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跟你那樣在一起

作者:泉



第十四章


會議意外地在沒什麼內容下結束。到底是因為我在場的關係,還是他們本來就是這樣便不得而知,但至少在我看來實在有欠整體結構。對一個軍隊來說,沒有比這更荒唐的事,但或許這就是臨陣磨槍的結果。沒計劃,沒結構,沒方針,全員直接依照模糊的目標在戰場上作戰,這樣真的好嗎?我心裡不禁響起這個疑問,但依目前來看,我並沒資格提出這個問題。
解散後除了 athrun 和 那個地球軍的少年,其他人也回到所屬艦隻中。
「我們也到機庫準備。」athrun 和 少年一同離開房間,我亦跟在他們身後。
在會議的談話中,我得知那名被稱為 kira 的少年便是 freedom 的駕駛員,亦即是駕駛著 strike 殺死 nicol 的兇手。每當想到這點,心情便難以平伏。
「怎麼了,elinor?」athrun 察覺到我有些不對勁。
「他就是殺死 nicol 的兇手吧?這個地球軍的傢伙。」我瞪眼望著 kira。
「慢著,你冷靜點聽我說。」athrun 慌忙折回來按著我的肩膀。
「怎麼了,怕我會傷害他?」看到緊張萬分的 athrun,我心裡更覺難受,「我聽說了,因為他是學長的朋友。」
「不是這樣的...」athrun 欲語還休。
「放心吧,我不想利用 nicol 來當殺人的籍口,他不該在死後還要背負這種罪名。」我撥開 athrun 的手說,「但是,我不會忘記,也不會原諒那傢伙所做過的事。」
「我知道自己曾殺了你們的同伴,但我也不願意那麼做。」kira 皺起眉頭,滿臉委屈。
「所以?一句不願意便可以把責任推卸嗎?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不願意啊。」面對彷彿他自己才是受害者的委屈,我再也按捺不住。不知是因為心情還是傷口的關係,胸口傳來一陣劇痛讓我不禁緊縮著身軀。
「elinor,不要緊嗎?」athrun 問。
「我沒事。」我拒絕 athrun 的關心,「為什麼?為什麼 zala 學長你們可以像沒事發生過一樣?你教我啊。」
「nicol 已經死了,現在做什麼也不可能讓他回來。」athrun 難過地把臉別開。
「我明白啊,我很明白,但我不能就這樣把事情忘了。」我撇開 athrun 和 kira 逕自走向機庫,把自己困在駕駛倉中。
到達 plant 可能只是下一分鐘的事情,時間已相當緊迫,理智告訴我再在爭論上耗時間實在非常過份。打從一開始,我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鬧狀況。其實我並沒有責怪 athrun 的意思,想來他才是我們當中最為難的一個。想著想著,心中不由得產生一份歉疚。
「那個,zala 學長。」我在 guaiz 的駕駛倉中連線到 justice,「剛才很抱歉,學長在生氣嗎?」
「怎會,別放在心上。我明白的。」螢幕上的 athrun 微笑說。
「對不起,我知道學長現在的心情一定比我更差。和自己的父親戰鬥,一定很為難吧?」
「不,我已決定要阻止父親大人再錯下去。」athrun 堅忍的綠眸中藏著淡淡哀愁。
「雖然可能沒什麼能力幫忙,但我也會努力試試看。學長和議長閣下再這樣下去,遲早有一方會出事的,我不希望這樣。」我自嘲地笑說,「其實我只是不想失去身邊的人,說要保護 plant 這種大義根本就是在騙人。我想保護的,只不過是自己細小的世界。」
「elinor,你這麼做並沒有錯。」
「在血腥情人節中,我失去了家人和朋人,失去了一切。可是來到軍校後,我覺得自己又有回了家人。所以無論在那裡,無論是否敵人,我在心裡也祈求著學長們的平安。我不希望再失去你們任何一人,所以,學長請一定要照顧自己...」我連線到身在大天使號的 buster,「elthman 學長也是,一定要平安回來。」說到這裡,眼淚終於不爭氣的奪眶而出。
「喂,怎麼了,elinor?為什麼突然哭了?」螢幕上顯示出有點手足無措的 dearka。
「不,只是一時忍不住...」我打開頭盔前方的防護膠片,笑著揉揉眼角的淚水。
「athrun,你做過什麼了?」dearka 轉為質問 athrun。
「我並沒有。」athrun 現在可謂百口莫辯。
「不關 zala 學長的事,我最近的情緒好像不太穩定。」我笑著吐了吐舌頭。
「啊啦,你這樣回去真的沒有問題嗎?」dearka 不安地問。
「沒事的,做得到的事就會做得到。戰爭結束後,大家再像以前一樣相約出來玩好嗎?當然,還有 yzak。」
「我難得耳根清靜呢,yzak 那傢伙遇上 athrun 就吵過不停,不過有給我作弄的對象,我不反對。」dearka 繼續他一貫的冷笑話。
這時機庫內響起出擊的信號,終於已到了戰鬥的時候。
「要出發了,回去替我恭喜 yzak 當上隊長吧。」
「才不要,要說學長你回去時親自跟他說。」
「你這小鬼,別自己先死了啊,我可不想被 yzak 抓起來問要人。」dearka 說罷便終斷通訊。
「人家才不是小鬼。」我抱怨說。
「elinor,保重。還有,謝謝你。」athrun 露出平和的微笑。
「zala 學長也是,大家也一定要活到戰爭結束,一起回去 plant。」我也跟他笑了笑。
「嗯。athrun zala,justice,出擊。」
看著從彈射器上衝出 eternal 的紅色機體,我也深呼吸一口氣,走上彈射台。

外面的戰事看來早已開始,四周遍佈大大小小的機件殘骸。離開 eternal 後我第一時間搜尋 duel 的蹤影,果然,yzka 也在這裡呢。心頭算是稍為放鬆,立即動身趕往 duel 所在的方向。
「擊落那些核彈,不能讓 plant 被攻擊!」yzak 緊張的呼喊著。
「了解,jule 隊長。」說著我把範圍內的核彈擊破,當然,就是 yzak 不說我也會那麼做。
「這個聲音,elinor?是你嗎?」
「對。」我連接上 duel 的視訊迴路,跟 yzak 笑了笑,「但趕來保護 plant 的不只是我一個。」
說時遲那時快,地球軍的核彈在接觸到 plant 之前發生連鎖式爆炸,耀目的強光像是要在漆黑的宇宙中亮起明燈。
「athrun?還有...」yzak 不能置信地愣住。
「地球軍請立即中止攻擊。你們真的知道自己在使用什麼嗎?」lacus 要求停戰的廣播響遍四周。
可惜兩軍非但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反而打得更加激烈。就在這時,接收到基地傳來的緊急指令。
「全軍離開射擊軌道?Genesis?」我和 yzak 幾乎同時脫口大喊。
「學長,快點離開!」「退後,justice,freedom!!會被 Genesis 擊中的!」
瞬間火紅的光束從 Genesis 發出,所過之處皆無一倖免。戰事變成一面倒的趨勢,殘餘的地球軍慌忙逃竄。
「我們不能再放任傲慢的 natural 的暴行。他們向 plant 發射核彈,這已不是戰爭,是屠殺!」
zala 議長從基地發出慷慨激昂的演說,追擊部隊也像嗜血的兇獸般殘殺餘下的地球軍。雖說是敵人,但我還是難以接受。真的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嗎?過份激烈的殺戮意識遲早會危及 plant 本身,即使 natural 被殺光了,戰爭也會禍延到 coordinator 之間。我不知自己能做到什麼,但希望在事態變成這樣之前盡一點力。
「yzak,我希望可以跟 jule 議長單獨對話。請相信我,我並沒有背叛 zaft。」
「不用說了。」yzak 語氣堅決。
「yzak,我...」
「我帶你去見母親大人。」yzak 打住我的說話。
「咦?」我有點反應不過來,剛才還以為 yzak 想趕我回去。
「發什麼呆了,你不是有話要跟我母親說的嗎?」
「不,你相信我?真的?」
「蠢才,有什麼好奇怪!你還真夠膽丟下一句便走了這麼久才回來。」yzak 微紅著臉,卻還在死鴨子嘴硬。
「對不起,要讓你擔心。」我跟他笑著賠罪,「我依言回來了呢,yzak。」
「你試試敢不回來。」yzak 雖惡狠狠地回答,可是卻露出安心的笑容。




曾跟你那樣在一起

作者:泉



第十五章


我跟在 yzak 的身後來到 plant 的最終防線,Yakin Duue。或許人們已被勝利沖昏了頭腦,這樣一個 zaft 最大的軍事要塞,防守卻鬆懈得像個派對會場。不過對我來說,這樣反而會免去不少麻煩。
路上不時有人向 yzak 敬禮,尊稱他 jule 隊長,而 yzak 也非常有架勢地回禮。
「看來你在這裡相當受人尊敬呢。」我打趣說。
「我已經是一個獨立部隊的隊長。」yzak 皺起眉頭,完全沒半點興奮的表現。
「怎麼了,你不是一直很希望當隊長的嗎?」
「部隊裡差不多有半數人也未正式從軍校畢業,有的甚至在演習時還要翻查操控手冊,這種荒唐的白痴隊長誰想當了!這不是叫我要他們去送死嗎?」yzak 雖然外表兇悍,說話甚至算得上刻薄,但內心卻相當溫柔,對於同伴他比誰也來得重視。
「這不是你的責任。」我不知該怎麼去安慰。“沒關係,不要去想”這種說話,我無法說得出口。
出生率本已相當低的 coordinator,根本沒有足夠的成年人補充人手,越來越年輕化是注定的趨勢。剛才碰到的士兵當中有的看來甚至只得十二、三歲,不過更諷刺的是,這種還未完全確立自我思想的小孩卻是最佳的士兵人選。他們很容易會崇拜偶像,接受被灌輸的意識,這種盲從的執著是當權者最有利的籌碼。
「yzak?」走廊前端突然傳來女性的呼喊。
「母親大人。」yzak 瞪大著雙眼。與其說是吃驚,倒不如說是興奮較接近。
「回來了啊,會覺得累嗎?」ezaria 本想前來慰問兒子,沒想到卻發現站在 yzak 身旁的我,「elinor?你這個叛徒竟還有膽出現在這裡。」基於想保護兒子的天性,ezaria 下意識把 yzak 推往身後。
「我並沒有背叛 zaft。希望 jule 閣下能接受我的解釋,給我一個跟閣下單獨對話的機會。」
「我和叛徒沒有對話的需要。在我還未改變主意之前立即離開 yakin duue,不然別怪我無情。」
「jule 閣下,求你給我解釋的機會。」我一時間也亂了方寸。
「發生什麼事了嗎,jule 閣下?」事情終於引來衛兵的注意。
當我在盤算著要怎麼脫身之際,沒想到 yzak 突然欄在我身前,滿臉堅決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母親大人,請不要傷害她。」
我腦內頓變空白。雖感動於 yzak 對自己的重視,但我更害怕他會受傷,子彈可沒有長眼睛。
ezaria 望著兒子,揮手示意衛兵離開,「沒事,你們回去做自己的工作。」
「是的!jule 閣下。」既然長官這樣說,衛兵也沒有追問的理由,敬禮後便離開。
「yzak,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保護她也會負上同等的罪名。」ezaria 語帶斥責。
「不是這樣的,母親大人,我相信 elinor。」yzak 反駁說。
「你這孩子思想太單純,很容易受騙。」
「不是,elinor 不是叛徒,我不會讓她受到傷害。」yzak 為表決心大喊,此舉卻引來不少旁人的眼光。
ezaria 舉手打發掉想要前來探個究竟的士兵,「我怕了你,就聽聽她想說什麼,跟我來。」雖是首屈一指的女強人,卻仍掩蓋不了母親對兒子的寵愛。
「要去那兒了,母親大人?」yzak 感到不解。
「我的房中。你這麼大叫大嚷,我可不能每次也把衛兵打發掉便完事。」
「感謝 jule 閣下給我機會。」我端正地行軍禮。
「我不是因為你才這樣做。」ezaria 說罷率先離開,我和 yzak 也跟在她身後。
「謝謝你,yzak。不過真的有事發生時,應承我千萬不要亂來,不可以讓自己有危險。」如果連 ezaria 也不打算,甚至沒辦法阻止,事情已經不在 yzak 能安然無恙地解決的範圍。到了那個時候,我不希望他再插手。
「難道你叫我看著你被捉走也不管,像個膽小鬼般躲起來嗎?」yzak 生氣地說。
「我不能讓你因為我而出事。」我打住想要反駁的 yzak,「如果你亂來,我就先殺死自己。你知道我的性格,說過便會做。」
「elinor,你這個混蛋!」yzak 被氣得七竅生煙。
「對不起,希望你能明白。」我撇下 yzak 先行走進 ezaria 的房間。

「有什麼要說便快點說,我可沒閒時間。」ezaria 端正地坐在桌後的椅子上。
「報告 jule 閣下,真正背叛 plant 的人,其實是 klueze。」我向對方敬禮後說。
yzak 也在這時走進房中,看來還在生氣的樣子。
「klueze 說你是叛徒,你又說他才是叛徒。你以為我會相信誰的說話?」ezaria 有點不肖地笑說。
「klueze 和一名俘虜串謀,把 N-jammer canceller 的資料提供給地球軍。」
「你憑什麼要我相信你的說話?」笑容從 ezaria 的臉上消失,換上愕然的表情。
ezaria 的反應讓我感到很奇怪,她好像現在才首次想到地球軍能再次使用核武,其實是因為資料外洩的關係。klueze 既然並沒要我背上這隻黑鍋,我倒有點好奇自己為什麼會成了叛徒。
「那名俘虜是 klueze 從阿拉斯加基地帶回來的,俘虜的一切也由他全權管理,人也是他按排交還給地球軍。這事當時隊中所有人也知道。俘虜回去後不久地球軍便能動用核武,事情不是有點巧合得太過份嗎?」
聽罷 ezaria 望向一旁的 yzak,想要確認事情的真偽。
「的確是這樣,母親大人。」yzak 回答。
「但也不能排除把資料外洩的人可能是你。那方面的資料,曾隸屬特別部隊的你不是很容易得到嗎?別忘了地球軍也是在你離開ボアズ的那段時間使用核武。」ezaria 還是抱著不信任的態度,但對事情已經有所懷疑。
「如果提供資料的人是我,為什麼 klueze 不向閣下你們報告?他既然說我是叛徒,沒理由要替我隱瞞。」
話剛說畢,一批荷槍實彈的衛兵突然衝進房中把我團團圍起,我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
「elinor!可惡!」
「yzak,不要!」我趕緊阻止想要發難的 yzak。
「叛亂者給我閉嘴!」一名衛兵舉起槍托就打過來,幸好我的頭顱總算夠硬,不至昏死過去。
「停手!!這是什麼意思?!我並沒批准你們進來!」ezaria 條地站起身,大力拍打桌面。
「有報告說 jule 閣下被叛徒挾持住,klueze 隊長派我們來保護閣下的安全,並且逮捕叛徒。」衛兵長敬禮後道。
「誰說我被人挾持,把她放了!」ezaria 命令說。
「可是,klueze 隊長說她是叛亂份子...」
「我說把她放了,我的命令你們便不聽嗎?」ezaria 怒瞪著對方。
「不,下官不敢。如果沒有其他吩咐,我們便先行退下。」說罷衛兵長便帶著手下離開,走得還真乾脆。
「沒事嗎?」yzak 立即走過來。
「沒事。不過你說話暫時最好不要那麼大聲,頭痛死了。」我晃晃頭讓自己早點回復清醒。
ezaria 坐回椅上按下通訊機,「我是 ezaria jule,叫 klueze 立即過來見我。什麼?出擊了就把他叫回來!」關上通訊機後 ezaria 越想越生氣,「klueze 那傢伙以為自己是誰,竟敢來到我的地方捉人?!」
「母親大人...」yzak 失神地望向母親。
聽到兒子的呼喊,ezaria 再次回復平常的沉穩表情。
「elinor,我批准你暫時恢復軍職。」ezaria 拿起筆在紙上寫著,「這是臨時的授權書,拿去吧。」
「謝謝 jule 閣下對我的信任。」我接過授權書後深深行了個鞠躬禮。
「你自己好自為之,不要讓我找到你已背叛 plant 的證據。我保得了你就能夠殺得了你。」
「我有些問題不知可否請教 jule 閣下?」
「還有什麼事了?」ezaria 揉揉眉心,語氣帶點不耐煩。
「敢問閣下 Genesis 第二發會?」
「第二發將瞄準地球軍的月面基地,如果這樣也不能把他們消滅的話...」
「第三發便會瞄準地球,是這樣嗎,jule 閣下?」
「沒錯。」ezaria 以目光斥責我在明知故問。
「我們這樣會否已經做出超過必要的濫殺。」我深呼吸一口氣後說。
「難道你沒看到那班該死的 natural 向 plant 發動核彈?濫殺的是他們,是他們再三先對我們不仁。」
「所以我們便要以同樣的手法報復嗎?我關心的並不是他們,而是我們 coordinator 的未來。」
「這你可不用擔心,我們很快便能夠取得戰爭的勝利。只要有 Genesis,未來是屬於我們的。」ezaria 說著露出屬於勝利者的自傲笑容。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我們即使贏了戰爭,也會輸掉 coordinator 的未來。」
「我們不會輸掉未來的,相反,勝利將讓我們從 natural 手上取回屬於自己的主導權,不用再受他們欺壓。」
「就算 natural 被消滅,那麼我們 coordinator 之間呢?即使取回自主權,如果人們認為只要是敵人便可盲目濫殺,只要不同於自己的便要清除,同樣的災難不是會伸延到我們的世界之中嗎?我為自己是保護 plant 的軍人而感到光榮,但卻不想成為殘殺生命的劊子手。」
「母親大人,其實我也感到很迷惑,這樣下去真的好嗎?只要是 natural,真的殺了也沒所謂嗎?」yzak 忍不住插口說。
「對於 natural 所做的事,我也不能原諒,但我們也不應重蹈他們的覆轍。惡意報復並無法治癒失去的痛苦,請讓它結束吧,jule 閣下。」
ezaria 良久也沉默不語,直至通訊機響起。
「什麼事?」ezaria 開啟對話通訊。
「偵測到地球軍再次接近 plant,希望 jule 閣下能回到指揮室。」通訊機傳出大概是控制室通訊員的聲音。
「klueze 有沒有回覆?」
「還沒有。」
「知道了。命令先行部隊迎擊敵軍,我隨後便到指揮室。」ezaria 站起身走到 yzak 面前,輕輕親吻他的臉頰,「沉長的戰鬥一定讓你很累吧,我會把你的部隊調派到後方的位置,不要勉強自己。」
「母親大人,我 ...」yzak 欲言又止。
「孩子,不是說結束就能結束的。事情並非你們想像中那麼簡單,我也有我必須做的事。」ezaria 揉揉兒子的頭頂後,還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才走出房間。

我和 yzak 繼續留在房內並排而坐,彷彿之前已把要說的話說光了般,誰也沒有開口。
「呢,yzak?」我先開口打破沈默。
「什麼?」yzak 隨口附和著。
「我好羨慕呢,yzak 能被媽媽親吻臉頰。」我說著抱膝縮成一團,呆望著地板,「記得小時候臨睡前媽媽也會在床邊說故事,然後再親我的額頭說聲晚安。母親大概也是這樣溫柔的吧。」
「不用羨慕,你有我。」yzak 毫無預警下突然親了我一下。
我愕然地按著臉頰,和 yzak 互相對望了好一陣子。
「怎麼了,你想當我的媽媽?」
「蠢,蠢才!別若無其事地說這種怪論!」yzak 害羞得口吃起來。
「不想當媽媽,那當爸爸如何?」
「你給我認真點!我們也是時候到機庫準備了。」yzak 被我弄至哭笑不得。
「再坐一會兒好嗎?就我們兩個。」我拉著 yzak 的衣袖,撒嬌說。
「你今天是怎麼一會事?」
「沒什麼。對不起,yzak。」我緊緊抱著對方的腰間,靠向他的胸膛。
「傻瓜,我們以後還有很多時間在一起嘛。」yzak 不好意思地羞紅著臉。
「對呢,還有時間。」



曾跟你那樣在一起

作者:泉



第十六章


「你沒什麼吧?」yzak 低頭望向靠在他懷內的我。
我笑著搖搖頭表示沒事。
「這個可以替我保管著嗎?」從領口揪出一條項鍊,把它掛在 yzak 頸上。
「鎖匙?」yzak 把繫於項鍊末端的鎖匙托於掌心,臉上浮現出困惑的神情。
「對,我家的鎖匙。」
「你為什麼會把這種東西掛在身上,放在儲物櫃不就好了?」
「這是秘密。好嘛,替我保管著。」我向對方撒嬌。
「麻煩的傢伙,真搞不懂你在想什麼。」yzak 口中雖在抱怨,但仍把項鍊從領口收進駕駛服內。
“爸爸媽媽,請守護他。”我暗暗自言自語。
這的確是我家的鎖匙,在 junius7 的家。會把這種東西當作護身符確實有點奇怪,被 yzak 知道一定又罵我腦筋逗秀了吧?但如果死去的雙親真的一直守護著我,我只希望這份祝福能守護 yzak。已經不想再失去,誰也不想失去。
「那個...你,沒什麼。」yzak 害羞地搔搔臉頰,不時望向我的胸前,顯得吞吞吐吐。
把一切看在眼內的我很清楚,他在擔心我,但為什麼不老實說出來呢?
「傷勢不礙事的,我很好。」我以說笑般的口氣把事情輕鬆帶過,雖然我現在一點也不好。
「這樣啊。」yzak 頓時像是安下心似的。
『所有守備軍請立即準備出擊!重申,請立即準備出擊!』廣播器在這時傳來出擊命令。
「走吧。」yzak 的態度並不強硬,反倒像是在看我的反應。
縱使老是擺出一副攻擊性的外表,但我很早以前便清楚,yzak 本質上是個溫柔又容易害臊的人。
「嗯。」我點點頭率先站起身,和 yzak 一起到自己 ms 的駕駛艙中作最後準備。
『jule 隊請出擊。』頻道傳來通訊員的聲音。
「了解。jule 隊,出擊!」在 yzak 一聲令下,全員立即往基地外進發。

在這場最終戰上,地球軍和 zaft 均把能動用的戰力全數投入。大量機體、光束和核彈縱橫交錯,還有遍佈四周的殘骸,全都標誌著慘烈的戰況。eternal 在不遠的前方,一直公開希望兩軍停止交戰的呼籲。lacus 的心意我不是不能理解,但直到地球軍肯先把槍口移開之前,除了戰鬥下去我已想不到別的方法。
即使世上沒有任何理由能讓殺人變得正確,自己也將要為這雙染血的手終生付上責任,但在這之前,我更明白自己有必須要守護的東西,清楚那邊才是自己想要守護的世界。我沒想過自己做的事就是正確,也不介意會做錯,畢竟我只是個很普通的人。
突然間,眼下發現 duel 被在 L4 殖民星出現過的黑色 ma 纏上,當然二話不說便衝上前想要支援。說時遲那時快,duel 不慎背部被擊中陷入絕境,就在那台地球軍的 ma 本以為能一舉消滅對方的瞬間卻背後受襲,只好急忙逃去。及時解救 duel 是次危機的,是 buster 墨綠色的機體。
「dearka?」yzak 脫口而出。
「你這傢伙就不會留意背後嗎?」dearka 熟悉的諷刺性語調。
「為什麼?為什麼要救我?」
「也是呢,身體自自然然便動了起來。大概沒辦法放著不管吧?」
「你們背叛了 plant,是敵人,你和 athrun 都是敵人!我不需要你們可憐!」
「跟你認識那麼久,我清楚沒辦法讓你認同我的做法。但我沒有可憐你,只是看到你有危險卻不能視若無睹,畢竟打從一開始我們便並肩作戰著。聽不到你罵人的聲音,會怪寂寞的。」
「dearka...」yzak 瞪大著雙眼,深受感動。
「不如一起合作好嗎,yzak?elthman 學長?其實我們之間並不存在衝突。」
「elinor?」dearka 和 yzak 異口同聲地說。
「目前地球軍只餘下不到半數的兵力,就連唯一的補給也被切斷,只要擊沈旗艦這個精神支柱,我相信他們會願意投降的。希望 plant 不再受到攻擊,Genesis 也就不再需要攻擊地球。」
「合作也不錯啊,反正我又沒想過要保護地球軍,幫了他們還把我當賊看。」dearka 心有不甘,「喂,yzak,合作攻擊地球軍你該不會反對了吧?」
「嘖,我只會跟你合作對付地球軍,而且得聽我的命令。」yzak 還在口硬,但其實比誰也更興奮。
「嗯嗯,我從沒期望過你會聽我的。」
「太好了呢,yzak。」我也不由得高興著。
「我說像 elinor 你這種傢伙真的能稱為軍人嗎?」
「軍人不軍人的也好,我也是這麼做。」
「別再囉囉叨叨,走吧。」yzak 已經按捺不住。

目前能抽身的浮遊戰力就只有我們三人,要從地球軍的艦隊中擊沈旗艦,突襲大概是最有效的方法。還好黑色的長腿和三台新型 ms 各自被受牽制,當前的障礙只餘下量產機和殘存的戰艦。yzak 一如以往總是要衝在前頭,而我和 dearka 也像早有默契般分別從旁進行掩護工作。不得不承認 dearka 的存在令 yzak 變得活躍,雖是有點不甘心,但我更不喜歡看到 yzak 之前悶悶不樂的樣子。
費了一番功夫,我們三人終於突破重圍。duel 灰藍色的身影覆蓋於 Menelaos 的艦橋前,伴隨著爆炸的巨響和光芒,地球軍的旗艦就這樣消失於宇宙之中。失去指揮的地球軍開始陷入混亂,甚至有人想要逃跑,這場戰鬥的結果已經呼之欲出。現在我只希望地球軍會肯投降,而 zaft 也肯接受地球軍的投降。
「現向戰區的地球軍發出停止一切戰鬥行為的要求。zaft 全軍也停止追擊,plant 臨時最高評議會已經開始與地球軍理事會進行停戰協議的準備。重申,要求戰區的地球軍立即停止一切戰鬥的行為。」突然在公用頻道傳出 ezaria 的停戰要求。
地球軍方面遲遲未有答覆,戰場上的兩軍士兵變得迷惑了。地球軍在猶豫要不要打下去,zaft 軍也不知是否真的可以停止攻擊。雙方一時間陷入膠著狀態,不知是進是退的對峙著。
「我們願意接受 plant 提出的要求,戰區所有地球軍將會停止一切戰鬥的行為。」地球軍的回覆來自那艘黑色的長腿,說話的大概是名女軍官。
本就不欲再戰的地球軍開始退回戰艦,zaft 軍也相繼按照命令返回 Yakin Duue。持續快要兩年的戰爭,終於要落幕。
「啊啦,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的結局啊。」dearka 感到不可思議。
「我就知道 jule 閣下會明白的,yza...」笑容瞬間消失,我的臉色變成慘白。
萬沒料到,螢幕顯出 duel 發生爆炸的畫面,從頭部至右側缺了大半的機身逐漸退色灰色。
「yzak!yzak!」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除了地球軍還有誰會攻擊我們?
突然一台從未見過的新型機種聳立在眼前,還有那些浮游在空中的光束炮。面對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單單讓自己避開已是極為苛刻的要求,更莫論現在首要是讓 duel 躲開。但就算明知 guaiz 在對方面前只會淪為被愚弄的獵物,我也有不能退縮的理由。
成了靶子般的存在,我和 ms 也在極限邊緣掙扎著,儀錶和監察器相繼發生爆炸,碎片像子彈一般射出,劇烈的震盪下使得胸前的傷口再度裂開,血開始倒流入肺葉。
「競爭,妒忌,憎恨,然後互相殘殺,這才是人們應得的結果!只有我才擁有制裁全人類的資格。」
「klueze?你這個混蛋快點離開 yzak 和 elinor!」dearka 試圖想要掩護我和 yzak,可惜 klueze 明顯衝著 duel 而來。
「這是想要逆天而行應得的懲罰。要怪就怪他有個多管閒事的母親,竟敢防礙我的計劃。」
「yzak,elinor,你們沒事嗎?」從 guaiz 破損的螢幕中,傳來 athrun 的聲音。
我無法回答。不只是通信設備,除了對話的聲音和斷斷續續的畫面之外,外面變成怎樣也無從得知。就算機件沒有問題,我的視線也像鋪了一層薄膜般模糊不清。
「一群愚不可及的傢伙,為什麼要去保護?憎恨吧,互相殘殺吧,我就是天意。」klueze 瘋狂的笑聲使人心裡發寒。
「是你讓父親大人他發狂的!」athrun 怒不可遏。
「我只是替他完成願望罷了。一邊說著重視生命,一邊又在互相殘殺,這就是人類的本質。我很清楚,因為我就是結果!讓我再次替你們製造戰爭的籍口,憎恨吧,盡情地憎恨吧,然後自我毀滅,那才是你們的報應!」
「別打了 athrun,快帶 yzak 和 elinor 回 Yakin Duue,我掩護你。」
「dearka 你帶他們回去...」athrun 恨得咬牙切齒,怎肯放過 klueze。
「如果有這個能力我早就做了!」dearka 大罵,「那些浮游炮,相信只有你能避開。嘖,真不甘心。」
接著是一段沈默。
「...知道了。kira 很快便會趕過來,你要支持著。」
「還未抱過女人之前我才不會死掉。」

在看不到外邊的情況下,依靠機身由急轉慢,再完全停止的震盪來判斷,應該已回到 Yakin Duue。不知是否機件問題,guaiz 的倉門無法打開,我只好把開關轉為手動控制。踏出機倉第一眼便看到 athrun 被持槍的士兵圍起,那群不知所謂的傢伙。
「都什麼時候了,不去救人卻在做這種蠢事!他剛才也在保護 plant,你們沒眼睛去看的嗎?咳咳...」才剛說了幾句便覺喉頭一甜,咳出鮮血。
血在頭盔內飄散,我當然清楚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什麼事。
「倉門弄開了!醫療隊快過來。」聽到另一端傳來的呼喊聲,我立即趕過去。
人潮間看到 yzak 從駕駛倉中被抬出,紅色的身影一動也不動。瞬間,我的心彷彿也不懂得跳動。
現場極為混亂,我打開頭盔上染血的面罩,呆呆望著忙於搶救的醫療隊,之後再看著 yzak 被擔架抬走。沒有追上去,也不敢追上去。身邊似乎有人跟我說了些什麼,但我聽不到也不想知道。在 duel 被破開的倉門前,看到裡面四處飄浮的紅色珠子,我伸出發抖的手讓珠子凝於掌心。鮮紅的血,yzak 的血。
無能為力,就像當天一樣,無論我如何去反抗去掙扎,結果也是一樣。為什麼?好不容易才等到戰爭結束,這是為什麼?
「klueze...」我握緊拳頭,從齒縫間擠出聲音。
「yzak 會沒事的。你的傷也不輕,得及早治療。」athrun 拉了拉我的肩膀。
「不可原諒...絕對不可原諒...」我沒有理會 athrun。抬頭看到 justice,就走了過去。
「想怎樣了?你這種身體怎麼可以出動?」athrun 擋在 justice 的倉門前。
「走開,不然別怪我。」我拿出配槍,雙眼無神。
「elinor,你...」不待 athrun 把話說完我便扣下板機,他當然毫髮未傷地避過。
殺死 klueze,心裡不斷這樣吶喊著,除了這樣,我什麼也不再想。憎恨得想要殺死一個人的感覺,從未試過這般實在和強烈。
在關上 justice 倉門的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回頭。



曾跟你那樣在一起

作者:泉



第十七章


「elinor,你冷靜點。」知道無法奪回控制權,athrun 索性攔在基地的出口。
雖說 ms 會撞上人類的可能性相當低,但出口只足以讓配備 meteor 的 justice 僅僅通過,不能冒這個險,我驀然止住 justice 的去勢。
「讓開,justice 會撞倒你的。你再厲害也不可能徒手擋下 ms。」
「我阻止的是你,不是 justice。」
「你阻止不了我。再不讓開我便衝過去,我會殺了你。」我作出最後警告。
「辦得到嗎?你辦不到。」athrun 語氣平穩,似有十足的把握。
「我辦得到。除了殺死 klueze 我什麼也不再想,誰要阻我我便殺誰。」
「那你只有殺了我。我是 justice 的駕駛員,不能隨便讓你拿走它。」athrun 張開雙手,堅決不行離開。
「是你讓我沒有選擇。」本想把心一橫,但看著不肯退讓的 athrun,想到這麼做他可能會死,手腳便使不出力量。但如果這樣便想要我知難而退,未免太小看我。
心念一動,我立即除下 meteor,再射出副飛行器讓它貼牆衝過出口,利用形成的氣流把 athrun 推開,乘機讓 justice 的本體也通過。

駕駛著和 guaiz 有如天壤之別的 justice 眨眼便回到戰場,看到現正和 klueze 交戰的是 freedom。我用監察器找了一遍,四周也找不到 buster 的蹤影。
「buster 在那裡?」我揮出光束劍斬向 klueze,死纏著身邊不放。
近身纏鬥本就是我最善長的戰術,現在也是最有利於我的戰術,因為對方會顧慮浮游炮是否會打中自己。
「自己在那些殘骸堆找找看。依仗父母的少爺兵,不堪一擊。」klueze 語中帶著強烈的嘲諷意味。
「你...不可原諒...」我感到像是被人捏住頸項般難以呼吸,喉嚨乾渴,耳內嗡嗡作響。似乎有某種力量正在體內鼓動,我極力想要反抗,彷彿如果不這麼做,自己將不再是自己。
一瞬間的猶豫讓 klueze 乘機拉開距離,浮游炮的光束即時有如雨般灑下,我急忙踉蹌避過,但 justice 還是被轟掉了左腿。freedom 再次上前接手攻擊並投射出大量飛彈,但在光束交錯的防衛網下,飛彈在觸及 klueze 之前已被擊破。
「妒忌比自己優秀的人,鄙視比自己無能的人,永遠不懂知足。不知,不聽,不惜犧牲別人的眼淚和幸福來換取個人的私慾。人類是應該被毀滅的!」
「人類才不是這樣!」kira 大聲反駁。
「有什麼不一樣?那裡不一樣?現在不就是最好的証明,只要自己不受牽連,他們樂於看著你們被殺死!自私自利,無情無義,看清楚你們想要守護的到底是一群怎樣的生物吧。值得嗎?」
klueze 的話狠狠打進我的心房。
放眼望去,沒有人伸出援手。自己就像頭受傷的困獸,被鑑賞著如何掙扎。為什麼他們只是冷眼旁觀?為什麼誰也不肯幫忙?只要自己沒事,我們的死活也跟他們無關嗎?因為人們的自私而發動戰爭,害死了我的父母,奪走了我的幸福,這樣還不夠嗎?他們還想我怎樣?
前所未有的憤恨燒得我全身疼痛難耐,於是加速衝前直取 klueze。面對那些煩人的浮游炮,justice 難免不斷掛彩,但在我眼內已剩下要攻擊的目標,腦內只餘下要殺的人。反正我再怎麼努力,還是注定要失去。保護不了的悔恨我已經受夠,讓我忘記吧,忘記自己是誰。不再著緊,也就不會痛苦,這個世界實在太冷了。
捉緊稍縱即逝的時機,我毫不猶豫揮劍向前刺,klueze 當然挺劍還擊。雖然明知 justice 的右臂會被砍斷,我卻沒想過要避開。因為右臂被砍中時出現的偏差,劍鋒最終沒有命中 klueze 的駕駛艙,但也插進了邊旁。致命的損傷。
「只差一點點,只不過是差一點點...為什麼要把我帶來這個世界?」klueze 有點辛苦地說著。
正想補上最後一擊的我突然止住動作。
「成為失敗的複製品並不是我的錯。是你們的錯,是這個世界的錯,為什麼受到懲罰的不是你們?為什麼人類得不到應有的報應?連上天也把我遺棄了嗎?」klueze 的聲音聽起來很悲傷,彷彿像是個被遺棄的小孩。
「klueze,你是...clone?」
「你也鄙視我吧?只要知道了,誰也覺得我不應該存在,但是,製造我的明明就是你們這群自以為高尚的人類。該被憎恨的是你們,不是我。」
在我心裡憎恨的聲音停止了。看到 klueze 的機體不斷冒出火花,我想救他。
「快點過來,你的機體要爆炸了。」我把 justice 餘下的左手伸到對方的駕駛艙前。
「你不是想殺我嗎?」klueze 不肖地悶哼一聲,「告訴你吧,buster 已被救回長腿,那種程度的損傷 dearka 應該死不了的。」
「別再說那麼多,快點過來,已經沒時間了。」
「我不用你可憐。」klueze 不但沒逃出駕駛艙,反而向後退開。
「klueze!」
「你...真是善良。為什麼我身邊都沒有像你這樣的人?」
語畢的同時,klueze 的 ms 也就爆炸了。我趕不及回避,justice 首當其衝受到近距離核爆炸波及,彷如脫線風箏般慘被炸飛。身軀似是被貨車撞倒過正著般,無法承受的衝擊力,又再吐上鮮血,力量也隨著血液一點一滴地流走。
justice 忽然被什麼接住,模糊的視線隱約看到螢幕上白色的機體。
「strike...?」我吃力地吐出一句話。
「是我。elinor,沒事吧?你這個亂來的傢伙。」dearka 的臉龐出現在螢幕上。
因為 buster 壞了嗎?駕駛 strike 原來是 dearka。
「elthman 學長?太好了...」
「什麼太好了?為什麼會是你駕駛 justice?」
「偷來的。zala 學長...一定在生氣吧,我把 justice 弄成這樣。唔...」我皺眉沈吟了一下。
「喂,別嚇我,振作點。」
「闖禍了,活該...」我微微揚起滲血的口角,「我擔心...yzak,想見他...」
「我送你回去,支持著。」dearka 著急起來的樣子,原來很滑稽。
「嗯,謝謝...」身體已經不再感到痛楚,只是有點想睡,我也就慢慢閉起眼睛。
我想,這次真的是結束了吧?可以安心去睡了。

「elinor,這裡是?」躺在病床上的 yzak 睜開雙眼。
「Yakin Duue 的醫療病房。你沒事我便放心。」我淡淡地微笑。
「痛,發生了什麼事?」yzak 伸手按著纏滿繃帶的額頭。
「你被 klueze 攻擊,duel 破損得很嚴重,但幸好你的傷並沒性命危險。」
「klueze 隊長?」yzak 大吃一驚。
「事情已經結束了,就讓它過去吧。他也付出了代價。」
「隊長他...死了嗎?」
「是的,對不起。我殺了他,雖然到最後想過要救他,還是沒辦法。」
「你沒必要跟我道歉。」yzak 抬頭環顧四周,「dearka 呢?那傢伙沒死掉吧?」
「elthman 學長他很好,我想他很快便會來探你。」
「嘖,誰稀罕!」yzak 又在耍性子。
我捂嘴輕笑,「別這樣孩子氣,你和兩位學長以後要好好相處,很難得才能再在一起。」
「哼,誰稀罕那兩個白痴。」yzak 說著閉起眼睛。
「累了嗎?」
「一點。」
「好好休息吧,我等你睡著了才走。」
「你要去那兒?」
「請記著,無論我在那兒,我的心都會陪伴著你。所以,一定要幸福。」
「你今天說的話很奇怪。」
「你不是一直說我腦子逗秀的嗎?」我淘氣地笑說。
「也是。真的有點累...」
「好好睡一覺吧。」我憐惜地凝望安穩睡著的 yzak,無奈地笑了笑。
「elinor,我們回家吧。」說話的是父親。他和母親並肩而站,笑著把手迎向我。
「我想這次真的是永別了呢,記得要照顧自己。請不要為我難過,你一定會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子。」
「elinor...你這個蠢才,不要走...」
聽到 yzak 的呼喊我驀然止步,回頭細看發現原來對方只是在說夢話。真是沒他辦法,連做夢也在罵人。
「媽媽,我想再待多一會兒。」
「孩子,你的時間已經靜止不動,但他的卻會繼續向前行。明白嗎?」母親回答說。
不想走,我真的不想走,可是已經無法留下。
「雖然不想被你忘掉,但如果記著我使你痛苦,那便忘記我吧,這是我最後的願望。再見了,我最愛的 yzak,很高興認識你。」
我拔腿走向雙親懷內,和他們一起消失於光芒之中。

由於戰爭而開始的故事,也在這一刻,因為戰爭而結束。


全文完



曾跟你那樣在一起

作者:泉



後記:


當初構思《曾經》便打算要寫悲劇,但在中段時也想過改成喜劇好了,可是結果就如大家所看,是一篇連我本身也有點後悔的悲劇。真是替 yzak 感到可憐(搖頭),不過人嘛,不受挫折便不會成長,elinor 的死大概會讓 yzak 有很大的改變。

elinor 這個人物的成因(??) 主要是要替 yzak 弄個女朋友。為了更快讓二人拉上關係,elinor 一開始便因為長得像 nicol 而被硬拉去和 yzak 交手,最後更壓倒性地贏了。當初如果不是那樣胡里胡塗地鬧在一起,大概還是 athrun 比較吸引吧(笑)?不過 yzak 那份率直,反而對 elinor 更有著說不出的吸引力。
elinor 頭腦冷靜清晰,思慮周詳,不急功近利也不爭強好勝,能夠把事情分析好再作出最適當的決定。但另一方面,elinor 和 yzak 其實有些方面很相似,他們都是有點不老實,固執但又心腸軟的人。如果 yzak 是因為顧及面子而不坦白,那麼 elinor 就是因為太會在意其他人的感受,怕會被討厭,怕會失去對方。他們兩個感情好就不用說了,但在有其他人在場時,仍是有意無意的保持一段距離。yzak 怕別人會笑他,elinor 清楚 yzak 在想什麼,所以會盡量回避。有時把事情看得太過清楚不一定是好事,聰明反被聰明誤,elinor 太會在意其他人。
雖然 elinor 性格溫和,但固執程度卻比 yzak 尤甚,只要決定了的事,說一不二。雖不至於不擇手段,但卻會想盡一切辦法達到目的。比如較早前為 yzak 的輸贏打賭,freedom 被偷走便日日去軍部使出奪命煩音,在 lacus 面前仍然堅持自己的原則等等。elinor 並不像外表般好欺負,而且她不像 yzak 般單純,你看不透她在想什麼,她卻知道你在想什麼,惹上她絕對夠你吃不完的兜著走。俗語說,無聲狗,咬死人。

關於終章我發現不少人也存有疑問,正好借此機會來解釋一下我本人的想法。
首先想說說 elinor 最後發狂的原因。其實說 elinor 發狂並不完全正確,她只是腦中同時在想太多東西,太多相反的情緒同時湧出,導致精神陷入慌亂。但她當時已差不多完全失去平常的思考能力,說是發狂也不過份。我曾聽過一句話,“當你感到怒不可遏的時候,就是除了自己便再沒有其他人可以責怪的時候。”但人很難會責怪自己的,通常也會把責任推給其他人。說到底 elinor 也只是個14,5歲的孩子,即使再堅強、再聰明、再厲害,還是有她不成熟的地方,有懦弱的時候。

elinor 之所以發狂(或者說她失去常性),絕對是因為 yzak。要是 yzak 沒受那麼嚴重的傷,或者受傷的是其他人,elinor 也不會變得如此歇斯底里。不過另一方面,引發 elinor 失控的並不完全只是因為 yzak。雖然 elinor 一直在人前也是笑哈哈的,但對戰爭和血腥情人節其實存有很大的心理陰影,而她也因為性格問題並沒有表現得像 zala 議長般歇斯底里。elinor 一直表現平淡,似乎並不怎麼憎恨 natural,但看不到的問題,其實才是最大的問題。就算 elinor 本身的性格再怎麼溫和,她也沒可能不恨 natural。難聽點的說法,她可是當時唯一的死剩種,會有不恨的道理嗎?
當一個人以不尋常的速度回復正常,通常也是一個危險的訊號。在第三章中,我曾提及 elinor 為了 junius7 的事,在遇上 yzak 前可是連哭也沒哭過,這是超不尋常的反應。她初時甚至不肯接受父母已死的事實,所以會寄電郵給雙親(當然她心裡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從這點可以看出,elinor 是會做蠢事的,只是觸發她做蠢事的條件有點特殊。同時,她逃避問題的手法太過高強,躲得連自己也不察覺,可是問題並不會憑空消息,反而成了一個不定時的炸彈。
一般而言,elinor 應該先去確定 yzak 的生死,但想深一層,我覺得 elinor 不會這麼做。她自己也說過,不敢追上去,這種反應不是沒可能的,尤其是對 elinor 而言。舉個例子,當一對男女意識到要分手的時候,不想分手的那一方會故意逃避對方。誰也害怕失去,elinor 尤甚,她對失去的恐懼甚至已到達病態的程度。她可能以為不去確認,yzak 就絕對不會死(我知道是很荒謬的想法)。

elinor 接下來做出不正常的行為,憎恨當然是因素之一,但主要其實她是在逃避問題。報復,是她替自己安排的籍口(她做事從來不太介意對錯,只要有那麼做的理由)。
elinor 曾說過 athrun “當然毫髮未傷地避過”她的槍擊,其實這事一點也不理所當然。我不是質疑 athrun 的實力,也清楚看過他避開 cagalli 的槍擊,但要知道 elinor 和 cagalli 的實力可是差天共地,elinor 不單受過正式的戰事訓練,而且更以首名畢業,如果她真的被憎恨蒙蔽那麼一槍就打過去,athrun 再怎麼厲害也多少會受傷,那槍分明是故意打偏的。
另一個比較明顯的伏筆(對我來說),就是 elinor 出到外面第一時間做的不是找 klueze 報仇,而是找尋 buster 的蹤影。如果她一心只是想要報仇,那麼做未免太奇怪。這代表她著緊 athrun 和 dearka 多於 yzak 嗎?當然不是,這反而表現出 yzak 在她心中的地位非常之高(我認為是這樣)。她不想 athrun 他們死,但能接受他們死了的事,可是如果換了是 yzak,elinor 便面對不了。有時當你越在意一件事,你的反應卻會變得更不合情理。
為什麼 elinor 平時很冷靜,這次卻突然做出蠢事來?這是因為血腥情人節對她的傷害太深,而她一直不肯正視這個問題。她一直以為自己感到的是憎恨,但其實大部份只是恐懼,還有不解。當然,elinor 真的想過要殺死 klueze,畢竟她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啊(我把她的年齡設定為比 nicol 少一點),能做到像 lacus 那般超然的人並不多吧。elinor 也知道自己做了蠢事,所以跟 dearka 說自己闖禍了。

有些朋友會覺得 klueze 最後好像有點改邪歸正的味道,讓人很不自在。但其實 klueze 到死都沒放下過仇恨,他覺得自己沒有錯,覺得這個世界對他不公平。最後他對世界有的不是希望,是埋怨,為什麼他身邊就是沒有像 elinor 那樣的人。舉個例子,當自己窮到三餐不計時,有個有錢人家的孩子給你錢,你也會埋怨為什麼自己沒個有錢老爸吧?(當然不是誰也是這樣)
不過,我認為 klueze 也不是一出生便是壞人,他也渴望被接納和被愛吧,我不相信他打從一開始便是個心理變態。會有這麼深的恨意,一定有很多原因。渴望被愛,卻得不到愛,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大概就是這樣做就出 klueze 這個悲劇人物。雖然至死仍不悔改,但當有人肯付出關心時,還是難免多少有點感動,所以跟 elinor 說 dearka 沒有被殺死,但也僅此而已,他並沒改變過。所以 klueze 並沒有改邪歸正,更沒有心軟懺悔的意思,可是再壞的人也有好的一面,再好的人也有壞的一面,我想表現的只是這種矛盾,人不可能完全沒有感情。(原諒我一直在教會學校長大,我的思想不是誰也能接受) 當時心軟了的,不是 klueze 而是 elinor,可是當時的她還未完全回復清醒,忘了自己的環境,做成悲劇的意外。會同情仇人是有點不可思議,但 elinor 也不是首次這麼做。如果我說 elinor 固執要救 klueze,是因為她之前太憎恨對方,是不是很難理解?真的不能理解的話,便當劇情需要好了。

另外 elinor 是否認為自己殺死 klueze 是錯的這點,答案是是的,但她並非因為發現自己做錯了而要救 klueze。elinor 認為殺人絕對是錯的,不論對方是誰,不論有什麼理由,也不能把殺人變成正確(在文中也有提過)。之後 elinor 會和 yzak 道歉,是因為 yzak 對 klueze 的死表現出悲哀,她覺得自己傷害了對方,並不是因為自己殺了 klueze。



Monday, October 31, 2022 20:46:59 PM PERMALINK COM(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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