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瞳日记 Heartplace
作者:naosuke


PHASE-1 HEARTPLACE(12月25日纪念12集shinn第一次爆SEED)

双脚踏上奥布的土地的时候,并没有觉得什么坚实的大地不会下陷的感觉。或许在天空中串成如同糖葫芦一样一串的PLANT的土地,踩上去会更加坚实。当然那只是自己的感觉。从思想上来说,奥布在shinn心里仍然是一个为了它那奇怪的理想而东倒西歪的国家,风雨一来便曾经化为焦土过,然而PLANT虽然是脆弱的,却坚持了一种很简单的信念,保护自己的生存之地。

慢慢的,走到了那个地方。

曾经是丛林的地方,现在已经花圃和慰灵碑代替。
花圃掩饰了曾经的丑陋,掩盖了血与泪的真相,可shinn却无药可救的依旧跑来这里,是想寻找什么,结果找到的还是自己记忆里的真实与真实的虚假。
慰灵碑所安慰的并不是死者的亡灵,而是生者的良心。上面的名字只是符号,勾勒出了立碑者“因为以此纪念所以问心无愧——我真的依旧记着你们的贡献”的嘴脸。所以世界上最不可饶恕的还是忘却和淡漠。

所以那位棕发的青年无比惋惜的说了“漂亮的花,被海浪打到的话又被毁掉。”的时候,shinn很毒牙说了句:
“无论是怎么漂亮的花,人类总会想办法让它毁灭。”
现在想来,真是不知道我形容的是和平还是花朵了。
脆弱所以珍惜,脆弱所以毁灭,脆弱所以想要变强。所以shinn讨厌这个词。
我只要现在可以不断变强的自己。

尤其是在大战来临的时候。力量是唯一的生存指标。

RUNA说她喜欢奥布这个国家的时候,shinn心底其实在想的是,对于"喜欢"这种心情,已经很陌生了。对PLANT的喜欢已经是军人的习惯和责任,作为ZAFT军人却是曾经的奥布籍其实没有任何关系,军人只是武器的一种而已。无论哪个国家生产,只要能用就行。
RUNA说,对不起,对真来说,是痛苦的回忆吧?
没什么。
如果真的没什么的话,也许就不会看到现任阿斯哈首相就每每发飚了吧。shinn自己虽然很有自知之明的这么想了,没想到抬头就看见那个被自己吼了N次的首相。

[你来干什么,不是已经和地球军联盟了么?!]
首相的表情是为难和无辜的交织……受不了,到底谁是受害者啊。

[上次的敌人变成了现在的盟友,你们到底要恣意妄为到什么时候?!]
这种国家,昔日为了所谓的理想,保护不了国民,现在连理想也不要了。这种既不能保护国民,也无力贯彻理念的国家,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既然奥布已经变成了敌人,那么这次就让我来毁灭吧!]

扔下最后一句话,shinn走过CAGALLI身边的时候蓄意撞了对方一下。
是的,毁灭。shinn恨恨的想。
如果可以的话,我要选择击碎从前的仇恨。并不是为了忘却,只是为了消灭曾经不成熟和幼稚的证据,消灭心底依旧保留着一点点愚蠢的希望。对这个国家的希望。掀开对奥布的回忆,不相信和恨意之下的感情他从来没有深究过,甚至连那种恨意,他都很少明白,到底是对谁的。看到慰灵碑的时候,他似乎感到了恨意所对的是自己。

奥布军在舰后。

听到舰长的广播的时候,shinn突然听到心底有东西在碎裂。
愚蠢的希望。一直抱着的对奥布不敢碰触的,希望它有所改进的希望,希望它不要再次做出在对我的伤害上更加进一步的行动的希望。真是有够愚蠢的。
现在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所以必须在战场上,找到可以去的地方。
一边这样想着shinn一边跳上了核心战机。
现在是ZAFT的军人了,在战场上不可能企求对手放水吧?……
IMPLUSE的合体耗费的时间里,shinn前所未有的担心耗费的时间足够让他们把我打下来。所幸他们自己也在布阵,终于明白了模拟战场的时候,舰长对他的出击时间提前到不能提前的原因。= =|||


小时侯,去乡下老家渡暑假的时候,shinn曾经见过铺天盖地的蝗虫灾,把天空遮住的黑压压。现在重现的那种铺天盖地的场景的,是地球军的量产MS。蝗虫袭击的是稻谷,MS袭击的是身后的母舰。shinn举器手里的枪,举起来的时候,面对的果然是曾经的仇恨的一个对象。
看到MS爆炸的粉红色烟雾的时候,浅浅的快意浮了上来。
就象被仇恨逼到眼红的孩子,想发泄却找不到出口,用仇恨把自己包围了之后,到忍无可忍的地步,自己必然炸出一个缺口。直到发现体力不知而对方在数量上有压倒性优势的时候。习惯性的,shinn回望密涅瓦号上的RUNA和REY,还有正在交战的船体。那里是唯一的归宿和现在的世界。
如果不在这里打开一条血路,就要死在这里。
去死,shinn才不要死在跟奥布那么近的地方,甚至是跟它有关的事情上。他决不容许自己这么落魄。
不过落不落魄并不是个人决定的,决心不能变成现实的鸿沟,就来自于,地球军的新MA。的确是很适合在海上运行的螃蟹一样的MA。
横行霸道,无法接近,因为会被夹住。
并且密涅瓦的阳离子炮都对它没有作用。
而它的炮火却是前所未有的强势。不得不闪避。

而与地球军相呼应的奥布军,终于看到了它发挥力量的讽刺性时刻。
密涅瓦周围的硝烟四起和巨大的水柱,都让shinn无可避免的软弱下来。
习惯了自己在外面闯到自己一个人抵挡不了的时候,背后会有密涅瓦的支援;习惯有REY教训似的指点,甚至有RUNA的叫声——是同伴,有和自己一起作战的同伴的感觉。现在,这样的地方,正在面临毁灭。
这算不算是开小差呢——就在shinn从视频上看到了这些,脱口而出的喊出
“ミネルバア!”而因此不自觉的放慢了回航的速度的时候,MA夹住了IMPLUSE的左脚。

“让这个脆弱的金属化成碎片吧!”MA驾驶员叫嚣着。操纵着MA拖着IMPLUSE急剧下降而产生的震动,让shinn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移位的颤抖。
重力加速度的产生,让他有了直线下坠到看不见的深渊,却在中途抓不到任何东西的恐惧。落下,持续不断的落下,没有落地点,万有引力和空气阻力的相互抵触,竟产生了心比人体更加快的感觉到无限下坠的绝望……
而在闪避MA攻击时已经进入危险区域的IMPLUSE的能量,在这个时候雪上加霜的消失了。
绝望……
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连操作逃脱的机会都没有了。没有人真的教过shinn到底怎么处理没有电的MS操作。即使想拥有力量,也没有办法能够有信心操纵这个样子的机体。虽然驾驶员的力量必然通过GANDUM来体现,但是现在——
MA夹断了IMPLUSE的左腿,顺带扔了出去这台已经没有电力供应的机体。重新上升到高空,炮口瞄准的是炮口瞄准的IMPLUSE——给它最后一击。

脆弱到这样就死了吗?
shinn问自己。
IMPLUSE完全顺着地球的意思持续的下降。没有任何调和空气阻力的系统能够运做。shinn感受到的完全就是穿梭机坠毁的颠簸。
难道又回到了,什么也做不到的最初的无用的自己吗?……

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呢?!



你站在名为绝望的深渊里
那里的看到的景色,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上一次的绝望。
逃亡的时候为了侥幸所付出的代价。
看到自己的世界崩溃的现实。
以及……从血肉模糊的尸体想起曾经甜美的笑容而带来的无法相信。
悲伤的终点是一切的起点。

怎么可能……为了这一点点的事情……死在这种地方?!
如果放弃了目的地……就什么也做不到了……

如果说我能像鸟一样飞翔
即使遍体鳞伤
也要飞回归处
如果说我就像花一样虚惘
也要比任何人都要绚丽的绽放生命的光辉
哪怕要面对自己凋谢
只要那光辉能够照亮通往前方的道路
如果说我能像风一样流浪
最后我一定会到达我的归处
哪怕那个代价是——生命!!!!



shinn看到了红色的小颗粒爆炸出五彩斑斓的光辉。
神志不但清醒过来,而且大脑里比原先更加清晰的浮现了所有接下来要做的计划。身体里名为杀戮的血液急速的流动着,每个细胞都带着兴奋和期待的嗜血因子,鼓动着每一条神经执行命令。
一个推进,用最后的电力,逃过了从高空降下的攻击光束。然后呼叫一直和自己联络着的merin:
“密涅瓦!发射氚束光线!射出腿部部件和剑影系统!”
runa曾经嘲笑shinn开始命令上司的时候,就是开始进入状态的时候。所以当merin听到这样的叫声的时候,一扫先前没有电源的担心,取得了舰长的同意之后,马上开始准备。
一直以为没有电源并且处于MA攻击下的IMPLUSE一定是难逃灾难的舰长,听到这样熟悉的以下犯上的句子以后,马上点头。

尽力接近了归宿之地的IMPULSE,接受了电力补充。
细细的绿色光束,进入了IMPLUSE的头部以后,重新焕发的色彩,让敌军一阵慌乱。MA再次射出光束的时候,IMPLUSE已经能够用盾牌顶住并一路抵回去了,然后在射出的结束关头,把盾牌扔掉,IMPLUSE抽出了剑,一剑从MA的中部把它砍成两半。
就在双方还在目瞪口呆这样的场景的时候,shinn已经能够重复命令“剑影系统”了。

因为是敌人。
所以,放纵自己去破坏吧!
心里有这样的声音说着。

shinn接到新的系统之后,毫不犹豫的开始对一排的地球军舰队开始了快刀斩乱麻的攻击。
挥舞的光束剑下是爆炸的火光和沉没的船只。
IMPLUSE的攻击动作越来越顺畅,几乎是连给对方掉头的时间都没有。
被击沉的数量以惊人的速度上升着。
无论是观战的哪一方,都开始感觉到了不对劲。
并非是战争的攻击,而是纯粹的杀戮,为了破坏的杀戮。

shinn并不想停下来。
攻击到最后一刻为止。他是这么想的。脑海里全部都是一片的血红,甚至在敌人的炮火的火光映衬下,他似乎更有快感的杀意。
如果没有力量,连保护自己的归宿之地都做不到。
杀戮渐渐停不下来了。
对力量的的迫切渴望让shinn沉迷于这种神奇力量的指点。
对生的渴望也渐渐消退成嗜血的野性。
全部是仇恨,当初的仇恨所转化成的力量。

血红色的眼睛的视线,落在了密涅瓦身后的奥布军。
shinn的血色赤瞳里,已经看不到奥布的炮火其实从来没有打中密涅瓦。
有没有打中已经不要紧了。
赤瞳里,已经完完全全是战意了。



仇恨的对象,是奥布吗?
是因为恨所以走上从军的道路吗?
安静的大脑里,突然涌出这样的想法。shinn从空中看着海上摇晃不已的船舰,伤痕累累的密涅瓦映入了自己的眼里。
我想回去……回到我现在的世界里……
我想回到大家身边……
如同虚脱一样的疲惫感如潮水般袭来,shinn闭上了眼睛。

“IMPLUSE,回航。”

简单的一句话,却褪去了眼里的血色。
不用队长唠叨,也知道不可能凭着自己的心情冲上去对奥布军动手。不仅是能源,还有密涅瓦的损伤程度的问题,以及……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并不是什么被迫的去杀人,而是真正的想去消灭对方,让他们确实的消失抵抗能力,然后自己活下来。
因为是军人,所以根本不可能想到什么仁慈。战场上,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就是敌人。所以不会想到这样不对,双手是不是沾满鲜血都无关紧要——是自己选择从血与火的废墟里站起来,拿起枪保护自己。
因为要生存下去,要回到他们身边,要回到PLANT去。
只是——他们会怎么说呢?


舰长的谈论并没有被shinn听到,即使不用听到,他也会记得一些事实。
只是那杀人的感觉已经消失,给RUNA的依旧是有点茫然无措的微笑。
绿衣的技师们欢喜的拥抱,然而shinn寻找的却是那个人的肯定——只有他点头了,也许才是承认自己是对的吧?
虽然听从议长的安排,但是REY比自己强很多是一个事实。shinn从来没有忘记。
正是因为自己驾驶了GANDUM,所以……REY的每一句肯定都是必要的。
并不是什么想要道歉的心理,也明白那个人不会接受,而是一种——责任。是GANDUM的驾驶员就要有驾驶员的素质。所以特别希望受到他的肯定吧?……

眉头松开,淡蓝色的眼睛给了shinn一个肯定的眼神。

shinn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 没有 做错。或者说,他可以算是一个称职的GANDUM驾驶员了么?

和RUNA说起刚才的事情,竟然如同做梦一样不真实。连自己的手曾经那么毫不留情的斩下敌人的动作,仿佛都不是自己做的。
脑里的安静却意外的清晰。
是的,并不是发飚,而是自己决定要那么做的。
因为不想死去,就是不想死去那么简单。
在快要被杀的时候,脑袋里面根本就没有其他想法,都是一片空白。
只会惨叫。
只会想到不想死。
只会想到要逃离这样的境况。
根本就没有什么要保护人要救什么的想法。
为了这个目标,被人骂成杀人狂也好,无所谓。
然而真正的自己,不是什么神也不是恶魔,只是人类罢了……
曾经连妹妹和父母都无法救下的渺小人类……

“你做的没错,毕竟是为了保护船舰。”REY飘过身边的时候,这么说了一句。

REY仿佛还在说什么,然而比平常更加急促的脚步,shinn却没有听见。
他……在想什么呢?……
REY一直是站在前面指点他的人。所以……无论什么时候……还是相信他。这么想着的时候,RUNA的声音响了起来。
“总之,shinn你发飚也挺是时候的。”RUNA的笑颜里,名为理解的细小的光辉在闪闪发光。没有妒忌,也不会去妒忌,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才能做到的事情。或是说,给了什么样的能力,就必须做到与之相应的程度,所以RUNA微笑着,看着仿佛大梦初醒的shinn。

看着自己的双手,shinn心里突然想起了那一幕——自己的血色双眸……血色的军服……血色的仇恨……一切都蕴涵在血红色的圆形小颗粒里,落进周围五颜六色的水波里……

REY的话意外的清晰起来:活着本身就是一种价值,因为还有明天。

(heatplace完)


2005-01-12


Sunday, December 11, 2022 18:04:40 PM naosuke PERMALINK COM(0)
Asterisk~見上げた夜空の星たちの光~
作者:naosuke


——人的一生中,会和如同繁星一样多的人相遇,然后离别。


阿斯兰第一次遇见飞鸟真是在那所性质类似是教会学校的校园里。
当时是PLANT的战后,学校不可能是粉饰一新的地方,但也不是危房加危墙。
那一天的PLANT的夜空调整得星光灿烂,在校园的小道上却灯光昏黄。有一个教室里灯火辉煌,电浪费的不象话。正在想什么回事的时候,他的确听到了撞击声,玻璃脆生生的“喀嚓”一声——阿斯兰条件反射的想到的是楼上有玻璃碎掉下。然而似乎有团黑影从天而降,在星光下模糊得连形状都觉得诡异。
就在抬头那一刹那,那黑影已经放大到眼前,重力加速度的冲力已经把他推倒在地上了。

学校的绿化还是很好的,对土质的要求也高的惊奇。
阿斯兰直到后脑勺着地的时候终于明白这样要求的科学性和校方的细心。然而勉强扭头想看清是什么压了下来的时候,抢先印入眼帘的是“请您脚下留情”的公告牌。

“哎……”
“对不起诶!”在上方的人反应还算比较快,快手快脚的爬起来的时候也拉了他一把。

终于正眼看到罪魁祸首的时候,对方却低着头在拍身上的尘土。灰色的校服死板的单调,然而当对方抬头的时候,一双如同血玉一样的清澈的眼睛让阿斯兰差点打了个冷战。

那眼睛里有着可以燃烧天际的天真烂漫的火红,但是也能立马换上戒备到刺伤人的尖锐。那双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阿斯兰,最后停留在别在衣服左胸的特别通行证上。

“你不是这里的老师吧。”仿佛是松了一口气的说法。
“不。”看着少年的立马变的紧张的时候,阿斯兰说,“是志愿来的。”
“……”飞鸟真似乎花了点时间把两句话的含义理解清楚——前半句在说“是个老师”,后半句是在解释他当教师的性质么?

不过看起来真的很年轻啊……大概在PLANT真的很难找到工作吧……毕竟是战后……

“喂,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看着少年,阿斯兰问了一句。
“……”真咬了咬下唇,正准备撒腿就跑的时候阿斯兰一把抓过他的手腕以一个擒拿手把少年压制的严严实实。军校的功底完全显露,然而没想到的是居然还能在学校里抓人用……
“不说的话就以破坏公物的罪名扭送去保安科如何?”刚才莫名其妙被压倒的气开始寻找出口。
“……”
“没有看错吧?是打破玻璃的时候顺着惯性从二楼跳下来的吧?而且还浪费电力,恩?”手上的力气不由的加重。
“……”真差点叫出声,一急之下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不可以示弱。

“不说就是‘以上属实’了?那就走吧。”

“才不是那样的!还不是你们把门从外面锁了就走!就因为我是从ORB来的吗?!在地球上自然人仇视调整者,连PLANT上面的调整者都要分门别类吗?ORB做了什么关我什么事情?!有种你们上谈判桌说啊!!”真红着本来就红的眼睛以仇视的眼光看着来路不明的阿斯兰。
少年沙哑的嗓音在空旷的校园里回荡着。

时间是CE71年,PLANT与地球正在停战谈判协议中。
ORB与PLANT也签定了协议。
ORB是真的故乡,也是有着阿斯兰目前三个最重要的人的国家。
但是谈判桌上并不顾及这些,政客只要为着国家的利益着想就可以。然而民愤要发泄,也可以加以利用。

真的愤怒还只是单纯的在于被欺负事件。他虽然明白因为现在有许多原来是ORB的公民在PLANT而成了谈判中的筹码而无可奈何,然而他从来没有想过ORB籍这件事情而闹来这么多麻烦。每个国家都有无谓的爱国热情。
虽然他明白这些事情来的无可奈何。但是从下午3点下课被关到晚上8点无法打开任何出口而折磨的精疲力尽的他已经临近暴走边缘。水米未进的他用尽了力气才打破了高强度纤维玻璃从二楼跳出来的时候,已经饿到背上都在痛了。

“他们?……”
“不就是你们这些土生土长的调整者吗?”唯一能反抗的就是自己的口才吧。真恨恨的反唇相讥。
“我事先先声明一点,我是今天晚上才到这个学校的。你如果认为我和他们一样的话,你也只是和他们一样的水平,认为‘某一种性质的人都是坏的’,一棍子全部打死的想法是很幼稚的。”阿斯兰松开了手,真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咕噜咕噜”正当真在想措辞反击的时候——这花的时间有点长,因为面前这个人说的似乎是无可反驳的正确——他的肠胃终于发出了人道主义的抗议。这是被关了5个小时的铁证。
真微微红了脸。阿斯兰也有些尴尬。

“你家在哪里?赶快回去吧。”
“走回去吗?电车早就下班了。我住在XXX街XXX号。”真看着阿斯兰说。
是难民救济中心的孩子?也是战争受害者吧?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难民又怎么了- -”真误解了阿斯兰的意思。
“不……”
“对了,老师——反正你是要当老师的对吧?先借些钱可以吧?我至少也要填饱肚子才能走回去吧?”真看着一脸看起来老实到木讷的阿斯兰,心想这么正当的理由总不会可能拒绝吧?
“你父母不知道吗?”

N2级地雷。

“我的家人啊?爸爸妈妈真由……都在死ORB了,被自己国家军队的流弹击中的。”真抬头仰望漫天繁星,摆出了一个很酷的姿势,其实只是为了阻止一提到家人就会眼泪夺眶而出的势头。

不能再被人看到自己的弱了。

“……”这样的理由让少年仇恨ORB国籍这件事情吧?阿斯兰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看到了真的眼角的泪光。

“算了……我请你吃饭好了……”阿斯兰最后说出了一句自己都楞住的话。不过也许这是目前唯一的方法——既然不能丢下学生不管,就只能对自己的新职业负责了……

“我是飞鸟真,以后会还您钱的,请问尊姓大名?”

“阿……阿列克斯·迪诺。”

现在的他,只能以这个名字呆在他的家乡。


2
阿列克斯·迪诺的名字在半个月就传遍了校园,不是因为本人的魅力到了让全校女生都来这个班套近乎旁听,而是让这个班一半以上的学生慢慢滋生一种厌学情绪。虽然每个人问问题都会极其详尽的解答丝毫不厌烦,然而那近乎死板的严谨却让男生头疼不已。这里并不是军校,没有那种条框限制到每个人连转身都没有自由的的地步。

——说到阿列克斯·迪诺啊,他上课死板的很啊……一板一眼一点都不能错的,为什么人看起来那么年轻人那么死板啊。
——话说回来他的作业比谁都多诶……
——别看他呆呆的样子啊,有人没有交作业的时候简直跟火山爆发一样愤怒。
——而且他时刻掐的准死了,迟到一分钟都会被罚诶……

“军令如山。”叼着牛奶袋的真,游离在学生集团边缘,突然说出这么一个词。
不是不了解那个第一天来学校就扫到自己台风尾被扑倒的老师大概是什么脾气,而是觉得这种脾气严重超过一个教电子编程讲师的严谨。

——只要有一个字母的差错,都可能导致程序崩溃,导致工作失败的话……也许会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真仰望了下天空,在心里暗暗咒骂当年发射流弹的机体的不知名的驾驶员。然后发誓,绝对不能和那种人一样。
所以在这一点上,还是很明白这个老师的用心良苦。

随着炎热夏季的到来,很多人都以大脑接近糨糊的状态上一个字母都不能有误的老师的课的时候,被提问的人张口结舌,眼前都是一圈周公在打转。很快班上就插起了很多高低不齐的蜡烛。真也险些被叫起来,所谓的运气好,就是他周围站了一圈人,围住了睡着的他。
真的成绩在班上并不是特别突出的优秀。而是那种起伏不定的随意。



阿斯兰决定主动和飞鸟真说话是因为那孩子考了一个接近及格的分数。而那前一天晚上,他又在闹市的一角看到了少年。

之前虽然先记住了真的名字,也被对方类似敲竹杠的负责了一顿伙食,而真还钱也相当及时,然后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还有就是去保安科去做证明,把事情摆平到让那些把真关在教室里的人去赔偿玻璃的费用为止。平常的真在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的学生,偶尔嘀咕几句反驳的话,作业也及时交从不拖欠,虽然其中经常因为粗心而犯下些低级错误却在有些地方若隐若现出过人的资质。
然而第二次看到少年落魄的时候,是在闹市区的一个水果摊旁边的不容易注意到的小巷里。也许是以前的职业习惯,对于那种小巷阿斯兰有着天生的警惕感。
万年不变的白色衣服变成了灰色,手里却紧紧握着粉红色的手机丝毫不退让。嘴角边挂着细细的血丝,红色的眼睛里似乎能喷出火焰的愤怒如果真的有杀伤力的话,也许方圆十米之内已经是废墟了。
在阿斯兰刚要走过去的第一步的时候,却看见少年突然从地上捡起什么劈头盖脸的朝离他最近的那个人砸下去。
然后鲜红的的血水就飞溅到眼前。

“真!住手!”在那些围殴真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爆走边缘的飞鸟真已经被他的导师给拉住了。
“放手!”一边喘着气的真,一边微微颤抖着。杀人的场面他不是没有见过,而是他自己没有杀过人。

“杀了人的话,就什么都变了!”阿斯兰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么,要等着被打吗?!”挣扎。真擦去嘴角的血水。

少年的眼睛里愤怒已经不是他所能承载的,他恨着什么,然而没有仇恨的对象,因此他对什么都仇恨。

“爱国不是打架出气的借口。”转向那群人,阿斯兰冷冷的说。即使不是穿着血红的军服和白色的军靴,然而那脚步的沉重有力却是无法抗拒的压力。与生俱来的高贵带着威严的眼神冰冷的扫过每一个人。右手握拳的关节似乎嘎吱作响。

人群鸟兽作散。


“你以为你来得很及时吗?他们已经打够了,我只是开始还击的时候又被你阻止了啊。”大口大口喝着自己付钱买的牛奶的少年手里拎着一整袋的医用药品,“那个人又没有死……”
“你为什么老遇上这样的事情啊?”
“你不会没有看新闻吧?”
“恩?”
“ORB的外交政策偏倒地球联合啊。签条约的时候大概又占了PLANT什么便宜吧?”淡淡的语气,仿佛那个国家不是生他养他的国家一样。
“他们经常这样?”
“新闻是骗你的。……”真犹豫了一下,“真实原因是昨天上你的课睡着了,因为他们站在我周围你没有发现,所以明天考试他们想整得我考不及格。他们很早就看我不顺眼了。”
“……………………”这个人,的确是有点招摇惹事的体质么?
“不过,在这个学校也不会呆很久了吧。”
“恩?”
“我报军校了。”
“啊?”
“有什么那么惊讶的。我刚来PLANT就是这个打算,只是当时报名时间过期了而已。半年才招一届吧?”
脸上贴满创口贴的少年的眼睛里有着满满的向往,阿斯兰不知是悲是喜。

报军校是为了报仇么?报仇的对象到底是谁呢?他很想这么问。


正在想着到底要不要去找他谈话的时候,门被一阵强风给“刮”开了。
“看起来你也很适合这职业么!”其中金发黑皮肤的那个以调侃的意味说着。
“迪亚卡?……伊扎克?”阿斯兰惊讶。
“可惜是呆不久了,下个星期我们要调往边境执行任务。阿斯兰·萨拉的正式通缉令和流放令也已经下达。”银色头发的青年抱着胸皱着眉头,“你还是去ORB吧。保不住了。”
“……”点头。
“喂,你就这样的表示么?!”
“难道还能怎么表示吗?”
“哼……”
“谢谢了。”
“谁要你谢啊?!赶快给我走了别拖累我就很好了!”伊扎克指着对方的鼻子低声怒吼。这并不是他的本意,在军权特权都不够的他来说,如果自身都难保的话,更不可能“窝藏”这个昔日的同僚在他所不愿意离开的PLANT。
“……我知道。”
“护照和签证的下官会尽快办好的。”跟在两个长官背后的有着和阿斯兰昔日青梅竹马同样发色和眼睛颜色的女副官说道。
“诗河,不要在学校用这么奇怪的讲法。”迪亚卡示意少女注意。
“是。”


终于,还是要离开PLANT。
送走了伊扎克一行,阿斯兰呆呆的望着关上的门。
已经不知道到底要想什么。一定要说“不想离开”已经是不切实际的话。然而如同飘水的浮萍一样,竟然连告别的心情也没有。

又有人在敲……等等,声音是从窗户传来的。阿斯兰住在一楼。
打开窗子,看到那个和兔子一样的红色眼睛的学生正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风及时的吹,淡兰色的窗帘在两个人之间飘来荡去。

“你干吗不敲门?”自从遇到真,似乎自己的大脑都要改进一样的转不过弯。
“我路过这边而已。”真手抓着窗棂,灵敏的爬了上来。
“路过?该不是又被人追杀了吧?你还真是惹事啊。”阿斯兰让开一角让少年落地。
“不,是看到军队的人所以……”
“军队的人?……!”阿斯兰有一瞬间的五雷轰顶。
“那个棕色头发的姐姐,在报名的时候负责登记的……(SHIHO你原谅我让你做这种工作……情节需要情节需要|||||)所以我决定在窗户这边等。要是被发现大概还没有进校门就被赶走了吧。”
“已经知道了啊?”一瞬间差点要惊叹少年的装死技巧。
“我不会说的,否则我入军校就不会有好事吧。”真有些赌气的说,“你也认为我是大嘴巴的人么?”
“……”

沉默。
在两个背离祖国的人的沉默。并非是情绪在空气中凝固,而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忧伤。
军人是棋子。阿斯兰突然有被废弃的悲哀。
无人知晓,无人可以诉说。无人能够停留倾听。
更重要的是,他不会说。这样的感觉他静静的放在心里的一角,小心的用土埋起来,静候他的腐烂。


“有件事情拜托您吧。”少年终于忍不住开口。
“恩?”惊讶。
“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去看下初岛的港口。只要去看就可以了。”
“……”


这个世界上谁都想说自己是最可怜的,即使看到别人活得比自己更加悲惨的时候,只会担心起自己现在的幸福还能保住多久。
真记得他离开ORB的时候只有一个想法。

如果和家人一起死在那里呢?

一想到家人面对突如其来的死亡连恐惧都来不及的时候,他就没有死的勇气。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会想办法活下去。
只要活下去,就还有无限的可能性。

所以对那个国家,永远不相信,因为它永远都是飞鸟真的历史。沉溺在过去的罪里是永远不能前进的。

所以,即使不知道面前这个蓝发青年到底有着怎么样特殊的身份,怎么样特殊的人,要去的地方是ORB,就没有办法平静。
不想要人去那个他……不知道怎么痛恨的国家。
因为这个人是他所尊敬的人。

“ORB那地方……有朋友接应吗?”
“……恩……”要是知道是王室成员来接应这孩子可能立刻跳窗就走……
“那还好……马上走吗?”
“下周。”
“治安最近听说还可以……”

少年唠叨了一些没要紧的事情,突然反映过来:“啊?那还是要发考卷啊?!”

“噗——”阿斯兰笑了起来。这孩子居然突然想起了这样平凡的事情,居然把郁闷的情绪一扫而空。

“你不及格。”正色道。
“啥~~~~~~~~~~~~~~~”对方的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
“真的。”
“不是吧……我不要改写10遍程序啊……”真抱头哀号。

再次沉默。
搞笑时间过去。

“走的前一天我可以过来送吗?”真小心翼翼的问。怕又碰上军队的人。
“好吧……”虽然有些犹豫,但是真的意思似乎是来学校宿舍,应该可以吧。


寂寞已经漫溢,因为无人理解。把自己放在无人知晓的地方,静静思考。
没有尽头没有结论的时候,已然对过去的自己提出了惩罚。
没有挽留,没有理解。


* * *

真去给阿斯兰道别的时候,依旧是从窗户爬进去的。
真告诉自己,特地去爬窗户去道别的原因是因为那个人要去的地方是ORB。
真其实连阿斯兰的名字都不知道。
但是都没有关系。
因为,离别那天和相遇那天,都是繁星满天。

人的一生中,会和如同繁星一样多的人相遇,然后离别。

也许,还会再重逢。


——上军校的时候改改脾气。以后的上司再也不会象我这么好人了。
——我会努力让你成为我上司的。

对我很重要的人,我会追上去的。

THE END


Saturday, December 03, 2022 15:42:47 PM naosuke PERMALINK COM(0)
HOLD HEART
作者:naosuke


听到塔丽亚舰长的声音第二次说敌方有ORB的时候,SHINN是想装的很平静,毕竟已经兵刃相见过一次了,二度爆走的话大概就要被LUNA说成ORB是起爆剂么?
但是起爆剂永远都是起爆剂。
就好象身体里有一个名叫ORB的地雷,一踩就会爆炸。

狠狠的把放置气密服的衣柜的门关上,不料那反作用力过大,再次弹开的不顺心让SHINN实在想拆了那门——岂有此理,听到ORB以后连个衣柜的门都不听使唤么?!
用手一捶,也不管自己手痛的就想扬长而去,但是他没有想到他刚才的行为已经惊动了安静换衣的FAITH了。

阿斯兰——也是一个和ORB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从他亦步亦趋的跟在金色头发的ORB首相开始,SHINN就告戒自己不要去接近那个人。但是完全事与愿违,无论如何,就是想接近,想明白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他到底想了什么才会在ORB呢?

然后又想了什么回到ZAFT呢?

但是又为了什么在战场上让人差强人意呢?……自从UNIRIS 7下降粉碎作业之后,再没有见过他的舍命了。


“SHINN,怎么了?”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ATHRUN匆匆赶上了SHINN。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安和动摇。

SHINN突然感到一丝放松:原来还有听到ORB就会起化学变化的人啊。但是现在并不是这样想就觉得自己的行为是正常,而是下梁不正上梁歪的愧疚。

“没什么~反正ORB也是地球军了,都是敌人啊。”脱口而出自己的想法,想借由此提醒自己,顺带提醒那个人。也许他根本没有什么提醒那个人的资格,但是提醒自己总可以吧。

念念不忘的事情总是容易不受限制的冲出。

SHINN率先走进了电梯。
ATHRUN的反应如同早就知道SHINN会这么想一样,跟着跳进电梯的那一刻,门循序关上,层层包裹心里的想法。

“CAGALLI,她……”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SHINN反感的扭过头看着ATHRUN,然而后者正偏着头皱着眉继续说着:
“如果她还在ORB,也许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吧……”

如果阿斯哈家的在话,不变成这样子才怪呢。SHINN硬生生的把话压回去——他突然想起了ORB的理念——不侵犯他国也不容许被他国侵犯——也许,也许吧。何况是当年攻打ORB的地球联合军呢?

可是,可是——那个女人可能做到么?

上次攻击ORB的地球军变成盟友的时候她有做了什么?只不过是叫ORB军在ORB海域切断了MINEVA的退路而已。

然后在婚礼上消失——在野的首相?不不,在野还能叫首相么?……

“说什么呢,那个人啊……”正想反驳什么,却看到了ATHRUN似乎正在想什么,完全无视他的发言,SHINN识趣的闭上了嘴。

“虽然很多事情都做不好,但是她是一个心很直的人,CAGALLI。”

如果自己只说“那个人”的话,接上ATHRUN的话,岂不变成了赞美?!SHINN气冲冲的反驳:

“那又有什么用?!国家领导人只凭一腔热血?!姓阿斯哈的都一样!”一拳锤在墙上,丝毫不怜惜自己的手今天已经敲过多少次墙壁的疼痛。

“你其实还是很喜欢ORB的吧?”ATHRUN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所以你才会生气的吧?”

血红色的瞳孔一阵收缩,本来咄咄逼人的姿势也采取了后退。

“无论是现在的ORB,还是在初岛无法保护你家人的ORB……”

“不对,才不是!!!”真正变成了被踩到脚的兔子,SHINN退后了一步。与此同时,电梯的门循序打开,门外敞开一片现实——MS放置舱,在那里,他要驾驶IMPLUSE和ORB的MS战斗。

他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


TO BE CONTINUED


2005-04-24

Saturday, December 03, 2022 11:47:54 AM naosuke PERMALINK COM(0)
FOR MY DEAR
作者:naosuke


虽然无法数清...但岁月终究有所流逝
对你的事情究竟了解多少呢?
用指尖在地图上沿画是无法顺利到达的
你在苏醒着 已经想要隐藏起呈现出不安的面容

虽然为了抗拒急速来临的明天而不停奔走
但在心中... 也将你描绘的不可思议呢

假如仰望天空就可看到光芒色彩不褪漫溢开来
如果变成太阳那样的话就无论何时都会在不断照耀着了

好想再被你的气息包围?.. 只有一下也好
被外部的空气抑制呼吸的我已经转身向你

当反复的因为洇成了空白
而焦虑不已时忽然想到... 为何我一定要停在此处呢?

想永远在你身旁凝视你的笑颜
想在将被映照出的瞬间定居在你眼睛里
无论到哪里都有温和的色彩渲染
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停止如同融入风景画中一般

好想永远在你身旁凝视你的笑颜
想在被映照出的瞬间定居在你眼睛里
如果有那么一天被崭新的季节邀请
就一同向那似要下雪的天空中绽开的花朵的源头前行吧... 向那花朵的源头前行吧


“喀哒”SHINN在曲子的最后一个音的时候,算准了时刻把音响切掉。而靠在窗边望着PLANT明明是人工操作的落日的阿斯兰终于回过头来。背对着光线的脸显得有点阴沉,SHINN自顾的把CD拿出来,收回到封套里去。
“不再听么?”蓝发的青年问。
“……我还以为你不在听呢。”SHINN掩饰着说。
“是吗?”
“我出去一下。”SHINN站起来,“RUNA说,等下会送冰激凌来。”
“冬天也要吃么?……”阿斯兰从窗台边离开,向SHINN走过来,抬起手,扣上口子。无论是哪一件外套,只要领口有扣子就没有扣,这是SHINN的习惯。
“干吗干吗?勒死了。”打掉对方的手的时候,SHINN没有看见绿色眼睛里的戏谑。
“如果不介意给RUNA八卦的材料的话随你。”
突然反映过来的人,眼睛的颜色蔓延到整张脸,慌慌张张奔入洗手间,丢下一句:“我不是说了别咬我脖子!!”
阿斯兰微微的笑着,也许是被RUNA传染,也许是SHINN对这样的事情反映太纯,所以偶尔小小的作弄也成了一种看见SHINN可爱却不暴戾的一面的方法。
“你骗我!!!”红色眼睛的兔子从里间扑了出来——张牙舞爪的兔子——也只有阿斯兰才驯养着。

就如同被打破的薄冰后的水,阿斯兰已经觉得自己开始倾向这个“过去的自己”。
想要不加掩饰的表达自己的意愿,已经被唤醒了。
以为现在的自己能够引导过去的自己,没有想到却被过去的自己给安慰了。
少年人特有的血气方刚和对生命的坚持似乎锥子一样狠狠的在他外表的坚冰上开凿。
顺从了自己想要回应这样的心意的想法,阿斯兰最后的选择还是SHINN。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SHINN,到目前为止,可以说是苦乐交加的日子。

就比如每天要和他拳脚相加是免不了的。因为老是露出无辜又迷糊的表情所以想欺负对方,结果惹来的都是如同YZAK的反应。虽然住在ZAFT的士兵宿舍里,但是其实共同呆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如果过多干涉对方就会产生反效果。这是过于相象的两个人的镜面效应。看着对方过多了,虽然会反省自己,然而有时也会从对方身上看到自己脆弱的地方,没有足够的勇气,却是无法正视的。
而且SHINN还是会做噩梦。
悲伤的梦虽然很多,但是SHINN并不认为悲伤是一种放任泪水的借口。
所以刚开始听到的总是很低的抽泣和喘气声。
红色的眼眸里泪光波动的时候感觉更如同血水。SHINN老是把自己蜷成一团然后咬着被头或是枕头的一角。时日不多就被阿斯兰发现了。
“SHINN你……”拿着如同被兔子咬过的枕头和被单,阿斯兰看着SHINN别过头,连视线都散乱的不知道哪里去。
“我= =去买新的。”抢过了东西以后SHINN连正眼都没有看他一下就奔了出去。

我晚上加班。
我明天早上回来,要吃什么当早饭?

然后就经常听到这样的借口不回来睡。SHINN最终选择的还是逃避。也许心里还有着“不能让阿斯兰也想起难过的事情”的想法所以绝对不让他看到哭泣的表情。
可是阿斯兰是知道的。
就象当初在MS出击之前了解到的情况,阿斯兰明白SHINN的细心来自对他的保护。正因为看见了同样的伤口,所以不会碰触自己的同时也会回避对方。
SHINN是一个非常好强的孩子。好强也是一种任性。


“可恶!”三下两下就被阿斯兰扭过胳膊从背后制住,唯一不算输的可能只剩下嘴巴。
“我可是正当防卫。”松开手,SHINN回头就是一拳,阿斯兰闪开之后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你根本就是防卫过当!!”一直哀叹自己怎么努力就是无法胜过阿斯兰的SHINN恨恨的说。
[是你自己实力的问题吧。]心里这么想着,松开了手腕,从对方的有点无奈的表情上看出端倪的SHINN,甩着手腕撅着嘴:“我马上回来。”
说着打开门出去。


我……我不想让你也想起那么多的悲伤,就是这样而已。
那时侯SHINN并不知道让阿斯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也是一种伤害。
有人说恋爱的智商会降低。虽然SHINN并不认为他们算真正意义的恋爱,也许他只是一直仰慕着阿斯兰,但是他明白他想在阿斯兰身边的心情。他想了解他,就象追逐着自己的未来一样,现在他赶上了,他却珍惜起来。
外表光鲜亮丽的背面是支离破碎的一切。
阿斯兰总是以外表欺骗别人。他的脆弱难得看到。即使身处逆境也矜持着的人,SHINN已经无法忍受他的自虐。
他想要力量,想要有力量守护那种脆弱。
结果他的努力,似乎是把阿斯兰的坚强给展现了出来,把脆弱给收得更加的深。

当他被自己身体里操纵神经的芯片控制而胡乱杀戮的时候,是阿斯兰制止他的。
直到看到STELLAR的尸体的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做无可挽回的时候,是阿斯兰给他了约束——


“只要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有你,就不会让你随便乱来的!!”


当时抱着REY以外的人大声的哭是头一次,自己的脆弱反而让阿斯兰更加的负担。
然后夜宿办公室被上司YZAK赶回宿舍的时候,看见的是阿斯兰惊讶的眼神。

[是你拜托JULE队长把我赶回来的吗?]
[你认为呢?]冰绿色的眼睛里有着怒气。[如果你能给个理由解释,我可以不理你。]阿斯兰其实很多时候都想得到安慰的。如果对方不说,他也不会撒娇,而对方如果粗心,也不会料到,只会当作他理解那种意思。所谓的死要面子活受罪。但是SHINN不一样,有的时候他就是要逼人说出话来。当阿斯兰能够面对他提出要求的时候,他的喜悦远远超过了被要求的本身。
都不想让对方难过的结果反而是互相伤害,SHINN和阿斯兰都需要言语的沟通。
那一个晚上他没有哭。
[并不是因为看到你,或是以前看到KIRA的软弱的样子才觉得自己要坚强起来,而是看到SHINN的坚强,发现自己太过于软弱,才想要赶上SHINN的。]吻再一次落在眼睛上的时候,SHINN的眼泪流了下来。
[你已经太过于坚强了……如果那么累的话,偶尔软弱下来让我肩负的机会我都没有给,我真是一个大傻瓜。]SHINN同样亲吻了阿斯兰的眼睛。那里面的自己是最真实的——他们在心里都这样互相看待对方的。
吻落在脖子上的时候,SHINN难耐的弓起身子。酸麻的感觉让他战栗。
“阿斯兰……”气息不稳的攀上了对方的脖子,SHINN把耳朵贴在阿斯兰的胸前,里面的心跳声,如同自己的一样,纷乱却有力。
“什么?……”冰绿色的眼睛里深邃的欲望仿佛把他吸入另一个世界。低下头,咬住如同主人的眼睛一样颜色的嘴唇。SHINN抬起头回应着。
我们两个……本来就应该互相扶持着,走下去的。
在阿斯兰进入SHINN的身体的时候,即使疼痛着,也都互相感觉到了一种完整。
为了对方的心情,为了对方的坚强,仿佛如同有形的物体可以抓住一样实际。
流着泪深深的回应着阿斯兰的索取,SHINN坚持的看着阿斯兰的迷乱。
给对方都是真实的自己,因为他们就是镜子的两端。


“SHINN,你在想什么啊= =”RUNA把两个封的很漂亮的小袋子递过来。
“啊,不,没什么。”脸红的一瞬间被REY看到了。淡蓝色的眼睛里浅浅的笑意。
“你要谢谢REY啊,这种特别贵的冰激凌可是他给的购买券。”
“REY,谢谢。”
“不客气。”一样平稳的语调,一直让SHINN担心的REY已经健康的站在眼前了。议长所信任的REY和REY所信任的议长,都给了对方足够的信心。即使曾经把自己当白老鼠用的仇恨是不会消失,但是挽救REY所要感谢的人是同一个,SHINN照样也能区分的好好的。在他的脑子里,REY似乎一直都是站在自己一边的。这是一个思维定式。
“要不要进去坐啊。”
“不要啦,都是一样的宿舍。”RUNA摆摆手,另一手拎着她和妹妹的分额,“美铃还等着呢。”
“不过REY会请这种东西真的很少见啊。”临走时丢下这样一句的RUNA,错过了在她背后REY局促的表情。一向以让REY有表情作为成就感的其一的她,要是知道了一定后悔不已吧。
“我也好奇哪。”等RUNA走出几步的时候,SHINN也这么说。
宿舍楼下的树上光秃秃的枝干被风吹得飒飒作响。REY的声音随着风传过来:“是吉鲁请的。我觉得很好吃所以也请你们。”
SHINN的脑后无力的掉下一颗汗滴。REY再有什么改变,永远不会变的大概就是议长以外的都是墙壁……
“那我先走了。”
“好的。谢谢哦。”
“再见。”
“再见。”


“来来来,阿斯兰先生~~~~吃冰激凌。”在小茶几上把包装袋拆掉以后,形状可爱色泽诱人的冰激凌已经装在小巧玲珑的小杯子里,连小勺子都放的好好的。应该是RUNA挑选的颜色,明显的粉红色和绿色的勺子也说明他们的主人会是谁。
正看着电脑屏幕的阿斯兰转了过来。SHINN把香草口味的递过去。冰冷的冰激凌在有暖气的宿舍房间里融化的很快,杯壁上也满是小水珠。
“谢谢。对了,瞳の住人的PV已经下载了,要不要看。”出单曲的时候正是战争时期——至少他们在战场上。所以SHINN真的听到曲子是很久的以后。听到时候也是很悲伤的时刻。那时正是一次任务中,悲伤的曲调下,SHINN失控的厉害,他只感到了自己的悲伤,在寻求出口。当曲子结束的时候他看到的是血泊里的STELLAR。
他也感到了无法挽回的沉重感。
力量已经变成了杀戮。他一直所追求的保护的力量变成了杀戮。
虽然STELLAR曾经救过他,但是他们交手的次数也不少,手下留情的情况也没有。只有那一次STELLAR假扮了舞者的任务,无忧无虑的舞蹈让SHINN想起了妹妹MAYU。曾经无法挽救而死在自己面前的妹妹挑起了心中的悲愤,然后失控,永远了扭曲了也断送了他的信念。
“好啊。”
阿斯兰端着冰激凌坐回电脑前面,点击打开。

悲伤的旋律如水一般流淌,屏幕上碎在地上的车的碎片,玻璃的碎片,倒掉的烛台,散乱一地的架子鼓,断弦的吉他,麦克风,一切都有看不见的力量,渐渐的往原处返回。即使缓慢的进程却如旋律一般流畅。结束了的倒带式的镜头,主唱陡然尖利的高音中,人渐渐出现,倒退回舞台中央。正如命运之下的他和他,必然相会在战场上。美丽的小个子主唱抱着架式麦克风痛苦的唱着悲伤的歌词,配合着吉他的SOLO,一切在微小的变化着,不再相同。然而在悲伤的最高潮里,乐手们开始砸坏手中的一切,暴力的画面依旧搭配着温柔的旋律。细小的零件飞溅在空中。人们缓步离去。乐声戛然而止,留下一片废墟。

已经无法挽回的就没有没有办法再回来了吧。
无论是阿斯兰14岁时候面见的可爱未婚妻,还是小时侯亲密无间的朋友都在第一次战争中变化着,给阿斯兰留下了一片的废墟。第二次战争更是连废墟也连完全的连根带走。然后有了SHINN的出现。在废墟上坚强的站起来的少年带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即使发过誓也保护住了自己的第二个世界,SHINN的双手也沾满了鲜血。并不是不杀人就能达到保护的目标,他清楚 意识到这些,但是还是忍不住要颤抖。再怎么残忍也无法超越的立场,SHINN深深感到的无力。
然而自己都在对方的世界里站了起来,珍惜着对方,然后两个人就是世界。

融化的冰激凌流下了杯缘,蜿蜒到了两个人的手上才反应过来的时刻,SHINN把冰激凌重新放进了冷藏柜冷冻。


好想永远在你身旁凝视你的笑颜
想在被映照出的瞬间定居在你眼睛里


SHINN反复小声的吟唱这这句歌词,回头看见阿斯兰的眼睛里似乎也有闪闪发亮的液体。
想起过去并不是过错,但是把自己禁锢在过去里自虐才是错误。
虽然是个并不擅长表达感情的人,SHINN却一直明白阿斯兰深深埋藏的感情里,对于守护的执著。
所以,无论是被守护还是守护对方,阿斯兰和SHINN都一直在相互前进着。

从背后被抱住的SHINN,感受到对方冰凉的脸颊的时候,才发现那是自己的眼泪。

紧紧抱住你
一阵心痛
一股轻松
再次紧紧抱住你
一阵战栗
一股鼻酸

THE END


2005-02-06


Saturday, December 03, 2022 11:45:52 AM naosuke PERMALINK COM(0)
我想握住你的手

作者:naosuke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时侯,我其实一直记得很清楚。
你向我伸出的手的那一刻,我还在哭。以至于,你什么表情,我真的没有看见。头一次看到我哭的你,到底有什么表情呢?


REY静静的坐在医务室的床沿上,让白衣的医师在他头上一圈一圈的绕着绷带。头微微的低垂着,视线落在白大褂的扣子上。SHINN则站在离他们三四步远的地方,依旧是穿着气密服,脸上也贴着OK绷。


这里是大天使号的医务室。

他们是刚刚战败的ZAFT的驾驶员。


“好了么?”黑发的少年跟刚才那危乱中的时候一样,向他伸出了手。他茫然的点点头,站起来,顺由SHINN拉着他走出去,然后七拐八弯的在昏暗的走廊里绕到一个房间里。SHINN进门的时候把路线图揉成了一团直接扔进了纸篓,然后让他在椅子上坐下。


很累。头晕晕的。思维也是很混乱的。

吉尔死了。

惟独清醒的只有一个念头。

有一种叫做悲痛的感受侵入五脏六腑。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可以感受到侵淫的痛苦。

心理所有的束缚仿佛已经没有任何效用,只感觉得到每一下跳动,向周身输送的都是一种将要哭出来的哀伤。

什么都不能想,只是想哭。然而却不由自主的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如果各种痛苦能互相抵消,那么到底是什么能抵过消失了生命所在的悲痛。

吉尔和拉乌给他的人生意义,被肯定的,被希冀的,被信任的,一切一切的,消失了他的依托。


身边有人坐下,手慢慢的被握住。SHINN的手不热。一样冰凉凉的。他们谁都不说话。

SHINN用力的握住REY的手。他也不想说话。他知道REY也不想听他说话。以前他自己想妹妹哭鼻子的时候,REY也只是静静的在那里而已。


大脑里挥之不去的,是弥塞亚里REY里伸过手来的场景。

以为再迟一点,崩塌了将是他所承认的立场。再迟一点,或许将封印两年的记忆。

他也哭了。

其实他不知道理由为什么要哭。但是看到那样的场景,他的眼泪几乎是夺眶而出。


REY你给我回来!!!!


他大声的叫着。不顾FREEDOM的驾驶员和ATHRUN的阻拦,在不断落下的碎石之间艰难的走到离议长“一家三口”最近的地方。

SHINN一直是在尊敬议长的。所以他觉得那金色的眼眸里的话语,依旧是一道许可令。

他哭着朝REY伸出手。


要不要活下去,看你自己的选择。

而我的选择已经在你面前。

执子之手,陪你到最后。

哪怕你要葬身于此,我也陪你。


REY最后还是伸出了手。

议长说了,去吧。
你的“希望”来接你了,去吧。
算是吉尔的遗言吧。


自己就算了吧,但是不能让SHINN也在这里终结人生。

他是无辜的。


房间里没有开灯。两个人就在黑暗里沉默的不说话。

最后,还是SHINN先开了口。长时间的压抑,他觉得应该调和一下气氛。


“虽然……是头次看到REY哭,不过我当时也在哭。”

“所以……”

“什么也没看见。”

“而且晃的那么厉害的地方……”

“我只想握住你的手而已。”


回答他的只是小声的啜泣。肩胛骨上的贴透的衣料上传来了凉意。他转身,用力抱住那颤抖的肩膀,眼泪悄无声息的留下。仿佛不会停一样。





Saturday, November 19, 2022 17:41:24 PM naosuke PERMALINK COM(0)
夏祭

作者:naosuke



天哭了 地知道

鱼哭了 水知道

我哭了 谁知道


CE.75年PLANT夏天,寂静而炎热。

战争已经结束。

是PLANT的议长就要死于非命的传说不知道是不是会继续。
新任的是素有PLANT和平歌姬之称的LACUS CLYNE。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


新的生活就那么开始了。


REY把液晶眼罩往上一推。军研所的数据处理没完没了,承受不住的是眼睛,其次就是手指。无论是弹钢琴和按键盘都是一样的,连续敲击到一定的时间以后,双手就会火烧一样疼,再接下去指尖就会失去知觉的麻木。但是他不以为意,大约觉得有空闲时间想其他事情,还是工作比较好。

所谓的其他事情……

比如说吉尔已经死掉了事情。

也比如说,自己朝吉尔开枪的事情。原因连他自己都想不通,索性不再去想。

或者还有,迷茫的人生观——只是活下来就好了?


他不去想,并不代表着别人不会替他想。
就好比还是住在一起的SHINN。
就算REY冷着一张脸,他也一样知道对方内心的表情。


SHINN在走廊上看到了关于庙会的广告。有关焰火的宣传他还有点兴趣。他摸出手机打电话给LUNA,问她去不去。答案是肯定的。
他又去问REY。答案是无所谓。

SHINN顿时没了一半的兴致。

虽然他知道他的同僚就这副德行,但是他毕竟在后面为了这张冰山脸觉得挫败了非常久。


哪怕你没有为我哭泣过。

只要你对我微笑,那已足够。


SHINN不傻。他知道战败对于REY的打击是多么巨大。
不过如果当时失去REY,那么他也一样会饱受痛苦的煎熬。
他会为了同伴哭。可是REY呢——能够面对MERIN而毫不手下留情的人。他没信心。

虽然还是同室。而且离终战以后还不算太久,但是对方没有任何表示。
除了对他的表情也更加僵硬了一些。

由于以前见过某人要死不活的表情,SHINN认定REY的表情是“还没从悲痛里走出来”的类型。
虽然REY什么都不告诉他,但是他不是不关心。他想,只是时间还没到吧。
就好比以前一样,REY总是一个及时的指路人一样的存在。


无所谓他指的路通向什么。

只要是一起走就好了。


跟喜欢的人走同一条路,就够了。


于是他说,那么无所谓就当做答应了。

REY恩了一声表示同意。


结果去的当天晚上,偏偏遇上了数据库出错,当天处理的三四个模版要全部返工。
SHINN长吁短叹了半天,REY抬起头问他,是不是约了LUNA。
SHINN点头。

“那你去吧,这里我一个人就好。”虽然说这话的时候,REY还是冷冰冰的面无表情,但是语调毕竟不是一样冰冷。

“什么啊!……本来是指望你会去的才说要去庙会的…——”SHINN脱口而出。

“……”REY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转了回去。

SHINN顿时觉得自己象一头沉到水底的鱼。水的压力就是REY的沉默,足够把他压扁。


LUNA的登场就是来救场的。
手里拎着章鱼烧,烧面,刨冰,玉米,粉红色的棉花糖等等诸如此类的零食跑进军研所,身上还穿着国家工职人员的制服的前IMPULSE驾驶员,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开始数落两人。

“让女孩子等还算是人么?!”

“……人……”SHINN低着头看着屏幕,仿佛呻吟般吐出这个单词。
不用这样的把其中的概念偷换掉啊。
SHINN一边就伸手去拿棉花糖。LUNA也没有深究的意思就随他去了。然后看了看貌似旁人的REY。


“喂,给你啦。”
两个人一个人拿起一串粉红色的棉花糖,同时伸到REY面前。他们都没去看REY的表情而瞪视着不同的方向。

REY停下了动作,抬起头。最后接过了LUNA手中的。


“谢谢你,LUNAMARIA。”

“……没什么。”


聪明的人,不知道如何去道歉的时候,是会抓住机会用谢意表示歉意。


豁达的人会明白的,因为她也是个聪明人。


“快点完工出去看烟火吧。”

“遵~命~,HAWK长~官~”


不过下班的时候已经九点了。三个人匆匆就着LUNA买的零食当晚餐吃完,才走出办公楼。
路上交通有些紧滞,毕竟出来逛的人很多。据说这次夏季烟火的阵架一点不比12月31曰的除夕烟火气势小。然而天气并不是太配合,REY从车窗往外看的时候,天上黑沉沉的一片。


“夜市应该会有卖雨伞的吧。”SHINN还在自我安慰。

“恩是啊,都是那种古代的纸花伞,贵重的工艺品哪。”LUNA的话顿时打破了他的幻想。

但是黑归黑,却一直没有下雨。SHINN身上依旧存留着14年在自然界生活,天有不测风云的记忆,完全忘记了PLANT的降雨也是人工操作——要下雨也是要等庙会完了以后,等人都在回家的路上下雨,到时候路边的24小时的便利商店的营业额就会上涨了。


“很闷热。”REY这么说。

举办庙会的公园的场地原来是宽广的棒球场,其中林立着二百家左右的夜市摊子,穿梭在其间的男女老幼暄闹地四处游逛。 棒球场的夜间照明将银白色的光投射在夜市摊子上,在黑压压的天空之下平添了一些灯光的热度,使得空气更加湿热。


逛夜市的主要目的就在玩乐,REY和SHINN都对射镖和水枪之类的游戏兴趣缺缺,军人出身嘛——但是LUNA不一样,她看重的是奖品。比如说玩偶啊,发卡啊什么的。然而久不碰枪的人毕竟退化的快,成绩永远拿不到她想要的奖品。她不敢指使REY帮她,于是就叫SHINN帮忙。结果SHINN不知道是不是看多了电脑屏幕正头晕,也就比她稍好一些而已。REY在旁边不声不响的交了钱玩了一盘,过了一会LUNA就抱着流氓兔的公仔娃娃走在两个人前面了。

SHINN揉着自己的头发一直嘀咕着自己射击成绩的退步。REY听见了,小声说了句:

“不是你退步了。……那是水枪。”意思是,跟军校的枪不一样。

LUNA的气焰顿时也灭了一半。


重头戏是玩捞金鱼。
SHINN从来不知道如何怎样操作那种高难度的古典游戏。从小妹妹求他的事情他什么都应,除了这个以外。因为他只要一侧那捞勺,鱼就穿破了那透明的水泡面一溜烟的回到水去。所以他拒绝玩这个。
LUNA很有耐心的捞了三次以后把那更明显是来吹泡泡用的捞鱼用具扔到了一边。

剩下REY。

两个人都瞪着他,仿佛在等着军校时成绩压在他们头上的人的失败。

REY顿时觉得背上发毛。

三次失败以后,SHINN发着意味不明的“嘿嘿”的笑声,动手捞起了两尾。


恩哼……拎着小小的透明塑料袋里两只鱼,SHINN走在了REY和LUNA的前面。


“他不是……SEED MODE了吧?”LUNA小声的感慨。

“……不知道。”

空气里沉默的降下六个点。


烟花好歹赶在降雨前放了。当时他们三个正坐在茶铺里吃冰激凌。空气里水气很重,烟火带着浓重的尾痕,象一条一条彩色的流星。依旧是以金色红色和银色为主的焰火。开得象一朵一朵灿烂的花。此起彼伏。或许从远处看的话,因为太密集了点燃的时间,以至于整片浓集得象爆炸的蘑菇云。

后来慢慢的可以看成花瓣细长的菊花形状。越是密集的烟火越让人看着觉得感动。金色的烟火悄无声息的在黑色的夜空里出现,幻化出一波一波如同涟漪的水面。安安静静的。

雨滴就在那天空的水面里落下。仿佛很懂得人们的心思一样,缓慢的,稀疏的落下。


REY觉得有冰凉的东西滴在自己的脸上。
他回头看LUNA和SHINN。两人都表示可以走了。
回家的时候还好没有出现出租车有钱坐不到的场景。很多人还宁可在街上撑着伞慢慢走。很多商店也适时推出打折促销。大多心情好的人看到这一点会更乐意去逛的。LUNA也是这一类人。


SHINN买了个小鱼缸以后决定回家。

REY去冲凉的时候,他把鱼倒进放了水的缸里,然后搬到阳台上。外面的雨已经下得比较密集了。LUNA发短信来说她已经到家了。他看完就把手机扔进房间里。
他和REY住在19楼。望下去头晕目眩的万家灯火。他拿出了LUNA给他的一盒焰火。跟蜡烛差不多长,细细的,点燃了以后,小小的金色火苗攒成一团跳跃。他就在阳台上放完了一整盒.

抬头的时候看到REY倚在门边看他。表情柔和。


后来当天晚上SHINN就做梦了。

他梦见自己好象变了成了一头鱼。周围的水充满了寂寞的味道。不知什么时候,从天空的方向降下许多盛开的象花一样的,小小的,一团一团的烟火。金色在水波的折射下更显得飘渺而凄美。


天哭了 地知道

鱼哭了 水知道

我哭了 谁知道


他醒了过来,赤红的眼眸瞪着黑暗的天花板。身侧的REY睡得无声无息。
那黑暗里闪过的是弥塞亚里的场面,是军事审判庭里的场景,是ZAFT的军人墓场。
他侧过头看REY。极近的距离下,他看得见对方的睫毛轻微抖动,泪痕在象牙色的脸庞上润湿了模糊的痕迹。


天哭了 地知道

鱼哭了 水知道

你哭了 我知道





Saturday, November 19, 2022 17:39:29 PM naosuke PERMALINK COM(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