しあわせ——幸福
作者：shiya
在我不在的时候。你。幸福吗。
1
Lacus出殡的那天。很久没有碰面的几个老朋友很难得地聚到了一起。
Dearka一如往常。嬉皮笑脸。却掩不去眉宇之间流露出的疲态。
身边的Yzak异常地安静。从头至尾。说的话不超过3句。
我以为只有他们两个人来。所以当我看到站在他们身后。一脸的拘束。别扭地扯着领带的Shinn时。着实吓了一跳。
Dearka抓了我到旁边咬耳朵。说是硬把他拉来的。
“否则就太冷清了。不是。”
他虽笑着。嘴角却是噙着落寞。
很多事都变了。在当年闹哄哄的一大帮子人只剩下三两的现在。我想。我能理解。为什么脾气火暴的Yzak也开始深沉起来。
这不是我们所想要的改变。却是不得不做的改变。
命运从来就不是掌握在我们手里。那是属于上帝的工作。
しあわせ——幸福
作者：shiya
2
简单的告别仪式后。在Dearka的提议下。4个人跑去酒吧喝酒。
原本无话不谈的朋友之间像是隔了无形的墙。
相对无语。只顾着将杯中酒喝尽。
作为起头人的Dearka自认有责任带动气氛。拼命地找着话题。可是说来说去。却都是在缅怀过去。
啤酒。威士忌。葡萄酒。等等。一轮喝了下来。
Dearka谈兴不减。唧唧喳喳。
Yzak趴在桌面上似是醉了。
Shinn却是面色不改愈喝愈起劲。面前的酒瓶积了一打。
清醒的大概只剩下我一个人。
可是。我又何尝不想淋漓尽致地醉上一场。
我想我是羡慕他们的。
假面具带得久了。连自己也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自我。
正当Dearka絮絮叨叨地描述着过去某一次聚会上众人的糗行之际。
Yzak猛地一拍桌子。硬生生地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
没有如往日一般破口大骂。
“给我安静。”
双肩不住地抖动。呜咽声隐隐约约。卡在喉咙里。
Dearka立即慌了手脚。环抱住他的肩。
“你怎么了。Yzak。”
回答他的只有压抑的低泣声。无力而又亘长。
酒是很奇妙的东西。可以开发出很多平日里所见不到的奇景。
高傲如Yzak一定是不愿在我们面前失态。
但是。他克制不了。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夜晚。他也是。不想克制的吧。
我猜测着。很“善解人意”地站起来。对着无措的Dearka说道。
“我先送Shinn回宾馆。”
揪起不明状况的Shinn。推出酒吧。上了出租车。
窗外的景物向后飞逝。一如岁月的流逝。
我斜眼瞄着身边一言不发的Shinn。
感慨着当年那个一有什么状况就立即毛躁起来的稚嫩少年已经不复存在了。
“我没有想到你会来呢。”
我打破令人不舒服的沉默。说道。
“为什么。”
他反问。仍是目不斜视的。不看我。
“因为我没有来参加Kira和Cagalli的葬礼吗。”
我的眉心跳动了一下。他的话语触动了我内心的禁忌。却仍是面不改色。
“你不喜欢吧。那种氛围。”
“不喜欢又能怎样。麻木了之后什么都一样吧。”
他说的断然而决绝。使我找不到语汇来反驳。只能无语。这也算是一种默认吧。
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快抵达目的地时。
我忽然脱口问了句。
“Shinn。最近过得好吗。”
没想他也异口同声地。
“最近过得好吗。”
两人的声音重叠着在狭小的车内回荡着。
他转过脸。重聚后第一次正眼看我。
他的眼睛仍是如当年那般的艳丽而纯粹。只是少了偏激的炽烈。
不期然地。与我记忆中的清冷温润重叠。
“不要那样看着我。”
他小声地咕哝着。转开了视线。
而前面的一个问题。被我和他很有默契地忽略掉了。
根本就是。不需要回答的。我们都很清楚。
在再会的一刹那。从对方的眼。神情。就可窥知答案。
我们这样的询问。无非是想借由着他人的怀疑来驳斥自己善意的谎言。如此而已。
人类就是这个样子的。虚伪。
しあわせ——幸福
作者：shiya
3
下了车。Shinn的酒劲上涌。在路边吐了老半天后整个人摊到我身上。
我费了好大功夫。将他拎上楼。甩上床。
草草帮他善了后。我正要离开。他拽住我的手。不肯松开。
“你。不要走。”
酒后失态的好像并非Yzak一人。
我叹口气。在他身边坐下来。
感觉他好像回复了本性。任性的。爱撒娇的。只不过。对象却由那个总是冷着脸的金发青年变成了我。
这就是心理学所谓的回归吗。
我苦笑着。
“你要我做些什么。”
“能不能。陪我说说话？”
他口齿不清。努力地眨着眼睛。力图不昏睡过去。
“说什么呢。”
“什么都好。就是不要让我一个人……”
他的双手遮着眼。有气无力地。
“我会害怕……”
模模糊糊地。他吐出示弱的话语。然后又像是觉得难堪般地叫。
“所以。我才不喜欢参加葬礼啊。……总是会让我想起讨厌的记忆……”
讨厌吗。既然讨厌的话。又为什么忘不掉。
完全是小孩子的脾性。凡是让他难过的就是讨厌的。如此这般。
“……已经过去了吧。”
我悠悠地叹道。是对他的安抚。也是。对自己的暗示。
他跳起来。殷红的眼里扭曲着狂乱的伤痛。不单单是因为酒精的作用。
“什么过去了。如果真能像你说的那样简单的话。你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会……”
他扒拉着头发。歇斯底里的前兆。
“……明明少了一个人。为什么我们还能笑得那么平常。还能那么高兴地一起喝酒。还能高谈阔论……”
“Shinn！”
“不一样了的。已经是不一样了的啊。……为什么。为什么。Rei死了。而我还活着呢……为什么……为什么在他死了之后。我还能照常的工作。吃饭。和同事调笑。泡酒吧。……我每晚每晚做着相同的梦。……他抚摩着我的发。吻我的眼睛。对我微笑。说。‘Shinn。我最喜欢你的眼睛了。’说。‘我爱你。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可是醒过来。却是只剩我一个人。……只有我一个人。……那么地痛苦。…全都是骗我的。……骗我的……”
“冷静一点。Shinn。”
我伸手想抱他。却被他甩了开来。他摇晃着凌乱的发丝。尖叫。
“你要我怎么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前一刻。他还对着我微笑。下一刻。他就永远不再醒来。……我得到了什么。除了一句‘因公殉职’之外。我得到了什么。……我什么都失去了……都失去了……”
他大叫。和当年在Rei的葬礼上相同的表情重又烙刻在他脸上。
“……我甚至都来不及对他说‘我也爱你。永远都不会。忘记你。永远都不会。’……”
我看着陷入回忆中的Shinn。无法言语。
只能欺身过去。拉开他覆着面的手。印上自己的唇。对着他讶异的眼。我笑起来。
“抱歉。我只会这么安慰别人。”
我想我是明白Shinn的。我们是相同的人呢。
同样地已经失去。同样地为过去所束缚。无法回到过去。也无法向前行进。
不同的只是表达痛苦的方式。
在Rei死后。Shinn的情感不再外露。神采不再飞扬。
他冷着脸。机械化地。按部就班着每一天。
只因。Rei最后的眼神。明白无误地传达着。
即使没有我。你也要幸福地。活着。
那些已回归尘土的人们。将他们所谓的幸福定义强加于我们身上。转过身。无牵挂地离去。
而我们。只能背负着这些亡死之人的意念。即使痛苦。也只能无奈地。活在这世上。
しあわせ——幸福
作者：shiya
4
诡异的气氛造就之后脱离常轨的行为。
是谁先柔软了身躯。是谁先伸出的手臂。这些并不重要。
剥开了层层虚假的外壳。我们只是寂寞的人。需要抚慰的寂寞的人。
Kira死后。我很自然地和Cagalli结婚。在她因为难产死后。Lacus一直陪在我身边。
而在接连失去了爱情。亲情。友情的现时今日。我想遗忘。
借助着同样寂寥的灵魂。遗忘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即使。只有一瞬也好。
暧昧的气韵流动整个房间。
我有些不能适应地看着压在我身上的Shinn。很杀风景的问道。
“为什么是你在上面。”
“因为以前我一直是在下面。”
没有抬头。他闷闷地抛来一句。就这么决定了上下关系。
因为一直在下面。所以难得的红杏出墙就要翻身当家作主人吗。
没有深想在两人的另一半都不在的今天。用红杏出墙这个词已经是不恰当了的。我继续问道。
“那你会吗。”
“看多了谁都会的吧。”
……也是。
听他说的理直气壮。我也只能放松了身体。不再反对。
慢慢地。下体的疼痛扩至全身。心却是木然的。虚空一片。
在很久的以前。就已经被挖空了。剩下的只是躯壳。空荡荡。
我瞌起眼。想起与Kira神似的Shinn的面庞。忽地觉得好笑。
如果先前的论调是出自Kira口中。我一定会不屑地回他一句“谬论”。然后继续上演大灰狼吃小红帽的戏码。
但是。如果他还活着的话。恐怕是打死他也不会提出“我在上面”这种建议来。
Kira总是顺从我的要求。即使忤逆了他的本意。他也都能微笑着照单全收。
除了唯一的那一次。
而就是那一次。他永远地离开了我身边。不顾我苦苦地哀求他“不要走”。
这个世界终究是没有如果的。我清楚地知道。他不会再回来。
就好像我知道太阳和月亮永不会出现在同一片天空一样。我和他。在这个世界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
温热的液体打湿了我的脸。
我微微地睁眼。情色氤氲中。我发现。Shinn不知何时停了动作。低垂着头。半长的黑色发丝掩着他的面颊。看不清表情。只有晶莹的泪水不断滴落。
“Shinn？”
我叫他。不解。
痛的可是我。他哭个什么劲。
Shinn颤抖着肩。声音暗哑。一遍遍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忽然就明白过来。
他的泪并非为我而流。他的歉意也并非向我诉说。
忍受着身体的不适。我半撑起身。抱过他的头。轻抚他的发丝。叹息。
“……没关系的。Shinn。没关系的。……他一定是理解的。……Rei。一定会理解的……”
理解你的脆弱。理解你的积郁。理解你。没有了他就活不下去。却最终只能选择活着的苦心。
我在心里喃喃自语着。倒抽口气。逼回已漫到眼际的泪水。
我想。我到底是忘了的。Shinn始终是比我小了2岁。在我面前也总像是个半大的孩子。
有些事连我也抛不开。何况。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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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shiya
5
记得很久以前的某个晚上。
以为我睡着了的Kira偎在我怀里。极轻的耳语。
“Athrun。你。幸福吗？……你不回答也没有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感到很幸福。因为现在。在这一刻。你真真切切地在我身边。而我。爱着你。”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我说爱。
我们从不对彼此诉说爱语。这是一种默契。是和平相处的法则。
比起空洞的言语来。切实的行动更能反应一个人的内心。
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后掩藏自私自利的本性。
其实。只是。害怕而已。
害怕一说出来。就是一生一世。无法开脱的桎梏。
所以。我只能假寐着。没有任何的回应。
但也或许。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而在失去他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一幕定格在我脑海里。成为让我永生后悔的梦魇。
没有说出口。并不意味着它就不存在。
在眼见着他微笑着闭上眼的一刹那。我知道的。
其实。在很早很早以前。我就已经失去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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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shiya
6
果然是被上的比较伤体力吗。
我咕哝着。从接近昏死的熟睡中沉沉地睁开眼帘。
扎眼地阳光照过来。片刻地难以适应。让我眯起了眼。
伸了伸手臂。发现昨晚在我怀里哭得淅沥哗啦的小鬼已经不见了踪影。
床头柜上摆着便笺。龙飞凤舞地一行字。熟悉的笔迹。
“我先走了。Shinn。”
想想那小子的个性。确是他会做出的行为。
经历了那样一个晚上后。是人都会觉得尴尬的吧。
冲了凉。洗去一夜疯狂的痕迹。简单地吃过早餐。呃。兼午餐后。我离开宾馆。去了Kira的墓地。
将花束摆在大理石的墓碑前。蓦地想起以前和Kira曾有过的对话。
即使我不在了。也是会有其他爱着Athrun的人存在啊。只要Athrun想的话。就一定能遇到。
我想？
啊。如果Athrun自己。想要幸福的话。
我们总是把内心的苦闷归咎于哀伤的回忆。殊不知是我们自愿陷入锥心的泥沼中。拒绝被救。
只因。我们都是念旧的人。
我。Shinn。还有。Yzak和Dearka。都是如此。
“我来看你了。Kira。”
我对着墓碑轻语。
“对不起。不是我不想幸福。”
只是我的幸福只有一个人能够给予。
“即使现在。我也并没有觉得不幸。因为。我知道。你。当然。还有Cagalli和Lacus。一直都在天上看着我呢。对吧。”
总有一天。会在另一个世界再次相会。
不会太长时间的。所以。你要乖乖等我啊。
我笑起来。无一丝阴霾地。
“对了。我好像还没有对你说过呢。那句话。这次。就当作是一次付清好了。”
俯下身。凑近碑石。轻吻照片中的笑颜。
“我。爱。你。”
即使。你死了。
“永远。”
而我。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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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shiya
7
回到宾馆的时候。已是夜晚。
在大门口遇见了正要出门的Dearka。
我笑着向他打招呼。问道。
“Yzak怎么样了。没事吧。”
他做了个松了口气的手势。说道。
“没什么了。现在在房里休息。他啊。发泄一下就好了。大概是累积了太多压力了吧。”
我附议地点点头。
“Shinn呢。有没有见到他。”
“你不知道吗。你们昨晚应该在一起的吧。”
我摇头。表示不知情。
要是知道昨晚上我和Shinn是怎样的在一起的话。他一定会吓得灵魂出壳。而我就等着被Yzak乱刀分尸吧。
Dearka搔搔头。一脸的无奈。又有些忧心。
“他坐第一班穿梭机回Plant了。说是突然很想见Rei。”
我楞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的笑出声。
“是吗。是这样子啊。”
我拍拍他的肩。示意他无须担心。
我和Shinn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像。如果我没有料错他是回去做什么的话。
无视Dearka疑惑的视线。我抬眼。仰望着繁星点点的天空。
暗沉沉的夜色中。心境。却是从未有过的清明一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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