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作者:clairekang
第十六章-上
中转的时候ASURAN脚几乎不能走了,伤口化脓挺严重,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看得LEAR心跟着抽,几次问他我背你好不好?ASURAN说惹人看不好还是自己走吧,将LEAR顶的吞了一肚子火。去买机票时REY带着钱过去一看窗口那架势呆在原地不敢移动;窗口只开了一个,人们都在那里拼命,似乎都是在买中转票,知道的是在买机票,不知道的以为这里在发钱。
挤不是REY的特长,他是见人多就缩的类型,咬牙挤进去已属勉强,还要和身边的大叔大婶一起干嚎实在为难;最后他脚不沾地的来到窗口前开口道四张MARS TREIZE……
所有人就都让开了。
捏着票过去看ASURAN和SHINN痛得七昏八素压着LEAR,皱眉头问你们还好?SHINN说自己饿了,ASURAN问多久的票?
REY说马上,半个小时之后的,SHINN你要吃东西趁现在。
LEAR说:“你还吃?”
“饿了,难道不吃?”
结果又买了热狗和薯条,REY和SHINN分着吃了,LEAR自己说不饿,同时侧头看看ASURAN问你吃么?ASURAN闭眼摇头不愿说话。LEAR奇怪的说你弟弟伤比你还重怎么人家就那么会照顾自己?ASURAN说是啊是啊我错了,念了很久就是不吃——他真不想吃。
你要说ASURAN心情多好那绝不可能,就算怎么的调整心态,难受毕竟还是难受——硬生生从生活中扣去了一大部分东西,他觉得空。他能看开能想通,能依靠着SHINN和REY互相支持着活,却不可能完全填上心中的坑。LEAR让对方靠着自己,低声说那你靠着休息下马上就登机了;他也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心细点的人都能猜到。
从某些方面说来ASURAN很坚强,对于YZAK的事,他从没逃避过去想他,该思念的时候他就思念,该难受的时候他也决不转移自己的思维;对他来说想对方会难受但不会打击自己活下去的气势和心态,想他之后ASURAN还是会笑着同身边的人开玩笑,这一件一件都是分开来的。对他来说,想对方是一种肯定,坚定决心坚定要活下去坚定目标……坚定自己坚定的一切的方式。
最重要的是,坚定自己和对方之间的感情。
理性很重要,但人最勇敢的时候,往往是感性使然。
他愿意想他。
登机时没什么大事,上了飞机后SHINN发现椅子都是空的,零零散散几个人上来坐着后飞机舱门便关闭了。飞机上的食物不怎么好,服务也很差,前面那几人很吵,叫嚷着打笑着吵得ASURAN睡不着。LEAR在机场替ASURAN和SHINN买了止痛药和消炎药,想到ASURAN的嗓子又弄了些声带方面的药,要了水让两人分别吃了。飞机快要到达前广播中说下飞机之后大家要等一天入境,之后会安排工作,然后MARS TREIZE暂时对外关闭。
LEAR一打听才知道MARS DIX到MARS VINGT卫星刚刚改为半年开放一次,以前都是一月一次——众人暗叫好险,SHINN笑着对REY说我们果然还是有运气的。REY木着脸说要之前第一次登机LEAR没捣乱让航班延误一小时,我们还不受伤呢。
LEAR嘿了一声知道他在开玩笑,指指他不再说话。
下飞机后ASURAN一进宾馆就开始睡。说是宾馆其实这地方烂得很,连毛巾都是脏脏的带着黄渍。黄昏时SHINN醒了,LEAR白他一眼问你又饿了?SHINN点点头,等着REY买回了东西便开始虎咽,三人剩了些东西给ASURAN对方却怎么都没起来,一睡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搞得REY以为他死了。
早上爬起来ASURAN精神好了和多,睁开眼睛问几点了?REY正在把风低声说6点,ASURAN看看窗外一片昏暗想大概是傍晚六点,起来洗了澡都弄好了一出厕所发现其他人也都起来了,问该吃晚饭了么?
为这话SHINN笑了一天。
找工作似乎很简单,入口处贴了几张指让大家看,有适合的你自己过去和雇主谈,谈好了拿张表格去入口处登记一下就可以入境了,当然规定是每两人中至少要有一人工作,毕竟卫星不太吸收外来非技术移民。看纸那块儿人挤人,好工作似乎很少,大家就都在抢。ASURAN靠着看看见轻松活的雇主面前人山人海,其他的雇主一脸嫉妒却无可奈何;他看看纸上大概找了个修理汽车的活儿瘸着走到那雇佣主面前说我会修车可以找我么?
顾主指指身边的一堆引擎说这是坏的谁修好雇谁,面前一堆人一拥而上将ASURAN挤得连退三步;他靠着看那边人头一堆挤一起弄了好一阵渐渐散开后,走上前看看抬手拿过工具弄了会儿,刚下了外壳那雇主就说好了就你了。
羊群里的骆驼,其实那雇主也不希望找多好的,至少有人能大概知道那引擎是哪儿出毛病了就够了。
拿到雇佣书后回到集合地点,LEAR在还那儿等着的——他负责放哨,没去找工作;LEAR问你就弄到了?ASURAN点头说是修车的。过了会儿SHINN拉着REY过来了,手上一张纸,ASURAN拿过一看是一家日本面店,SHINN说老板一听我会日文就收了,ASURAN说你还真狗屎运。
进去之后LEAR去找了套房子,回来说那边几乎是一场混战,他抢了间房连看介绍的时间都没有。按着条约给了租金三人跟着二房东绕着走过无数条大街小巷晕头转向之间终于上了楼梯,那楼梯每踩一步都响得惊天动地,SHINN几乎是跳着芭蕾上去的,怕把他踩跨了。二房东边走边念租金每月10号他来收,房间东西都包了的弄坏要赔,退房前要提前一个月通知……LEAR走在最前面负责交涉,三兄弟走后面看稀奇——这卫星天灰蒙蒙的,街道很窄小,街上的人杂的很,整个感觉有点像AUBURN。
开了房门房东就走了,走时说这是剩得最大的一套房了你们要退可就找不了那么好的了,要注意别给我弄脏了不要太吵平时……
“知道了知道了……”LEAR听的想打人,看后面三人事不关己般到处瞧更是无名火一股子往上蹿。送走二房东LEAR大概看了看客厅说恩不错还有沙发。SHINN跳去将卧室推开之后叫着说这怎么睡?好小!
ASURAN跟着探头进去看了看说这根本没法睡,LEAR真就这一间了?LEAR点点头说是。
那卧室就一张床,旁边靠了个钢丝床,还立了个衣柜,没了。
REY看着SHINN,SHINN看着REY,最后ASURAN叹了口气说我们三个睡床LEAR你睡钢丝的那个。
“为什么你左拥右抱我就要睡钢丝?”
三人一起盯向他,一脸的理所当然,LEAR转头去弄他的床。
LEAR因为迟了一天找工作,去的时候都只剩些重体力活,REY陪着他看看说你选酒吧运酒那个吧,LEAR却说我选小港口那里般东西的那个。REY一愣说那累,LEAR笑笑说那里找情报方便,ASURAN不是想弄JULE出来么,那港口是往JANVIER ONZE发货的唯一出口。
REY点点头,只是回家路上买菜时对LEAR说我们要救部长但你其实不用的,LEAR说你们还真排外,REY笑了,没再说什么。
“ASURAN做饭很好吃?听DEARKA说的。”LEAR对REY挺好奇,觉得这议长公子实在是公子气得很,人又还是孩子,很多方面却又很老道——非常有意思的存在。
“恩,好吃。”
“你要买什么菜?”
“随便,速食最好,ASURAN腿痛。”
“好。”
离正式上班还有一个星期,SHINN和ASURAN趁机在家休息,REY和LEAR将卫星的大概情况摸好之后告诉ASURAN说去JANVIER几乎是不可能的。ASURAN有点失望,憋着嘴说先别管那么多,工作要紧,要不我们都没吃的。
这是事实,四人身上没多少钱,房租就花去了大部分——这已经很好了,本来四人身上只有几个硬币。钱是SHINN悄悄藏起来的,ASURAN离开AUBURN时扔掉了大部分的钱,SHINN见了又揣了些回去,觉得钱扔了可惜,那公文包又还没满……
结果那钱直接解决了机票问题和四人一星期以来的温饱。后来ASURAN哭笑不得的说要那钱查出来了你怎么说?SHINN说肯定不会我放包夹层里面。REY说SHINN果然是商人的儿子,见钱不要命。
LEAR将那公文包抖了半天把所有钱都倒出来了,ASURAN一见居然跑起来了,冲过去抱着他的宝贝说你轻点里面东西弄坏了怎么办?SHINN臭着脸说那东西被我用来挡了子弹砸了人,之后还垫了脚,你现在才爱惜其实已经晚了。那之后ASURAN就把那包洗干净了当枕头,谁都不让碰。LEAR哑然,问这里都没电脑你拿那硬盘做什么?ASURAN说总会有用况且这么久都带着的也没理由现在扔了。
过了一个星期ASURAN瘸着腿开始上班,修车对他来说是专业对口——平时他就爱弄自己的车,弄得实在没东西折腾了就把YZAK的车也前后折腾了一遍,最后SHINN有了机车他又找到了玩的,周末SHINN说要调个什么他跑得比SHINN还快。老板将他带到后面车库指着一堆机车说都有问题要修,具体的你和DARJO谈。ASURAN点头进去后没见人,四下张望了会儿突见角落里一东西动了动,吓了一跳定眼看去才发现那是一个黑人,穿着黑衣服,正在那里弄电缆。他说不好意思能告诉我需要做什么么?对方回头站起来指了指一台红色的机车,扣开前轮外的挡泥板,指指。
“哪里有问题了?”ASURAN没看明白又问。
对方又指指,眼却不看ASURAN,顿了会儿又伸手扣出块部件,指指。
ASURAN想算了我自己看。
对方之后不说话,坐在那角落里当他的阴影;午饭时ASURAN摸出自己做的三明治吃了却怎么都没见对方吃饭。下午四点过他终于等到对方有了大动静,看他摸出个煮熟的土豆吃了埋头继续干,觉得很是不可思仪。傍晚老板过来检查工作,ASURAN修了5抬机车,老板一看恩了一声算是肯定,之后却开始教训那黑人,骂他白拿钱不干事,一天才弄一台车,说到最后还抬腿踢了几下,看得ASURAN触目惊心大开眼界。那人也不吭声,只是保持原姿势听着,挨打的时候也只是乱哼哼。最后ASURAN看不下去了说老板我先走了,快出门口时听那边骂道你这死哑巴……
原来他是哑巴,怪不得那么安静……
ASURAN有点可怜他。
瘸着走到街角他靠在电线杆旁等着SHINN下班,这么看过去刚好可以看见那面店里面;SHINN比他晚下班十五分钟,两人约好一起回家的。对方出来时笑的开心,叽里呱啦的对着老板说了阵什么,老板又叽里呱啦的对他说了阵什么,然后SHINN瞄到了ASURAN,又对老板叽里呱啦了一阵,朝着ASURAN过来了。
“……你们在说什么?”
“我说那是我哥哥,恩……老板人很好,不过英文很差,恩,老板娘也好,我以后不用带午饭,他们要给。”
ASURAN揽着SHINN往回走,心里无比舒服——有人对SHINN好他高兴。
回家时REY也刚好回来,他是四人中唯一没找工作的人,平时出去除了收集情报外也顺便买菜和洗衣服——虽然他自己不怎么愿意。
ASURAN不让REY出去做事,说他身体不好而且家里需要人留着做正事。REY来时身上还有两瓶药,他已经将药量减少了很多,但药瓶中东西一天天减少,ASURAN心里的不安也就跟着涨。他让REY自己去找黑市药店——当然这儿也没正规药店,REY去了之后回来便没了声音。晚上SHINN和LEAR睡了ASURAN问REY怎么样?REY半晌才说,700通币一瓶,我看看再将药量减少些好了。
“……我想想办法。”ASURAN咬咬嘴唇说:“不准瞒任何事,现在瞒什么都没意义,我们不能失去任何人,你知道的。”
REY不说话。
ASURAN知道他在想什么,揽着他肩说,换成是SHINN你也会为他筹钱,只是刚好是你而已。
REY第一次主动靠上ASURAN的肩膀。
第二天ASURAN问老板工资如果可以涨的话条件是什么?老板说我这里车多得修不完,你多修就多得;之后ASURAN就开始天天拼命,巴不得外面车祸再多点——当然生命安全还是要保证的。
LEAR每天回家后都几乎爬不起来,抗了一天一百公斤重的货他摆着手对ASURAN说我还真没这么负重锻炼过。ASURAN不是滋味,毕竟是他们耽误LEAR找工作的,晚上吃了饭后为他按摩了半个小时;之后SHINN吵着说他的复健按摩课成绩也很好,给LEAR抓了几把……那之后LEAR整晚都不愿再靠近SHINN。REY洗了碗出来问你怎么了?听LEAR讲了大概,想想说:“他以前那课把我按青了。”
ASURAN笑得打翻了杯子,被罚去扫地。那之后ASURAN只要可以就会为LEAR按按。LEAR肩膀上肌肉慢慢厚了,脱了衣服后一块一块的,SHINN看着说好不错的工作,锻炼的多好啊!
“我们换。”
“你都面筋男了去卖拉面影响生意,算了。”
ASURAN笑着说LEAR真的好身材啊,等关灯睡下后过了会儿他低声问REY说药还有多少?REY说一瓶。
“再等等,月底有工资了我和LEAR凑凑,应该可以。”
结果还没等到月底REY就出事了,LEAR放工回家见REY倒在地板上,急忙将他抱回床上将他摇醒,REY睁眼就说对不起麻烦了,我还没买菜。LEAR想你这是什么话呢?刚要骂听见ASURAN回来了,出去对SHINN说你去买一下菜REY今天没买,SHINN点头出去了。
“REY昏倒了。”LEAR等SHINN一走开门见山。
ASURAN饭盒一丢往卧室跑去,跪在床前问REY你到底减了多少量,REY不说话,ASURAN也不催,就这么干等。等得LEAR要摔门时REY说,三分之一。
“什么东西?”LEAR问。
“REY身体不好需要用药物维持,那药剩不多了,所以他减量。”ASURAN摸摸REY的额头,REY对他笑笑。
LEAR觉得这有什么好神秘的?开口说,没了买就好了。
“700通币一瓶,之后REY还要自己配。”ASURAN真的担心了,REY这样昏倒绝对要出问题;他觉得自己很有责任,毕竟自己是“哥哥”。
LEAR一听头顶一麻,问这是抢钱么?什么药?
ASURAN摊手说我不知道,总之就这价,我拿工资后看看……
“你工资多少?有没有那药一半啊?”
ASURAN摇头说估计没有,LEAR哼了一声说我们两工资加起来可能够,但之后怎么办?靠SHINN的工资吃饭?
ASURAN说恩,只能这样了。
“小子,好好呆着,药照样吃,钱总会有的。”LEAR对着床上REY说道。
月底拿工资时ASURAN拿到了400通币,看那黑人才拿200,ASURAN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两人一个月下来简直没交流过,连眼神碰撞都没,ASURAN每天工作说的话不超过三句,直接导致他回家后话也多了些——他虽是安静的人,但不代表他哑巴。
LEAR也拿了400,回家后同ASURAN商量了阵等REY一人时对他说,钱有了,还有剩,你别担心。REY埋头说谢谢了。
ASURAN一个月能轮两天假,有假的时候他会去小港口等LEAR,然后两人装作好奇打听些事。LEAR在那里工作,发货收货怎么个弄法他都大概知道——越是知道就越绝望:那JANVIER卫星的货一个月发一次,发的货又简单,要趁乱什么的机会一年都不会有一次。在港口打听时一位搬运工一听JANVIER ONZE大笑着说那鬼地方别提了,人不能活的……LEAR听着一边用心记一边斜眼看旁边ASURAN的反应;ASURAN一脸平静只是点头,最后对别人说谢谢了。
回家路上ASURAN见LEAR那张死人脸扬头对他说你别担心,我没什么,我知道那地方是那样的。LEAR扁嘴说你要担心就做担心的样子,我当没看见就是。
ASURAN笑着说没,担心没用呢。他自己觉得现在除了相信真是什么都别想,自己也是拼了命逃出来的,那YZAK也就会一样的是在拼命;其实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还真没怎么帮过彼此什么忙,对方干什么他们都不会管,难受了困难了那也是你自己面对自己承担,莫非我还能替你做什么?承受痛苦?这不太可能,毕竟这其实还是只有自己知道,也要自己挺过去。
他们以为彼此而能继续做自己。
所以他现在特相信YZAK,也不得不相信——相信他一定还好好活着的。
YZAK确实活的很好,唯一烦的就是那两只狗渐渐长大了吃得还真多,没吃的时候还瞎叫唤;YZAK拣了几块牛筋给他们咬着玩,3个月大的奶狗玩了段时间还真把那东西咬来吃了,吓的YZAK检查了他们半天怕哽死了。
YZAK又跟人打了几架,和“同事”们的关系也越来越差;不过他干事情快得的牌就多,一段时间攒下来还比较小康。那两孩子们不怕生之后模模糊糊的也能给他说些事,只是有次他问那男孩说你以前拣那些零件都做什么?男孩一紧张脸红了会儿拔腿跑了,YZAK觉得那孩子头大概有问题。
平时他根本不和自己屯子这边的人说话,去了食堂也是打了饭就走,只是和厨师班的人还挺好,主要是去拣烂菜叶时认识的。
到这里三个月后的一天他半夜摸着去看了妈妈之后回来被抓住了,当时他一进自己屯子就见他同事们堵在自己家门口笑的恶心。第二天早上本来这事是要交上头处理的,结果上面的人见他刚问你去外面做什么呢?他还没答那边就进来了些人说有急事,头头听了阵脸色一变对着YZAK说下不为例罚你没饭一天就匆匆走了。
同事们熬夜不容易,难得抓到了就这么个处罚实在不得民心,之后围着他几人又打了一顿;说实话YZAK觉得他们无聊,明明就打不赢,就叫得凶,每次都被自己踢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还打什么啊?
打架还是势均力敌的好。
之后上工回来他见家里的狗少了只,想那当妈的估计又跑不见了;当时他没在意等到晚上时孩子们却别扭了,着急着问狗呢?那两崽子也嚷嚷,大概也是问俺娘上哪儿去了?YZAK不耐烦了跑出去找狗,本以为在田里逮耗子结果叫了会儿没动静,饶过屯子最后面一排房子时听见里面喧闹不断瞟了一眼见张东西挂外面飘着,当时没在意回去了,对孩子们说LEAH跑出去野了你们明天再来。
早上起来他见自己门口挂一张皮,油光水滑黑亮亮的,这才知道昨天那堆人原来是在打牙祭。YZAK这次是真心痛了,那狗自己拣回来包好喂好还生了崽子,平时能听他说话还跟他,跑再远一喊就回来了,又还从不上床干干净净的,他喜欢的很。之后见那堆人路过他忍不住骂了几句,结果这次围着他的人一大堆,估计是那几人拉的关系;混战之后晚上回家他背上疼得裂嘴,心里闷死了。孩子们坐在他床脚边儿哭,哭了会儿狗崽子也叫,他气极后又吼了孩子们两句,说哭哭哭!哭什么哭!
孩子们哇哇叫着冲回了家,剩了狗还在叫。
又坐了会儿他听到门口有人,猜也知道是今天打架的那堆人,他等了会儿见对方不开门自己将门扯开问做什么!定眼看后却是一愣——对方脸肿着他一下子没能认出来。那边似乎是来报仇的,YZAK想刚刚好我也不爽正要找人发泄,拳脚一阵把头头吵来了,那头头还是讲道理的,没怪他只是说你这样在这边没法住,你都快把这里人招惹完了……
“那我就搬那边去住。”
说搬就搬:那头头也觉得这样省事——赶一个走总比赶一堆走好,YZAK不在了这里也清净;人家第二天就替他安排了屋子让他过去了,过去之后YZAK的生活没啥变化,只是每天上班时要多看阵半沙化田园风光。
过去之后YZAK更成了怪物,那边人虽然只隔几块田但和他的文化水品差距显然比较大些,YZAK上班回家之类的路上总觉得两边路人目光炯炯,别扭之后只好关在房里不出去。
过去三天后的晚上YZAK放狗出来撒野溜到村子大路最前面隐约间见前面大树上吊着个人——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有鬼。走过去看了看发现那真是人,被绑着吊在树上要死不活的;他盯着看了阵想这难道还是民俗?想着间人家睁眼睛了,对上YZAK的眼睛有些吃惊,之后又没了动静。第二天他问那大叔说那外面吊那人怎么了?大叔说要逃出去被抓回来了。
逃出去。
YZAK心中突然有什么东西碎了般,本来没有任何期待的某块部分突然被打开了,几乎不能控制自己。
他吞吞口水尽量镇定的问,能逃?
“不能,你看都抓回来了,不过似乎都出去了的……那孩子爸妈都走了,扔了他跟他爷爷,很好的孩子,就是老想出去。”
YZAK那晚几乎不能睡觉,抱着狗揉啊揉啊到了天亮。
村口的几位姑娘第二天也告诉了他些事情,似乎那男孩看了什么书,之后便老说外面多好多好,和其他几人合伙着要逃出去,前几天被抓了回来要吊五天才能放下来。他晚上又绕去看了看那人,等了很久没动静喂了一声,对方睁眼后他直接问,能出去?
人家不理他。
他自己回房间坐了会儿算着该带狗回家了,出来时见那人下面围了三四个人似乎是要喂他东西吃,抿嘴笑笑想这时候应该喂水才对,而且应该是淡盐水。
过去叫狗时那边几人都要哭了,想不会吧这么晚了都能被抓住?YZAK却根本没看他们,找了狗自己回家了。第二天起来遇见了昨天那堆青年中的一人,走到他门口说昨天那事请您千万别说出去,YZAK挥手说我懒得管,拿毛巾洗脸去了。等那小伙子放下来之后YZAK在田埂上又遇见了他,;对方拦着YZAK说他们喂我那事你要说了我宰了你。YZAK心想难道我在这边也要打架?忍了会儿一昂头不理他将那小子撞到一边后自己走了。那人在后面吼着说我的事我一人来,别拖着MARK他们!
YZAK想你还挺有义气呵。
也许是天生冤家,YZAK晚上出去溜狗又遇见那几人,正缩在草堆边商量着什么;YZAK路过时那带头的一脸怒意将他恨着,他当没看见带着狗走了。走远时听对方说屯子那边的人都那样!死贱!
YZAK挺赞同这句话的,但不希望自己也被归到那边去。回来时他绕了点路从那草堆背后过去的,听对方说这次我们没带够武器都到那里了,下次肯定可以。
YZAK心一动居然开口问,你们真出去了?
那带头再也忍不住了冲过来就是一拳-——人家也是觉得这人怎么那么烦!跟苍蝇似的哪儿不该他来他就打哪儿出现。
YZAK手还揣裤包里,脚一绊肩膀一抵将那人弄翻在地上,又问,你们出去到哪里了?他逻辑上想要这三呆子都能出去的话自己肯定是可以的。
“羡慕了?我们出到外面了啊!!!我都看到彩色的灯了!”那小子不输气势吼得大声。
YZAK一震,他知道那霓虹灯其实就是外面边境出口了,那里为军人开设的娱乐设施,也是唯一有“彩色的灯”的地方——这小子确实到了外面。
“怎么出去的?”
“凭啥向你讲?!”
YZAK抬脚又要往上踹,其他两人急忙跑来一人将那青年捂住说别说话了,一人过来向他道歉说不好意思。YZAK不管这些,还问,你们出军港了是么?
三人集体定住——他们不知道军港是啥,过了会儿最矮的那人小声说我们没出去那啥,就是想看看外面。
“看外面做什么?”YZAK觉得这理由实在牵强。
“书里画得厉害,就想看看。”那高个的人也开口了,同时将那青年扶了起来。
“哪来的书?”
那小矮个特老实,向着YZAK一字一顿的说在后面那楼,说完一指。
YZAK哼了一声走了,他实在没办法同这些人交流。
第二天下班他跑去看了那楼,一看牌子知道那是荒废了的图书馆,推门进去后大概看了看书都是文学方面的;他激动的抱了一堆回去看了通宵,第二天上班时趁午休又过去换了几本。那里的书都很旧,起码都有60年出版历史了,不过文学书籍是不会折旧的,YZAK看着觉得自己满足得想嚎叫。
那矮个儿回家时见YZAK抱着一堆书往自己房间走去,站在路中间呆住了,结果直接撞上因为书挡住眼睛的YZAK。YZAK骂了好几句可恶之后对着那矮子吼你站路中间吃饱撑了?!骂了之后自己拣起书来。那人还呆着,过了会儿突然鼓起勇气问您会认么?
YZAK觉得对方是在挑衅——这分明是看不起他。
他一抬头对上那双无辜的眼睛又觉得对方不是讥讽他,居然愣了会儿之后说为什么不会读!?
那矮子马上指了一单词问这是啥!你说说!指的时候忐忑得要死,YZAK以为那是什么古拉丁文,瞟了眼之后却僵了,硬是不敢开口,。
“DON JUAN”
那人失望透了,站起来要走;YZAK又看看那词确定就是唐璜,喃喃的开口说,唐璜……
莫非这词还能有什么其他意思?这就是名字啊!!人的名字不该直接读出来么?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玄机?
那矮子呆了会又看看那封面,想了想指了另一本书说这又是什么?YZAK这次比较镇定,又看了看,见了ILIADE头又一阵昏,想这不又是名字么?只好大概说,伊利亚特……
对方眼中有了敬佩,这让YZAK发抖——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那么崇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干了什么,这实在要说也就是发声练习而已,照着读出来……
“你可以教我认么?”
YZAK爬起来要逃跑!这有什么好认的!照着读啊!!!认什么啊!那词又没意思!
那天半夜他见那矮子的脑袋在自己窗子面前晃,小半块半圆就那么滑过去又滑过来,那影子弄的YZAK烦。他打开门吼了对方几句把人家吓跑之后回屋居然觉得好笑。只是连续三天那半圆影子晃来晃去之后他也不行了,投降后开门说你要做什么?
“教我认……”
“那不用认啊!!!!!”
“……教我……”
“进来进来!”YZAK转身让对方进来,自己将狗按住让他们别乱叫。指了下床让对方坐下后他不耐烦的问,你认字?
“以前跟JACK的爷爷学了些,后来爷爷死了,就没人教了。”
YZAK好笑的靠在一边揉他的狗,过了会儿说,你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出去的,我就教你认。
学问还是有用的。
那矮子想了会儿开始说,大概说是以前很早在那图书馆见了图,又听JACK他爷爷说了些外面的事,就都想出去看看。他们是从军港厨房溜进去的,之后都跟着出去了却又被发现了,JACK出去走的最远就被抓了,他们见打头的被抓了就原路缩了回来。
“你们得上穿梭机,那霓虹灯那里不是出口。”YZAK好笑的点了出来。
这话里生词太多对方没听明白,YZAK捏着左手拳头解释了穿梭机和霓虹灯后他开始鸡啄米,随后问,你在外面呆了很久?
“……23年。”YZAK真想笑,同时右手的拳头也捏了起来。
“外面好么?”面前的人突然怯怯的问。
“……还好。”YZAK答着,说实话他不知道怎么答,外面好不好?
“你还是先教我认字吧。“
又回来了,YZAK头大了一下说你要认什么?其实他很喜欢爱读书的孩子——他自恋,YZAK小时候自己就爱读书。
矮子抓了本书说这个吧,我不懂你给我说;结果三分钟内他就把YZAK问烦了,YZAK扯过书骂你到底读过书没有?!
对方摇头说我说了啊就小时候一年。
YZAK说,你再说说你们准备下次怎么出去我就把那词都告诉你,同时心里想着你还真有面子,让我这大学家来给你当老师……
矮子老实着又说了些东西,YZAK听着听着渐渐专注了——他听到了些重要情报,比如交班时间,比如送粮食出去的时间,比如那些时候哪个地方比较松——这些青年毕竟是当地人,又爱想着往外逃,自然对这些事搞得清楚。
YZAK突然想要逃跑。
因为他突然觉得自己有可能逃跑。
他大概教了几个语法,随后说,你随便写写……
“It have took……”
停!!YZAK吼了出来,又看了一眼,实在忍不下去了,将对方赶出了门——三个词两个语法错误!你还真不容易啊你!
晚上他又开始想逃跑,说实话他觉得自己就算逃跑被处死了也被在这里等死强,当然东西还是得弄周密点。那之后他把这东西告诉了妈妈,EZALIA听得担心想了很久还是说你要小心啊,不要冒险,不要急……
YZAK看看妈妈,等着她去洗了澡回来后突然问,妈妈你很想他么?
EZALIA一愣问谁?
“SIMON……是不是这个名字?”
EZALIA笑了不说话,YZAK也就不再问,只是对妈妈说,再等等,DEARKA他们会想办法,现在在做人权案忙上诉呢——当然这也是几个月前他在禁闭室里看的消息。
“儿子,回去吧,你会出去的,相信主。”
YZAK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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