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樊笼

作者:arctic



在近距离观赏他莹莹翠绿上低垂的眼帘时,迪亚哥禁不住感叹,某个议长的阴谋计算。

因为一个Freedom的乱入,不得不上船来捡某个Faith的遗物。
却在舰桥的灰暗角落,发现有意外之人静坐。愕然地看他颔首时,蓝发抖落微尘轻舞。
结果,从来都习惯隔岸观火的迪亚哥.艾尔斯曼,一边暗骂着Gil的人品,一边无知无觉的搅进了这淌浑水。

其实,

无论是出于私人兴趣,还是执行任务,他从来都算不上积极勤奋,
以至于分不清此时略带戏谑的热情,能有多少认真的成分。

自认是怠惰的本性作祟,因此他不想去深究,其下臼臼血流的轨迹,曾是何等狂乱纷杂,如今又会盘绕纠结出怎样的形状。
他只是专注于那上等的白瓷,舌尖轻触一片冰凉,腻润纤华如玉帛绸锦,顺势而下,有凸起的磐固,然后徒然跌落的曲线,正合了他抑扬顿挫的兴致。

然后,手指自下而上,在记忆上抹下一道触感细柔若菟丝,
蜿蜒回旋,直至尽头,身下的人像是触电般的痉挛。他奇怪这许多年来的相处究竟是怎样的疏离,使得他时值此刻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个人,确确实实的存在。被这涌上心间的奇异感觉怂恿着,于是在转瞬即逝之前,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抓住,而后伺机深入,总有身体的那个部分,象征着赤裸的脆弱。

于是,丝丝寸寸,竟细致到有些幽怨。

怎会不了解身下的人,有种名为骄贵的习性颇为恶劣,你越是将他捧着宠着,他的脊背就挺得越直,越理所当然越肆无忌惮。

掌心摩挲着紧绷的肌肉,一向玩世不恭的他,心中竟扬起某种难以平复的冲动。一直以来,对于那个人,不需要像蚕茧抽丝般纤细精致的尖锐,他只是想狠狠的撕裂,剥离,这许多纤绊,这层层虚伪,让那些始终矛盾着、痛苦着,疑惑着、坚持着的种种,尽数没有防备地裸露在空气中瑟瑟发抖。

于是,蔓延至肩头的细琐纤屑,猝不及然地凌厉起来。有沉闷的痛楚在精神回路上游走撞击着,竟点燃了血液中某种不知名的物质,开始躁动灼烧。那些阴郁的晦涩的莫名的情感,曾经被流放到连自己都无从探及的深渊,如今挣扎着疯狂着翻腾着倾泻,汹涌肆溢。

“真是,野蛮——”
一时间找不回呼吸的节奏,额间蔓爬上细密的水汽,墨蓝的发丝下,有几道纹理蹙起。

知道这不是他品位的喜好,却不由得悄然屏息,扬起恶作剧般的轻笑。

突然被封上一双唇,印下难得热烈的吻。
化在口中的潮润的咸腥,好似有苦涩甘甜交杂错乱。

之后想起,那个人虽然隐忍死撑也学不会任性,有时却又争强好胜。

还记得初次,越过银发友人的肩,他看到一双蓦然深邃的绿眸,有凌人的盛气不经意间流泄。恍惚的一刻了然,是谁固执于此,心不甘又输不起。

后来,察觉到那个棕发少年的身后,有记忆中从来都心高气傲的人,一直默默跟随在半步之遥处。任平那份高昂着头的信仰被丢进历史的深渊摔得粉碎,竟只是紧抿着唇,平静的面容鲜有波动。

然后,他把自己放逐在没有答案的迷途中流浪,
事到如今,飘飘荡荡,却依然找不到方向。

* * *

当心情抖落下细小的褶皱时,叠起的沟壑会顺势流淌,直至神经的细枝末节处,分寸累积、汇流、郁结在胸口,随着呼吸起伏牵动,泛起隐隐的荒凉。

窗前的他,一袭红衣独立,挺直的背脊,没入朝霞的殷红里,
一如记忆中,片片始终拿不起又放不下的影。
到底是为了掩饰无凭无依的事实,还是不肯卸下孤注一掷的坚持?
想他把自己锁进那华丽骄傲的矜持里,仿佛一间金玉的樊笼。

踏着执著离去,他的脚步无声。
那缥缈虚无的追逐,终究只是属于他自己的热切。
沉醉于付出时的归属感,细啜一口悲苦,也是百味回肠。

何必,把自己逼上绝壁?
纵然粉身碎骨,也不要那飞不起的半片翼。

* * *

于是,故事不可避免地走向结局,是个无可救药的死局。
那里有无尽的苍穹,承了一片暮色的橙赤,却接不住点点破碎的猩红,在逐渐疯狂的加速度中陨落,连本应圆满的抛物线都失了形状。

原来那个所谓的救世主,不过是一场荒唐的童话,一个不折不扣的笑话。

“哈!”
荧光屏上有大篇文字闪烁,其表达能力拙劣却刺目地深刻。
只是习惯了做面部体操的嘴角,竟扬不起理想的高度。
于是,他把这归结于他的银发上司,猛然回身时眸中近乎郁愤的苍蓝。

据后来PLANT情报处理中心的工作人员回忆,

迪亚哥将军那招牌式的迷人微笑好像烙刻在了脸上,直到转身离去时依旧未曾退却,其长度持续之久,仿佛要把一生的潇洒都透支干净一般。





后记:明明想控YA,这厢又写起了DA,我自pia先……
这篇文,我承认,首要目的是想写H,写DA的H,写DA的隐晦的可能都看不出来的H……然后顺便借D的眼睛,狠狠的讽刺一下A……我最近心情超级郁闷的说TT
有逻辑不通看不懂的地方,就请眼下留情了,当作娱乐性质的就好……
关于迪亚哥最后的反应,罗嗦的说一句……
他只是想掩饰心中翻腾的情绪,明明已经猜到了那个人的结局,为何如今得到他的死讯时,还会有悲哀的感觉?明明应该狠狠的嘲笑一下那个虚伪的、死心眼的、束缚住自己手脚的傻瓜!于是他笑了,其实,也不过是自欺又欺人的行为//



Thursday, November 10, 2022 21:55:13 PM arctic PERMALINK COM(0)
KISS

作者:arctic



在结业典礼上发言的代表,都要把发言稿交给阿斯兰审批。即使是声称自己发言不用写稿的伊扎克,也拗不过老师的命令。
“你就随便写点东西,应付一下嘛。”
在迪亚哥的启发下,伊扎克竟也东拉西扯了一番,只是内容与主题彻底无关,
满腔怨气转化成了恶作剧——看你怎么批改!

于是,当阿斯兰面色有异地接过伊扎克那本长度可以和毕业论文相媲美的演讲稿,然后又在第二天神情复杂地还回来时,伊扎克简直是快活得乐翻了天。

这种化学反应直到下午他走上演讲台时依然作用明显,精神焕发活力十足,声音稳健有力内容不失条理,在适宜的时间点低头看稿翻页,尽管总是一次翻四五页。

事态进展至此本是顺利,却在他掀开最后一页时,有了出乎意料的翻转。
让他功亏一篑的罪魁祸首,是页末寥寥几笔纤细的朱红,赫然弯出了这四个字母。
K的一笔习惯长驱直入,一个I向右倾斜15度,两个S悠然流畅婉转有度。
这就是他的批注?
抬头却见台下的他漫不经心目光游移,你怎能不怀疑他不良居心别有用意。

结果,一向精明干练雷厉风行的伊扎克学长,竟然手持发言稿站在讲台前静默了足足三分钟,然后在一片屏息声中宣告演讲结束。

……

——伊扎克学长竟然会在结业典礼上忘词?
——你没看他拿着演讲稿嘛。
——那一定是他的演讲稿有问题!
——听说萨拉学长都检查修改过的。
——莫非是萨拉学长……
——早就听说他们两人不和。看伊扎克学长的表情,一定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难道是有什么把柄落到对方手里了?
——该不会是裸照之类的吧。

……

门虚掩着,抬脚一踢,力道不轻不重,正好够那块门板开了又合做三个半的来回。

他正坐在书桌前读书,台灯散发着昏暗的柔光包裹起一片生动,定格成一张平面的影像,易于珍藏。
可惜伊扎克从来不是收藏家,也没有欣赏风景的好兴致。

“阿斯兰·萨拉!”

他并非专注入神,却依旧保持安静不理会,只因耳膜早就练就了刀枪不入的功夫,就好像当初为了结束一星期换三次锁的局面,而在尼高尔的建议下放弃了随手关门的好习惯。

“是都你害的!”
余光掠过,条件反射地抬手,总是能不出意料地接住些什么。这次砸过来的,是那份演讲稿。
尽管伊扎克常常不讲理,他却总是乐于与他分析道理。
“我是叫你写的简短一点,可也没说……”
随手翻开了最后一页,突然间顿住声响,思虑之间,悄悄变了神色。
“原来伊扎克是为这个来的……”

随后见他缓缓起身,落入窗下的阴影里,
霎时间空气沉降让人窒息,慌忙间四处张望,才察觉这间屋子气氛怪异久留不宜。
伊扎克不由得后退,怎奈拉不回的视线,偏偏盯上那两片淡色的唇,乳黄色的光晕下,笼着一层幻般的流彩。
只听砰的一声,背心猛然撞上身后的门板,激起一身冷汗。顿时觉得眼神发直口唇发干,头晕目眩舌头打转。
完了,完了,
这珍贵的影像资料,显然已尽数落入了那双不知何时已欺近身畔的碧眸中。
他看到那深处荡漾着的笑,好似无辜,其纯真度可以让人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冰凉的唇,湿润的吻,缠绵悱恻中,唇齿间徘徊的是温存。


“伊扎克,”
“嗯?”
“你没上过编程课吗?”
“啊?”
“Mr. Molony 常在黑板上写的。”
……

好像是看见一只全身雪白的猫蹑手蹑脚地溜出宿舍楼,然后飞一般窜进了黑夜中。
没看清?那就好。
它正在寻觅一块地势低洼土质松软的地方,想把自己埋起来。
为什么?丢人了呗。

阿斯兰坐回书桌前,正好望见伊扎克落在桌上的演讲稿。
K I S S ?
他若有所思地提起笔,在那下面又写了一句,
Keep It Short and Simple



2005.05.14.


Sunday, November 06, 2022 21:19:32 PM arctic PERMALINK COM(0)
The Departed Youth

作者:arctic



和平后的第一个除夕夜,人们在庆典上乐得忘乎所以。

* * *

在不停战就可能全军覆没的威胁下,地球联邦无奈接受了米涅瓦自作主张提出的和谈要求。此时PLANT正因为杜兰达议长的神秘死亡而动荡不安,议会也匆忙中通过了这项和谈提案。

于是,和平就这样来了。

伴随着两张死亡确定通知,露娜决定离开军队,转入政府部门做一些文职工作。

有人说,人的一切烦恼皆源于自己的心。
于是她慌忙收拾起碎了一地的心情,决定投入新的生活。
世上没有注定的缘分,很多人,很多事,不会因遇不见而遗憾顿足,也就没必要为分离扼腕叹息。她努力像以前一样开朗,遇见陌生的同事便会主动跑上去结识。她要让新的朋友尽快填补内心空虚的黑洞。

只是有的时候,听到旁人又咳又喘的声音便会莫名的心痛,
因为朋友盯着手机时专注的神情而烦躁不安,
发现穿着红色制服的人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瞥见新年绚丽的烟花时禁不住停下脚步。

幽幽前路,每个难忘的时刻都伴着灿烂的苍白的花火,
像一盏盏明灯挂在记忆的转角处,寥寥勾勒出往事的曲折。

* * *

于是她抬起拳头,重重地敲上他的门。

没有惊奇,也看不出喜悦,门后的他永远都是那幅没有表情的表情。
她曾经怀疑,就算是看到门口站着一只狮子,他也顶多会说一句你找错人了。

他请她到阳台来坐,说可以看到新年的烟花表演。露娜随手拿起了桌子上那杯淡茶色的酒,又在阿斯兰严厉的表情中乖乖放了回去。

他随后取出一瓶红酒,倒了两杯。

露娜趴在桌子上,双手捧着酒杯,透过瑰丽的液体看他优雅举杯的身姿,
他的沉静仿佛是一座雕塑,用心琢磨丝丝细腻的文理,就能读出那颗至今飘飘遥遥靠不了岸的心。

她对他,那时年少的憧憬,随着岁月的流逝慢慢沉淀,冷却,凝结成一个缺少答案的谜。也许是因为共同经历了一段沉重,找不回当年轻浮的悸动,相处起来反倒平静自然。于是她也逐渐看清,他那隐藏在耀眼的光芒下,并不平和的性格和决不平凡的悲哀。

他的思想的轨迹,好像传说中的夜麒麟,只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才能看清其轮廓。他不能容忍自己自私地祈祷他人的不幸,于是刻意远离人群,拼命压抑对理解的渴望。


“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美玲呢?”
“人家是特意来看你的嘛!”

“那是什么?”她指着地上一些散落的机械零件,
“啊,一些没用的东西,损坏的零件。”
“是机械玩具吗?”
“嗯,机械鸟。”他淡淡地笑了一下。
一只装了又拆的机械鸟。

真正可悲的不是没有祝福你的人,而是没有值得你祝福的人。
你怀揣着一份精心包装的温暖,却找不到可以送出的人,捧在手心也只能任由他慢慢变冷,然后丢进废物箱。

他四处张望,庆幸没有人发现他的自作多情。


“今天来了一个新同事,很可爱的女孩,就坐在我对面。”
“哦?”
“好漂亮的金发,让人想起那个人。”

如果……我们的路终会重逢。
走过来的路不同,纵然重逢,还是得走向不同的终点。
误会虽然解除,造成的伤害却无从挽回。
他们最终在重逢的那一刻,选择分离,告别曾经的挚友和两位未婚妻,感叹婚礼好似遥遥无期。
有时在电视上看到她,再一次选择了奥布,如今却陷在政治的泥潭里步履维艰。想她当年的坚毅,恍如隔世。

“还有蓝色的眼睛!我忍不住问她有没有兄弟,可惜她说没有。” 露娜兀自调皮地抓弄着自己的头发。
——即使有,也不可能是他。


“这种需要动脑筋的工作实在是累死人啦!我大概只适合那种体力劳动,战场上碰运气就好了,就好像玩轮盘。啊,队长,你玩过轮盘吗?”
“嗯,每次都输。”
“哈哈,是你运气太差了吧。”
“一次都没赢过的话,就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为什么总是看走了眼。”
命运本身就是一个轮盘,
那场疯狂的战争中,得与失不知疲倦的轮回,你慌乱中压下感情的筹码,在游戏结束时才发现已经身无分文。
——无论是紫眸里清澈的纯洁,还是血色中任性的挚诚。
他输得措手不及,于是躲在失去的富足中,找不回自己。


和谈结束才九个月,PLANT就开始为掩饰野心而感到腻烦了。

“军方准备重新组建特务部队派往地球。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维护和平,其实不过是想在开战时抢占先机。”露娜舀起一大勺冰激凌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话巧妙地隐藏起语气中不安的分子。
“你应该属于被召回的范围吧。”
勺子掉落回碗里,激起清亮的响声。他果然看穿了她的心事。

“要去么?”

“不知道。”她瘫坐到沙发上,手指埋进樱红的发。“我们历尽千辛争来的和平,难道是为了更好的准备下一次战争吗?倘若没有人珍惜,那我们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刚得到消息时,她抑制不住兴奋热血沸腾。战争是她惨烈痛苦的记忆,也是她今生无药可救的军人情结。可她怎么能轻易重归战场,打碎他们豁出性命换来的安宁?

她求救似的望了望默不作声的阿斯兰,抓起沙发靠垫抱在怀里,脸上露出难得的缺乏活力的表情。
“如果是队长你,会去吗?”

她对他的仰望,渐渐转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依赖。
可是,执著地追寻他的脚步,就踏不出属于自己的轻快节拍。
他不能看着她沉溺,拖她进自己的深渊。

“露娜,你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以看得比我更远。
我决定踏上找寻和平的路,是因为不想再经历失去。可是我太固执于所谓的和平,竟然渐渐忽略了那时的初衷,等到达目的地时才发现,原来和平并不是终点,而我已经失去了太多。”

曾经把付出当作责任,现在和平来了。
于是每逢假期,便意味着孤独,没有什么比空荡荡的家更让人心寒,看壁炉前恍惚的火焰映着形单影只的自己。
你看欢庆着和平的人们,一舞癫狂一醉方休,你只有在深夜斟一杯苦酒,清冷独酌,
偶尔走在街上会有人喊出你的名字,再苦再累也得挤出笑容,逢迎那份虚无的荣耀,
然后另一个自己会躲在心底的某个角落,无情的嘲笑此时的懦弱。

曾几何时的坚定拼不过寂寞的侵蚀,幻化作流沙,
他承认自己的狭隘,
和平,是PLANT和地球的理想,是协调者和自然人的理想,然终究不是他的。
身畔少了同行的人,再和谐美丽的风景也没有意义。


“——也许我只能到这儿了,可你,还可以继续走下去。”

* * *

一个月后,露娜以Zaft特务部队成员的身份登上了前往地球的穿梭机,临行前收到阿斯兰队长赠送的礼物,一只有着血红色的眼睛的机械鸟。

“Shinn,就叫Shinn吧。”
脱口而出的熟悉,是烙印在身体里的习惯。


同年四月,PLANT本土,
强硬的主战派发动武装政变,罢免最高评议会会长,并向地球联邦宣战。


六个月后,
露娜玛丽亚·霍克凭借其出色的指挥能力屡立战功,成为Zaft历史上最年轻的女性白服军官。

* * *

既然不能执著于逝去的青春,又何必,让那时年少的天真束缚了手脚。



2005.04.26.



Sunday, November 06, 2022 21:17:52 PM arctic PERMALINK COM(0)
Have to be alone

作者:arctic



插入磁卡,门开了。
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步入他的禁地。

这就是“她”的未婚夫吗?
高官的子弟,军校的第一,大战中的英雄,ZAFT的Ace,
他,和“她”,永远站在金字塔的最顶端。

曾几何时,
她只能仰望着,名曰完美的光环散发着耀眼刺目的光芒;
她只能叹息着,梦中拯救世界的骑士是遥不可及的传说。

她,和大多数人,生存在世界的最底层,是梦魇肆虐的地方,于一切英雄和理想无关。

也许是看多了,
前线的无名士卒,为了生存日夜拼搏最后却只能听天由命;
后方的平民百姓,为了生计疲于奔波终于不得不随波逐流。

也许是听惯了,
他们,在惨烈的战争中化为亡灵,在无辜的烈火中化为冤魂;
他们,在饥饿疾病的折磨中静静死去,直到尸体腐烂分解,也等不到一个前来凭吊的亲人。

所以,当吉尔伯特向她发出邀请时,她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说不清,
是为了摆脱这人间的炼狱,还是为了步入曾经梦想的天堂,
是为了做“她”做过的事,还是为了做“她”做不了的事。

只是,折断了希翼荒芜了憧憬,
心中所剩的只有盘绕着羡慕的嫉妒,纠缠着憎恨的欲望,
此刻正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敲击理智的边缘。

* * *

她看到他的睡脸,近在咫尺,只是一如往昔的平静下,又似透着浓浓笑意,
一定是梦到思念的人了吧。

为什么?
同样脆弱的生命,却能承载那么绚丽缤纷的人生,释放那么耀眼夺目的光华?
纤细的手指,抚上他白皙的颈,指尖轻触,感受其下跃动的红。
如果今天的任务是杀死他的话……
理智的铠甲来不及张开,一闪而过的念头不小心流泄,
熟睡的少年突然惊醒,翻身下床单膝跪地,手上赫然多了一把枪。

如果今天的任务是杀死他的话……恐怕已经得手了吧。
亦或许,他正是依赖这种军人对危险特有的敏感,才生存至今的?
走入有他的世界,靠的是机缘和偶然。

“——是你?”诧异地起身收枪,深锁双眉解不开心头疑惑,他却最终什么也没问出口,只是极有涵养地静立在床前。
淡然的月光,勾勒出不甚分明的轮廓,逆光的阴影里,她看不真切。
只有一双遗落在黑暗中的宝石,闪着寂寞的荧光。

原来我们,都是一样寂寞的人啊……

爱“她”所爱,
是正大光明的理由,还是冠冕堂皇的借口,如今似是再也分辨不清。
蒙上水雾的双眼,映入的是一幅洇湿了的水彩,尽是暧昧的模糊的晦暗。

突然讶然于那抹犀利的绿,正深深地迎入她的眼,仿佛要望穿她,捕捉其后某个飘忽不定的影子。
那个影,牵着他眼中的柔,忽明忽暗,时隐时现,
她感到心口若即若离地痛。

“一个人,真的好冷……”

于是她将自己投进他的怀,她孤注一掷,赌他无法拒绝自己,
即使是个替身,也是个近乎无瑕的替身。
如果只是偷走一点点温暖,她对自己的演技,还是有些信心的。

然后,他的手臂,蜿蜒曲折,没入腰际,
她顺从地倚入他的臂弯,任由他将自己轻轻抱起,他周身环绕着的低气压让人窒息。
她听话的闭上眼,尽情沉溺在这个虚无缥缈的梦中,直到背心一片冰凉。

他将她轻轻地放在地上,残存的醉人的醇香,是曾经沁入肺腑的温热,却又在片刻间消散在阴冷的长廊上。
“对不起,我也没有多余的温度,来温暖你。”
他给的,宛如初春的暖,温存散尽,是彻骨的寒。

* * *

“咦?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在错误的时间路过错误的地点便会遇上错误的人碰上麻烦的事,这是露娜在阿斯兰前辈的房门外拾到的真理。
有些尴尬地看着衣衫不整面无表情的阿斯兰,又扫了一眼他那蜷坐在地楚楚可怜的未婚妻,脸上似乎还挂着泪痕。
“你都看到了。”不辱他特有的清冽声线,干净利落地转身,扔下一个漠然的背影。
传说中冷酷高傲的个性,今天终于有了体认。
不过,
“你不觉得应该解释一下么!”
因为不甘而上前追问的露那,被阿斯兰一摔门挡在了外面。

知道自己有些无理有些任性,但忍耐也是有个限度的……
更何况他从来不曾关心过旁人的议论。
不过今天的事,确实有些蹊跷。
阿斯兰有些不放心地翻出磁卡钥匙,发呆似的端详半晌还是不得要领,干脆将它塞到枕下,然后一古脑儿地跌在床上。
“工作好像没做完呢,真是的!希望这次不会有人打扰了。”

“切!目中无人的家伙!”
目测了一下鼻尖与门板的距离,露娜狠狠地扭过头,然后踏着极富韵律的节拍,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好像失败了呢……毕竟只是替身么?
是装得不够像,还是演得不够真?已经投入地一无所剩了呢。
手扶墙壁缓缓站起,冰凉的玻璃窗中映出一个颤栗的影。

然后的然后,总是藏着一个结果。

还是……因为眼睛么?
她看到,
清冷的星光下,那双湛蓝上荡漾着浓雾似的紫……



2005.03.22.


后记:AM么?天啊,我到底都写了些什么?泪奔……
替身,的确不是,而这正是Meer的可悲之处啊。她根本不了解阿斯兰,不知道他需要什么,她只知到紫色的瞳是有别于真Lacus的一个遗憾。
其实这里的Meer啊,并不一定是原作中的那个……只是一个在战争的阴影下挣扎的普通女孩,脆弱无力只能听天由命,这样的人太多了,他们的故事也不一定不比AKCL来的悲哀,更不是靠这几个人就能拯救的。而因为声音像Lacus而被利用这一点,不知是悲哀还是幸运……也许都是吧。

还有就是,这篇文的出发点——完全是想写阿斯兰拒绝别人时的场面。看看FT把阿斯兰变成了什么样的人了吧——忧郁痛苦心肠软,温柔体贴老好人,还有人说他不适合做军人……我无语了。但还是想说,我心中的小A, 是一个有原则,会任性,会高傲的拒绝澄清误会,会冷酷地与人保持距离,不轻易放下戒备的人。不过果然是凌晨3点写的怨念文,今晨起床后又读了一遍,发现写出来的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对不起大家了……

在许多论坛上看到怨声载道的众人怨念集中爆发的TV21感想,在网吧里笑得差点掉了下巴,然后是说不出的郁闷……
突然觉得自己很任性。明明是被FT打碎丢弃的东西,还是不甘地从垃圾箱里捡回几块碎片,擦擦灰尘,用自家的万能胶粘粘补补,然后我们看到同人中的经典AK,AY,A*…… 不过,再理想的完美的幻像,也还是需要某种实体来承载的——比如说BSFT的商标……看着一个个没有正版商标的小兰,终究是我们的悲哀。



Sunday, November 06, 2022 21:16:48 PM arctic PERMALINK COM(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