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 AND WHITE
作者:hqhappy

第五章 前篇 Sicilian Defence


──我是谁?
──我为什么在这里?
──GIL……我……KIRA死了……
──KIRA是……谁……?
──我……是谁……?
──…………
──GIL……GIL?GILBERT?!!


金发褐肤的青年推开门的时候,看见的是久未谋面的故友惨白而毫无生气的脸庞,他半带诧异半带怀疑的打量着对方。
"ATHRUN?"他试探性的出声。

绿色的眼眸慢慢抬起来凝聚着焦点,对上那双似曾相识的紫色眼瞳,蓝发青年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KIRA……死了……我亲手杀死的……那么……在这里的是……

"DEAR……KA……"
最后一个音节随着软倒的身子一起跌入深沉的黑暗之中。


血色的花在他眼前一朵一朵绽开。
他看见自己一次次面无表情地扣下扳机,枪口前是无辜的人们。
倒在地上他重要的人们,空洞的眼睛,诉说着他无法磨灭的罪。

──GIL……GIL……GIL……
他听见自己一声声亲昵的呼唤。肢体淫糜地纠缠着,渴求着男人怀中的温暖,不断沉沦。
那是一场彷佛永不醒觉的甘美的梦。
他在这个梦中一睡不醒。
然而,梦醒的尽头是没有后路的悬崖。
一不留神,便一脚踩空跌入万丈深渊。

好像昏睡了很久,但其实只是短暂的须臾片刻,他睁开眼睛,照明灯的白光刺痛了双眼,瞇起眸子适应着光线的变化,他辨认出立在眼前金发褐肤男子的身影。
抵在额际的是乌黑冰冷的枪口,对方堇色眼眸里带着明显的质疑,“……你是谁?”
他微微动了动嘴角,“ATHRUN ZALA……”然后,偏头一笑,”或许吧。”
“是么?”DEARKA的脸上并没有一贯懒散的笑容,凝重而严肃的表情让他有种陌生的距离感。

陌生么……真正令人感到陌生的,应该是自己吧……?
盯住天花板的碧色眸子微微闪动,足以令他发疯的记忆清楚地浮现在脑中,不再飘邈,不再模糊。

“YZAK他,还活着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语气,接着自嘲般地望向持枪对准自己的昔日战友,“我又失手了?”
“──!”紫色眼瞳中瞬间满溢出来的愤怒竟然令他觉得有些安慰,猛地揪住自己衣领的手因为怒气或者难过而轻轻颤抖着。
“真的……是你……!混帐──!!”
他被重重的摁倒在床上,胸口因为过大的力道而产生了闷痛,DEARKA痛苦压抑的嘶吼传入耳中,枪口顶住散落着蓝色发丝的额头,搭在扳机上的手指几度要扣下,最后还是恨恨地低咒了一声,松开手将自己摔进床边的椅子里。

ATHRUN无神地望着前方,一动也不动。
DEARKA嘴里闷闷的咕哝了几声,后面的话却清楚地回荡在房间里,“……YZAK到现在也没对任何人说,伤他的人是谁……一句也不肯说,连JULE夫人问他,也不肯说。”
蓝发青年一愣,忽然侧过身去抱住自己的肩膀,蜷缩着的身体细微地颤抖着,不成调的话断续逸出苍白的唇畔,“……哈哈……他……又何必……”
金发褐肤的青年盯着握在手里的枪,思绪飘忽着回到不久前的那个夜晚。

拨通的手机里传来意料之外的声音,在赶到ZALA旧宅时,看见的是身中枪伤,昏迷不醒的YZAK,连夜抢救好不容易保住YZAK的性命。
然而,苏醒之后的银发议员对暗杀者的身分始终不肯透露只字片語,只是用他十分熟悉的那种懊恼焦躁的神情咒骂着“KUSO!!!”
DEARKA非常明白这个好友什么时候会有那样的反应,即使YZAK不说,他也隐约猜到是谁……
有能力伤害YZAK,又能让他如此为其回护,除了那个人不做他想。
只是潜意识里仍然拒绝相信理智的判断罢了……

他关上枪枝的保险随手抛到一旁,紫眸睨着ATHRUN单薄瑟缩的背影,半晌,开口,声音一如脸上的表情那般冷硬,“……你来做什么?”
ATHRUN松开手,慢慢撑起上半身,转头看向DEARKA,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凄然的微笑,“……我是来杀你的,所以你最好快点杀了我,DEARKA ELTHMAN。”

“──ATHRUN ZALA!!”
暴怒的低吼声之后DEARKA一把揪过他的衣领,紧握着的拳头高举在半空中,ATHRUN近乎漠然地直视着对方,却不知道自己宛若心死的眼神有多么令人心痛。
DEARKA的拳头终究没有对着那张脸挥将下去,他死死的瞪着ATHRUN碧绿的眼眸,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你给我听好,YZAK没事,你还欠他一个解释,要恨也该是他恨你!……别再那个表情,你又不是第一次杀人!”
“……可是,KIRA死了,”ATHRUN忽然古怪的扬唇一笑,”LACUS、CAGALI……还有很多人,都被我亲手杀死了……”他猛然扯住DEARKA的领口,颤抖的手臂泄漏了他的恐惧,”这样……GILBERT就可以得到全世界了……呵……哈哈……”
那声音虽然是笑着的,却比哭还要凄惨。
“ATHRUN……”DEARKA看着他崩溃般的样子,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眼前人歇斯底里的态度让DEARK一瞬间不知所措,慌乱中,双手已牢牢圈住蓝发青年单薄的身体,用唇封住蓝发青年不断吐出崩溃词语的唇,将他所有的慌乱和迷惘都封在交缠的唇舌之中,伸出的手臂用力拥抱着轻微颤抖的躯体,像要把他揉碎以后捺入体内。

ATHRUN无焦点的眼睛在唇与唇贴合的瞬间蓦然睁大,随后放弃一般地闭合上。
原本不敢奢望得到的救赎,在对方无限怜惜而温柔的亲吻当中,一点一点化了开来。
温热的泪水缓缓溢出酸疼发热的眼眶,绷到极限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


将一杯热可可放进ATHRUN冰冷的手中,DEARKA在他身边坐下,说:“喝一点,镇定一下。”
杯里深红褐色的液体冒着热气和可可的香味,ATHRUN将杯缘凑近嘴边,浅浅的啜了一口。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忖度着说词,DEARKA有些担忧的望着他平静的侧脸,他不确定ATHRUN的精神什么时候会再次崩颓,又不希望太过小心翼翼的态度反而造成ATHRUN的紧张。
“……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不是推卸责任,我想……可能被洗脑了吧。”
淡淡苦笑了一下,蓝发碧眸的青年简单的把事情叙述了一遍。

良久,DEARKA才吐出一口大气,“……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ATHRUN将脸埋入双手手掌中,闭上眼睛尽可能让思虑沉淀。

他无法原谅自己所犯下的罪,即使是下地狱也不能弥补。
为什么没有当场自杀……
他想,也许隐约之中他还记得,有些必须完成的事。
GILBERT DURANDAL……
如果回去迟了的话,会被怀疑……

“ATHRUN?”
"我没事。"碧绿的眼瞳缓缓睁开,带着一股不协调的平和。
"DEARKA,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在扭开门把手前,他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对身后的DEARKA说道:“DEARKA,如果见到YZAK,替我传个话……”
“啊……那种话,你回来后自己对他说。要承受他的怒气也该你来……”金发褐肤的青年带着一贯懒散怕麻烦般的表情对他摆了摆手。
蓝发青年唇边勾勒出淡淡的微笑,低声说:”……你的吻技不错啊,不过还是差了那么点。”
赶在DEARKA反应过来之前合上了门,他背靠在门板上顿了一会儿,恢复了冷漠的眼神。
接下来要做的事,可不能嘻皮笑脸的了。

门被合上了,屋内DEARKA脸上一贯的微笑转为凝重与无力的悲哀。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自己这是在说什么?
明知道那个人要去哪里,不是么?
明知道,那个人根本没有回来的打算……
却还是那样说了……
却还是就这样看着他走了……
“KUSO……”一拳垂在门上,他吐出他那个火暴脾气好友的口头禅。

ATHRUN!!




GILBERT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前,看着刚刚由部下送上的报告。“ORB代理首相KIRA YAMATO证实于昨晚遇刺身亡,凶手未明……”
向后靠在扶手椅上,他将报告随手撩在桌上,彷佛那只是意料之中的无关事由。
伸手将棋盘上的白棋国王拿出棋盘,他将眼光瞥向黑棋骑士。
将黑骑士纳入手中,水晶制的棋子在灯光的折射下散发出妖异的光芒。

记忆不是书写在纸上的文字,可以任意涂抹。
即使是科学,也有极限。
这是为那个蓝发青年抹去记忆时,他手下的研究人员对他说的话。
本身就是科学家出身的GILBERT相信科学的力量,他甚至认为科学可以解决一切的问题。
但是,这不代表他会盲目地自信。
尤其是在过去有过他曾经错误地估计了那个最强CO对蓝发青年的影响的情况下。
手指轻轻抚摩着棋子光滑的表面。
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蓝发青年想起一切。
如果亲手杀死那个最强CO的话……
如果ATHRUN想起了过去……
他冷静地将棋子推倒在棋盘上。
只有……那样了吧。
闭上眼睛,他克制着自己心中没来由的让他深深揪痛的不安。

现在只能静观其变。
他望向不远处PLANT的夜景。
却不知道,自己手里的那枚棋子,无意中被紧紧握住了……


—TBC—


Sicilian Defence:意指「西西里人的防备」
在西洋棋里, 则是指为了制压女王所使用的一种定石
说远一点的话, 这也是指西西里王国的黑社会对要杀的人送礼物的事
是宣战布告的暗喻



第五章 中篇 Swindle


ATHRUN回到DURANDAL府邸时,天方破晓。
进了门,照常有个仆人迎上来,细声打点着那个男人吩咐的一切。
DURANDAL先生说ATHRUN先生辛苦了,回来的话先去休息,议会那边DURANDAL先生自己去就可以了……
如此等等。

他知道对恢复记忆前的自己来说,这是再平常不过的生活。
甚至他也记得,对那个ATHRUN而言,GILBERT就是他全部的世界。
GIL说的话,GIL做的事,GIL的温柔与冷酷和所有的心计……
──他叫他GIL。
GIL曾经承诺不再让他杀人。
然而他心疼那张总是无比自信的脸庞流露出无奈苦笑的神情,于是选择再度用敌人的鲜血为GIL铺开胜利的道路。
只不过GILBERT的敌人讽刺的都是他的昔日好友。

阖上房门,他怔怔地望着居住了好些时日的卧室,走到床边的矮桌前,拉开上层第一格的抽屉,里面放着一把备用的小型手枪。
他轻轻抚摸着冰冷的枪身,垂落的眼睫颤动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最后他把抽屉推回原处。

GILBERT和他的关系,既然始于欺骗,那么就终止于欺骗。

想起那个男人温柔的同时也忆起对准YZAK的冰冷枪口。
想起那个男人笑容的同时也忆起那夜KIRA眼中的落寞。
零碎的记忆拼凑完整了,已经发生和正在发生的事情却无法挽回。
差别只在于,该用什么方法结束这一首荒腔走板的镇魂曲。

他走进浴室里仔细的洗了澡,勉强克制着不要神经质地把肌肤搓破一层皮。
缭绕在鼻端的血腥味彷佛黏在皮肤上挥之不去,他一遍又一遍的用沐浴露揉洗,再用热水冲刷。
KIRA的血溅在他的身上,就是他的罪。
不光是GILBERT的,也是他的,ATHRUN ZALA的罪。

随意套上一件米白色的浴袍,他倒了一杯冰水,坐进沙发里慢慢喝着。
因为宽松而微敞的襟口裸露出来的小片肌肤雪白中透着嫩红,宛如初生婴儿般细致的色泽。
他碧绿的眼眸此刻也如婴孩般茫然无助,身体下意识的蜷缩起来,不知是由于冰水流过食道产生的寒凉,亦或终于看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而感到心冷。

不能犹豫。
否则死去的故友们算什么?
不能逃避。
因为被杀所以杀人,因为杀人所以被杀,这样下去真的能有和平么──说着这句话的女孩已经不在了。
所以,必须阻止。
必须……在还清醒着的时候……
把所有的事情做一个了结……

一夜无眠没有得到休息的精神终于紧绷到了极限,浓重的睡意席卷而来,ATHRUN倚着柔软的沙发,阖上了眼皮。
原以为会同往日一般被梦魇缠身,却意外得到无梦的安眠。

不知过了多久,蓦然睁眼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坐在旁边。
窗外的夕日洒落橘红色的余晖,男人逆光的俊逸脸庞被阴影衬托得格外优雅而柔和。

彷若神祇。

"醒了么,ATHRUN。"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GILBERT垂眸望着他,嗓音一如过去无数次午夜梦回低语的时候,那带点沙哑沉浑的性感。
ATHRUN有些晕眩的瞇起眼眸,张口要说话,声音却哽在喉头,几经踌躇最终只化为一个单字,颤抖着逸出薄薄的嘴唇,"GIL……"
墨黑微卷的长发流瀑般散落在颊边,辗压过来的唇不容抵抗的吻着,熟悉的气息浸透身体的记忆,在舌蕾和唇瓣被以磨人的力道吸吮的时候,一点一点侵蚀了他的意志。
深深陷入沙发中的身体轻微发着抖,所有的力气都消融在男人坚实的臂膀里。

他知道对方在试探,于是他也做出对方期盼的响应。
这只是为了卸下对方的心防,如此而已。
在耽溺于男人温柔抱拥的时候,蓝发青年不断这样告诉自己。

男人埋在颈窝汲取淡淡的芬芳,低沉的声音隐含着些微笑意,"你身上好香……"
话语穿透耳膜的瞬间他起了一身颤栗,只觉得双颊热烫得好像要滴出血来,他轻轻咬住下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连思考都停摆了。

"记得上次在沙发上做是什么时候么?ATHRUN……"
双手被压制在头顶,交扣的十指牢牢箍紧他微弱的挣扎,洁白柔软的躯体因为露骨的言语几乎要刷上一层羞赧的嫣红粉色,晶莹透绿的眼眸湿润得彷佛随时会落泪。
GILBERT不着痕迹的笑了笑,附在他耳畔悄声呢喃。
"那次,不,每次你都是这样,情不自禁的想要……却总是羞于出口……"

──不……
──不是的……
──那,不是我……
──不是我……是谁?
──是谁……?

"ATHRUN……"
他听见男人低低的一声叹息,随之而来的是拦阻不住的灼热火焰,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无穷无尽得将要把人逼疯的快感。
他听见自己迷离的声音,在男人一次次的深入之下,逸出唇角那些克制不住的呻吟,宛转娇媚得难以想象。
"GIL……GIL……"

他不晓得窗外何时从殷红如血的夕暮转为闇色的夜晚,只知道背脊倚靠的沙发变成了丝质的床单。
而他最后的印象,是精疲力竭之后,男人俯身吮去他眼角滑落的泪水。
于是他怀着莫名的罪恶感,侧首望了床边的矮桌一眼,在男人的臂弯中沉沉睡去。


GILBERT醒来时,ATHRUN正站在窗前,薄薄的晨光透过纱质的窗帘,落满蓝发青年的全身,柔和的光芒穿过轻薄白软的浴袍,可以隐约看见身体美丽的线条。
纤长洁白的颈项上,有着点点红色的淤痕,那是前一夜,男人所留下的烙印。
风卷起窗帘的一角,蓝发青年微微仰起头,宝蓝色的发丝在空气中划出优美的弧度。彷佛有看不见的光环在他身边一圈圈涟漪般地散开。
美得好像一不留神,便会消失无踪……
男人起身,从背后将那个单薄瘦削的身体拥入怀中。
青年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便没有任何的挣扎。

他的手中,握着一柄小小的手枪,乌黑的、上了膛的枪。


─TBC─

Swindle:「欺骗」,「诈欺」的意思。在西洋棋里, 则是「设出圈套让对手中计」



新增一首背景音樂,我覺得很有這篇文章的感覺,大家可以邊聽邊看文喔^^
主旋律像A,背景旋律像G 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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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后篇 之一 Check mate


灌下一杯咖啡,SHINN瞪着不熬也红的兔子眼,继续和面前的报告奋战。
终于明白了。
白服就是那……战争年代管打仗,和平年代管凶杀……PLANT充分压榨到了的劳动力!!!
ORB代理首相死了,所以得加班……其实SHINN对这个人从来陌生,但好歹也知道,这个人是ATHRUN重要的人。
知道,也只是因为ATHRUN的原因。
但是要为这个人加班。
害他本来预定昨天晚上去约ATHRUN吃饭兼“叙旧”的计划完全泡汤。
也怨不得SHINN一肚子怨气。

“ASUKA队长……”
“什么事……哈啊~”SHINN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是现场从ORB代理首相身上发现的纤维样本……正要送去化验,请您过目。”
SHINN揉眼睛的手在看见手下送上的东西后停住了,有些愣神地看着放在眼前透明袋子。

那里面是几缕丝一般的蓝色发丝。


ATHRUN轻轻挣开男人的怀抱。
转过身时,绿眸中已带着杀意,冰冷而悲伤。
手中乌黑的枪口,正对着男人的胸口。

男人金色的眼睛淡淡扫过枪口,没有一丝恐惧然后转向他,薄薄的唇甚至有些微微上扬。
“想起来了?……是什么时候的事?”平稳的语气,仿佛只是询问实验中出现的可预计的问题一般。
“……在我杀了KIRA之后。”他吐出几个字,便扣下了板机。

不可以给自己任何犹豫的机会。

扣下扳机的刹那,仿佛有血涌上额头,但随后,头脑里是彻骨的凉,冷静而明晰。
在子弹射入男人胸口的刹那,他甚至捕捉到了蜜色眸中的浓烈的惊愕与不可置信。
GILBERT,直到最后,还是自信的认为自己是不会开枪的吧?

他强迫自己看着。
看着那个男人曾无数次给予他温暖依靠的胸膛上冒出汩汩的鲜血,
看着他觉得永远不会倒下的身躯软倒在地。
红的血,黑的发,金色的瞳,苍白的脸,眼前的一切,清晰地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眩晕。
仿佛想对男人惊讶的目光解释什么一般,他喃喃开口。
“你并不是第一次明白我的残忍……”一边走向倒在地上的男人, “……我可以残忍地杀死挡在你面前的人,那么我也可以向你开枪。”


“……是么?我不这样认为呢……Athrun……”暗红的液体从伤口中涌出,眼前的男人身体一震,嘴角涌出几缕红丝。
“如果是那样……ATHRUN……你为什么要哭……”
听见男人的话,他有些慌乱地抬起手,用手背去擦眼睛,却只触到光洁与干燥。

翡翠之瞳中没有半滴泪水。

男人看着他的动作,唇角残留着微笑,预料到什么的微笑,也许还带着几分欣慰,却仿佛击中了他的子弹一般。
“你……”他听见自己崩溃的声音。
无声无息,却又震耳欲聋。
向前踉跄了几步,他扑到男人身旁,紧紧抓住男人的身体。
“……你只是利用我……只是欺骗……没有,没有其它。” 垂下头,散落的额发遮住脆弱的眼,他茫然的喃喃自语着,彷佛是只说给自己听,很轻很轻的声音。
男人吃力地抬起手,拨开蓝色柔软的发,抚上他白玉般的脸颊,微笑。
“只是棋子……我这样说的话……Athrun,现在的你就可以对我只有恨了么?”
湖绿的眼睛在一瞬间睁大。
这一次,他真切地感到有冰凉的液体滑过脸颊,没入男人温暖的掌中。

“我……我……”他无法抑制住声音的哽咽。
眼前的金色眸子正望着他,带着复杂的感情,“……如果,只是棋子就好了……”耳边传来男人最后的话语,抚在他脸上的手无力地擦过他的脸,落在地上。
Gilbert停止了呼吸。
细长的金眸永远闭上了。

他的脸上,还残留着这个人所留下的温度。
他的身上,还残留着这个人所留下的印记。
他的心上,还残留着这个人所留下的伤口。
可是,这个人,死了。


第一声枪响响起时,SHINN正掏出枪指着DURANDAL府的管家,之前,对方正执意重复“GILBERT先生和ATHRUN先生现在很忙,不方便见客……”
即使掏出了证件,说明有要紧事,也毫无用处。
SHINN感到一阵阵焦躁,仿佛动物本能般,他预感到会发生什么。
从与跟在GILBERT身边的ATHRUN重逢开始,到JULE议员秘密遭到暗杀的那晚,在街上拣到失魂落魄的ATHRUN,再到ORB代理首相遭暗杀的现场残留的蓝色发丝。
SHINN不想去联想什么,也不愿意去联想。
联想到那个人身上,有太多的不合理和疑点。
但是似乎所有的证据却又指向这里。
而他赶到这里,不是为了查案。
只是因为他担心。
他真的担心那个人。
然后,枪声,从楼上传来。


ATHRUN木然地放下男人的尸体,
GILBERT最后说的话,是真或是假?
GILBERT太了解他,太明白他的性格。
真实也好,又是一个谎言也罢。
最后一句话,毁他余生。

拾起地上的枪。
对不起,DEARKA、YZAK……已经太累了……
没有去分辨的力气。
也没有去分辨的必要。

沾在手上的血,洗不干净。
死去的人,不会醒来。
丢失的心,寻不回了。

平稳的抬起手,还带着硝烟味的枪口正对自己的太阳穴……
碧色的眼中,是久未有过的轻松。

终究有一个地方,你不会再有野心,我不再有责任。

即使,我们要共同担负犯过的罪。

GIL……


SHINN一脚踹开房门,门在剧烈的震动后,他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跪倒在地上。
然后,他听见枪响,混合着自己没有出口的呼喊——

砰。

“ATHRUN!!!!!!!!!!!!!!!!!!!!!!!!!!”

他眼睁睁的看见蓝色的发丝在空中划出最后的弧度,单薄的身躯斜倒在地面上已经躺倒的男人的尸体上。
他一步步走过去。有什么苦涩而辛辣的东西涌上喉咙。

他还是来迟了。


三个月后,PLANT的墓园中。
黑衣黑发的青年,在墓碑前放下一束花,一声轻微的叹息随风。
震动PLANT和ORB的连环暗杀案件终于结束了。
以两个男人的死亡为终点。
ATHRUN ZALA亲手击毙了GILBERT DURANDAL然后饮弹自杀。
随着DURANDAL派势力的垮台,真相终于明朗化。

主谋者是GILBERT DURANDAL,执行暗杀任务的是ATHRUN ZALA。
也许ATHRUN忽然间醒悟过来,才选择将GILBERT击毙。
──报纸上这样写着。

只是为什幺要自杀?
众说纷纭。
因为终究无法承受自己亲手犯下的罪孽?
还是……

身后传来脚步声,黑发青年回过头,抬起红色的眸子。
来人半长的银发迎风扬起,锐利的蓝色眼眸越过他的肩头射向那座墓碑。
--ATHRUN ZALA最后的长眠之所。
红色与蓝色的眼眸对望着,似乎明白了什幺。
接着墓碑前又走来了第三个男人。
紫色眼睛的男人拨了拨微卷的金色短发,对灰沉沉的石头墓碑打个招呼,
"哟,ATHRUN。"

灰色的墓碑,和阴郁的天空同色。
那是,黑与白的产物。
灰色的,幸福。


-END-








---如果不滿意這個結局,請把思緒倒帶回到中篇結束時,然後繼續往下觀看白色版結局XD ---







第五章 後篇 之二 Resign


"這把槍,是我醒來那一天你親手交給我的。"
他望著窗邊朝陽灑落的溫暖晨光,聲音冷澈而平靜。
感覺背後倚靠的溫暖軀體有片刻的屏息,圈住他腰際的臂膀微微收緊,數綹烏黑柔軟的鬈髮輕輕飄散在頰邊,那個人用極為溫柔的語氣低喚著他的名,彷彿一場永不清醒的美麗夢境,"ATHRUN……"
他猛然閉上幾乎要泛出水霧的眼瞳,再度睜開時那眸已有翡翠石般的堅硬。"……為什麼?"

沒有主詞,沒有謂語,甚至他連自己究竟想問什麼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必須問,只想聽GILBERT親口對他說。
隱藏在棋局之中的真相,其實很輕易就可以猜出。
是他一直不願意承認,或者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

男人沉默半晌,修長的手指輕輕扣住他的下顎,指腹摩挲著頸邊柔嫩的肌膚,語帶惋惜,"知道又能如何,那對你沒有好處。"
ATHRUN霍地轉過身來,瞪著男人神色冷峻的臉龐,斜映進來的明亮光線將他的五官照耀得無比清晰,清楚得就像昨晚發生的一切。
"你明明知道……他們對我很重要。"
模糊的字句是從牙關裡面擠出來的,凍結成冰的碧色眼眸罩上一層憤怒的寒霜,他握緊手裡的槍,搭在扳機上的手指卻顫抖得無法使力。
同樣的動作他在軍校和戰場上做過無數次,他的槍法是ZAFT軍人也少有的準確,然而這麼近的距離,這樣明顯的目標物,他卻忽然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能正確地瞄準男人的心臟然後開槍。

GILBERT金色的眼睛裡沒有絲毫畏懼,只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彷彿正為鬧脾氣的孩子頭疼的父親,"……ATHRUN,"他的語調溫柔有如情人的枕邊呢喃,詞句卻鋒利宛若殺手的尖刃透體。
"他們,是我計畫裡的主要障礙;而你,是我手中最有力的一顆棋。"
男人看著他逐漸蒼白的容顏,傾身向前,湊近他耳畔安撫似的低語,"這樣的說明滿意了麼?"

藍髮青年眼底的冷硬幾乎融化成血淚,他失控地揪住男人的衣領,哽咽著聲音低吼,"你……以為我不會殺你麼……!"
男人瞇細了暗金色的眼眸,沉聲說道:"你要用我給你的槍,對我開槍?"
銳利如針的話語刺痛了ATHRUN搖搖欲墜的意志,他渾身一震。
"你不能殺死我,ORB已經沒有像樣的領導人了,PLANT若再失去我,主導局勢的將會是不可預知的陰謀者……"男人那總是帶著蠱惑味道的嗓音一字一句鑽入耳朵裡,"不要欺騙你自己,你不能沒有我。"

ATHRUN仰首怔怔的看著他,眼底驀然湧現無端的恐懼。
原來最可怕的不是傻傻的被當作棋子操縱,而是明知事實如此,依然心甘情願死心塌地。
他鬆開男人的衣領,手臂乏力地垂落,踉蹌地後退了幾步。
"我要的,不只是這個世界。"GILBERT向前逼近了一點,拉過他的手,湊近唇邊輕吻,續道:"你的身體,你的心,你的靈魂,從裡到外都是我的。"

"你聽到了麼?ATHRUN ZALA。"

一陣顫慄從男人的嘴唇碰觸的手背傳遍全身,寒意自背脊一點一點蜿蜒而上,冰冷入骨。
僅僅一個眼神就能讓他無所遁形,三言兩語便搖撼他絕不妥協的誓言。
他拿什麼去和這個男人對抗?
他怎麼可能有辦法對他開槍……

ATHRUN失神的任由男人摟過他的腰,無聲地承受著GILBERT霸道的吻。
纏綿著血肉與淚光的深吻,甜膩的是觸覺,苦澀的是味覺,他知道哽住喉頭的是沒有出口的嗚咽。
那是提前哀悼最終結局的傷悲。

片刻,男人的唇稍微退離了幾吋,視線迎上他碧綠的眼眸。
他凝視著對方,像是從來沒有好好看過那張臉,十分仔細近乎眷戀地看了很久,久得讓男人以為,懷裡的孩子終於鬧夠了,以後會乖乖地留在他身邊的時候,ATHRUN清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GILBERT DURANDAL,我與你同罪。"
他揚起一抹純粹的笑,舉起手中的槍,扣下扳機。

眼前的景象有如慢速播放的動畫,男人一直從容鎮定的神情終於動搖了的瞬間,他感覺頭部一陣劇烈的震動,像是有什麼在腦袋裡面炸裂開來。
他看見男人一臉驚懼地張嘴喊了些什麼,卻沒能傳入耳中,只能從脣形依稀辨識出,似乎是在喊著他的名字吧。
"ATHRUN──!!"
擋在他臉畔的手掌顫抖著,鮮血從一個硬幣大小的血洞裡不斷湧出。

GILBERT的手受傷了,可是他沒有時間去管。
他不敢放開摀在ATHRUN太陽穴附近的手掌,他把不斷從頰畔淌落的越來越多的鮮紅液體當作是自己的血,說服自己:ATHRUN沒事。
ATHRUN確實對他認輸了。
可是也用最殘酷的方式對他報復。

"深呼吸,我說,深呼吸……該死的!不准斷氣!"
他看著ATHRUN的嘴唇蒼白得近乎發紫,嘴角溢出的血沿著下顎滑落。
從來沒有一刻覺得那抹鮮豔的紅這麼刺眼,這麼令人厭惡。
這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GILBERT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可是……

ATHRUN茫然的圓睜著碧綠的眼眸,逐漸失焦的瞳仁顯示他的生命正在一點一滴的流逝。

──GIL在說什麼……
──GIL……也會有這樣的眼神麼……
──頭……好痛……
──好冷……
──……


兩天後,ORB派人來接回代理元首的遺體。
三個月後,GILBERT重新坐上議長的位置。
暗殺的事件不再發生,因為兇手已經找到了。


SHINN推開病房的門的時候,ATHRUN倚在床頭側首望著窗外。
天氣並不晴朗,厚重的雲層鋪滿了極目所見的天空,灰沉沉的色彩。
他試探地喚了聲:"ATHRUN?"
額際裹著繃帶的藍髮青年緩緩回頭,衝著SHINN露出一個微笑。
很天真,很單純的微笑。


那天SHINN正準備著手調查ORB代理首相的暗殺事件,卻被秘密通知兇手已經逮著了。
是前ZALA議長的獨子,ATHRUN ZALA。
諷刺的是,當時的ATHRUN正在加護病房中急救。
GILBERT面對媒體訪問的時候狀似惋惜的說,失去了這麼一個得力助手真的很可惜。
雖然手術之後子彈已經取出,醫生也說經過休養和調整後應該可以復原得很好,然而再次醒過來的已不是從前的ATHRUN,據判斷應該是心理因素。


SHINN走到床邊拉了椅子坐下,"今天覺得怎樣?心情好麼?"
ATHRUN低頭想了想,點點頭,頓了一下,又搖了搖頭。
那動作就像個稚齡的孩童,帶著一點傻氣的可愛。


事實上,ATHRUN因為頭部的創傷或是其他的什麼緣故,目前的精神狀況也好,智力也好,確實只有稚齡孩童的水平。
當ATHRUN對他露出那孩子一樣的微笑時,SHINN會沒來由的心痛。
儘管,那笑容非常的美麗。

注意到他手裡似乎握著什麼,SHINN伸手探過去輕輕扳開他的手指。
兩枚精緻的水晶西洋棋躺在ATHRUN掌心,儘管是黑棋仍然透著美麗的光澤。

King and Knight.

SHINN不記得上次有看過這個。
而且就質地来说,也不像是醫院所有……

有誰來過麼?

黑髮紅瞳的青年有些錯愕地看著ATHRUN,然後明白了一些事。
他順著ATHRUN的視線望向窗外陰霾著的天空。

灰色,介於兩個最強烈的相反色之間。
那是,黑與白的產物。
灰色的,幸福。


-END-



Check mate:將軍

Resign:意即「辭職, 放棄」. 但在西洋棋裡, 則是指「其中一方認輸,棋局結束」的意思



後記&幕後花絮:


現在我要公佈更新時間忽快忽慢的原因,道理很簡單,因為是兩個人寫的嘛……hqhappy其實是一對惡德夫妻的共用馬甲,一個人動作快,一個人動作慢,動作慢的就是在下紅衣我(眾PIA),動作快的是我親親老公yangxilan,今天老公出差去了(毆)所以後記由我負責XD
費時四個月終於把這個坑填完了,當初雄心壯志地想,一天一章,一個禮拜就可以平坑,誰曉得……orz 期間在MSN上彼此催促的情況不計其數,經常因為RP而瘋狂YY自己筆下的橋段,比方說第二版結局A手裡拿槍和G談判的場景,有紀錄為證:

yangxilan說:
偶总觉得。。。如果A的枪给劝下来,下一步又是和G滚到床上……(炸)
紅衣說:
這才是真正性福的結局啊(同炸)
yangxilan說:
从此小A同学每日上演此戏码。。。G大叔玩的颇有兴趣。。。
G:其实刀子也不错啊……ATHRUN,明早用刀子吧,偶睁开眼,你用刀架着偶?
A:(钻进被子里没脸看他。。。)

其他諸如此類完全沒有形象可言的EG不斷在幕後上演著,和本文嚴肅的氣氛實在不太搭嘎,原本預定的情節也因為一再YY的結果變成了如今各位看到的這樣,雙結局也是臨時起意,不過我這白色版本的結局寫到一半被xilan威脅不許再虐下去了= =||||因此……如果有人覺得不過癮請不要找我(PIA飛)
最初決定篇名的時候,剛好看了寶石姬的棋魂flash,覺得某本書名Black and White感覺很好,就拿來用了XD 背景音樂也是寶石姬某段flash的音樂,聽過就知道=v= 一直想著如果寫完了一定要在後記裡大吐苦水,真正完成了反而腦袋裡面空空的,能夠得到這麼多回帖是非常高興的,雖然沒有辦法一一去回,不過大家的想法我們都看到了,有些問題隨著劇情發展也都有了答案,如果全部看完還有疑問……就請在回帖中說明吧XD這次我們會努力回的!(←你已經沒有信用了……)有任何感想也請告訴我們喔!喜歡哪個結局也可以說說^^
這是一篇GA前提的all A文,所以幾個CP都會沾到一點,但是撼動不了GA的正統地位(關於這點請找xilan討論,我已經在能力範圍盡量給SA戲份了orz),其他像YA支持者頗多,不過限於能力和劇情需要,還是只給了預定的篇幅,KA部分,啊不就是出來死的麼……(眾毆),DA部分則是服務小5用(炸),最後還是要來說說SA,S這小孩也真可憐,都要結局了還被拖出來虐(爆),其實這是愛之深所以想寫呀……
(抬頭往上看)果然是YY比寫文容易多了,一廢話就去了八百多字,好吧,當然不能只有作者在廢話,現在請演員們出來吐吐槽……不,是說說演出心得=v=


出演人員列表:

GILBERT,ATHRUN,SHINN,YZAK,KIRA,DEARKA,TORI(XD),CAGALLI,LACUS,TALIA


紅:好啦,有什麼想說的現在可以說了!
A:………………AK47……小刀……自己選……
紅:這個……有話好說……哈哈||||||
A:謝謝讀者對我的關注,也謝謝作者對我的“厚愛”……= =,老實說,這部劇裏,我的角色,真的,有點衰……
G:這個嘛,雖然我嚐了許多甜頭(看了A一眼),不過結局實在不甚完美……

Xilan插話:別忘了幾天後,你們兩還有N18版激情戲要拍……哎喲……轉頭對著YKSD……你們誰摔的磚頭= =+
Y:KUSO!寫的這什麼爛劇本!
K:本來只想砸雞蛋,不過一不小心磚頭就出去了。
S:xilan你好樣的……
D:其實我也有點鬱悶,演這樣的角色……
Xilan:(指著鼻子點過去)Y……原先劇本裏,你是該死的…………= = S……原先劇本裏你也活不了……= = K原先劇本裏……哦……你已經死了…………去找紅衣去,她殺的你……你這小樣,偶殺你用拍的(蟑螂) D……你本來是路人甲……都讓你吻到A了,你不滿意啥?
紅:(捧著肚子在旁邊狂笑)老公你好可愛XDDDDDDDD(瞬間被4道目光齊刷刷地瞪了個血流如注滿地找牙……)咳,咳,說正經的,我虐得挺開心的……(抱頭)不許打臉!還有番外篇呢!誰不想要幸福版的番外了?!
YDKS:= =+幸福?幸福個鬼(CL:你們不要搞鬼魂歧視好不好?K:啊……bb )所謂幸福是GA 性福,偶們在一邊看?抄傢伙……

G:咳咳,既然還有番外篇要演,ATHRUN你說我們是不是現在先練練比較實際?(托起A的下巴)
紅&xilan:///////偶們去找浴缸……啊讀者當什麼也沒聽見啊XDDD
A:GIL你……你藉排練假戲真做,吃了我多少回了?T T||||
G:話不是這樣說,我的技巧不好麼?哪一次沒讓你舒服了?(曖昧地摟過A纖細的腰)
A: (本能哆嗦)不要碰這裏,偶都被吃習慣了TT……
TALIA:咳,咳,議長,請自重……(A:艦長……Q Q/////)在部下面前輕浮是無法樹立威望的。說起來這部戲我只在番外篇出現過啊,這樣也能發表意見?
C&L:我們連句台詞都沒有就掛點了,還不是一樣站在這?
TORI:TORI──
C&L:……連鳥都有台詞T T
紅:啊,啊,那是偶的私心來著XDDD/////

xilan:回頭繼續請YDKS說說感想啊!
Y:KUSO!原本聽說可以和ATHRUN有小刀戰的對手戲才接這case的,誰曉得這麼窩囊被打一槍就此沒戲份……好啦,小刀戰是真的滿過癮的,總之是贏了ATHRUN啊= =++
D:反正我習慣這種角色了……(鬼火)關於吻戲我要澄清,我的吻技不是蓋的!ATHRUN說我吻技差了點那是劇情需要,大家千萬不要相信!
K:(扳手指)連同原作裡面算起來,我總共被ATHRUN殺了三次……當我沒痛覺麼?= = 要不是編劇不許,我開自由來把ATHRUN劫走就不會發生後面的問題了……
S:(回想與A那一夜的場景,臉紅中)啊?什麼?輪到我了?這個,ATHRUN的身體很美……(鼻血中)不、不是,我是說,很高興參與演出>//////////<
YDK:黑線|||||||||||||||||||

紅:鑒於GA還有番外篇要演,演員大吐槽就此告一段落了,至於番外篇何時上映……先說,我期末很忙很忙很忙……所以最壞的結果就是寒假才能開工,感謝各位的支持與鼓勵,以上>v<
xilan:諸神的黃昏也請多指教了!
紅:那是xilan的坑,請用力催他XD

完畢XD


2006-01-02

Saturday, December 03, 2022 15:48:48 PM hqhappy PERMALINK COM(0)
BLACK AND WHITE
作者:hqhappy

第四章 前篇 Quiet move


几乎是逃着离开那个躺着YZAK的地方以后,他茫然地走在街头,深夜时分的闹区街道纵有零星灯火,也因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而模糊了光线。
雨珠冰箭也似地刺透僵直的躯体,他清楚的感觉到全身的温度一点一点在流失,只有方才开枪的右手掌心,热辣辣地发烫。
顺着额际滑落的水流令他几乎睁不开眼,蓝发青年忽然有一股想要大笑的冲动,可是张开嘴的时候他觉得很冷,冷得牙齿都在打颤,冷得血液都要冻结。

他无意识地摊开手任倾盆的雨柱冲刷着空无一物的掌心,彷佛是想洗去残留在那里的枪枝触感。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那抹深深浸润着他的腥红颜色是怎样也消除不掉了。

木然移动着几无知觉的双腿,ATHRUN拐过街角,一阵冗长尖锐的煞车声钻入耳里,法拉利红色的车身毫无预警地跃入眼中,白晃晃的车灯打在脸上,隔着一帘雨幕仍然十分刺眼。
他抬起沉重的手臂象征性地遮挡了一下,隐约看见车主开了门向他跑来,嘴里嚷嚷着什么,被雨声整个盖过去。

"ATHRUN?!你怎么……"
SHINN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到大半夜才开车回家,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巧遇只身一人的ATHRUN。
被雨水淋得浑身湿透的蓝发青年惨白着容颜,幽绿眼瞳满布着枯绝的哀戚,颊畔不断滚落的透明液体,分辨不清是雨亦或是泪。

再也忍耐不了只是在一旁看着,黑发青年将他紧紧地拥进怀中。
那样突然而不顾一切环住他的有力臂膀尽管勒得他有些发疼,却奇异地温暖了他冰冷的意识,因此,他没有拒绝。
微微仰起了脸,重重雨幕之外,所有的光影在视野里凝聚成一团灰蒙的薄雾,无论眼睛看见还是耳朵听到的似乎都已成虚幻,只剩下搂着自己的那双手臂才是真实。

GIL,请原谅这偶然脆弱的小小任性……


"……站在这里淋雨伤身,要不要……先到我家来?"
眼看雨势并不见变小,反而有愈大的趋势,SHINN说道。

ATHRUN紧抿着唇,静静地搭上他的车,一路无话。
发尾的水珠滴落的速度由急而缓,无神的眼眸衬着车窗外飞逝的凄风苦雨,宛如两块失去光泽的翠玉,瞬也不瞬地盯着前方的深邃幽茫。
火红的车身疾驰在闇夜里彷佛一道血色流光,串起现在和过去交错的时空。
而SHINN甚至到最后都在祈求,无论如何绝不能把这个记忆遗忘在时间夹缝之中。

有好多话想问他,到了嘴边又给吞了回去。
说出那句试探性的提问时,他没有料到ATHRUN居然会答应。
因此当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确确实实踏入了自己居所的大门,他都还觉得飘飘然如梦似幻,一点真实感也无。
想到这里,他回头确认那个好像随时会消失似的蓝发青年还跟在身后,才稍微放下心来。

手腕一扭将门锁扣好,转头看向ATHRUN,SHINN终究按捺不住的问:"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么?"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青年的视线却没有和他交会在一起,苍白美丽的脸庞血色尽失,咬着牙半天吐不出一句回答;可是不说点什么,好像加诸于身上的罪恶感又会更加沉重,嗫嚅了几声,嗓音细若蚊蚋,"我不知道……"

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没有弄明白。
执行GIL所希望的结果,为什么会令他感到痛苦万分?
因为没有能力说服,所以那个银发青年必须在这样的情况下死去──
因为势必在成功的路途上形成阻碍,所以只好抢先一步铲除异己──
是否对于GIL的理念,对自己所选择的道路,已经开始产生怀疑……

没来由的想起那时莫名的头疼,于是微微蹙起了眉。
站在一旁的SHINN哪里知道他百转千回的心思,问不出什么有意义的结果,ATHRUN看起来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SHINN搔了搔头,单纯的以为这是由于对方不信任自己的缘故,暗里不禁有些气馁,小声嘟囔了几句,"不说就算了……"
抬眼瞥见ATHRUN一身湿衣,又不由担心起来,"湿衣服这样黏在身上怪不舒服的……你先去洗个澡吧……”

领着ATHRUN到浴室去,兜了一圈回来打开衣橱,试图从凌乱的衣架上找出一件ATHRUN可以穿的衣服,顺手抽了一条毛巾稍微擦干还在滴水的头发。
热水冲刷淋灌的声音自门后传来,SHINN把要给ATHRUN的换洗衣物折好摆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想起还有几个案子没处理完,于是按开桌上的电脑,透着蓝色冷光的屏幕闪过大量的数据。
心不在焉地瞥了几眼,这些议员死亡的资料不知看过多少次,尸体的致命伤有的在额头、有的在胸口,一枪毙命是他们的相同之处,枪法是ZAFT军人也少有的准确。
单手支颔的黑发青年露出苦笑,他是武官,天生又是直来直往惯了,对于政治的黑暗面涉猎不深,凭着稀少的线索追踪了很久,才赫然明白,有些事情并非查不出而是不能查,更别提摊在台面上讲了。

怎样也理不清头绪,他索性关掉电脑,整个人趴倒在桌上,顺手摸过MAYU的手机盯着发愣,迭在桌旁几十张相片被他这么一搅便乱作一堆,完全没有一鉴之长该有的样子。
虽说是白服,SHINN到底还只有十八岁,纵使外表已经成熟,心性仍带着一点孩子气,这个特质在各方面来说优劣参半,往好处想,他是尔虞我诈的政坛中的一股清流,但更多时候,他的意见只被批评为太过天真。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水声不知何时停止了,ATHRUN却不见人影。
莫非是因为害羞所以不敢出来……?
他掩住嘴巴避免自己不小心笑出声,甩开奇怪的想象,走到浴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ATHRUN,你洗好了么?"
门那头一点响应都没有,他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不死心的再度敲门,提高了音量,"ATHRUN?"
依然寂静无声,SHINN陡然闪过不好的联想,心脏不由一阵紧缩,顾不得礼数,伸手就去拉门把,雾面的毛玻璃门竟然刷地一下便被拉开了。
热气氤氲的浴室里,隐约可见蓝发青年好端端的立在墙边,低垂的头在察觉他进入的时候慢慢抬起,彷佛含着水汽的茵绿眼瞳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你……没事吧?"迟疑的问道,SHINN蹙起眉头,生怕他一个想不开干出什么傻事来。
"……没什么,我没事。"蓝发青年清丽的脸庞毫无生气,虽然因为温暖而恢复了红润,眼神却宛如槁木死灰。

没事才怪。SHINN瞪得滚圆的红眸里写着我不相信四个字。
"真是,好歹也应个声,怎么会有人洗澡洗到一半对着水龙头发起呆来……你真的不要紧么?"
"都说了我没事。"
不习惯被GIL以外的人这样关心,他别过头,语调生硬而疏远。

SHINN只觉得一阵火气往上冒,原本就不多的耐性终于被磨蚀殆尽,他猛地一把拽过ATHRUN,咬牙切齿的低吼,"说句有事会要你的命不成?你这人怎么老是这样啊!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糟糕么?一副都快倒下了还逞强!"
不相信他、不愿意说出烦恼让他一块分担也就算了,竟然还是这样不懂得珍惜自己,真不晓得他是怎么活过来的!

ATHRUN一时之间有些傻住,不明白对方何以发怒,双肩被握得微微生疼,那对紧盯着自己的眼瞳燃烧着彷佛要将人吞噬般的血色焰火,莫名地,他知道这个人不会伤害自己。
尽管认为直觉是一种完全不可靠的东西,然而此时此刻,他已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
"SHINN……"喉头不经意滚出一个音节,好像很久以前也曾经那样一声声呼唤过,无比熟悉的发音和咬字,是以一出口,他便再次愣住。

怒气在那双冰绿眼眸的凝望中逐渐消融,SHINN慢慢回神,掌心的触感温湿滑腻,摊在眼前的是他线条优美的颈项,细致的锁骨边淡灰的阴影,以及白皙而富有弹性的肌肤……
他倏地红了脸,烫伤似的松开手,气势顿失,话也说得结结巴巴,"抱、抱歉,我、我去拿衣服给你……"

看着黑发青年几乎是仓皇逃离的背影,ATHRUN忽然觉得有点想笑,然后嘴唇便轻轻扬起,如同一弯弦月。
SHINN ASUKA,似乎是个比想象中还要单纯的人啊……


穿上SHINN为他准备的浴袍,听见浴室里传来淅沥沥的水声,他信步走动,四下环顾,发觉这个人的住处与GIL的居所风格真是南辕北辙。
室内几样简单的摆设呼应屋主单纯明快的个性,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在玄关处摆有一盆品种不明的蝴蝶兰,蝶翼般的蕊瓣是鲜明的红,沙发是米白色的,办公桌则用接近墨黑的檀木制成,寥寥可数的家具使宽阔的大厅显得冷清莫名。

好像一不留神,浓浓的寂寞便会从静谧的空气里流泄出来,将人逼得几乎窒息。

ATHRUN本能的仔细观察,转过头,绿眸被桌上一样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只极普通的手机,却是和整个空间绝不搭调的突兀粉红。
他走了过去,目光扫过散乱地放置在手机旁边的一迭相片,其中几张是那天SHINN拿给他看过的,当然更多的是后来补上的,一个不漏,都是阻碍GIL道路的人,不过每张照片都已成了他们的遗像。
过了今天,那个银发青年的相片也会没入其中吧……

下意识揪住持枪的右手手臂,默默地在心底嘲笑自己愚蠢的善良,都到了这步田地,他居然还有心情伤感。
摇了摇头,强迫自己甩开不必要的联想,翻拨着相片的手指仍忍不住轻颤,意外发现有张照片被压在玻璃垫下方。
那是一张个人独照,照片上的人一头蓝发,碧绿眼眸直视前方,却是穿着ZAFT红服的自己;衣领前襟别着一枚小小的翼型徽章,伸展开来的雪白羽翮振翅欲飞。
分明是同样的发色,同样的容貌,同样的衣着,眉宇间的神态却恍如隔世,熟悉而又陌生地刺痛着他的记忆神经。

"ATHRUN?"背后传来一声低唤。
他一震,暗暗自责怎会这样没有警觉心,转过身来,SHINN已经站在他身后,半湿着的黑发水亮,红眸带有好奇和些微的窘迫,清秀的面孔浮现一丝绯色,"那个……"

"抱歉,我不是有意偷看。"
虽然觉得对方的反应好像主客对调了,生性严谨的他还是马上道歉。
SHINN的脸在听到"偷看"两字后红得更厉害了。
"不要紧……我才该说抱歉。"
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沉默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今晚的一切都不在预定的计划内,至少在前往那个约定的地点之前,他还没有考虑过会遇上眼前这个黑发青年,并且还踏进他的居处。
他不能明白,为何那样鲜活灵动的绯红眼瞳会为了素昧平生的自己发亮或黯淡,即使是旧日部属,任凭他搜遍脑海,对那些过往依然飘荡空白。
可是他的身心却几乎在这个人的面前本能的完全放松,无关意志。
看来身体倒是比脑袋诚实……

"你现在……还在帮DURANDAL议员做事?"
摇晃玻璃杯中的冰橙汁,盯着莹黄色的液体绕着杯壁形成一圈又一圈的漩涡,他慢慢开口。
刚泡好的咖啡还冒着热气,ATHRUN端着瓷杯小口啜饮,身体蜷缩在沙发边缘,有些心不在焉,"……嗯。"
"我觉得,你还是离开他比较好。"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换来对方询问疑惑的目光,SHINN仰头一口气灌下整杯橙汁,喀答一声将玻璃杯放在桌上,顿了顿,似乎在考虑着怎么叙述比较好,"……他实在算不上什么良善的人,我怎么看,他都像在利用你。"
他想起了那个金发蓝眼的少年,和另一个粉红色头发的少女,虽然有先天与后天的不同,这两个人却都为了GILBERT而耗尽最后一丝剩余价值,而少不经事血气方刚、只想有所作为的自己,更是一头栽进GILBERT勾勒好的伟大蓝图之中,丧失了自我意志。
"现在或许还不到时候,等到他大权在手,你就失去作用了,即使这样你还是要跟着他?"
失去利用价值以后,那个男人便会毫不留情、温柔却残酷地抛掉弃子。

"GIL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启口想分辩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样了解GIL,是否有些事情是失去记忆的自己遗漏了而GIL没有说明的,他毕竟无法知晓。
蓝发青年积压了整个晚上隐隐动摇的情绪,在SHINN咄咄逼人的问句之前,悄悄埋下崩溃爆发的种子。

"……我所知道的GILBERT DURUNDAL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惜牺牲任何东西,包括他最亲近的人,甚至是你,ATHRUN ZALA。"
SHINN用着自己也无法克制的冰冷语气说,他不知道GIL这个字眼从ATHRUN的嘴里吐出来竟是这般刺耳。

一个响亮的巴掌甩上黑发青年的左颊,他被打得偏过脸去,脑中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这个巴掌好像没有以前的痛……
ATHRUN似乎也愣住了,还举在半空中的手微微颤抖,碧绿的眼眸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发红的掌心,最后他慢慢握掌成拳,垂首而立,"……我不会道歉的!"
"就算被利用,也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无权过问。"
低微的声音宛如被强行剥开的保护色外壳,在回护着自己信念的同时暴露出里头脆弱不安的小小骚动。
要是连GIL都不能相信了,他的世界还可以剩下什么?

"GIL……是为了PLANT的为来着想,既然要达成目的,就不可避免的有……"
未出口的话卡在喉咙中,带着血腥的味道,虽然GIL这样对他说过,但是牺牲或者流血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哪怕只是想也让ATHRUN的心莫名揪紧,于是他中断了辩解,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徒留一室尴尬的死寂。

“……ATHRUN……”SHINN的轻唤打破沉默。
"……"他回眸看着眼前这个黑发红瞳的青年军官,愧疚之情油然而生,明白对方没有恶意,被那样的三言两语挑拨的自己实在不够成熟。
信念够坚定的话,任凭别人怎么说应该都不会动摇的吧?
觉得再争论下去也没有结果,SHINN有些担心地望着ATHRUN憔悴的倦容,低声道:"很晚了,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嗯……"


假如今天之前有人告诉他,ATHRUN将与他同睡一张床,他肯定会大笑三声然后认为他在作梦,可是梦境忽然变成现实的时候,他却是紧张得根本说不出话。
房间里仅亮着一盏小桌灯,床铺并不宽阔,两个人并排躺在一起仅能稍微翻身,这是两个人争了好一会儿谁睡床或睡沙发之后所做的最终决定。
淡淡的沐浴露清爽的味道飘在空气中,那是SHINN经常使用的品牌,他从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在ATHRUN身上闻到,即使是熟悉的气味也带着一种无名的诱惑。
身旁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缓而悠长,SHINN轻巧地翻了个身,望着青年安睡的侧脸,不知怎地,心头泛起一丝甜蜜。

──如果还有人能让我感觉到幸福,那么只有你了。

蓝发青年眼皮动了动,伸手将棉被拉高,侧转过来让身体呈现最舒适的睡姿,额前的浏海承受不住重力吸引而斜斜垂落,眉眼之间烙下浅浅的阴影。
SHINN正对着那张沉静的睡颜,胸口一阵悸动,情不自禁地凑近,原本浅尝辄止的念头,却在触及那两片柔软的唇瓣的时候舍不得离去,舌尖撬开闭合的唇,贪婪地吮吸着甘甜似蜜的味道。
或许是感觉到呼吸的自由被剥夺,ATHRUN鼻端发出微弱的哼气,SHINN如大梦初醒般猛然撑起上身,呆愣了半晌,枕畔的蓝发青年皱了皱眉,并没有醒来。
终于发现自己干了什么好事,SHINN的脸慢慢从耳根子红上双颊,一拽棉被整个人缩进被窝里,连一根头发都羞于露出。
缩得像只乌龟并没有改变现状的效果,SHINN认清这个事实以后偷偷掀开棉被一角探出头,小桌灯柔和的光映在ATHRUN绝美的脸蛋上,宛如一幅朦胧的淡笔画。
SHINN就那样一直看着,看着,直到不知何时沉沉的睡意席卷他的身体。
其实是恨不得时光就此停滞。

──如果这世界还有什么値得眷恋,那么只有你了。


─TBC─


Quiet move:意即「宁静的移动/行动」. 在西洋棋里, 则是指「在不吃棋子或将军的情况下向对手施压」



第四章 中篇 Fairy chess


PLANT现任议长的办公室里,微微有些发福的现任议长略带紧张地注视着墙壁上的时钟。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根本就如同落入了蜘蛛网一般。
犹如PLANT女神般存在的LACUS CLYIN突然去世之后,之前就由于温和政策而饱受争议的他越发觉得处境艰难。
CLYIN派内部渐渐分为数派,而他又因为对EA的妥协政策遭到强硬派的攻击。
于是在这种无奈的情况之下,他采用了身边顾问的建议,向前任议长GILBERT发出了秘密会面的邀请,希望藉此得到DURANDAL派的支持。
谁想到这一行动竟是引狼入室,秘密会面三天后,三座卫星的代表联名突然提出提案,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GILBERT DURANDAL以议员的身份重新进入议会,随后立即提出引起一片哗然的弹劾议案。

原本拉拢的对象竟然成为了最可怕的对手,对手露出獠牙甚至已经咬到了他身上。
不是没想到GILBERT 可能的野心,只是没想到居然对方早已暗中布下一切,只等一个最有利的开始。
而自己居然主动撞进他的陷阱,还将部分原本的中立派送进了对方的阵营!

而这个时候救了他的,居然是原本攻击他的反对派。
以JULE为代表的部分强硬派明确表示反对弹劾提案,这出乎意料的发展,不仅让他瞪大了眼睛,也令他有了残喘的余地,给了他一线生机。
他明白,局势已经对他相当不利,即使是现在还站在他一边的反对派,也是出于对PLANT或是自身势力的担心,被GILBERT拉拢,反戈相向,也并非不可能。
他需要一个有利的支持,拥有足够力量,能够团结四分五裂的CLYIN派,并且最好是坚决反对着GILBERT的人……
那个人是……

门外传来声音,他意识到自己等待的人已经到来了。
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宛如落水者眼中的浮木。
殷勤地推开门。他主动地迎上去,"终于见到您了。"
来者露出淡淡的微笑,语气是一贯的柔和,"抱歉,让您久等了。"
"没有关系,您能在此时来PLANT,我已经十分地感激了,KIRA YAMATO代表。"


清晨第一丝阳光透窗而入的时候,SHINN醒了过来。
揉着眼睛坐起时,才发现蓝发青年已不知所踪,盖在身上的棉被另一端整齐的贴平在床板上,他掀起一角探了探,床褥间残有一点余温,数茎苍蓝颜色的发丝遗落在枕畔。
他怔怔的看了好一会儿,伸指拈过一根柔软的发,在晨光之中泛出美丽的色泽,那是与自己的黑发绝不相同的,ATHRUN的发色。
在拉开抽屉寻找可以收纳物品的透明小盒子之前阻止了自己,SHINN觉得这样做有冒渎别人的嫌疑,忍着想要裱框收藏起来的愚蠢冲动,他任由发丝顺着指缝飘落。
转过头,瞥见小桌灯的灯座下压了一张纸条,轻轻抽出来端详,上头简单地写了两行字。

"Thank you.
Athrun Zala."

干净的笔触,工整的字迹,一如书写它的人那样一丝不茍。
SHINN攒着薄纸反复读着那几个字母,浑然不觉自己的嘴角已经上扬到发酸。
终于在电子闹钟的哔哔声中回神,惊觉时间所剩无几,忙将纸条塞入衣袋内,正要起身盥洗,想想又觉不妥,匆匆走至办公桌前,掏出纸条,掀开玻璃垫。
依恋地在ATHRUN的名字上轻轻一吻,SHINN将纸张仔细摊平放好,压进玻璃垫下。

留着这一点东西,应该不为过吧?


花洒的水珠细密地撒上褐发青年的身体。
目光在镜中自己的背影作短暂停留,背脊光洁的皮肤上,狰狞的弹孔伤痕尤为明显。
淡淡的只比肉色深了一些的疤痕咬在胸口靠近心脏的部位。
紫色的眸子阴沈下来,凝固成痛苦。
ATHRUN……
他闭上眼,无法克制地想起,那一幕他曾经相信即使在最可怕的噩梦中也不会出现的情景。

失踪一年多的那个人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还没能感到重逢的欣喜之前,那双眸中却已失去他所熟悉的温柔。曾经是他最爱的温润祖母绿,被陌生冷酷的杀意取而代之。
这样的ATHRUN他不是没有见过,当初还身着ZAFT红服的ATHRUN曾与他隔着MS有过数次对战,一次比一次激烈的死斗。
但即使是那个时候,ATHRUN的眼神也不曾如此决绝。
就好像……ATHRUN从来不认识他们似的……

无数个念头闪过的短暂片刻,他看见子弹射入了他同胞妹妹的胸口,开枪的蓝发青年紧闭的唇中没有吐出一个字,一句话。
冲过去搂住脸上还带着惊愕表情,却已失去鲜活生命的亲人的同时,灼热的疼痛也从背后传来……

突兀的电话铃声把他从惨痛的回忆中拽了出来,他拿起毛巾擦干身上的水,套上衣服,走到卧房中,拿起了电话。
"……演讲的时间定在三天后么?"
以ORB的首相身份及CLYIN派理念的坚持者的身份发表反对GILBERT DURANDAL的政治活动,正是他来PLANT的目的之一。
"好的,就这样吧。"
然后,对方似乎说了什么,KIRA的脸色逐渐变得暗云密布。
"我明白了。"
放下电话,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思考着刚刚听到的话。

"您询问的ATHRUN ZALA先生在一个月前回到了ZAFT军队中,他所担当的职务是DURANDAL议员的副官。"
"目前ZALA先生的登记住址与DURANDAL议员相同。"

蓝发青年温柔的容颜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很快那张脸上的表情化为冰冷与残忍。
即使被蒙蔽,以ATHRUN的个性也做不出这样的事……
他低下头,闭起双眼,努力让几乎要冲破心口的激动在黑暗中止息沸腾。
青色的小鸟彷佛知晓主人的情绪,拍动着翅膀停到他的肩膀上,歪头看着他。
手指轻轻抚摩着机械鸟,他抬起紫色的眸子,眸子中是无法阻止而溢出的痛苦与愤怒。
GILBERT DURANDAL!都是这个人的错,ATHRUN的变化,一定与他有关。
ATHRUN……我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一定要把你找回来。


在GILBERT府邸的大门前,ATHRUN停下了脚步。
头又开始疼起来,在黑发青年那里暂时抛开的沉重枷锁再一次回到他的身上。
要怎么面对GIL?
自己不但对YZAK留了手,还对GIL产生怀疑……
怀疑,是一种背叛,背叛了GIL,更背叛了自己所选的路……
这种类似背叛的情绪让ATHRUN的胸口彷佛被石头堵着,喘不过气来。
下意识摇摇头,像是要把脑中混乱的思绪排出去一般。
然后,他摁响了门铃。

"DURANDAL议员在么?"他轻轻问道。
"议员已经去了最高评议会。"对方恭敬地回答,"他交代要ZALA先生回来后好好休息。"
"我知道了,谢谢。"微微出了口气,意识到自己是在为不用见到GIL而庆幸,ATHRUN不由对这样逃避的自己产生了莫名的厌恶感。
似乎是因为评议会议的事情,GIL非常繁忙,整整两天,两人都没有见到面。


ATHRUN闭着眼睛,均匀的呼吸声显示他正处于熟睡的状态,微微蹙起的修眉和冷汗涔涔而下的额却说明他睡得并不安稳。
男人静静地看着他有些憔悴的睡颜,白日里人前温和而教人猜不透的笑容此刻已不复在,GILBERT凝视着床上彷佛要融入灰蓝夜色之中的青年,并没有伸手去按开日光灯。

累了么……这些日子以来……
不会太久了,这种局势,只要……再多一点时间……

指尖轻轻触碰青年丝质般柔滑的颊,男人俯身,薄唇轻轻在他额头上稍作停留,然后为他掖了掖被角,以最不容易惊动他的小心翼翼。
转身走出ATHRUN的寝室,被阖上的房门截断的,是GILBERT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书房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可以看见GILBERT 正和一个人说着什么,ATHRUN认出那是GILBERT 最忠实的手下之一。
不愿偷听,正要离开的ATHRUN,被门内传出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DURANDAL大人,您必须要小心……那是KIRA YAMATO,是ORB的代表,是LACUS CLYIN的……"

ORB的首相……
想到是那个自己疏忽而没有除掉的人,ATHRUN的心猛然一缩,有了不好的预感,于是他不由得靠近门边,捕捉传出的话语。

"我明白你的意思。"抬起眼皮,GILBERT扬起微笑打断了他的话。
"……以现在的局面看来,作为ORB政府的首相,他的言论确实可以影响到PLANT的政局……"GILBERT的手指轻扣着桌面,唇边的笑容变为冷冽。

这样的人,这样的国家,真的是不应该存在呢。

"……但是,他毕竟也只是ORB的首相,即便他即将发表的演讲是完全反对我的,这样的干预……PLANT并不是ORB的隶属国吧。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ORB那边的阻力早在我的预计内,所以并不用太过担心。"
熟练地安抚了手下的情绪,GILBERT又开口道
"能够得到这个情报,真是辛苦你了,先下去休息吧。"
屋内传来脚步声,门被从里面拉开了……

"ATHRUN?"

红色军服的青年默默站在门口,似乎并不打算掩饰听到他们对话的事实。

门在身后被关上,偌大的书房中只剩下两人。
"有事么?ATHRUN?"男人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
"……是关于JULE议员的事。"犹豫了片刻,他开口说道。
"……JULE议员没有在今天的表决中出现,提案也以绝对多数通过了。"
男人抬起金眸,带着有些恶意戏弄的笑着看他。
ATHRUN的心却猛地下沉,这么说,YZAK最终还是没来的及……

"……JULE议员的缺席似乎是因为身体不适,回到家乡去静养了。”在欣赏够了青年变为苍白的脸色后,男人才缓缓说出真相。"总之,只要他在这段时间内不构成阻碍,就足够了……"
明白了GIL话语中隐含的意思,ATHRUN松了一口气,刚才听到的对话却又沉沉地压过来。

走到男人面前,他有些自责地开口,"GIL,ORB那个代表即将发表的讲话……对你影响很大么?"
伸手揽住青年的腰,GILBERT没有回答。
ATHRUN揣测不出他的意思,只得试探的询问,"……你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了?"
习惯性卷起一簇宝蓝的发丝,金色眸子对上碧绿,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
"没有。"
ATHRUN吃惊地望着他,他这还是第一次听见GILBERT这样直白地承认对于某件事情没有任何的对策。
蓝发青年瞪圆了绿色眼睛的样子实在太过可爱,GILBERT忍不住拉过他,在柔嫩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的确是没有,ORB首相即将进行的讲话就是针对我的。而且威力确实很大。"
"那……那要怎么办?"
"赌一把,"GILBERT瞇细了眼睛,似笑非笑地说,"赌PLANT议会中究竟有多少人,是受到ORB控制的。"
"不过,对底下的人可不能这么说哦,如果连我都承认那个ORB的首相的讲话会对PLANT政局产生重大影响,会很不利于这边,那么下面的人就更没有信心的。"GILBERT对他眨了眨眼睛。

ATHRUN却感到心里的石头压的更重了。
是他的那次疏忽,导致了现在的局面么?
那么,他应该……

"GIL,我……"
"ATHRUN,"GILBERT定定地看着他,彷佛知道他下面要说的话一般,
“JULE议员的事已经让你很难受吧?”
ATHRUN微微睁大了碧色的眼睛,GIL他……知道?
“所以我不会让你再去杀人了。"蜜色的眼睛正视着清澈的绿。
"可是……"未出口的话被温柔的吻封住。
"相信我,"结束长长的吻,他在青年的耳边呢喃道,"会有办法解决的,虽然……”一抹苦笑浮现在他嘴角,"这次的确麻烦了些……但是,消除ORB对PLANT的控制,也是必须的,只有赌这一次了。"

蓝发青年垂下眼,莫名的内疚和苦涩溢满胸口。
GIL现在处于非常不利的处境中,这都是因为他的失误……
作为他国首相,却过度干预PLANT的内政……
这样的人,的确不应该存在!
垂眉敛首,他握住拳头,这次决对不能让幼稚的仁慈影响自己,为了GIL,为了PLANT,也为了那个没有战争的世界。
低着头暗自下定决心的青年没有注意到,将他的神态完全纳入眼底的黑色长卷发男人投注在他身上的,意味深长的眸光……



-TBC-


Fairy chess:字面上的意思是「妖精之棋」。在西洋棋里,是指「不可能的棋步」,即是说不按牌理来动的棋子,步法等



第四章 后篇 Breakthrough


大使馆的接待员礼貌地退了出去,褐发青年低头啜了一口杯里金茶色的酒液,甘醇的酒香夹着些微的辛辣渗入喉管,他并不是十分喜欢酒,但某些时候,这样做确实可以安定心神。


DURANDAL议员的副官稍早随着接待员来过,几句公式化的交谈,在ATHRUN无甚起伏的表情里面他找不到任何往昔的亲切,彷佛他ATHRUN ZALA从来不认识他这个人。
KIRA语气平缓地与他客套了几句,心中却焦躁不安。
原以为只要见了面,困惑不解的事虽然不求豁然开朗,也该会有点眉目,但是ATHRUN的反应却让他如坠五里雾般不知从何理清状况。
不过,也并非没有收获,至少他知道ATHRUN现在是安全的。


看着窗外逐渐隐没的夕日,青年将杯中剩余的酒倒入嘴中,酒精的作用使他的身体微微发热,神智却相当清楚而冷静。

他在CAGALI和LACUS的葬礼上发誓,一定会找到真正的凶手,还给她们一个安息。
有些时候,亲眼所见的未必就是真实。
褐发青年牵动嘴角,慢慢垂下眼帘。

ATHRUN ZALA──
一想起这个名字,便不由自主感到一阵颤抖。
那是夹杂了太多繁复情感所构筑成的模糊暧昧,焦虑、疑惑、在意、不忍、悲哀,以及……妒忌。
他妒忌那个男人。
当他看见ATHRUN站在那个男人身边时,黑色的火焰烧灼了整个胸腔。
为什么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却拒绝回到ORB来?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以后,他遣退身边的人,坐在医院的病床上独自流干了泪水,LACUS和CAGALI死了,ATHRUN下落不明,难以言喻的寂寞梗塞在胸口。
他忆起最初驾驶MS的那段日子,那时候他还不认识CAGALI和LACUS,ATHRUN又是敌方精英战将,被压缩在小小的驾驶舱里面的感觉,是生是死都只有自己,孤孤单单的自己。
现在,和那时候很像。
逼得自己无路可逃的同样都是ATHRUN。

褐发青年苦笑,松开领口的扣子,让身体倒向床铺。
还是睡吧,说不定明天一早醒来会发现,其实一切都只是场太过真实的梦魇……


ATHRUN在那个窗口的灯光熄灭以后,又等了三十分钟。
下午的访问主要是探查周围环境,兼有降低对方戒心的用意,令他意外的是,此次ORB代理首相来访竟然只带了两个随行人员,并且婉拒了外国首长住进迎宾馆的特殊待遇,选择普通的旅馆居住。
是对自己的能力太有自信,抑或笨得不知记取前次暗杀的教训?
不管是什么,条件都对自己有利。

轻而易举地潜入那个房间,ATHRUN屏住气息放轻脚步,缓缓移向床边。
清冷的月色投射在地面泛出银白的光辉,连影子的边缘都变得朦胧而模糊,卧于床褟的那个人柔软的褐色短发散落在枕边,浅浅的留下阴影的痕迹。
彷佛曾经在哪里看见过这个景象……
ATHRUN不知怎地恍了恍神,太阳穴阵阵抽痛,脚下一拐竟然踢倒了椅子,虽然地上铺有地毯,却也发出"咚"的一响。

"谁……?"
KIRA睡得很浅,听到声响就醒了,睁眼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在床前逆光而立,很是惊诧。

ATHRUN暗道不好,抽出贴身藏着的薄刃,举刀刺向目标物,月光使他容易看清对方,却也使自己的行动容易被对方察觉,雪亮的刀刃在空气中划下一个利落的弧,堪堪自惊险闪过的目标物颈边擦过。

KIRA凭着CO天生灵敏的反射神经躲开第一次攻击,抓起床边的枕头掷向对方以争取时间,翻身跃至床的另一侧,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忖度着是哪一方的的杀手。
现任议长?可能性不高……那在PLANT里面,自己的存在会威胁到谁……?
难道是──

ATHRUN一击不中,持刀的右手挥开枕头,左手一撑跃过床板,逼向目标物。

这次,不能再失手了。

当那双澄澈碧绿的眼眸笼罩在月光之下,KIRA看清了对方的脸。
熟悉的外貌轮廓,陌生的冰冷表情,斜刺过来毫不犹豫的刀锋,他忽然觉得自己像在断崖边被猛然推落,浑身悬空没有着力点,瞳孔瞬间一缩,绝望的情绪整个满满的充塞在胸口。

ATHRUN,你──

寒光闪烁间,军用小刀深深扎入褐发青年心口,腥甜的液体涌上咽喉,KIRA重重呛咳起来,雪白的前襟绽开朵朵血花,脚下一片虚浮。
张开嘴想呼唤那个人的名字,却被一股股止不住的鲜血冲断了字句,"A、ATH……RUN……为什……么……?"
蓝发青年修眉微蹙,手腕一扭生生拔出那柄利刃,大量的血液喷溅而出,有几滴甚至沾上ATHRUN的脸颊。
他看着KIRA痛苦而扭曲的脸庞,冷声道,"……你是我粗心遗留下来的一个错误。"

周遭安静下来了。褐发青年摀着心口坐倒在地上,喘息声沉重而凝浊,他仰视着眼前的童年好友,紫眸黯淡无光。
他举刀向前走了几步,忽然一声清脆的"TORI",青绿色的机械鸟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停在KIRA肩头。
反射性作出防御动作的ATHRUN听见那个声音不禁一愣,不自觉重复了那阵鸟鸣,"TO……RI……?"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送的……"KIRA勉强笑了一下,血液急剧流失使他脸色惨白,气息紊乱,每吸一口气胸腔都是撕裂般的疼痛,"ATH……RUN……你……记得、么……?"

樱花树下飘落的粉色残瓣,铁丝网那端少年悲伤的神情,片段闪过的印象如细针刺入脑海,蓝发青年伪装的冷漠面具破裂了一角,再也隐藏不住任何事物,封锁的记忆像掀翻的水瓶收势不住地轰然卸出。
扣下扳机时的枪响和烟硝味,倒卧在血泊中的人们,男人温和的笑容,抚摸着他头发的手掌。

──ATHRUN,我说过,不会让你再去杀人了。

──我所知道的GILBERT DURUNDAL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惜牺牲任何东西,包括他最亲近的人,甚至是你,ATHRUN ZALA。

──我不能赞同他这次的行动,现在无端弹劾议长,能给PLANT带来什么好处?DURANDAL如此处心积虑的理由你有没有想过?

──ATHRUN,我会给你一个和平安宁的PLANT的,一个没有战争的世界,如同你所希望的那样。

──没事了……ATHRUN,你只是太累了……

──ATHRUN……

他猛然摀住自己的嘴,阵阵反胃的感觉混合着颅内的闷痛,还未能理解蜂涌而至的情感,眼泪却先掉了下来。
手里的小刀掉落在地毯上的声音极其轻微,不会比KIRA胸口的鲜红液体流动的声音更大,ATHRUN抢上前,颤抖着用手压住KIRA左胸的血洞,滚烫的血红从指尖毫不迟疑地流逝,满满地染红了他的手掌。

视线渐趋模糊,连呼吸都很勉强的褐发青年困难地开口,"不要哭,ATHRUN……不是你的错……"
"不、不该是这样的……我……KI……RA……呜……"那双漂亮的温润绿眸饱含泪水,溢满他所熟悉的温柔模样。
KIRA苍白的嘴唇漾出一抹微乎其微的浅笑,抬起颤抖的手,似乎想安抚对方的不安,却在堪堪碰触到他的脸颊之前陡然失重地落下,再也没有动静。

"KIRA……?"
ATHRUN怔怔地看着故友血色尽失的脸庞缓缓倾颓,反射地伸臂接住他软倒的上身。
──还是温热的,这个人的身体……

猛地屏住了气息,却听不见前一刻还那样沉重的、KIRA的呼吸声,ATHRUN觉得自己的心跳有剎那间停顿了,接着重新开始鼓动的时候,心脏彷佛要迸出胸腔那样地胀痛着。
如同刚刚恢复的记忆中,他说过要保护的那个金发少女,以及曾经是自己未婚妻的PLANT歌姬,他们阖上的眼眸已经永远不会再开启。
ATHRUN抱着褐发青年的身体,哭不出声音,作不出任何反应,寒冷从脚底蔓延而上,知觉逐渐冻结般地麻木了。
可是那被训练得过于冷静的头脑仍然在运作,理智地判断接下来应该走哪一步。

──不能回GIL那里,至少现在不可以。
──也不能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有谁……

──NICOL……早就不在了……YZAK是不是还活着都不晓得……SHINN……太冲动,而且不好再给他添麻烦……
──那么只有……

他轻轻把KIRA的身体放在地毯上,青色的机械鸟歪着小脑袋依偎在KIRA身边,低低地叫着TORI、TORI……
伸手捧起青色小鸟,摸索着找到暗藏的开关钮,扣上。
小小的红色眼睛黯淡下来,宛如熄灭了便不再亮起的光华。
于是房间里只剩下他不稳定的呼吸声,一窣、一窣。

走进浴室里洗净双手残留的血污,抬眼在镜中瞧见颊边的殷红,于是用指尖蘸水拭去。
接着ATHRUN走回床边,拿起茶几上的电话,按了几个数字组合。
铃声响了很久很久,他觉得手里的话筒都快给捏碎了,掌心甚至渗出冷汗,可他还是耐心地等着,或者说他只能等着。
终于电话那端喀的一声接通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像是含在嘴里低沉而模糊的嗓音,带着睡梦被打断的不悦,"……谁?"

"DEARKA?是我,ATHRUN。"
吐出那个久违的名字,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ATHRUN讽刺地扯动嘴角,在对方还没给出响应之前,续道:"我现在……能不能到你那边去?"


─TBC─


Breakthrough:意指「突破」,在军事用语则是意指「突破」,在军事用语则是指「突破战」
在西洋棋里, 则是指「牺牲棋子然后冲入敌方阵地」


Saturday, December 03, 2022 15:48:00 PM hqhappy PERMALINK COM(0)
BLACK AND WHITE
作者:hqhappy

第三章 前篇 Isolated pawn


不算明亮的PLANT议会中,圆桌旁环绕着坐着十几个议员。
这当中的一位年轻议员,一头银白色的发丝尤为惹眼。
四周的议员似乎在嘈杂些什么,只有他静静地坐着。
然后,他猛然站起身,凌厉地蓝眼扫过众人,一贯火暴的嗓门此刻却冷静而成熟。
"我不赞成提出的弹劾议长的提案。"
随后,他站起身离开了,对身后议员们的哗然置若罔闻。


KUSO!一帮傻瓜就不会用脖子上的脑袋想想么!
这样的时候,赞同弹劾议长?

刚走出议会大厅,刚刚还冷静沉着的议员变身成为暴跳如雷的火药桶。
一拳砸在墙壁上,冰蓝的眼中是熊熊火焰。
猛然想起自己这还是在议会大楼里,身上还是宝蓝色的议员服。
收起拳头,下意识地抬头,便看见那双澄净的绿色眸子饶有趣味地注视着他。
"ATHRUN?"
这个家伙似乎不应该在这里出现,可是大厅里那个安静地端坐的人,那种身形样貌,不是ATHRUN还会有谁?
蓝发青年敛起好奇的眸光,眼中升起一丝迟疑的困惑,"JULE……议员?"

啪──
YZAK听见自己头上某根神经断裂的声音。
眼前这个不知为何永远能轻易挑起他怒气的久未谋面的战友生疏奇怪的称呼,令他刚刚在议会中积累了一肚子的怒火瞬间爆发──

"你叫我什么,ZALA先生?"银发的年轻议员额上青筋暴突,嘴角微微抽搐。
要是ATHRUN再敢憋出一句见鬼的JULE议员,他会先揍他一拳然后对他进行语言学习再教育。

"如果我的注视让您感到不快,请让我先说声失礼了;但我不认为我对您的称谓有任何不敬之处。"蓝发青年谨慎地挑选字汇,完全不明白这位年轻的议员头顶冒烟的前因后果。
"你个KUSO的……!"YZAK险些就要抡起拳头冲过去,碍于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做实在有损他的声望,再者,这该不会是这家伙最新讽刺他的方式吧?
注意到他身上的便装,YZAK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ORB那边已经乱做一团了吧,ORB那位女王──"
"ATHRUN……"
一声轻唤打断了YZAK的话,蓝发青年回过头,生疏有礼的表情立刻化开,舒展成一片柔和。
GILBERT走到他的身边,对银发的议员露出微笑,"我似乎打扰你们叙旧了,JULE议员?"

眉头微微皱了皱,冰蓝色的眼睛转向他,里面是不认同,但并没有反感。
"DURANDAL议员,恭喜你的提案通过。"
"……只是获得了进入最高议会投票的资格罢了。”
"的确是这样。所以,我在正式表决中一定会投反对票的。”YZAK毫不掩饰对于提案的不赞同。
"是么?”面对银发议员直接表露出的对立态度,GILBET并没有在意的表情,脸上仍旧是温和的微笑。
"JULE君似乎很支持现在的议长呢。”
"我并不是议长的支持者,”YZAK挑起眉毛,"相反,我认为您的能力完全在他之上……但是不应该是现在……在现任议长没有任何明显过错的情况下,无端提出弹核议案的做法,我不能认同。”

"他就是反对派的核心YZAK JULE?"明知刚刚离去的年轻议员是GIL在议会上的最大阻力,但是对方直爽的态度和毫不矫揉做作的言词,让ATHRUN对他产生了些许好感。
"他是个相当优秀的人,"男人望着年轻议员离去的方向,语调里充满感叹,"同时也是你曾经的战友,ATHRUN。"
他凝望着男人俊美的侧脸,然后慢慢垂下头。

关于自己过去的记忆,到底还有多少是他应该知道,而GIL没说的?


带着浓浓睡意睁开眼睛,身体还沾有几分慵懒的倦怠。
坐起身,身边本是黑发男子的位置上,摆放了一件眼熟的红色军服。
于是拿起那件血色的制服仔细打量。
过度专注于那似曾相识的血色,以至于黑色的长卷发垂在他的眼前,碧色的眼睛才从衣服上移开。
"GIL,这是?”
"只是恢复你该有的身份……”GILBET露出狡黠的笑容。
"你要我加入ZAFT?”
"……是回到ZAFT。”手指卷过蓝色的头发,顺着残留点点红印的颈项滑到青年单薄的肩头。
"去换上吧。”
男人静静地看着那抹血红裹上青年修长纤细的四肢躯干,然后露出满意的微笑。
"还是这件象样子些,ATHRUN。”


红色砖墙,黄铜标牌。
独自一人走在军校中的ATHRUN略略感到几分拘束。
GIL今天要为军校的学员发表演说,所以让他一个人在母校找找回忆。
这里……是自己曾经待过的地方。然而他的头脑里却没有丝毫的印象。
一年前他懵懂地睁开眼睛时,脑中是一片空白。

"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ATHRUN ZALA。”
有着魅惑人心笑容的黑发蜜眼的男子这样对他说道。

ATHRUN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这样相信了他的话。
有时,ATHRUN会觉得自己被隐瞒了什么,但是这样的感觉稍纵即逝,潜意识里,彷佛有一种深深的疲倦,让他不愿想起。
于是,就这样,相信了,相信他的话,相信他的道路……
对这个他第一眼见到的男人,这个给予他温柔笑容和怀抱的男人付与了全部的信任。

"ATHRUN ZALA?”粗旷声音在他身后响起,ATHRUN转过身。
那是一个非常健壮的男子,满脸的络腮胡子,从穿着来看,似乎是学校长官。
"您是?”
男子咧开嘴,露出一个豪爽的笑容……


小刀战场地上,年轻议员的银发在太阳下发出夺目的光芒,竟比手中雪亮的刀还要耀眼。
在一旁注视着的碧绿的眼忽然有种被灼伤的错觉。

侧身,跃起,翻转,落刀……
一系列动作流畅完美,银发议员面前的对手甚至连他的衣角也没有碰到。
被自称为弗雷德的他军校时期的教官拽到这里的ATHRUN,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你这些家伙,现在明白了吧,当战场是舞场么,差的还很远!这才是TOP该有的水平!"戴着墨镜的教官这样训斥着被打败的学员。
随后他转过身,看向连银色发丝都没有乱的青年,"YZAK,多谢你给这帮小子做示范啊……"
"没有什么,弗雷德教官。"视察时被邀请来为军校的学弟妹们作小刀战示范,虽然当了议员,YZAK的身手依然例落,迅疾流畅的动作丝毫不减当年。

冰蓝色的眼睛越过教官宽阔的肩膀,在看到他身后那个一身血色的人时,不由呆住了。


─TBC─

Isolated pawn:意指「被孤立的一步」




第三章 中篇 Etude


蓝发青年对他微微点头,"JULE议员……”
一旁的教官看着眼前两个ZAFT军校最杰出的毕业生,咧开一个微笑。
"YZAK,几年不见,你的小刀技术真越来越好了。啊,我记得ATHRUN是当年的TOP吧?”他转向蓝发的青年,"作场双人的示范吧,给这帮菜鸟们看看,什么叫小刀战!”
"我……”想着GIL的演讲快结束了,同时也不想被卷进这意料之外的事情中,ATHRUN正想着要拒绝,被略带挑衅的话语打断。
"怎么,你怕了?”YZAK挑起眉毛,刚刚ATHRUN那声JULE议员喊得他不爽至极。ATHRUN已经换上红色军服,回到ZAFT了,怎么还是这样的称呼,难不成在ORB泡太久,头脑呆坏了么?

ATHRUN默默地脱掉上半身的红色军服,接过身边教官递过的刀,话已至此,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手掌感受到刀柄微凉的触感,原本清澈的绿转为幽深,散发出肃杀的光泽。
这样的眼神……YZAK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
熟悉而又陌生。
在军校拿下TOP甚至以学员身份就打败教官的ATHRUN ZALA所拥有的眼神。
自从第一次大战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那双温润的绿色中有过这样神色。
冰蓝的瞳中燃起兴奋的火焰,似曾相识的兴奋感仿佛将他带回到了学员时代。

无论两人过去现在将来是怎样的关系,
在训练场上,他们是永远的对手。

而YZAK渴望这样一个强大的对手。

ATHRUN,让我看看,现在的你,是否还有当年的痕迹?

"请指教。"蓝发青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
他静静地站着,主动进攻一向不是ATHRUN喜欢的方式,下意识里,他在等待,彷佛他明白眼前这个GIL口中的"他的曾经的战友"将会发起怎样的攻势。

来了——
银色的发带起微微的风,闪现在他的眼前,眼睛眨也不眨,抬手挡住刀刃的来势。
冰冷的利器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敏捷地回身,手肘顶开意欲擒住他手腕的胳膊,冷不丁脚下被横扫一记,银色的刀弧在眼前滑过,身子踉跄了一下,随后他干脆放低重心,同时收刀护在胸前,以避开对方的刀锋。

几个回合下来,ATHRUN只是防守,并不进攻,让一直处于攻势的YZAK不由焦躁起来。
这小子,还是那样么?

在军校的时候,ATHRUN的风格就不是咄咄逼人,滴水不漏的防守才是他的强项,寻找合适的时机,一旦出手,就是决定胜负的时刻。
YZAK不知道如果ATHRUN如果失手会怎么样,因为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
很显然,继续拖延对己方只有不利。
于是,他放开手脚,动作越发猛烈迅速,过于躁进而疏忽防守,无形中让他露出一丝破绽。

就是现在!
彷佛一直在等待这一刻一样,他无意识的弯起嘴角,逮着空隙的一瞬间,矮身躲过银发议员几乎逼至他面前的攻击,出手向对方刺去。
这是他第一次的主动进攻,速度却快的如同闪电。

彷佛矫捷而优美的豹,安静地等待时机,然而一旦发起攻击就决不失手!

银色的刀刃划过YZAK的脸侧,几缕银色的发丝飘落。
刀尖抵上银发议员的喉咙的刹那,有什么在脑中苏醒。

红色的学员服,银发的少年,国际象棋与小刀……
突然的疼痛袭上额头,手中的刀蓦然落地。

身体重心一下失去了平衡,敛住脚步,勉强站稳。
甫抬眸,银白的刀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对准了他的额头。
"我输了……”他克制住头上的阵阵疼痛,勉强挤出微笑。

YZAK有些奇怪的看着ATHRUN,刚才明明……
"你怎么了?ATHRUN?”虽然赢了,但是越想越觉得刚才他刀子落地的情况有些不对,话语中完全没有胜利的喜悦。

ATHRUN扶住仍在发疼的额角,抬起苍白的脸,"我没……"话语未竟便感到眼前一阵发黑的晕眩,身体顿时沉重得支持不住,向旁边歪倒。
"ATHRUN!"银发议员的声音带上罕有的焦急,手臂一揽勾住了摇摇欲坠的蓝发青年的腰身。
一双幽绿迷茫地仰望关切地注视的那对冰蓝,毫无防备的清澄碧色令年轻的议员心念一动,没来由的红了脸。

"谢谢……"道了声谢,ATHRUN推开YZAK,头痛的余波仍旧残留着,眼前的景物带着些微模糊,他拧起眉头,准备走向场边。
他不知道自己摇晃的身影完全映入了被他推开的银发议员的眼中。

身体被坚实的臂膀扶住,转过头,"JULE……议……"
"YZAK!!!"
似乎是被银发青年气急败坏的表情给逗乐了,他露出淡淡的微笑,"YZAK。"

"小心点!"
YZAK不晓得自己的脸为什么发烫,连带的语调都有些急促,ATHRUN攀附着他的肩膀低垂着头,宝石蓝色的发丝下是纤细白皙的脖子,因为方才激烈的对战而泛出一层薄汗,顺着锁骨的线条流进被衣领遮掩的胸口。
年轻的议员别过头,觉得今天的阳光好像太热了些,随即又觉得自己实在莫名其妙,惯有的诅咒不禁从嘴里吐出,"KUSO……"

蓝发青年缓缓抬首,灰银色的发在日光底下漾着美丽纯粹的莹白。
这个人的格斗技术真的很棒呢,是个很好的对手,他这样想着,猛地感到一股熟悉一阵怀念像箭一样刺穿他的神经,头痛欲裂。

"ATHRUN?ATHRUN!!KUSO!弗雷德教官,快去叫医生来!"

银发青年愤怒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他想着,这人总是那样火爆的脾气,怎么当了议员也不懂得改改呢……



─TBC─

Etude:意指「练习曲」,在西洋棋里, 则是「实战形式的练习」



第三章 后篇 Sealed move


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幽深得彷佛没有尽头的黑暗中强迫自己恢复意识,脑袋乱七八糟糊成一片,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碧绿的眸子带着混浊的色彩,男人沉稳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醒了么?"
蓝发青年撑起上半身摇了摇头,甩开还残留在视野里的晕眩,"GIL……我……怎么……"
"你在训练场昏倒了,"修长的手指抚上青年略显苍白的颊,GILBERT语带双关地低声道:"是不是昨晚让你累着了,今天才这样不继事?"
ATHRUN脸上一热,双颊稍稍透出一丝血色,不自觉的扭紧床单,"没、没有的事……"
"如果真的没有,倒像是我的能力被质疑了,嗯?"
蜜金眼眸的男人露出浅笑,托起他的下颚,在嫣红的唇畔轻轻落下一吻。
"GIL……"
颊边淡薄的绯色瞬间染成酡红,蓝发青年有些着恼地瞪着GILBERT,后者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起身旋过一张椅子坐下,抬眸睨着他,"和JULE君……玩得还开心么?"
ATHRUN一愣,低下头,良久,才吐出回答:"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熟悉。好像很早以前就那样格斗过。”

忽然想起那时的头痛,ATHRUN下意识撑住额头,脑海中的片段是不是过往的记忆,他不懂,也不明白为什么仅仅是忆起,就会有那样近似悲伤的感觉。
他只知道,他不愿意见到那个有着比月光还皎洁的银发的青年死去。

"GIL,我……我想……"

交迭双腿坐在靠背椅上的黑发男人瞇起锐利的金眸,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有些不安的蓝发青年,放在两侧扶手上的手轻轻弹扣着,薄唇微微上扬,他缓缓开口,“ATHRUN,你想说什么?”
"关于YZAK……JULE议员的事……他还是坚持反对您的提案么?”犹豫了一阵,ATHRUN还是开口说道。

几次的接触让他对于那个直爽的战友有很好的印象,而且带给他一种温暖的熟悉感,对于银发议员全心为了PLAN的做法他也非常的欣赏,只是既然都是为了PLANT,为什么要挡在GIL面前?没有力量,要如何保护?

"他是个很有才能的人。只是在某些方面太过顽固。”似乎看透了眼前人的心思,金色的眼睛里透出隐隐的笑意。
"所以,我希望能够说服他……如果可以的话……”ATHRUN的语气有些急切,如果YZAK继续这样和GIL敌对下去,那么……
"我明白,你对于以前的战友有熟悉感和好感是正常的……”男人低吟道,似乎在考虑什么。"只是,”细长的眼睛斜睨向蓝发青年,"如果他坚持己见呢?”
蓝发青年抬起眼,碧色的眸中是悲哀的坚定,"如果不能说服他,我会杀了他。”

男人露出满意的微笑,温柔地揽过ATHRUN,摸了摸他蓝色的脑袋,金蜜色的眼睛认真地注视着那汪碧色。
"ATHRUN,我会给你一个和平安宁的PLANT的,一个没有战争的世界,如同你所希望的那样。”
承诺的话语安抚着ATHRUN心中的隐隐的不安与疑惑。他疲惫地放逐自己在男人的臂弯,愿不去触动心中已暗暗翻起微波的万千思绪。


ZALA旧宅的庭院中,PLANT人造月光下,ATHRUN宝石蓝色的发丝带着淡淡的阴影。
"YZAK,为什么要几次都否决弹劾议长的提案?”
他对面的银发议员抬起冰蓝色的眼睛。
"我不赞同DURANDAL前议长的主张。”
"那么坚持?”皱着眉头,ATHRUN看向他,"我不认为现任议长软弱的政策能保护PLANT。”
YZAK转头望向他,"就我个人而言,其实是十分感激前议长的……”
对于那个曾经为他和像他一样的士兵辩护的男人,他一直心存感谢。但是这不表示他能够让这份感激迷失了他对于PLANT的责任。
"但是,我不能赞同他这次的行动,现在无端弹劾议长,能给PLANT带来什么好处?DURANDAL如此处心积虑的理由你有没有想过?"

"GIL……他能够掌握住一切,PLANT将会有强有力的政府,拥有强大的力量就能杜绝战争的产生,才不会有不必要的伤亡!”ATHRUN一向平稳的语调中带了少见的激动,像在说服对方,更像在说服自己。
"GIL他,一直在为没有战争的世界而努力……”

"GIL?”
YZAK挑起眉毛。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一切都太反常了……
这样的称呼,这样的语气……
这样强烈地信任支持着他所反对过的人……

"ATHRUN?”
YZAK JULE不是笨蛋,并且可以说比一般人要聪明许多,只是对于昔日战友的信任与感情使他之前没有察觉到ATHRUN的异样。

昏黄的灯光下,蓝发青年的绿眼闪烁出无机质的冰冷光芒。
"你真的不愿意放弃与GIL为敌?”
YZAK,不要让我动手,请你相信GIL。他在心里暗暗喊着。

对他的态度感到惊讶,银发青年却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我不能赞同他的做法。你……”
想要说出口的质疑被眼前人出人意料的举动所打断了——

冰冷的枪管对准银发男子的胸口,冰冷坚硬的绿色翡翠中没有一丝温度……


银发的年轻议员静静地躺着,鲜血从他身体里汩汩流出。
虽然还有生命的迹象,但是,以这样的出血速度,恐怕他还是死定了吧。
头忽然剧烈的疼痛起来,虚幻的犹如电影一般的回忆一波波涌上,却无法真切的回忆起什么,身体莫名地战栗着,不知源头的巨大哀伤撕裂着他的身体。
与杀死那三人时的情况如出一辙。
最终还是偏离了要害,举枪的手腕是坚实而稳定的,但是开枪的人却在扣下扳机的刹那放低了手的位置。

银发议员遗落身旁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ATHRUN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拣起了它,按下了通话键。
姓名显示:DEARKA ELTHMAN。
"YZAK啊,你到底在哪里,这边已经找你找的……”手机中传来懒散的男声。
"他现在……在废弃的ZALA府。”
机械地蠕动着嘴唇,也不晓得到底有没有发出声音,说完丢下手机,无视电话那头男子的惊愕。
GIL的命令是如果无法说服JULE议员,那么只有杀死。
天知道他有多么不想下手,不愿下手。
他,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走出废宅,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抬起头,任由雨水打在自己的脸上,望着灰茫天空的碧色眼中是无法形容的彷徨与无助。
冰冷的雨水打湿了他宝蓝色的发丝,顺着颈项一滴滴地滑落。
他必须相信GIL,相信现在所做的事是为了避免更多的流血与杀戮。
否则,他要如何面对自己满手的血腥?


站在窗前,黑色长卷发的男人沉默地看着窗外滂沱的大雨。
如果可能,他并不想结束那个银发议员的生命,对于那个青年,他是十分欣赏的。
但是,挡在他面前的棋子,如果不能收为己用,就只有除去,别无他法。

不然,过往的牺牲便全然没有了意义。


─TBC─


Sealed move:意即「被封印的动作」. 但Sealed有着「确定了」,「被定下来的命运」这几种的意思,在军事上也有「极秘」的意思. 在西洋棋里, 则是指「封棋休息时,记下下一步的走法」


Saturday, December 03, 2022 15:46:04 PM hqhappy PERMALINK COM(0)
BLACK AND WHITE
作者:hqhappy


楔子 Arbiter attack


第一声枪响,金发的少女捂住胸口,倒在地上,脸上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第二声枪响,褐发紫眸的青年甚至来不及放下金发少女的尸体,只来的及回过头,绝望地望着站在他面前的人。

第三声枪响,粉色头发的女子苍白着脸色,蠕动着嘴唇,想要说什么,终究还是圆睁着湖蓝的眼睛无声地死去。


他抬起绿色锐利的眸,木然地擦去溅在脸上的血迹,转过头,看向身边一直静默在一旁的男子。
“GIL……”
蜜眼黑发的男子揽住蓝发青年单薄的肩膀,唇边是一贯温和的微笑。

他从男人温暖的怀中探出身,恍惚中,似乎有冰凉从眼中渗出。

伸出手,几点晶莹落在手心中。

他不明白地看着这从自己身体里流出的液体,

为什么?明明只是遵照GIL吩咐的任务,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所措地抬起头,拼命想要止住无法停止溢出的泪水。“GIL……”他无助而茫然地呼唤着,“我……”

男人捧起他慌乱的脸,细细吻去残留在他眼眶中的恐惧与悲伤。

磁性低沉的嗓音带着安抚他的魔力,手臂有力地环住他微微颤抖的身躯,给予他最温柔安心的怀抱。

“没事了……ATHRUN,你只是太累了……”

于是,他闭上眼睛,让无力的自己完全沉溺于男人的气息中。




第一章 Position Play


男人靠窗坐着,望着窗外满目创痍的宇宙,黑色的长卷发掩住侧脸,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敲门声有节奏地响起。
“进来”

蓝发青年静静地走到他的面前,脚步轻盈,姿态端正,带着军人特有的矜持。
“去PLANT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蓝发青年的声音平稳而冷静。

“是么,辛苦你了。” GILBERT眯着金眸着看向他。
碧绿的眼中带着几分担忧,犹豫了一会儿,ATHRUN还是开口说道:
“PLANT那边,我还是有些担心,GIL。”


GIL……
这个称呼总会让他有种怀念的感触。
曾经有一个金发的孩子也这样叫他,温柔而腼腆,直到最后。
那个孩子甚至在为他死了之后,又为他扛下了所有的污点。
白纸黑字的日记,记录了所有的计划,用那孩子计划的口吻,明明是听从他所做的事,却变成了那孩子的野心。
绝望,报复,仇恨,那孩子在日记中尽可能的抹黑自己以保全他。
即使是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的那些“正义”的人,也无法对这份自白提出任何质疑与指控。


于是,他黯然下野,却并没有在民众心目中留下任何黑暗的痕迹。
当ORB的公主和PLANT女神所宣称的“真正的自由”并没有降临,而PLANT和EA之间仿佛永无止境华尔兹般的战争的阴影却又一次笼罩大地与天空时,软弱的PLANT政府备受谴责,这个时候,民众开始想念起曾经那个永远带着让人信任的微笑,带领他们去追寻和平世界的那个男人来了。


GILBERT明白,自己的时机,再次到来了。
开始一切前,上天又送来了一份礼物。
捕获蓝发的青年完全是个意外,以MS战闻名的英雄讽刺地在去往PLANT的穿梭机中被GILBERT的私人部队抓获。
这个上一次几乎让他全盘皆输的逃跑的棋子。
没有被送上绞架,而是被送进了温床——洗去一切记忆的温床。
然后,以他为铒,为剑,尽快斩断了祸害.。


“GIL?”似乎是看见他走神了,蓝发的青年又轻轻叫了他一声。
“没有事的,ATHRUN。”男人是一副全局在手的神情。
收到PLANT议长的秘密邀请,本就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事,更何况,对于PLANT议会中他的势力,他早已做好了布局。
重返PLANT政坛,是必然的事,关键是如何利用目前的局势排除议会里的反对派,获得权力……

抬起眼,看见面前青年一丝不苟标准的军人站姿,男人嘴角不由扬起微笑,伸出手牵过略显拘谨的青年时,青年修长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不用那么拘束……” GILBERT低笑道,手臂微微用力,将他拉至怀中。

听从男人的话,蓝发青年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将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似乎相当的疲倦。

“昨天晚上,又做噩梦了?” 手指卷起一簇蓝宝石色泽的发丝,审视着他脸上的疲倦,男人用低沉的嗓音问到。

“……自从上次的任务之后,”ATHRUN静默了一会才开口,“总是会陷入奇怪的梦境中……”

修长的手抚摸上他精致的脸,男人叹了口气,
“ATHRUN很讨厌流血吧?”语气中是深深的怜惜。
垂下眼,一直波澜不静的面孔上淡淡多了一分忧郁,“GIL……”
封住他柔软的唇前,男人在他的耳边低语着。
“等到了PLANT,或许会更加忙碌的,所以,这之前,好好休息吧……”


阔别两年,PLANT ZAFT军所属密涅瓦号接受了PLANT议长的秘密任务,迎来了他们意想不到的客人……


Arbiter attack(在英文, Arbiter有著仲裁人的意思。在西洋棋里, 則是指裁判)

Position Play(西洋棋语:判断整个大局, 并慢慢做出追逼对手的阵形)




第二章 前篇 Takeback


"A……ATHRUN?"
为首的密涅瓦号舰长失态地喊叫出声,半遮在白色军帽下的红瞳满是狂喜和惊讶。
蓝发青年的眉心不着痕迹地蹙了一蹙,随即行了标准的军礼,绿眸冰冷无波,清澈的嗓音像偶然落水的石子在湖心激起的一圈圈涟漪,静静地扩大,"……是。"

那张以舰长来说过于年轻的脸孔微微一愣,察觉周围下属递来疑惑的视线,连忙轻咳两声,朗声道:"竭诚欢迎两位前来,DURANDAL前议长,以及……ZALA先生。"
黑色卷发的男人微笑着伸出右手与之交握,蜜色眼眸凝着深沉的暗金色泽,温文优雅的语调一如往昔,"久违了,ASUKA舰长。"


飞往PLANT的旅程中十分平静,平静得令密涅瓦号的新任舰长有时间胡思乱想神游物外。
与故人乍然相逢的喜悦并没有让他失去慎密的判断力,两年的时间将他的个性与经历磨练得更加圆融成熟,如今身为一舰之长,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青年摘下军帽,露出一头短短的黑发,低首忖度着此次任务所代表的意义。
他一直都记得,两年前,昔日的战友不幸丧生于战场以后被搜出的一份自白的日记,揭露那场战争所有的秘密与计谋。
于是被所谓"正义"阵营争相指控的前议长成了清白之身,所有的罪名都被那个金发蓝眼的少年一肩担下。

回忆所及,想来不免充满可疑之处,与前议长关系匪浅的好友,怎么想也不可能是他人口中一手遮天的野心家、阴谋家,但是罪证确凿兼且死无对证,有心人士也无话可说。
那个好友誓死追随的男人,PLANT前议长GILBERT DURANDAL在其后下野,睽违两年之久,终于再度有了动作,然而伴随着那本日记而来一直悬在他心头的疑云,令他对男人亲切的神情不再有当初那样全副的信任感。


长长地舒了口大气,将自己往椅背上一扔,思绪百转千回之间,他忆起那个蓝发青年,忍不住嘴角微扬,红瞳逐渐漾满了倾慕与温柔。
这么久不见,ATHRUN还是没什么改变,不见消瘦,眉宇间的忧愁烽烟散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漠傲然的气质。想来ORB那个婆娘……呃,首长没亏待他。

不过,他终于想通了,所以才跟在前议长身边么?
曾经宁可悖乱军纪也要叛逃到ARCHANGEL上的"那个ATHRUN"……

SHINN的眸光黯淡下来,当初亲手将他击落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以及发现他还活着的惊怒交集,宛如烙在心版上两块烧红的铁炭,有好长一段时间他无法释怀。
他非常害怕自己无法克制而表露,关于ATHRUN还活着这件事带给他的冲击,因此他只能用被背叛这个理由来彰显愤怒,即使他有多么高兴ATHRUN没有死。

想象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也在内心期盼过他能回到PLANT来,却没料到是以这样的形式见面。
ATHRUN那生疏的态度让他有些不自在,但仔细一想,两年不见,自然不会马上热络起来了。

等到了PLANT再找他好好叙叙旧吧!


─TBC─


Takeback(表面意思是「取回/撒回」,在西洋棋里, 则是回棋的意思)





第二章 中篇 Promotion


密涅瓦号舰长年轻的脸庞莫名的在脑海中一闪而逝,蓝发青年回神,捧著书面资料来到男人的书房门口,腾出一只手敲了敲。

"进来。"

他推门而入,走到桌前将所有的书面资料分类放好。

纸张记载,在这个时代很大程度上已被电脑所取代,只是GILBERT似乎格外的钟情于这种已经可以说被逐渐淘汰的文件记载方式。
两年前,这个小小的怀旧兴趣,却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年轻时的笔记本差点成了毁掉GILBERT的利器,虽然最终化险为夷。
于是从此GILBERT不再把自己的任何计划记录在纸张上,他记在脑里——人脑或电脑。
但是,对于纸张奇怪的热爱却没有改变,所以在可能的情况下,资料与信息GILBERT仍旧习惯于用纸张记录与浏览。

“这些是议会送来的,这些是有关单位的资料,还有这些……"低着头细心地一一解说完毕,青年抬首,静待下一步指示。

回到PLANT已有好些时日,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以JULE议员为首的反对派势力根基扎得不够深,虽然为数不少却不足为惧,现任议长是个无能的角色,议会逐渐形成亲JULE派与亲DURANDAL派,其间的暗潮汹涌不言而喻。
尽管前进的道路上有重重阻碍,但是ATHRUN相信,凭GIL的能力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男人手里握着一叠薄纸,紧抿着唇似乎正在思考什么,半晌,将手中的资料丢在桌上,低沉的嗓音听不出情绪,"你自己看看。"
ATHRUN疑惑地拿起那叠资料检视,清丽的脸孔在浏览的过程中逐渐惨白。

那是ORB一家报社的报导,白纸黑字记载着一则当日的头条新闻。
"ORB前首长CAGALLI‧YULA‧ATHHA日前遇刺身亡,现由其胞弟KIRA YAMATO暂代其职,在此次暗杀当中YAMATO亦受伤,所幸抢救得宜已无大碍。关于暗杀者的来历,YAMATO本人不愿透露,是否有内情……"

一恍神,纸张锋利的边缘划破了指尖,数张纸片雪花般轻轻飘落,他颤抖的手落入一个宽阔的掌心之中。
男人从背后搂住他,温热的气息喷吐在颈畔,引起肌肤微微的战栗,拇指刻意掐捏着受创的指尖,逼出一抹妖冶的红丝。
"GIL……"
近乎哀声软求小猫般的低唤,青年手足无措的神情永远只在男人面前展露,然而这一次,他知道任务失败代表什么意义,也明白男人给的不可能总是甜美的糖果。

猛然将他掀翻在桌案上,刚刚才整理好的资料跟着散落一地,GILBERT沉默地俯视眼前这个一脸慌乱的孩子,蜜色瞳眸掩映着山雨欲来之势。
单手解开ATHRUN胸前的衣扣,修长的手指沿着凝脂般的肌理缓缓下滑。
"GIL……不要……"
他抽了口气,为男人眼中幽深的闇色感到惊惧,没有笑容却依然温柔的举动更令他打从心底冷颤起来。
执起他被划伤的手指启唇含入,舌尖浅尝那抹腥甜,"ATHRUN,我想你应该知道,"黑色的、长长的卷发悬垂在鬓旁,男人沉浑的磁性嗓音悠然响起,带着浓浓的魅惑与暗示。
"做事失了手的孩子,得处罚一下才行……"

……………………………………


男人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拂过隐隐带着泪痕的细嫩脸颊,昏睡着的蓝发人儿无意识地蜷缩起身体,"恩……不要……GIL……"他低低地发出梦呓。
男人无可奈何的叹息,小心地将他的身体拥入怀中,尽可能让蓝发青年得到舒服的睡姿,并且开始有些后悔,刚刚的"惩罚"是否太重了些?
然而,眼中的怜惜在看到地面上纸片上的名字后转为阴冷。

KIRA YAMATO……
你为何还没有死去?
难道生命力犹如蟑螂般顽强也是最强CO的能力之一?

不可否认,他刚刚的确是被怒火席卷了头脑,他无法容忍那个杀死RAY的人从怀中人的枪口下幸存,尽管背后开枪导致未命中要害才是真正让那个最强CO逃脱厄运的原因。
或许,潜意识中,他同时也在畏惧这个失去一切记忆的蓝发青年下意识地对那个最强CO留了手?
感到怀中的人呼吸渐渐平稳安宁下来,他的嘴角轻轻勾出一丝笑意。
他隐隐意识到什么,只是,现在,他没有时间弄清楚自对于这个孩子的感情……棋子?或是……




第二章 后篇 Rook


SHINN焦躁的在议会大门口来回踱步,一身白服相当引人注目。
好不容易ATHRUN终于回来了,他却被一堆公务缠得脱不了身,加上经手的是几个议员意外死亡的重大事件,令他无暇分神去管其它。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死的几个都是亲JULE派的议员,DURANDAL前议长的嫌疑不小,但又找不出任何证据。
眼下能够提供他线索的,看来只有对DURANDAL前议长随侍在侧的ATHRUN了。

抬头看见蓝发青年从侧门走出,他连忙奔向前拦住他,"ATHRUN!"
青年回眸见是他,颔了颔首,淡淡的答道:"ASUKA舰长,有事?"
SHINN兴奋的红瞳一黯,有些气馁地搔了搔头,还是带上了笑容,"那个,一起吃个饭怎样?"
ATHRUN挑眉,绿眸闪过一丝兴味,"……请问舰长是以私人的身分,或是以官方命令来邀请我?"

GIL跟他提过,SHINN ASUKA过去曾经是他的下属,物换星移,英雄出少年,如今的他已穿上白服,身居要职。

为难地看着似笑非笑的ATHRUN,SHINN几乎抓乱了一头黑发,最后终于吞吞吐吐地说:"……想找你叙旧,有那么困难吗?"
"如果是私人邀请,恕下官无法……"
"好吧好吧!是命令,可以了吧?"
或许是黑发青年吹胡子瞪眼睛的表情实在太过有趣,他忍不住弯起嘴唇,宛如春风一样的微笑足以令冬天的湖水消融解冻。

即使针锋相对了那么多次,甚至最后是以短兵相接的结局收场,他温和的笑容还是SHINN战争的那段日子里最难以忘怀的东西。

找了一家不远处的餐馆入坐,SHINN觉得自己活像初恋的小鬼,整个人忐忑不安得彷佛多看对方一眼都是刺激鼻黏膜的行为。
蓝发青年低头翻阅着MENU,沉静的气质一如当年,连头发的长度都依然是SHINN记忆中的那的样子,两年的光阴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是,那股疏离感所为何来?
他并不想搬出阶级来压制ATHRUN,然而……

席间他断续提起一些当年的事,ATHRUN时而微笑,时而抿唇。
一直说到ATHRUN叛逃的时候,SHINN停了下来,神色黯然,"……那个时候,你为什么……既然去了ORB,又为什么回到这里?"
蓝发青年怔了怔,碧绿的眼眸闪烁着奇异的光辉,然后慢慢地说道:"ASUKA舰长,我想我没有必要回答你这个问题,还是说,这是命令?"
"你……!"
红瞳瞬间被燃起的烈焰烧着,SHINN发现自己在这个人的面前耐性几乎等于零,一如当年的愚蠢可笑。
"算了,我随口问问。"

闷着声音直到吃完饭,SHINN想起邀请他的真正目的,于是从怀里掏出几张照片。
"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些议员们遇害的消息,他们恰好都是DURANDAL前议长的反对者,不晓得跟在他身边的你,有什么看法?"
"这些议员本身的行为就有问题,只是因为刚好反对了GIL,就要算到GIL头上,未免欺人太甚。"眸光扫过摊在桌上的数张照片,几张似层相识的脸孔映入眼帘,ATHRUN不带感情地说。

恍惚之间,SHINN错把眼前的ATHRUN和那个金发蓝眼的少年印象重叠了。

"时候不早了,ASUKA舰长,我该走了,多谢你的招待。"

"很高兴能跟你共进晚餐,……还有,私底下不要叫我ASUKA舰长,"黑发青年看着他,红瞳里有着不知名的情绪。

"……好象在讽刺一样。"

白服的密涅瓦号舰长转身离去,蓝发青年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那个身影有些孤寂,有些熟悉。
餐馆里那个人映着昏黄灯光的脸,细细述说着陈年往事的表情,顷刻间变得鲜明起来;可是,关于他口中那些旧有的模糊记忆,却怎样也拼凑不出完整的影像。
他只知道,GIL的话就是一切。
SHINN ASUKA这个名字,他选择悄悄地搁在心底。


─TBC─


Promotion:在西洋棋里, 是指「达成」,即是到达敌阵的兵, 换成了其它的棋子的情形

Rook:西洋棋里的车

Saturday, December 03, 2022 15:43:17 PM hqhappy PERMALINK COM(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