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段子x5
作者:阁楼里的星空球


1.
世界对修拉而言没有秘密。
Foundation建立前后,修拉有一个爱好,他喜欢探寻每一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官员、富豪、特工的内心。
他会发现,面色凝重地盯着咖啡杯的交通部长,最担心的不是战后铁路重建是否有足够的资金,而是疼爱的小女儿居然要带个不知道从哪来的野小子回家吃晚饭。
发表演讲的竞选者知道自己做出的承诺并不会实现,挽着男拌胳膊的名媛估量不同联姻对象将会带给自己家族的好处。
一开始修拉觉得,这很有意思,很多人都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内在却是幼稚的、卑劣的、无能的,充满了嫉妒、自私和疯狂的幻想,这让修拉觉得玩味而刺激。
可很快,他又失去了兴趣,人心的堕落全是一回事,大同小异,谁也不特殊。于是他的兴趣点又转向文艺作品。
电影和书籍,幻想世界中的人,既不具备被修拉从里到外扒个干净的条件,又在创作者笔下半遮半掩地展露最真实的自己,所有高尚和卑鄙。
修拉觉得他们是特殊的,不伪装自己,也不让自己立刻就被看透,他们诱惑观众顺着每一个细小的情节、每一句看似无心的话剖析他们。他喜欢剖析他们,能用读心轻而易举了解的人最无聊了,还是他们更有趣。
就在修拉越发沉迷文艺作品的那段时间里,他得到一本旧杂志。70年的刊物,来自天上的PLANT,不知怎么出现在了Foundation的旧书市场。修拉偶然路过,只一眼,就被映在封面上,那片扬起的暗红色衣角吸引了。
他立刻买下它,迫不及待找了家咖啡厅,能让他坐下翻看。
封面上的人修拉知道,PLANT的阿斯兰·萨拉,两次战争期间在战场上大放异彩,又在战后不知所踪。
红色机体已经成为了独属于阿斯兰·萨拉的标志,在他之后,那些获得自行涂装机体殊荣的驾驶员,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避开红色。
封面上的他看着很年轻,年轻得有些稚嫩了,面颊还带着几分孩子的圆润。然而脊背挺直、目光灼灼、神情肃穆,望向镜头之外的某一处。修拉不由得思考,他在看什么,看即将到来的胜利吗?可修拉知道,PLANT从没有获胜。
他快速翻了一遍杂志内页,发现它是一本军宣产物,内容大概是鼓吹战绩、征兵,以及宣传英雄人物。
他又回到封面,盯着阿斯兰侧对镜头的身影和扬起的衣摆,心想,这真是个好主意,漂亮的人、漂亮的衣服、漂亮的战绩,吸引年轻人的最好手段。
这时,修拉开始好奇,阿斯兰·萨拉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他从未主动搜集过有关小萨拉的信息,然而小萨拉是个响亮的传奇,他的故事和小道消息,即使不乐意听,也难免知道一些。
修拉听说过他和奥布代表的暧昧传言,听过很多他同父亲反目的背后原因的猜测,也知道战争结束后,他一直被列为失踪,但实际上,仍以某种方式活跃在某个地方。
他就像一部电影,最迷雾重重、引人注目的那种,比修拉认识的任何一个电影主角都吸引人。
好吧,于是修拉放下杂志,想,让我看看我能剖析你到什么地步。



2.
政治事件是斗争的结束,而非开始。
这是迪亚哥几年前从父亲那听来的。那时他刚从士官学校走上战场,对父亲有意无意传授的“独属于政客的经验”毫无兴趣,既不觉得有趣,也不认为会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不过近来,他对这些话确实有了更为切身的体会和参透。
早在投票开始前,所有人——所有竞选人和他们的团队——其实都对结果有了大差不离的预测,事实也确实如他们所料。
不过即使没有惊喜,该有的庆功宴也还是会有,鼓励士气、休整身心,为即将迎面而来的更多难题做准备。
阿斯兰还是不太能喝酒,除了最开始,在那句“敬萨拉议员”的呼喊下一饮而尽的香槟外,剩下的时间都捧着一杯颜色蓝澄澄的鸡尾酒,小口抿着,靠在吧台边看欢闹的人们,笑得温柔。
迪亚哥记得那酒有一个关于海的名字,却死活想不起究竟是什么了。他好像喝得太多,阿斯兰不能喝又不好拒绝的酒全进了他的肚子,此刻他觉得胃里火辣辣的,但并不难受,像泡澡时水温高得恰到好处,烫得他发出舒服的喟叹。
又有人来敬酒,神色高昂,像是也喝了不少。迪亚哥一如既往抬手,准备接过酒杯,阿斯兰却比他更快一步。
“谢谢。”对于那人的祝贺,阿斯兰温言道。
迪亚哥挑起眉毛。
“不是要我挡酒吗?”那人走远后,迪亚哥凑到阿斯兰耳边,此时乐队开始演奏一支爵士,大厅里热闹更甚,没人注意他们。
阿斯兰放下酒杯,看他一眼,像是奇怪他怎么问这么浅显的问题:“你再喝下去,明天就会头痛了吧?”
“大醉一场后的头痛,可是幸福的头痛。”
阿斯兰望着舞池中的人,余光瞥向他:“哦,那希望以后你宿醉的时候,不要再抱着我不放了,我可是要起床干正事的。”
“不行,那是幸福的一部分。”迪亚哥理直气壮。
阿斯兰没再理他,闲闲地观察四周。迪亚哥瞧见他被酒精湿润的嘴唇反射着一粒光点,突然口干舌燥。他想起AA,想起他们从废弃卫星中找到凝结的水、尚能食用的罐头,还有一箱葡萄酒。迪亚哥偷偷拿了一瓶,躲在房间里和阿斯兰分享了。不记得是谁起的头,反应过来时,迪亚哥背靠着舷窗,与阿斯兰吻得一塌糊涂,阿斯兰没喝多少,但因为他,唇上和口腔里也沾满了酒味。


3.
人们往往有种误解,重大事件是轰轰烈烈开始,又轰轰烈烈结束的,它一定要伴随一道惊雷降生,才对得起“重大”这个词。可迪亚哥知道,它其实也会随深秋寒凉的水汽,随枯枝落叶清新又陈腐的草木气味,随轻轻扬起的风衣下摆,飘悠悠悄然而至。
阿斯兰就是这样,出现在迪亚哥公寓门口的。他披着风衣,手插在口袋里,脸被冻得有些苍白。他似乎等了不少时间,但并不介意再等一会儿,以一种闲适的姿态靠着墙壁,将重心放在一条腿上。这幅神态,好像他就住在这,忘带钥匙便出了门,正等着家里的谁回来,将他放进去。
迪亚哥因自己的联想微微笑了一下,快步走过去,冲他抬起提着一大袋食物的右手:“帮我拿一下。”
于是阿斯兰没有一句多言,再自然不过地接过,就像这样的事昨天刚发生过一次。
迪亚哥用空出来的手开了门。

晚饭时,阿斯兰告诉他,他不会再离开PLANT了。
迪亚哥觉得自己应该礼貌性地表现出惊讶,但他心里只有这一天果然、终于到来了的安心。阿斯兰观察他的反应,本来还期待看到他意外的表情,然而迪亚哥没有满足他,这让他升起点幼稚又无理的小脾气。
“你跟伊扎克说过了吗?”
“还没有。”阿斯兰嚼着小番茄,皱起眉毛,显出苦恼的样子,“总感觉要是说了,他会生气。”
迪亚哥忍不住笑:“绝对会生气的。”
“你当PLANT是什么?!随随便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迪亚哥惟妙惟肖地模仿伊扎克,“他绝对会这么说。不过……”
他晃着叉子:“不过,骂完后就会笑起来了。”
阿斯兰赞同地点点头,但还是不想一个人面对:“你陪我去说?”
“我不去。”迪亚哥一摆手,斩钉截铁,“你挨骂就行了,我可不要陪你。”
于是阿斯兰眉毛皱得更深,用责怪的眼神盯着迪亚哥。迪亚哥可不管他,他今天胃口很好,高高兴兴地吃完肉酱千层面和沙拉,还能再吃一个甜甜圈。

夜里迪亚哥把床让给了阿斯兰,自己抱着毯子准备在沙发上凑合一夜。明天还是休假,他打开电视,找到一部老电影。电影不算有趣,他看得也不过脑子,还没进入后半段便昏昏欲睡,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朦胧。
将睡未睡间,军人的直觉和危机预警让他脑子里的神经猛地跳了一下,跳得他一下子清醒了,皮肤上一阵颤栗。
“别动。”有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平板无波,一只微凉的手抚上他喉间,威胁似的稍稍收紧。
但是迪亚哥一点也不怕,反而放松下来,大大咧咧地摊开四肢:“怎么了,你准备劫色吗?”
“劫财。”
借着电视机微弱的光,迪亚哥仰头看去,能看见一个黑乎乎的身影蹲在他脑袋旁。这样的光线和角度,迪亚哥不可能看清他的脸,却毫不怀疑他说话时扬了下眉——他甚至在脑内自行补全了他眉梢扬起的弧度。
“我没有一点存款,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翻抽屉和柜子。”迪亚哥装模作样地叹气,“你还是改成劫色吧,这个我有。”
他听见黑暗中传来一声模糊的笑声,像是滚动的泉水,仿佛被含在喉咙里那样暧昧不明。
阿斯兰低下脑袋吻他。
迪亚哥半眯着眼睛,余光落在电视屏幕上,电影快结束了,迎来最后的高潮,终于变得有点意思。踟蹰不前的男主角依然把求婚戒指藏在掌心,女主角却捧着鲜花扑进他怀里。干燥的嘴唇很快变得湿软,阿斯兰发梢落在迪亚哥脸颊上,骚得他心底也麻痒。在逐渐升高的气温中,迪亚哥恍惚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一脸傻气的男主,而阿斯兰是同样傻气的女主,因为一些傻气的理由白白浪费相爱的时间,尽管他们没有戒指,也没有鲜花。
阿斯兰结束了这个吻,迪亚哥坐起来,想更深更重地吻他,想拥抱他,用树袋熊紧抱树干的姿势,他动作急切,呼吸粗重。然而阿斯兰像一条滑溜的鱼,一下子从他伸开的手臂间脱身了。
“晚安。”阿斯兰笑道,语调上扬,几步远离他,回到卧室,咔哒一声合上门,仿佛风从迪亚哥眼前旋转着离开。
迪亚哥维持张开手臂的姿势,愣在原地,花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阿斯兰在报复他。
他扶着额头嗤嗤笑了一会儿,起身也向卧室走去。也许阿斯兰锁门了,也许没有,没关系,反正这是他家,他有钥匙。


4.
迪亚哥和阿斯兰走在河边,突然阿斯兰一个不小心,脚滑掉进了河里。
这时河神从水底慢慢升上来:年轻人哟,你掉的是这个保镖阿斯兰还是这个站街阿斯兰?
迪亚哥:站街阿斯兰。
河神:……不再考虑考虑?
迪亚哥:是站街阿斯兰。
于是最终形态·终端机阿斯兰愤怒地从河里爬上来,朝迪亚哥扔了条鱼。


5.
伊扎克和阿斯兰走在河边,突然阿斯兰一个不小心,脚滑掉进了河里。
河神从水底慢慢升上来:年轻人哟,你掉的是这个保镖阿斯兰,还是这个奥布军阿斯兰?
伊扎克:都不是,我弄丢的是红衣阿斯兰。
河神:真是个诚实的小伙子,这两个阿斯兰就都送给你吧。
伊扎克:等等!我的红衣阿斯兰!还给我!


2025.1.
Wednesday, January 15, 2025 19:48:58 PM 阁楼里的星空球 PERMALINK COM(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