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色
作者:firefish
世界上,有一种人,他的世界中没有屈从这个字眼——无论是否看起来已被征服。
现任PLANT最高评议会议长吉尔伯特·迪朗达尔现在就正面对着这样一个人。
“议长阁下!……不知您驾临本舰,失礼!”
标准得无懈可击的军礼,挺直得和重垂线找不到一丝夹角的站姿,还有净澈的目光,如炽。
气密服、夹在左肋的头盔,几丝几缕的贴在脸上的银发。一切都显示着这个叫做伊扎克·玖尔的军人刚从作战前线回到战舰,激烈的战争已经让他无暇顾及通讯器中PRIORITY大于1的通信。
“啊。”
军人放下右手,抿了抿嘴。
“本舰将突入敌军后方,请议长尽速转移至本舰后方威尔斯塔尔的旗舰。”
刚说完欢迎词,就下逐客令。
事实证明,这个白服的队长,至今还没有学会如何拐个弯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哦。看样子我到了哪里也都是被赶来赶去啊。”
“下官绝无此意!只是……”
“伊扎克君,我是在想,如果我在米捏瓦号待下去,他们可能就不会那么轻易让自己牺牲掉了。所以,这次我想留下来。可以吗?”
“议长阁下……”
银发的年轻人一愣,发丝轻轻晃开波纹。
“如果我在的话,你们就会有绝不能失败的紧迫感吧。”
“本舰队的所有成员,时刻都将竭尽所能的作战!请议长三思!”
“可是是抱着死的觉悟的吧。”
“议长……”
“我已经决定了。按照你的计划继续作战吧。”
“是!下官明白了!”
又是一礼,伊扎克朝向原定的更衣室进发。
吉尔伯特则向着舰桥的方向走去。
不久,换回白服的队长也来到舰桥。银色和白色,混杂着领子的黑,将这个年轻人的脸色衬得异常苍白。
全队伤亡数字过半,其中包括应该守在队长边上的副队长,曾经同为ZAFT精英的迪亚哥·艾而斯曼。
至此,那一届军校的五名红服,还留在ZAFT军中的只剩下伊扎克·玖尔一人。
即使战略和战术层面上,这个队长并没有范任何错误,他亦显然对自己痛恨到了一定程度。
“报告受伤情况。立刻给我可出战人员名单。”
……
“3点钟方向,绕过陨石带。通令全体预战队员,休息五小时!天体分析,每二十分钟给我一次汇报!”
……
……
“队长,发现敌军战舰。”
“制动!给我舰型分析。”
“阿伽门农级战舰两艘!补给舰十五艘。加……加迪·鲁号三艘!!”
“加迪·鲁号三艘?!”
“是!”
“通令全员,作战准备!第一小队,目标敌军补给中加迪·鲁号!定位确认!反海市蜃楼系统作战。第二小队!支援准备。第三小队!目标阿伽门农级战舰。主舰及从舰保持现在位置不变!陨石群运动报告!”
……
……
伊扎克冰蓝色眼睛中烧灼的怒火和意志,让旁观着的吉尔伯特不知为何的想到了那个拒绝了自己邀请的蓝发少年。
也是陨石带,也是极度艰苦的作战。也是这般冷静自信的命令。
天体。
引力。
作战时的考虑,稍有差池,代价就是生命。
可是他们眼中的火焰可以让你心甘情愿的把生命交到那双手上。
如果要说他们有什么不同,那也许就是眼前的这个人,选择了继续作为ZAFT的军人,继续不对议会效忠只为国家卖命,继续一贯的冲在作战的最前线……
玖尔队的纳斯卡级并着罗拉西亚级终于冲入敌军的阵营。
被攻击的震颤让吉尔伯特有一瞬间的晕眩——毕竟不是米捏瓦号的舰桥。然后,舰桥前突然卷来刺目的火光。
有一瞬间,黑发男子的唇角微微划过一道弧线——自己终究不是神。斗志什么的,如何坚强,一支小队去敌军后方,单枪匹马的,终究只是战略上的牺牲品。
然而,下一刻,他看到一架冰蓝的扎古挡到了视线的前方。
火光消失了。
没有留下爆炸的痕迹。
CIC报告了已探测得的己方先头部队的位置。
伊扎克的幻影·斩在为舰桥挡下一击后,由于左部线路的严重损毁和反应不及被对手一刀砍上驾驶舱。
幻影·斩的光斧切下了对方持刀的手,然后连同对方的驾驶座一同斩毁。
凶器和铁制的碎片散入宇宙。
Antares1号机体冒着浓烟返航。
而驾驶员出来的唯一一句话竟然是,“作战指挥移交本舰舰长。”
鲜血漫红了白色的气密服。
此后不久,玖尔队仅剩的一艘战舰在友军的掩护下退入后方。
残留纳斯卡级一艘、MS三架。
对于这个结局,没有人会来非难玖尔队的队长,除了他自己以外。
* * *
“报告。”
“进来。……伊扎克队长……?”黑发男子看着打着绷带而入的年轻人,目光毫无意外的落到他手上的一份电传上。
“议长阁下!这是议会派来的通讯。下面将由……”
“战争不是应该暂时结束了么?而且这艘舰的速度比较快吧。”
“可是,本舰的环境。”
“告诉他们,我想尽快回PLANT。”
“?!是!”
行礼出去后不多时,伊扎克再次报告进入。
“预定本舰将在57小时后抵达PLANT。请议长屈就下官这里!”
“那你呢?”
“下官住病房就可以。”
“可是这样我会过意不去啊。”
“本来就应该住在那里的。”
“是吗……?”琥珀色的眼睛掠过一丝浅薄的伤戚。
“议长?!”
金色眼睛中冰冷的寂寞和苍蓝色眼中灰暗的死色在空气中缓缓蔓延。
于是最终,黑发的男子和银发的年轻人就同挤了一张不算太大也不是太小的床。
关灯以前,男子看见对方的目光落在一只打火机上。
紫金色的机身上刻着一排字:
“十八啦!自然人的成人年龄都到了。
是男人就该学抽烟。
——迪亚哥·艾而斯曼”
他看见伊扎克精致的手指微微的颤抖着。然后越来越剧烈。
他攥紧了那紫色的金属,随后又狠狠地放下。
“想学吗?”
“哈?”
“抽烟。”
“……”他喉头流出淡淡的一声叹息。
“塔里亚经常唠叨我身上的烟味呢。
突然没人在身边叨念了。伊扎克君也是这么想的吧。”
泪从银发主人的脸颊滑落。
“……KUSO!——为什么总是没完没了?!!那些自然人!”
伊扎克突然抓起了对方的衣领。
现在他眼中,根本看不到黑发男子议长的身份。
然而对方金色眼睛中稀薄的锐利,还是刺破那脆薄如纸的伪装。
“因为人类共同的梦想。”
人类的梦想——永无止尽的去战胜。一个再一个对手……
“伊扎克君。也是明白的吧……”
男子突然将他推倒。
“征服挫败过自己的事物。”
他抓住他唯一一只可以自由活动的手。
看他苍色的眼睛吃惊的瞪大。
伊扎克静静的盯了面前的男子两秒钟。
男子回看他。
蓝眼睛的焦点突然散开。汇聚到很久很久之前的远方。
然后,它的主人就放松下了灌在被抓的手腕上的力。
男子也便放松了力气。
伊扎克关去灯。
宇宙中的光粒子落在他青涩的唇线上。
冷冷的温润,像是一种毒药。
裸露在外的肩骨,被光线打出灰暗的颜色。又有些透明。
男子的指就落在上面。
从未计划要将对方这样收入手中,终究还是让自己同样被征服……
血色在身体下蔓延。
他却一声不吭。
只有浸湿的唇瓣。让他知道他并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
微弱的灯光下,银色纠缠着几不可视的黑。
他的目光清朗得被暗色浑浊。
面色恢复正常的血色。
后来又褪成更浅淡的白。
视线再次交汇。
他唯一可以活动的手臂被他固定得也动弹不得。但是神色却一成不变的傲。
他背叛了不被允许背叛的人,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死的太彻底。
症结不在他们都失去了重要的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将自己的存在从自己的心中抽空。
而他,从不强迫自己抵抗自己的欲望。
* * *
世界上,有些事情,本没有什么关联。
但是哪里失了一把火,于是,离得很近的两件事物便被熔化到了一起。
伊扎克侧头看人造夕阳下品着茶的男子。
“那时候你到底为什么到旗舰上来?!”
“我真的没有特别的打算啊。”
“KUSO!你要是敢说你有!”
“怎么样?”
“?!……”吃惊,却还是无话可说。
“是那晚的你太诱人了啊。自己都没有意识的。”
“你说什么?!————”
“……”金色的瞳仁敛起笑意。一抹太过熟悉的漠漠伤戚刺出来。
于是他也不再发作。
放开撑在椅子上的手,站直了身体。
风吹开那被夕阳映红的银发。
就在黑发男子的身边。
把黑白调成一幅生涩又和谐的画面——以血的红。
完
PS:碎碎念。
GY的心态很难抓。抓也不知对不对。自己解释一下。
关于战争:
虽然Y是那种会冲在最前面,不考虑生死的人。但是毕竟不是第一次参加战争了,毕竟,如果要玖尔队孤身突入敌人后发,搅乱敌人阵营,造成奇兵的效果,玖尔队全灭绝对是情理中的事情。Y认识到了,虽然是不会有怨恨的。
后来G去Y那里,使得Y最终采取了一种比较保守冷静的战术。这也是G算计之中的事情。
应当说,如果D活着,G应当也不会去的。就是这样一种心理暗示的作用。
设定上说,G是欣赏Y的,因为Y没有宣誓对议会效忠,虽然是个那么重视名誉的人,却宁可放弃效忠议会后可能的升迁和荣耀。比较特别吧。那么嚣张的不加掩饰的人。不适合的政治。可能正好是G的补集。
说到后来一段。
G单纯的表示歉意,他也没想到Y会留下来(失算?)。只能说,Y的单纯在他的意料之外。至于Y为什么误解G,理由也正常,因为D就经常喜欢赖在他房里过夜。两人没什么特别关系。所以Y可能以为大家都喜欢两人一起睡吧——有安全感?
G也不好拒绝了,就迁就一下吧。而且病房也不够。住故去士兵的地方,这个总是有点奇怪,让Y住更加不好。
后来嘛……G突然想要了。
Y反正那个时候是捡回来的命,一种什么都没所谓的感觉。
至于Y的震惊,和最后的放松身体。应当是在想“难道迪亚哥是想做这个——真是的,那傻子说就好了嘛”。
笑。
D是怎么想的,这个就不重要了。反正一种心态。我不喜欢男人把这挡子事情看得太重了。议长也是突然的一种感觉。欲望这种东西,不就是这样的么。
如此。
GY挑战失败。H挑战也失败。
学习小伊,勇敢面对失败。接受批评……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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