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世界中的另一个你
YA
作者:梦静海Fly


Athrun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一次近乎惨烈的战斗。他们被地球军的幻痛部队埋伏,为了保护母舰他一个人引开了三架幻痛的机体。
虽然鏖战过后他赢了,但Justice的核熔炉受损,失去了动力。之后,他在漂流途中被太阳风带进了虫洞。

他记得在昏迷前,Justices内的氧气所剩无几,他几乎已经放弃。所以再睁开眼时他有一瞬间的晃神,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升入了天堂。
他有些茫然地打量着不熟悉的房间,然后在床边看到了自己。
是的,自己。
阿斯兰身上穿着深紫色的议员服,坐在床边看着他一脸警惕。

Athrun尝试动了一下,感到身上似乎没有什么大的伤痛,这让他更加确信了这是死后的世界。
“这是什么死后的审判程序吗?由自己来审判自己?”Athrun坐起来靠在床头,他带着单纯的好奇对阿斯兰发问。
对于死亡这件事,他并没有特别悲伤。虽然有些对不起身边的人,但从披上军装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对这个结果做好了准备。
他知道爱他的人会理解他的。
阿斯兰挑了挑眉,看着Athrun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你就当是好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摸一样的声线,一摸一样的五官,Athrun却敏锐地察觉到对面的阿斯兰并非他自己,不是他自己,或者他内心本我的印射。
穿着父亲紫服的自己从未出现于他的想象里,他也从未期望有一天能接过父亲的位置。
“这是哪里?”Athrun反问回去。
阿斯兰突然笑了起来,他站起来走到窗边,仰头眺望着天空:“宇航局早上汇报说,首都上空出现了异常的重力场,让各部门注意影响。我一开始还怀疑是不是地球搞的事,现在看来地球军并没有这个本事。”
Athrun更加疑惑了。
“现在是CE80年,我是这个世界的你。”阿斯兰转过身看着Athrun,眼里带着戏谑的笑意。
Athrun楞了一下,但很快便理解了这个过于超出认知的现实。
“我还以为虫洞的假说只存在于科学家的理论中。”Athrun无奈地叹了口气。穿越到另一个世界算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死亡?他是否该庆幸还活着?
Athrun起身下了床,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换上了白色的棉质居家服。
“你帮我换的衣服?”Athrun一边问一边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陈设过于简单的卧室,他认出这是Plant统一为高级官员配给的公寓,父亲也有一间,他曾经去过。
“你早上突然出现在我这里,我检查了下呼吸心率正常就没带你去医院。”阿斯兰回答说。
这种情况也没办法光明正大去医院吧。Athrun没有把这句吐槽说出口,只是接着问 ,“在这个世界,我竟然在这个年龄就是紫服了吗?父亲呢?”
阿斯兰惊讶地看着Athrun,一时语噎。
Athrun看着阿斯兰,一瞬间感到心里有莫名的刺痛。
他有些疑惑,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的自己竟会如此悲伤?
直到刚才,阿斯兰的脸上一直都戴着完美的假面,一言一行皆是伪装。Athrun能看出这一点,因为他就是他。可就在刚才,完美的面具出现了裂缝,被压抑的情感流了出来。Athrun听得出,阿斯兰开口的话语里带着轻微的颤抖,他似乎在竭力控制情绪,努力压抑着无法诉说的哀伤。
“你昏迷的时候,我检查了你身上的装备。在你的世界,你还只是Faith。我想确认一下,在你的世界,现在是什么年份?”
“也是80年。”
“也是80年吗?”阿斯兰顿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气,缓慢而小心地问出心中的猜想,“你刚刚的问题,意思是,在你的世界,父亲还活着吗?在CE80年?”
阿斯兰的问题就如一把巨锤砸在了Athrun的胸口,他盯着阿斯兰,不可置信地开口:“你的意思是,在这里,父亲已经不在了?”
阿斯兰痛苦地别过脸,没有说话。
“怎么会?”
Athrun看到阿斯兰身侧的手握紧了拳,压抑到极致的悲凉不受控制地从他眼底沁出,他翠绿的眸子里好似蒙了一层雾。
Athrun觉得有千百根针扎进了他的心里,他能看出眼前的自己疼到刻骨。
“是发生什么了吗?”Athrun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抬手企图触摸阿斯兰的面颊。
阿斯兰不着痕迹地躲开了他的手,犹豫着开口:“母亲呢?在你的世界,母亲在哪里?”
这个问题似乎用完了阿斯兰所有的力气和勇气,他垂着眼看着地面,几乎不敢听Athrun的回答。
“那时我莫名高烧不退,母亲临时从尤尼乌斯7赶回来看我,这让母亲逃过一劫。尤尼乌斯7后Plant重新制造了新的农业卫星,母亲出任了农业部长,Plant应该很快就可以实现粮食自主了。”
“是吗?”阿斯兰好似在笑,但却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地从他眼里滚出砸向地面。原来,原来在平行世界的一角,他可以过得如此幸福。Plant可以如此幸运。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阿斯兰的反应让Athrun理解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他垂下眼,不敢想象这个世界的自己都经历了什么。
“你还好吗?”不由自主地,Athrun想上前给阿斯兰一个拥抱。
“没事。”阿斯兰抬起头,硬生生把眼泪逼回去。这么多年的独自挣扎,让他早就习惯了披着名为坚强的外衣,不在人前暴露丝毫软弱。
Athrun收住手,把安慰的话咽回喉咙里。
他懂他的矜持。

桌上的通讯器闪了起来,阿斯兰按下按钮只接通了声音。
“阁下,保镖车队已在楼下等候。您五点有晚宴要出席。”
“知道了。”阿斯兰回答的声音平稳冷冽,听不出丝毫情感波动,刚才那一瞬间的崩溃就好似不存在一般。
“你呆在屋里不要乱走。我现在的身份一个人落单出现并不安全。我不想引起恐慌。”阿斯兰一边叮嘱Athrun,一边去浴室洗了把脸。
阿斯兰擦干脸上的水渍,对着镜子确认了一下再无问题便离开了公寓。

Athrun站在变空了的房间里,突然觉得有点冷。这个房间实在冷清得过分。在这里他看不到家庭的合照,也没有军校的纪念,连必要的私人物品都少得可怜。在Athrun自己的世界里,他战舰上的宿舍都没有简陋至此。
Athrun走出卧室,把每一间房都逛了一遍。除了书房,客卧餐厅和客厅几乎没有使用的痕迹。阿斯兰的生活似乎只有处理公务和睡眠。
这太不正常了!哪怕是日理万机的父亲,公寓里也总是有他和妈妈的照片。如此空旷的房间,让Athrun不由想起那双绿色悲凉的眼睛,这一刻,他好像能切实触碰到这个世界的阿斯兰那溃烂腐败的心。

我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痛过呢。

Athrun脸上浮现出一丝悲哀的苦笑,他回想着自己的世界,尤尼乌斯7后民怨沸腾,ZAFT的志愿人数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峰,他也在那时报名了军校。战场虽然艰辛残酷,但他身边却始终有爱他的人。父亲再严厉,也会私下抽出时间在战事的间隙和他聊两句,言辞间他也总能感到父亲对他上前线的不舍。母亲更是一直都在,虽然战时通讯条件不如人意,但他却也能适时收到母亲的宽慰,让一切变得不是那么难。
他最痛的经历大约是面对战友的死亡。同届毕业的红衣,在混乱的战场上被第三方波及,他眼睁睁地看着利刃劈向同袍的驾驶舱却无能为力。
可即使在那种最艰难的时候,他也不是一个人。那天晚上,伊扎克来到他的宿舍抱住了他。

我是被爱环绕着的,那你呢?你有什么?
Athrun打开了阿斯兰的电脑,没有犹豫地输入了密码并通过了虹膜扫描。

阿斯兰参加完晚宴回来的时候是晚上十点,整个公寓只有书房的灯亮着。

“我猜,在你的世界,父亲没有把创世纪对准地球。”阿斯兰走到书桌前,脸上带着冷漠的自嘲。
Athrun抿了抿嘴,斟酌着用词:“在我的世界里战争没有如此惨烈。虽然一直打打停停,但却从没发展到要互相灭族的地步。”

阿斯兰转头看着窗外,好似自语。“那大概是因为妈妈还在吧。要是妈妈还在,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阿斯兰。”Athrun看着阿斯兰目光闪了闪,他犹豫了一下后终是坚定地开口,“妈妈肯定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我现在什么样子?”阿斯兰的声音一下变得冰冷,似是被入侵了领地的雄狮。
Athrun恍若未觉,在已经入侵的领地上又往前踏了一步:“你故意拒绝快乐的样子。”
“我没有。”阿斯兰重新拉起了完美的伪装,一如老练的政客。可这骗不到Athrun,他就是他。他懂他的一切。
“没有吗?那你为什么拒绝伊扎克?”
阿斯兰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转过身,快步走出了书房。
Athrun追了出来,没有给阿斯兰丝毫喘息的时间。
“你觉得你不值得吗?一路爬到这个位置,我知道你舍弃了什么,忍受了什么。所以你觉得你不再是军校里的那个阿斯兰了,你不再是我了,所以你不敢接受伊扎克不是吗?”
“你闭嘴!”阿斯兰吼了出来。久居上位让他自然地散发出凛冽的威压,这种威压足以让胆小的人噤若寒蝉。
但是Athrun不怕他。
“你知道吗?父亲从没这么吼过我,但他这么吼过你是不是?”
狂暴的愤怒戛然而止,阿斯兰停住脚步,猛地转身盯着Athrun,此刻的他冷静的犹如暴风雨前的海面,收起了所有的情绪,筑起了防御的高墙。
“你是来嘲笑我的吗?”
“我没有资格嘲笑你。”Athrun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犹豫,“活在温室里的我没有资格嘲笑你。”
Athrun从不是温室的花朵,在战争中他始终站在最前线不曾后退半步。他从未借用父亲的威名享受过任何特权。可对比眼前的阿斯兰,他觉得他犹如生活在温室。
“但在你拒绝了伊扎克的当下,我想我是唯一一个有资格关心你的人。”
阿斯兰看着Athrun,他的眼里有火在燃烧。
是的,他就是他,所以他能了解他的一切。看到Athrun的第一眼他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没有叫宪兵带走这个莫名奇妙出现在他房间里,疑似克隆人的存在。也许他潜意识里十分想知道,在另一个世界,阿斯兰有没有活得轻松的可能。
现在他得到了答案,但Athrun的光是那么刺眼,刺眼到让他嫉妒。习惯了用骄傲做伪装的他,一时不能接受在Athrun面前好似赤裸。
“为什么突然提到伊扎克?”阿斯兰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放弃了无用的伪装,他的声音失了气力,变得缓慢而低沉。
“我看了你的邮箱,伊扎克还没有放下你。但那些邮件你都没有点开过是不是?你不敢点开,你拍自己控制不住去回应。”
阿斯兰抿着嘴没有接话。
Athrun走上前去,慢慢环住了阿斯兰的腰。这一次阿斯兰没有拒绝。
Athrun想温暖这个世界的自己。他在他的世界里得到了很多很多的爱,而这个世界的自己却寂寞而萧索。
不该是这样的,他应该是被许许多多的人爱着的。那些离开的人一定是希望阿斯兰快乐的。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
“阿斯兰,爸爸妈妈是爱着你的,你最清楚这点不是吗?不论你做了什么,他们都希望你快乐。不要讨厌自己,爱你的人会伤心。”
阿斯兰突然紧紧拥住Athrun的背脊,他托着Athrun的后脑,吻住了他的唇。猛烈的情感排山倒海般涌向Athrun,他喘息着解开了阿斯兰的腰带。
阿斯兰把Athrun扔在了沙发上,近乎粗暴地脱下了Athrun的家居服,按住了Athrun的手腕。
Athrun微笑着看着阿斯兰,温柔的眼神好似鼓励。
布满枪茧的手扶上脆弱的分身,切实的火热从小腹窜了上来,Athrun不由发出轻微的闷哼。
阿斯兰停了动作,他看着Athrun眼里有狂热的渴望,也有不定的犹疑。他渴望拥有这个幸福的自己,却也害怕伤害这个幸福的自己。
“你来,你值得拥有一切。”Athrun对着阿斯兰勾出明媚的浅笑。
阿斯兰终于不再犹疑,他脱下外衣压了上去。

进入的那一刻,阿斯兰感到自己内心长久以来的空洞终于被填满。他所有的自我怀疑和厌弃似乎都被Athrun化做无形。他在自己体内驰骋,弥足而肆意。
Athrun勾着他的颈,仰着头,口中漏出欢愉的呻吟。
Athrun看着他,眼神明亮而坚定,如同幼时的自己。那个他失去的自己。
他吻上Athrun的眼睛,慢慢抚摸过Athrun的每一寸肌肤,如同抚摸最珍贵的瓷器。
最后的高潮到来前,他紧紧把Athrun嵌进自己的胸膛,和Athrun一起迎接那耀目的白光。

“阿斯兰,我就是你。我值得,所以你也值得。不要固执地一个人往前走。”情欲的余韵中Athrun的手指轻轻划过阿斯兰的眼角,把那一点潮湿抹去。

第二天,Plant的人造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阿斯兰搂着怀里的Athrun感到一阵轻松。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他的肩头不再那么重。
“醒了?”
Athrun睁开眼睛,看着旁边的阿斯兰不由笑了起来。
“笑什么?”
“你的眼里有光了。”Athrun一边说一边坐起来靠在床头。
“是吗?”阿斯兰微微低头,碎发垂落到眼前,“你是对的,我是被爱着的。我不该因为父亲的事而拒绝幸福。”
“我能理解你不似我,你的世界太过惨烈艰难。我知道你的世界在创世纪里已经破碎过一次。”
阿斯兰惊讶地侧头看着Athrun,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真正理解了他,理解了他痛苦的根源。
果然他就是他,他能知晓他的一切。
“我会想办法让你回去,你的世界还有很多爱你的人在等你。”
“看来不用你特意找方法了呢。”Athrun从被子里伸出了手,他的手已经逐渐变得透明。
“这么快吗?”阿斯兰的语气里有轻微的不舍,他看着Athrun送上真心的祝福,“祝你顺利回到原来的世界,不要辜负爱你的人。”
“一定。你也要记得给伊扎克回消息。”Athrun看着阿斯兰,侧着头眼角带笑。

在明媚的晨光里,Athrun一点点化作透明的光点,消失于无形。
若不是身侧的被褥上还残留着Athrun的温度,阿斯兰几乎要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幻。


黑暗的宇宙中,伏尔泰号终于找到了漂流的Justice,紧急收容后Athrun在驾驶舱醒来。
“没事吧。”伊扎克解下Athrun的头盔,满脸的担忧与焦急。
“没事。”Athrun微笑着抬手抚摸伊扎克的银发。

我没事,我只是遇见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END
2024
Sunday, December 01, 2024 22:34:06 PM UNARRANGEMENT PERMALINK COM(0)
我把自己交给你
YA
作者:梦静海Fly


PTSD在部队中很常见,毕竟被正常社会养大的人类很难对杀人这件事感到习惯。ZAFT以战舰为单位配备了心理疏导室和发泄室,同时,考虑到精英机师的出战强度和重要性,所有精英机师都享有优先使用心理疏导设施的权利。
伊扎克经常会去发泄室,他不是很能忍耐的人,但却必须在战场上保持冷静。
与之相对的,阿斯兰则是一个意识不到自己心理问题的人,也很难想象他去找心理医师或者砸东西发泄的样子。
而且阿斯兰心里压的大部分事情是不能和心理医师聊的,心理医师没那个资格知道他的事。
所以当阿斯兰的心理问题有躯体化表现的时候,他的问题已经不是简单能通过发泄来解决的了。
好在那时战争已经结束了。

伊扎克发现阿斯兰不正常是在一次战后的聚会上。他们三个在之前军校附近的一家餐馆小聚,准备怀念一下青涩的过去。那时战火刚熄,街上的大屏幕时不时会播放有关战场的新闻和战后军队轮换休整的措施。
伊扎克发现阿斯兰在聊天中总会不时地走神,握着酒杯的手还经常莫名其妙地发抖。
一个精英机师的手是绝对稳定的,伊扎克十分清楚这一点。
“你怎么回事?”伊扎克皱着眉问。
“没事。”阿斯兰的声音心虚里带着遮掩,他自己肯定也没指望能这么糊弄过去。
都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人,大家都对士兵中普遍存在的问题心知肚明。
“阿斯兰,你最近一次的心理量表是几分。”迪亚哥的声音不似伊扎克一般急躁,保持着他特有的宽厚稳定。
阿斯兰抿了抿嘴唇没有答话。他不想告诉伊扎克和迪亚哥他已经连着逃了三次心理评估了。他知道自己肯定过不了,所以干脆不去,反正他是Faith,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被停职。
迪亚哥叹了一口气,不用阿斯兰回答他和伊扎克也能猜到结果:“你要是在我们队里,早就被伊扎克停职关小黑屋了。机师的心理问题多重要你不知道?”
伊扎克哼了一声,对迪亚哥的话表示认同。

“玖尔队这个月都在首都休整,Faith没什么特殊事件的话应该也只是在首都待命而已,这个月你住我家。”
“啊?”阿斯兰对伊扎克命令一般的发言有些无奈,但内心深处却不想拒绝。

玖尔家还是记忆中的样子,精致的庭院加上巴洛克风格的装修高档而华丽。
“最近议会事情多,妈妈直接住市内的公寓了,这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伊扎克一边提着阿斯兰的行李上楼一边说。阿斯兰跟在伊扎克后面有些奇怪地想,他又没有受伤,为什么行李都不让他自己拿?
“伊扎克?”阿斯兰虽然来玖尔家的次数不多,但对玖尔家的结构还是熟悉的,他看着伊扎克走的不是客卧的方向有些奇怪,“客卧不是在那边?”
“谁说你住客卧?”伊扎克步子没停,回答得理所当然。
“啊?”
“你住我房间。”
“什么?”阿斯兰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伊扎克没有理阿斯兰,直接打开自己的房门把阿斯兰的行李放了进去。他不想和阿斯兰解释,他曾在战场上看到他的队员因PTSD而自杀,所以他并不敢让阿斯兰一个人住。
“但你的房间只有一张床。”
“2米2的床两个男人不够睡吗?”
阿斯兰不说话了,他不想和伊扎克吵架,也不想拒绝伊扎克的善意。

伊扎克应该也是很久没回来住了,房间里没什么人气。阿斯兰环顾了一圈,发现和记忆中的有些不一样。伊扎克床头的军校毕业照不见了,刚刚他把衣服整理进衣柜的时候也没看到伊扎克的军装。
PTSD治疗的第一步是远离应激源,所以伊扎克提前通知下人收走了一切和军队有关的东西。
不得不说,伊扎克这个贴心的举动的确让阿斯兰感到一阵轻松。
在这里,他也许终于可以放任自己一下了。

伊扎克房间配套的卫浴宽大而舒适,和战舰上的截然不同。在浴缸里任由时间流淌是在战场上想都不敢想的奢侈。
阿斯兰仰头躺在浴缸里,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击着身体,他全身的肌肉在这舒适的冲刷中渐渐放松下来,不知不觉沉沉睡了过去。睡梦中,战场的残影不断在他的视网膜上飞舞变换。他是Faith,他经常需要单独落地执行极秘任务。和宇宙战场激光扫过的一缕青烟不同,在地球,血会真实地喷溅出来,流弹会击中无辜的平民,房屋会被烧毁,机体的监视器里会有数不尽的断臂残肢。他无法做到冷漠,但扣动扳机的手却不能犹豫。
他突然感到窒息,身体不自觉地挣扎起来。可能轻易折断敌人脖颈的手却失了力气,无法向上游去。

“你在干什么!”他忽然被巨大的力量捞出水面。他一边咳嗽一边睁眼开,看到伊扎克满脸焦急。
他茫然地盯了一会儿天花板,似乎在回想发生了什么,然后抱歉地回答:“对不起,我睡着了,不小心滑到了水里。”
伊扎克盯着阿斯兰看了一会儿,确认了这不是自杀后终于舒出一口气。他起身拿过巨大的浴巾把阿斯兰包裹起来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困了就到床上睡。”
阿斯兰眼里还带着窒息残留的水汽,他乖巧地看着伊扎克,犹豫了一下,终于缓缓开口:“你一起吗?”
战舰上宿舍条件有限,他尚能忍受寂寞。可伊扎克的房间太大了,伊扎克的床也太大了,一个人睡实在过于空旷了些。
伊扎克的脸上突然泛起了淡淡的粉色,他有些慌乱地环顾四周,踟蹰地回答:“我冲个澡就来。“
听着浴室里响起的水声,阿斯兰颤抖的手指渐渐稳定,异样的安心从心底升起。
终于不是一个人了吗?
在阿斯兰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不自觉把伊扎克当成了他的归所。

伊扎克洗了个战斗澡,上床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没有散尽的水汽。
青草味的沐浴香从身体的左侧传来,阿斯兰转过身去凑在伊扎克的颈窝用力闻了闻。
“你闻什么?”
“以前妈妈也喜欢用这一款。”
伊扎克楞了一下,不自觉抚上阿斯兰的背脊:“我记得这款沐浴露最早还是萨拉夫人推荐给我母亲的,我们都觉得好闻,就一直用到了现在。”
“是吗?真好。”阿斯兰微微笑了一下,眼里却是挥不去的惆怅。
没有衣料的阻隔,伊扎克能清晰地感到阿斯兰的体温,他的心跳渐渐快起来,试探着收紧了圈住阿斯兰的手臂。
“阿斯兰,都过去了,会好的。”
“嗯。”阿斯兰疲累地把头放到伊扎克的胸口,从喉间传出闷闷的声音,“伊扎克,谢谢你。”
伊扎克突然把阿斯兰的脸捧了起来,沉默且坚定地吻了上去。他最烦阿斯兰对他说谢谢!
阿斯兰的瞳孔骤然放大,但随即释然。他轻轻打开牙关接受着伊扎克的掠夺,然后回抱住了伊扎克的腰。
“阿斯兰。”一吻结束,伊扎克借着体内翻涌的情绪,终于鼓起勇气对上那双翠绿无垢的眸,“相信我好吗?把一切都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我不会再让你受伤。”
阿斯兰看着伊扎克浅浅地笑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点头:“好。”
伊扎克喜出望外,抱着阿斯兰企图进一步攻城略地,但阿斯兰的话却并没有说完。
“我把自己交给你,但该我去做的,我不能推给你。”
“阿斯兰……”
阿斯兰伸出食指点了点伊扎克的嘴唇:“你喜欢的阿斯兰不是会逃避的人。我不能给你未来的承诺,但可以把自己给你。”
伊扎克没有再说话,他噬咬着阿斯兰的锁骨,想要把怀中这人的悲凉吞入腹里。

这一夜伊扎克终于拥有了阿斯兰,而阿斯兰也终于找到了他在Plant的落点。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一开始阿斯兰还是会时不时地惊惧,在听到伊扎克和迪亚哥通讯交代队内事物的时候,在看到电视中的战争画面的时候,冷汗都会不自觉地冒出来,手也会控制不住地发抖。但这里没有人会逼他,没有迫在眉睫的任务让他需要逼迫自己冷静,也没有他人审视的目光让他必须装作一切正常。在这里,他可以安心且自由地任由情绪流淌。
渐渐地,他习惯了伊扎克的怀抱,习惯了玖尔宅清晨的鸟叫和夜晚的微风。战争的伤痛在不知不觉远去,他不再会因为新闻里的画面而颤抖,也不再恐惧回想战场的血腥。他开始和伊扎克诉说,诉说他在执行个人任务时所经历的一切。
伤痛随着平静的叙述缓缓流出,胸腔内腾出的空间被伊扎克的爱所填补,一切都是那么得自然,如同呼吸。

一个月后,玖尔队休整结束出发至雅金杜维轮值。而阿斯兰也接到了Faith队对于Blue Cosmos的清缴任务。他们在宇宙港告别,奔赴各自的战场。

我无法给你承诺,但却可以把自己交给你。


END
2024.
Sunday, December 01, 2024 22:33:52 PM UNARRANGEMENT PERMALINK COM(0)
礼物
YA
作者:梦静海Fly


“你是谁?”
这是阿斯兰醒来后对着伊扎克说的第一句话。伊扎克呆坐在病床边,好似被这句话打了一拳。
“你说什么?”伊扎克整个人僵在那里。他茫然地看着阿斯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叔叔,你是谁?我妈妈呢?”

伊扎克看着阿斯兰清澈澄亮的绿眼睛,觉得天塌了。
他没法回答阿斯兰的问题,但对着那双清澈得几近透明的眼睛他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伊扎克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气,用这个空档默默为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他告诉自己阿斯兰能救回来已经是奇迹了,他不能奢求更多。他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他现在要稳住,他不能带给阿斯兰更多伤痛。他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

“我叫伊扎克,是你妈妈的,朋友。”伊扎克的舌头有些打结,天知道他心里觉得这句台词有多么可笑,就好似他在演什么拙劣的三流电视剧,“你生病了,你妈妈太忙了,拜托我来照顾你。”
伊扎克一边说一边按下了呼唤铃。医生很快就进来了,伊扎克退开了一些空间,让医生有足够的地方做检查。
阿斯兰很乖的任由医生摆弄着他,他一边应付着医生,一边时不时好奇得看向伊扎克。他看向伊扎克的眼睛干净得没有一丝阴霾,如同清晨的露珠,是伊扎克从未见过的样子。
伊扎克记忆中的阿斯兰,眼里始终都覆着一层无法抹去的悲伤,从未真正快乐过。
而现在,这双漂亮的绿眼睛明亮得简直要把伊扎克吸进去。

这才是你真正快乐的样子吗?阿斯兰。

医生终于做完了检查,示意伊扎克到外面说话。伊扎克跟着医生走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和之前预估的一样,外伤没有问题,主要还是脑部的损伤。他缺氧太久了。”
“他是失忆了吗?”
“部分记忆缺失,现在他的记忆应该只到八岁,至于以后能不能恢复我们也确定不了,大脑太复杂了。”
伊扎克垂了垂眼,轻声说:“也许想不起来更好。”
“什么?”医生显然没听清伊扎克的喃喃自语。
“没什么。”伊扎克迅速调整了情绪并把话题进行了下去,“既然除了失忆没有其他问题,我什么时候能带他出院。”
“下午再做几个检查,没问题今天就可以。回到熟悉的环境有助于他恢复记忆。”
“好的,谢谢。”

伊扎克重新回到病房的时候,阿斯兰正靠坐在床头看着窗外。他听到伊扎克进来,回过头给了伊扎克一个甜美的笑容。
“我们是在Plant吗?是爸爸让我回来看病的吗?你是爸爸的部下吗?我什么时候能见到爸爸?”
阿斯兰问得天真,他看着伊扎克的眸子干净得好似春天的湖泊,他脸上的笑容快乐且充满期待。
伊扎克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军服,觉得有一根针扎进了心里。
隐秘的刺痛让他几乎要说不出话。
可他不能露出破绽,他必须要保护阿斯兰现在的快乐。如此快乐的阿斯兰,能多一秒都是好的。

“是的,萨拉委员长太忙了,让我过来照看你。”
绿色的眼睛暗了暗,但阿斯兰很快就说服了自己,重新快乐起来:“我睡了很久吗?妈妈是又去出差了吗?”
“恩。你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萨拉夫人因为工作原因不得不离开一段时间,所以才把你送回Plant治疗的。”
“这样啊。那我会快点好起来等妈妈的。”
“恩。看到你这么努力,萨拉夫人一定会高兴的。”

晚上,伊扎克带着阿斯兰回到了他自己的公寓。
阿斯兰下病床的时候短暂地疑惑了下为什么自己突然长这么高了,伊扎克眼神躲闪地扯开了话题。他开始和阿斯兰谈论萨拉委员长在ZAFT是多么得受尊敬。阿斯兰的注意力顺利被这个话题引开,乖巧地跟着伊扎克上了车。

阿斯兰的家教十分好,他在伊扎克的公寓里不随意走动,也不乱动东西。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伊扎克收拾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便开口询问:“我可以看电视吗?”
“不可以!”
也许是伊扎克否定得太过急切,阿斯兰眼里露出了疑惑。
伊扎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稍稍定了定神,调整了下语气,尽量轻柔地开口:“电视坏了,你看书吧。”
他起身从自己的收藏里翻出了一本古代地球神话给阿斯兰,阿斯兰乖巧地接过,翻看起来。
伊扎克有些后悔,后悔平时为什么没从阿斯兰那里顺几本机械的书来放在家里。
他不能让阿斯兰看电视,他不能让阿斯兰意识到现在的年份,以及这些年都发生了些什么。

明天去一趟阿斯兰的公寓,拿几本书回来吧。
伊扎克一边铺床一边想。

“晚饭吃什么?”阿斯兰显然对手里的书不怎么感兴趣,抬头找了另一个话题和伊扎克聊起来。

这个问题让伊扎克的头又瞬间大了一圈。他这里只有速食。

“我一会儿叫外卖吧,你要吃什么?”

“卷心菜!”

“好。”

晚饭叫了亚洲菜的外卖,阿斯兰坐在餐桌上,甩着腿,似乎吃得很开心。

“好吃吗?”

看着如此快乐的阿斯兰,伊扎克忍不住问。他觉得自己的心也被眼前的阿斯兰化开了。

“没妈妈做的好吃。”阿斯兰侧着头想了想,认真地回答,“但不知道为什么,和你一起吃饭很开心。”

伊扎克拿着筷子的手停了动作,无形的伤痛沁进心里。

“你开心就好。”

饭后阿斯兰骄傲地和伊扎克说,他可以自己洗澡睡觉,不用伊扎克操心。
伊扎克哑然地看着阿斯兰愣了三秒。他从未想过要帮阿斯兰洗澡。但他还是拍了拍阿斯兰的手,给了一句夸奖,让他自己洗好早点睡,病人要多睡觉才能恢复得快,妈妈才会高兴。
伊扎克的话阿斯兰很认同,他很快速得洗好澡,早早上床睡觉了。

确认阿斯兰睡着后,伊扎克蹑手蹑脚地打开客卧的房门,拿出摸哨的技术走进房间。他站在床边,看着阿斯兰纯净无垢的睡颜闭了闭眼。

若失忆是上天赐给你的礼物,那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守护你的这份快乐。

伊扎克弯下腰,轻轻在阿斯兰的脸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主卧的卧室里,伊扎克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他一闭上眼,脑子里便会浮现阿斯兰那丝毫没有阴霾的眼神,那开朗天真的笑意。这是太过美好的东西,但在今天之前,他从未见到过。
他不由开始担心,如若阿斯兰突然恢复了记忆会怎么样?如若他想起了他的母亲已经和尤尼乌斯7一起坠落,他的父亲已经被部下枪杀他会怎么样?
伊扎克不敢想。
他不想失去现在这个小小的,快乐的阿斯兰,他想保护他。

天蒙蒙亮的时候,伊扎克听到了卧室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他坐起来抬眼望去,阿斯兰站在门口身姿挺拔。逆着晨光,伊扎克看不清阿斯兰的脸。

阿斯兰走进来,坐到床边,看着伊扎克的眼睛里波光流转。
温柔沉静的光,是伊扎克熟悉的样子。
伊扎克的心慢慢沉下去。
上天从不肯给眼前这个人多一点点快乐。

“伊扎克,谢谢你。”温润好听的声音,也是伊扎克听惯了的语调。
伊扎克无奈地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能多开心一阵。”
“我很开心,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一天的童话。虽然只有一天。但已经足够了。”阿斯兰低下头,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伊扎克不由伸手抚摸阿斯兰的面颊:“阿斯兰,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对不起。”阿斯兰抬头把眼泪逼回去,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
伊扎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不起,但看着这样的阿斯兰他就不由感到抱歉和悲伤,他的幸福和顺遂好似罪恶。

“我想让你快乐。”伊扎克说。
“不是你的错。”阿斯兰低头把脸埋在伊扎克的胸口,“但是你能不能就这样借我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伊扎克的手轻轻扶上阿斯兰的背脊,一下一下,好似哄婴儿入睡的母亲。
阿斯兰的肩膀有微微的颤抖,伊扎克觉得自己的衣服有些湿了,他转头看向窗外升起的阳光轻声问:“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你的演技太拙劣了。”阿斯兰闷闷的声音从胸口传来,“医院里我就觉得不对了,但那时的确什么都想不起来,又觉得你亲切,便也就没有多问。一路上我都在想哪里不对。然后在你刚才偷吻我的时候,一下都想起来了。”
“你没睡着!”
阿斯兰把脸从伊扎克的胸口抬起来,布满泪痕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轻快的笑意:“即使失忆了,身体的本能还是在的。我军校的成绩比你好,有警觉的。”
……
伊扎克突然有点郁闷。

阿斯兰看着伊扎克扬起了嘴角,在朝阳中吻上了伊扎克的唇。

伊扎克,失忆不是上天给我的礼物,你才是。

END
2024.11.
Sunday, December 01, 2024 22:33:37 PM UNARRANGEMENT PERMALINK COM(0)
父亲
YA
作者:梦静海Fly


尤尼乌斯7后伊扎克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阿斯兰,他去过萨拉府几次,但每次都被佣人拦在了门口。
他很担心阿斯兰,他甚至想过要不要偷偷翻进萨拉府去找阿斯兰。但理智告诉他,任何小觑国防委员长家安保的人都会付出代价。

伊扎克被逼到没办法,只能去评议会大楼堵帕特里克。议会门口的保安以为他是要去找玖尔夫人的,便没有阻拦。
“萨拉委员长,对不起,唐突了。”伊扎克在人群中拦下帕特里克,“能不能让我见一次阿斯兰,我很担心他。”
帕特里克看了伊扎克一眼,眼神里毫无生机:“他很好。”
说完帕特里克就径直向前走去,没有继续理会的打算。
伊扎克还想说什么,却被随后出来的母亲叫住了。母亲对着他摇了摇头,目光深沉。
“给他们些时间吧,萨拉委员长和阿斯兰都需要时间。”

伊扎克再次来到萨拉府的时候,门口的管家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在犹豫了一会儿后,管家对伊扎克说:“少爷在二楼卧房,老爷今晚有应酬要十点才回来。”
伊扎克听得懂管家的意思,立马冲了进去。他很熟悉萨拉宅,并不需要人带路。
他来到二楼,敲了敲阿斯兰的房门,听到里面应了一声。他推开门走进去,发现阿斯兰躺在床上。

大白天躺床上?

“你还好吗?”伊扎克小心地问。
“伊扎克?!”阿斯兰的声音里有一丝惊讶,他还以为是佣人。
伊扎克看到阿斯兰从床上坐起来,但动作似乎有说不出的变扭。
“我很担心你,但萨拉委员长不让我见你。”伊扎克走到床边,终于看清了阿斯兰的脸。
阿斯兰瘦了许多,头发许久没有打理也变得有些长,他翠绿的眼睛里比往日少了些生气,好似死去的湖水。
“父亲……”阿斯兰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
他看向伊扎克,努力扯出一个难看的假笑:“伊扎克,谢谢你来看我,我很好。”
好个屁啊!伊扎克觉得阿斯兰当他傻的。

伊扎克坐到床边,让自己更靠近了阿斯兰一些,他本想搂过阿斯兰的肩膀,给阿斯兰一个朋友间的安慰,但他刚抬起手,就感到阿斯兰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怎么了?”
“没事。”
伊扎克才不相信,他仔细打量着阿斯兰,终于在阿斯兰颈间看到了那个不该出现的红痕。
和迪亚哥混久了,他也能认出那是吻痕。可这种时候,阿斯兰身上怎么会有吻痕?
“这是什么?!”伊扎克一把扯过阿斯兰的领子,满脸震惊。
阿斯兰偏过头,抿着唇没有说话。
伊扎克看到阿斯兰眼里有浓重的无法抑制的悲伤。他把手放到阿斯兰肩上,感到阿斯兰整个人都在抖。
门口管家复杂的眼神,阿斯兰坐起来时变扭的动作,阿斯兰留长了的头发,颈间的吻痕,细碎的线索终于在脑中串了起来。伊扎克震惊地后退了一步。他想起,有人曾说过他们这一代的调整者,长得普遍更像母亲。

“伊扎克,不要问。”阿斯兰低着头,手紧紧攒着被子,“伊扎克,不要问,求你。”
阿斯兰的尾音带着呜咽的颤抖。
伊扎克从没听到阿斯兰对谁用过“求”这个字,阿斯兰是那么得骄傲。
“他不可以这么对你!”汹涌的情绪在体内翻腾,伊扎克觉得胸口似乎压了一块巨石让他快要无法呼吸。
阿斯兰低着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父亲只是太想妈妈了。”
“但是……”
“我其实可以拒绝的,但我做不到。我已经失去妈妈了,我不想再失去父亲。”
眼泪无声地滴落下来,在床单上晕染出深一点的颜色。
伊扎克冲上去,一下把阿斯兰搂在怀里。看着这样的阿斯兰,他也难过得说不出话。但此刻的他却除了抱着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要怎么安慰他?又要怎么劝他拒绝?

“阿斯兰。”伊扎克轻轻拍着阿斯兰的背脊,“我们去参军吧。到战场上去。为尤尼乌斯7,也为你母亲报仇。萨拉委员长会同意的。”
“可是父亲……”
“阿斯兰。”伊扎克把自己的额头抵到阿斯兰的额头,“我不是很懂,但萨拉夫人肯定不希望看到你们这样。她肯定希望你们都能尽早走出来。”
阿斯兰抱着伊扎克,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他的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砸落下来。
过了一会儿,阿斯兰似乎终于哭够了,他抬起头看着伊扎克,缓缓开口:“我会找机会和父亲谈的。”
“我等你。”
伊扎克轻轻在阿斯兰的面颊落下一个吻,阿斯兰闭上了眼睛,没有拒绝。


2024.11.
Sunday, December 01, 2024 22:33:18 PM UNARRANGEMENT PERMALINK COM(0)
发烧
DA
作者:梦静海Fly


调整人很少生病,尤其是感冒发烧这种小病。一般只有实在累得不行,身体透支了的时候,才会在没有外伤的情况下发烧。

阿斯兰没有什么照顾发烧病人的经验,他只有帮战友包扎伤口打止痛针的经验。
此刻,他看着躺在床上,因发烧而睡得迷糊的迪亚哥有些无奈。这本来应该是他们美好的假期来着,但昨天半夜迪亚哥突然发起了烧,他在床上触碰到身边滚烫的肌肤时不由吓了一跳。

阿斯兰一边回忆着发烧的护理知识一边去冰箱里拿了些冰,扎了个冰袋,用毛巾垫着放到迪亚哥的额头,又接着从应急包里翻出药品,倒了水,拿到床边。

“嗯。。”额头的冰凉让迪亚哥清醒了一点,他有些迷糊地睁开眼睛,看到站在床边的阿斯兰不由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烧成这样还有力气笑,阿斯兰有些搞不懂这家伙的脑子了。
“你现在有点担心又有点无奈的表情很好玩。”发烧让迪亚哥原本轻佻的声线变得虚弱柔软,听上去就像是在撒娇。
“你啊。。。”阿斯兰无奈地皱皱眉,弯腰把迪亚哥扶起来靠坐着,“怎么一落地就发烧?我检查了没有外伤。”
“太累了吧。连续加班十几天了。”
“伊扎克怎么回事?”阿斯兰小声抱怨着。
一般工作狂累倒这种事只会出现在伊扎克和他身上,迪亚哥是绝对不会主动把自己累倒的,除非有人不做人。
“也不能怪他。”看到阿斯兰担心的样子,迪亚哥的嘴角不由微微翘了起来,“队内的事放在那里,总要有人做,我要休长假,当然得先处理了。否则那些事平时都是我负责的,他也不懂,到时候再被他弄得一团乱,我回去还得收拾。”
阿斯兰不说话了,有规划的休假当然不用火急火燎地加班赶工。但迪亚哥这次休假是配合着他的时间临时决定的,实在是有些仓促。
“也不全是因为加班,昨天落地的时候遇到暴风雨,折腾太久了。而且这种发烧最多一天就恢复了,不用担心。”知道阿斯兰又在内疚,迪亚哥急忙补了一句宽慰。

“吃药吗?”阿斯兰把水和药递过去。
迪亚哥乖乖接过水和药,仰头把白色的药片吞了下去。
“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阿斯兰这么一问迪亚哥也是觉得有点饿了,昨天折腾了一整晚也没怎么正经吃过东西。但因为发烧的关系,他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不怎么有食欲。
“想吃焦糖可颂配奶油蘑菇汤。”
“诶?”阿斯兰愣了一下露出为难的表情。
这里是他在地球上的临时住所之一,一处在湖边的小木屋。日常正常的生活所需都有准备,但也仅限于基础的日常所需。比方说面包,白面包就有,焦糖可颂就略显高级了,显然是不会有的。
虽然因为迪亚哥要过来,他准备了不少类似面粉啊酵母啊,蔬菜啊,芝士啊之类的原材料,但那也仅仅是因为迪亚哥厨艺好,有时他们度假的时候迪亚哥喜欢自己做,觉得有情趣,但这并不意味着阿斯兰自己有实力能把这些原材料变成能入口的东西。
“我随便说说的,有什么就吃什么吧。”迪亚哥自然知道阿斯兰平时是什么生活状态,刚刚的一时口快纯粹是因为烧迷糊了。
阿斯兰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有些踟蹰地说:“要不我试试看,材料都有,做法应该也能查到,不会很难吧。”
“你做过饭吗?”迪亚哥觉得有些好笑,从来都只有他照顾两个工作狂的份,这两人里有一个能省心点他都不至于这么辛苦。
“我可以试试。”阿斯兰说得一脸认真。
“行,那我先睡儿。”难得生病被照顾一次迪亚哥决定好好享受一下,而且刚刚吃的药渐渐开始起效了,他实在困得不行。
“恩,你先休息。”阿斯兰扶着迪亚哥躺下,把冰袋重新放到迪亚哥的额头。

迪亚哥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接着就听到厨房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他忍了忍,再忍了忍,终于还是叹了口气爬起来。在厨房这个领域,阿斯兰可能和伊扎克的破坏力没多大差别。

迪亚哥披着家居服,踩着拖鞋走到厨房,抬眼就看到桌子上飞得到处都是的面粉,还有那不成型的面团。
阿斯兰手足无措地站在操作台边上,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迪亚哥。他可以操纵十几米的巨型机体穿针引线,但却不能让面粉听话。
“怪我。”迪亚哥的声音轻柔,一点都没有无奈或者责怪的意思,“真是烧迷糊了。忘了从面粉开始做个可颂要多久,等做好了估计可以直接晚饭了。”
迪亚哥一边说一边走进厨房,熟练地把面粉袋重新扎好,然后用湿布把纷飞的面粉处理了下,再把不成型的面团扔进了垃圾桶。
“我来吧。”迪亚哥打开冰箱看了眼,拿出了蘑菇、去了皮的蒜瓣、洋葱、黄油和奶油。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阿斯兰不甘心地问,让病人自己动手做饭实在是让他过意不去。
“那帮我把这些切了。”迪亚哥指指桌上的食材,眯着眼睛看着阿斯兰笑得温柔。

这可以!阿斯兰突然自信了起来了。刀他还是会用的!阿斯兰从刀架上抽出一把刀,准备开切。

看到阿斯兰拿刀的姿势,迪亚哥突然有些好笑。他从背后环住阿斯兰,轻轻握住阿斯兰的双手,在阿斯兰的耳边轻语:“你是要和谁小刀战吗?处理食物的时候刀是这样握的。”
迪亚哥圈着阿斯兰,手把手调整着阿斯兰握刀的姿势。阿斯兰在迪亚哥的怀里,脸红到了耳根。
迪亚哥略高的体温隔着衣料传来,灼热的呼吸因为过近的距离从脸颊掠过,如同前戏。
“会了吗?”
“恩。”
迪亚哥退开一点距离,靠在门上休息:“蒜和洋葱切沫,蘑菇切片。洋葱放水里切,否则会流泪。”
“嗯,好的。”阿斯兰有些尴尬地把思绪拉回来,开始处理眼前的食材。掌握了正确的技巧后,处理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十分简单。

在两人的合作下,奶油蘑菇汤很快就出锅了,香气浓郁,沁人心脾。
“焦糖可颂是来不及了,但白面包也是可以稍微处理下的。”迪亚哥一边说一边丢了两块黄油到锅里软化,然后均匀地把黄油涂到了白面包上,接着他又均匀地撒上了白糖。
“给你表演个魔法。”迪亚哥眨着眼,一副神秘的样子。
他拿过喷枪,对接面包喷了一圈火,然后焦糖的香气就充满了整个房间。
“好神奇!”阿斯兰眼睛都亮了起来,好似被讨好的小孩。
“随便弄弄罢了。”迪亚哥笑得得意。他一边笑一边把阿斯兰搂到怀里,“我生病还要那么辛苦做饭,你要怎么补偿我?”
阿斯兰抬起头,轻轻在迪亚哥面颊吻了一下:“你想要什么补偿,等你烧退了都可以。”
迪亚哥毫不留情地回吻了回去,稍高的体温让这个吻比平时更加热烈。
“你在生病。。。”一吻结束,阿斯兰略带喘息地说。
“没事,刚刚吃了药已经好多了。”
“先吃饭。”
“不急,我要你先喂饱我。”
说着迪亚哥直接扯开了阿斯兰睡袍的腰带。阿斯兰不再挣扎,他把双手伸进迪亚哥的睡衣,环抱住那比平时略微灼热的胸膛。
“过两天你生日,我给你做焦糖可颂,保证又香又甜。”迪亚哥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向了阿斯兰的两腿之间。
“嗯。。。嗯啊。。”阿斯兰已经听不清迪亚哥在说什么了,他只觉得一股燥热从他的小腹升起,好似发烧的是他自己。


2024.
Sunday, December 01, 2024 22:32:57 PM UNARRANGEMENT PERMALINK COM(0)
不【 】就出不去的房间
SA 2024生日贺
作者:梦静海Fly


在第N次被莫名其妙的力量关进莫名其妙的房间后,阿斯兰无奈地扶了扶额头。他叹了口气,打量了一下这个他已经无比熟悉的雪白房间,发现这次和他一起被关进来的是真。
真茫然地看了看周围,显然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他在格纳库调试机体,一阵莫名其妙的眩晕后就来到了这个过于明亮的房间。
“阿斯兰,你知道这是哪里吗?”阿斯兰的存在显然缓解了真的一丝焦虑,在这种奇怪的地方能有阿斯兰作伴实在是太让人安心了。
“嗯……”阿斯兰斟酌着用词,他觉得他很难解释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某个神秘的高级别物种,闲着无聊创造出来看戏的奇怪地方?他这么解释真大概要觉得他脑子坏掉了。
“大概就是一个要按指令做事才能出去的房间。”说完阿斯兰就觉得这个解释也不太正常,真大概会怀疑他是不是发烧了。
“啊?”真显然没从阿斯兰的解释中弄明白这是哪里,但这对他来说不太重要,阿斯兰知道这是哪里就行了。
“阿斯兰以前来过这里吗?”
“嘛……被关进来过几次。”阿斯兰有些心虚地抬眼望天。回忆着被和不同的人一起关进来的尴尬经历。
“那现在要怎么办?”
“等等吧,一会儿墙上应该就会出现指令的。”
真的情绪显然还没平复下来,以至于他没注意到阿斯兰语气中的一丝尴尬和心虚。毕竟以阿斯兰的经验,这个房间的要求总是有些不那么让人愉悦。他被迫在这个房间里做过很多奇奇怪怪的事。
阿斯兰的话音刚落,雪白的墙壁上就浮现出了一行字:不牵手就出不去的房间。

真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墙上的字不由有些脸红了。这什么呀,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要求!
“阿斯兰,这这这,这什么东西啊,好奇怪啊。”真的声线突然有些不稳定了。
“是有些奇怪。”阿斯兰盯着墙上的字认真思考着。但他思考的点和真完全不一样,他觉得这次的要求过于简单了些。就牵个手?就这?按他以往的经验,恶趣味的力量绝对不会如此简单就收手的!
“对吧,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要求。”真完全没注意到阿斯兰在想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门边企图开门。他按了下把手,把手纹丝不动。
真愣了一下,开始拿脚踹门。
“啊!”真踢向门的力量被分毫不差地反弹了回来,他痛得直跳脚。
“别试了,不按要求做是出不去的。”阿斯兰及时阻止了真无意义的自虐行为。
“那要怎么办?”真着急地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那就牵个手么。”说着阿斯兰就牵过了真的手。他觉得反正只是牵手而已,试一下也无妨。
真突然安静了下来,脸红成了柿子。
平时作战的时候用身体互相掩护是一回事,在这种密闭空间内被刻意安排牵手则就是另一回事了。阿斯兰的温度从指尖清晰地传来,一丝无法言明的暧昧在只有两个人的安静空间内蔓延开来,真一直藏在心底的那一缕悸动被悄然放大,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他颤动着手指,犹豫了一下,悄悄加力回握了过去,两个人的手紧紧锁在了一起。
“看一下能不能出去了吧。”阿斯兰完全没意识到房间里弥漫的那一丝暧昧,他放开真的手去按动门把。门开了。
“嗯?”阿斯兰有些惊讶,这次竟然这么简单?
“走吧。”阿斯兰推开门,对呆立在原地的真招呼到。
“哦。”真终于回神,他应了一声,跟着阿斯兰走了出去。

没有像往常一样,开门后就是原来的世界。阿斯兰和真开门出去后,出现在眼前的是另一间一模一样的房间。

果然,没这么简单吗?阿斯兰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不拥抱就出不去的房间。
两人在房间里站定后,白色的墙面上浮现出了指令。

嗯?拥抱虽然比牵手上了一个台阶,但依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阿斯兰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猜测着幕后主使到底想干什么。
真站在一边,小心地用眼神嫖了嫖阿斯兰。他犹豫着要不要主动过去抱阿斯兰一下。这是他一直想对阿斯兰做的事,从第一眼见到阿斯兰开始。
那时的阿斯兰用假名站在阿斯哈身边,压抑着自己,小心维护着那个什么都不明白的金发女孩。有着相似伤痛的真太过明白卡嘉莉的话是多么伤人,也太能看清阿斯兰那时的身形是多么得寂寞哀伤。
阿斯兰的背影落到他眼底,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去拥抱他,给他一丝慰藉。
但他不敢,他怕过于靠近的关心反而会把阿斯兰推开。他看得清他的孤寂和伤痛,更看得懂他的骄傲和矜持。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这个资格,在给他拥抱的同时不会伤害他的自尊。
也许,现在是个机会?
就算被推开了,也可以说是为了出去,不是那么唐突,也不是那么自大。
真这么想着,慢慢转身面向了阿斯兰,他踟蹰着伸出手,越过阿斯兰的肩膀,环住阿斯兰的背脊。
他慢慢收紧了手上的力量,让自己的胸膛贴到阿斯兰的心口。
“阿斯兰。”不似往日的轻快跳脱,这一声呼唤,真的声音里带上了分量。

阿斯兰在真的怀抱里僵了一下,他没想到真就这么抱了上来。陌生的温度通过紧贴着的胸膛传来,年轻的心跳一下一下似乎跳得过于快了些。他能感到,真急切地想通过这个拥抱给予他些什么。
耳边传来真湿热的呼吸,那一声比平日里低了两分的轻唤让阿斯兰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么。
真平日里所有的变扭似乎都突然有了解释。
原来一直没体会到真情绪的是自己。
这个变扭的小孩,大概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把他拉出泥潭吧。
阿斯兰的嘴角扬起了不明显的弧度,他抬手抚过真的背脊,轻轻抱了回去。
“真。”不再是平日里作为长官的严厉,阿斯兰的这一声叫得温柔,“谢谢你。”
“谢什么?”真被阿斯兰抱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他没有松手,反而愈发收紧了手上的力量。
“谢你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维护我。”
长久以来的藏在心底的想法被一语道破,真有些心虚地松了手,无措地看向天花板。他不确定这层纸捅破后他们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他不希望阿斯兰刚刚的回抱仅仅只是因为感谢。
阿斯兰笑了一下,把真所有的表情收到心底,转身去开门。
门开了,阿斯兰牵起真的手一起走了出去。

又是一个一模一样的房间,只不过这次墙上写的是:不接吻就出不去的房间。
真对着新的指令烧红了脸,阿斯兰则皱起了眉头,他几乎已经能猜到第四个房间的指令会是什么了,这对真来说会不会太快了一些?
“真。”阿斯兰轻轻叫了真一下,真有些慌张地抬头看他,眼里是没有掩饰的渴望与忐忑。
阿斯兰侧身抬起真的下巴,温柔地吻了上去。
真瞪大了眼睛,手在空中无措地挥动了一会儿后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阿斯兰熟练地撬开真的牙关,灵活的舌头长驱直入。他能感到真急促温热的呼吸扫过脸颊,感到真一瞬间僵硬后的缓慢放松,感到真犹豫了一下后大力捏住了他的肩膀,毫不留力地回吻了过来。
阿斯兰被真推到墙上,年轻灼热的气息贴着他烧起来。他打开牙关,任由真攻城掠地。
青涩的小孩儿毫无技巧,动作莽撞地如要吞他入腹。
“真……”好不容易抓住一个换气的空隙。阿斯兰轻唤真的名字,试图让他冷静一点。刚刚激烈的长吻几乎要让他窒息,真直白激烈的情绪如暴风雨中的巨浪,让他快要承受不住。他从不知道,这个小孩儿对他的心是如此炽烈。
“阿斯兰。”真红透了脸,微微喘着气,“阿斯兰,我,我想让你不要那么累。你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
真觉得自己很乱,长久以来压在心底的情绪无法很好地表达,想说的话有很多,但最终出口的却是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
他喜欢阿斯兰,从看到阿斯兰开着那台绿色的扎古独自对战盖亚深渊及混沌开始。
他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莽的人,开着一台量产机单挑三台高达?
他开着脉冲加入战团,却大意地差点让盖亚偷袭。幸好绿色的扎古及时上前,帮他挡下致命的攻击。
他的骄傲被阿斯兰的这一挡踩到脚底。
接着便是愤怒。阿斯兰随着阿斯哈上舰,他不明白如此优秀骄傲的人为何要在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身边做小伏低。无比的愤怒让他语中带刺,毫不留情。
但阿斯兰始终是平静的。他不卑不亢地用不疾不徐的声音安抚各方的情绪,处理复杂的问题。他冷静地用战术让密涅瓦脱困,无畏地加入破拆作业。
真不知道,驾驶着破损的机体落入地球重力圈的那一刻阿斯兰在想什么。他只觉得阿斯兰的背影写着决绝的不归,而他身边的金发女孩却始终毫无察觉。
于是他更加愤怒。
愤怒如此优秀的人不得施展,愤怒如此温柔的人却寂寞如斯。他和他一样在战火中近乎惨烈的失去了家人,但阿斯兰却把苦痛压在了心底,眼中毫无怨怼。他为什么要如此苛待自己?
真想温暖阿斯兰,但他却又始终担心他的关心是否逾矩。他不似共同破拆的玖尔队和阿斯兰有同窗的情谊,也不如大天使号和阿斯兰有复杂的纠葛。他仅仅是后辈,仅仅是他队里的一员,仅仅是想仰望靠近他的存在。
他恨自己的弱小不能帮他负担。
他开始疯狂地追求力量。
他杀敌立功,终于取得和他相同的Faith徽章,可以站在他的身边。
然而他却逃了,逃向了一直在撕裂他,带给他痛苦的对面。
真不明白,他为何总是要主动选择痛苦?他为何不能让自己,让关心他的人有些许轻松?
命运巨大的光剑刺向老虎驾驶舱的那一刻,真双手的颤抖无法停止,他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浸透了头盔内层的软垫。

阿斯兰,也许我不够力量停止你的痛苦,但我大概可以帮你解脱。
真看着黑暗的海面,绝望地想。

但阿斯兰没能解脱。阿斯兰坐上了正义,依旧活得疲累。
战场上的再见让真几近崩溃。他只是希望这个人可以轻松一点,这么简单的愿望怎么就这么难!

甚至于,即使停战了,阿斯兰依然不能回到Plant,依然只能在地下情报机构掩藏光芒。为什么?不该是这样的。

知道阿斯兰去终端机的时候,真义无反顾地加入了指南针,因为这样可以让他离阿斯兰稍微近一点。
但指南针这个名字让真觉得实在可笑。他们是谁?竟然自大的觉得能给世界指引正确的方向。

如今,长久压抑在心底的关心与思念终于冲破了心房。阿斯兰的默许与鼓励简直是最好的催情剂,让他急切地想把这些年的情绪告诉对方。
他想让阿斯兰知道,他不是故意要和他作对的。但他实在看不得阿斯兰为不值得的人烦恼。
他想和阿斯兰道歉,他并不真的想斩落阿斯兰。他只是再也看不得他的疲累。
他想让阿斯兰明白他的关心,明白他的爱意,明白他想和阿斯兰站在一起的渴望。

“真。”阿斯兰伸手捏了捏真的脸颊,眼里是如水般的笑意,“谢谢你。”
直白的关心流入心底升起一股暖意,阿斯兰轻轻回吻真的额头,抚摸他的背脊。
“是我之前忽略了你的情绪。我该早点意识到的。”
“我不要你的感谢!”真对着阿斯兰吼出来,眼里浮上了水汽,“你什么时候能改掉谢这个谢那个的臭毛病!你怎么不谢谢你自己?!”
阿斯兰被真吼得愣了一下。是啊,他为什么从未想到要谢一下自己?是因为潜意识里觉得一切的牺牲都是理所当然的吗?但真的是理所当然的吗?
“好的。我会试着感谢自己,然后尽量让自己活得轻松一点。”
阿斯兰对着真笑了起来,如在春天盛开的花朵。于是真也笑了起来,如夏日里最艳丽的阳光。
“走吧,去下一个房间吧。”阿斯兰拉起真的手,打开了房门。

第4个房间和前面的几个有些不一样,雪白的房间内多了一张床,一张King Size的大床。床上还放着一管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阿斯兰看着床,眼角不自觉地抽了一下,果然如他所料吗?他抬头看向墙壁,墙上果然写着:不上床就出不去的房间。
这个上床是什么意思阿斯兰十分清楚。
可是真准备好了吗?

“真……”阿斯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真大力推到了床上。
真的膝盖卡在他的双腿之间,黑色的发丝垂落在他的额头。他从真的眼里看到了烧起来的欲望。
“阿斯兰,我可以吗?”真眼里的欲望烧得浓烈,声音里却带着一丝小心的犹豫和心虚。他太想拥有阿斯兰了,但也太怕伤害阿斯兰了。
阿斯兰微微笑了一下。所以问题从来不是真有没有准备好,需要承受年轻的欲望的是他。
阿斯兰抬手捋了捋真额前的碎发,轻轻问他:“你知道怎么做吗?”
“嗯。”真心虚地应了一声,脸烧得更红了。
“那来吧。”
阿斯兰温柔的笑颜好似鼓舞,真粗鲁地扯开阿斯兰黑色的外衣,拉开了阿斯兰的裤链。

“嗯……”霸道的吻覆盖上来,真噬咬着阿斯兰的颈,手伸进了阿斯兰贴身的棉T内摩挲。欲望在真的攻击下翻涌上来,阿斯兰漏出模糊柔软的呻吟。
内裤被扯下,腿间的欲望被挤压立挺。真脱了自己的衣服,把自己的火热和阿斯兰的靠在一起。
“真。”阿斯兰的眼里弥漫着情欲的水汽,翻涌的欲望让他不自觉挺着腰想要更多。
真拿过床上的润滑剂,跪起来,把阿斯兰的双腿架到自己的肩上。
手指带着厚重的润滑进入,阿斯兰感到后穴一阵冰凉。他难耐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开始默默调整呼吸。
真大概知道怎么做,但他没有经验也太过急切,没多久他的手指就增加到了3根。
过于快速的扩张让阿斯兰不太舒服,但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不想打断真。他想完完整整地承受真的第一次,他想给真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真的硕大冲了进来,剧烈的疼痛让阿斯兰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真不知所措地停下了动作,好似做错事的孩子。
阿斯兰调整着呼吸,艰难地说:“没事,你继续。”
真放慢了动作,轻柔地动起来。阿斯兰的后穴慢慢地变得柔软湿润,淫靡的水声在交合处随着真的动作在室内飘散开来。
真顶到了阿斯兰体内的那一点。他感到身下的阿斯兰颤抖了一下,悦耳的靡叫从阿斯兰的嘴里漏出。鲜红的眸子亮了起来,他一下一下愈发攻击那一点,听着阿斯兰一声高过一声的浪叫,沉醉在了阿斯兰满身情欲的潮红里。
阿斯兰包裹着他,而他在给阿斯兰快乐。
意识到这一点,真感到自己的下体愈发胀大。他俯下身把阿斯兰抱起来。
突然变化的体位让阿斯兰的腰颤抖地更厉害了,他借势圈住真的颈,在真的耳边轻喃:“快,一点。”
于是真加快了动作。
“啊。”在真的大力顶弄下阿斯兰终于射了出来,他微微后仰着脖子,汗珠随着发丝甩落。
射精的高潮让阿斯兰的后穴一紧,真也随着这巨大的刺激把自己射在了阿斯兰里面。他紧紧抱着阿斯兰的后脑,让阿斯兰紧贴在自己的肩膀,鲜红的眸子里有泪水沁出。追了那么久,仰望了那么久,无能为力了那么久,这一刻他终于能紧紧抓住这个人,给他快乐。

“怎么了?”阿斯兰伸手轻轻拭去真眼下的泪痕,亲吻他的眼角。
“没。”真觉得有些丢脸,他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就是高兴地控制不住。”
“这就高兴了?”阿斯兰有些好笑地刮了刮真的鼻子,“那要是我说我答应和你回Plant,你又要如何?”
“真的吗?!”真的脸上笑开了花,他低头亲吻阿斯兰,似乎想要马上提枪再来一次。
阿斯兰把真往后面推了推:“先出去吧,来日方长。”
“好的。”心花怒放的真此时就像一只乖顺的小兔,阿斯兰说什么便是什么。他从阿斯兰体内退出来,开始穿衣服。
阿斯兰宠溺地看着真,也开始收拾自己。

这间房间的门打开后出现了炫目的白光,他们踏出房间回到了原来的世界。真迫不及待地从命运的驾驶舱内飘出来,跑到自己的房间,接通了阿斯兰的通讯。
“阿,阿斯兰……”看着屏幕上的阿斯兰,真觉得自己的舌头在打结。他好怕,好怕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过于美好的梦。
可阿斯兰的体温还残留在指尖,这么得真实。
看到屏幕里真的表情,阿斯兰完全明白真的心思:“我先去洗澡,你等我周六的穿梭机回来。”
“好的!”真兴奋得快要跳起来。原来是真的,原来那如梦般的美好是真的!
阿斯兰笑着想要切断通讯,却被真叫住了。
“怎么了?”
“阿斯兰,生日快乐。”真看着屏幕,认真的说。
“谢谢。”阿斯兰切断通讯,小心感受着, 那一丝久违的甜蜜在心中化开。


END
2024.10.

Sunday, December 01, 2024 22:32:38 PM UNARRANGEMENT PERMALINK COM(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