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逢对手番外
作者:firefish
PART 1
诗河离开后,阿斯兰坐在伊扎克的寝室,感觉越来越不舒服。
最后,他劝服自己去找那个发着脾气的猫科动物。
走上甲板,看到栏杆处那头晃眼的银发在海风中沐着月色,神采奕奕的飘着,和主人那呆呆的神情起了鲜明的反差。
阿斯兰走过去。
无奈的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却被对方抢了口。
“你挡着风了。”
阿斯兰被那话堵的彻底没了脾气。“呐,伊扎克。”
“我要吹风!”
宠物饲养手册上怎么说来着?猫发脾气的时候,要顺着摸毛,否则一定被那爪子挠伤。
阿斯兰叹了口气,走到伊扎克的另一边。
远处承接着月色的丛林是白天刚被平扫了的地球联合的军事基地。
黑压压在风中摇曳着孤单的树响。
“对不起。”
良久,淡淡的三个字碎开在风中。
伊扎克眨了眨眼睛,看起来没有什么反应,除了那原本没有焦点的蓝眼睛有换上了一贯的神采意外。
他本打算在听听对方还有什么下文,却只觉得对方拉了自己的臂膀,朝引桥处跑去。
“喂喂,KISAMA,已经很晚了,要到哪里去啊?!”
“玖尔队队长该去的地方。”他仍是不放手。
“KUSO!你给我说清楚!”他终于沉住了身子,将手臂从对方的钳制中挣脱。
阿斯兰也停下来。
海风吹开那靛蓝的发。
他没再坚持,只转向了对方原先凝望的远山。
“对不起……我忘了。那里是战场,不是……”
……
风还是继续吹着。
伊扎克觉得,如果继续任那个人站着的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吹没了。
所以,只能自己说服自己,对付面前那种人的时候要学会大度。
最后,发脾气的人变成了更没脾气的人,伸手一拽,继续把对方往宴会的方向带去。
Junius Seven沿着既定的轨道缓缓飘过地球的上方,闪耀成夜幕上万千繁星之一,点缀在中美洲清朗的夜空上……
PART 2
JUSTICE的数据上了密码,但密码能保存多久他并没有把握。
核弹。
想到这个词汇的一刹那,阿斯兰清楚的感到自己的颤抖。
无论如何必须阻止,即使是和敌人妥协也在所不惜。
但是,事情的结局依然是他所不能预料的。
违反军事行动足以叛他死刑,对此,他有足够的觉悟,并怀着这种觉悟回到了PLANT。
但是他没有想到保守派和主战派的斗争已经到了相互残杀的地步。
他有上军事法庭被处死的觉悟,却并不代表他有诬陷自己父亲的觉悟。但是政治纷繁错杂的枝叶却层层缠绕着令他丧失了逃脱的自信。
直到,那抹耀眼的银发出现在视线。
伊扎克习惯性的皱眉,阿斯兰发现自己莫名的喜欢看那银色眉梢拢起的表情。带着一种认真锐利的艺术感。
银发少年闪身进来,随即关上了门。很明显,他这次来绝没有经过军方允许。
阿斯兰勉强支撑起身体,室内暗去最后一丝属于外界的灯光。然后伊扎克打开带来的照明工具。
“怎么搞成这样的。”银发少年压低了声音,依然是那命令式的口气。
他走近他,扶阿斯兰睡回去。
“嘛……又不是我想。”
“KUSO!又是因为那个…那个STRIKE么?!”
阿斯兰微微有些吃惊,看到对方攥紧的拳,却只能叹了口气。
“我只是……去悼念一下。”
“悼念一下?!那外面的核弹是怎么回事?!!”
“什么?”
伊扎克狠狠的瞪那个看起来有些虚弱的少年。在看到他同样吃惊后,终于还是软下了语气:“波阿兹……被他们攻陷了,用核弹。”
阿斯兰张了张口,却终于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想说不是他,却觉得多余,也无力。
“你这家伙!倒是说句话啊!别永远死人的样子!”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抓了他的领口,却忽地看见颈项处注射的痕迹。
于是,他瞪着那双水蓝色的眼睛松了手。
阿斯兰侧过头也浅浅的皱了眉:“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逃。”
“这个问题是我要问你的!”
“他们要我承认是父亲要我提供中子消除装置给地球联合以找借口启用创世纪,达成毁灭自然人的计划的。我跟本没听说有这样的计划。”
“混帐!”伊扎克猛地站了起来,“我们出去!”
“伊扎克!”
“干什么?!”
“你得等六个小时。否则我们出去一定被一起抓回来。”
伊扎克一愣,随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然后不甘的侧过头,听见对方的声音继续传来:“但那个时候会有人来带我出去。”
理解的那一瞬,银发少年有一种把对方从床上摔下地的冲动。不过他没那么做——看在对方是伤员的情面上。
他气狠狠的站起来,拉门出去了。
阿斯兰目送对方的身影消失在光中,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期待这一刻。
原来,人一直是自私的。不管对于伊扎克而言,什么选择才是最好的,他终究还是期待他回来帮自己的。
他们所无法料想的是,当阿斯兰和伊扎克会面的时候,正是地球联合的第一波核弹袭向PLANT的时候。
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几乎是本能的坐上了MS。
保卫家国是他们的责任。无论何时,无论何种身份。
PART 3
“喂。我们到底要飘到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啊。谁让伊扎克这么冲动的就偷了机体出来?”
“什么?!”
他看到通讯器对面的他露出久违的笑,脸色泛出异样的苍白。
“喂!你怎么了?!”
“嗯……”
阿斯兰揉了揉头。
伊扎克微微皱眉:“让我过去。”
JUSTICE的坐舱打开。
伊扎克从GINN中离开,到了对面的坐舱。
他递给他一瓶东西。
翠绿色的眼睛露出吃惊的神情。
“KUSO!干嘛露出那种表情?!”
“不。没什么。”阿斯兰接过来,很淡的笑。
他没有对他说过谢。
他同样也没有。
究竟是真的不需要了,还是怕对方听了不喜。
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他们只明白,自己不想被感谢,而对方也是一样的。
后来大天使号发现了能源告罄的JUSTICE。
安特留·巴尔特菲尔德接通了JUSTICE的通讯频道。
一句“又见面了啊,少年”的开场白,说的原本想开骂的伊扎克没了声音。
通常有共同无奈的人很容易走到一起。伊扎克那一刻算是深刻体会了这句话的真意。
虽然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他还是在沉默中接受了上永恒号的建议。
后来又万般不情愿的上了大天使号。
在之后和阿斯兰以及迪亚哥独处的时候,憋了很久的伊扎克终于吼了起来:“KUSO!为什么我们会在这艘永远也打不下来的东西上啊?!”
迪亚哥耸耸肩很讽刺的说:“因为安全啊。”
最后阿斯兰不得不担当原先一直由迪亚哥担任的调解人的角色。
休息的时候,伊扎克躺在床上,问下铺的阿斯兰:“为什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蓝发少年任身体飘浮在半空,说:“因为我们都只是普通的人而已。”
“你不恨他们么?把中子消除装置的数据给了地球联合。”
“恨也没意义了。”
——至少现在,还有挽回的机会。
所以,无论站在哪里,都会尽力为PLANT而战。
后来有人通知伊扎克去看M1。
伊扎克这次倒是出乎意料的合作站起身就往格纳库走,然后在看到橘红色的机体的时候,爆出一句:“我不要开这种女人用的颜色!”
——原来这才是重点。
阿斯兰看着周围不善的目光,只能很无奈的对着一边的巴尔特菲尔德舰长说:“如果可能的话,还是希望让他继续驾驶GINN吧。”
好在娇纵任性有时候真的有好处。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最后大天使号的人搬出了一台GUNDAM到伊扎克眼前。
尚未打开PS装甲的机体乍看下像极了NICOL的BLITZ。
不仅是伊扎克,连迪亚哥和阿斯兰都吃惊不小。
玛琉·拉米亚斯知性的声音缓缓响起在三个少年的身边:“STRIKE修复以后,就一直是穆SAMA在用。所以,我们想把它给你们。”
面对着伊扎克带着明显怀疑和怒火的蓝眼睛的时候,这位年轻的舰长很平和的继续道:“我们只是想为自己寻找一片生存的空间。我想,你们也是一样的。所以,如果我们的需要没有冲突的话,就请使用它吧。”
伊扎克看了那台机体良久,最后点了头。
原来,很多看似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实现起来是这么的理所当然……
PART 4
一颗核弹能毁灭多少东西。
生命、建筑。
更多的,也许是活下来的人的心。
人们疯了。
和平沉睡在历史里……
银发少年看着自己写的东西,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他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划掉原先写下的字迹。撕下纸。揉了揉,扔了。
最后,他只写了八个字:
没有人能预谋战争。
干净利落是他的特色,绝对比那个优等生的婆婆妈妈值得称赞的性格。
银发少年放下笔,顺畅划一的银发不安分地零乱着,厌烦的拿起梳子梳了两下。
蓝白相间的狭长条子穿在身上掩不过天生的锐利。
没有什么能屈辱他的高傲。
习惯了的微微扬起下巴,轻捷地走在狭长的走道。
他的字典里没有拖沓。过去没有、永远不会有。
但是他突然停下来。
低测头,自己有些厌恶自己地皱了皱眉。
身边的人没有发声催促。
政治这个东西,一但沾上战争,就很难有是非可言。
17岁。
即使对于普通人类而言,也是一个太过年轻的年纪,何况是COORDINATOR。
“那个……”
伊扎克看了看突然对自己说话的士兵,并没有什么印象。
“阿拉斯加那次……谢谢……”
“啊?!”冰蓝色的眼睛瞬间绽出一道光彩,随即淡去,“没什么。忘了吧。”
忘记是时间的一种恩赐。
尤其对于活下去的人。
“那个……能否请帮忙传个话?
“……
“给迪亚哥·艾而斯曼的。”
他知道,无论对方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那句“谢谢”,自己的这个要求,都有些无礼。所以他只能自己继续下去。
“和他说,对不起。——就这六个字。”
对方有些不解。
但是两个人一起点头答应下来。
少年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PART 5
一月的阿拉斯加,吹着刺骨的冷风。
蓝发少年站定在金发少女的边上。
跟随首长祝贺阿拉斯加的重建工程顺利竣工,某种意义上,对于他而言是带有讽刺性质的一件事情。
原本独眼巨人爆炸中心地点就在自己脚下。
他想起那天在这里遇见的人。
他对自己大声呵斥:“KUSO!你来做什么?!”
他回他淡淡的笑。
他想起那时候涌上心头的安心。
独眼巨人系统随时可能爆炸。
中子波的攻击可以瞬间让他们消失殆尽。
但是他却在欣喜自己终于可以找到他。
对方甩手扔下传输器。
然后他们开始拼命地跑。
这让他一瞬间想起了军校的时候。
他也是这样一直地看着他闪亮的银发,跟着他的背影,在最后的时候超过他,回过头,看他不甘的皱眉。
他拉他上JUSTICE。
地面传来剧烈的震动。
他打开了中子消除器。
坐舱内,依旧是难忍的炎热。
他们一同握着操纵杆,JUSTICE晃动着向外飞去,在最后爆炸的冲击下,摔出很远的距离。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作为ZAFT的战友在一起。
现在,他只留给他四个字“不许回去”。
再没有其他。
一场战争。
一颗核弹。
一次爆炸。
母亲、战友、朋友。
生命流星般坠落。
曾经的友人,杀死曾经的战友。
然后自己亲手结果了那个友人。
友人的战友、上司想要报仇。
自己继续为了活下去而杀人。
现在循环结束了。
留下无数的墓碑,无数的落在墓碑前的泪水。
战争没有对错。
没有所谓的侵略和被侵略。
力量的天平一旦倾斜,就会翻江倒海。
问题是自己是属于哪一端的砝码。
他淡淡皱眉,幽绿的视线,落向苍穹之外。
PART 6(3.14容生日贺文)
情人节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个节日。
但是对于他,或许永远不会是了。
金发的少女看着对面的少年缓缓端起装着黑咖啡的杯子,浅浅地啜一小口,又放下。
两个人在一起时的气氛,总是飘着淡淡的疏离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对面的少年一直安静地微微垂着眼帘,显出密长的睫毛,遮住翠绿色的眼。
夕阳几丝几缕地照射进来,伴着他靛蓝的发,勾勒起金色的边。
上午的时候,尤纳来自己的府邸,说婚约者应该一起过情人节。
当着阿斯兰的面说的。
她小心地看他的反应。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等待自己的决定,从不干涉。
相遇以来,他就似乎从来不会要求她做什么。
除了战争结束之后,他曾经提出的,要回PLANT。
但是他最终没有回去。
那一天,一个新人类来元首府,说要见阿斯兰·萨拉。
警卫说需要预约。
那人就毫不客气地动了手。
三分钟后,他就如愿以偿地见到了想见的人。
原因倒不是他摆平了所有的警卫。
而是她和阿斯兰一同因为警报的原因,冲到了门口。
她看见那人摔开一个冲上前的警卫,然后志得意满地站直了身体,微微扬起下巴。
她记得他——那次,在奥布的海岸边,和阿斯兰一起的三个人之一。
她听见阿斯兰叫其他人停手,然后带着些许无奈地喊了那个人的名字,“伊扎克”。
被叫做伊扎克的少年压了压战斗中微微歪斜的帽子,几缕银发从鬓边散落。
他说:“找你还真是难。”
阿斯兰笑了笑,“抱歉。”
“你在这里不错啊。”
“嗯。”
“既然不错就呆在这里吧。别回PLANT了。”
“伊扎克?”
她看见阿斯兰惊讶地睁大了绿色的眼睛。
阿斯兰很少露出惊讶的表情。
——即使是在得知自己有了婚约者的时候。
伊扎克冰蓝色的眼睛中,扫出一抹凌厉。
眉梢微微拢起,有些厌烦的样子。
“听着阿斯兰,我没有时间在这里等你发呆。你不许回PLANT!”
阿斯兰问他为什么。
他没有给理由。
只是说,不许回去。在他改变主意以前。
他再没说什么。
擦过阿斯兰的肩,风衣飘起微微的弧度。
硬朗地离开。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感谢这个叫伊扎克的少年。
可是,自那之后,阿斯兰再也没有提过要回PLANT的事情。
她必需承认,自己希望他呆在身边。
那是一种久违的满足。
即使他一直默默地没有声音,即使自己还有一个未婚夫在身边,她依然不可药救地迷恋着蓝发少年的气息。
不惜一切代价,即使plant几次派人察访前议长公子的下落,她也竭力隐瞒。
她回绝了尤纳的邀请。
也是当着阿斯兰的面。
然后,她和他来到这个海边的餐厅。
和新人类一起过情人节,十有八九是无法快乐的。
这是自然人一手制造的悲剧。
金发少女深深地意识到这一点。
然而,她还是如此选择。
坠入爱情这个东西的人是无药可救的。
她曾经听阿斯兰这么说过。
她深刻的了解。
即使她现在已经完全明白,阿斯兰无可救药的对象不是自己,她也依然不愿放手。
她看着两人间微明的烛光。
感受对方身上海般柔和的气韵。
这些,就已经足够。
他们的第一个情人节,在战火后的重建中掠过。
他们的第二个情人节。
就在这般无声的安静中缓缓逝去。
一个月后的同一天。
她偶然路过阿斯兰的房间。
她看见他的电脑开着。
他在穿外套。
屏保上,切换着一张又一张的棋局——西洋棋。
她敲门。
他应了一声,让她进去。
“阿斯兰,喜欢西洋棋么?”
“啊……”他略略一怔,扫到一边的电脑,淡淡地笑,“如果有好的对手的话。”
她发现,原来,自己还很不了解他。
静静地相处了一年半的时间,但是,她原来连他的爱好都不知道……
通讯器响了起来。
他去应。
警卫说,那个一个月前预约了的新人类已经通过安检,正在等他。
他微微皱了皱眉,说让他上来。
“迪亚哥。”
她看见他绿色的眼睛底下,飘过一抹宁静的失望。
门口的人并不陌生。
只是变得比一年半以前要高挑了,人也瘦削了。
“好久不见了。阿斯兰。”他朝他们动了动手指,然后不客气地进了门,“公主大人也在啊。”
少女有些羞涩地应了一声。
迪亚哥在沙发上坐下。
紫色眼睛的视线落到了电脑的屏幕上。
阿斯兰避过了他之后辨不清意味的目关,一如既往地,没有说什么。
金发少年站起了身子,然后将手插到口袋里。
“要见你一面真不容易。”
“是吗。”
“伊扎克让我提醒你。记得他的话。”
阿斯兰的神色,在一瞬间转换了阴晴。
一瞬间,他想要反驳。然后在下一瞬间,变成了困惑。
最终,一成不变的三个字,“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阿斯兰·萨拉已经不存在了。”
一瞬间,少女有拉起对方衣领叫骂的冲动。
虽然阿斯兰用了化名,但是,阿斯兰还是阿斯兰。
蓝发少年皱了皱眉。
“是吗。他是这么说的。”
“……”
迪亚哥停顿了良久,“是。他是这样说过的。”
她看见阿斯兰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收放。
然后,翠绿色的眼睛,突然划出震惊。
他转过头,疑惑的看身边的人。
迪亚哥笑。
笑的有些凄伤。
这是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的表情。
迪亚哥一直是个玩世不恭的人。
至少她这么认为。
即使那个时候,一起在大天使号上,被俘虏、后来又一起和ZAFT以及地球联合军作战。
她也从未看到他如此苍凉的表情。
她想,他们都过了二八的年华。
她和他们,都已经再没有那种避开责任的借口——或许,打从相识开始,就不曾有过。
阿斯兰攥了攥拳。
“议会马上要改选了。阿斯兰。”
“这也是他让你说的?”
“不是。”
“改组的可能?”
“PLANT政局有些混乱。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翠绿的眼睛闪过转瞬即逝的光芒。
终于还是转为熟悉的宁静,带着深溺湖水的寂寞。
“我明白了。”
“没有什么要对他说的?”
“估计他不要听。”
“你变了,阿斯兰。除了对他。”
“你也变了。”
“这么快就要走了么?”
“嗯。”
“那我不送你了。”
“当然不用。”金发的年轻人洒脱地转身,看向一旁的少女,“失礼了,卡卡琳公主。”
少女一愣:“啊。不留下来一起午餐吗?”
“好意我领了。”
他笑了笑,结束了短暂的一次会面。
她知道他终究还是要回PLANT的。
尤其是在迪亚哥来过以后。
就在接下去的一个情人节。
他向她辞行。
她也过了18岁的年龄。
该是谈婚论嫁的时间。
他没有求婚。
她没有拒婚。
政治和感情有了冲突的时候。
谁也不能说什么是正确的,什么又是应该的。
PART 7
Strike Freedom被击落的那一夜阿斯兰没睡。
外面太闹。
阿斯兰知道,基拉一直尽力不去杀人,即使结果其实并无太大差别。只是战场上没有所谓的仁慈可言。
已经太久没有见他了,虽然说记忆模糊实在夸张,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却已经切实拉远了记忆中的那个身影。
最后一次,TORI拍动着翅膀,落在他的肩头。他们之间一网相隔。
可是他们都不能飞。
于是,阳光下,他说,“以前,从很好的朋友那里收到的”。
他听见尼高尔喊,“我们该走了”。
转过身,从此天涯。
有能力是不是错,有希望是不是错。
他没有想要同谁为敌。而历史,却不由选择。
作为一个战士,唯一保护的途径,只有胜利。别无选择——
于是,在战争的潮水下,他们身不由己;即使风口浪尖,仍不过随波逐流。
他没错……
当他看见伊扎克的时候,他也就是如此说的。
“为什么要恨他?为什么一定要杀他?”
然后被对面的人狠狠的还给他,“那么你想怎么样?!——对不起,我没那能力轰了那机体还能让他不死。”
他的确没有。
可是当伊扎克看见阿斯兰垂下头的时候,又忽然生出一丝愧疚,“你不能怨我们的人想杀他,就像你不能怨自己在战场上被杀一样。何况他本来就是敌人。”
“你知道。我只是……拉克斯和奥布……我想他们只是想要和平,即使有想从中得到自己的利益的成分。”
“是吗?”
伊扎克没再说下去,阿斯兰却从那句问话中隐隐感到了什么——仇恨。
伊扎克恨和克莱因这个姓氏有关的东西,理所当然。
如果基拉没错,那伊扎克更没错。
而关于拉克斯的想法,他不了解,伊扎克就更加如此。
两个人沉默了下去。
过了很久,他说,“伊扎克,我很累。”
对面的人抬起头,皱皱眉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那样招牌动作的侧开头。
“我想回去看看。”——以前一直没有时间。
伊扎克震了一下,说,“好吧。”
“你……是不是也……”
“没。”
阿斯兰想说什么,哽着说不出来。
伊扎克战后就回了PLANT,两年多的时间,先是不能,然后是逃避,最后是得到不半点空闲。
自己相比他,要好的太多。
时值开战以来PLANT的安全指数第一次超过60大关。
奥布又换了政府,拒绝了与联合的继续合作。一个政府一个态度,以领导人决定国家性质的事情别人不能做,奥布却手到擒来,这可能也是为什么大家都认为这个国家实力强大的一个原因。
联合现在需要重新估量ZAFT的战斗力。他们需要寻找新的攻击点。
不能把奥布逼到自己的对面去,这点意识联合还是有。ZAFT也在争论是不是要处于战略考虑将奥布原先的技术人员引渡回去。
双方都停下来看动静。
所以可以有一段时间的平静。
难得的,阿斯兰和伊扎克有了为期一周的假期,还凑在一起。
——当然这不能算巧合。假期分为两轮发放,他们正好都成为了第一轮的落选者。
见面地点约在港口。然后两人一起上了车。
第一目的地从来不变,只要是属于自己的时间。
拉斯提、米基尔、尼高尔,然后伊扎克看到了海涅的名字。
海涅原来是霍金斯队的,第二次雅金·多维战役的时候就在了,比他们高两届,同样是红服,伊扎克认识。
他皱了皱眉。
阿斯兰补充说,“是在医院被杀的。还没时间调查,我想如果过两天有空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伊扎克说他多事,却没反对。
FAITH这个身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当然不会配保镖,受伤以后暗杀相对在战场上,无疑简单很多,问题只是目的。
花一束一束的放到石青的墓碑上。
夕阳撒下来很好看,伴随风中摇曳的残草。
后来两个人分开来,阿斯兰去父母那儿,伊扎克去父亲那儿。
然后两人又拿了几束花,沿着回去的路走,看到认识的名字就停下来。
整片墓地在黄昏阳光的撒照下异常苍茫,一坡高过一坡,连绵。
第二目的地以前从不曾有过。
迪亚哥躺着很安静,边上的探测仪器不时发出确认性的响声。
医师说,脑电波有恢复的迹象,这是好兆头。但是当然,PVS在那个年代本不算什么病,所以如果迪亚哥连这都能例外,那再好的兆头醒不了人都等于没用。
阿斯兰又莫名其妙的内疚起来,好像自己刚才的确不该对伊扎克说基拉没错,对伊扎克而言,基拉至少完全没对。
伊扎克从病房出来之后,憋得紧了,跑去买了杯子当街砸。引起侧目无数,阿斯兰觉得可能其中不乏有人想送他回医院检查。
当然他能理解伊扎克,看着原来生龙活虎的人如今不说不笑,还不死不活。他那脾气的确没法忍。
最后他们到了阔别已久的“家”。嗯,如果除去家这个定义中人的成分的话。
当然,至少有记忆。
虽然是曾经的高级住宅区,但是自从上次的政变以来,搬的搬死的死,如今早不是当年的样子。
政府一直没稳定下来,谁也没空管这档子事情,现在好容易结束了临时政府,又飞来一堆核弹,自是仍旧没人有这心思。
窗帘在日光的照射下褪了色,因为走时匆忙没关的灯。电费确认单成打地堆在信箱里,阿斯兰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过去的帐户里头莫名其妙的少了钱。
管家在战后被叫去录了口供,以后就再没回来过。于是木质的家具,被阳光透过草草拉起的窗帘的缝隙晒出了香槟色。
好在空气中没什么灰尘,干净倒还干净。
灯泡边上有不自然的阴影,不用看就知道是什么。光感窃听器。
不需要摄像,知道有人进来就足够了。
阿斯兰轻轻叹了叹,觉得临时政府还真是周到又经济。
伊扎克那边已经可以听到锁门的声音。于是他也关了灯出去。
留恋的,终究因为已经失去,而没有了驻留的必要。
大家手中拿的东西是一样的——相片。
伊扎克把它揣到口袋里,阿斯兰看看今天穿的衣服没口袋,于是把自己的也塞进伊扎克的里头。
天早就已经暗下来,月亮都升得老高了。
两人终于意识到需要解决生计问题,这才跑去买便当;可这年头和平比战争更稀罕,国定放假,没一家通宵开门。
两个人四只眼睛,颜色正好组成两只波斯猫。对着瞪。
伊扎克住的地方有吃的也不能吃了,他半年没回去过一次,现在房东是不是还给他留着那房子都成问题。
阿斯兰那边倒是有。可FAITH住宿区管得死死的,识别系统连只苍蝇都不会多放进去。两个地方之间相差的距离基本就是从卫星的这头到卫星的那头。能在一颗卫星上恐怕就已经要谢天谢地了。
这个时候你若听到阿斯兰下头的话,就不能不说这位萨拉家的公子其实并不像传说中那么替人着想——嗯,至少对伊扎克·玖尔,绝非如此。
他抬头看不远处的灯火辉煌,“22区离得不远,那里一定有吃的”。
“没钱。”伊扎克倒是回答的爽快。如果说这种其实并不是真实原因的回答称得上爽快的话。
22区是公认的贵族区,所以战争和平,只要PLANT还健在就怎么都不会受到影响。虽然现在封锁了和地球之间的贸易往来,但是单PLANT内部,也是个很大的市场。
当然如果说前议长和前最高议会议员的两位公子不是贵族是怎么都不合调的,可是毕竟现在时代不同。他们和那个地方的确沾不上关系。
可是阿斯兰今天可能也量变引起质变了,忙了半年没喘过一口气,想要挥霍一下。
或者从两年多以前,再或者从如军校开始,一直那么小心翼翼地规范着自己,一直那么用别人的期待来约束着自己,现在终于要休息一下了。
这时间是他自己的,这三年多以来,第一次。
伊扎克才不跟他耗,“你要去自己去,我回家”。
“我请客不行么?”
“见鬼,谁要你请!”
啊啊,某人莫不是忘了面前这人曾是22区王牌餐厅的招牌。虽然这能成为招牌是因为手艺还是因为脾气就没人知道了。
他当然不会忘记,或者这才是他要去的原因。
于是翡翠绿的眼睛漾起笑意,“我现在的身份进不去PHENIX”。
FAITH对外不存在,所谓的MIA,七年以后还是FAITH就会有人去墓地给你立块碑,绝对没含糊。什么叫做迪兰达尔·吉尔伯特。
其实阿斯兰要说什么伊扎克早就知道,被克了那么久,不知道也怪了。所以说,面前这人只要抓到机会就不会放过自己,这点没的疑问。
KUSO震天,无奈也同样没有边际。
于是他就这么被拉进了PHENIX NIRVANA——等一下,不是说你阿斯兰付钱么?用我的身份卡怎么可能划你的帐号。
阿斯兰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于是说,“那就算你请客吧”。伊扎克这次倒是出奇的没有发作,只是叹了口气。
拉了身份卡,因为没有预约,而两人又没有确定目的地,所以需要五分钟的等待时间让服务员为他们打介绍单。
什么?为什么没有介绍?啊啊,这个说来就话长了,因为伊扎克还属于政界人物,现在这种非常时期,即使这里也要稍作留心。
磕着下巴一边等,伊扎克一边对阿斯兰说,“索性住这里好了”。
阿斯兰没反对。
这里以服务为大头,住一夜的费用不到阿斯兰以前在这里吃一顿的二十分之一。于是也就不到伊扎克过去工资的十分之一。
所以你就知道伊扎克当初接受这里的工作,的确不能排除钱的因素。
于是他们就跑到了Diomed。
当然还是阿斯兰要求的。伊扎克揉着眉心觉得自己真是撞了鬼。
Diomed的服务生很稳定,因为客人过分苛刻,所以筛选过程异常严格,而且待遇优越,很少有人会主动辞职。所以伊扎克为了不让自己被认出来着实郁闷一阵了。
最后去living区买了帽子一顶外加眼睛一副。没办法,他的这两样东西必须遮起来。
阿斯兰看着伊扎克把头发揉着揉着往帽子里塞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伊扎克这次真的没有理解阿斯兰为什么要去Diomed。
点菜的时候,服务生问玖尔先生您要什么,伊扎克指指阿斯兰,“和狄诺先生一样”。
假名字有假名字的好处,萨拉这个姓太敏感,尤其萨拉和玖尔一起出现,那绝对要不得。
阿斯兰看着人家烧牛排,觉得很乐趣。
接着看人家在蔬菜色拉里头放胡萝卜,更加乐趣。
后来又要了银鳕鱼,告诉伊扎克说,我对海鱼不过敏。
本质上阿斯兰对食物没有特别的口感。说白了,让他在Diomed吃简直就是浪费。
伊扎克一边切芥蓝菜一边说,煮得过了。
服务生看了一眼菜茎颜色,知道自己没的反驳,说是重上,伊扎克却说免了。
其实伊扎克对食物也没特别口感,只是对标准有认识。
阿斯兰一边吃一边看周围,现在人已经不多了,是凌晨时间。
他问服务生,现在人是不是比过去少,服务生说差不多。
这里的侍者都经过了专门的培训,客人的问题没有不回答的,但是不但很讲究技巧,而且多半个字不说。
可阿斯兰还是能有一搭没一搭的把话题扯开去,接着把自己想问的东西套出来,伊扎克吃惊的想果然议长就是不一样,连阿斯兰这种人都能变得那么能说会道。
然后每次要到答案的时候阿斯兰就会看到伊扎克在一边笑。
有人在走私军火。还有人在贩卖情报。
后来有一条消息让伊扎克很吃惊,奥布其实是打着归属联合的旗号,挑议长直属或者说,议长派的军队在攻击。情报走向很明显。
后来伊扎克推理得头疼了,阿斯兰更是早就在死撑了,于是玖尔先生一推椅子站起来,这顿饭就算完了。
回房阿斯兰还没折腾够,说要去看伊扎克以前工作的酒吧,被伊扎克一脚踹上床,说你今天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于是阿斯兰笑了好久才起来拿门卡去买必要的替换衣物,伊扎克则去洗澡。
后来两人蜷在一张床上。
快关灯的时候他们看见对方的眼睛。
他说,“我不想一个人。也不想再看着你一个人。”
他蓝色的眼睛懵了一下,然后确认地看向他祖母绿色的眼。
他知道,对面的那个人会陪着他发疯;就像他知道,有的时候对方需要放纵自己一下。
他疯了一晚,只是想更多了解那段他不对他说的过去。而另一边,给的是默许和纵容。
于是,伊扎克说,“有本事你别住FAITH宿舍。”
阿斯兰说,“我会和议长打报告让他把你配到我宿舍里去。”
说不过他的时候,伊扎克决定用暴力堵上对方的嘴——如果那算是暴力的话。
他动了口,也动了手。
舌缠绕在一起,手将对方的身子贴近自己。
阿斯兰不喜欢被动,于是翻到对方上面。
伊扎克可不干,小刀战被你压着,这里一定要讨回来。
于是两个人的手绞起来去抓对方的腕。
灯就这么在一边微微发着亮光。
伊扎克毕竟最近休息得比较充分,最终以微弱优势取胜。
于是他们又滚回原来的样子。
他吻了他的眼睛,然后是唇。
再往下的时候他的唇也落在他的眼睛上。
光线打在两俱青涩的躯体上,象牙般的白皙透明。
这种观感很好。于是他们用自己的力量确认对对方的珍惜。
唇探得深了,久了,分开来喘息。接着继续。连这方面都互不相让。
他的手沿着他的背脊往下滑,他笑着放纵他,吻落在他的肩头。
“疼的话我会咬。”绿色的眼睛意味不明地笑。
“我也会。”
他的声音就落在他的耳畔。
蓝色的发丝被吹起来一点点,阿斯兰缩了缩,看到对面的蓝眼睛从未有过的迷离。
很好看。
这是他们对对方的评价。
观感的双重享受,绝不会就此错过。
后来灯终于是关掉了。可两人还在相互折腾。
直到终于都累了,才滚在一起睡了。
睡到第二天日上三杆。
他们睁开眼,确认自己不是单独存在,然后一起笑着落给对方早安的吻。
伊扎克问阿斯兰要不要退房,言下之意这儿是不是闹够了,阿斯兰笑着说退不退房主决定。
于是伊扎克一怒之下,决定让阿斯兰当晚睡街角。
休假对于长期没有休假的人而言也未必是什么赏赐,两个人白天四处看看风景,却又常常带不起任何好的回忆,后来索性不是伊扎克陪阿斯兰逛电子市场的时候对着芯片瞪,就是阿斯兰陪伊扎克在稀奇古怪光线昏暗的古玩店里对着不知道是真品还是赝品的椅子毯子昏昏欲睡。
回了伊扎克的住处两人就双双扒着电脑,阿斯兰要查海涅的事,伊扎克也没不帮忙的理由。
但是医院的身份验证系统也不好混,FAITH资料更对外完全封闭,阿斯兰只知道当时的录像根本看不清那人的长相。换班时间,也没有目击者。凶手对医院内部非常熟悉,破坏了病房安全系统后杀了人就跳窗走了。具体活了还是死了没人知道,反正没见到尸体。
海涅生前调查过的事件也没有完整的可获取资料。
结果伊扎克抱怨说阿斯兰没事找事,阿斯兰也不搭理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两人最后就变成白天到处找线索,晚上回来玩黑客,最终结果是一山还有一山高,他们的知识恐怕还得更新换代。
一周的休假说长其实也不长,两人胡乱折腾一阵就已临近尾声。
迪亚哥也来凑热闹,毫无征兆的说醒就醒,搞得一干人风风火火的冲到病房才发现已完全挤不下自己。
这不,伊扎克的KISAMA之声震动全院上下,护士赶着让医生请那位紫眸金发的帅哥出院,否则这边更加鸡犬难宁。
这事说起来不怪伊扎克,人好心去看迪亚哥,只口不对心说了句“你小子下次再敢装晕我宰了你”。谁知金发的副官可不收话,回给自己上司句“这不是怕玖尔队少了人我死得更快么”?
诶,你还真不能说人迪亚哥错,但这究竟是因为怕少了队员还是少了自己,就没人探得出究竟了。
后来迪亚哥问怎么这么巧,和阿斯兰一起到。
伊扎克看天,阿斯兰笑,说,因为在一起休假。
啊啊,原来克鲁泽小队流行双关语。反正人说绝对是事实,休假也是二人世界,您就自己推量吧。
于是伊扎克在医院第二次爆走,还被正巧进门的诗和看见。
算了,所谓形象,真实至上。
玖尔队的新老队员其实原来都不认识迪亚哥,最多只是听说。但是艾尔斯曼公子天生人缘好,所以接管玖尔队伊始就处得红红火火。探病的于是自然排起了长队。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得伊扎克都没什么机会插话。
最后还是医生说病人还需要检查,把一干人等都轰了出去。
最后一天了,伊扎克问阿斯兰今晚回不回宿舍,阿斯兰发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精神说,我还没去你以前做事的酒吧,怎么能回宿舍休息?
好么,原来这五天除了玩电脑他们的精力都耗在这上头了。阿斯兰天天含沙射影,伊扎克还不接受挑衅,比什么他都不玩,你阿斯兰说吧,反正一万个不比。
伊扎克这时一听顿时黑线,这位还真有韧性,而且今天的口气比前两日可不一样。
可不,今儿阿斯兰可操着胜券,“你第一次手术的时候,是迪亚哥帮你把那边的工作结掉的”。
嗯。
“哈?!”合了还有这茬。但这工作,两次不去自动退工,需要结么?
银色的眉毛抽动着怀疑性地瞪对面的人。
蓝发的FAITH回看他,绿色的眼睛幽深不见底,只浅浅笑意。言下之意,你要带我去还是带上迪亚哥一起。
其实本来这事也没什么,只是阿斯兰要看,伊扎克就非和他对着干。
“去就去。”
伊扎克一打方向盘就要改目的地。可阿斯兰说,要开门的才算。
最后伊扎克认栽,爬回家里对着电视机捣咖啡,海涅的事反正也查不出结果,干脆休息,等十二点——按照阿斯兰的说法,你不能确定今天人家不休息,但是明天一定不是不是国定假日。
“不先睡会儿明天迟到活该!”
“嗯,我怕伊扎克把所有的钟都弄坏掉。”
“……KISAMA————你就这么怀疑我的信用?!”
“不是怀疑。”是完全不信。
“……KUSO————”
电视里在放歌。
镜头里的少女有幽黑的长发和同样深邃的眼。
那声线与拉克斯·克莱因的如出一辙,只无任何言语。本来,歌声远比演讲有力。
我来到这里
实践我的努力
于宇宙的浩瀚无垠
歌颂生命的坚定
我来到这里
振起哪怕残翼
借黑夜的刹那流星
撕开前方的光明
少年浅浅眯起眼。“很好的歌词呢。”
于是阿斯兰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过来坐下。
——哪怕残翼。FAITH的残翼,ZAKU的残翼,替身的残翼。也如同烙印于每个人心中的战争的伤。
“这就是为什么拉克斯会被架空。”
“她的名字还是没有出现过么?”
“没有。”
伊扎克再次皱眉。因为无名无姓,所以无欲无求。于是人们相信,她只为用歌声鼓励,只以行动守卫。于是人们更加注意,如同在意一切神秘的事物。
那黑色并不光鲜,却能成为战争中宁静的闪耀。一如那歌声,一如那眼神。
“狄兰达尔议长……”
“嗯,除了相信别无选择。”
只因他们,同临其境。
阿斯兰不得不承认,他没进过酒吧。
这当然和他品学兼优没关系,他只是没机会而已。
那地方的音乐很宁静,泛滥着忧伤的Blues。
于是有人醉在沙发上,有人搂着恋人心无旁骛的缠绵。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伊扎克放弃了眼镜和帽子,因为这地方,戴着它们比不戴更枪眼。
地方不大,也不拥挤,幽黄的灯,眩绕着琳琅的液体。
地板反着蓝色,同音乐相和。异于假想的安静。
接着是异于假想的价格。阿斯兰才意识到自己应该猜到的,能养得起伊扎克的地方,绝非善类。
老板眼尖,一下认出了伊扎克。
“你小子想到来了?”
“很抱歉,没打招呼就走。”典型的伊扎克式听话。阿斯兰计算着自己多久没见过了。
“啊啊,算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过酒还是得罚!”
“……”
“而且要你自创的,那个教什么?炫。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随后阿斯兰看见伊扎克满脸无奈,“您知道我……”
“什么理由都没有,我告诉你,今晚还得DOUBLE!”
“哈?!可是明天……”
“没商量——我说你原来姓玖尔。”
“嗯……”
“嘿,有你的!瞒了我那么久!搞得我还是从客人那听来的!你让我把脸往哪搁?!你说今晚不DOUBLE成么?”
“但是这样……”
“诶,可是击落STRIKE FREEDOM的头号英雄啊!”
这回阿斯兰猛地震了一下,伊扎克回头看他。
于是老板注意到他们认识,“这是你马子?”
“哈?!”
阿斯兰被刚才就没能咽下去的酒呛得直咳嗽。
伊扎克连忙说不是。
阿斯兰缓了一阵,回对方说,“您搞反了。”
于是伊扎克开始后悔自己刚才曾经否认。
但老板不关心这个。“诶?你的声音听着耳熟……我想想,哦!原来就是那天那个偷电话的。你可以啊,不但电话,连人都偷过去了。”
伊扎克不知是怎么回事,于是对方复述起当天的对话,全过程阿斯兰只补充了一句话,“我只想确认您不是来骚扰他的。”
“……”伊扎克想,原来阿斯兰软肋是被人说成自己的马子。
“那你也得罚酒!连他老板我都不知道!也罚你喝他调的酒。”
“随便。”
“我跟你说,你家伊扎克可是出了名的烈……”
这次轮到伊扎克黑线了。但自己过去的雇主还在滔滔不绝,诸如不知道多少人都是为了来喝他调的酒啦,他走了以后生意冷清了很多啦,总之有的没的,劲添油加醋胡说八道。
诚然,伊扎克调的酒绝对酒如其人,罕用于鸡尾酒的荷兰Gin配Heavy Rum作基酒,其目的绝对是难喝死你,但是配上Ginger Water和Calpis之后,竟成了极受欢迎的佳品。并因Gin的琥珀和Rum的棕红色配上Calpis后会折出绚烂的七彩,因此被冠名为“炫”。入口清甜喉口泛姜辣,后劲极强。(FF按:大家不要试,我也没有试过||)
阿斯兰喝了之后就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大义凛然。
伊扎克自己也讨不了好过。
于是两人的下场很显然,双双在半睡眠状态到了家,然后第二天双双在七点三十七分的时候跳起来冲议会大楼。
伊扎克本来应该去国防部,但是因为收到命令召开紧急会议,这才同阿斯兰一起成了压点冲进会议室的人。其实多亏了这紧急命令,否则两人只有一起迟到的份。
2006-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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