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喃
作者：椿
我讨厌肉搏战。
MS操作还好，其他什么枪械刀剑也还算对我胃口。但只有近身搏斗不行。非常非常的，令人厌恶。
说穿了，我只是不喜欢接近人。我讨厌人类。
只是这样而已。
奥尔加曾半开玩笑的说：“你这家伙真象个娘们儿……”
“……”
结果是给我丢出去重重摔在墙上，断了好几根肋骨，这让旁边注视的库洛特瞪大了眼，他做梦也没想到一向凶悍的奥尔加竟会给我象扔破麻袋一样的扔出去。
那可是“那个”奥尔加啊！
而我，重新挑了张CD丢进机子，塞上耳塞。
一如平常。
平常的日子就是吃药，睡觉，模拟战，等等等等，几年不变。
我们——不止是我，还有其他一些新人类的孩子被困在这个研究所里，面目模糊的白衣人们进进出出，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冷漠得只象是在看某件物品。
对，没错，就是物品。
每天都有人死去，也常会有生面孔被送进来，最小的还是三四岁的孩子，最大也不会超过15岁。
那么，我是……何时来的呢？
记忆，已经模糊了。
也许是因为药，也许，我是真的记不得了。
没几个人是会喜欢吃药的。我也不喜欢，不过，已经无法摆脱了，至少，我办不到。
不吃药的话，或许马上就会死。可是，吃药又能使我们多活多久？
我见过几个人突然之间倒下去，再也没有醒来。
说不定，明天我也会这样倒下去吧？
要不，可能是后天？
也有些人是被这样的恐惧压跨了，他们发了狂，不断的撞墙，用尖尖的刀刃刺进第六和第七根肋骨之间，微笑着。
无意义的微笑。
我呢？大概——是麻木了。
在死亡里长大的孩子会习惯死亡，在战争中长大的孩子会变的坚强。
不过，我心里知道，我只是变的麻木。
阳光是无私的，不管是新人类还是旧人类，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她同样温柔的照耀。
照耀在无尽的争斗与血泊上。
那些与我无关。
不过，哪些是“无关”的呢？
外面的世界与我无关，战争呢？明明，离我们是那么的近！
周围的人与我无关，那么，库洛特和奥尔加呢？他们两个，勉强可以算是，离我最近的人吧？
可是，我，并不了解他们。
奥尔加被许多人称为“疯子”，想来也不是没道理的，只要一开始战斗，就算是模拟战也常会有人死在他手上——他向来是不分敌我的无差别攻击。
奇怪的是这家伙一旦看书则非常安静，安静到了连存在感都异常薄弱的状态。
出于好奇，库洛特曾去翻看他的书，结果，是《世界文明史》（……）
再过几天，他换了一本《印度神话传说》（……）
后来，是砖头厚的《圣经》（……）
“《圣经》是什么？”库洛特眨着茫然的眼问我。
“……好象是跟宗教有关……”
“宗教……那不是蓝波斯菊吗？”库洛特更加茫然，用手指拢了拢散落的发丝。
“……我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
蓝波斯菊，殖民卫星，PLANT，新人类，还有，血色情人节。
尽管我是他们培育出来的“武器”。
尽管我是“新人类”。
可我，一无所知。
以毒攻毒，用新人类对抗新人类，奥尔加曾冷淡的评价道：“从战术上来说是最正确最有效的手段吧。”
他总是对的。只要不战斗，这家伙的思维非但有条有理，简直可以称之为理性——所以我和库洛特并不认为他疯狂，他只不过是精神分裂而已。
可是，以身为“棋子”的立场，我们又能怎样？
我们，又能如何？
左眼跳了一下，就在３０秒之前。
然后，就接到了出发的命令。
真巧。
预兆，吗？
终于可以离开了，终于可以离开这里，终于，要开始了。
那又如何？
奥尔加依然坐在军舰里看他的书，库洛特依然缩在阴影里打他的游戏，我么，我有音乐。
CD在无声的转动，唱着嘈杂的歌。听不懂也没关系，我只要听就可以。
那里，是只属于我，只为我开放的空间。
唯一的，仅有的，我的，所有物。
战争还会持续下去，到我们上战场之前绝不会停止，之后也不会。
血依然要不停流淌着，向着蔚蓝的河川和海洋，向着无尽的银河和宇宙。
所以我的ＣＤ也依旧无声的转动下去，直到我按下GAME OVER为止，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为止。
完
2004.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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