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作者:clairekang

第十六章-中

在YZAK的内心深处毕竟还是不能接受自己会在这地方过一辈子这样的事实,他从没想过,哪怕在这里活得自在活得其实也不差活得多么习惯,那也是因为这一切前面有个大前提——不是长久的。他没有任何理由的觉得自己会出去自己能出去,这里是暂时的这里不是自己的归宿。时间一天天流逝,一次次猜疑之后逐渐妥协,自己越来越知道那没来由的“觉得”有多不真实;希望一点点崩溃的同时,慢慢坦然了放下了,他终于开始接受了一个一开始就知道的事实……在习惯现在中忘却过去磨掉妄想。

而就在这时候,希望被重新点燃了。

于是他更加确定自己对出逃的渴求,并对自身向现实的任何妥协感到不甘,他不再愿意告诉自己要平静要接受,因为他知道自己这辈子也是不能接受的,不断的自我暗示只能掩埋和逃避。或许自己是痴人说梦,但有梦就追的生活方式他习惯了;不断的妥协就永远只能活在不尽人意的状况中,YZAK不再梦想宏图大志,但追求更适合的生活这一愿望他还不舍得扔。

目标不能太低,因为没有什么不可改变。

这样的反复之后,希望,不太可能被再次掩埋,YZAK知道自己便是拼上命也要朝着这目标走了。

他借着教书的机会“骗取”了无数情报,当然教书同时他也很高兴——那矮子是真喜欢读书,就是脑子实在有点笨,再加上笨鸟后飞,简直就朽木一块。YZAK刚开始是喜欢他的用功,还耐着性子教一下,到后来简直不行了天天都在骂;他耐心本就不好,一个错见了两次就想打人,那矮子一犯错就是按打算的,YZAK觉得这是一种对他身为教师的人格侮辱。教了一个月情报什么的弄拐的都到手了,他借着那矮子的关系又和那比较有礼貌的青年搭上了话。这人脑袋好用多了,至少说话能连贯,YZAK又听了些东西,等了一个月后问他们你们要再逃跑的话我可以帮你们,不过要听我的。

YZAK知道自己不可能单独逃跑,但人多了也不行——这又不是去赶集,这两人姑且心里都清楚那状况,大概还是能帮到他。

那青年想了想说你会逃跑?

YZAK想想说我不会逃跑但我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你们出了那厨房的门就不知道怎么办了罢。

青年又想了阵说再叫上JACK可以么?

YZAK皱着眉头想为啥叫那冤家?妥协了阵还是说好。对方伸手说我叫ANDREW,YZAK伸手要同对方握手,哪知人家这边时兴握拳;他愣了会儿突然笑了,学着将拳头那么左捏右捏了阵说我叫YZAK。

“好奇怪的名字。”那矮子喃喃道:“我叫MARK,你等等我去叫JACK过来,你们别打,他好人的。”

“………………我试试。”

JACK进来后也是一脸不甘愿,YZAK不理他只是说,你们自己这么出去要不得,至少先弄套衣服,或者藏什么里面出去。JACK顶道出去之后一过那彩色的灯就能跑了。

“……你得做穿梭机往中转站走,还有那不是彩色的灯,是霓虹灯。”YZAK抄着手弄他的狗——他现在就一小地主爷形象,抱着狗懒懒的靠着坐在正中间床上,其他人老实巴交的坐地上仰望着他,这画面相当奇特。

“我们有武器……”

“哦?”这个话题YZAK感兴趣,想莫非这地方还有军工厂?

ANDREW笑着说真有,是我们自己拣的,在后面机房,让孩子们去找的材料……

YZAK终于那两小孩天天那么神秘是在忙什么了,不耐烦的说那些土枪炮有劳子用,你不如学学怎么打架,被我一推就倒了还逃跑呵。

JACK站起来又要挑衅,YZAK白他一眼根本不想跟他打。

最后说了会儿YZAK又了解了些情况,觉得现在要出去果然不可能;他想出去但不会太冒险,毕竟自己这还是一条命,别那么随便浪费了才好。他对MARK说你们先注意换岗时间,能找些运输东西进出的关系最好。

JACK表示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

YZAK顿了会儿抄着手慢慢说,因为我才能让你们出去。

略微青涩的嗓音却如说着天经地义的事般,MARK竟觉得面前这小老头那一瞬间特拉风——他们暗地里都叫YZAK小老头,主要是他那头发,其实YZAK那脸23岁样子正是青年少年交接期,各种气质都带了点儿,特耐看。











ASURAN继续他的打工,现在救YZAK虽是目标,不过日子要过钱要挣,要不YZAK还没出来REY就先挂了,前后顺序理清楚后他最近打工特拼命。这里晚上混混很多,有钱没钱都要找辆机车轰油门,好象不这样人生就有缺陷;骑的人多了车又是次货,坏的几率也就高得很,ASURAN接手的机车毛病千奇百怪——那些人没钱送车行就老自己去改车,连带着那些毛病都新颖极了,ASURAN觉得自己每天遇见的毛病是那么的丰富多采,多采得他到最后光是听油门就能猜毛病了,自己都觉得自己厉害。混混们因此也就跟他很熟,很多人来了后直接对老板说要找那娘们脸的小子修,这下ASURAN赚得多了DARJO的工作却少的可怜。

一月中旬一天ASURAN晚上出去给REY买药回来时见一女人在街角爆走,DARJO跟在后面追,前面几家店铺的老板拿着棍子撵那女人……总之一堆人一团混乱挡住了他回家的巷子。他站在旁边等着,见DARJO乱哼着将那女人拉过来后唔唔叫着替那女擦脸上的泪,莫名的觉得感动;他听到后面有人说把那疯婆子撵走!回头问边上一姑娘说那位妇人怎么了?

“偷东西,这不儿子来找妈了么,估计要赔双倍。”

ASURAN真觉得DARJO不容易,怎么哑巴疯子都挤到一家去了呢?

他对那老板说他们东西我给了吧,那老板说要10通币ASURAN摸钱付了后过去拍拍DARJO说要我帮你扶回去么?DARJO脸上鼻涕贴了一脸,固执的摇头了会儿自己拉着他娘走了。终于到家门口边儿时ASURAN又听到楼下那层吵闹声响得厉害,路过楼梯口时听里面哭声一片,突然觉得世态炎凉。

ASURAN他们住的三楼,下面一层还有六间房,一楼是店铺。二楼那六间房都是风化之地,似乎是四个妓女和两个牛郎在租房;平时下面人进人出的很复杂,偶尔还有吵闹和乱叫声。很早以前四人有次在家里客厅里坐着时听见下面的尖叫沉默几秒之后LEAR和SHINN开始狂笑,ASURAN后来也跟着笑了出来,但之后却皱着眉头说其实人家也是生活所逼。

今天他路过见那妓女缩在楼梯角落哭,似乎是醉了,哭了阵又开始吐。ASURAN以前十点后从不出门,今天这么一阵来回见识长了不少,心里也不是滋味;那妓女见人走过急忙问先生你包钟还是包整晚?吓得ASURAN一口气冲回了家。

进门LEAR问你喘那么厉害做什么?ASURAN照实说了,LEAR听后说那些女的也不容易,一天晚上七八个人都接。给REY吃了药躺下后ASURAN问LEAR说这里的人晚上很杂,LEAR说是,不杂没背景的人也不在这儿了。之后两人商量了阵情报,LEAR说问题就是和里面没联系,这我们单方面做不可能吧。

ASURAN恩了声说没什么,我想想能有什么联系方式。说完回头折腾电脑去了——前段时间ASURAN去旧店看了部电脑,回来之后东拼西凑了堆零件后那东西还真动了,只是用了不超过一小时就要死一回。第二天REY做了家务后看了阵溜上屋顶盗了别人一段通讯缆准备回家上网,却怎么接都弄不通。晚上ASURAN回家也折腾了阵但那端口孔就大了些,线插不稳怎么都不能接触;SHINN在旁边看电视,见三人的唉声叹气连绵彼伏走过去看了眼,回头找了跟牙签一塞,线就插稳了——为这事ASURAN顿足了一晚上。

REY黑了些外面的消息读给大家听,在这里外部消息是封了的,REY要先接到军港才能往外转跳。外面似乎有些激进活动,多是反CLYNE政府的或反什么政策的,REY读了会儿ASURAN说你跳国际的看看。REY又跳去ORB和瑞典找了会儿官司之类的消息,似乎递上去的东西还真一步一步走着,罪名是政治迫害,迫害对象是EZALIA JULE。

SHINN问为什么没人替银毛告?LEAR白他一眼说JULE是军人,手上带了人命的不好告,太敏感了——他是战争发动人啊。ASURAN听的不舒服,恩了声说他确实发动战争不过那都是行使自卫权呢,PLANT几时主动打过人家了……

“是啊,这世道谁当政谁说话哩。”LEAR瞟了眼对方拍拍他又说:“先把夫人弄出来也好。”

SHINN不怎么管这些,只是吵着ASURAN让他调电视——那电视也是跟着脾气走的,说花就花招呼也不打一声。ASURAN弄了阵说就这样了,这电视没天线的。第二天SHINN去买了个圆规往天线孔里一插,图象果然好多了;之后全家人只要图象一花就对着ASURAN喊快去快去,将圆规角度调一下!

物尽其用呵!

四人吵着看了会儿电视,ASURAN突然问LEAR说我们要是把往JANVIER运的东西上刻点信息什么的你觉得他能看见么?SHINN一听下巴就脱臼了说那卫星里面人还是有千百个吧,你确定那东西就到银毛那里?ASURAN说那没办法了,要不就要个人自己过去,这显然不可能。

LEAR靠着想了会儿突然说或许真可以,我最近管猪肉。

三兄弟都觉得迷茫,ASURAN问你管猪肉为什么YZAK就能知道我们在这里了?LEAR说猪肉进去要盖章,你说……他能看见生猪肉么?看见那章就可以了。

ASURAN摇头说不知道,不过他不是回教徒应该没有理由不见猪肉;自从对牛肉事件有了教训后三人对肉和宗教间的微妙联系产生了浓厚兴趣,誓死不再犯低级错误,要知道YZAK真听了这事会笑死的!

LEAR哦了声说那我看看我还管什么运输和点收,回来想想怎么藏东西过去……你,这个,我们要留什么消息呢?

SHINN说写ASURAN的名字,被大家赶到厨房洗碗去了;REY说留德文LEAR说留法文,ASURAN想了会儿说就留ZAFT公用编码,留确认存活那码。

“他能懂?”

“能。”

那符号简单,就是个圈加几个点,是ZAFT士兵留下互相联络确定我方存活好计算人数的。LEAR第二天回来说我管的除了猪肉还有棉花和煤,ASURAN点头说好那就往猪肉和棉花袋上盖章——你把章偷回来我改改。

LEAR隔天将所有印章卷了回来让ASURAN在确定发送几个字下刻了标记,对于煤ASURAN说就直接放纸条粘着你觉得怎样?LEAR说好,那我最近上班都嚼口香糖好了。ASURAN又想想说不对盖章最好还是分类要不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消息的,结果印章被弄成了ZAFR,国际,和ORB瑞典联合军三种形式的存活确认编码,LEAR好笑的问你确定JULE连ORB的都知道?ASURAN说恩他知道,他有看的。

之后那一个月ASURAN每天晚上弄小纸条,LEAR白天上班时将货抗到军港递货时就一边般一边往煤孔里塞纸条——扯出段口香糖往纸条上一粘然后伸进里面一按;晚上黑了值夜班点货时再盖章。回家时LEAR总是吐着舌头说我今天吃了好多煤,还玩口香糖。ASURAN一边替他按摩一边问好吃么?玩口香糖的话KIRA小时候也玩,还粘到了头发……

REY问LEAR说为什么这年代了那里居然要用煤,这煤估计也就为他们还生产了吧?SHINN转头说那里面电能核能代谢转换估计不正常吧,似乎是老化了,恩,估计管道和气候也有问题。ASURAN听了后问那地方到底什么样子?SHINN说我也不知道,我是听老板说的。半夜两人弄纸条时LEAR悄悄问ASURAN说你担心里面太差?ASURAN说不担心,再差他也会活着。LEAR笑了,他不知道这话是说谁听的,感觉上是ASURAN在自我安慰般。他看看对方手指上戒痕早褪了,又问你一直想他?ASURAN说想,不过不想刚离开那阵想,适应了就好了,我想自己其实是在等待着思念一点点褪下去,等着自己好过点。

LEAR哦了声不再说话。

过了一天ASURAN才想LEAR当时问那话是什么意思呢?随即想到对方比自己大好几岁了也没结婚,吃饭时问LEAR说你没打算过结婚么?LEAR正和SHINN抢菜呢一听手上动作慢了下来问你说这个做什么?SHINN抢到了菜笑着说人家担心你光棍呢!

“谁那么早就结婚啊?”LEAR奇怪的问。

ASURAN不说话,埋头吃饭,SHINN也跟着LEAR说对啊谁那么早结婚!还18岁……

晚上LEAR弄纸条时对ASURAN说不是我不结是没有合适的,你太太很好罢所以你结了。ASURAN说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问问。

“太太是怎么样的人?”

“活力十足,没人能折腾得过她。”ASURAN笑着说。

LEAR笑了,同时觉得ASURAN这人真是死心眼:以前着急担心什么的就扣石头,现在石头没了就撮胸口,也没个变通,实在有意思。他问,你喜欢JULE哪点呢?ASURAN想了想说没喜欢他哪点,喜欢他人——ASURAN在LEAR面前挺放得开的,什么话题都愿意说,问到这个自然也老实答了。

那之后为这话LEAR还有些难受,当然说嫉妒也可以。








LEAR塞了阵口香糖觉得希望渺茫间试探着问ASURAN说对方要怎么回应我们呢?ASURAN说他要真看见了就知道找方法回应,我管不了那么多,他不笨。最近REY的存货完了,药是等着买的,他打工忙。REY身体不好已经很明显了,家里热水经常断,前天他冲了冷水出来之后立刻就烧了起来,ASURAN和SHINN轮着守了他一夜。

晚上放工回家路上SHINN问ASURAN说REY最近为什么那么不好?ASURAN说大概天气冷了吧。ASURAN不想让SHINN多操心事,他白天工作晚上照顾REY其实很辛苦,ASURAN觉得心痛。LEAR已经白天黑夜都工作了,白天抗货晚上发货,当然也就顺便盖章粘口香糖。















那天晚上REY又烧起来了,ASURAN出去买药路过个地下室楼梯口见了张图纸掉在那里,随意一看吃了一惊——那是张枪支构造图。ASURAN不敢直接拣,只是站着斜眼看,看了会儿身后一个声音突然问,你对这个有兴趣?

ASURAN急忙说没呢,就是在看是什么东西,说完笑着打哈哈要走。

“别装了,感兴趣就跟我下来。”身后是个老头,扛着背甩下句话便自顾自下了楼。

ASURAN在后面大概说了句真不去了谢谢您,跑去买了药后回家还没进门就听到嚎叫,不用看也知道是SHINN。他正要推门门却自己开了,SHINN冲了出来头也不回往街上跑。ASURAN呆在门口问LEAR说他怎么了?LEAR说小孩知道那钱的事了,觉得瞒他他不高兴。

“谁说的?”

“我同REY说时被他听到了,REY说的。”

ASURAN跑到房间里看REY,REY很明显是在生气,坐在床上冰山;ASURAN过去摸摸他额头后让他躺下,吃了药后对他说我去把他找回来,你睡一下。

LEAR说不如我去找,ASURAN说不用你休息还是我去。之后是上演寻SHINN记第二出,转了一大圈ASURAN看着路上的人怎么都觉得危险,心都要跳出来时终于找到了SHINN——人家坐在集市门口的栏杆上要哭不哭。ASURAN过去抱着他说别难受了REY没事,那药我们能供得起——他知道SHINN不光是气自己不知情,更是担心REY。

SHINN恶狠狠的骂ASURAN说你们把我当外人还是当孩子?什么都不让我知道,我没能力么?很脆弱么?抗不起东西么?就需要别人疼着宠着么?

ASURAN说不是,只是觉得你该高兴着好让REY打起精神。

“我多挣钱累些也是能高兴的!”

“是,我知道。”

“我要多找工作!”

“之后再说,回家先,这里好冷。”

SHINN想了想又问:“REY真没事?”

“现在药还够,他减了些量所以身体差些,真的没什么,以后什么事我都同你商量,走吧回家吧。”ASURAN算是求他了,那边一堆子人朝他们看呢,这里乱,ASURAN不太希望惹事。

SHINN跟着ASURAN往回走,快到家时ASURAN说,其实不是你需要人疼,是我想疼你,你就等我好不好?

SHINN说你恶心死了。

回家之后SHINN还是不同REY说话,他觉得REY是和他最亲的,结果人家居然还瞒他事情,而且都告诉LEAR了还不告诉他……那天晚上睡觉ASURAN真觉得左右两边都别扭,SHINN和REY都背对着彼此,他夹在中间左边推一下右边碰一下结果两边都没反应,最后只好睡了。

SHINN第二天就找他老板给他推荐了工作,在店隔壁的酒吧打工。ASURAN一听怎么都不同意说其他地方可以酒吧太乱了,SHINN不听,第二天还是吃了晚饭就往外钻。ASURAN在家对着REY 你看我我看你后说你我去等他下班。等在酒吧前LEAR下班刚好撞上,问小孩还在里面那?ASURAN说是,我担心他。SHINN出来后ASURAN看他还好妥协了些说总之不准喝酒,还有不准再晚了。SHINN点头答应了。

之后每天LEAR和SHINN吃了晚饭就甩叉子出去了,ASURAN收拾了之后同REY看看消息,又试着联系了下外面;只是这里上网实在危险,他们又真不知道怎么联系外面的人,看了阵只好作罢。REY关了电脑问SHINN还好?ASURAN说还好,挺精神的在工作,你就把药量加些好了,你不精神全家都难受。

REY除了爸爸外还没被人这么疼过,比起感动更多的是别扭;ASURAN笑着说我也出去找工作吧,情报什么的你估计要一个人来了,不过休息要紧。REY点头说好。

一个人坐着时ASURAN有些担心YZAK看不见那些东西,其实他简直觉得对方看的见才有鬼;不过机会还是有的,比如他总要吃肉,比如他总要烧煤,比如他总要穿衣服。

现在他也没多想他了,自己忙,生活的也很好,想他什么的没什么时间,而且为什么要专门想他呢?又不需要以此来确定什么。




三月里的一天ASURAN回家就听REY问,你说如果我们要留消息给外面的人,该给什么?ASURAN一紧张问怎么你能联系外面了?REY说大概,我看见了条消息似乎是给以前的军人的。

ASURAN想想说你留LEAR的名字,他那名字最保险。




那时SHINN和REY冷战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平时除了必要交谈两人都很冷,搞得LEAR天天在中间打哈哈。三月中旬,两人冷战两月纪念日前后SHINN在酒吧里被人灌了很多酒,耽误了半天出不来,被忍不住进去接他的ASURAN拖了出来。当时客人们还想灌他,被门口ASURAN看见了,ASURAN跑过去对老板说我弟弟已经下班了可以走了么?那老板不理他只说这里做事不喝酒太蹊跷了!说完转身走人。

旁边一酒保却说你去将他拉走吧,那堆人爱惹他,觉得他长得可爱。ASURAN过去耐着性子对对方说不好意思他已经下班了可以让他走么?人家不干说这还没喝完呢!SHINN看见ASURAN一愣往他那边靠了过去,众人轰笑道原来是男朋友来了哎呀长的不错嘛!

ASURAN硬忍下去后说我弟弟还小我帮他喝了,今天他下班了请让他走。说完拿过杯子全干了扯着SHINN往家冲。回去之后SHINN沾床就睡ASURAN坐在外面沙发上胃痛对着LEAR发牢骚。REY坐着看了SHINN很一会儿后给他弄了张帕子搭他脑袋上,SHINN闭眼喃喃着说了几句,REY一难受,俯身吻了吻他额头。

那晚ASURAN痛了一夜,REY难受了一夜,两人刚好配对胡乱聊着到了天亮。

天快亮时ASURAN突然觉得这么被动的等待着回应他会急疯:其实生活中的压力是累积的,碰到了某个东西之后一激,人那么前后贯穿的一想……完了,堆一块儿爆发了。

那天下班后ASURAN回家刚好遇到REY的病发作,SHINN被差去烧水了,他扶着REY坐下后一字一顿的说,以后,药量,你一颗,都不许给我减。REY向退了退,他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ASURAN。吃了饭后ASURAN同SHINN凑了钱去买了药,ASURAN送LEAR和SHINN上了班后回家又经过了那个地下室楼梯口,刚好碰到上次那老头。对方一见他嘿嘿笑了说要不要下来看看?ASURAN就跟着下去了。

说的很轻松,其实ASURAN心里在念个不停想我为什么要下去?

下面是意料之中的黑市店,买枪支的,似乎还有其他东西。ASURAN看了会儿见那老头没理他也就开始自己看,天知道他为什么还那么放松,估计是受刺激了……有人下来买东西谈价钱,那老头说了会儿带着对方走了,把ASURAN一人晾在了那里。这信任度敢情还真高,ASURAN也就完全没有辜负它;他到处走着看着那些枪啊弓弩啊什么的;后面一个柜子放了些小工具,多是钢线和匕首,做的精致ASURAN看了会儿抬手摸了起来。

男孩子,又是军人,对武器那是自然喜爱的。

那老头回来后说,喜欢那些东西?

ASURAN也不藏什么直接说喜欢。

那老头说你是军人吧?

“是的。”

老头还要再问,那边有顾客来了,叫着要看刀;ASURAN自己又看了会儿枪见又一顾客下来似乎是要调准心,对方见他站在柜台内直接将枪给了他。他一愣,那老头却说,接了就做完。

于是他老实听话的将枪调好双手递了回去。

ASURAN突然说:“我缺钱,晚上在这里做可以么?”

“可以。”








在那里工作了段时间之后ASURAN问那老头说你是一眼便能看出我是军人么?老头哼了声说当然,血的味道特别重。ASURAN笑了笑没再问,他知道自己身上的罪孽,但也清楚上天给予的救赎,这里面没有疑惑或不安。

活下来了,就不要觉得耻辱。










那之后家里人吃了饭甩了刀叉都往外冲,REY留下来收集情报。四月初的一天三人回家后REY突然说,有人给我们了个信息,大家看看。

LEAR和SHINN对看了几秒一起冲了过去。

那信息很简单,就是说如果是潜逃军人请同他们联系,留言人是S。

LEAR说别回SHINN说回,REY说别回ASURAN说回,打平了,等于没说。

LEAR说这是陷阱REY说这还不确定,SHINN说反正没地方试小心点先回最好,ASURAN说回的东西试探一下就好,信息肯定都看起来是陷阱,莫非现在还有人敢正大光明的联系我们?

最后四人开始猜拳,ASURAN是没有战斗力的,最后SHINN一人扳回全局开始发邮件;ASURAN说你就说让他给个人资料,还要给个证据能证明那个人资料就是他本人,服务器多跳几个,别让他们追踪过来。

SHINN点头照做了。等了几天人家真发了消息过来说我是以前军部的,个人资料这么给出去太危险况且我们也不知道你们的身份,我们现在在尽量联系以前潜逃的的军人,希望回来,我们可以为他们做政治庇护让他们转往其他国家。

ASURAN说算了,我们又不是要求庇护。

晚上弄纸条时ASURAN却对LEAR说你去吧,如果这个是真的话你就去,别在这里了,这里埋没你。LEAR说这里似乎更埋没你呀大英雄。

“我有留下来的理由。”

“我也有。”

ASURAN一扁嘴转头不再理对方,他生气了。LEAR笑了会儿说你别担心我,我的事还能让你操心么拜托。之后安静了会儿他又说,我觉得,JULE可能看不见东西的……

“那我就进去。”

“你疯了。”

“没有。”

“感情用事。”

“救他不是感情,救他是一件事,说了就做到的一件事。”

“……随便你怎么说,他出不来你就一辈子这么折纸条么?”LEAR似乎也生气了,坐在一边手上纸条一扔。

ASURAN拣过对方扔掉的纸条说:“你不用帮我这么多的,我自己来吧,你去睡了,其实一直都很感激你,为了REY为了YZAK……”

“谁是为了他们,脸皮厚……”LEAR喃喃的笑了,心里沉得很。

“随便罢,”ASURAN笑笑:“我一辈子都感激你,真的,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只要我能。”

“……哦。”

“去睡!我也马上就去。”ASURAN推推对方,LEAR顺势一拉他将他拉了过去;ASURAN指着他说别疯了你明天起不了床的,拍拍他肩膀让他去睡了。

LEAR无奈的站起来向木瓜同志道了晚安后突然又问,你身体还好么?

“还好,我比REY好,我不需要药物控制。”

“不能操劳吧……”

“我不操劳,叫你去睡了。”

“唔。”








晚上躺下之后ASURAN开始整理最近发生的一切事情,而且自己在那枪支店工作了段时间也了解了很多东西。想到后半夜时他突然想如果YZAK已经看见了那些东西,他会以什么方式传出这消息呢?

第二天他叫LEAR去看了看从那边卫星过来的货都是些什么,LEAR看了说都是蔬菜,连肉都没有。

ASURAN想了想说你觉得消息要传出来,放哪里最合适?

LEAR说,袋子上。回家之后REY却说,袋子上太明显或许是在袋子里面;SHINN听了说他们能有机会接触到袋子么?那都是最后出港时才装的。

“……莫非是在菜上面?”ASURAN发着抖问出了这句话。

天那,这怎么找?

“你确定他看见那些条子啊印章啊什么?”SHINN试探着问。

ASURAN摇头说估计是几乎看不到……

“那还得去看菜?你等等我明天先问问那些菜都有多少,要是是一车车运过来的我可没精力在里面刨。”LEAR觉得这很不现实,比如人家要是今天进口的是豌豆你怎么办?

第二天问了后知道菜都是跟着军部的每日穿梭机送过来的,数量倒不多,但因为是新鲜蔬菜能在这中转卫星买个好价钱所以才进口的;菜的种类其实也不多,都是些好长的植物,土豆啦萝卜啊什么的。SHINN问莫非我们要去看菜?你确定他没其他地方给出资料?比如收买个人什么的。

ASURAN想了想YZAK,又想想那里的大概状况,说好象就是蔬菜最有可能。

“哪种蔬菜?”REY问,同时看看面前军港前每日集市上天花乱坠的菜。

“……这个真不知道,他最喜欢吃西兰花就是了。”

“那里不产这个。”LEAR直接否定掉了。

“怎么样,要找?”SHINN看了看,终于英勇的问出了口。

“找!”LEAR第一个开口:“不就是看菜么,我们顺便买菜!听着!以后5点下班后大家集体来这里买菜,这个集市5点刚好开6点关,抓紧时间……”

“等一下,要看什么……”SHINN打断LEAR问。

“觉得可疑的都买回去。”

结果那天SHINN买了堆番茄,ASURAN问这哪里可疑了?SHINN说哦我没见什么可疑的,想吃这个了就买了。

REY买了莴笋LEAR买了茄子,ASURAN自己买了土豆,同时开口说今天的晚餐还真丰盛。

那一个月四人都保持白天上班晚上上班,中间买菜加做饭的作息制度;ASURAN和LEAR半夜还继续弄条子,弄好之后陪LEAR去盖章再回来睡觉——煤是晚上十点运走,肉却是晚上才送到然后第二天早上运往JANVIER,停留时间相当短,所以LEAR经常晚上下班之后挨到凌晨还得再去一次。

折腾下来四人将菜市所有蔬菜吃了个遍,SHINN说如果那银毛想通了就在一个苦瓜上刻东西我们是不是要把那一车的苦瓜买下来?他讨厌吃苦瓜,觉得要是连续一个星期吃那玩意儿他会营养不良。

ASURAN和LEAR却要死了,LEAR支撑了一个月第一个倒下,他白天干体力活晚上睡不到5小时,撑到现在已不容易。ASURAN照顾了他一阵等LEAR能再上班时自己又倒了,加上REY也没事倒两次,此起彼伏间家里愁云惨淡,只有SHINN活蹦乱跳的依旧去菜市买菜,然后认真确认一番说没东西!大吃之后蹿去打工。

ASURAN倒下那阵LEAR和REY都试着做了饭,那饭SHINN吃了之后没盐没味的连续几天下来半夜差点爬起来偷吃酱油。最后他火了自己弄了一会,把REY和LEAR全吃倒了之后也就不再抱怨。ASURAN倒是一直在吃,也没看他有什么没对劲。后来LEAR问他说你怎么那么厉害百毒不侵?ASURAN说你去吃吃我太太做的东西就能练就此功。

看菜折条子这事做到后来就成本能了,拿ASURAN的话来说就是抱了个希望;他还想了很多其他办法,包括怎么溜进去或怎么知道里面的消息,无奈军港查的严他们几个又是逃犯——虽然已经死了,这么过去问实在瞧不起政府办事能力。

等到七月时希望几乎没了,加上这中转站没事居然将温度调那么高营造出酷暑的氛围,一时间人肝火一旺四人遇谁都在犯冲。SHINN和REY自从那凑钱事件之后就一直有芥蒂,有事没事就翻出旧帐吵一通,当然REY恐怕也只有对着SHINN才吼;ASURAN热到最后化悲愤为力量折的纸条成了量产,那个熟练程度令LEAR相当佩服;LEAR自己热了就没精神反而不吭声,做在那里摊成大字散热跟死了没两样。

又过了阵天气变本加厉,于是SHINN带头一回家就脱了衣服穿着小裤衩到处跑;LEAR一见也跟着脱,到最后ASURAN跟REY也开始脱,不过还是保持着下身的基本礼仪。第一次脱时SHINN看了那伤难受了,暗地里悄悄问ASURAN说还痛?ASURAN说还好看天气;那晚上折纸条时LEAR近看之后触目惊心问他怎么弄的?ASURAN直接说是逃跑那阵弄的,恩?这个?这个是做心脏手术。

“怪不得SHINN看见就跑,他内疚吧。”

“我可不希望他内疚,真不想让他看的,但我热。”

又折了阵LEAR问:“……你,还是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ASURAN叹了口气居然笑了,说:“……LEAR,我知道这其实是死马当活马,你就别再说了。”

LEAR突然觉得心痛。

他几乎每隔几天就忍不住问一次对方你觉得有用么?这样可以么?真觉得能将JULE弄出来?有没有想过出不来?

他本意是想让对方别那么压力大,别那么自己跟自己拼,换过来想想却又觉得其实这样挺打击人,他也知道ASURAN现在其实还是很在意这些话。

这压力也太大了。

那之后不久ASURAN果然病倒了,一坐直了就胸闷站起来更是头昏眼花。上班的时候他看螺丝那圈转啊转啊啊就倒下了,老板以为他中暑了急忙叫他在旁边坐一下——现在他是金字招牌,倒了可就没生意了。DARJO替他拿了水,他对DARJO笑笑说你午饭拿过来吃吧我们说会儿话。

他和DARJO从上次那事之后就变好了,有时他见老板不在还能将自己修的一两部车划去对方名下。DARJO开始时和他交流相当困难,这边人指手画脚比得张牙舞爪,那边一头雾水看得莫名其妙。之后两人做工总是在一起,ASURAN边做边猜对方的意思,间接学了很多哑语;到后来两人竟能完成基本交流了,比如DARJO会比画说昨天我吃了肉,ASURAN就会问他好吃么?你妈妈好么?这是基本交流,两人还不能说其他的,那太难,对ASURAN来说是一种挑战。

看着DARJO吃饭间ASURAN突然问你有没有什么梦想?DARJO想了会儿居然开始忸怩,ASURAN看的毛骨悚然问你……想要做什么?

DARJO比画了很久,ASURAN猜了很多,最后才知道人家想结婚。

DARJO鸡啄米了一分钟后比画问,你喜欢结婚?

ASURAN说我已经结过婚了。

太太在哪里?

去世了。

DARJO比着说很可怜,她在天上飞着看你——这是ASURAN自己的理解,他看对方比着飞的姿势大概是这意思。哈哈笑了阵他说是呢,或许吧。

“DARJO,你之后买菜看见上面有奇怪的东西能给我留着么?”

什么奇怪的?有虫?

“不是,就是刻啊盖啊不该是菜长的东西……你明白么?”

对方点点头。

之后DARJO果然拿来了很多蔬菜,只是ASURAN怎么都没看出那菜有什么地方不该长,只好笑着说:“要有刻的,”说着用手比了一下:“或者印的,”又比画一下:“不过谢谢了,我把钱给你吧,有空你和你妈妈来我家吃饭都好。”

对方死命摇头说他妈妈有问题,不能带出去。

Thursday, November 03, 2022 16:03:09 PM clairekang PERMALINK COM(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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