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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逢对手 之 红白相催
作者:firefish

PHASE 07

上次毫无准备的兵刃相向之后联合和ZAFT都伤了元气,所以宇宙中一时恢复了宁静。
三天后迪亚哥带着“既往不咎,下不为例”的赦令回到伏尔泰号。
玖尔队预定于十天后出发去PLANT的外围防线,替换那里的福林队,做为期两周的防御警戒,并将定时与福林队交接。

士兵们围着副队长问队长什么时候回来,迪亚哥黑着脸说不知道。
一旁的阿斯兰不知为什么就觉得想笑。对方上次在自己回答“不是很清楚”时候的脸浮现出来,大大的印上两个字“报应”。
迪亚哥看见他,虎着脸说你怎么还在。
阿斯兰无辜的看着他回答:“我暂时留着了。”满意的看对方不明所以又无可奈何的眼神,蓝发少年似乎明白了议长总是不给自己台阶下的理由。
但是当然,阿斯兰很快接到议长的通知离开了伏尔泰号。
海涅在奥布请求增援,狄兰达尔让阿斯兰过去和海涅先商量一下情况再打一份具体人员和技术支持需求报告上来。
阿斯兰本想问伊扎克的情况,在议长边上憋了半天,又觉得这出来太不像样。
倒是议长通晓人情,却只说这事暂时不行,得过一阵子。

阿斯兰走后黑发男子端起手边的咖啡杯,嗑了一口里头褐色的液体——被宇宙分隔在PLANT和地球的克莱因派,不知所踪的拉克斯·克莱因;以格兰氏·洛克为首的新稳健派;和以尤利·阿玛尔菲、塔德·艾尔斯曼、艾林·卡纳巴这些自动放弃最高议员资格的前评议会成员组成、实际上掌握了最高主动的所谓中立派。混在一起就是PLANT的颜色,也如同杯子中的咖啡。
敲敲杯身晶莹剔透,里面的水,也随着左左右右地晃动。琥珀色的眼带上笑意,按下一边的通讯器:“差不多,是我们的歌姬登场的时候了。”

* * *

在多方努力以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精神支持下,玖尔队的队员终于在出发前一天得到了探望队长独许。

但是当然不能所有人都去。限额是五人,诗和拿着全队的名单划来划去,结果和迪亚哥抱怨说,干脆限额一个你一人去也好了。
迪亚哥揉揉眉心:“不不,如果是一个我一定让给你。”
诗和红了脸,闭嘴继续划。
最后迪亚哥拿了艾林·卡纳巴的特批,又腾了个名额出来。
诗和同两个老兵加上阿尔索和从战场的废墟中被挖出来抢救下来的德斯特一起最后成了第一批进入伊扎克病房的非医护人员。

进入前医生再三叮嘱,不可以刺激病人情绪,不可以大声说话,时限为半个小时,战争、MS这样的字眼要绝对禁止。
可是,你让当兵的不谈论战争那他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不过这群人也顾不得和医生讨论这些,只鸡啄米的点头,一面诚恳地看着对方,意思是,您看我们什么都听您的了,能不能让我们进去了?
最后医生看看话已经反反复复说了三遍了,NATURAL都该记住了。便让开了路。

进房间的时候伊扎克当然是醒着的,护士在换点滴液。少年的手臂整个搁在外面(众:你怎么一下少年一下青年的?!FF:这……这年龄不正好是青少年么|||被抽飞),肿已经消了,只是肤色还有些微微泛青。
诗和乍看下竟没认出对方。由于体外辅助治疗需要,对方那头漂亮的银发只剩下贴在头皮上的薄薄一层,被护士摆弄时也没有以前那有精神的KUSO声。
伊扎克听见声音回过头,正对上诗和的眼。蓝色的眼霎时定在那儿,半晌没能反应过来。
医院也刚才通知他有人要来,可是伊扎克没想到竟然那么快。
张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发声。
诗和轻轻叫了声队长,伊扎克微微点头。于是一干人就跑到了病床边上。
护士站在一边想说什么,也终于是没说,只指了指点滴,好像意思是别再砸了。伊扎克皱皱眉,护士便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出去了。

伊扎克让诗和扶着又坐起来一点,诗和也就顺势当了队长的靠背。
少年就静静地看了对面的几个人很久,大家一时都不敢动。后来德斯特被伊扎克伸手拉近来。
半晌,德斯特看见对方眼中的惊喜渐渐落下去消失得没了影子,而自己的手却被攥得狠狠生疼,便轻轻挣了挣,反握上对方的手,说“队长,我没事。”
终于,伊扎克放开他,侧过头去没说话。
后面的科特又叫了声队长。伊扎克又猛地抬头,夕阳透过床边上的落地窗,红橙色的烟幕笼带在少年的脸上,安静的让人不敢相信。水蓝的眼睛晃了晃,最后也是宁静收场。

阿尔索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然后说,“大家都想来,可是怕吵到队长。”
伊扎克听着,点了点头。接着又簇起眉,抿抿唇想问什么,还是低了下去。

后面的诗和已经掉下眼泪来。眼光落在不远处的写字桌上。正对着她的赫斯会意,去那边拿了纸笔。
伊扎克用左手拿着笔在之上停了停。最后一歪头写下几个字:替我好好欺负迪亚哥。
诗和把头抵上队长的肩膀,一边笑眼泪一边哗啦啦的往下落,“这算命令么?”
伊扎克认真写了个:算!
于是大家一起应了。气氛变得好起来。
伊扎克问诗和他们后来战事怎么平息的。诗和他们不敢详细说,只说总部及时救援成功。为了防止伊扎克再问得细了,科特索性把话题往其他地方扯。
说伊扎克偏心,光顾着新兵不要他们老队员。
伊扎克本来写字就赶不上对方说话的速度,何况右手还被吊着打点滴。一急之下,整张纸只剩下一个KUSO——
于是大家笑起来。

半小时过得很快。

诗和他们在病房门口遇到迪亚哥,迪亚哥见五人都低着头,突然觉得不该让他们来。

果然,进病房的时候他看见伊扎克在哭。攥着薄薄的被单,眼泪啪啦啪啦地落。迪亚哥的第一反应是完了,下次如果还要来,肯定比这次更困难:说了不可以刺激病人,结果你们怎么把人闹哭了?
但是这个想法在听到伊扎克声音的时候,被哐啷一声打得没了踪迹。
伊扎克听见声音,也没看是谁,只吼了声:“出去,我又没砸东西!”
声波溜过自动合上的缝隙,传到走道里。

其他队员在走廊的拐角听见传出来的声音,一下子都傻在了那儿。
后来诗和第一个跑起来,其他人在电梯口看到她用头抵着墙低低地哭。科特靠到墙上,一拳砸在电梯门上。金属被敲得发出抗议的嗡嗡声。最后赫斯拽着大家上了电梯,说还想当兵就别破坏军事设施。
于是科特低声嘀咕了句,“检讨是我的拿手”,被对方推上了离开的路。

伊扎克发作了一声见对方没反应抬头想喊第二声,却话到口边被生生吃了回去。
窗外一阵风吹入,把他身上的纸哗啦啦地吹落到地上。
迪亚哥走过来一张张的拣起来。拣到那张“替我好好欺负迪亚哥”的时候愣了一下,抬头看对方,少年红了脸别过头。迪亚哥捡起唯一一支笔放到后面的写字桌,然后走到伊扎克身边坐下。
“嗓子……怎么会……”
伊扎克不看他,咬着下唇,迪亚哥只从那回答中勉强分辨处一个“疼”字。
心一下子抽痛起来:“不用麻醉么?”
伊扎克摇摇头,“为了恢复中枢神经。”

迪亚哥也皱起眉头。

伊扎克突然抬头,嘴唇颤了颤,最后狠狠侧过脸。
迪亚哥伸手缓缓摸上对方毛绒绒的头。伊扎克的头发很软,即使再短也是软软的。
“会没事的。”
床上的少年转回头,“真的?”
那双澈蓝的眼闪动着满满的期待,迪亚哥突然觉得宽慰,笑了笑回答:“当然。”

“KISAMA在我回去之前玖尔队少了一个人我第一个拿你开刀!”伊扎克轻轻一拳打在迪亚哥肩膀。
迪亚哥抓住那个手,耸了耸肩说,“只要我没被他们欺负趴下绝对保证不少人。”
伊扎克把头靠在迪亚哥肩上笑了。
因为泪痕还挂着,所以不好意思让对方看见。

“医生说,上一次是因为大脑皮层还有药物残留,再加上低阈电位神经元的大量存在。
你长时间迫使神经元超负荷工作,导致神经突触接头的神经递质浓度大幅升高,最后造成手术激活的正常中枢神经细胞大量死亡,自主神经功能紊乱,全身毛细血管痉挛性收缩,直接导致局部血管内皮缺血损伤,全身各系统缺血缺氧。”迪亚哥一口气背完刚才从医生口中逼出来的话,然后说,“议长因为受到手术条件限制,为你做急救的时候没能及时恢复周围神经的供氧,造成你现在同步恢复中枢神经以及周围神经与中枢神经协调的困难。所以,”终于到总结,金发少年吸了口气,“治疗结束以后伊扎克还是回和以前一样的!”
随后又摸摸下巴,小声说:“我倒是更加希望能让伊扎克不要再有力气砸东西啊……”
“什么?!”
“没…没什么……”

伊扎克没再深究,只把迪亚哥刚才说的想了一遍,有点头疼。没人告诉过他这些,他也不怎么关心。说白了,这些知不知道对他没什么分别。而他也明白迪亚哥告诉他是为了证明他那句“会没事的”不是没有根据的随口安慰。

少年伸出手,摊开又握起。指间有不同程度的麻木。医生曾经告诉过他,现在他的神经敏感度还比较高,这是为了提高恢复的效果;甚至曾经问过他,是不是要调回正常的阈电位,但是那个的话,会影响周围神经感知能力。伊扎克那时候问,降低感知能力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开MS了。医生张开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指点了点头。
那个时候伊扎克就有些怀疑,医生是不是想说,即使是现在这样,也不能在上MS。可是他一直不敢问。现在他又突然想问迪亚哥。但想想对方怎么可能知道。
于是最后还是作罢了。

他问迪亚哥,“为什么这么晚才来?”
迪亚哥知道对方开始耍性子了,便也不当真的说,因为怕小狮子没被栓紧会咬人。
不出所料的被对方狠狠地KUSO了一嗓子。但毕竟不如以前的震慑。虽然气势汹汹,但到了结果,只是象征性的低低流出嗓间。
迪亚哥有点心疼,“要不要润喉糖?”
伊扎克虎下脸问难道你去买?
于是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开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夕阳已经没了影,护士进来换点滴。
迪亚哥知道不能再留了,问对方明天玖尔队出航,有没有什么话要对大家说。
伊扎克侧过头想了想,好像有很多,好像又什么都没有。结果只好说留着等自己回去再说。
于是迪亚哥又揉了揉伊扎克的头。
伊扎克瞪了他一眼,说,“你过来点。”
迪亚哥不明所以,坐近一点。伊扎克抬手“啪”地拍了迪亚哥的脑袋一下,然后说“好了,去吧。”把对方弄得哭笑不得。

出去以后发现诗和他们还没走。过去问了才知道,那些人借着等他的名义就是不愿走。
金发的副队长拍拍队员们,说,回去了。
诗和抬头看了看三楼那间飘动着浅白窗帘的屋子。缓缓行了个军礼。
于是,别的队员也一起敬了礼。
良久才开门上车,踩下离合器。

路上他们打开随车音响,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唱起一首陌生的歌曲。
报幕员始终没有说歌手的名字。
只有那歌词,轻轻打入灵魂的深处——

我来到这里
实践我的努力
于宇宙的浩瀚无垠
歌颂生命的坚定

我来到这里
振起哪怕残翼
借黑夜的刹那流星
撕开前方的光明

……


迪亚哥将头靠上椅背:PLANT,再次进入了需要歌姬的年代。




最后的补充
提问:
1、Y的嗓子为什么哑
2、Y前头为什么不说话[被Y抽飞]。

浑身发软的爬动。

答案……
1、
Y的嗓子哑……其实不是GXPT0829的药效。
只是因为疼,所以会喊,喊的多了,嗓子自然就会哑
至于说为什么不咬个什么东……呃……
第一喊出来比较好,第二Y习惯喊,第三,就算不喊长时间气流压迫声带也会导致嗓音嘶哑……
2、
Y为什么不说话……
不是因为说话会疼所以不说。
而是因为怕队员知道他疼,所以不敢告诉队员。
再详细一点,就是Y知道他的声音发出来会引起队员的注意,而那个病本身是不会引起嗓子的问题的。。。所以他憋了半天都没说话(否则他也不用老是动嘴唇||)。后来D也是因为无意间喊来了(他没料到还有下一波,也没料到D已经归队了,因为没人和他说过这些消息),于是后来说话,是因为已经没有缄口的必要了。

那个“疼”字。。是指治疗的过程。。不是指嗓子本身。。。

人家非常非常痛苦的设计的情节啊……顶着锅盖爬走



棋逢对手 之 红白相催
作者:firefish


PHASE 08

伊扎克在医院一呆又是一个月。
医师仍然不发出院许可,大体恢复了精神的大型猫科动物果然不拴起来是很危险的。
这不,病房里七七八八能砸的都被他砸了。
可人家是国宝级重点保护对象,还有方方面面的特别关照,众口一词,“只要他舒服,要砸多少东西都拿进去给他砸。”这可好,他的专职医师只能一边揉头一边叹“这就是所谓的拉动内需。不如咱院开个第三产业,专门制造玻璃制品给这位玖尔大人砸”。
开始的时候伊扎克砸东西其实并不是故意的,只是这里不舒服了动一下,结果什么东西没拿稳,砸了;要不就是动的幅度大了,把东西碰下来,又砸了;反正之类之类的,当然也有心里闷得慌,砸个东西找人过来收拾一下的情况。
这种事,护士是习以为常的,但是随着伊扎克的渐渐恢复,他砸的东西一点不见少,这倒是不多见的。
不过这并不影响护士们喜欢这个新进来的孩子。
这小狮崽虽然平时张牙舞爪的,可只要你揪住了他的小尾巴他还是会乖乖趴着让你折腾。
发现了这点的女护士们每次看见伊扎克砸了的杯子滴管之类之类的收拾完了闲着就逗他,“啊啦,伊扎克君,你这样总是砸东西,女朋友知道了会甩掉你的”、“嗯,伊扎克君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个杯子了,这样下去你今年就没有工资都要还贷款了哦!”“啊啊,伊扎克君,你很无聊的话,就帮我修这个机器狗吧。”自从上次诗和她们来过之后,又有谁不知哪里弄来的小道消息说伊扎克的对头喜欢修机器,这孩子就成了所有护士折腾的对象。
伊扎克自小受到母上的严格教导,绝对不敢对女生喊“くそ”、“貴様”、“煩い”,外加他也知道自己理亏,所以他现在就好像找不到沙堆的鸵鸟,只好任由折腾,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啊,反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最多只是立场坚定的声明“我没有女朋友!”“我不会修这东西!”
但是被半个月折腾下来,最后伊扎克也放弃仅有的反抗了。修就修,阿斯兰会我就不信我不会。诶,本着书他还真的能把狗折腾的会走路,可惜一见到自己就只会狂吠;于是最终结果是被他一怒之下……也砸了。护士看了,一本正经的说“重修”!好吧,那就重修……

这边被称为“特病”,顾名思义,全称就是“特殊病人护理区”——不不,这回不对,人的全称其实是“特长恢复需求性疾病诊疗区”。其名字绝对长而乏味,平平无奇。
可是这里不但病房条件异常的好,全PLANT医师随叫随到,而且要是没谁谁的推荐信什么的,任你终身残疾也别想进来。

不过你也不能说这名字完全不对,这里的人往往都需要相当长期的调养和无限制的高价医疗辅助恢复倒是真的。
因此这个多数只被人们在名义上认识的地方,其实位于Februarius顶端的一个死角,重力条件和人造磁场都被专门设定过,是全PLANT最适合养病的地方。
当然,这地方除了上述环境外,与外界的通讯基本封锁,除了位于地下的信息接受终端接受来自外部的加密命令之外,任何通讯都不能到达。
设计者的理论是,安心养病,好好恢复。
这边有一切的学习资料,还有过时一年以上经过筛选的所谓新闻——信息终端是一年维护一次的,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不过,你要相信这里绝对不是虐待病人,只是如上所述,进来的人都是拿了谁谁谁的推荐信的,那这些个谁谁谁要是在新闻里头怎么怎么了,自会大大影响病人恢复。
所以干脆,一视同仁,全部封了。

以上就是伊扎克现在的状况。
他的周围神经重生已经基本完成,正开始做中枢神经的第一次自主再生。
按照医师的说法,前头那一个半月才只是整个恢复阶段的开始。各突触必须适应浓度逐渐减弱的神经递质,但是最终能够到什么程度,这就要看伊扎克本身的身体条件了。

伊扎克听了这话,呆在医生边上憋啊憋啊,最后终于是憋出一句话,“您告诉我最可能的情况吧。我总要知道的。”这话反反复复在心里叨了一个多月,理由找过几百条,最后还是这么没有说服力。
但是伊扎克的眼睛往往就可以弥补他语言表达上的缺陷。
护理的需要,头发还是不能留,但是护士们也都喜欢那头漂亮的银发,于是薄薄的一点被打理起来还是耀眼,加上那双看着你满满的说“你不告诉我我就哭给你看”的蓝眼睛,任谁看了都不忍心拒绝这只小猫。
医师揉揉眉心,心说“碰到你真是我运气好,以后改行当兽医”——什么?先要学动物识别?眼前这只不是猫?那是老虎?啊?狮子?豹?哦哦,算了,反正是运气好,以后研究猫科动物的统一性……

医生从电脑桌绕出来,和伊扎克面对面的坐下。一席话下来得出如下结论:“伊扎克的眼睛绝对比GXPT0829有效”。是啊,你绝对不能被他全神贯注外加满怀期待地看着,否则这真是能折腾死你。

“当初你的基因协调没有被完成——最后阶段因为你父母本身生命遭到威胁的原因。”
伊扎克点点头说“我知道”,拜此所赐,伊扎克不但恨透蓝色波斯菊的人,外带对克莱因派也没有任何好感;但是反过来,也正式因为生理适应性调整这一步没有做,所以伊扎克对GXPT0829的抵抗能力比其他COODINATOR要强,细胞排异性代谢缓慢,GXPT0829破坏神经代谢速度,最终导致正常干细胞功能性紊乱的作用发挥的就缓。
“现在我们正在给你做重新调整。”
“哈?!”[FF:不要怀疑……这不是在解释DESTINY PLAN,只是在说明那项计划的无理……orz||]
“不要那么惊讶。你靠自身自然恢复的周围神经,别说开MS,以后可能连正常生活都很困难。所以我们在体外重新诱导了你的干细胞分化,并记录了此诱导信息并以此刺激你周围神经的再生。”
伊扎克听着觉得自己和白老鼠没什么两样。所以也不知厌烦什么的皱着眉。
对方也知道他的想法,补充到“我们现在能做的,基本上还只是激发人体本身的潜在能力,所以你也可以理解某种人体克隆的技术。
接下去我们将逐步刺激你的正常中枢神经细胞的重生,其速度要适你的周围神经代谢速度而定。按照你之前的神经代谢周期这项治疗预期五~八年,所以在刺激你的周围神经重生时我们特别考虑了这个因素并做了调整,但是其效果如何,我们只能保证其不具有伤害性,但无法保证其效果。
乐观的效果是你可以在三个月后康复出院;悲观的话……你也可以在三个月后出院,但不能从事高神经强度工作,并且需要定期来这里检查。
但是总之在你的中枢神经没有全部恢复到你的安全阈电位以前,你没有资格再上MS。”
伊扎克听得脑袋嗡嗡乱响,“能否请告诉我悲观和乐观的概率,我不能理解这么抽象的词汇。”
医师很无奈的看了看面前倔强的孩子,“这需要接下去一阶段的观察,但是从你现在神经的焦躁度来看可能并不乐观”。
伊扎克结束了和医生的谈话后对对方的最后一句话理解了半天,最后奇迹就这样发生了,我们伟大的玖尔队长在之后的半个多月没摔一件东西。

那天狄兰达尔议长在安排阿斯兰去“特病”的时候,蓝发少年听到那边的医师汇报了上述情况,然后他看到自己的上司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玩味的光,对屏幕那端的人说,“代我给他点奖励。”
接着大笔一挥,放了给了阿斯兰一天特殊许可。

* * *
阿斯兰这次去的事情伊扎克比较有准备,受到上次教训,刚被医师通知有人要来,马上把桌上七七八八的书啊螺丝啊什么的都收了起来。
不过到底是谁说他连正常生活都有困难的?没瞅到着都快成了专职修理员了么?

收拾完按照恢复训练的安排去跑步。跑完了看到那边网球场有人打网球,于是手痒,问护士自己能不能打。护士说如果不大力发球,在运动时限内可以。
于是他就跑进球场。
低头拣球的金发男子抬起头,和伊扎克的目光触到。那声“打扰”被生生收住。
少年退了一步,男子直起身,然后熟悉的声音优雅的流出:“伊扎克君。”
“队长……”相比对方,伊扎克显然没有那么平静。
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手,伸向对方脸上的伤痕,不过在那指触到对方的脸之前,就被抓了下来:“早就不是了。”
伊扎克不好意思的抽回手,侧了侧头。
克鲁泽笑了笑,摸了摸伊扎克的头,然后说:“怎么,想打球么?”
伊扎克点点头:“可以么?”
“当然。”
于是伊扎克替下克鲁泽原来的对手。

克鲁泽的球可一点不好接,伊扎克总是打不到顺手的位置,再加上又不好发力,被逼得很惨。
“年轻人不行啊。”
一边观战的人笑笑地评价道。
克鲁泽却说“已经很好了”。
水蓝色的眼睛里带了笑意,然后收起拍子,“伊扎克,比以前有耐心了呢。”
伊扎克低了头,不知道回什么好。反正自己在队长面前总是没话说的,习惯了。
“来来,我们来打一场,少年。”
对面的人也站起来。
伊扎克看克鲁泽,克鲁泽拿毛巾扇了扇,“去吧,我可不比年轻人有精神。”

这次伊扎克可打得很主动,赢了几球之后,竟跳起了小碎步。
克鲁泽用手抵着下巴欣赏:这孩子专注起来,还是那么心无旁骛。
突然觉得有人。侧头,果不其然看到球场外面多了个蓝发少年。
对方翠绿色的眼在看见他的时候也霎时愣住。
他对他摇摇手指,然后起身对方身边。

“很久不见了。阿斯兰君。”
阿斯兰看了对方一遍,再一遍。然后低下头,喊了声“队长”。
基因带来的迅速老化是无法抗拒的,即使在这边如此的精心护理下,依然减不去岁月无情的痕迹和战争留下的伤。
不能做细胞重生手术,因为本身的活性已经不够。
“来看伊扎克?”
“嗯……不知道您……也在。”阿斯兰觉得果然,面对队长是有精神压力的。
克鲁泽笑笑,却不接口:“很严重么?”
阿斯兰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不过看伊扎克打球,好像恢复得很不错。克鲁泽也看伊扎克,然后说,那孩子认真起来还是一根筋。
这时候伊扎克已经赢了一局,很高兴的走下场,才发现外头又多了一个人。
“阿斯兰?!”哦哦,合了半天通知上说的要来的人就是他?“KISAMA什么时候来的?!”
阿斯兰咳了一声,示意前队长在边上。
于是气焰顿时灭下去。抿着嘴瞪面前的人。

刚才和伊扎克过球的人也走到边上“克鲁泽,你太过分了。球打得那么好平时都不告诉我”。
克鲁泽笑着说“是因为伊扎克怕我”。
伊扎克不解的看克鲁泽,金发的前队长饶有趣味的回看面前的两个孩子,却说,“那么,后会有期了”。
伊扎克还想说什么,却被护士拦着了,说今天该回房了。
银发的少年不甘心的皱了皱眉,结果阿斯兰也说“走吧”,这才乖乖地跟着回病房,心中嘀咕着幸好出来前把东西收拾了,绝对不要被阿斯兰看到自己摆弄机械……

回房后阿斯兰等着伊扎克去做身体检查,时间出乎意料的长,阿斯兰等得无聊,就在房间里随便拿了本书看。
后来伊扎克终于回来了,脸色有些泛白,坐下来休息了一阵,没开口。
阿斯兰只好把护士拉到边上问怎么了。护士只说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以前进来就得上床,然后保管砸东西。这不说可好,就听见哗啦一声,肯定又是什么东西惨遭横祸了。
两人赶忙进去看。护士收拾起碎片,阿斯兰看到伊扎克扶着桌子皱着眉头喘气。
过了会儿,看伊扎克还是不好,阿斯兰索性自己当了拐杖。
护士被医生叫出去,阿斯兰任伊扎克把下巴搁在自己肩膀上,听见外面好像在说“你怎么不看好他”?护士说只打了二十分钟网球,结果医生没再责怪,只说不能让伊扎克再做集中精神的负荷性运动。
阿斯兰侧头看看伊扎克,见仍是皱着眉,看来是没听见,不知怎地稍稍安了心。可再一细想却更加的不安心。

折腾了一阵子,伊扎克推开阿斯兰自己一边床上坐着去了。
阿斯兰问,“要喝水么?”
伊扎克点点头。于是阿斯兰去倒了两杯水,放在床边的柜子上,也做到床上。
默契这种东西有的时候太多了也不见得好,照常应该寒暄的一句“还好么”,阿斯兰考虑到对方“好了还在这里?!”的回答决定还是拉倒。
沉默了一阵子,蓝发少年开口,说“和奥布正式宣战了”。
伊扎克愣了一下,差点把水喷出来,最后总算是维持了该有的形象,然后气鼓鼓的瞪阿斯兰说:“关我什么事?!”
阿斯兰也不介意,只自管自的说。
“局面很混乱。
我们不能总挨打,但是地球上又没落脚的地方。
SHINN和REY回密涅瓦号了。海涅在突围中重伤,还在抢救。”
伊扎克听到这猛地抬起头,“怎么会?”
“GAIA砍的。还有一台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机体。奥布那边的。被夹击得很惨。”
伊扎克看了看阿斯兰,意思是确认一下“你没事”,然后补充了一句“所以说你这人扫帚星”。
阿斯兰无奈地叹了一声,也知道对方意思让自己给自己找点理由,别总是介意拉丝提、米基尔和尼高尔的事,当兵的不可能身边不死人。但既是如此,还是要反驳“谁说?伊扎克的伤就是我不在的时候挂上的”。
于是对面的人气势汹汹要打人。最后还是说“你接着说”。
“玖尔队改守弥赛亚要塞了。
情况好像还不错,但是我后来也没和迪亚哥联系过。”
伊扎克眨着眼睛继续听。
“上面还是争着。但有艾琳·卡纳巴和尼高尔的爸爸镇着,表面上都比较太平。”
后来阿斯兰顿了顿,“还有一个消息你听了别太激动。做好了准备我再说。”
伊扎克皱起眉,盯着对方看。
认识的人都说了,只剩一人了。
于是蓝色眼睛突然兴奋起来,靠得近的手不自觉就抓上了对方的手腕。
阿斯兰用另一只手搭上去安慰地盖住。
“不是坏消息。”一点点笑,全做让对方安心,“我见了艾琳·卡纳巴,她说,当年是克鲁泽队长带艾撒丽亚阿姨离开的。”

终于这消息还是过于劲爆了一点,伊扎克消化了半天,看看阿斯兰,低下头去想,想了半天,又抬起头来看对方。
最后阿斯兰说“所以,如果克鲁泽队长在这里的话,艾撒丽亚阿姨就应该没事的”。

伊扎克又处理了半天,终于好像想明白了,“那议长为什么不让我见母上?”
“因为没有任何必要。”
“那队长呢?”
“为了让我们得出这个推理。”
这回伊扎克烦了,搞了半天,就算没有任何证据,也能人为制造出这个推理。
于是阿斯兰又淡淡地补上一句“到有用的那天,自然会告诉你真相的”。
伊扎克抿抿唇,“我……”说了一个字又不敢往下说,最后还是换了种方式,“会有那一天么?”
“当然会。”阿斯兰答着,觉得伊扎克最近过得一定不好,“怎么突然对自己那么没信心?”
“谁说没有?”猫是一种骄傲的动物,于是被踩到尾巴的时候会瞪眼睛。
“那不就好了。”
“可是。医生说可能不能开MS。”
“那你就开给他看。”
“哈?!”
“怎么了?”
“没什么……”伊扎克好久没见到熟人了,突然看见,怀念和寂寞就满满地涌上来。这和有了希望才发现失望可怕的道理是一样的。他不想呆着天天被那些仪器摆弄,而且每次被摆弄好都泛恶心,疼了又没地方发脾气。最近东西也不敢摔了,但终究觉得有点委屈。大家都忙得风风火火的,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于是也没道理还要别人来看自己。
憋得慌。

就这般安静地坐了一阵子。伊扎克一直低着头。两人靠得近,没声却一点不显尴尬。
后来阿斯兰问伊扎克中午吃什么。
伊扎克抬起头瞪了对方一眼,意思是你管我午饭吃什么,难道你还和我一起吃?
于是阿斯兰说,开了一天的探望许可。
伊扎克想了会儿,终于觉得,大家怎么都是对自己很好的。
想开了之后伊扎克就憋不住,站起来问对方,你对我难道就那么点话说?
阿斯兰问你还想听什么。
他们边说着边到了阳台。
伊扎克瞪说,我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你知道什么讲什么呗。后来看着阿斯兰也累,说,就说你们怎么找到密涅瓦的吧。
阿斯兰笑笑:其实也不难,毕竟奥布的重建我参加了。
海涅也是非常厉害的人啊。又比我能说话。古拉迪斯舰长也很努力和我们联系。

伊扎克听着听着,说,等等,奥布到底干嘛扣下密涅瓦。
这次阿斯兰不说话了。
伊扎克说,一开始一定是让密涅瓦在港内整修。然后奥布说迫于联合压力,所以让他们转入深处。
这个是人都能猜到。
阿斯兰点头,后来说其实一开始奥布回答ZAFT没有收容舰只也是处于好意,联合那时候逼得紧。但是后来就不对了,ZAFT再次与其交涉的时候就已经变调调了。
那边克莱因派的人似乎找了古拉迪斯舰长。
然后谈崩了,就扣了人和舰。
奥布内部也发生了政变,罗马家族掌了权,接受了和地球联合的结盟。
克莱因派的人也很恼火,自己乱起来,于是古拉迪斯舰长就趁机逃出来了,然后就突围了。
舰长受了伤,没细问。不过克莱因派想的不外乎是重新掌握PLANT政权一类的;他们和奥布谈条件,这边帮着夺政权,那边交技术员——奥布实在是没人。
所以后来他们强行登陆了密涅瓦,拿了资料,这事闹得议长非常恼火。

还有一个事,议长找人架空了拉克斯的歌姬地位,把克莱因派在民众方面最后一个说话的人也掀了,做的挺绝。
伊扎克说,议长这人本来就绝。然后小声补充了一句“绝得真好”。他讨厌克莱因派,自始至终。
然后他们同时想到了PLANT的前一任议长,索性又都闭嘴。

转了一圈阿斯兰还是没回答先前的问题,伊扎克问政变了那个叫卡卡琳的怎么了。
阿斯兰说,嫁了。
“嫁了那不叫政变。”
“和平政变而已。卡卡琳不掌权了。”
“你总是替她说话的。”
“我说事实。大天使号也被强行收归地球联合。原来的那些人都上了永恒,不知道哪里去了。”
伊扎克琢磨了一阵子,还是觉得阿斯兰的话里有蹊跷。
“你刚才提到拉克斯。”拉克斯没有音讯已经两年多了。不出现就谈不上架空。
阿斯兰也发现了,伊扎克刨根问底起来,同样可怕。所以昨天自己明明应该把话准备一下。可是又为什么没准备呢?阿斯兰自己也不明白。可能就是想让对方刨也说不定。
“拉克斯在奥布。其实那时候就在永恒上,只是我们没看见而已。艾琳·卡纳巴重新掌权以后本来是要引她回国的,可是她们之间的理念似乎出现了分歧。于是最后卡纳巴就退了。”
“嗯。那女孩子野心不小。”
“我也觉得。”
“还不是你无能,自己老婆管不好。”
“喂喂,早就不是了。而且只是适配者而已。”
“一样。”
“伊扎克这个是嫉妒。”
“KUSO!——”
两个少年说着说着笑起来。

“嗯,地球的那台新机体。”——男人是看重机体的动物,但是伊扎克又抓了阿斯兰的痛处。
阿斯兰奇怪伊扎克什么时候变那么敏锐了,其实这次纯属误打误撞。
“嗯,驾驶员很厉害。”
伊扎克观察着阿斯兰的脸色,似乎嗅到一种熟悉的味道。微微皱起眉头。
“你这张死人脸让我想到我们第一次捕捉STRIKE失败的时候。”
阿斯兰一惊,突然觉得伊扎克其实真的对自己很好。然后慢慢缓下来,心里却苦笑,原来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一点长进都没有。
后面一句话说得很艰难,好像强迫自己一样。但是说出来以后反而很舒服。“我无意中听见REY对SHINN说的。那个机师是基拉·大和,上密涅瓦号上来过,还和REY发生过争执。”
阿斯兰明显的看到伊扎克的手抽动了一下。基拉是他们之间的心病,阿斯兰想,自己是该把他擦掉的时候了。什么事都得自己想要做别人才能帮忙。
“想想也是,从来没人说过基拉死了,是我自己以为的。”他继续苦笑,语气中有些讽刺。
伊扎克又看他。
突然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被抓上AA?”
这次换阿斯兰震了,其劲爆性不亚于阿撒丽亚之于伊扎克。
他消化了半天——没人知道他和基拉认识,除了拉克斯和基拉本人。
这推理顺理成章。[FF:(合掌微笑)倒AL、AK完毕!早就声明过的^^]

“算了别想了。也许就是巧合。”
“可是AA的人没理由那个时候出现在马绍尔岛是吧。”再次苦笑,“我想过这个问题很久了……”阿斯兰突然觉得自己有的时候真的像傻子,趴到栏杆上静静的看远处,磕着下巴说,“早知道就不要想了。”
伊扎克其实没想到阿斯兰会那么难过,有些过意不去。拉拉他的手,说,午饭去吧。

伊扎克的食物要严格控制,不过东西是不错的。
吃完后半个小时还要打点滴。
阿斯兰就一边陪在边上看杂志——过期很久了,可是他没看过。这又让人想起不好的回忆。
伊扎克看阿斯兰皱眉,说,“你打份报告让议长把这儿的杂志改成过期三年的吧,对大家都好。”
阿斯兰笑起了,“你想我来陪你可以直说”。
“见你的鬼!”

打完点滴又回去房间里,阿斯兰说这一个半月的情况真的都对玖尔队长报告完毕了。
伊扎克说,没让你离开就得留着。
“我又不是你队员。”
“那你和我汇报个什么劲儿?”
说着说着两个人都笑起来。
这种时间对他们谁而言都过于奢侈,奢侈到不知如何才能更好的珍惜。
伊扎克讲了一些一起治疗的人的事情。都是名人,阿斯兰即使不认识也听说过。
COORDINATOR属于那种要不就没病,要有病就稀奇古怪的那种。所以伊扎克基本闹不清病因——他连自己的都没搞明白。同其他人见面的次数也不多。但还是有些趣事。

阿斯兰就安安静静的听,一直到伊扎克怀疑他睡着了。
蓝发少年才郑重申明自己绝对听的很认真,并在伊扎克怀疑的目光下当堂复述。

护士在一边偷偷说从进来到现在没看那孩子笑那么开心过。

但是,聚终有散,凡事总有终结。阿斯兰走的时候伊扎克将对方送到了医院门口。
他们互相抱了抱对方。
阿斯兰转身,伊扎克也转身,两人朝各自的方向走。

走到大楼门口的时候,伊扎克迎面遇上另一个人。对方也看到了他。
“议长阁下?”
“呀,伊扎克君。看起来精神不错啊。”
“谢谢议长关心。”
“嗯。请继续努力。”
简单的寒暄后,黑发男子在身边人的陪同下,也迅速消失在视野里。
只伊扎克留在那儿闹不明白议长让自己努力什么。

天早已经暗了。
伊扎克还是觉得这一天好长。
——已经很长很长时间没有在一天里面做过那么多事情了……


PHASE 09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再去看伊扎克。
外面的战事很紧,ZAFT本来人手就不够,而伊扎克认识的偏偏又都是战场上的重头人物。伊扎克觉得只有自己在这边无聊,拖着拖着又是两个多月过去了。当初说的三个月也已经要到了。瞪着眼睛看医师,医师说,恢复情况比最糟的好比最好的糟,所以你还是得呆着。
伊扎克一听,好么,上次那番话合了还有这层玄机在里头。于是回去,咣当,啪!又是两个杯子遭了殃。再踢上几脚,桌子看来也得换。
医生看了看说“嗯,力气的控制已经完全恢复了。不过伊扎克君你踢它自己就不疼么?”伊扎克烦了“要你管”,但由于穿的不是作战服,这脚跟还是隐隐作痛。
于是医生再说“所以啊,你这样小脑总是受到冲击会影响恢复的”。伊扎克一听那个叫郁闷,干脆爬到床上闷头睡觉。
后来克鲁泽队长进来了,说“伊扎克君,才下午两点,你准备晚上起来抓老鼠玩么?”
其实伊扎克怕老鼠,一听猛地跳起来“这里晚上不可能有老鼠吧?”
克鲁泽笑。一边坐下“下盘棋吧”。

好在有克鲁泽时不时的出现,于是伊扎克闲的时候可以有个人一起打打球,下下棋。
和克鲁泽下棋的时候,伊扎克的棋风变得很乖顺,虽然一贯的凌厉还是会不经意地冒个头,在看到绝好时机时偶闪过。他崇敬自己现在的对手,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虽说如此,但当赢了自己崇敬的队长之后,这孩子的眼睛还是会闪烁出勃勃兴奋;而输了之后,蓝色的眸子也会将主人的不甘毫不打折的呈现。所谓胜骄败不馁,伊扎克·玖尔永远藏不住自己。
这孩子还是那样:可以仰起下巴斜着眼,明明白白的嚣张给你看;也可以站直身子低下头,干干净净地恭敬给你看。又偏偏都不带半点造作。让克鲁泽觉得,逗这个孩子不但其乐无穷而且令人欲罢不能。
当然,孩子总要长大,克鲁泽渐渐注意到,现在的伊扎克虽然对自己还是同过去那样,但对待其他事物终究是不同的了。他虽然还是会吼,却消失了曾经的不可一世,虽然还是恭敬,却淡去了曾经的毫无保留。他长大,以历历斑驳浑浊那见底清澈。

伊扎克也渐觉得克鲁泽身份很特殊,似乎和自己不太一样。几次想问,又有些害怕。
但是都说了,伊扎克的眼睛是透明到心窝子里的,看着你的时候,绝对出卖他那张死鸭子嘴。
克鲁泽后来实在被他逗乐了,就说“呐伊扎克,你想问什么?”
伊扎克开始脸红。然后猛的抬头问,队长您不能上前线了么?意思是您的身体很不好么?为什么呆在这里那么久。
克鲁泽拿起白色的马,一声“CHECKMATE”后反问“伊扎克君如果是地球联合的统率,要打PLANT首先打哪里?”
伊扎克低头想了一会儿,说,用核弹之类的毁灭性武器的话,还是Aprilius。要是强夺作战的话可能还是Junius——因为那个是PLANT现今唯一的后勤供给地。
克鲁泽笑笑,“说下去。”
银发少年咬咬嘴唇,想想,忽然好像有些明白克鲁泽的意思,这里的确是个值得攻击的地方。
如果要不引起ZAFT注意力,又想将COORDINATOR赶尽杀绝。
这边不像Junius,防御力量相对要弱很多,又是医学重地。打仗的时候如果没有医生那可比没米没粮更加可怕。粮食没有可以抢,医生没有可是抢不过来的。而且一个医生的培养比一个MS驾驶员的培养远远耗时,对COORDINATOR这种人员奇缺的种族来说,人就是第一位的资源,其他都是假的。

“这个想法很有趣。但是伊扎克君,前线也有医生啊。”
“前线的医疗设施有限的,而且要这边提供更新的技术。所以,物理上分离各种学科本质上是有问题的。我一直觉得这不比地球上的学校和医院。”
伊扎克边说边想,“这不是你诱导我说的么”,虽然似乎的确有点道理,如果Februarius突然遭到攻击,发生大量的人员死亡,对于COORINATOR的打击绝对比Junius7来的致命。为什么从来没人注意过。

克鲁泽继续笑,却换了话题,突然问伊扎克为什么参军。
这个问题克鲁泽从来没问过他们,问了也是“一切为了PLANT”这样没有新意的答案,不如不问。
但是现在身份不同了。
伊扎克皱皱眉,其实当初参军的时候就是想把蓝色波斯菊轰了,没怎么多想过,于是他也就照实说了。
克鲁泽觉得伊扎克真的还是那么直率,于是忍不住站起身,揉揉对方的脑袋。
然后就站在他身边的玻璃窗前:“那现在呢?”
伊扎克说真的不知道,只是想保护PLANT,因为自己要活下去,想要大家都活下去,开开心心的。“不想死。更不想看到身边的人死,所以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努力。”
“那没有想过人家对你不公平吗?”
伊扎克震了一下,然后低着头,没说话。
“这么问伊扎克,是因为我自己一直是这么觉得的啊。为什么生下来就是不一样的,为什么别人能够享受更多的生命我却不可以,为什么同样是人,有人得到重视我却生下来就是失败品。蓝色波斯菊的人也是这么想的吧?”
伊扎克站起来,就在克鲁泽边上。他看着以前的队长,风吹过那挺直的身姿,蓝色的眼睛还是那样认真,“我……一直是以队长为目标努力着的!”
克鲁泽感到伊扎克的目光,却没看他,只看着窗外轻轻叹了口气。他很想对对伊扎克说,你就是这样,自己不懂得掩饰,于是把别人所说所做的一切也当真。但终究,他只是慢慢转过身,伸手,抚上近在咫尺的孩子的头。
伊扎克就自然的把银色的脑袋靠在那胸口。像孩子依赖父亲那般。
他从小没见过父亲,母亲只说父亲是一个基因学家,被蓝色波斯菊的人暗杀了。所以她不能原谅蓝色波斯菊的存在。母亲一直说,父亲是在寻找一种方法,让协调人可以靠自己的力量生存下去,但当时的稳健派却总是阻挠他们,说那会切断和平的最后一线机会,而把自然人和协调人推向不共戴天的结局——当时的伊扎克不明白,如果真的可以,那都变成协调人难道不好吗?

伦理和科学这两种由人类自身创造出来的东西本身就是冲突着的。人们反对协调人的存在,就像他自己不喜欢被那些机械摆弄一样,出于某种本能。

战争这种东西,背后的原因其实任历史再轮回几千年都是一样的。
人们需要维护自己的利益,在资源和需求之间。于是不同团体间总会有冲突,小到街头的小帮小派,大到地区国家民族。当这种冲突找不到平衡的支点的时候就只有采取暴力手段。
人们心怀嫉妒,又不愿将自己的所得与人分享。于是人们梦寐以求的伟大共产主义设想永远得不到实践,反过来却是富裕和贫困之间的无限失衡。
这种失衡在NATURAL和COORDINATOR之间达到一种难以忍受的地步,由于人类自身的原因使得那种本来先天存在的不公品夸张到了极至,随之而来的是连死亡这样唯一能够抹消一切的终点也变得相去甚远。
于是在COORDINATOR发展壮大以前NATURAL本能的采取了像人们过去对付猛兽的那种赶尽杀绝。
这种现象的存在本身无可非议。除非COORDINATOR听话的就像现在的电脑,让它关机就绝对不会亮灯。
COORDINATOR自己也不想生存总是受到威胁,所以干脆弄得只剩下一种种群再关起门讨论自身发展总比被全线歼灭要来的好。

那么这种时候,两者到底有没有和平可言?
如果不和平的话,两边就会不断的死人。这种结果很是讽刺,因为打仗的初衷原本为了自己能获得更好的生存环境,但是其实这环境只是在不断恶化。
这又回到了那个因果循环的问题。战争究竟是为了和平而开始,还是和平只是在为战争酝酿可能。
人们呼吁和平,开始也是人们制造战争。于是人们喊着“我们为了和平而战”!

伊扎克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想到这里实在觉得这种东西不适合自己。
历史在长期的战争之后总会演变到和平期,那么在此之前,他所能做的除了战斗还有什么?难道还能跑到对方的司令官面前去质问,既然我们都想要和平干嘛还要打仗?

伊扎克厌恶自己偶尔泛起的想要依靠别人的想法,但随着摒却任何支撑的时日的延续,这种软弱却只是在无限的膨胀。
他知道,自己怕吉尔伯特·狄兰达尔,因为他恰恰是能够提供这种依靠给每一个相信他的人的人。
可是最终他知道自己还是妥协,交出的是信任,换来的支撑。好不好都无所谓。那是他的极限,他怕自己的极限再次崩塌。就是那么一个瞬间,他知道自己是有极限的,过了就什么都不是了。包括曾经想要维护的一切,尊严,以及骄傲。
所以他对自己的队长说,“不是不觉得,是不敢想。是自己最后拗不过自己,成了现在的样子。”
他埋着头,声音淹没在对方的胸口。
克鲁泽轻轻抱抱他。人不可以总是逼迫自己坚强,要不然就会失去对别人的信任,然后把自己孤立起来,生出很多奇怪的想法,就像曾经的自己。但是这个孩子和自己是不同的,“你还是没放过自己啊。伊扎克。”
伊扎克知道的,克鲁泽这话直接刺到他心里。他放不过自己,永远都是。即使母上不责怪自己,阿斯兰不责怪自己,迪亚哥不责怪自己。
这东西就像那道疤,消去了也还是在心里,把他曾经可以引为自豪的东西都敲完了,怎么拼也是碎的。
于是克鲁泽觉得臂弯中的孩子颤抖了一下。然后他觉得伊扎克的手抓紧了自己身后的衣衫,把头埋得更深。
他毕竟只有19岁,即使对NATURAL来说,也还只是个孩子……

后来克鲁泽问,那么还开MS么?
伊扎克点点头,说只要还可以。
然后克鲁泽说,那明天开始做恢复训练吧。这里有设备,对手就是他这个曾经的队长。
伊扎克诧异的抬起头。蓝色的眼睛里还是闪着那样透明到心里的光。
他渴望,不加掩饰。就像他对他的信任和崇敬,依然毫无保留。
于是克鲁泽还是摸着他那短短的银发,蓝色眼睛望着窗外黯下的天空。
——伊扎克,你知道么?给地球军SPIT BREAK作战的计划的人,就是你这个最信任的队长啊……

世界,还继续存在下去。因为是人都不能单独存在。
Saturday, December 03, 2022 18:39:06 PM firefish PERMALINK COM(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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