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的音乐会

未完的音乐会
作者：谢佳颖


第二次雅金·杜维攻防战结束后，PLANT迎来了和平，人们都在欢呼庆祝，不管怎么样，战争能停止是最好的，尽管没有人知道这和平的景象能维持多久。

十二月，除了有那个举世闻名的日子之外，还有一个对于迪亚哥来说是例外的日子，发生了很多例外的日子。

“你想开音乐会？不要开玩笑了。”阿斯兰很优秀，在很多方面。就如大家都知道他的优秀一样，众人都知道他是个音……嗯，是在音乐方面没什么才能。
“我拒绝！”合上手中的书，伊扎克直截了当拒绝了阿斯兰的要求。“你想开无所谓，但不要拖我下水，我没兴趣。”自己的时间可不是这么浪费用的。
“伊扎克？”
“伊扎克！”

“……决胜负吧！我赢了的话接受这个要求！！”拦在意图离开的伊扎克前面，阿斯兰下了战书。
有热闹看了！迪亚哥吹了一声口哨，居然能看到阿斯兰向伊扎克挑战，天要下红雨了吗？
“……这个我接受。”

接二连三发生的例外是否也可以称为惯性呢？
阿斯兰输了！
西洋棋输了，MS电脑模拟对战输了，近身搏击战输了，连看不过眼的迪亚哥提议的玩‘捉鬼’，也输了。
……
…………



折腾了一天，终于还是没成功，阿斯兰叹了一口气，现在也没有什么借口去要求伊扎克答应了。
拉开抽屉，一叠放得整齐的琴谱上面躺着一枚金色的奖章，冰冷的金属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也刺痛了心中的某个地方。


[我啊，是在看到Junius 7后才决定参军的，在看了那样的事后，实在无法无动于衷！也许我一个人做的有限，妈妈也很伤心，但如果我不做点什么的话，无法安心，而且，战争再继续下去，会有更多的母亲伤心难过吧！]
什么捉使一个热爱音乐，温和善良的少年走上战场，原本舞动于琴键上的手拿起冰冷的枪？
一个在幸福美满的家庭中长大的少年，一个应该成为音乐家的的少年。
阿斯兰不知道，却了解。

[你一定能行的，阿斯兰，不，是萨拉队长！]
可是我连完成你的愿望都做不到！
“可恶……”手握成拳无力地击在桌面上。


门铃毫不节制地响了起来，阿斯兰皱起眉头。
为了不影响别人，他故意把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的房间都租了，而且这些房间隔音设备都很好，没理由会有人来投诉啊！
怀着疑惑打开门后，更让他疑惑了。
“伊扎克！？”

满地都是被揉成一团团的纸，中央赫然摆放着一架钢琴。
拿起放在钢琴上的琴谱，熟悉的字迹，伊扎克的手指尖有点发白。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也许你说得不错，你说我是个胆小鬼也没意见，阵头有你和迪亚哥冲锋，中路有阿斯兰的指挥，而我只是在后方负责防守，如果你有异议的话可以和阿斯兰说，甚至和克鲁泽队长说也可以，只是，请你专注于自己的职责范围，而不是在这里插手属于我的。]
琥珀色的眸子里透着坚定，平日那柔弱的美少年只是一个假象，在战场上，只有战士。
是啊，当知道那架黑色的机体在后面，自己在阵前是毫无顾虑地建立属于自己的功勋，因为那是让自己最放心的存在。

[啊啊~~这不是‘幻音’吗？保养得很好啊~伊扎克也是个很温柔体贴的人呢！]
从家里偷偷带出来的小提琴被发现，看着绿发少年那兴奋欣喜得象是发光的脸，自己是发飚了，但伊扎克知道那是想要掩饰自己开始泛红的脸。


垂下眼，银发掩盖了大部分的表情。
“让我听听，你练到哪里了？”伊扎克慢慢地看着手上的琴谱，看也不看阿斯兰一眼。
“嗯，还是第一段。”阿斯兰坐下来，按下琴键。
“STOP！STOP！！STOP！！！”靠在钢琴边上的伊扎克差点滑了下来。
“如果这个世界有能以音杀人的人，阿斯兰，那个就是你了。”也许真该建议这家伙在他的MS上装上扩音器，说不定趁敌人呆掉的时候秒起就会不费吹灰之力，嗯，搞不好连对方的雷达也会瘫痪。
伊扎克一脸的认真。
“……|||”这也太伤人了吧！阿斯兰一脸的黑线。

“这个，还没完吧！”扬了扬手中的琴谱。
“是……”点头，也低下了头。
“你继续练，我看一下后面的，等一下，你这里有耳机吗？”
“没……”
“…………”
掏出手机，熟练地按下一组号码。
十几分钟后，迪亚哥带着三副耳机上门了。



门没锁，从里面透出奇怪的声音。
象征式地敲二下，“是我，伊扎克，我进来了。”

不会吧！！
满地的纸团可以忽略，但，这是怎么回事？
伊扎克拎着小提琴的手叉着腰，一边吼一边用琴弓把阿斯兰面前的钢琴外盖敲得卡卡直响。
而阿斯兰则象个学生一样，乖乖地坐在那挨训。
迪亚哥见状连声带的正常功能也发挥不了，只能在心里大叫。

诡异！太诡异了！！
迪亚哥想笑但笑不出来，嘴角抽动着。

顺手带上门，避开地上的纸团，房内的人终于发现他的到来。
意识到这一点的迪亚哥觉得有点悲哀。
“可以解释一下吗？”
应该是和今天早上的事有关，但伊扎克不是拒绝了吗！为什么又在这里？
……
…………


“我说阿斯兰啊，你为什么不说呢？你不说我们怎么会知道？我们不知道又怎么帮忙？你想我们帮忙为什么又不说……”
在一番说明后，迪亚哥那没意义的说辞在伊扎克杀人的眼光下，停止了。
接过伊扎克扔过来的小提琴，顺便拉了一小段曲子。

‘你居然会拉小提琴’迪亚哥从阿斯兰的眼光中看到的就是这个意思。
“喂喂~~~”这家伙未免太小看人了吧！自己不会别人就不会了吗？迪亚哥不悦。
“啊，不好意思，感觉迪亚哥不会喜欢这些，就算喜欢也应该是流行音乐或摇滚之类的吧！”阿斯兰不好意思地笑笑。

是啊！这么高尚的东西也许真的不适合我呢！
什么时候开始拿起琴弓，又是什么时候放下小提琴？


[呐~流行音乐能让人感到时尚，摇滚能让人感到不羁，而古典音乐能让人感到内涵，而且历史上伟大的音乐家大部分都是男性，迪亚哥不打算学钢琴或小提琴之类的？这样会让女孩子们觉得你是个很有内涵的人哦~]

记得那是在军校时自己刚发现尼高尔的爱好并加以嘲笑时得到的反击，还以为那女孩子般的小男生会哭丧着脸跑掉，或者去找阿斯兰哭诉。
被反将一军了。
更神差鬼异地，拿起了小提琴。

如果你看到今天的情景会怎么说呢？

[哎哎~~大家都很有冲劲啊！不过这部分的拍子应该是连着的吧！]


从沉思猛然中回神，那永远温和的声音消失得无影无踪，对上的，是阿斯兰有些困惑和伊扎克责怪的眼光。

“你走神了，迪亚哥！开始练习吧，时间不多了。”
“什么时候？”翻着伊扎克递过琴谱。
“明年五月。”
“还有半年嘛！要排多少只曲子？”
“大概七、八只吧，时间是不多了。”伊扎克瞄了阿斯兰一眼。
了解了解，迪亚哥点头。
“…………||||”



经过一个星期的练习，本来有底子迪亚哥和伊扎克很快就熟悉了，虽然远远比不上专业水准，但也是象模象样的，问题是——阿斯兰。
头痛！
这是伊扎克目前唯一的感受。
为什么被喻为天才的他，在这方面一丁点的能耐也没有？连个键都找不准！
心痛！
这是伊扎克眼前唯一的感觉。
看着阿斯兰连拿把叉子都有点抖的手。
吃完饭又匆匆忙忙地赶回租来的房间练习。
有什么办法吗？



日复一日。
虽然三人都一样，除了回国防部上班，能练习的只有晚上和休息日，但自己不象伊扎克他们，
就算想将勤补拙也要花不少时间，时间已经不多了。
但除了勤练习还有什么办法？
阿斯兰叹气，认命地打开琴盖。

合上，再打开。
阿斯兰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了，琴键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黑键和白键都贴上了纸条，熟悉的字符，熟悉的字体。
阿斯兰笑了。
那家伙，亏他想得出来啊！
居然把MS上操作键的字符都搬了上来。
打开琴谱，不意外的，在原本的音符下，都标着MS操作键的字符。
看来不加油是不行的了，修长的手指按下琴键。


在伊扎克的怒吼，迪亚哥的搞怪，阿斯兰的笨拙下，终于迎来的次年的五月。


PLANT的气候是由人工控制，调整成比较适合人们的温度，当然也有四季之分，虽没有正式进入夏天，空气中已有了夏天的气息。
国立歌剧院前，阿玛菲夫妇犹豫不前，那是个充满回忆的地方，美好的，也是勾起回忆的地方，痛苦的。
“走吧！娜塔沙！”抱住妻子的肩膀，象是给予支持的力量。
虽然不知道那些孩子在想什么，但光是萨拉，玖尔，阿尔斯曼这三个姓的联名邀请已经足以让他们不想拒绝，那三个扎夫特的少年英雄，尼高尔的朋友。

从小尼高尔就是个温文有礼的孩子，无论师长无一不对他赞赏有加。
一个温柔的孩子，却没有能够在家和父母一起谈论的朋友。
直到那天那孩子说起，满脸的笑容。
阿斯兰，伊扎克，迪亚哥，成了亲子三人谈话的内容之一。
那好象是不久前的事一样。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几分钟，诺大的歌剧院安静得可以，一眼看去，只有最前排上坐着几个人。
熟悉的人。

“玖尔议员！？阿尔斯曼议员！？”阿玛菲有点吃惊，虽说他们的孩子战时都在同一小队，但除了公事之外，家长之间几乎是没有什么来往的。
“我已经不是议员了！”伊萨莉亚稍稍欠身，苦笑。
“有时候习惯不是一时间就可以改过来的。”敢情这么说的着阿尔斯曼刚才也称伊萨莉亚为玖尔议员了。
曾经的针锋相对，曾经的冷嘲热讽，现在大家平和地坐在一起，感觉在不知道的时候，好象错过了什么。

正当冷场的尴尬悄悄地漫延的时候，灯暗了下来。

没有华丽的致词，红衣少年们来到台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无论是穿着军服的演奏者，抑或是他们的演奏，都算不上正式和正规，在行家的眼里，顶多顶多也只能算是业余水准。

少年们没什么舞台经验，演奏略嫌生硬，不够圆滑不说，而且有点缓慢，似乎是特意迁就弹钢琴的阿斯兰。和其他两人比起来，阿斯兰的表现的确没有什么技巧而言。
认真严肃投入，并没有其他演奏者般的陶醉。


舞台上的少年变得模糊，阿玛菲夫人的双手在胸前紧紧交握着，阿玛菲也只能用力地抱着妻子。
这些曲子他们并不陌生，是尼高尔经常弹奏，最喜欢的曲子。

一首首曲子过去，再次流淌进父母们耳中的是不知名的旋律，大概没有人知道是谁的，除了阿玛菲夫妇。
那是尼高尔写的，还没写完的曲子。


[啊啊~~真是紧张死了，比坐在MS里还要紧张，有几个地方弹得不好，下次回来，一定要再办一个更好的……]
听着孩子难得的抱怨，阿玛菲夫人笑着摸了摸柔软的绿发，她能感到尼高尔的兴奋和喜悦。
[你一定能行的。]
[嗯！]


然而短短的时间内，已经人事全非，世界象全然崩溃。
不是不知道战场的残酷，不是不清楚战场上的所有可能性，但她还是尊重他的选择，还是抱着一丝的嚣幸。
如果能重头来过，她会否阻止他参军？
她不知道。


在场过半的人都不是感性的人，甚至与这二字绝缘，身为国家议员行事作风都要以大局为重，以国家利益为重，感情用事？那是绝对不能允许的事情！
只要对人民，国家，军队有利的，无论人和事，都要加以利用。
即使有人说这是大义，但也有人说这是冷酷无情。
阿玛菲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知道，再来一次他也会同意尼高尔的申请，尽管他现在后悔了。


[父亲，我决定加入扎夫特！]
[为什么？]
[因为我想，因为我有想保护的东西。]
[你不是想成为音尔家吗？不过是个黄毛小子，谈什么保护？]
[我也不知道，如果说什么为了保护国家什么的，也许会被人笑是自大，一定要说是什么的话，大概是大家的梦想罢！]


阿玛菲想起来了，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少年的这种表情，也是最后一次。
那么，你的梦想呢？

每天每天，妻子都背着他偷偷地面对着钢琴独自哭泣，她知道自己的丈夫的立场，他不能象自己一样尽情地哭泣肆意地难过，每天沉浸在回忆中，他还有很多很多事等着他去做。
她不愿因为自己而影响丈夫，或增加他的负担，失去的并不只是她的孩子，也是他的。
心的最深处被触动，温热的液体在脸上滑过，留下一道道痕迹。


没有人责难阿玛菲夫妇的失仪，也没有人责怪台上不完美的演奏，大家似乎都感到了什么。
阿尔斯曼夫妻握紧了彼此的手，伊萨莉亚眼里闪烁着水光，紧紧盯着台上银色的身影。

少年们努力争取的和平，就让我们来守护吧！

这并不是个完美的音乐会，这也许与你的初衷有点出入。
但是，请你听听吧！听一听，这是我们送给你的！
我们永远的朋友！


音乐会并未完结，乐声依然悠扬。
梦想，延续……
友情，长存……

天涯一旦成知已，沧海那他年见此心


2005-05-15

Sunday, December 11, 2022 17:14:46 PM 谢佳颖 PERMALINK COM(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