天海

作者:水镜零



柔和的光芒倾泻而下,轻抚着身体,四周回响着树枝摩擦而奏起的鸣乐。
多久了?来到这个边远又清新的疗养栖息地,大概已经六个月了吧。
灵魂感到逐渐加速的生命的流逝,意味着自己离别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即使是协调人,却终究也难逃人类的生老病死。

长空蔚蓝,不变的只有天空的颜色,那似波动地海水般美丽的颜色。
清风微拂,平静地睡躺在阳光下,好想将身体融化在这温暖的怀抱中。
再一次地闭起倦怠的双眼,一点一点地回忆着很久很久以前的幸福……

在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庭院里的各色小球跳跃着、喧闹着。
风中舞动着她长长的发丝,温馨的粉色。

“阿斯兰的头发,就像是湛蓝的海水一般呢。”
“如果PLANT有地球那样辽阔的大海多好……”
我有些遗憾地笑着回答她。
“虽然有点不同,但天空的颜色也是蓝色的。”
“那么称它「天之海」如何?”
“好呀,很喜欢呢……阿斯兰……” 

清澈的瞳孔里折射出明媚的光晕,细致的容颜上绽放出愉悦的微笑。
被阳光呵护的公主,是她最宠爱的女儿。
桌上放着刚沏好的暖茶,淡淡的茶香混合着四溢的花香,甜腻而温暖……
幸福的感觉,在那一刻永久地驻留下了。

浮在天空的海洋里,耳边再一次传来当时甜美的歌声。
悠然响起的旋律渐渐地在风中飘散开来,视野里的阳光则是更加地明媚和耀眼……

这时候,谁站在我的面前端着一碗奇怪的汤。
在我即将喝完之时,那个人开口了。

“下一辈子,你想要去哪里?”
“……可以再次相遇的地方。”






沙海

作者:水镜零



猎猎吹扬的沙风肆意地喧嚣着,被灌进风的喉咙,灼热、干燥。
晴空万里,独占天空的太阳却耀眼地令人无法仰首观望。
脸颊透着热辣辣的感觉,是热、是痛。
刚才那个人打了我,轻捂着微红的脸庞,陷入了迷茫。
只是粗略地披了一件风衣,坐在被烈日娇宠的沙地上。
这一尘不变的景致,是了无边际的沙的海洋。
山峦般起伏的沙丘,若如波澜翻动的海面,反射着一阵阵光的粼波。

空旷旷的沙,空荡荡的心。
突然,本是发热的脸颊感到一阵冰凉,湿漉漉的冰饮罐不知何时贴在了脸上。
“啊——!”我猛地从地上跳起来,叫声划破了海的宁静。
“对、对不起……”
身后的人显然被我过激的反映吓到了。
回眸望去,沙风舞弄着熟悉的棕发,他慌张的神色里夹杂着歉疚。
“你来这里作什么?!”
没好气地顶了一句。真是莫名其妙的家伙,刚才还明明那么过分地教训我。
“那个,之前真的是很抱歉,我不应该动手的,卡嘉莉……”
他将饮料递给了我,“用冰饮敷一下吧,也许会舒服点。”
然后那个人在我的身边默然地坐了下来,忧郁的目光飘向远方。
我知道,在那紫罗兰色映出的视野里其实什么也没有。

迷茫的人,又何止自己一个?

沙漠衔接着天空的尽头,金色的沙子随着沙风伴舞。
“曾以为地球上的大海才是漫无边际的,原来沙漠也是这般的广阔……”
侧过头,不经意间督见他的唇边现出一抹微笑。
浅浅的,单纯的孩子般的笑。
“这是「沙之海」……”
回应了他的我再一次地移开视线,阳光的辐射丝毫没有递减的迹象。
“如果没有战争,很想再一次地静静观望着这片沙海……在那遥远的,不再悲伤的日子里。”
他幽幽地说着,即逝的笑容转瞬就被忧伤的情绪所替代。
不久前的那股强硬的气势仿佛是短暂的假象般,瞬间被抽得干干净净。
他果然是个令人搞不懂的家伙,也只是和我一样的孩子吧。
“一定有机会的,基拉……”我站了起来,轻拍着他的背笑着说道,“到时候,我们再一次来沙漠吧!”
“嗯……”

一年了,地球和PLANT的和平整整过了一年。
无法捕捉的命运,牵绊彼此的竟是不可磨灭的血缘。
在爱萌芽前,能够这样的在一起也不坏呢,即使种子不再开花。
“卡嘉莉,给!”
从沙海的另一边匆匆地跑过来,将冰饮又一次地递到了我手上。
纯美的笑容多了几丝稳重,却令我更想恶作剧般地打破它。
“你刚才称呼我什么?!基拉!”
“‘卡、卡嘉莉’啊……怎么?”
“不对,应该要叫‘姐姐’——!”
“诶?为什么啊……”
“本来就是嘛,那你是叫还是不叫呢?”
看着他越发为难和尴尬的神情,捉弄的心情则更添了一份快乐。
“那个……姐、姐姐……”
“大声点好不好,你可是男孩子呀。”
“姐姐——!”
“嗯,……基拉。”我亲爱的弟弟。

沙风再一次吹起它特有的鸣乐,吹向天空的尽头,沙海的尽头……






月海

作者:水镜零



湛蓝的夜空,没有一丝浮云。满月的光晕致使本该绚烂的星辰也为之黯淡。
精灵浅眠地草坪上横躺着两名少年,枕着厚实的课本,一同仰望着这片和谐、宁静的天海。

“从地球上看月亮真得很美呢,阿斯兰。”
开口说话的棕发少年翻身坐了起来,视线移向侧卧在绿央上的伙伴。也许是长久凝视着光照的缘故,一层薄薄地水雾萦绕上他的紫眸。
“嗯,以前就一直幻想着自然人口中的‘满月’究竟会是怎样的一种景色……”
蓝发的男孩回应道,优美的唇瓣微微上扬,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基拉,把手伸出来一下!”
突然阿斯兰立身靠近他的身边,缩短了两人之间本就不长的距离。
有些狐疑地望着近在几尺的少年,基拉虽然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但还是照他的话摊开了纤长的手。
“礼物。”
冰凉的触感,落在手心上的是一条水蓝色的链子,独特的新月造型将颗颗晶石镶如其中。甚似溢满海水的新月般,泛着银色的清冽之光。
“好漂亮……”诧异地将链子放在月光下,扬起头的基拉微眯着眸子赞道,“月华包裹下的蓝海,是「月之海」吗?”
“呃,或许是的吧。但基拉不会觉得奇怪吗?送这样的礼物像把你当成女孩子一样地对待,真抱歉……”
基拉默默摇了摇了头,月色中,两人的目光交接,彼此凝望着最熟悉的亲友。紫色的瞳仁,明亮而艳丽;碧绿的眸子,深邃却清澈。
“没关系的阿斯兰,只要是阿斯兰送的话,任何东西我都不会介意。”他微笑着面向另个男孩,一如当年樱雨下与其同样的纯真容颜呈现在阿斯兰的视野里,“因为阿斯兰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
“……基拉也是我很重要的人啊!”
这样的情景又令人想起了曾经为他制作机械鸟的那个年幼的阿斯兰,还有总是与他形影不离的迷糊的自己。
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地上的青草,浅浅淡淡的温馨与感伤编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笼罩两人的身心。
以前学校里的女孩子总是说阿斯兰即优秀又很有型, 虽然平时在别人眼里沉默寡言,但实际上阿斯兰是一个非常罗嗦的人,总是盯着自己这样又那样,那样又这样的,年纪明明就是比他小,却总是反过来教训他。
「我是五月的,而阿斯兰是十月的,所以我才是哥哥呀!」
「这跟生日是没有关系的,基拉——!如果你的手工作业再不完成,这学期的分数就没有了!」
阿斯兰一直都是如此督促且照顾着自己,可是说得最多最讨厌的就是那句「基拉,你的功课做完了没有?」。年纪那么小就这么罗嗦,他将来一定会比我先老的……

“基拉,你的功课做完了没有?”
听见了吧,听见了吧,就是这句话,阿斯兰总是这样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地反复咀嚼这句话。
“咦?”刚才阿斯兰说了什么?!
依然沉浸在回忆里基拉忽然被这熟悉的问声与内容打断了他的碎念,了解到此刻的处境,他猛地清醒过来:
“还、还没有啊……”
这回答怎么还是跟三年前一样嘛?!基拉真是气死自己了。
他手忙脚乱地拾起地上散落的书籍,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任意翻弄着,“惨了、惨了,我最不擅长学术论文了!”
“事先声明,我可不会帮你写论文的。有些事情你应该早就能做了。”
半坐起的阿斯兰双臂交叉,抱于胸前,样装坚定地直视他的朋友。
虽然离别了三年之久,明明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可基拉骨子里懒散、怕麻烦的个性却似乎一点也没变,但这也正是他阿斯兰所熟悉的那个“基拉.大和”。
「这一次,我是绝对不会帮你的。」
干脆丢下手中的教科书,基拉挫败地看向阿斯兰,然后又像发牢骚似地嘟囔着:
“阿斯兰果然像是可以在米上刻字的人。”这么难的论文我怎么可能会写嘛?!
“真是如此的话,那我在链子上也刻上「阿斯兰.萨拉所有」吧?”
“啪!”一本书不偏不齐地砸中他的脸,对这没营养的玩笑,基拉微怒的声音从上方响起,“可恶,你少得寸进尺了——!阿斯兰!”

静默了数秒,随即一阵爽朗地笑声打破了夜的沉寂。周边的枝叶沙沙作响,仿佛是被少年们的喧闹给扰醒的精灵的抱怨。
“回去吧,基拉。回去看看,我们曾经生活过的月球。”
月的光晕落在阿斯兰的湛蓝色的头发上,渲染出似基拉的眼睛一般的青紫色。那白暂细致的容颜,也因光的照射而更显得透明且美丽。
“嗯,一起回去,和阿斯兰一起……”回到那个樱花染粉的季节。

“不知道以前学校前的那片樱林是否还是原来的样子?”恢复平静的少年再次仰躺在青绿的草坪上,倒映在似碧湖样眼底的满月,一点点地晕散开,“基拉总是喜欢爬到那颗最高最大的樱树上,简直就跟无尾熊一样嘛。”
“无尾熊?那是什么?没有尾巴的熊吗?”
不同之前的反映,无法辩识伙伴的褒贬,些许迟钝的基拉只是茫然地望着阿斯兰。
“就是树袋熊考拉啊,总喜欢挂在树上的动物,难道基拉不知道吗?”
“可我在书上看到,挂在树上的不是猴子吗?”
“原来基拉是想当猴子呀!”
俏皮地伸出食指,狭意微笑道的阿斯兰仿佛忽然明白了一样,又轻点了下头。
“才不是呢——!!”
课本又一次飞向蓝发少年的所在,却被阿斯兰敏捷闪过,于是任性的基拉仍不甘心地持续“攻击”,直到身边的书本全丢完了,两人也都耗尽了气力。

“呐,阿斯兰,我们可以「回去」的吧?”
“当然。”——他的回答是肯定句。





后记:
从很早以前就想写这样的结局,最近也有不少同好写过,所以这篇搁在本子上也就一直没拿出来。总是令人回忆起很多的东西,当初喜欢AK的那份心情,曾经看《潮汐》时的那份感动。还有第一次听DRAMA时的所产生的伤感,放不下的AK,始终都是当年在樱雨下离别的纯真少年们啊。
如DRAMA的最后一句“那时还不知道三年后的命运……”
虽然整个广播剧都是温馨的气氛,但对某只刚看完28-32才听的人来说,曾经月球幸福地生活对当时互相残杀的情形无疑是莫大的讽刺。既然TV里AK活着,那么可否再「回去」?笑,应该是无法完全「回去」的。以前看舞的那篇48-50结局文,AK战死后,印象最深的就是“在这看不见月亮的地方。”<——笑,当初也为此而感动不已。



Monday, October 31, 2022 22:38:22 PM 水镜零 PERMALINK COM(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