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童话1-2
作者:冰の水镜


第一章


Athrun有些好奇地望着眼前的人,像小动物般有一头柔顺的棕色毛发。
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知道这个人不属于这里,不属于黑夜。

“为什么要找我?”Athrun侧了侧身,饶有兴趣地问道。

“他们说你是最好的!”
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少年神情坚定地回答。

昏色暗光映在那双少见的紫眸里,清纯的瞳孔却藏不住底下若有若无的畏缩。
他的眼睛,毫不犹豫地背叛了他。

很可爱,并且可口。

“他们……?”

视线定格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几人,承接上那些如同看戏般玩世不恭的目光,Athrun顿时明白了。

Athrun.Zala是这里最好的,同样也是价格最高的。
如果他拒绝这个少年,那些人会立刻像对待其他猎物般地“照顾”他。
之所以要推荐他来找自己,估计是想先看场游戏挫掉他点锐气再乘机下手吧。

Athrun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职业式地微笑。
白暂的肤色近乎透明,唇型不但漂亮且色泽鲜艳,不像人间所有。

他站起身一把拉过少年的身体,还在怔然的Kira未及回神,灼热便覆盖了他的唇。
“啊、……呜?!”反射性地出声却让对方得寸进尺地深入进来。

啪!大脑短路。接吻?!男人!?
可能他今天真得是头脑发热才进GAY吧,但Kira万万没想到事情发展地那么快自己真的会和男人做?!!

虽然这不是他的初吻,虽然眼前这个美男的技术也不错。
但是他突然就感到后悔了。
想抗议,想退出,身体却不听使唤。
而唇齿间的迷乱,很快又令Kira再次跌入了失魂界。

感到怀里僵直地身体和Kira生涩的反映,Athrun觉得很有趣。
但亲吻之余还不忘以锐利的眼神扫向之前的那几个好事之徒,被视者们显然只能悻悻而离。

“Dearka,你的房间今天借我!反正Yzak晚上不回来是吗?”
Athrun扶住神志不清的Kira免得他摔倒,顺手拿过吧台前的钥匙,未等旁边的朋友提议便拉着少年离开了。


月色朦胧,这时候离黎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躺在床上的Kira觉得自己的腰似乎断了,血管下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向他呐喊它们刚才是遭受了怎样的痛楚。

我不想这样的啊……
Kira发誓他和男人做爱决不是初衷!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咽不下白天受气的事情,Kira也绝对不会落到这般凄惨的模样。
而且现在的情况还跟自己预期所想的根本不同!

“好了,你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来找我了?”
Athrun俯在他小麦色的肌肤上细细啃咬着Kira的锁骨,底下的身体像触电般地又立刻硬直。
他很想知道像Kira这种羞涩的人为何会出现在同性酒吧,平时Athrun不会过问太多的事,即使有也一定是出于某种目的。

天啊!你饶了我吧,我不想玩了!
Kira想哭、想躲、想逃!但Athrun却用膝盖和腿的力量顶住了下肢,令他动弹不得。

“不说吗?”俯视着他的翠绿瞳仁透着冰凝的冷,但瞬间又恢复成原来的湖水般的平静,让Kira误以为自己神经太痛导致大脑出现幻觉,“如果不说,我可就再来一次了哦……”

他说着的同时还不断舔弄着Kira的耳廓,满面通红的Kira再也经不住威胁被吓得叫了出来:
“不、不要——!!……我……我说、呜……”
当发现眼前的少年竟然开始哭了的时候,Athrun错愕地起身,松开了对他的钳制。

“喂,你别哭啊,怎么搞得像是我在欺负你?”
“本来就是!”
重获自由的Kira抓起被单迅速地往后挪,半途还因不慎扯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一直到背脊顶上墙壁,他才警惕性地盯着Athrun深怕再次惨遭魔爪。

Athrun只是好笑地看着Kira仿佛动物本能般地行为,未向前一步。


“我说出来你不准嘲笑我。”Kira瞪着铜铃样的大眼睛,咬牙咕哝着。
“好……”呵,还跟我谈条件?

“其实,这说来话长……”
双手不自觉地拽紧床单,低头埋下棕色的脑袋,Kira的思绪又飘回到了白天……



“Kira,我们分手吧。”

简单直接的提议,让Kira一时无法明白自己的女友在说什么。
站在面前的少女随手拨弄了一下被风舞乱的长发,大片的玫瑰色在眼前绽放。

“为什么……?我们不是在交往吗……”
“够了!不要说了。”Fllay硬生生地截断了他的话,她看着Kira,眼里隐含着怨恨和不屑,“跟你在一起根本就没有恋人的感觉!”

“Fllay……?”
“每次、每次都是这样!接吻也好,那方面也是,Kira总是什么都不会!乖顺的样子也只是处在被动的一方。”

“啊…这,我……”脸红顿时刷到了脖子根,Kira吱吱唔唔地指手画脚、言辞不清。
“一点都没有男子气概,虽然漂亮却是一副靠不住的样子。”
犹如晴天霹雳的打击。任这样地被一个女孩子尖酸刻薄地数落,Kira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再见,Kira。”最后望了眼可怜兮兮的好像受气包子样的Kira,Fllay突然感到了不忍。但千金小姐的骄傲容不下歉意,“如果你可以让男人在下面得到满足,说不定还有挽回的机会。”



——回忆终了。

虽然是荒诞可稽,但这的确就是Kira今天去那种午夜场所的理由。

“现在你知道原因了,可以放过我了吧……”
Kira的头依旧埋在膝间,若如一只把头插在沙地里的鸵鸟,无地自容。

良久,不见对方应答的Kira察觉怪异,猛地抬起脑袋。
这次换成了是Athrun深垂着头,他像在拼命忍耐着什么般,双肩不住地颤动着。

“喂——”Kira叫了一声。
“啊?哈……什、什么?”得到他的回应让Kira松了口气。
但是当他见到那张扬起头后可恶的俊脸时,愤怒油然而生。
Athrun因拼命忍笑导致嘴角抽搐面孔扭曲,眼睛里禽满了泪水。当然Kira知道那不是在为他难过地哭,虽然他的确是始作俑者。

“你答应过你不会笑的!!”Kira觉得自己快要被气疯了。
“我没、没哈……哈……”不行了,这次换我求饶我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肆无忌惮地笑声在不大的房间里爆发开来,除此之外,爆炸的还有Kira的大脑。
他恼羞成怒。Kira发誓如果不是因为之前的剧烈运动以致身体不适他一定会冲下去在那张帅气的脸上留个拳头印作纪念。

直到室内的笑声逐渐变得断续,Athrun才努力维持回原本的优容模样。
他并非是害怕Kira咬牙切齿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猫发怒的神情,只是觉得自己如果因此导致笑神经失控内伤或死亡什么的就实在太不划算了。

“那么说,你是为了想要女友回来才这么做的?”Athrun兴趣盎然地继续问了下去,但偷偷压抑地笑还是从那漂亮的唇型里流泻出来,“然后你本想是要上男人的,但万万没料到接受的一方又变成了自己?哈、哈哈……”

当听见头顶上的磨牙声逐渐清晰了起来,Athrun才二次不得不控制好自己:
“今天你是第一次做这方面的事情?”
Kira点头,怔了怔,又立刻摇头。

“不是第一次?以前和女朋友有过经验?”
“……”
“你该不会,是……中途就停了吧?”
一言毙中。Kira的脸已经第N+1次刷上了红颜料,厚厚地羞惭感覆盖了一层又一层。

“哈哈哈——!!哈哈哈哈!!!!”因忍不住笑的Athrun迫不得已地再次放弃了形象。
这时候的Kira已经没有精力去瞪他了,他只想随便挖个洞自埋算了。


不知何时,Athrun又立刻倾了上来。一扫之前玩笑的架势,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般。
“你还想回到那个女人身边吗?”
双手撑在了Kira身后的墙壁上,将底下瘦弱的身躯困在双臂间。
碧绿的眸子闪着无机质的光,让人有种空气骤然降温的错觉,窒息的压迫感令Kira无法回答。

“你不爱她。”
“…大概,只是喜欢。”Kira别过头,他不敢看着Athrun的眼睛,绮丽的近乎可怕。
“那是好感。”他扳过他的头,让彼此的视线再次交集,“喜欢或者爱一个人是不分攻受的,只有纯粹的喜欢会不由自主地想去吻对方……”

最后的声音消融在彼此的唇齿间,Kira诧异地睁大瞳孔,近距离呈现的完美容颜遮蔽了他的整个视野。
像雪一样白的肌肤,血一样红的唇瓣。
但他不是童话里的白雪。
Kira似乎想到了什么,可迷乱的气息让他已经什么都无法思考,灵魂在一片混沌中沉溺了。

带着点点细碎的吻离开的时候,Athrun轻轻抚弄着少年的棕发,指间传来的是预料中的柔软。

“天快亮了,我要走了……但你可以继续睡在这里,直到夜晚来临以前。”他向他露出了一个黎明前最美的微笑,Kira眼里的焦距依旧飘忽不定,Athrun却丝毫不在乎般说了下去,“付不起钱的话,我先要点利息好了……”

殷红的唇移向了少年的脖颈,光滑肌肤下是潺潺流动的血液,动脉起伏宣告着生命的迹象。
微启口,小而尖利的獠牙在月色下展露光华。

“啊……”上方响起的不经意的呻吟却突然令他停下了动作。
Athrun抱着Kira,轻轻地叹了口气,闭上眼只是温柔地吻上他的颈:“依照约定,今天……还是放过你吧……”



第二章


「血族」,夜行者、嗜血族。在午夜出没的他们雍容华贵并且充满神秘。
正统血族拥有着人类羡慕、嫉妒的永恒生命和美丽容貌。相反的,人类也十分畏惧血族的存在。即使他们有人的外表却并非人类,凭借吸食血液为生,惧怕白昼,人们自然地将其归为了「异类」。这一种族,立刻就遭受了世界的排斥。

很久以前,人类就已经开始猎杀血族。他们宣称「血族」吸食鲜血是罪恶的鬼魅化身,血族便被灌上了「吸血鬼」的称呼,银桩打上了他们的心脏,人类还将藏匿起来的血族找出来并逼迫他们曝露在阳光下化为灰烬。
选择杀戮是「畏惧」还是「排斥」早已在历史的洪流中淹没。实际上,真正可怕的也许并非是「异类」,有时候人类本身就比那些所谓的异类,可怕上许多倍。

但血族并非因此灭绝,在杀与被杀的争斗中,依然有少数的幸存者。他们分别有固定的聚集地和集团。
随着人类科技的发展,血族也同样在进步,并且他们的技术已经超越了自然人的智慧。任何的种族都期望能够繁衍后代,他们利用DNA技术调整正常血族的基因与出生体质,虽然拥有了部分抵抗阳光的能力,可被它杀伤的缺陷却并未完全消失。


不同于午夜的欢闹气氛,因为是夜间营业的店,白天能够留在这里的也就只有这家房产的所有者,寥寥几人而已。
和谐的音符在空气里旋舞,Nicol纤细的手指在琴键上优雅跳跃着。Athrun单手撑着头坐在吧台边,本是悠扬悦耳的曲子对他来说却像成了催眠曲般让Athrun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谁也不会相信,坐在这里的两名少年都是人类曾经最畏惧与可憎的——「血族」。

这时候,向Athrun身边走来的Dearka,顺手拿过柜台前的两瓶饮料,递了上来。
“「红酒」还是「番茄汁」?CANDELINE玫瑰红葡萄酒也不错,我想你现在很需要这个。”泛着荧红色光泽的液体被移到了Athrun面前,督见他一副与晚上截然相反的精神不振状,Dearka撇着头有些不解地问道,“你的气色一点也没有好转,难道昨天又没有「下手」?”

“我不要酒。”他拿过了另一瓶混浊红的饮料却没有回答对方后面的问题。

“Athrun……”金发少年露出了无奈的神色,Dearka取过剩下的红酒独自饮起来,“每天晚上找你的人都很多,可你每次把价位定那么高是不想做了吧。为什么不再饮人类的血了?”

他的伙伴已经很久没有吸食鲜血了,对于血族来说,拒绝饮血无疑是一种慢性自杀。
而通常饮血一次并不会直接要了人类的生命,被吸食者最多只是患个贫血的后遗症。考虑到人类的体质,所以他们多半是选择健康的年轻男性下手。

对面的琴师仿佛受到感染似的也同样担心起来,Nicol的钢琴曲缓慢了下来,逐渐转为了温柔忧伤的曲调。

“他们身体里的血太脏。”这次Athrun给了答案,至于是不是Dearka想要的他才不会去考虑。
“哦?可是昨天的那个棕色头发的少年就很不错,看上去似乎还是稀有的处子。”
“那家伙嘛……”
Athrun刚想说下去,突然一阵破门而入地冲击声和熟悉的咒骂呼喊,立刻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KUSO——!Athrun.Zala!!”

粗暴的语气和标志性的口头禅,不回头看也知道是谁杀气腾腾地冲了进来。
来人一把抓起Athrun的领子,怒发冲冠、怒目而视:

“Athrun!你昨天晚上在我的房间里究竟做了什么?!”冰蓝色的眸子射出犀利的剑刃,Yzak那俊秀的脸庞如今却因愤怒狰狞着。
“做爱。”真是言简意赅且不要命的回答。

可以想象中午才回到家时的Yzak,本想倒头就睡,但见到满室的凌乱及床单上不该有的污垢后,怒火中烧到瞌睡虫全部烧光。Dearka没胆背着他在自己房间搞外遇,唯一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也就只有一个人而已。

“你和低等的人类种族竟然在我的房间里做那种事情?!!”
“那是Dearka的房间。”
“KUSO!闭嘴!”对方的话对他无疑又是一泼火上浇油。

“放手,Yzak。”
Athrun的口吻是平静的,但拧开那双抓着自己上衣的手却是不容置疑地强硬。
“…你给我记着!”手腕上麻痹后的生痛感逐渐浮了上来,越来越清晰地疼,Yzak有些不甘心地放开了他。
可恶,这家伙的力气还真不小。

银发的少年蹩着眉坐了下来,目光在吧台的饮料上停留了数秒。刹那间他又立刻站了起来,灼灼燃烧的目光重新回到了Athrun的身上。

“你怎么还在喝这种东西!!?又没有喝血?不想活了吗?!Athrun!”
“Yzak,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关心我吗?”后者斜睨着深邃的碧眸,在暴躁的少年面前,Athrun依然面不改色地嘴角扯出一个优雅的弧度。

“少自作多情!”Yzak发誓,总有一天他要打烂他那张虚伪的脸,“再这样下去,你很快就连阳光也无法碰触了!哼,我还不知道你究竟是喜欢饿死自己还是要烧死自己?”

死得阳光灿烂吗。
然而,Athrun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其实本能的求生欲告诉自己,他并不想死。

“为什么昨天不对那个少年「下手」?那样纯净的血只要饮一次就足够恢复你的体质了。”Dearka重复了之前的问题。
“我也觉得这不像是Athrun你的行为。”
悠扬的琴曲早已停了下来,Nicol温和的视线露出了少有的坚毅和不解。

“啊,我是担心他会被咬疼……”

…… ……

话音刚落,一向鼓噪的Yzak自动消音,Dearka给他递出杯子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而Nicol的手不幸被自己正要合上的钢琴盖压个正着。

然而,对此视若无睹地蓝发少年只是抽出一张随身携带的身份卡,上面铿锵有力地刻着赫利奥工科学院的金色字体。

“Kira.Yamato,……Kira…?”呢喃地念着卡片上的名字,那漂亮的丝毫不含杂质的微笑再次绽放,“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赫利奥工科学院,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坐在石凳上的棕发少年,一边可怜地咬着面包片以求温饱,一边忙着终端机上的程序操作。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移跃着,气候转暖,午后头顶直射下的太阳让他急于想完成作业的心情越发烦躁。
少年不禁在心里诅咒该死的太阳你降点温又不会灭了火,但如果有一天他知道自己无法尽情地再享受阳光的时候,现在的他就不会如此抱怨了。

“Kira——!”

听见了熟悉地招呼声,他扬起头,看见了Tolle和他的女友Miriallia正朝着这边走来。

“午安……”没精打采地回应了他的朋友,Kira吞下了最后一口面包。没有女友的日子真不好过,就连午餐也寂寞。
“麦威尔教授下午让你过去,说是还有一套编程想拜托给你。”

“啊…怎么又来了?”Kira索性关掉了终端机,虚脱地靠在椅背开始连连哀怨,“昨天他要求的部分我还没有做完啊。”
因为昨天去了那种不该去的午夜场所,他自然是没有时间去完成教授的作业了。

「你还想回到那个女人身边吗?」
「喜欢或者爱一个人是不分攻受的,只有纯粹的喜欢会不由自主地想去吻对方……」

想到这里,Kira脸上的温度突然升起了高热,昨天的窘事立刻在大脑里炸开。
什么嘛,那个蓝头发的家伙竟说些让人觉得奇怪的话。
可恶可恶可恶!就这么被不认识的人吃干抹尽实在气死我了!!下次见到他我一定要揍他个够本。不,不对,那种人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Kira?”看着眼前的人忽然一会脸红一会瞪眼接着又是莫名其妙地开始碎碎念,Tolle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就连Miri也歪着头好奇地望着他。

“喂,Kira!你是不是中邪了?!”这小子搞什么鬼,大白天就开始梦游。为唤醒灵魂出窍的好友,Tolle一掌打上他的额头。

“痛痛痛~~~”正中眉心,神志被召唤回来的Kira吃痛地捂住额头,“Tolle,你太过份了……”昨天下面痛,今天上面痛,老天爷你对我还真是「公平」!这个世界黑暗呐~

“别装了Kira,这点力道是伤不了你智商400的天才头脑的!”摆出一副毫无罪恶感且理所当然的态度后,Tolle一把勾过Kira的脖子存心压低了声线说道,“听说今天Fllay接受了Ssign的求婚。”

“天才也不是这么好当的啊,你不知道太过优秀的人就会被大家排斥……诶?求婚?Fllay?”

Kira瞪大了眼睛望着Tolle,如果知道自己的女友在分手后第二天就立刻接受其他男人求婚的人还无动于衷的话,那么这个人不是愚钝就是根本不在乎对方。但Kira两者都不是。

人生啊……他在心底呐喊他是彻底地失恋了。

“我说Kira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只花?”Tolle再次展现他的损友本能。

什么草啊树啊,我又不是同性恋,我当然要花不要草啊……
在Kira的心里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朋友在知道自己失恋后怎还能笑得那么灿烂。

“为了庆祝你的失恋,晚上溜出宿舍我们一起去吃夜宵吧!”

“什么?!庆祝??拜托,我可是失恋啊!身为朋友你不安慰我一下还落井下石?!”

他噌地从椅子站起来,提高了音调质问起他的朋友。Kira觉得自己真是误交损友。
很显然,Kira生气了。他平常是个温和安静的人,极少发怒,尤其是在他为数不多的朋友面前。
但现在,他在冲着他最要好的朋友动怒。虽然这不是出自Kira的本意。

“Kira……”同时出声的是两个人,Tolle向Miri示意了一下让我来的意思,Miri便安静地看向另一边的少年。

“你真地在为失去Fllay的事情难过吗?Kira?”
Tolle收起了玩世不恭地表情,认真注视着Kira想得到一个确定。
他了解他的朋友,但是他的朋友却似乎并不怎么了解自己。

「跟你在一起根本就没有恋人的感觉!」
「你不爱她。」

“我当然会…应该、难过…可恶!”非常唐突地被这么一问,他竟有些答不上来。可事实上并不止这些,因为他的心,不痛。有的只是不甘,不甘被抛弃,不甘被甩。

“我是被你们气得所以现在才没之前那么难过了!”但他绝不愿意亲口承认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挫折。

Kira已经……是狡辩了。这时候,Tolle好像阴谋得逞似地又笑了开来:

“既然不是真的那么悲伤,Kira也不用对Fllay的事耿耿于怀了。其实她和Ssign很早就有婚约,据说是双方父母定下的。至于Fllay为什么会想和你交往我就不太清楚了,女人嘛,总是一种难懂又麻烦的生物。——哎哟!痛!”

话说到一半的Tolle突然发出一声怪叫,原来是因他诋毁女性的罪名被旁边的Miri狠狠地踩了一脚还毫不留情地碾了数下。

“你早就知道我会有这样的结局了,那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

“抱歉,Kira……”望着已经平静下来低瞌着眼睑的少年,Tolle带着歉意的无奈,“那时候你激动兴奋地说你在和Fllay交往时,我实在不忍心破坏你的心情。自从我和Miri在一起后,Kira看起来就比以前寂寞了许多……”

在有了喜欢的人以后,人总是不经意地会将注意力放在恋人的身上,不然也就不会有「重色轻友」这种说法了。Kira为朋友的爱情感到高兴,但同时却为自己悲哀,所以当一向有好感的Fllay走进他的世界并提出交往时,Kira没有过多的考虑便欣然接受了这个女孩。

不由自主地,也许,他只是不想「寂寞」。

虽然成绩优秀,受师长的青眯和期望,但Kira却发现自己无法和周围的同学融洽相处。
他们羡慕、嫉妒或是不屑的情绪有意无意地疏远了Kira,然后加上他性格乖顺以及在外人面前不太爱说话,所以能够亲近和真正了解他的朋友也寥寥无几。


“…我不会再烦恼Fllay的事了……”Kira倒在椅背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啊,你终于想通了?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字还没出口,Tolle刹那间瞪圆了眼睛死死盯住Kira的领口。
他绝对不会看错,在朋友的脖颈处像是烙印般的樱色痕迹——那是——吻痕?!

“Kira——!!”Tolle之前的温柔荡然无存,他眼明手快地一把扯过Kira,因为用力过猛领口的扣子颗颗蹦落,更多的萎靡痕迹露了出来,“你、你……你昨天都做了什么??”

救命!我不能呼吸了!他整个人挂在了对方的身上。
比起Tolle的诧异,此时的Kira对他的质问更惊惶地手足无措。

“你昨天一晚都没回宿舍,难道是因为失恋就去找别的女人寻求麻痹与安慰?”
“我、没…没找过女人,我发誓……”他当然不会说他找的是男人。

“是朋友的话你最好给我交代清楚,争取宽大处理!还有,你刚才说了「你们」,(我是被「你们」气得所以现在才不难过)除了我以外还有谁气过你?”

Kira的嘴角抽搐,面前这位朋友的脸上那威胁式的笑让他毛骨悚然。

“我…不知、知道啊……”顶住,Kira.Yamato!
他在心里逼迫自己屈死不招,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把昨天的窘事说出来的!

“伯父伯母啊,我对不起你们,是我没有照顾好Kira啊!如果你们泉下有知一定要保佑我查出猥琐你们儿子的「真凶」!”

突然仰望苍天倾诉苦衷的Tolle着实把Kira吓了一跳。
拜托,别拿父母来压我啊……不能说不能说不能说!
绝对不能把被男人上的事情说出来!不然爹娘更要哭死在九泉之下。
Kira的双亲五年前死于飞机失事,加上本身就没什么亲戚,长久以来他都是受Tolle和一些好心邻居的照顾。

眼见现在的情况僵持不下,Tolle发现软的不行干脆就来硬的。他本想装作以抱拳脚的样子但没料到脚底一个踉跄,连带Kira一起跌倒而且还整个人压在了对方的身上。

“疼!重……”底下的Kira一阵闷哼。
“Tolle、Kira!你们没事吧?”实在看不下去的Miri打算上前帮忙。
这些男生真是有够乱来的,男人才是让人难懂又麻烦的生物!


“Yamato同学!你们在做什么?!”

被压在地上的Kira,似乎听见了来自地狱的声音——教导主任的怒斥。

这一惊一诧令三个孩子忘记了所有的行动,甚至忘记了现在这种非常糟糕的姿势。
Tolle撑着手压在Kira的身上,横躺在地的少年领口大开,锁骨处是大片的绯色吻痕。
真是春光乍现,现在的两人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们、你们……竟然在校园里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前段时间刚颁布新的校园风纪制度的教导主任此刻是怒不可赦,“现在的学生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还敢在学校里公然搞同性恋!”

我~不~是~同~性~恋~啊~~

Kira有一种,想要转学的冲动。



-未完-


2004-12-26

Sunday, December 11, 2022 18:09:15 PM 冰の水镜 PERMALINK COM(0)
十字星
作者:冰の水镜


他站在这里已经足足过了15分钟,只是静静地望着正躺在床上熟睡的金发少女。
卡嘉莉的眼角依稀挂着点点晶莹的泪水,额发下微皱的眉宇昭示着她此刻其实睡得并不安稳。


……是在想阿斯兰了吧……
这时候阿斯兰能够陪在她身边的话说不定会好些,如果他在的话今天自己也不用大费周章地去婚礼上抢亲了。

和阿斯兰在一起,一定很幸福。
因为曾经我也是,非常的幸福。


轻微的酸楚感在体内若有若无地翻绞,但他的视线并没有从那实际上看起来和自己并不相似的容颜上移开。
突然,有什么东西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
那是卡嘉莉手握在指间的戒指,镶有玫瑰刻体的银白色戒指。

基拉有些诧异她没有将戒指带回手上,抓在手中是为了让自己觉得更有安心感吗?
他不知道,也不想明白。
思考他和她的事情不过是在自己的心中徒增伤口罢了。

本想悄悄地拿起那枚戒指,可在触及之间尖锐的痛感立刻传递至大脑的末梢神经。
这时,少年才注意到落回原处的指环上,那几颗凸出的「荆棘之刺」。
它们在室内不亮的灯照下倔强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基拉苦涩地扬起嘴角,不经意地扯动着面部神经,自嘲得也许只是想笑。
不属于我的,始终,都不会是我的。
现在的自己,一定很丑陋吧。

我,并不是什么圣人。
更不是人们所期望拥有什么强大力量的救世主。
我只是一个自私的普通的人而已。

为失去而痛苦,为失去他而不甘。
即使再不愿面对离别,但我们也早已,擦肩而过。



迎面吹拂而来的冷风带来海水的腥味。
晴朗的夜空一如海的折影,星辰点缀,无尽湛蓝。

「基拉,回到地球后为什么总是一直站在海边?」

那时候,有一头与海天同色蓝发的少年这么问过他。
阿斯兰一如既往地站在他的身边,虽然颀长的身影近在几尺,但基拉却有一种相隔遥远的距离感。

「会着凉的……」

与五年前同样的声音此刻却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协调人的体制,无论如何也不会低落到让他生病的程度。

彼此再也没有像以前一样无境的言语了吗?
曾经的亲密与默契,如今已是荡然无存。

「我在看“十字星”,它们的光芒很淡,总是很难寻找……」
那些由两行少见的直排的小行星们交错形成的星群,被称作“十字星”。

「为什么?」想要寻找想要看见。

「因为……它很像我们……」
基拉的声音有些飘忽不定,最后的音节消失在清冷的夜风中。

承接上绿色眸子里预料内的疑惑,基拉却没有再次回答,只是幽幽地移开了视线。

静默,在两人的身边悄然来临。
重逢两年,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无声代替了言语。



依然立在床边的基拉俯身帮睡梦中女孩拉好被角。
有些失神的少年,不由自主地在自己的双胞姐姐的旁边开始轻声呢喃。

“阿斯兰从以前起就非常的优秀……”
“在别人面前不太爱说话,就像是在装酷,实际上他罗嗦得很……卡嘉莉做不好事的时一定也常被他唠叨吧……”

“虽然看上去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其实阿斯兰有时候也会很笨拙……如果你发现了,绝对不要告诉他这点哦……不然当你被他罗嗦得受不了的时候,…你就没有拿他的弱点来反驳的机会了……”

说到这里,基拉不自觉地微微笑了起来。
他像是沉浸在幸福梦中的孩子,不断追逐着昔日的旧影。

但是,偌大的房间里,回答他的却只有少女平稳的呼吸声。
而真正是在睡梦中的卡嘉莉似乎听见了弟弟的言语般,细致脸上那微皱的眉宇也逐渐舒展而开。

“阿斯兰他……真的是一个温柔又善良的人……”

“如果卡嘉莉和他在一起……一定、一定会……幸福的……”
“阿斯兰也会……很幸福的……”

温热的液体在他的脸上肆意流淌,不受控制地拼命下落。

“…眼睛……,好烫……”

为什么……
明明以为自己是不会再流泪,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
可所有坚强的壁垒都会因曾经片刻的回忆而崩溃瓦解。


棕发的少年抓着胸前的衣襟,踉跄着想要离开。
打开房门,外面射进来的光线让他看见了台边的手机,小巧的行动电话,安静地躺在那里。

是卡嘉莉的……手机……

…阿斯兰……

当基拉站在门外走廊上的时候,手里却紧紧握着房里面少女的手机。


现在的他可以清楚地听见胸腔内剧烈起伏的心跳,逆流的血液,瑟瑟颤抖的指间。
这让基拉觉得自己有一种是在做坏事的错觉。
他擅自取走了别人的私人行动电话,虽然那是他姐姐的。

Athrun.Zala
即便如此,少年还是犹豫不决地按下了名字上固定的呼叫键。


嘟——嘟——

不是信号中断或无法通讯的自动语音答录,基拉松了一口气。
但马上又意识到阿斯兰此刻是在地球,他并不在PLANT?
诧异的基拉还未理清思绪,话机的那头在短暂的接通提示音后,立刻传来一把熟悉的焦急呼唤。

『卡嘉莉?!你……』

只可惜,如今能够被你担心呼唤的人的名字不再是我了。

“…阿斯兰……”

『基拉……?』

冰冷的机壳贴在脸上,远方的声音有些微弱的惊讶。
理所当然,这本就是卡嘉莉的私人电话,自然是直线与阿斯兰的。
又是一阵苦涩填膺,但基拉还是佯装镇定的应声附和。

“…是我。”

『我听说今天卡嘉莉和尤纳结婚,你在会场带走了她,……是真的吗,基拉?』

“嗯……”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又接着说了下去,“卡嘉莉已经睡了,我、我……只是想尽快告诉你这件事,她现在很安全,…所以,我用了她的…行动电话……”

撒谎了,其实我只是想听见你的声音。以最快的方式。

『是吗,如果有基拉在她身边的话,我相信就不会有事了。』

“……嗯…,我会保护好她的,阿斯兰……”

为了你而保护。
为了你和她的幸福。
已经不想再看见任何人悲伤了。

『卡嘉莉她,之前是不是有在哭泣?』

“…现在已经,……没事了…”基拉没有选择肯定的措辞,因为对方已经知道了。

她比曾经的我更容易哭泣。
所以她一定比我更需要你。

『谢谢,基拉……』

“……”

片刻的沉寂,夹杂着两人的呼吸,剩下的只有电话里线路不清的丝丝声响。

『基拉,你要照顾好自己。……在没有我的日子里。』

“……”

嘟—嘟——
嘟—嘟—嘟——


电话切断的盲音。

阿斯兰握着手中的话机,任由无机质的盲音重复,却始终不愿挂断。
即使他知道,另一边的少年不会再按下重拨键。

“基拉……”

穿回军装的蓝发少年紧咬着下唇,加重手里的力道,仿佛要把那无辜的电话握碎一般。
也许真正期望碎裂的是这个自己吧。

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

在失去了母亲后,他又失去了基拉。
想要保护的东西不但没有保护到,而且还深深地伤害了。
刚才的话,对基拉来说一定会很残忍吧。他反省着、懊悔着。

但是阿斯兰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而承担责任。
无论他和她的感情是否只是瞬间火花,真实的、虚幻的,都存在一种名为责任的东西。

可能他只是下意识地想从痛苦中逃离。他和他那时的痛苦。
就像当初离开了PLANT一样。
那刻满伤痕的地方,虽然百般放不下,但疲惫不堪的心还是选择了暂时的逃离。

原来自己是如此地懦弱。
阿斯兰.萨拉,实际上,也是个并不坚强的普通人。


他穿过走廊,密涅瓦战舰平稳地在微波粼粼的海面上飞行。
仰望远空,两排直线的小行星群,交错而过。

天边的“十字星”,寂寥地闪着点点黯淡的光晕。


「十字星,它很像我们……」

……很像我们……


一刹那间,阿斯兰什么都明白了。

全身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气力般,他喘息着倚靠在墙边支撑住近乎虚脱的身体。
赤色的军装,银色的徽章,在皎洁的月光下是如此的扎眼。


远空中的“十字星”。
交错的两条直线,像是相交的两个命运。
只是,它们在交遇后,彼此面对的却是无尽的远离。

4岁相遇,9年的相处,3年的牵挂。
12年的感情。却要用一生的时间来离别。


Life goes on and on
We love each other in the sunless abyss



棕色头发的少年将行动电话放回了原处,悄然无声,仿佛之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般。
他隐忍着,泪水被抑制、被硬生生地含在了紫色的眸子里。没有滑落。

已经不想再哭泣了。
因为泪水,总是将仅存的旧梦烫伤。

浸润在水中的紫水晶啊,悲伤在水里凝固,结成了冰。

玻璃窗外的天空,基拉看不见曾经的故乡——月球。
雨,朦胧了夜空,遮没了他的视野。



月的故乡,街道初红。
怡风吹拂,枝叶舞动,奏起细碎的音乐。

不变的季节,不变的街道,却始终等不回当年在樱雨下告别彼此的两名少年。
花落花开,年复一年,直到樱树葬。






—END—
2005.02.01



后记:写到结尾处又是一篇自己也想哭的东西////当初想写纯粹是Destiny#14的刺激。本来是想写友情向的AK结果变成了爱情向,因为我无法把AC爱情和AK友情放在一起,自然就把他们改成了BL向。这篇其实和Destiny#8的《两人》是逆反的。前者为“同化”,一起;而《十字星》则是“异化”,分歧,Destiny的AK显然是后者。(汗)别问我为什么要用这种比喻||||||滚动~今天也是Kitsu生日,愿生日快乐。虽然看完这文你的快乐也被扫光了|||||


life goes on 翻译:KITSU [禁止转载]

每当抬头仰望这片被泪水浸透的天空
总被那无尽的蔚蓝伤透

若命运如此,就在抵达悲伤的尽头前
越过战斗的日夜

life goes on
只要生命依旧燃烧,就不会迷失自我,把握真实

life goes on
好想保护你 心都要破碎
真正懂得悲伤的瞳孔才能将爱满溢

每当抬头仰望这片被泪水浸透的天空
总被那无尽的蔚蓝伤透

若命运如此,就在抵达悲伤的尽头前
越过战斗的日夜

life goes on
生命之火不灭,真实与自我同存

life goes on
守护之心 破碎支离
真正懂得悲伤的瞳孔才会将爱满溢


寒冬绽放的花朵被抹上晚霞的色彩
坚强的定义中便增添了一份温柔

如今的你又是为了何人,或是有着怎样的理由
延续着战斗呢?

life goes on
降生定是为了那一天的相遇
再也不想失去……

life goes on
若能重生 只愿拥抱此刻
全心全意将爱信任


I can feel your heart in motion
Deep down in your mind and passion
Life goes on and on
We love each other in the sunless abyss


life goes on
生命之火依燃,期盼再一次将那光芒共享

life goes on
守护之心,让祈愿飞翔天际
真正懂得悲伤的瞳孔才会将爱满溢


2005-02-03


Saturday, December 10, 2022 23:57:42 PM 冰の水镜 PERMALINK COM(0)
君は僕に似ている
作者:冰の水镜


“爷爷、爷爷!”

稚嫩的童声在樱花盛开的庭院里清脆地响起,小小的男孩迈动着他那粗笨的双腿在落满樱花的小道上奔跑着。

“Akira……,你回来了吗?”在最大的一棵樱树下躺着一位老人,似乎是刚睡醒的样子,他微睁着眼睛望向拉着自己的手的孩子。

“嗯!今天妈妈告诉我爷爷以前是大战的英雄!是真的吗?!好了不起呀!!”
咖啡色头发的男孩眨着清澈的紫眸,挥舞起双臂既兴奋又崇拜地对着他露出纯真无暇的笑颜。

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有着跟他一模一样的面孔与神情。
风卷起一阵绯红的花瓣轻舞飞扬,老人顺势伸出手接住了两片花瓣。
他想起了自己的故乡每年这个季节满世界也都是樱花的海洋。

“大战的…英雄吗……”喃喃自语着,沧桑的容颜上隐隐浮现出一丝落寞。

——在决战前只想着逃走的人才是真的吧。

那些深埋在记忆深出的往昔逐渐曝露在这阳光灿烂的天空下,它们是那么的耀眼明媚,但又始终逃脱不了年华的忧伤。时间的轴轮随着他的意志一格一格地逆转起来……


君の姿は僕に似ている
你与我有几分相似
静かに泣いてるように胸に響く
就像静静哭泣 在心中回响


“要逃到哪里,我们才可以获得自由呢?”

头顶上趁风飞扬着几只风筝,离两名少年最近的一对情侣拉着风筝线互相追逐着欢笑着,他们是那样的平凡而幸福。——是对面的这两人永远也无法而得到的平凡与幸福。

背负着道德与亲情的背叛。
他们逃走了。ORB首相的保镖兼恋人——阿斯兰.萨拉与首相的弟弟——基拉.大和一起逃走了。
从所有人的世界里消失,逃到了这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

可即使这样,却也只过了三天而已。

“基拉,逃避本身就是无法获得真正自由的。”
如果依然背负着罪孽的心,我们永远也得不到自由。

“原来……阿斯兰早就知道了……”基拉转过头看着阿斯兰,忽然浮起的笑容自嘲又悲伤,“但你还是跟着我一起逃走了。”


那时候,他丧气地说如果可以逃走就好了,逃到一个没有卡嘉莉也没有拉克丝的世界。
被分离的现实压迫到最后,他只想回到从前,回到那个只有他和阿斯兰两个人的世界。
从什么开始,越来越多的人闯进了他们的世界。
在那场决裂之后,本该死去的他们在再次重逢时却因背道而驰的道路早已走了很远很远。

但到底他们是从哪里开始不对了的呢?

在被父亲打伤回到大天使号上之后,阿斯兰望着与自己的前未婚妻交谈的基拉,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十几年以来一直珍惜着的人始终还是离开了自己吗。
而这之后,试图追逐着卡嘉莉出去找阿斯兰的基拉,肩膀突然被一个小小的力量抑制住了,那是拉克丝的手。迟疑了一下,他甩开她的手追了出去。
可是,在拐角处的基拉却看见阿斯兰温柔地抱着金发的公主,那一瞬间,心中的某一处开始逐渐地龟裂、崩塌。


何も知らない方が幸せと言うけど
一无所知虽说幸福
僕はきっと満足しないはずだから
但我却无法就此满足
僕が選んだ今を生きたい それだけ
接受自己选择的现实 仅此而已


“我们回去吧,基拉。等战争结束后,由我来告诉卡嘉莉和拉克丝。”

“阿斯兰从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吗?”恍然抬起头,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阿斯兰为何会答应自己无理的请求,会带着自己离开。而他又清楚地明白自己不会真的不顾那两名少女安危与心情,想要逃避不过是一时任性的选择而已。
当无穷无尽的罪恶感压制而来的时候,便有了回头的念头。结果到最后,又是阿斯兰来给自己收拾善后。

“…真的、很对不起……阿斯兰……我、……”
基拉紧紧地抓着阿斯兰,像是寻求支柱般他忍不住地低下头痛苦地抵在对方的胸前。
他痛恨推卸责任的自己的浅薄与懦弱、痛恨无能为力的自己。

美人鱼把幸福留给了王子与公主。但是他做不到美人鱼所谓的无私的爱。

“什么也不用说了,基拉,我明白…我明白的……”怀抱上那颤抖的双肩,少年了然的绿眸里流淌着温柔的光晕,“我们还能悲伤,所以我们还没有绝望。”

阿斯兰轻轻地吻上基拉的眸,并在他的唇瓣上又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亲吻。

“都会好起来的,等战争结束后……”或者,比原来更糟。
虽然阿斯兰也不知道未来的道路究竟如何,但如果踌躇不前,他们永远只能相爱在没有阳光的深渊。


逃匿三天的荒唐行为终于划上了休止符。基拉不知道阿斯兰究竟是说了什么瞒过了其他人,但见到拉克丝质疑的视线时,基拉还是逃似地避开了目光。

“阿斯兰!”在登上STRIKE FREEDOM的驾驶舱前,他拦住了向另一架机体走过去的阿斯兰。
“别死啊……”基拉握住那只手,与其说是担忧不如说更像是兄长般叮嘱的口吻。

“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
回握,放手。——却孰不知这一次不经意的放手筑成了一个永恒的别离。
延着升降绳索那人的身影渐渐远去,接着便消失在了那红色的机体里。


在天空中振翅的黑蝴蝶,张开了那对宣照着死神的双翼。
基拉瞠视着眼前白亮的屏幕,INFINITE JUSTICE红色的机影被高热能光束剑贯穿的刹那,仿佛那把利剑同时也无情地刺穿了自己。

“阿—斯—兰——!!!!!啊啊啊啊啊——!!!”

少年的悲鸣响彻被鲜血染红的大气,他的灵魂像是从躯体中被抽空了一般。
在这之后,一切的记忆归于零。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了战舰上,下了STRIKE FREEDOM时,抬起头他只看见机体的右手死死抓着一只被折断了的黑色死蝶的翅膀。


走上舰桥,每个见了他的人都不经意地别开痛苦的视线。
他没有在意。心情平静,犹如深渊下最底层的一潭死水。

“基拉!!”

背部撞向了身后的墙壁,刚进入指挥室的他突然被金发少女扑个满怀地又撞了出去。

“卡嘉莉……”看见已是泪流满面的姐姐,基拉温柔地安抚着她的发。
少女的喉咙不断地发出低鸣,嘶哑的啜泣声回荡在走廊里,凄凉而悲怆。

“……怎么可能……、骗人的吧……阿斯兰、阿斯兰他……呜、…”

“别说了卡嘉莉,我明白……我明白的……”他抱着她的肩头,做着那一天与那个人同样的动作、说着那一天与他同样说过的话,“只要还能感到悲伤,你的人生、就还没有到绝望……一切都会再好起来的……”

「什么也不用说了,基拉,我明白…我明白的……我们还能悲伤,所以我们还没有绝望。」
「都会好起来的,等战争结束后……」

原来所谓的绝望就是痛到最痛,没有任何的感觉,连悲伤也不知为何物。
既然已经感受不到悲伤,但是自己,为什么也要哭呢?是习惯吗?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平和的心,没有痛苦与悲伤,可却无法知晓脸上的泪水为何会这样地肆意流淌。


君の速さは僕に似ている
你的速度与我几分相似
歯止めのきかなくなる空が怖くなって
那双眼眸的光芒消失后,我开始惧怕天空
僕はいつまで頑張ればいいの
我要努力到何时
二人なら終わらせることができる
二人的话就可以将他结束


片刻的休战,机库那里传来了STRIKE FREEDOM整修完毕的信息。基拉重新拿起了头盔。

“基拉!”叫住他的人是拉克丝。
转身,他自然地露出一抹安谧的笑容。通道口的感应门一开一合,等待着少年与少女的暂别,或者永别。

“请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拉克丝挽住他的手臂,细致的容颜上也残留着点点泪痕。
已经再也经不起失去重要的人了,她和卡嘉莉,以及无论是舰内的任何人都是。

“不要死、基拉……”近乎是哀求的语调,第一次地从粉色公主的口中溢出。

「别死啊……」

一瞬间,和阿斯兰离别的那幕又悸上心头。基拉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那里似乎还残有之前两人紧握时的感觉。

“我会回来的。我保证。”

自己再也没必要选择逃避了,因为带着他逃跑的人,——死了。
他回过头,径直向门里走去。
在白色的门自动合上的一刹那,攥紧的拳头重重地砸向侧身的墙壁,基拉再一次地泪如泉涌。


どうしても 楽じゃない道を選んでる
无论怎样还是选择了艰难的道路
砂にまみれた靴を 払うこともなく
也顾不得拭去靴上的沙尘
こんな風にしか生きれない 笑って頷いてくれるだろう君なら
但若是你一定会微笑着向我点头吧


最终,PLANT与地球联合签定了和平盟约。在牺牲了众多的血与泪后,和平也再次降临。
拉克丝.克莱茵回到PLANT除去歌姬外并担任了外交官一职,经常往来与地球联盟、ORB、PLANT之间得到不少国家的支持。

“阿斯兰已经不在了。总不能让卡嘉莉一个人在政治上努力吧,……至少现在还不能。”
在PLANT中心的升降机中,粉色长发的少女端坐着对站在对面的人说道。

而基拉似乎仍有些心不在焉,视线一直望着窗外。当升降机越过中心轴,PLANT瞬间展露的全景尽收眼底。
虽说陪伴着拉克丝来往于地球与PLANT之间已不是第一次,但他每一次都会被眼前美丽壮观的景致无比震撼到。

这就是曾经与自己分别后,阿斯兰住的地方,也是他拼命想保护的祖国吗。
黑服的少年出神地看着那片蔚蓝的世界,仿佛是在极力地寻找着昔日之人残留的旧影。

升降机最终还是停了下来,抵达出口时,拉克丝搭上他的臂腕柔声说道:

“如果明天就回ORB的话,伯母觉得很高兴,顺便想问基拉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晚餐?”

“卷心菜卷,想吃妈妈做的卷心菜卷……”

“又是这道菜吗?”颇有差距的身高令拉克丝不得不仰起头狐疑地看着基拉。
她并不知道这曾经是那个已逝少年最喜欢的食物,只是拉克丝偶尔会注意到大和夫人总是面露悲伤地望着吃着这道菜的基拉。

“叮——”的一声,升降机的门打开了,外面的人涌了进来,两人家常的话题便也如此不了了之。
基拉带上了近乎可以遮住半个脸的墨镜,那个与阿斯兰的一样的墨镜,谨慎地护住拉克丝出了入口。——而这也就是他现在的工作,拉克丝.克莱茵外交官的保镖。


时间如同流水般会将河底的鹅卵石磨得圆滑,人们也会在时之洪流中磨去悲伤。
再次看见卡嘉莉的时候那抹褪色的阳光又逐渐开始显露光芒,她说,人生要有希望地活着。
拉克丝侃笑着卡嘉莉越来越懂事的时候还会被不羁的公主马上怒着顶撞回去,明明都是同年纪的人。
而这时候,基拉也只是在一边安静温婉地微微笑着。

谁也没有发现哪里不对了,谁也没有太过留意他微妙的变化。
如今的基拉成熟稳重,比过同龄人。
似乎以前那个总是爱哭、脱线又懵懂的人只存在那遥不可及的记忆中。


“PINK、PINK?”拉克丝翻转着粉色的HARO,不再跳跃与吵闹地机械宠物好像生病似的安静地躺在少女的手中。

“给我看看吧,拉克丝。”
基拉接过HARO,也不知是从哪里拿出的螺刀一样的工具当场拆卸了开来。

“基拉,为什么你会带着机械制作的工具……?”少女的声音有些略微的颤抖与奇怪。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固定主板的螺冒松了而已,也许是经常蹦蹦跳跳的关系造成脱落所以无法运行了。”他没有在意她的话,继续进行着手头的作业,“真不愧是阿斯兰做的,真精细。”

阿斯兰从以前起,就一直很擅长做精细的东西。

「阿斯兰真像是会在米上刻字的人。」
「我知道了啦,基拉,你是想夸我会做精细的东西吧。」

“基拉,我在问你话……为什么要带着那样的东西……”

拉克丝微微提高了音调,原本就雪白晶莹的面颊突然染上了苍色的白。她知道机械作业是谁的习性,在那久远的过去。
她猛得想起那只名叫TORI的绿色机械鸟。如今代替着它另个主人的遗体埋葬在PLANT的公墓园中。——那是基拉要求的。

“给,修好了!”基拉突然把HARO递到了她的面前,并且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但却只能令人联想到秋日温冷的阳光,“我也是可以像阿斯兰那样既优秀又能做很多事的。所以,拉克丝不用为我担心。”

“基拉……”她仿佛松了口气似地虚脱般地唤了声他的名字。

细心如拉克丝,自从阿斯兰死后,她略微感到自己无法再像以前那样了解眼前这个人了。
不,她也许从来就没有真正地接近过他。虽然她的温柔她的体贴在他最痛苦的时候安抚过他伤痕累累的心。但现在的基拉已经跟过去不同了,哪怕面对着阿斯兰的死他也只是默然平静地接受着。

这种微妙的变化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她所不知道的他们的世界里,以友谊之名,羁绊于两人之间的是怎样的情感。
所以,……拉克丝也没有听出基拉之前话中的含义。

她抬起头,水蓝的眸子注视着对面的少年却又不知再说什么好。伸手抚上基拉的发梢却被对方不经意地避开了,细嫩的手指颤动了一下。

“…基拉,头发已经过了脖颈了……对你来说,太长了……”她觉得她的喉咙有些干涩。

“不…、这样正好……,……还差一点了…”
几片薄云在天空的海洋里游荡着,拉克丝有些不明白他的话,但基拉的瞳孔里已经没有她的身影,只倒映着远处那片湛蓝的天空。


平和的周末,一如往昔。提前从PLANT归来的拉克丝找不到基拉的身影。
在听见后院处传来微弱的声响时,她向着庭院中走去,那里座落着一个小小的储物仓,声音的来源便是那里。

“基拉?是你在里面吗?”半推开虚掩着的门,从缝隙中望见有熟悉的身影在晃动。

“基拉你在…、呀啊——!”

门被完全打开的瞬间,突然数十只鸟儿扑腾着翅膀扑面袭来。拉克丝被这猝不及防的情形惊吓得挡起双臂,但她并没感到预料内的疼痛与碰触,只有耳边回荡着机械翅膀鼓动的声音。

她疑犹地睁开双眸,低矮的房屋里盘旋着几只机械鸟,而大部分的小鸟都已经各归其位地停在房间的各个角落。红的、蓝的、白的、黄的……惟独,没有绿色的。

拉克丝缓缓地移动自己的视线,最后定格在站在那背对着自己的人身上。眼前所呈现的是她这一生都无法置信的情景,战栗的冷流顺着她的背脊往上冲。

“…阿、阿斯兰……”

这个蕴涵着无尽悲伤的名字,再次从她的口中颤抖地泻出。
那头蓝色的发在没有阳光的屋子里深得更加墨蓝,一身再熟悉不过的赤色服装也无疑扎伤了她的瞳孔,汪蓝的眼睛纠集着各种复杂的情愫。

“阿斯兰……?”在理智恢复的过程中,拉克丝不确定地又唤了一声那个名字。

察觉身后来人,前面的身影明显地一震。她屏息注视着蓝发的少年缓慢地转过脸,刚督见那一只碧绿的眸子时她以为碰上了奇迹,但下一个瞬间,冰寒的恐惧与震惊同时顷注进拉克丝的血管,漫遍她的全身。

另一只紫色的瞳孔毫无预兆地与之前所见的绿色眸子一起呈现在少女的面前。

“…基、基拉……?”

前所未有的惊惧使人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中,她下意识地捂住口前脱叫出声。
户外的光线令拉克丝隐约注意到他的右手捏着什么,折射着微弱的光芒,那是还未带上的薄薄的隐型眼镜。

一只白色的机械鸟收起翅膀停留在赤服少年的肩头,那双不同色眼睛的视线也随之移开了。
又有两只小鸟想跟主人亲近似地飞了下来。基拉伸出手,小鸟们便平稳地落了下来,晃动着灵巧的小脑袋,偶尔也会发出一、两声“TORI”的鸣叫,只是音调沉闷。

“不管怎样,就是调不出阿斯兰当初做时的音频声。”

他仿佛对拉克丝眼中的惊愕视若无睹似的。
头发染了,发型也改变了。从那张与阿斯兰.萨拉相似的侧脸上,基拉.大和的声音却平静而自然。

“是因为「仿制品」的关系吗……?我已经很努力地在做了,想做的跟阿斯兰一样好。”

“基拉……,别这样好吗……?”逐渐平复下的拉克丝强压下刚才混乱的心情,她向基拉伸出手,双目注满了沉痛,“即使阿斯兰不在,你也不必去成为‘阿斯兰’的……”

“……不,拉克丝,你不知道……我、我和阿斯兰……,在决战前我们甚至想……”

他的声音终于产生了些许波动,基拉不自觉地退到了桌前,撑着桌面抵在桌边。
台桌上的机械零件因桌子剧烈的位移与摇动多数掉落到了地上。

“对不起,拉克丝……我不该这样的……,但我一直都爱着……阿斯兰……”

终于,他把一切都说了出来。埋藏在四人之间最大的秘密。他本想让这个秘密随着那只青鸟一起葬在刻着那人名字的墓标下。
基拉不敢再正视眼前的少女,眼角的余光督见那停留在虚空中纤细的手无法遏抑地颤抖着,最后又回归了原位。


原来,没有阿斯兰始终还是不行。——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而自己也成不了‘阿斯兰’。——从一开始,他就明白的。
因为他和阿斯兰始终都是两个人,而无法成为一个人。
做了那么多,努力了那么久。都无法再寻回那失去了一半的灵魂。

当初那柄利剑刺穿那架红色机体的时候,基拉觉得自己的所有也跟着被那波爆炸的闪光一并吞噬了。
从阿斯兰死去的那一天起,他的生命也已不再完整。

如果可以成为阿斯兰,那么他和‘阿斯兰’就再也不会分开了吧。

但这又是多么可笑而荒诞的想法啊。
他突然自嘲地笑着仰起头,泪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从紫色的眼睛……还有绿色的瞳孔里,仿佛在哭泣的并不只是一个人。


“没关系的基拉,我…、以前就隐约感到你和阿斯兰……所以,我不会责怪你的……”
数年来的变化一切都明了了。温柔如故的少女隐忍着强颜微笑道。

人是经不起安慰的。尤其是那些故作坚强的人,一旦被安慰,就会再次变得软弱。

「别担心,不会真的发生战争的,地球与PLANT之间。」
「没关系的基拉,……我在这里,一直都在…」像从前那样,就在你身边。

无休无止的悲伤漫了上来,仿佛是要弥补长久以来失去的情感,痛苦的感觉从心脏的血管一直流到指间。
基拉死死地扣着双臂埋下头跪倒在地上,任由那些尖锐的零件扎伤他的膝盖,血流了出来,泪落了下来,止不住悲伤的流逝。

“…啊、阿斯兰…阿斯兰……、…阿斯兰…、………阿斯…兰……”

他一声又一声地嘶喊着最爱之人的名字,悲痛欲绝、肝肠寸断。
满屋鼓动着的金属翅膀与鸟儿低沉的鸣叫声,如同深沉的哀歌一般凄婉……


君に僕から約束しよう いつか僕に向かって走ってくるときは
你要向我约定 如果有一天你朝我走来
君の視線を外さずにいよう きっと誰より上手に受け止めるよ
不要移开你的视线 无论比谁都能将我挽留的只有你


在生命的际遇里,我们是否从相识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离别的开始。
那么当我走到生命的尽头,跨越时间与空间,可否再看见你向我伸出的手。

樱花烂漫,落樱缤纷。不知什么时候,碧蓝的天空就被这片薄红色的花海遮蔽。
树阴下休息的人的视野逐渐模糊起来,他感到精神与肉体的不协调,昔日的记忆却清晰得可怕。

——人们称这种现象为“回光”。

「还会再见面的,基拉……」

这是一个永远的承诺,只为你而存在。
樱树的枝叶婆娑摇曳着,薄红色的花,落在那个男孩子的头发上、肩上。
蓝发的少年向他伸出了手,那目光中的温柔、微风般怡人的气息,一如既往地未变。

『……基拉…』

早已黯然的紫色眸子再次盈满了晶莹,他也向他伸出了手,颤抖的指尖,则是孩提时稚嫩的手。
回握。——再也不放手。

在循环往复的季节里,原来真的可以爱一个人一世一生。

“…阿斯兰……”

名为Akira的孩子似乎听见了爷爷说着什么,带着无比的思念,那是他从未听见过的一个名字。

春日的暖风舞起一阵阵的花瓣,降下粉色的雪。
在这樱吹雪的尽头,他看见一个棕发的男孩牵着另一个蓝发男孩的手朝着远处走去。
那个男孩回过头向他露出一个纯美的微笑,美丽的眼睛和自己一样是紫罗兰色的。

风起处,纷扬的花瓣随着过往的清风互相追逐着、缠绕着深蓝制服与绿服的两个身影。
Akira努力地眨了眨眼睛,绯色的虚海里却只有这一季最美的花朵缭乱地飞舞着……


君の姿は僕に似ている 同じ世界を見てる君がいることで
你与我有几分相似 因为有你陪我看着这个世界
最後に心無くすこともなく
我永远也不会把心迷失
僕を好きでいられる僕は 君に生かされてる
被你喜欢与需要的我 因你而存在



-END-
2005.7.23
 

后记:嗯。又是一篇边写边哭的AK。不知道有多少人也被自己弄哭了|||||作为《IN THE SUNLESS ABYSS》那篇的结局,AK偷情的故事也结束了=v= 各位可否看见我的憎恨,笑。这不是一篇好文,只能说是一个作者自私与憎恨下的产物。边听ED4边写一直到最后,也尽量按着这个思路走的,而且也是适合KIRA的歌词才让K作主角的。那只杀死ASURAN的黑蝴蝶是SHIN,应该都看得出来的吧,不过KIRA应该没杀死SHIN。期望成为ASURAN的KIRA并没有疯,但也许就因为自己没有疯可能比疯了更痛苦吧。如《一生》里提到的,ASURAN是我最重要的人但并不是唯一的。人不可能只为特定的人而生存的。在《月夜》里也说的很明白了。但也就是这样,不能简单地去为一个人而存在,所以才会感到痛苦与难以取舍。为了其他爱自己的人,KIRA还是在尽量控制自己的精神正常。(但也已经到达极限了||||)
Akira这名字我最喜欢的翻译是“晓”,本想用中文的结果看见咖喱的新机体我黑线地直接用英文了。让这个孩子以这个名字存在,天真得就像是四岁的AK那样。
两次『回握』,一个离别一个重逢。死后的KIRA一定想起了当初A放手时的情形吧,笑。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死死抓住这个人的手。出战前的镜头是PS2游戏中的AK。KIRA的台词是“一定、会活着、回来的吧。”结果最后等这个人回来,却用了一辈子的时间。「在循环往复的季节里,原来真的可以爱一个人一世一生。」之所以用终老的题材就是想表达一生的感情。爱过的人是不会死的。无论是彼此爱着的AK还是我们爱着的他们,只要真心喜欢过,哪怕时间再久远,感情虽然会逐渐淡去,但却不会真的消失。就像羽颀说过的,因为等到临终死去的时候,那些曾经真心爱过的人一定会从记忆里走出来,一个一个向自己微笑,那时候的自己一定会很幸福。(当初看见羽颀你这么说的时候我可是真的想哭了呢,笑,如果死时真得可以再看见曾经爱过的AK,樱花树下离别的他们,一定会幸福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吧////那时年少啊。)——我们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情来喜欢着AsuKira的。爱过之人不死。现在为AK所做的只为我对他们放手的那一天而创造回忆。



Sunday, December 04, 2022 17:55:10 PM 冰の水镜 PERMALINK COM(0)
冰雪蓝.火焰红
作者:冰の水镜


Shinn仰起头靠在墙壁上,冰凉坚硬的质感让他从刚才起就一直混乱的头脑冷静了少许。
竖在自己面前的栏杆无法束缚思想的自由。
「Stella现在应该得救了吧。」
因为擅自放走地球联合军的MS驾驶员他和Rey一起被关押进了舰内的牢房。

“对不起,把你也牵连进来了。”
他转过头向隔壁发出了声音。
“你不用在意,那是我自己的意愿。”
“谢谢。”
Shinn重新靠回了墙上,只是这次搭着双手抵在脑袋与墙壁之间,他已经受够了那道没有温度的石壁。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Rey?”
“什么。”
又是那种一贯的没有抑扬顿挫的声线,令Shinn微微皱了皱眉。

“为什么总是要帮我。”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一个无聊又莫名的问题。
而且不符合Shinn.Asuka的思维模式。

他们是朋友是伙伴是一起从军校毕业的同学,Rey所对自己所提供的帮助或提点不都是理所当然的吗?
突如其来地对Rey问出这种话,Rey不会认为自己是不信任他吧。

这下可糟糕了,我真是笨死了。
Shinn懊恼不已地咬着下唇在心里骂着自己。
尴尬几乎扼住了他的脖子让人觉得难耐,不知所措。

“和你在一起,有活着的感觉……”

沉默的胶囊被划破了一道口子,空气迅速流串了进来。
Shinn闪过片刻地诧异,虽然一时无法消化Rey话中的含义。
可是依他的个性是不会再告诉自己什么的了吧。

“无论如何,还是想说「谢谢」。”一直以来总是被你关照着。
“你话太多了,同样的东西是不用说第二次的。”

“哎——?可是Rey你今天也难得的坦白多话啊。”

Shinn撅起嘴,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任性样。
火色的眸子里却流淌着一丝纯真的笑意。
像极了阴暗的牢房中一把明亮的生命之火。

“是吗……”

隔壁的屋子里,低垂下的金发虽然遮掩了少年的神情。
但并不能阻止那双眼眸中升起的温度。




冰雪蓝.火焰红


BY:水镜零



一年后,PLANT。

Shinn从那些令人不安的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早餐的时间。
他仰天躺在床上伸展着舒活四肢,双手在虚空中握紧了、又松开,再握紧、再松开,重复了数下。

什么也、抓不住吗……?

他收回手握紧拳,指甲在肌肉里掐出深深的印记。
右边的床铺一如既往地空着。
Rey.Za.Burrel的逝世,已经快一年了。

上级有询问过Shinn是否更换房间的意愿,以他的功绩和军籍已经可以获得更舒适的单人套房。
可是Shinn都拒绝了,没有为什么。
只不过是,这里有他曾经存在的痕迹。

「不管是怎样的生命,既然好不容易活了下来,无论如何都是想要继续生存下去的。」
「我是没有未来可言的。染色体生来过短,我是克隆人。」

那个哪怕是冒犯军纪也帮着自己放走Stella的Rey。
Shinn终于明白了除了帮助自己外还有为什么了。
无望的生命。
渴望生存却又无法生存的矛盾心情。
Rey他,一定非常的痛苦。

作为见证过那个人活着的事实,他要保留那些Rey生存过的痕迹。
Shinn认为这是自己留在这里的原因。
是的,他必须这样认为。


一夜未关的电脑显示屏在桌子上闪着光。
背对着自己的转椅,仿佛一个转身,他就能看见那个坐在那里的少年。
对着自己露出一个并不明显但却无比平静安谧的笑容。

“Rey……”

在宁静中破开的声音,最后又回归了沉寂。
因为,再也没有回应者。



起床后Shinn随意煮了一壶咖啡。
虽然离中午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但他不太想去补那顿早餐了。

有人说咖啡是一种慢性毒药。
但那只是一个笑话不是吗?
一个人说自己喝了65年还没有死的确是一种慢性毒药。


冒着热气的咖啡,徒增的只有空虚的温暖。
没有加糖没有加奶。
忘记了还是单纯地不想加?
Shinn端起它浅浅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顿时填充口腔覆盖了所有味觉。

“Rey那家伙,口味真怪。”



「呜哇!好苦啊!Rey、你没有加糖或奶吗?」
他吐吐舌头抱怨道,把刚拿到手的咖啡又推回给对方。

在军校的时期二人就一直是室友了,为了取得优秀的成绩进级他们时常也会赶夜工学习。
虽然多数是Rey陪着Shinn在看MS工学理论。
咖啡也就成为了他们必不可少的饮品了。

「你又不是孩子了,还要那种东西。」
坐在桌前,头顶上传来的是一把不温不火的声音。

「什么孩子呀!Rey你自己还不是只有15岁?!而且我喝咖啡只是为了熬夜,跟你装斯文品尝原味是不同的……喂、Rey!」

就在Shinn喋喋不休的时候,对面的Rey已经自故自地端起杯子喝了起来。
显然是丝毫没有把对方的话听进半分。

「Rey、那杯咖啡是我的。」
「你不是不喝了吗?」
「但、不,只是……」
他指划着手想说‘那杯是我已经喝过的’,可话到嘴边溜出来的却是另一句。
「加了糖奶还是可以喝的啊。」呃啊,我真是没用!

「那么你自己再去倒。」
「啊——?」明明是你喝了我的咖啡啊!虽然那杯是你倒的。
Shinn的脸孔顿时不满地扭曲了起来。
他蹭地从椅子上站起,不消一会倒完另一杯就回来了。
但依然是一杯不加糖不加奶的咖啡。
在对方的面前,Shinn绷着一张脸仰起头咕噜咕噜地一口气灌下。
而Rey则是十分莫名地看着这个少年的举动。

「你决定改变自己的口味了吗?」
「不!因为这杯是你的!」
杯子重重地放了下来,敲在桌子上。
那一响过后,除了空调机的风声屋子里许久都没有其他的声动。

「白痴。」

平板的无机质的两个音节。
犹如千斤狠狠地砸在了黑发少年的头上。
那一晚,他除了对着课本与电脑外就再也没敢把脸转向Rey。




桌子上的那杯咖啡散去了最后一丝热气。
那些平凡的过去,仿佛是一种慢性毒药。
每一次不经意地回忆就令某种痛苦的发作的次数逐渐增加。

Shinn取出身边的手机,粉色的盒盖打开了。
『你好,我是Mayu……』
甜美而清朗的声线,更是一种痛苦的剧毒。
Shinn并不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
只是他知道这个毒可以克制咖啡里的慢性毒药。
以毒攻毒。


『Shinn、早晨了,醒醒。』

不知是无意地按到了哪个键,这个猝不及防的熟悉声音令他的血液顷刻冷凝。

“Rey——”

手机啪得一声落地。
声音消失了。留下的只能听见自己惊愕急促的喘息。
低头,打开的屏幕上闪动着「录音播放」几个字。
红色的瞳孔急剧地收缩起。



『Shinn、Shinn——!』
睁开迷糊的眼睛,他朦胧地看见有金色的影子在晃动。
太阳……?
Shinn翻了个身,手正好碰到什么东西。
『Shinn、早晨了,醒醒。』
冰冰凉凉的物质触感。打了个激灵,他清醒了过来。
横在自己身边的原来是未合上盖的手机。
昨晚他握着它不知不觉就睡觉了,也许是在睡着时无意识翻开的吧。

『今天议长要接见Orb的代表,还是早点准备吧。』
『我知道。』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
他站了起来,向浴室走去。
封闭的房间里并有没任何窗户。
那唤醒Shinn的让他以为是清晨和煦的阳光的影子是Rey。
那声音也是在不经意中碰巧录下的。
只是在那一天后发生了太多的事,他才不记得了。



Shinn没有直接拾起掉落在地的手机。
一瞬间,他像一头失去控制的野兽般冲进浴室。
拧开水龙头开始拼命地冲刷着自己的脑袋。
想要冷静想要令某些思绪凝结。
而眼泪却混合着水流淌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体内的毒素已经开始发作了。
无法控制。无法麻痹。无法压抑。
Shinn趴在琉璃台上不住地干呕着,近乎胆汁都要吐出来却还是无法制止那种毒素的侵袭。


镜中映着少年憔悴的脸。
贴在面颊上的发,水不住地顺着滑落。
火红的眼睛,本该象征生命的颜色此刻却燃烧着血色的悲哀。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的眼睛鲜红的过分。
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从来不是这样的。
少了什么。他失去了什么。
——他失去了。
那个总是在自己身后注视着自己的目光。
是拥有那双冰澈蓝眸的主人。

他无法让自己习惯失去那人的世界。
就像他始终都无法习惯咖啡的苦味。

『和你在一起,有活着的感觉……』

Rey在自己身上感受着生命的意义。
他在Rey的身上借助着安宁与平静。
就像冰与火,彼此实际上是相辅相成,互补的存在。


Shinn重新躺回了床上。
他翻开捡回的手机,按下了录音播放。

『Shinn、早晨了,醒醒。』

你不在。
我无法醒来。

赤色的瞳孔里滑落的泪水。
如冰一般的冷。







-END-

2005.9.22



后记:
写在Destiny48话之前。下一话就是REY了,泪。还有2话就结局了,我并不想Rey死。但如果真的要死,我期望他能死在Shinn的手上。这并不是我的第一篇RS,但是我绝对想写的RS的题目(我非常喜欢象征性的命名)。我的处女RS作已经写给了《蔚蓝长空》,爆////因某些原因这篇文至今不能贴出。曾经说过如果要写RS的独立文,一定就要以这个题目来写一篇。也完全是为了对应去年写的《绿宝石.紫水晶》的AK文,今年依然如此,给Lion正好一对AK/RS。
RS不像AK或总一那样有深刻的羁绊与伤痕,失去对方就会痛不欲生。可失去其中一个,对另一个来说绝对是一种“慢性毒药”。也许Shinn会因Rey最初的死感到痛苦,但真正的痛苦并不在起点,而是漫长的以后。就像石田先生在某动画中说的,平常本该习惯存在的人或物,有一天突然不见了,在往后一定会感到难过与悲伤的。


Saturday, December 03, 2022 22:24:14 PM 冰の水镜 PERMALINK COM(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