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NTER
作者：yangxilan
1
半夜时分，他在淡淡的寒意中醒来。
废弃卫星，总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时不时，某个设备就会停摆。
有时，他会恶意地想着，也许有一天，在睡梦中，这里的生存系统会彻底报废。
而他，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
抓起一件外套。他向控制间走去。
现在，并不是他可以死去的时候。
2
不是PLANT，也不是ORB。
大战结束后，他选择了离开。
某个废弃的卫星，是他暂时的居所。
ORB，那里有可以算是是亲人的朋友，
只是，在那里，他是ATHRUN，不是ZALA，这个在PLANT意味着开国基石的姓，是被刻意忽略的。
PLANT，是祖国，是故乡，是他必须背负起ZALA的地方，
然而ATHRUN这个名字，对于PLANT，是禁语。
如果两边都只得保留一半的自己，那么干脆哪里也不要留。
最终战之后，他去看那个和他敌对到最后的孩子。
“……议长是错误的，那么怎样是正确的？你们说议长的世界没有梦想，可是玛尤，斯黛拉都是死在你们要维护的，有梦想的世界里……”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这些问题。
看着眼前迷茫的红眸，他无言以对。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但是他明白，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蓝色波斯菊消失了。
但是地球上，一个名为绿色天堂鸟的组织在几个月内迅速壮大。
他们的口号是“为了绿色天然的地球”
有着类似环保组织一样名字的组织。
漂浮着危险的香味。
被自然人用镇魂曲毁掉的三颗PLANT卫星，
被CO用镇魂曲毁掉的地球国家。
镇魂曲，也许是在为整个人类镇魂。
仇恨的种子一次又一次被埋下，发芽，抽枝……
最终会开出恶的花朵，
无论是波斯菊，还是天堂鸟。
战争……悲伤……仇恨……战争……
一切或许真的是宿命注定，无可违抗？
那么，悲哀地遵循宿命的人，究竟是谁？
3
路过厨房时，他停下脚步，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他需要足够的清醒度去对抗身体的困乏。
顺手打开屏幕，优美的女声传了出来。
“……PLANT和ORB的第一轮会谈于今晨结束，双方在部分条款上达成了一致，第二轮会谈将于下个月在ORB继续……”
他垂着碧绿的眼，听着这个他早在几小时前就知道的消息。
一丝微笑浮现在唇边，带着疲惫，但是满足。
很少人知道，这个简单的“达成了一致”背后，凝聚了一个不属于任何一边，却和两边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青年怎样的努力。
这是他迈出的第一步。
他依然不知道和平的路该如何寻找。
但是，他必须做些什么，为了他的两个世界。
4
电话响起时，他正满手油污。
于是，十几秒后，自动转为了答录机。
“ATHRUN……”KIRA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柔和。
他下意识停下手中的动作。
离开ORB之后，他没有和KIRA联系过，直到因为PLANT和ORB的协约问题，才有所接触。
幼时单纯的好友，曾经的敌人，一同为了同一目标战斗的战友，ORB的辅佐大臣。
很多东西，
其实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呐……很久没有好好谈过了，ATHRUN……”KIRA的话语中多少带了几分落寞。
他想起最近一次分手时，对方欲言又止的目光，以及自己回避的动作。
“……送卡嘉莉回ORB的路上，我会去你那里……希望你会在。”
轻轻叹了口气，他疲惫的大脑里，种种事情碰撞盘旋着。
ORB、PLANT……
第一次会谈，第二次会谈……
争执、妥协……
要做的事情还太多，然而仅仅一小步，已经是艰难重重。
但是他还是必须走下去。
只是否定，是无法建造任何东西的。
答录机中沉默了一会，接着传来KIRA的声音。
“……还有，ATHRUN，ORB和PLANT的会谈的事，辛苦你了。”
5
放下手中的钳子，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虽然早就预计到温度调节器已经老化了。
却也没有想到，居然说停工就停工。
只希望那个小子能在这里变为冰柜之前赶回来。
一回到基地，就看见主客厅上留言版上孩子一样的圆圆的字体，
“我去买必须品，很快回来，你回来好好休息！！！”
他临走时交代下来的必须品清单中包含了温度调节器，SHINN应该不会遗漏吧。
大战后的探视过后，他相当的为那个孩子担心，
直到最后大战，那个孩子依然是站在GILBET DULAND那一边的。
没有任何政界背景，却追随那个人到最后的FAITH……
在克莱茵派掌权的PLANT，无疑是处境艰难。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对那个孩子的境况挂心的原因。
或许那是因为某种意义上他们是相似的。
“怎样的世界才是对的，我也不知道，
但是我会去寻找，真正地去寻找。
所以即使可能做错，我也必须要做些什么。
不是在ORB，不是在PLANT。
如果审查结束后，没有地方可以去，你愿意一起来么？”
在这封通过特殊途径传递到SHINN手中的信件的最后，他透露了这颗废弃卫星的坐标。
少年是第一个知道这里的人。
一个星期后，他看见黑头发的少年蹲在基地的门口。
“……你说的，我没地方可去，可以来这里的！”少年瞪着红眼睛望着他，“我只是暂时在这里！！”在看见他唇边小小的微笑后，少年气恼而又不甘心地加了一句……
然后，两个事实上已经失去可以立足地方的人，在这被世界遗弃的地方共处着，接待着穿着不同颜色制服的人，做着一些不知道算不算寻找道路的事情，直到现在。
6
一个小时的努力使得已经报废的老化元件起死回生。
虽然彻底修复是不可能，但是支持到SHINN回来，应该是没问题的。
瘫坐在地上，短短几十分钟的睡眠并不足以弥补几十小时奔波无眠的劳累，然后拖着倦怠的身体在低温下的修理工作耗尽他最后残存的体力，
真的是很累呢。他想着。
看看电话留言机上，红灯闪烁不停，屏幕显示已经有两天的电话没有人接了，似乎是存了不少留言的样子，于是伸出手按下来。
答录机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嘈杂声，然后猛地爆发出一声熟悉的怒吼……
“KUSO！”
“……YZAK……”另一个声音响起，一向懒散此时却听起来带着无奈的嗓音显示出主人正面对着相当难缠的家伙。
“KUSO！这家伙不好好在这里待着，又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ATHRUN有他自己的事情吧？”
“哼，那个家伙……”
“啊，ATHRUN……”似乎是才想起是在对着答录机，DEARKA转向他，“其实没什么事啊，只是刚好负责这个区域的巡逻，所以就想来看看你，下次这个区域的巡逻是两天后啊，希望到时候能够见到你。”
“KUSO！谁说下次巡逻的时候还要来找这家伙了！！”
“哎？YZAK专门要求负责这一区域的巡逻工作，难道不是这个原因么？”
“KUSO！！！DEARKA！！！”
……
听着熟悉的二重奏，他舒展了眉头，不由轻笑出声，还是那么有精神啊，YZAK……
DEARKA，有着这样的上司，真是辛苦你了。
7
尽管最终修复了，但是在这制暖设备停止供暖几小时以上的房间，冷的犹如冰库，有着单薄的外套无法抵御寒冷。
恢复常温还需要一段时间，应该离开这里，去优先供暖的居住区。
即使脑袋很容易地得出了正确的行动，身体却完全不受指挥。
长时间的缺少睡眠与劳顿让他体力透支到无力离开这里。
不会真要冻死在这里吧？他昏昏沉沉的想着。
“ATHRUN？”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你原来在这里……”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看见一个人影站在他的面前。
身体被温暖的毯子包裹住，隔着毯子传来的是人的体温。
他似乎听见对方在说些什么，但是却根本累的无法捕捉。
仰起头，迷迷蒙蒙地看着对方，被冻的有点苍白的唇挣扎着张开，想交代清楚什么，却被温软的唇封住。
“好了……我知道，”对方似乎在为他的状态生气着，“你啊，不要老是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啊！！”
身体本能地凑近温暖的身体，对方收紧了手臂，语调也转为柔和。
“你并不是一个人，ATHRUN。”
清晰的话语飘入他的耳中。
于是，他扬起嘴角，安心地闭上眼睛。
冰冷黑暗的宇宙中废弃的卫星上，
在这有如冬日般低温的房间里。
他在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完
后记：
全文写下来，才发现，这文里的A居然是个有着黏糊性格的A|||||
不知不觉，很多东西都改变了。
追不回当初那个坚定干练的ATHRUN ZALA。
心中那个那样的少年也渐渐被伤痕累累，疲倦不已的青年所代替。
却还是希望有些什么，他没有失去，没有改变。
不要成为那种否定，然后休息，等待下一次否定的“救世主”。
否定了他人的道路，就请给出应该的道路。
不要逃避肩上的责任，或者只在否定他人的时候才去承认这份责任。
决定维护这个世界，那就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
带着希望，用ATHRUN ZALA这个完整的名字活下去。
喜欢，萌，控，郁闷，爆渣，失望，麻木，平淡。
也许自始至终，只有一种心情没有变化过。
希望他值得宠溺，并被宠溺着。
他的身边，不会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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