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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20余年，当时的文这里存一份，【按作者分类】怀旧啊找文啊（基本都是A中心，各种CP都有）微博@阿斯兰同好会

潮汐

作者：SUBBY



- 1 -


入夜的赫里奥波里斯，暗蓝的天幕中高垂的一轮圆月。充斥各种霓虹灯的街道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月的光辉。熙攘的人群只惦念着如何排遣一日的工作辛劳，没有停下脚步欣赏月色的闲情。
而且，这月亮的光辉，也是人工制造出来的。在赫里奥波里斯居住的人对于它的模样，也早就看的麻木了。

这里是一个人造的卫星城市，所有的自然现象都是经过控制中心处理后的结果。太阳也好，月亮也好，不过徒然具有它们所代表的实物的外表而已——尽管是这样虚耗着能源的装饰品，人们还是每日都让它们出现在天空中，并令其随着时间而显现出真物所应有的变化。今天，正是月圆之夜。

少年走在通往地下的楼梯，有一瞬曾抬起头来看着那样的月亮。深咖啡色的头发在霓虹灯下微微闪烁着红色的光泽，一双紫色的眼睛仿佛泛着粼粼水光。
——这是能让人一见不忘的美眸。

居住在赫里奥波里斯的人类，除了以传统方式出生的自然人以外，还有很多经过基因调整的协调人。因为人们变的能够随意操纵下一代的基因构成，所以多年来经过人类审美情趣的锤炼，协调人也变的越为美丽。随着人工诞生的人类与自然人的通婚，人类整体在外形上的质素也大为提高。

漂亮的人随处可见，美丽又稀罕的眼色也从不匮乏。
即使如此，少年的眼眸仍然有着令人惊艳的魅力。因为主人的情绪而鲜活的眼睛，让人好象看到了最纯净无暇的水晶，折射着种种变幻而显现出绚丽的色彩。
这样生动耀眼的美丽吸引着他人的注意。虽然从背影去看，他的样子和平常的少年们也没有任何不同。

少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有一会儿就站在狭窄的入口发起呆来。直到有人不耐烦的从背后擦过去，他才如梦初醒般的跑下楼梯，推开隐藏在阴暗夜色尽头的小门。

初春时节，夜晚来的还有点早。只刚刚过了六点半，外面已经是夜幕四垂。店里稀疏的坐了两三位客人。
这家小店日常营业时，侍者连同店长也只有两人。酒吧的位置有点隐蔽，连入口处的“大天使”标志都弄得模糊不清，看起来也根本没有想经营成大酒吧的野心。
虽然如此，却因为店长调酒技巧出众在同业之中相当有名，客流也十分稳定。
基本上都是熟客，偶尔有被介绍来的新人，间或也会有人偶然光临，甚至还有将隐秘的这里当成是色情场所而误入的男人。

看到匆匆跑来的少年，正为客人送上柠檬水的店长，用眼睛无声的催促。
少年比着“抱歉”的手势闪进吧台侧面的更衣间。当换好衣服走回厅里，客人又多了几个。他连忙从踩着高跟鞋娴熟地穿梭在桌椅间的店长手里接过托盘。
“14号，兰色梦幻。”
“OK。”
交换了简短的话语，少年知道忙碌的夜晚又要开始了。直到凌晨一点打烊，少年都必须站在吧台旁随时侯命。

时间在昏暗的霓虹灯下悄然流逝。
即使是体质强于自然人的协调人，如此长时间的站立和忙碌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何况少年今天来上班前还稍微的喝了一点酒。上好的红酒，后劲到现在才慢慢的浮上来。
“不舒服吗？Kira。”
暂时没有客人叫的闲暇间隙，店长向不自觉的把背部靠在了吧台上的少年问。
意识到失态，被叫做Kira的少年慌忙挺起身来。好象做了坏事一样，微微飞红的脸颊透着难为情，“我没事。”
“真的吗？如果不舒服就去里面躺一会吧。”
有如小动物一般惹人怜爱的纯真反应，煽动着女性心里母性的部分。

Kira一直都是这样乖巧可爱的孩子。店长想起初次见面时，他说着“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又坦承只有十六岁的模样。
当时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答应的呢？到现在都不太明白。明知道对方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不应该出入酒吧，更不应该做需要工作到凌晨的工作。
“我知道前面的百货店正在招聘售货员，如果……”
她还没有说完，少年就断然地拒绝了，“那里不行。”
愕然之中，少年反复的摇头强调着。本来想问“究竟为什么不行？”，又觉得即使问了也不会得到回答。她叹了一口气。
尽管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缘故，让叫做Kira的少年非要在这里应征不可，但如果是这孩子的话，所隐瞒的也应该不至于是什么坏事吧。她这样想着，又问道，“如果我说不行，你要怎么办？”
少年犹豫着回答说，“……继续去别处看看。”
“还是这种深夜工作的场合吗？”
“大概吧……”
得到和预想一致的答案后，她又叹了口气，而后就决定聘请少年了。
说什么都没办法丢下那样子的孩子不管吧。当时是这样，现在还是。大概也能算是一种缘分。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冷酷的人，但事实上，也从来都不是无原则的温柔的人。也许是叫做Kira的少年，那双澄净无暇的紫水晶之眸，唤醒了沉睡在她心里的——名为母性的物事吧，然后就在那一瞬间……想要照看着他的意志违背了一直以来的原则。

“真的不用了，Murrue小姐，”Kira的脸更红了，“其实……是到这里来之前，稍微喝了一点酒的关系……”
“喝酒？你还未成年的吧？”
“只是一点而已。朋友的生日PARTY……”少年有点慌乱起来，断断续续的做着辩解，“开玩笑的情况下……所以……”
“即使是开玩笑也不好吧？他们不知道你还要工作吗？”
店长Murrue并不认为少年是那种因为玩笑就会失去分寸的人。
初次见面的时候虽然觉得少年显得十分固执，后来的相处却颇为和谐。包裹着倔强的是温柔的心意，Kira懂得去关怀迁就他人。虽然时常露出羞涩温和的笑脸，却绝不是客人们所认为的随波逐流一般的好脾气。
这样的他明知道喝酒对于夜晚的工作是相当大的负担，还是迁就了朋友的兴致，让他愿意做到这种地步的想必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吧。
想到这里，Murrue觉得刚才的说话似乎过于严厉了些。少年没有预料到从不疾言厉色的店长会有那样的反应，迷惑的张大了眼睛，抓住托盘的手指也因为不知所措而绷紧，却没有再做任何辩解。

迟到虽然是意外，还是给店长添了麻烦，Kira感到很抱歉。未成年饮酒也是被禁止的，但那只是因为玩笑的缘故，他自身并没有任何想要喝酒的意愿，更加不想因此影响工作。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身体竟然会因此觉得不舒服。
在酒吧工作，对于各类的酒水虽然有理论上的了解，但因为从没实际接触过所以也并不真的了解，才造成了错误的估计。少年对于疏忽所引起的失态感到歉意，对于店长过于强烈的反应却觉得多少有点茫然。
“是这么糟糕的事情吗？”——心内忍不住如此想道。
看着局促的少年，Murrue伸手将掉到额头上的卷发撩上去，想着该怎么办——这样子，不就象在说被苛责了吗？现在再说让他去休息之类的话想必也不会被接受吧？如果强硬的命令，只会令他更觉沮丧。
她想了片刻，最后还是无奈的微笑着，说了一句，“……你就继续工作吧。”
“我……”
Kira想要说什么的样子，客人的召唤却打断了短暂的交谈。看到少年离开吧台，Murrue不由得有一种得救了的感觉。当Kira拿着客人的订单再度回到吧台的时候，Murrue回以最温柔的笑脸，两人之间渐渐又回复了平时的气氛。

后来也一直小心的注视着少年。虽然脊背挺的笔直，Murrue却分明的感受到那种肌肉的紧张，应该是在强打精神吧。
看到这种状态，踌躇着好几次都想开口让他提前回去。心里却知道少年是不会接受的。在犹豫不决中过去了半个小时，她发觉Kira的样子改变了。
少年踩着轻快的脚步穿梭在房间里，丝毫感觉不到方才的倦怠。
——对于协调人这种奇迹一般的恢复力，身为自然人的Murrue不止一次的感到过惊讶。
宛如少女一般纤细的身体，却蕴藏了意想不到的强韧力量。Murrue曾经看见Kira不费吹灰之力打倒体形壮硕的自然人男人。在Kira之前所雇佣的侍者也全部都是协调人，因为如此繁重的工作只有协调人才能胜任。但是那些人都已经成年，所以在看到协调人的少年也具有这样的力量时，Murrue不免为彼此的天赋差距感到震动。

“感觉好一点了？”
“恩。”
少年轻快的答道。从那双闪亮的眼睛里，Murrue甚至可以感到他情绪十分放松。
“喝酒……是第一次吗？”
“恩。本来觉得酒……”Kira的眼睛落在吧台里陈设的酒柜上，各种造型的玻璃瓶中装着色泽各异的液体，在霓虹灯下呈现出美丽的色彩，“只是看着好看而已。”
“好比Murrue小姐调出来的鸡尾酒就很漂亮……也只是这样而已。”
“你这么说太失礼了吧？我调出来的酒除了颜色漂亮，味道也是一流的。”
“呃，我知道。客人们都这么说。”
少年很显然对此缺乏共鸣。对于他的直率，Murrue并不觉得不快的轻轻笑了一下。
“那么，现在的感觉呢？有改变吗？”
“喝的时候还是觉得很难喝。酸酸的，古怪的味道，虽然没有烈酒那么强烈的酒精味……”
“拜托你说那是醇厚的酒香……身为酒吧的侍者却说出贬低酒类的话，客人还会有兴致吗？”
虽然是这么责备着，Murrue的脸上仍然充满了笑意，所以Kira也并不在意的继续说道。
“刚喝下去没什么感觉。过了一阵后，感觉有点奇怪，好象踩在厚厚的地毯上那种……有点软软的、飘飘的感觉……象做梦了一般。甚至有一会还觉得自己好象飞去月亮那里了……”
少年的眼神微微湿润着，用无限怀念的语调说道。
曾经显得很疲惫，但少年的状况根本没有让Murrue联想到醉酒，甚至连微醺都谈不上。可现在的描述却是十足的有了醉意的表现。来不及体味Kira话语中流露出来的深切的感怀，Murrue惊诧的问道，“这不是醉酒了吗？”
“原来这就是醉酒啊？”
仿佛确认似的反问，那种无辜的模样让Murrue感到无力，忍不住又追问道，“你到底喝了多少？是红酒吧？干邑？一大杯还是半瓶？”
“……”少年歪着头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然后清晰明快的回答道，“不太清楚。本来是不打算喝的，不知不觉喝了一些，算起来，可能应该有一瓶吧。”
“啊啊！”Murrue觉得自己快要昏倒了，“虽然协调人应该不会酒精过敏，但是第一次喝酒就喝掉了一瓶？”
“你不觉得这样太轻率了吗！”
“……”
Kira无言的凝望着又激动起来了的女店长，握紧了手里的托盘，开始有点后悔刚才的多言。但是眼前这位比他年长很多、有着一双温柔眼睛的美女却总是能让他在不知不觉间说出多余的事情。


潮汐

作者：SUBBY



- 2 -


Kira离开酒吧差不多凌晨二点。
初春的夜风带着寒意掠过逐渐静寂下来的街道。他把脖子往立起的衣领里缩了缩，跑动起来。起初只是小跑，慢慢的越来越快，后来几乎可以说是象利箭一样破风而行。透进衣服里的风因此变的更加寒冷强劲，甚至可以感受到皮肤表面因为冷气而紧绷，从身体内部却有一股温暖的热量涌了上来，让人感到非常适意。
他就这样，在午夜的街道上，象一只猫一样静悄悄的奔回住所。
一个星期里有三天——一般是星期六或者是星期日的某一天加上日常工作日里的两天——Kira在大天使酒吧打工。其余的四天则由另外一个人负责，彼此上班的时间彻底错开，Kira只知道对方的名字是Nicol。
店长说，那也是一个很可爱的协调人少年。
Nicol是在Kira之后两个月才开始酒吧的工作的。按照Murrue小姐的话说，在Kira之前她从来没有违法的请过童工，没想到在Kira之后，又再请了一名童工。
“如果被警察知道就麻烦大了。”
虽然这样苦笑着，Murrue还是没有解雇两人的打算。
她让Kira自称已经18岁了，只是身材看起来稍微娇小一点。虽然如此，还是有客人对少年的年龄产生怀疑。第一天Kira去上班的时候，在门口就有好心的大叔提醒他，“这里是酒哦，BOY。”
据说兼职四天的Nicol，甚至比Kira还要小上一岁。16岁还可以勉强伪称为18岁，但15岁的话……怎么装都不会象吧。而且，哪里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忽然同时遇到两个娃娃脸的“青年”？
“Murrue小姐的喜好变了啊！”有熟识的客人如此打趣。
不知道有多少人嗅出了真相的味道，Kira却从来没有听他们当面问起过。这也许是顾及Murrue店长的情面吧。
虽然店长从来不说，少年多少还是感觉到了，Murrue小姐在这个行业里的地位以及她周围复杂而隐秘的关系网。经营一家营业到深夜的酒吧，虽然仍可算是正当行业，但对于一个单身女性而言也并非易事，何况她甚至不是协调人。
Kira也曾经产生过疑问。但Murrue的私事和他没有关系。他不是一个喜欢多事和好奇的人。如同他并不喜欢酒一样，Kira也不喜欢在酒吧打工，但是他需要这份工作。只是这样而已。
虽然无奈，工作起来总算顺利。至少和Murrue小姐的相处，不会让人觉得抑郁。尽管有些时候，他深切的感受到成熟女性的心理对自己而言是个巨大的谜。

经过二十分钟的快跑，Kira回到了住处。推开门，名叫“TORI”的机器鸟欢快的震动翅膀扑了上来，发出清脆的“TORI”、“TORI”的叫声。
“停手啦……TORI，啊啊，别闹啦……”
TORI异常热情的围着少年飞来飞去。
明知道它是机械，应该没有感情功能，但每次被如此热情迎接的时候，Kira都从心底里为它表现出的柔情而喜悦不已。会产生这种错觉也许是因为TORI总是让他忍不住想起隐藏在机器鸟背后的那张令人怀念的面孔。
没有TORI这么直率、也不习惯直率的表露感情，但生气唠叨的时候，细细的眉毛就会微微挑起来，长长的眼睛曲线也会略有改变，让那过于锐利冷漠的美貌变的温暖灵动。就是这个实际年纪比Kira还小了半岁的少年，送了绿色羽毛红色眼睛的TORI给他。
分别之后没有再见。其实从来都没想过要分离的。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彼此就好象兄弟一样一起长大。后来却还是分开了。
每次想起这件事情，少年都会不由自主的陷入苦思。尽管脑袋象裂开了一样疼痛不已，Kira还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为了什么才与对方分别的。但他可以确信那绝对不是自己的本意——虽然这样说也没有任何证据。
可是又需要什么证据呢？
他是如此的怀念着记忆里的那个人。连同他所赠送的机器鸟也一直慎重的珍藏着。
孤独的时光里，TORI成了最亲密的朋友。Kira知道在无感情的机器鸟的身上，倾注着那位表情淡漠的少年深藏心底的真挚眷念，而他对于对方也怀抱着同样的情感。
无论是为了什么，绝对不会是自己想要分开的，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状况。如此断言的时候，偶尔也忍不住会想——要是万一，真的是自己的意思呢？如果真的与本意无关，那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如果能有再见的那一天，那张总是随着TORI出现在脑海里的面孔，是否还会露出值得怀念的温暖笑容？
挖掘失去的记忆带来无法忍受的剧烈疼痛，少年不得不停下了思考。为了缓解痛苦，他让还在喧闹的机器鸟停在肩上，走到洗脸台前，用冷水拍打起还冒着些许热气的额头。
——只能暂时忘记这个问题了。
祈祷着有朝一日能够记起全部往事，Kira回到兼做起居室的卧室里，打开桌上的电脑，连上了网络。自动登陆的信箱显示出又有2封来信的状态。他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打开信箱开始了今天的另外一份工作。
橘黄色的灯光下，绿色的机器鸟在纷乱的桌子上跳来跳去。也许是Kira始终没有去理睬它的缘故，TORI索性张开翅膀飞到少年的头上，静静的站在那里。
感觉到顶上的重量，少年停下了操作键盘的手指，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忽然涌出了莫明的悲伤。那是一种有什么东西……已经永远失去了的预感。

* * *

影像电话响起来的时候，Kira还迷迷糊糊的。
知道住所电话号码的人非常少，甚至连Murrue店长，Kira都只告诉她移动电话号码而已。而且，今天还是星期日。
笃定对方应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他趴在床上，为了逃避那刺耳的鸣叫声，将脑袋更深的缩进了被子里。
“Kira！Kira！我知道你在的，快起来接电话。”
果然不出所料，自动录音机里传来Toru的声音。
“啊啊……饶了我吧。”
Kira一边嘟哝着一边塞上了耳朵。
Toru的叫声却还是一阵阵的穿透进来。看样子，要是Kira不接电话，他就会一直吵闹下去。平时并不觉得Toru的声音嘈杂难听，如今听在睡眠不足的Kira的耳里，却和噪音无异。
少年终于无法忍耐。从床上跳起来，打开了接听器。他本想干脆地拔掉电话线，忽然想到如果一直得不到回答，Toru说不定会因为担心而直接冲过来，才临时改变了主意。类似的事情已经上演过数次，每次都不免引来邻居们的侧目，也连累Kira搬了好几次家。
但每搬一次，Toru都象附送的行李一样，自动打包的跟了来。
“啊啊，好讨厌！”
Toru除了偶尔神经短路做出来些非常冒失的事情，绝大多数时间里都是一个稳重而善体人意的好人。但问题是，每次Toru神经短路，都会把Kira连累的很惨也是不变的事实。对于这一点，Kira觉得无可奈何。
在等待线路接通的时间里，他想到昨天晚上的PARTY。在自己离开后，Toru他们应该还闹了很久吧，说是什么……重要的十六岁生日。
“十六岁还是未成年吧。”
有些少年老成的Sai想要阻止的时候，Toru又说了，“虽然是这样没错，但在法律上不是十六岁就可以结婚了吗？应该算是半个成年人。不是该好好庆祝一下吗？”
这么说也有道理，但终究还是不好吧？——大家都有点踌躇。结果，不以为意的Toru还是去拖出了父亲所珍藏的陈年美酒。

“你还活着啊。”
看到趴在床上脸孔向下的Kira，Toru笑容满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的。
“……就是为了说这个把我吵起来？”
“莫非你醉酒了？恩恩，协调人和我们身体构造不太一样，难道说你们是那种会发隔夜醉的类型？”
“……胡扯什么……”虽然明知道Toru是在开玩笑，Kira还是为这种无营养的话题感到一阵晕眩，“我好累，有事情以后再说，现在要去睡觉了。”
“慢着慢着！是很重要的事情啦！以后再说就没意义了，我想第一个告诉你啊。”
棕色头发的少年忽然有些羞涩起来，初次见到他有这种表情的Kira只能疑惑的眨动着眼睛。
“那个……昨天啊，我向Miriaria求婚了。”
“啊？”
“啊什么啊，求婚啦，就是请求对方嫁给自己那种。不会不知道吧？”
“怎么可能不知道，”Kira还是有点茫然的望着荧幕上喜悦的友人，“只是……有些意外。结婚什么的……”
昨天是Miriaria的生日，身为男友的Toru就理所当然的趁着父母不在家的机会举办了预谋已久的生日PARTY。弄的满盛大的，邀请的人却很少，只有不超过二位数的好友出席。
直到现在，Kira才终于明白了Toru所谓庆祝“重要的十六岁”是什么意思。
“本来，我也没打算昨天求婚的。”
“是吗？”
“一想到Miriaria已经16岁，可以接受别人的求婚了，就觉得很不甘心。不就因为我比她小了两个月吗？外表上根本看不出的，不是吗？但现在她可以结婚了，我却还不能。”
“……不过是两个月嘛。”
虽然觉得是毫无来由的嫉妒，Kira还是尽量地宽慰着Toru。忽然间，又想起那个小了5个月，却总是象严厉的兄长一般管教自己的少年。忍不住觉得，如果真的比对方小，倒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反正，没有哥哥的样子的自己……再怎么强调年纪上的差距，也没有意义吧。刚想到这里，就听见Toru在电话那头赞同道，“是啊。我也想过了，反正不就是两个月吗？所以昨天就对Miriaria说了。”
“结果Miriaria一点也不介意我未成年……”
“那个……Miriaria也还是未成年吧。”——虽然心里这么想，但Kira没有傻到会说出口，“真好啊，那你们是打算结婚了吗？”
“结婚还有点早，应该会先订婚吧。因为我还不到年纪，所以决定过了四月再和父母说，他们也很喜欢Miriaria，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细细的说着日后的人生打算，这样的Toru让Kira多少觉得有点遥远和陌生。结婚或者订婚什么的，更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可是最好的朋友却已经欣然的迈入到人生的另一阶段去了，这种感觉真是有些奇妙。
“哪，你也快一点找个女朋友吧！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同时结婚呢！”
Kira对朋友的恳请只能暧昧的点着头，说到女朋友，也不是没想过，甚至于早就有了喜欢的对象。只是对方……
有点苦涩的，Kira皱起了眉头。昨天的PARTY上，听说Furei已经答应和Sai拍拖了。知道Kira很喜欢Furei的Toru当时还半打趣的感叹说，“哎，Kira你动作真的太慢了。”
“Furei也说过Kira很可爱，”Toru曾经对Kira秀着从女朋友那里弄到的消息，“所以对你应该是有好感的，为什么你不主动一点啊？别看Sai那么老实的样子，其实很有行动力，你再这样慢吞吞的可不成。”
“被女孩子说我可爱，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吧？”那时Kira只能如此回答道，“……我……是男孩子啊。”
“何必介意这种事情呢。可爱也是喜欢的意思，”Toru毫不在意的说道。对他而言可能是无所谓的，但Kira却不是Toru，更何况还有其他的原因。
“学校里喜欢你的女孩子很多，你也多少试着回应一下对方嘛，”荧幕的那一头，因为也知道Furei的事情，感觉到失言了的Toru正拼命做着挽救。
“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而且，Toru和Miriaria也不是马上就会结婚的嘛！”Kira笑着说。



潮汐

作者：SUBBY



- 3 -


和他的朋友们一样，Kira还是一个学生。
课程相当自由，但白天的时间仍然不能够用来打工。又有什么地方会请一星期只能来上3天班的员工呢？况且售货员那点微薄的收入，即使同时兼任几份也无法承担学业和生活的费用。
Kira所喜欢的工作是与电子技术相关的方面，所以学的也是工科。因为成绩优秀，除了帮助大学部的教授做研究以外，他也会匿名在网络上接受委托，而且近来生意越来越好的样子。虽然如此，但这类委托到底是没有规律的，还是需要一份相对而言比较稳定的收入。
酒吧的酒保是最好的选择。夜晚上班，不会影响白天的课程，薪水也高。只是万一被警察抓住就有点麻烦，为了生活下去，这点风险总还是要承担的。
自从去年年底，在一次太空旅行的意外中失去了父母之后，Kira就独自一人生活着。
父母在生前并未投保，发生意外的赔偿只有社会公积金。因为他们是三年前才来到赫里奥波里斯的，注册社会号码还要更晚些，所以虽然双方都是自然人，Kira得到的金额还是非常微薄，不足以让他完成从高中到大学的学业。

在赫里奥波里斯，协调人与自然人共同生活着，但执权阶级多数还是自然人，种种政策也都更倾向于维护自然人的权益。在意外赔偿、社会福利的待遇上也是自然人比较优厚。所以近年来，也有协调人的政治家开始呼吁要修订政策，将福利体系变成按劳分配。
有更强的能力，能够为社会做更多事情的协调人，有权利得到更好的待遇。
“并不是要求让协调人凌驾于自然人之上，至少应该平等的对待双方吧？在这个自由的赫里奥波里斯。”
名叫Kurain的政治家如此说。
反对的声音也很多。协调人在天赋上就比自然人出色，如果双方的条件一样，自然人就会处于竞争劣势，如今这不平等的社会制度正是为了保持两者的平衡。
雇佣自然人会享受更多的优厚条件，公司才不至于只愿意请协调人。因为自然人可以享有更好的福利，父母才有更自由的选择空间，不至于为了孩子的未来，不得不接受基因控制技术将他们变成具有更强能力的协调人。
——总是有不想成为协调人的自然人的吧。
如果社会只是以能力高低来决定生存的权利，人类和其他动物还有什么区别？正因为人类不是只以弱肉强食为生存标准的智慧生物，所以才会有进行自我约束的社会规则和法律。
社会规则和法律，从来都不是平等的。只要是人所制订出来的规则，就不可能是完全平等的。但是，借助规则和法律所希望的是达成最大限度的自由和平等，这才是赫里奥波里斯的原则。有许多自然人的政治家这么说。
另外一些人则反驳道，人类本来是将协调人视为机器而制造出来的，虽然随着时代的进步，很多地方已经承认了协调人也是人类，歧视却仍然根深蒂固的存在于自然人的世界之中。赫里奥波里斯的制度不过是这种摇摇欲坠的自然人的虚荣体现而已。
——双方各执一辞的不断争执着，谁也没办法说服对方，社会也在风浪和无声无息的潜流之中变化着。对于Kira而言，这些都不过是电视报纸上的新闻，现在他关心的只是尽早完成学业。
已经去世的父母期待着他在这个被称为“自由”的世界里幸福的生活下去。Kira也从来不觉得自然人或者是协调人不可能和睦的共同生活。好比Toru、Miriaria，身为自然人的他们和身为协调人的自己不也成了朋友吗？

* * *

还在意着上一次的迟到，下午的课程刚结束Kira就如飞般冲出教室，连Toru在后面叫自己也没有听到。
机械制作一直都是他所头痛的科目，加上担任讲解的老师又十分罗嗦，令到课业结束的时间比平时晚了很多。不可能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飞速奔跑，坐地铁又会遭遇下班高峰期。
“不能连续迟到两次！”无计可施，只能在心里焦躁的祈祷着，Kira还是走向了地铁的入口。
中间还必须换乘一次，在乘客多起来的时候就相当麻烦。Kira挤过即将关闭的车门，才想起来手里还拎着装有课本和电脑的小包。虽然说也没有多重，但他从来没有将这种东西带去上班。如果让人看到提着书包的学生出入酒吧，会给店长添麻烦的吧。
经过反复的考虑，他决定将书包存放在地铁站所提供的投币密码箱里。虽然下班的时间太晚，地铁已经关闭，无法在当天取回，但隔天再来拿也就是了。只是这样话，预定今晚要帮客户做改写的程式可就没办法完成了……
他叹了口气。那位客户算是很有交情的熟客，一直拜托Kira帮他写些有点诡异的程式。因为从不拖延付款，所给的报酬也相当不错，所以“也就不要追问了吧”——Kira是这么想的。
对方对于他的程式给予很高的评价。这是当然的。在隐秘的网络世界里，Kira已经成为颇有口碑的HACK。其实他并不喜欢HACK这种称呼，本来也只想接受寻常的没有危险性的委托。但很快他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如果只是那些东西的话，有许多正式的公司经营着相关业务，无须匿名委托。
初次遇到那位客户时，电视的深夜场里正重播着很早以前的一部老动画，记得首播那年Kira还和送了TORI给他的那位朋友在一起。当时没能看完，眼下意外的有了重温的机会，却还是一样不可能追看下去。错过的东西，是永远的失去，即使再重新得到，也不能回复当初。
听着那熟悉的音乐，Kira怀念的在NAME那一行里信手输入了“STRIKE”的字样。
“请叫我STRIKE。”
“COOL。这么说，你很有自信？HACK新手。”
——那人想必是不看动画的吧，连曾经风靡一时的GUNDAM都不知道的样子。
“HACK？……”
“？？”
“没什么。HACK能做到的事情，我也应该没有问题。但我不是HACK。”
“是什么都没关系，只要你能完成委托。”
“为什么找我这样的新手？”
“我就是想找新手来做。而且，我喜欢你的名字。不过，第一次的东西只是测试，如果我满意下一次才是真正的委托。所以这次的价格要减半，可以吗？”
“OK。”
“期限是两天。你的价格是？”
“按照市场的惯例就可以了。”
并不清楚市场行情的Kira只能如此说。后来他顺利完成工作，也收到了佣金。
直到更后来他接到其他客户的委托时才知道，当时对方所给予他的佣金是按照级别很高的HACK的收费标准折半的，也就是说，那是第一个赏识Kira才能的人——在STRIKE这名字还没有在网络上传开之前。
所以，如果可能的话，真不想拖延交货日期呀！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将提袋塞进密码箱后锁好，少年忍不住微感沮丧。

穿过拥挤的人群快步走在繁华喧嚣的街道上，天色已经逐渐暗淡了下来，街道两边的商铺开始亮起霓虹灯。又一个一成不变的夜晚即将开始。
来到“大天使”时，门上隐约可以看到还挂着CLOSE的牌子，这让Kira放心的吁了口气。
推开门的瞬间，Kira几乎以为走错了地方，但美女店长还是和平时一样正倚在吧台上擦着玻璃酒杯。
“这是……”
并不十分宽敞的店里，靠着最里面的墙壁添了一架立式钢琴，也将桌椅的位置全部重新调整了一番。
“这是那孩子的东西。”
店长指的是Nicol，她又耸了耸肩，说，“不用送酒水的时候就为客人弹奏钢琴，客人也可以自己去弹，总之，虽然地方显得更小了一点，也不失为一种好的改变吧。”
“这样啊。”
差不多有一人高的黑色钢琴突兀的夸耀着体积，Kira对店长所说的“好的改变”多少有点缺乏同感。毕竟桌椅之间的距离更小之后，送酒水的工作也会变的更加辛苦吧。
“那孩子很喜欢钢琴。Kira呢？喜欢什么乐器？只要不是竖琴、大提琴什么的，也可以带来哦。”
Kira慌忙摆手，尴尬的说，“那个……我不会的啦。我只是工科生呀……对音乐什么……一窍不通的。”
“不懂欣赏音乐可是无法变成好男人的哦。”
“……是这样吗？”
“算了，音痴的好男人也不是没有的。”
Kira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店长已经走到内间的酒柜去了。为了整理桌面，少年也离开吧台拿起了抹布。还没来得及擦完一张椅子，就听到门上的铃铛“叮”的一响，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抱歉，本店还没有开始营业，可以请您……Toru！”
Kira惊讶的看着不应该出现在此地的友人，“你怎么会……”
“我本来想看看你慌慌张张要到哪里去，结果没能和你挤上同一趟车，只好算了。谁知道后来又看到你一个人在这边的街道上走着……”
Toru一边说一边东张西望的走过来。
“这就是你晚上打工的地方？怎么看都是酒吧啊？你真的在这种地方工作吗？”
“这个……”
有关夜晚打工的细节，Kira从来没有和Toru说过，这也是为了雇佣自己的店长着想。出其不意被抓了个正着，就不由得有种欺瞒了对方的感觉。
“这位客人还未成年吧？这里可是酒吧……”
拿着酒水从内间走出来的店长一看到Toru就语气柔和却态度强硬的逐客。Kira慌忙的解释。
“Murrue小姐，他是我的朋友。”
锐利的眼神一瞬间象责备一样扫了Kira一眼，少年也有所觉悟的低下了头，“对不起……我……”
“这位就是老板吗？很抱歉。是我擅自尾随Kira进来的，现在就要走了。”
抢在Kira前面，Toru很周到的向店长致了歉。离开前他贴着Kira的耳朵小声的说道，“原来你喜欢这种成熟艳丽的美女啊。”
还拍拍Kira的肩膀，扮了个鬼脸，“我会为你加油的啦，好好努力吧。”

虽然Toru立刻就走了，那天晚上Murrue小姐的脸色却一直不大好看。
Kira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听到Toru的低语了，一想到这里，就感到非常尴尬。
而且，Murrue小姐会不会因为被Toru发现而炒掉自己呢？象这样合适的工作和好老板可也不太容易找呢。
心思不定中，当晚的营业还是照例在一点左右的时候顺利结束了。整理完一切互道再见，当店长微笑着说“辛苦了”的时候，Kira不自觉的又想起Toru的话而面红耳赤。
“什么喜好是成熟艳丽的美女……Toru这家伙……真可怕。”
一路都愤愤然的，不觉比平时跑的更快了一些。更早到家加上没有电脑可用的后果是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无法入睡。

无灯的世界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月光的皎洁，透过薄薄的窗帘照在少年身上的银色光辉让他想起三年前在月球上生活的时光。
“到下面的地球上去，能亲眼看到真正的月亮和太阳。”
对着教科书上的图片，Kira向有着如海水一般湛蓝头发的少年如此说道。
“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看看真正的夕阳，还有……银色的满月。”
当时对方是怎么回答的呢？
“好啊，我们一起去。就这么说定了。”
——到什么时候才能实现约定？现在的他，又在做什么呢？还在月球上吗？
“Kira很不舍得吧？和朋友分开，”隐约记得当时母亲宽慰似地对自己说，“别难过，你们应该还会见面的……”
可是现在，连母亲都已经不在世上了。只有Kira还一厢情愿地相信着她并没有死，仍然在这个宇宙的某个地方活着。被无尽寂寞所围绕，睡意终于袭来，少年望着窗外隐约可见的月亮，慢慢的沉入了梦乡。
睡着之前，他仍然想着，“应该能再见的吧。到时候，就可以一起去地球了……”

* * *

再度醒来是因为听到TORI震动翅膀忽然飞起的声响，睁开眼睛正好看到房门被无声的推开。有一瞬间，Kira以为产生了幻觉。
——门开了，从那里伸出来一只手，随后是半个脑袋，接下来是包裹在黑色衣服里的一只脚。
Kira眨动着眼睛，象看超现实电影一样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直到对上对方闪着精光的眼睛。
完全没有想到房间的主人居然坐在床上直直的看着自己吧，来人也因为过于戏剧化的冲击而错愕的眨动着眼睛。
“TORI！”站在少年肩头的机器鸟在仿佛凝固了的空气中发出尖锐的叫声飞了起来。
对方先反应过来，从腰后拔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不要……”
Kira的反应也不慢，对方甚至还没来得及把威胁的话说完，Kira已经将披在身上的被子扔了过去，同时对准了对方的肚子飞出一脚。这一脚踢的又快又狠。虽然没什么打架经验，协调人的身体素质还是能让他将书本上看到过的格斗技巧轻松的转化为有效的技能。
可是，他的攻击还是落空了。
对方的匕首割开了棉被，不仅在千钧一发之际蹲下身去举起胳膊挡住了那一脚，还挥动手臂将Kira甩了出去。

“！！”
只经过一个回合的交手，Kira就了解到对方是和自己一样的协调人。而且从脸孔和身材来看，应该是年纪仿佛的少年。熟练的格斗技巧，却有如身经百战而磨练出来的一般。
“不是他的对手……”
Kira下意识感觉到劣势。想着“只有赶快逃走”的瞬间忽然记起了父母所遗留下来的一段莫名其妙的录音。眼下却不是能够让他分心细想的时候。虽然也很想质问对方袭击的理由，但是被Kira出乎意料的快速攻击吓了一跳的对手，再度逼过来的身形里流露出的是一种势必要一举搏杀的危险气势。

将桌子的抽屉一口气抽出来掷过去的同时，Kira呼唤着心爱的机器鸟，从打破的窗户里跳了出去。
三层楼这种高度，对协调人而言没什么问题。跑上几步再从三楼的阳台上跳下去，落在地上的少年没有停留，立刻飞奔起来。
狭窄的路口不合时宜的停着一辆体积颇为庞大的黑色轿车，虽然心里感到很抱歉，Kira还是没有停下脚步，他直接跳起踩着房车的车顶跃过街道，轻巧地落在马路另一边。
当少年完成了这近似杂技的动作后，却听不到TORI飞过来的振翅声，只得稍微的转回头去。

房车的车门打开了，Kira所心爱的鸟儿正收起翅膀停在走出来的那人手上。
包裹着比Kira略高的苗条身材，暗红色的长衣在风中轻舞，被微微拂起的蓝色发丝在月光下流转着冷冽的青光。
“……Asuran。”
隔着并不宽阔的街道，Kira看到那张雪白的面孔上，碧绿瞳孔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那位将TORI送给Kira的少年，和Kira一样，无限惊讶的凝望着骤然现身于此的故友。
“Kira？……”
如此意外的、莫明的重逢。甚至没有一点时间留给他们再多问上一句，“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短暂的愕然中，从来不曾忘却的往日有如排山倒海般涌上来，也让他们失去了语言。他们呆楞的望着彼此，直到风中隐约传来“Asuran、Asuran”的呼唤，蓝发的少年下意识的抖动手臂让TORI离开了自己。
Kira也转身跑进了不远处的一条岔道，跟随在他身后的是TORI振动着翅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