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3月29
(作者:阁楼里的星空球)

从奥布回PLANT后,阿斯兰便没有再踏出家门一步。

这不算自愿,但也不算被胁迫。

他在夜里带着不多的行李——仅一只薄薄的手提旅行箱——走出港口,叫了车。报出目的地后,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好几眼,他只当不知道,望着车窗外熟悉的街景出神。在他的印象里,这个时间PLANT的气候应当已被调整为初春,但他身上的灯芯绒外套还是太薄了,幸好车内暖气开得很足。

第二天早上他原打算出门,甫一开门就瞧见一位军官模样的男人从左侧几步踏入他视线。男人似乎想对他敬礼,抬起手却只是碰了一下帽檐。

“您好,我们是卡纳巴临时议长派来保护您的,我是这支队伍的负责人,安德森。您需要什么可以让我们去取。”

阿斯兰探头朝左右扫视一圈,数名身穿ZAFT制服的人包围了这幢房子,身形在缠绕着牵牛花或蔷薇枯枝的金属栅栏外不太清晰。暗处的人只会更多。每人都配有武器,阿斯兰面前的男人看似恭敬,实则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上,紧张得从额角渗出亮晶晶的汗。

“我想要几节AA型电池。”

男人顿时松了口气,垂下手:“中午前会为您送来,您需要食物吗?”

阿斯兰想了想,折回客厅列了张清单交给男人,除了电池和食物,他还添上一把PZ1的米字螺丝刀。他无事可干,不如将摆在卧室书桌上完成了一半的机器宠物做完,尽管拉克丝不会再收到它了。



比清单上的东西更早到的是伊扎克,一副火冒三丈的样子,一见阿斯兰就从牙缝里挤出那句:“你回来干什么?”

他就像阿斯兰记忆中那样收拾得一丝不苟,连头发丝都服帖,却没穿军装,眼底下有淡淡的乌青。

阿斯兰请他进门,为他泡了壶茶。用的是父亲珍藏的茶叶,从不准阿斯兰乱碰,不过现在父亲不在了,茶叶就归阿斯兰说了算,他呷了两口,没尝出什么特别的。

伊扎克显然没有品茶的心思,看他气定神闲地点评,眉心直跳,但碍于一旁默默跟过来的安德森,按捺住了没有大吼出声。

“最近还好吗?”阿斯兰问。

伊扎克没好气地抱胸:“比你好,至少没被软禁。”

他们相顾无言了一会儿,伊扎克到底没忍住,详细说了战后自己的经历,刻意将最困难的时期一笔带过。

“……所以我被无罪释放了,但还没能归队。”说完,伊扎克像泄了气的皮球那样塌下肩,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感觉自己又经历了一遍那段惶惶不安的时候。

其实对这些,阿斯兰都有所耳闻,他在奥布能收到PLANT的消息,但听伊扎克亲口确认,还是更感到安心。

“迪亚哥呢?”

“玖尔家和艾尔斯曼家,还有迪兰达尔先生都在努力。”

伊扎克原本想安慰阿斯兰,中立的艾尔斯曼家情况比萨拉派的玖尔家好得多,迪亚哥会没事的,但又一想,迪亚哥的情节可比自己严重,顿时没法把这些话说出口了。

阿斯兰点点头,自伊扎克走进门后第一次流露出忧愁。

“你到底怎么想的?”伊扎克经常被阿斯兰搞得怒火冲天,但没了脾气只觉得头疼的体验还是头一回。

出乎他的意料,阿斯兰立刻就回答了:“我发现我不能在制造了这么多事端后丢下一切一走了之。”

再一次出乎意料,伊扎克心里想的是,这确实是阿斯兰能干出来的事。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等着。”

“什么?!”

迎着伊扎克目瞪口呆的神情,阿斯兰说:“事是我自己干的,无论什么后果我都愿意承担。”

伊扎克眼前一黑,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抓着阿斯兰的衣领把人压在了沙发上,安德森用力按住他的肩膀,随时准备甩开他。被威胁的阿斯兰却不为所动。

“混蛋。”伊扎克恨恨骂道,松开他,没忍心把拳头落在他脸上,只落在他胸前,“你死了我都不会给你上坟。”

他们分开后气氛僵硬了好一会儿,直到阿斯兰购物清单上的东西被送来。

“你留下来吃午饭吗?”

“不要若无其事地跟我说话——你会做饭?”

“……会把速冻食品煮熟。”

伊扎克翻了个白眼,开始翻购物袋,准备亲自下厨。



几天以来,除了伊扎克定时出现,再没有谁登门拜访。房子里阿斯兰安安静静地捣鼓机器,房子外负责“保护”他的士兵将自己站成了行道树。安德森似乎颇为同情阿斯兰,见到他总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

太不应该了,换一个有心思的“保护对象”,一定会利用他逃跑,阿斯兰摇摇头。

直到一个阴沉的午后,卡纳巴找上门。

“我同伊扎克·玖尔谈过话了——不,别紧张,只是谈话,我实在想不通你,才找他。”她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我以为我们早就达成共识,你不再回来,我也不会把手伸到PLANT外找你麻烦,这对你和PLANT都好,不是吗?”

只是对我和PLANT好?你没有私心吗?阿斯兰想着,没把这些话说出口,因为实在没必要,他只是将对伊扎克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真是……”听完后,卡纳巴一时语塞,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最后他们不欢而散。接着没几分钟就下起了雪,纷纷扬扬,很快在黑色的金属栅栏上落了薄薄一层,空气冰冷而清澈。PLANT只会在冬天的节日里造雪,阿斯兰想不起今天是什么节日,安德森告诉他,什么也不是,只是挑一个日子让市民在繁杂的战后重建中放松一下,雪花是很好的余兴节目。

又是几天后,又有一位客人不请自来。

吉尔伯特·迪兰达尔,阿斯兰听过这个名字,那时他是一名学者,获得了基因领域的最高奖项,接受电视台采访,现在他是最高评议会的议员。

“不好意思,我想单独与阿斯兰谈话。”在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时,安德森居然同意了,离开房间。阿斯兰这才想起,在他收集到的情报中明确写着,迪兰达尔和卡纳巴都接受着克莱因派的助力。

“我同卡纳巴女士算是同盟,不过在一些事上有分歧,阿斯兰——可以这样叫你吗?”像是知道阿斯兰在想什么,他微笑着解释。

由于伊扎克和迪亚哥的关系,尽管还是有些警惕,但阿斯兰没理由不对他表达善意。

“我是来传达好消息的,也许你已经知道了。”赞赏了一番阿斯兰端出的茶后,迪兰达进入正题,“针对迪亚哥的庭审会在下周一开始,我们有信心能得到好结果。”

“非常感谢。”阿斯兰真心实意地略一低头。

“恕我冒昧,阿斯兰,你与迪亚哥是恋人吗?”

“不……您怎么会这么问?”阿斯兰惊愕道。

“不然我实在无法理解,一个放弃了自己性命的人,却用手上仅存的力量竭力保护另一个人。迪亚哥恐怕还不知道,你悄悄帮了他这么多。”

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阿斯兰回答:“我和他不是恋人。”

确实不是,仅仅上过几次床实在称不上恋人,他们谁也没向彼此承诺什么。

迪兰达尔并未纠结于这个话题,他似乎真的只是来告诉阿斯兰一件消息的,喝完茶后便离开了。只不过离开前,他说道:“你完全可以踏出这扇门,只要你愿意。”

阿斯兰以沉默作答,他只觉得疲倦,仿佛淤泥包覆双腿,拖着他沉沉往下陷。



庭审如预想般顺利,迪亚哥获得了和伊扎克同等的待遇,无罪释放,但归队日期未定。他们每天如打卡报道般来找阿斯兰,喝一杯茶或酒,下一会儿棋,给阿斯兰带一些外界的讯息。

卡纳巴像是遗忘了阿斯兰,没有任何有关如何处置他的动静,伊扎克想打探小道消息也无从下手。越是这样,他越着急上火,转头一看迪亚哥抱着阿斯兰从自家院子里挖给他的花发呆,更上火了。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我不知道,如果这是阿斯兰的想法……”

他没再说下去,因为伊扎克咬牙切齿,一副要扑上来揍他的样子。

这段时间里迪兰达尔又来过一次。这次与阿斯兰谈了很多,直到入夜他才告辞。在阿斯兰用多少带着倦怠的语气,又一次说出“我接受任何后果”这类话时,迪兰达尔打断他:“阿斯兰,你只是太痛苦了,才会觉得自己必须被惩罚。”

他一直不愿探究的心情,他一直视而不见的心绪,被这样轻飘飘地剖出丢在眼前。剖开他的人不像个拿着冰冷手术刀的医生,倒更像投身公共服务事业的志愿者,用温柔到悲哀的眼神注视他。阿斯兰心想,2月份的PLANT怎么会这么冷?

父亲去世后,他不可能放过自己。



时间就这样在诡异的宁静中晃悠悠到了3月,正式的停战条约还未签订,他们就提前得知了部分内容。

“这跟卖国有什么区别?”阿斯兰比伊扎克先发作,吓了伊扎克一跳,搞得他连那句标志性的“混蛋”都忘了骂了。

“卡纳巴会签的。”迪亚哥说。

阿斯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最终停在窗边,望着从枯黄的草木下冒出头的一点点绿芽。

3月10日,签订仪式正在进行。阿斯兰的卧室里,迪亚哥与他在下一盘国际象棋。比起阿斯兰和伊扎克,迪亚哥对此实在说不上精通,因此每一步都走得很慢。阿斯兰并不催他。

街上传来呼啸的引擎声,紧接着是破门声和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迪亚哥经过冥思苦想,终于决定了白王该走的格子。

“你打算和我一起死吗?”阿斯兰问。

“才不会,他们踹开这个房间的门前,我就会跳窗逃走。”迪亚哥笑着回答。

然而门被踹开后,他依然坐在那,涌入的士兵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

“请阿斯兰·萨拉先生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那人说道。安德森跟在那人身后,神情间隐藏着不忍。

阿斯兰放下手中的棋子,站起身,任由他们从头到脚搜了一遍。这天他穿的是从前做的套装,用于需庄重对待的场合。他原本只是试试,没想到还穿得下,看来这仿佛隔了一辈子的时日里他没怎么长高。

“阿斯兰。”迪亚哥早已决定不干涉阿斯兰的举动,但看他走进荷枪实弹的士兵中央,怎么可能不心慌——他后悔了。

阿斯兰转头看他,长久无言。

似乎开始下雨了。这年不知气候控制中心是怎样工作的,春天来得很晚,第一场春雨这时候才下,雨丝粘连,细细密密,带着点暖融融的温度。

端枪的士兵催促了一次,阿斯兰这才开口。

“那个作为你的生日礼物怎么样?”阿斯兰指着桌上的机器宠物,已经拼装完成,但还未上色。

迪亚哥一时没反应过来。

阿斯兰弯起眼睛:“如果你要的话,我就把它涂成金色。”

“好啊。”迪亚哥也笑了,“选个亮一点的金色。”


END
2024-9-3
Wednesday, September 11, 2024 21:55:01 PM 阁楼里的星空球 PERMALINK COM(0)
婚礼
作者:阁楼里的星空球
CP:DA

无脑又萌萌的小短篇~
“我们结婚吧。”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得阿斯兰差点把漱口水咽下去。他勉强控制住把水吐回杯子里:“你突然说什么?”

“不,那个,就是觉得结婚也可以?”迪亚哥伸了个懒腰,让自己呈“大”字形瘫在床上,扭头看阿斯兰,“你说呢?”

阿斯兰扯过几张抽纸,擦去挂在自己下巴和胸前的粘稠液体:“怎么可能可以,PLANT现在允许同性结婚了吗?再说……”他把纸巾团了团,打算丢进垃圾桶,这时迪亚哥指指自己耳边,示意他有地方没擦干净,他只好又擦了几下。

“再说,我在官方文件上是‘下落不明’,说白了就是默认死亡,连出入境都没法用自己的名字办。”

“也是。”说着,迪亚哥将他拉回床上。阿斯兰象征性地挣扎几下,表示自己想去洗澡,被迪亚哥劝了几句也就放弃了,拉高被子跟他一起躺着。

迪亚哥露出被辜负的伤心表情,也不知道有几分真,用夸张的语调说:“跟着你也太惨了,没名没分的,还总见不到。”

阿斯兰奇怪地问:“你的意思是,你没别人?”

“我哪来的别人?”迪亚哥这下是真的被惊到了,噌一下坐起来,“你听谁说的?”

“没谁,就是觉得应该有……好了好了,现在知道没有了,别过来!”迪亚哥作势要扑过来挠他痒,阿斯兰一向怕这个,捂着被子左右躲闪,差点撞上床头。

“不行,你说清楚是谁污蔑我?”然而迪亚哥不放过他,一边压在他身上,在他腰间抓挠,闹得他控制不住咯咯笑起来,一边故作严肃地追问。两人嬉闹了一阵,把被子扯得乱七八糟,笑声连成一片,间或阿斯兰的求饶。直到阿斯兰心一横,猛地搂住迪亚哥,一蹬腿一翻个身,反过来将他压在身下才消停。

“干什么呢。”阿斯兰嘟囔着,喘着粗气坐起来,抬手拨开凌乱的额发。

迎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迪亚哥半眯起眼睛,看阿斯兰因背光陷入朦胧的脸:“你该不会有别人吧?”

“哪有。”阿斯兰喘匀了气,又躺下,“我在外面又不是去玩的。”

他想了想,翻身趴在枕头上,仰着脑袋瞧迪亚哥:“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你指‘有别人’的这个?”

“我指‘结婚’的这个。”

“哦。”迪亚哥点点头,盯着天花板沉默一会儿才回答,“最近被家里人催了。”

“你这个年纪就催?太早了吧。”

“对啊,我也是这么回答的。结果你猜我爸说什么?他说我再不领个女人回去见他,他就要怀疑我是同性恋了。”

阿斯兰愣了一秒,哈哈大笑起来,把脸埋进枕头里,闷闷的笑声也能从松软的棉花间传出。

迪亚哥哭笑不得,拍拍他肩膀:“别笑了,这都怪你!”

“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但这跟我们结婚有什么关系?”阿斯兰抬起头,抹去眼角笑出的泪水,“这不是证实了你父亲的怀疑吗?”

“顶多能证实我喜欢你,没法证实我是同性恋。老实说,除了你以外的同性,我完全不行。”

“伊扎克也不行?”

“不行——天哪你在说什么,你到底从哪听了我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啊!”

阿斯兰好不容易止住笑,深呼吸一口:“反正,结婚不行,不可能。我们现在算不算交往都难说吧。”

迪亚哥叹口气:“忘掉这些话吧,你就当我脑子爽糊涂了。”

他们静静享受了一会儿肌肤相贴的舒适,阿斯兰突然开口:“我才想到,你刚刚算是求婚吧?怎么会有你这样什么也不准备,用一张嘴求婚的?”

“其实……”迪亚哥吞吞吐吐的,显得很不好意思,“其实我准备了东西。”他探身捞起床脚边的外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首饰盒,让阿斯兰打开。里面是两枚戒指,分别穿在两条链子上,阿斯兰试戴了一下,大小并不合适。

“我不知道你手指的尺寸。”迪亚哥解释。

阿斯兰低头看着戒指沉默许久,久到迪亚哥忐忑得心脏快跳出来。最终他抬起头对迪亚哥一笑,说:“那这枚我拿走了。”


END
2024-9-9

Wednesday, September 11, 2024 21:49:25 PM 阁楼里的星空球 PERMALINK COM(0)
Dream
作者:阁楼里的星空球

1. 种自Y+种Y×种自A
2. 两个Y共处一室时,伊扎克→种Y,“伊扎克”→种自Y
3. 有h

——

一定是在做梦。

伊扎克暗自认定,尽管他都把自己的胳膊掐青了,疼得就差龇牙咧嘴,却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你没给我拿干净的衣服吗?”隔着自热水蒸腾而起的白雾,阿斯兰向他投来漫不经心地一瞥,嗓音混在浠沥沥的水声中,朦胧却似炸响在耳边。

对,一定是做梦,伊扎克不自觉吞咽一下。不然怎么解释那扇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磨砂玻璃门?又怎么解释为何他鬼使神差地推开门,看到了眼前令人血脉喷张的景色?

阿斯兰站在花洒下,半掩在水汽中,肌肤被热水激得泛起浅浅的粉色,让伊扎克想到刚从果树上被摘下的水蜜桃,果肉鲜嫩丰腴,轻咬一口,唇齿间顿时充满桃子清甜的味道和绵软的口感。他忽然感到口渴,头脑被湿热的水汽泡得昏胀,心跳如雷,牵连得四肢都险些酥麻,全靠手中门把手的凉意支撑最后一丝清明。然而罪魁祸首什么也没意识到似的,抬手将湿漉漉的额发往后一捋,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沉静的绿眼睛,又关了水向他走来。

“干嘛不说话?”阿斯兰走出弥散的水雾,光裸的身体霎时被伊扎克看得更明晰,身上的水珠折射灯光,仿佛一件正在被展示的珠宝。伊扎克面颊发烫,目光逃一般从他线条修长的肩颈,飞跃到平坦结实的小腹,再到行动间有力的大腿,随着阿斯兰的接近疑心自己真的嗅到了水蜜桃的甜味。最后他将目光落在阿斯兰玲珑的脚踝上,看到那双白皙的脚停止走动。

“你……是伊扎克吧?”阿斯兰皱起眉,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些,扯过浴巾遮掩身体。

伊扎克开口才冒出一个音,就意识到自己的嗓子沙哑得吓人,忙咳了几下,找回正常声音的同时也找回了更多理智。

“我当然是伊扎克,但是……”他抬眼飞快地掠过阿斯兰裸露在外的皮肤,努力控制自己不去回想掩盖在毛茸茸浴巾下的部分是什么样,只盯着阿斯兰狐疑的脸。这时他才发现,眼前的阿斯兰比昨天见到的阿斯兰更高些,容颜也更加瑰丽。

——不是说昨天的阿斯兰不够漂亮,在伊扎克看来他一直都是美的,两人吵得最凶,伊扎克恨不得把棋盘掀到阿斯兰脸上时,阻止他的就是这个认知。只是眼前这张脸没有了印象中那股圆润的稚气,五官更深刻、神态更凛然的同时也褪去了眉宇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愁。如果说伊扎克认识的阿斯兰是一幅水彩画,色彩清新,却单薄得仿佛一吹就散,那么眼前的阿斯兰更像是浓墨重彩的油画,颜料层层叠叠,堆砌出厚重的质感。

阿斯兰眉毛皱得更深,上下打量他许久才说出下一句话,而这句话让伊扎克好半天没回过神。

“现在是75年。”

“什么?”“抱歉,接到个通讯。你要的是这件……”两个无比相似的声音先后响起,伊扎克扭头看见一个抱着衣服的自己快步走来,又惊愕地定住脚步,瞪大眼睛在他和阿斯兰之间看了一圈,然后眉脚一跳,他猜自己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就像照镜子一样,伊扎克混乱的大脑忙里偷闲,冒出这个念头。



坐在沙发上接过阿斯兰递来的热可可时,伊扎克终于理清现状——如果弄明白情况是他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突然一跨步来到75年自家浴室门口,遇上75年的阿斯兰和他自己也算“理清现状”的话。他把杯子凑到嘴边,咽了几口微烫的香甜液体,驱散了一身在雨中沾上的冷意,这才感觉大脑在不可思议事件的冲击下有余裕思考了。

“我再确认一遍,现在是75年,你们是阿斯兰和我自己,这里是你们家——我们家——算了你懂就行,我们在一起了,是吗?”伊扎克越说越脸红,他希望自己的头发能多少提供遮掩。

“对,不过要纠正一点,准确地说,这里是你家。”沙发另一侧的阿斯兰回答。

伊扎克不明白两种说法有什么区别,即使75年的PLANT依然实行婚约管制,但既然他和阿斯兰正在交往且同居了,那他家、他们家何必分得这么清?不过他只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一秒便转移了注意力,“和阿斯兰在一起了”这个消息显然更具冲击力,登时在伊扎克心里炸开一场璀璨的烟花,劈里啪啦,炸得他头晕目眩,嘴角压不住笑意。

一旁单人沙发椅上的“伊扎克”面色不虞地瞟了他一眼,像在嫌弃他笑得傻气给自己丢脸。

阿斯兰穿了身布料光滑的家居服,眉眼弯弯地问:“你是从哪来的?”

“70年,9月。”

“刚毕业的时候?”

伊扎克点头。他只能机械式地回答问题,因为大部分理智都被用于消化惊喜和克制喜悦的表情了。他口袋里那个险些被遗忘的深色丝绒盒子莫名开始彰显存在感,隔着西裤布料贴在他大腿上。

阿斯兰笑意更深,眼神与其说是喜爱,更像慈爱,终于没忍住噗呲一笑,惹得两个伊扎克都抬头看他。

“对不起。”他干脆不忍了,笑得肆无忌惮,“因为太可爱了,伊扎克,我那时候都没发现你这么可爱。”

于是70年的伊扎克涨红了脸,欲盖弥彰地绷住表情“喂”了一声。75年的伊扎克手臂一展揽过阿斯兰,凑到他耳边不知讲了什么,但阿斯兰还是笑个不停,而细看“伊扎克”,耳朵也是红的。

“伊扎克”露出头疼的神色:“先别笑了,我们得想办法送他回去。”

“好的,送他回去。”阿斯兰深呼吸一次,好不容易止住笑,“那要怎么做?”

顿时一阵沉默。

商讨的结果是,暂时没有任何结果,他们决定先把这事放一放。阿斯兰让伊扎克去洗个澡,换掉肩膀和裤腿都半湿的西装,他给伊扎克找身能穿的衣服,而“伊扎克”负责给年轻的自己弄点晚饭吃。

“厨房有速食意面,让他待会儿自己煮。”看着70年的自己走进浴室,“伊扎克”说。

阿斯兰察觉到他的排斥态度,很是奇怪:“怎么感觉你不太喜欢以前的自己?”

“人都是这样的,你见到70年的自己也未必喜欢。”“伊扎克”回答,知道这只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是阿斯兰对他亲密又积极的言谈举止让“伊扎克”有种微妙的被撬墙角的烦躁,考虑到那实际上是自己,就更难以言说了。

“我可不记得70年阿斯兰对我态度这么好。”“伊扎克”在心里咬牙切齿,“更没看过阿斯兰的裸体。”

阿斯兰表示认同,但还是催他去厨房煮了份意面。

浴室里,伊扎克取出口袋中的丝绒盒子和两张门票。盒子里装着一条坠着红宝石的白金项链,不算昂贵,是伊扎克攒下零花钱买的;门票是歌剧《奥菲欧》的票,这出取材于希腊神话的戏剧讲述了奥菲欧尝试从冥间带回爱人的灵魂的故事——这都是为了同阿斯兰告白准备的,伊扎克好不容易才突破羞赧与阿斯兰约好一起去听这场歌剧,他预备在奥菲欧升入天国时,伴随着牧羊人的合唱吐露心声,然后在停车场为阿斯兰戴上这条他精心挑选的项链,再然后他们无视车窗外来来去去的人流,在昏暗的汽车前排伴着远处传来的隐约乐声接吻。

计划堪称完美,尽管迪亚哥认为以阿斯兰的迟钝是看不出伊扎克选择《奥菲欧》有何深意的,但伊扎克不这么想。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在前往克鲁泽队报道的最后一个假期里放弃休息,穿戴整齐,冒着大雨出门,一路欢欣雀跃。

伊扎克捧了把水揉脸,将傻笑全埋进手心。他想着门外的阿斯兰,也想着自己的阿斯兰,两厢对比很容易发现,75年的阿斯兰更具成熟的风韵,嬉笑怒骂却也更加鲜明;气质更稳固强大,对“伊扎克”却也多了份隐秘的撒娇,好像他身上的色彩终于恢复了明媚和艳丽。伊扎克相信是自己的告白和《奥菲欧》起了作用,在从70年到75年的漫长时光里慢慢治愈了阿斯兰,让那双绿眼睛里的忧郁转化为明亮的湖光。

“伊扎克”的衣服太大了,阿斯兰便拿了套自己的,穿上后伊扎克后知后觉地发现,阿斯兰同自己差不多高。

“你好像没怎么长高。”

比他年长几岁的阿斯兰估量了一下两人头顶的高度:“但肯定比你高。”

“没有吧。”他抬手在阿斯兰头顶比划一下,“还是我高一点。你这些年都不吃饭的吗?”

阿斯兰坚称这是错觉,他不可能比70年的小孩子还要矮,直到“伊扎克”端着一盘意面不情不愿地走出厨房。伊扎克顾着填饱肚子时,阿斯兰拉着“伊扎克”走远了些,小声问:“你70年身高多少来着?”

“这我怎么可能还记得……175厘米还是176厘米,问这个干嘛?”

“没事。”阿斯兰只回答了这一句。



“难得回来一趟,结果在带傻小子。”

夜里,来自70年的旅行者被安排在次卧休息,75年的原住民则在主卧干燥柔软的床铺上脱下爱人的衣服,低头含住粉红色的乳首,不轻不重地吮吸。

“别这么嫌弃自己呀。”阿斯兰气息不稳,感受着伊扎克的手顺着他腰线一路向下,抚上他半硬的下身,“唔……会被听见的。”

“那你小声一点。”伊扎克咬着乳首,含混不清地说。

他们许久未见,因而轻易挑起了彼此的欲望,阿斯兰的乳头很快充血涨红,挺立起来。他顺从地分开腿,一边随伊扎克唇舌和手上的动作轻浅呻吟,一边搂住他的肩背,抚摸那半长的银发。伊扎克很快也起了反应,性器滚烫地抵在阿斯兰大腿内侧,但并不着急进入,而是转移阵地吻上被忽视的另一边乳首,同时手离开关键部位,在阿斯兰腰腹一片流连。

“伊扎克……”呼吸越来越热,快感却在攀升时被强行截断,阿斯兰从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呼噜声,挺起腰贴着伊扎克下身磨蹭,似是催促。然而伊扎克打定主意要惩罚对“傻小子”过分热情的阿斯兰,掐着他腰侧将他按回床单上。

“别乱动。”他说,自顾自继续舔吻阿斯兰的乳头,偶尔轻咬,使阿斯兰在丝丝缕缕快感中感受到一下过电般的刺痛。

半眯起绿眼睛的人发出轻哼,胸前很快烧起一片薄红,衬着伊扎克唇舌留下的粼粼水光,分外漂亮。但这点快感远不够满足阿斯兰,只是引诱出了身体深处更多的欲求。他的腰肢和小腹随灼热的呼吸微微发颤,肌肤上氤氲着又湿又热的气息,不自觉将伊扎克搂得更紧,把他的脸往自己胸上按,大腿蹭着伊扎克腰侧。

伊扎克对此很满意,但还没开始下一步动作,就感受到一只潮湿的手握住了他的性器,掌心从根部撸到前端,格外照顾吐着粘液的马眼,让他呼吸一窒。

“伊扎克,你不行了吗?”阿斯兰努力控制喘息,挑衅似的睨他一眼,“那就让我来。”

“激将法对我已经没用了。”伊扎克挑眉,看似不在意,然而食指和中指并拢插进阿斯兰嘴里的动作却有些粗暴,让阿斯兰干呕了一下。

两根手指夹着湿软的舌头挑逗,阿斯兰不甘示弱地轻咬骨节,又很快放开,以口交的动作舔舐、吮吸、吞咽。伊扎克头皮发麻,指缝间一片湿黏,下身更硬了几分,忍不住想如果以性器取代手指塞进去,该是多么美妙。

趁身上的人走神,阿斯兰按着他的肩膀一个翻身,两人调换了位置。他直起腰,吐出伊扎克的手指,指尖与他舌尖牵出一条晶莹的丝线,很快断开。

“你再磨蹭就天亮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伊扎克,眼尾和嘴唇都格外红,拉着伊扎克的手触碰自己身下微微翕张的小口。伊扎克稍一用力,挤进去一段指节。太久未被触碰的穴道紧致极了,蠕动着想推挤出异物,阿斯兰咬着嘴唇发出难耐的鼻音,手掌撑在伊扎克身侧,受不了地塌下腰。

“放松点。”伊扎克坐起来,将他揽进怀里,细密地亲吻他脖颈,含住喉结的同时手指骤然深入。阿斯兰惊叫一声,差点跳起来,被伊扎克抱得更牢。他上下两个关键点都被掌握,被按着后腰仰倒的姿势像极了一只落入野兽嘴边的猎物。

真正进入时,阿斯兰难受得说不出话,下身被撑开的感觉又疼又胀,穴道还很干涩,软肉胡乱推挤性器。伊扎克爽得想直接顶到最里面,但更害怕弄伤阿斯兰,刻意放慢了动作。阿斯兰抓住他的肩背,咬着嘴唇忍耐硬物深入、龟头戳刺肉壁的感受,终于承受不住,本能地挣扎起来。

“嗯——好痛……”

“刚刚是谁在催我?”嘴上这么说,伊扎克停下动作,抚着他的头发轻轻安抚,直到他慢慢适应了,主动扭腰吞下最后一小段。

“我开始了。”吻到两人都快窒息,口鼻间萦绕着一团热气时,伊扎克小声说。阿斯兰默许地放松身体,靠在他胸前。



伊扎克睡得很浅,梦却很多,一个接一个,没什么章法,上一秒他在海里数身边的星星,下一秒他骑马跑在云层间。醒来前的最后一个梦是他在读一本看不懂文字的厚书,阿斯兰突然找到他,却什么也不说,他心焦如焚,最后听见阿斯兰压着哭腔,说:“伊扎克,妈妈死了。”

他惊醒了,心痛的感受却绵绵不断,嘴巴里泛苦,只觉得天花板在黑暗中旋转。他呻吟一声闭上眼睛,平躺着花了好一阵,才平息鼓噪的心跳。

隔壁房间传来奇异的响动,像是拍打声和短促的喘息,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后,伊扎克顿时红了脸。他翻身用被子蒙住脑袋,然而无法阻隔声音,相反,一旦注意到了,那暧昧的声响只会越来越清晰,伊扎克甚至隐约听到了阿斯兰的啜泣。

周身的温度逐渐攀高,伊扎克身上出汗,竟在黑暗中看到了阿斯兰的形象——几个小时前的阿斯兰,浑身赤裸,水珠顺着肌肉的纹理划下,他手臂上搭着一条浴巾,虚虚遮掩自己,向伊扎克走近,却在下一秒变成15岁的阿斯兰,穿着军装,对他璀然一笑——伊扎克几乎是立刻就硬了。

“可恶——”他一把掀开被子,却没觉得凉快多少。他的手迟疑地摸到下身,伴着墙壁另一侧传来的动静上下套弄。快感堆积,却迟迟无法高潮,伊扎克抹了把冒出鼻尖的汗珠,烦躁得自慰的动作越发用力,但除了弄疼自己没半点用处。

他抖着手放弃了,又骂了一句,不禁感到不公平,都是伊扎克·玖尔,凭什么那个伊扎克可以享受同阿斯兰水乳交融的快乐,而他只能在这听壁角?借着朦胧的月光,他悄不作声地下了床。

门虚掩着——他们太不小心了——透出门缝的光亮异常刺眼,待眼睛适应后,伊扎克首先看见的是散乱的床铺和阿斯兰散乱在床单上的蓝发。他朝伊扎克的方向跪趴着,上身瘫软,脸埋在手臂间,腰臀被身后的人抬起,从脊背到腰间弯出一道诱人的弧度。一只有力的大手扶着他小腹,揉搓翘起的性器,逼得他肌肤泛红,不断发出绵软的呜咽。

“伊扎克……伊扎克……”

伊扎克听阿斯兰叠声喊自己的名字,尾音不同往常地拖长了些,勾人的甜腻。他欲火更盛、口干舌燥,吞咽时感到喉咙如砂纸般粗粝,怀疑阿斯兰再多喊几声,能喊得他直接射出来。可实际上阿斯兰的“伊扎克”是指床上另一个人,他明白,为此更加嫉妒。

咬牙的时候,伊扎克不经意间抬眼,对上另一双亮得过分的蓝眼睛。



阿斯兰已经高潮过两次,大腿间净是他自己和“伊扎克”留下的斑驳精液,半白半透明。他没什么力气,也不剩多少神智,脸上汗水泪水和涎水混得一塌糊涂,身体烫得像发热,因而被“伊扎克”抱起来以一种双腿大开的姿势固定好时,他没有反抗,只是昏昏沉沉地将脸埋在“伊扎克”颈边,轻轻哼了几声。

“伊扎克”一改方才的激烈,动作慢了下来,粗长的性器蹭过敏感点,力道不轻不重,却无法疏解欲望,只勾起了更多瘙痒。

“唔……”习惯了激烈性爱的阿斯兰被不上不下地吊着,肉壁激烈蠕动,黏糊糊地吮吸硬物。他抓着“伊扎克”的手腕恳求他快点,见“伊扎克”不理他,只能自己伸手撸动性器,然而“伊扎克”拨开了他的手。

“伊扎克!”他显然有些生气。

“伊扎克”充耳不闻,只想给门外的小子炫耀只有他能看见的阿斯兰——虽然门外的可以说是他自己。他抬高阿斯兰的臀,让大腿内侧泛红的咬痕和穴口进出的性器更加显眼,又在阿斯兰胸前揉捏,红肿的乳头相当敏感,阿斯兰又疼又爽,吐出难耐的喘息,身下绞得更紧,将之前射进去的精液挤出来。。

“伊扎克”朝门外丢去一个挑衅的眼神,16岁的少年气盛又不禁激,直接推门而入,跨步走到床前。阿斯兰吓了一跳,待眼前的白光散去,看清他炙热的蓝眼睛时顿时臊得手足无措,想拉过被子却被一个深深的顶弄抽走力气,只能绞着床单从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呻吟。

“你不喜欢他吗?”“伊扎克”在阿斯兰耳边问,快速抽插,撞散他每一个即将说出口的词。阿斯兰咬着手骨压抑哭喘,用泛红的眼睛瞪他,腰肢发颤。

一只手抚上阿斯兰汗湿的脸颊,伊扎克身下硬得发疼,手上的力道却很温柔,阿斯兰狼狈的模样落在他眼里莫名圣洁。他轻声问道:“我可以吗?”

一次格外深入的顶弄,“伊扎克”抓着阿斯兰的腰,抵着穴心射了出来,精液喷洒在阿斯兰身体里面。

“啊——”颤抖着被内射的同时,阿斯兰也高潮了,不受控制地挺起腰,射在伊扎克睡裤上。高潮结束,他被彻底抽干了力气,瘫倒在“伊扎克”怀里,双眸失神、脸色绯红,积蓄的泪水顺眼角留下,只知道张着嘴喘气。“伊扎克”抽出性器后,他松软的穴口一时合不上,乳白色的浓稠液体缓缓淌出。

然而“伊扎克”不打算放过他,手指撑开穴口,露出里面红肿的软肉:“现在插进来,他会爽得哭出来。”

伊扎克脑袋发懵,爬上床时支撑自己的手臂一个劲发抖。他低头含住阿斯兰嫣红的唇舌,感觉像含住一块浇了蜂蜜的布丁。阿斯兰太累了,无力回应,软软地仍他吮吸,半闭着眼睛就要睡去。他掏出性器尝试进入,却因为过于激动和穴口太滑腻而滑开,第二次才成功。

吞吃的过程很顺利,开发完全的甬道轻松吃进去一整根胀大的阳具,里面紧致而不干涩,软肉湿热,层层缠上硬物,舔吻着马眼,毫无经验的伊扎克差点直接缴械投降,硬着头皮抽插了几下,搅出咕咕叽叽的水声。处于不应期的阿斯兰反应很大,被“伊扎克”按着腰还在挣扎,发出纠缠的鼻音。

“摸摸他的腰,那里很敏感……对,还有腿根。”“伊扎克”指导着。他显然忘了自己是怎样一个不服输的人,尤其是16岁的自己,那时的他有一股幼稚的冲劲和盲目的高傲,但阿斯兰认为那是一种相当吸引人的积极。

银发少年不满在这种时候还要被指挥,下身用力一顶,满意地听到阿斯兰的惊叫,又将他拉进自己怀里,含住觊觎已久的乳头。那里红肿得快破了皮,伊扎克循着本能又舔又咬,想吸出奶似的,阿斯兰抱着他的脑袋,喉间挤出哭腔。

“伊扎克”切了一声,不再管他,在他抽插时尝试插入自己的手指。

阿斯兰终于回过神,意识到“伊扎克”想做什么,挣扎得更猛烈,沉迷性爱的伊扎克没有料到,差点没抱住他。他喊着伊扎克的名字,声音里满是惊慌和怒气。

“试试看。”“伊扎克”按住他的肩膀,将他牢牢固定在少年的性器上,“我不会乱来的。”

“你现在就是在乱来——唔……”话音未落,新塞入的手指让阿斯兰呜咽一声。

随着手指的增加,穴口被扩张到前所未有的地步,阿斯兰觉得自己快被撕裂了,又疼又怕,一直搂着伊扎克,下巴抵在他肩上抽气,腰肢一个劲发抖。伊扎克已经射过一次,却没抽出性器,半软的阳具在阿斯兰体内浅浅戳刺,帮他转移注意力,不断亲吻阿斯兰的耳廓算作安抚。

“我要进去了。”“伊扎克”抽出手指,换上忍耐许久的性器。

吃下两根性器对阿斯兰而言太勉强了,进入的过程他疼得脸色发白,前面也软下来,要不是被桎梏得动弹不得,他会立刻逃开。他小声唤着伊扎克的名字,也不知是在叫哪个伊扎克,但身后那位想吻他时,被他赌气似的躲开了。

终于全根没入后,一时间谁也不敢动,两根昂扬的性器塞得阿斯兰身下憋胀得难受,小腹撑起明显的凸起。阿斯兰浑身颤抖,仰着脑袋大口呼吸,手掌抚上小腹,隔着皮肉摸出了阳具的形状。

“伊扎克”试探地动起来,这感觉很奇妙,不仅阿斯兰格外紧致,紧贴着的另一根阳具也带来了不一样的触感。看阿斯兰适应了些,伊扎克也逐渐动作,故意和另一个自己错开频率。

“呜啊……别……慢点——”阿斯兰胡乱摇着脑袋,濡湿的蓝发贴在嘴角。被过度开发的疼痛依然存在,但熬过最初一阵后,快感更盛,排山倒海般涌来,几乎吞没他。他很快软了腰,被伊扎克撑着身体,任由两人在他身上留下吻痕和齿痕。

两根性器一进一退地抽插,让阿斯兰时刻处于被顶到最深处的状态,他爽得快不能呼吸了,喘息短促而混乱,夹着破碎的哭腔。他眼中满是水光,只有穴道里面是紧的,肉壁抽搐,吮吸两根硬物,此外四肢都绵软无力,被两个伊扎克撞得摇晃。

哀哀哭喘一阵后,阿斯兰又到了高潮,但已经射不出什么了,只能用最后的力气抓着伊扎克的手腕,腰腹到大腿都在抽搐,马眼流出稀薄的液体。随后,他失去了意识,不知道两人又按着他操了多久才双双射在他体内。



“伊扎克”将昏睡的阿斯兰抱进浴缸时,伊扎克也跟进了浴室。他看着年长几岁的自己分开爱人的腿,手指伸入下体引出粘稠的精液,不禁脸热,下身又有抬头的趋势。“伊扎克”瞧他一眼,表示鄙视。

“罪魁祸首没有资格说我。”他磨着后槽牙说明。

阿斯兰瑟缩一下,不知喃喃了什么梦话。“伊扎克”没反驳年轻的自己,只是告诉他,没事干的话就去重新铺床。考虑到阿斯兰需要好好休息,他去了,也不敢用把地板踩得震天响的方式表达不满。

等阿斯兰被放在干净的床褥间,“伊扎克”抚摸了一下他的蓝发,关上日光灯,留下一盏柔和的小夜灯,起身示意伊扎克跟他一起出去。

“你是去找阿斯兰告白的。”卧室门外昏黄的灯光下,他开门见山。伊扎克不奇怪他知道这个,毕竟他是“过来人”,只是下一句话让伊扎克茫然。

“现在你以为自己成功了,甚至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救了阿斯兰——真难以置信,16岁的我居然把什么都写在脸上。”“伊扎克”靠着门板略微低头,半张脸陷在头发投下的阴影里,却透着掩不住的嘲讽和颓唐。

伊扎克脸色一变:“什么意思?阿斯兰……拒绝我了?”

“伊扎克”抬头看他一眼,表情莫名悲悯:“不,你根本就没能表白,因为阿斯兰没来。你在剧院门口等到傍晚,雨停了,又再一次下了起来,你们错过了《奥菲欧》的演出。你以为自己被阿斯兰耍了,愤怒地冲去他家,只有管家在,这时你才知道萨拉先生又遭到了一场暗杀,正在医院抢救,阿斯兰当然也在那。消息被封锁了,知道的人不多,又都顾不上你。你又冲去医院,警卫不认识你,不让你进去,还是阿斯兰出来带你进去的。他一见到你就哭得停不下来,说自己已经没有母亲了,不想再没有父亲,你的手帕都湿透了。当时母亲也在,后来她告诉你,你来之前阿斯兰一直没哭,只是木木地盯着地板,阿斯兰是看到你来了才哭的。所以那天你没能告白,《奥菲欧》是看不成了,项链你一直带着,但一直没机会送出去,后来不知道丢在了哪。”

这一大段话让伊扎克一时无法消化,他嘴唇张合几次,最终先问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萨拉先生没事吗?”

“当时没事。”“伊扎克”从来不算多话的人,刚刚那一连串更是消耗了他大半力气,因此这次他只是简短地说,“后来有事了,但你不在阿斯兰身边,他需要你的时候你总不在他身边。”

“等等,什么叫‘后来有事’?”

没有回答。信息量过大反而让伊扎克冷静得更快,他盯着眼前兀自颓废哀伤的男人,咋舌道:“真想不到5年后的我是这副窝囊样。”

“哈?”“伊扎克”给了他一个白眼,“我还想说你太自以为是了。什么《奥菲欧》,什么带回爱人的灵魂,我告诉你,你帮不了阿斯兰!你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阿斯兰在你去不了的地方痛苦,然后祈祷有一天他能回来。或者至少是活着,哪怕不在你身边。”

他的音量越来越高,于是伊扎克也提高音量压过他:“那是你!你搞错代词了,无能为力的是你,不是我,我能帮我的阿斯兰。”

他觉得自己眼睛里快喷出火来,然而瞪着他的那个“伊扎克”显然更有力量,让他产生了被蛰伏在黑暗中的猛兽盯上的错觉,脊背微微发凉。但很快他意识到“伊扎克”就是自己,立刻不紧张了。

“但愿你能做到。”最后“伊扎克”丢下这样一句话,比起被说服了更像是懒得再吵。他推开卧室的门,说,“现在,滚回去睡觉。”



走到床边,伊扎克才发现阿斯兰醒着,睁着双困倦的眼睛看他。

“我们吵醒你了吗?”

“嗯。”阿斯兰打了个哈欠,含混地应了一声,拉着伊扎克的手让他躺进被子里,“你们聊了什么?”

伊扎克替阿斯兰拉高被子,闻言有些心虚:“聊了点以前的事,我说他太幼稚了……你不会感兴趣的。”

阿斯兰似乎不怀疑,睡眼惺忪地把枕头拍成喜欢的形状,就躺好闭上了眼睛,只是没放开伊扎克的手。

时间静静流淌,谁也没再说话,窗帘外开始传来朦胧的雨声。伊扎克以为阿斯兰睡熟了,凑过去将人搂在怀里,嗅着他身上暖烘烘的气味,也越来越困。半梦半醒间,他听见阿斯兰略微沙哑的嗓音:“我知道那条项链,一直在等你什么时候把它给我。”

伊扎克一愣神,顿时清醒过来。

“要是丢了就算了。还有……如果伊扎克什么也帮不了我,我怎么会在伊扎克身边?”

“阿斯兰?”他被弄糊涂了,搞不明白阿斯兰是醒着还是在说梦话,如果是梦话又怎么会如此清晰有条理。

阿斯兰松开伊扎克的手,转而搂住他的腰,让自己贴得他更紧:“让我待在这就是帮我了,所以伊扎克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啊,不过有时候还是克制一下比较好,比如刚刚,我现在还不舒服。”

他越说声音越低,鼻音逐渐浓重,累得再一次睡着了。伊扎克终于理解了他在说什么,心里和眼眶都酸酸涨涨,想哭又不敢哭,最终把眼泪蹭到枕头里,亲吻了一下阿斯兰的额头:“嗯,我知道的,晚安。”


END
2024.6.25.


Tuesday, July 02, 2024 22:36:25 PM 阁楼里的星空球 PERMALINK COM(0)
海里的燕子和岸上的鱼
作者:阁楼里的星空球

预警:ABO+生怀流
以下正文



​​穿梭机载着PLANT的迪兰达尔议长向晴空远去。真还在为方才议长的夸赞自喜,听见身旁露娜问了句:“队长,你还好吗,怎么没精打采的?”

真扭头去看阿斯兰,果然见他脸色疲惫,眼底下有淡淡的乌青,头发也不太整齐,碎发毛毛躁躁,不知是风吹的,还是起床时就没梳好。阿斯兰摇摇头,算作回答,又叮嘱他们别偷懒不去训练,着重强调了真,便和四散的人群一起离开。真在他身后拖长音调回了声“是——”。

阿斯兰回到宿舍,FAITH标配是单人间,倒是给他省下不少掩饰的麻烦。椅子上堆着一套皱巴巴像烂菜叶的军装,昨夜阿斯兰回来得太晚,身心俱疲,顾不上换衣服,扑倒在床上和衣睡了一夜,醒来时身上那套被他压得褶皱明显,幸好他有另一套可换。

他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想想又把床单被套拆下来一起扔了进去,按下洗衣键。回到床边,他从床头抽屉里取出一个玻璃瓶,瓶身上没有贴任何标签或印任何文字,里面是小半瓶白色药片。阿斯兰倒出一片,和水吞下。

10个小时前,他敲响了迪兰达尔议长的房门。门口站岗的警卫对这位就寝时间还来找议长的FAITH见怪不怪了,连一个眼神都欠奉。阿斯兰目不斜视,得到一声“请进”后推门而入。他之前会忍不住想,他含混的呻吟和短促的痛呼是否曾从门缝底下泄露而出,被尽职尽责守在岗位的警卫听见,如今不想了,答案是肯定的,他也想累了。

迪兰达尔披着浴袍,开了瓶葡萄酒,深红而剔透的液体被倾倒于两个玻璃高脚杯中,像两条叮叮咚咚的小溪。他没抬头,却知道来的是阿斯兰:“地球的葡萄酒比PLANT的好很多,不缺粮食的地方才有余力种葡萄、酿酒。你能喝酒吧?”

阿斯兰接过一只杯子,一饮而尽。他确实能喝酒,但从来喝不出门道,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喝的。对于他暴殄天物的行为,迪兰达尔只是摇头笑了笑,靠着桌子将玻璃杯送到唇边抿一口。然后,他等待阿斯兰自己动作。

喝得太急就容易上头,何况本来阿斯兰酒量也不好,他刚脱下外套,体内蒸腾的酒精就让他脸上飘红了,但头脑还算清明,冷眼旁观自己逐渐袒露身体。

长靴、外裤、衬衣……一件件褪下,阿斯兰的胸膛随呼吸微微起伏。月光穿过窗户,来不及照射在他身上便被灯光稀释得不见踪影——这是迪兰达尔的恶趣味,做爱时,他喜欢将阿斯兰一切最细微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当然不是出于爱和柔情。

迪兰达尔拉着他的手腕,让他走近几步,欣赏似的在他身上四处抚摸,手掌在平坦的小腹稍作停留,轻轻按了一下,说:“如果不是有意避免,这里可能已经有一个孩子了。”

阿斯兰呼吸一窒。

“他找到了另一种羞辱手段。”他烦躁地想。

迪兰达尔不放过他:“我有时会想,像你这样的Omega会怀上谁的孩子?拉克丝小姐?不,你们自己不愿意。奥布的公主殿下?差了一点,她有些自大和幼稚了,还是个Beta。或者你更喜欢Freedom的驾驶员?”

他一边说,一边将玻璃杯凑到阿斯兰唇边。阿斯兰不想被呛到,不情不愿地就着他的手咽下杯中全部液体。不知道是哪里产的葡萄酒,甜味直冲鼻腔,阿斯兰皱起眉,搞不明白迪兰达尔这是什么意思。

“在背后对别人评头论足可不礼貌。”被放开后,阿斯兰说。

“我的错。”他说,脸上可不见半点羞愧。

细长的手指挤开软肉,缓慢却不作停歇地深入,阿斯兰努力放松自己。脚下踩着的瓷砖分外冰凉,被拦腰搂住的躯体却生理性发热。他表现得很顺从,靠在迪兰达尔胸前任他对自己上下其手,一副完全将自己交托于他的样子。而事实上,阿斯兰对这种感觉习惯得有些麻木了,他忽视身体上的异样,只盯着窗外月光朦胧的海面,航道信号灯与天上的星星遥相呼应。

也许是不满阿斯兰的反应,檀木香悄然出现,从他的脚踝开始向上缠绕,很快没顶。Omega的本能几乎立刻就让阿斯兰软了腰,一小束火焰在小腹处燃烧。迪兰达尔只是用指腹揉按了几下内壁,就听见阿斯兰喉咙里发出细弱的闷哼。甬道变得温顺,热情地收缩、推挤,但并不艰涩,被触碰的部分又软又韧,热乎乎地将黏液涂满迪兰达尔的手指。他抽出手,晶莹的液体从他指尖到阿斯兰体内拉出一道丝线。

“去窗边。”

“什么?”阿斯兰不可置信,情欲和酒精烧得他半分糊涂,但迪兰达尔一句话像一盆凉水兜头浇下,霎时让他恢复清明。

“去窗边。”迪兰达尔重复,“放心,不会有人看见的。”

阿斯兰咬紧牙关,不肯动。他很快明白这是一次试探,试探为了留在ZAFT,他的底线能低到什么地步——迪兰达尔能控制、羞辱他到什么地步,而他不打算继续退让了。

看上去,迪兰达尔并不为他的违抗而恼怒,他脸上依然是一派尽在掌握的悠闲,捏着阿斯兰的手骨向上提,像察看一个新到手的人偶。属于Alpha的信息素却陡然猛烈,带着尖锐的寒冷,冲得阿斯兰后退了半步又突兀停住。

又是Omega的本能,面对强大的Alpha时下意识想表现出臣服,阿斯兰花了大力气才长久地压制本能,让理智占据上风。

“你总是让我惊叹。”迪兰达尔轻笑一声,终于放弃了,信息素被收敛回迷人的状态,贴着阿斯兰的皮肤撩拨,重新勾出他体内浓烈的海盐气息,平常不明显的牛奶味也跟着冒头。



“唔……”

俯趴在床铺间,咬着枕角将粘稠的呻吟囫囵吞下时,阿斯兰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兴奋地期待被完全打开。身后的男人抬起他的腰臀,性器耸动,抽插间溅出点点汁液,阿斯兰张开的腿和塌陷的腰都止不住颤抖,内里绞得很紧,喉咙因过度忍耐而发疼。

但还不够,在甬道最深处、身体的核心,什么东西叫嚣着空虚。那是年轻Omega不久前才发育完全的生殖腔,又小又娇嫩,像只刚出生的兽崽子一样缩成一团,却在本能的驱使下欢欣雀跃地期待被填满——先是被填满,然后被撑大,在剧痛和残损中完成基因赋予它的使命。阿斯兰竭力克制扭腰迎合的欲望,牙齿间的布料被撕碎一点。

恍恍惚惚的时候,他感觉到迪兰达尔停下动作,拂开他被汗水沾湿、贴在脖颈后的头发。腺体被拇指按上,它正滚烫着,突突直跳,不间断地喷出信息素。

“你会怀上谁的孩子?”迪兰达尔想,“谁能与你相配?”

穴道难耐地收缩,软肉缠上性器,求它动一动。阿斯兰发出细微的、呜咽般的鼻音,上身埋在被褥间,肌肤蒙着汗珠,泛起成片漂亮的红。生殖腔和甬道两处的空虚快把阿斯兰烧化了,联通它们的小口可怜巴巴地翕动,颤巍巍等待一股力量彻底撞开它、使用它。

“啊——”骤然的深入,让阿斯兰一下子绷不住嗓子发出惊叫,脑袋瞬间空白。性器撞上小口,带来密密麻麻的刺痛,阿斯兰胡乱抓住床角,指甲死死扣着床板,蝴蝶骨凸起。

迪兰达尔抚摸他颤抖不已的脊背,缓下动作,细细研磨小口处的褶皱。它还没完全放松,一张一合地吮吸顶端,穴道湿软火热的肉缠得更紧,舔吻柱身,抽动变得尤其困难,搅动时里面发出咕咕叽叽的水声。

疼痛和快感一同在阿斯兰体内乱窜,他前额抵在床铺上,喘息短促,不时像被掐住了似的骤然停下,发出一声悲鸣般的叫声,濡湿的发丝贴在脸侧。空气中,两人的信息素混在一起,浓郁得简直滴出水。阿斯兰被呛到了,止不住咳嗽,咳得眼里涌出更多泪,被他蹭在枕头或床单上,蹭得布料和自己的脸都湿乎乎的。这完全是生理反应,却显得格外可怜可爱。

迪兰达尔心里柔软了一瞬,俯身在阿斯兰背上落下几个吻。可再抬起头时,他悄声说:“告诉我,阿斯兰·萨拉,你想要什么?”边说,边用力顶了几下,满意地听到阿斯兰的声音随他的动作拔高,扣住床板的手指更加用力。

阿斯兰头脑昏沉,但还是知道这种时候不该说话。他咬着绵软的痛吟摇头,将本就揉乱了的蓝发弄得更乱。迪兰达尔牵着他的手按上他小腹,微凸的触感让阿斯兰像是被烫到了,挣扎着想拿开手,却被按得更紧。

“你可以数数看我动了几下。”他在他耳边笑道。阿斯兰咬牙骂了句“混蛋”。

很快他就骂不出来了,迪兰达尔的动作猝然激烈起来,大开大合地插入、拔出,直捣关键部位。内壁的敏感点被重重擦过,一阵阵酥麻,软肉波浪般涌动。生殖腔口吐出水,被撑开的感受十分明晰,只觉得火热胀痛,再里面一点的肉壁兴奋地蠕动。

隔着肌肉,阿斯兰能用手掌描摹出性器的形状。他竭力阻止自己放声喊出来,却被两人混在一起的信息素泡得又烫又绵软,头脑昏昏胀胀,痛呼和呻吟逐渐失控。

门外似是小小骚动了一下,迪兰达尔放开阿斯兰,握着他的肩膀要他翻身。阿斯兰扣住床板的手指太用力,一时没反应过来,无名指的指甲稍稍掀开,流出了血。谁也没察觉到,阿斯兰的感官早就过载了,这点疼痛与体内升起的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他朦胧的眼睛望着天花板,喘息急促,腿间一片泥泞,穴口有些红肿。迪兰达尔将他的腿分得更开,欣赏那片淋漓的水光,然后捂住他的嘴:“我想你不愿意被听到吧。”

他没给阿斯兰反应的时间,掐着他的腰重新狠狠顶入。尖叫连同其后的呻吟都被迫堵在喉咙里,阿斯兰一开始还反射性踢动双腿,或挺腰挣扎,将床单弄得乱七八糟,很快就因为窒息和快感没了力气,只能无力地抓着迪兰达尔的手臂,指甲流出的血染上男人苍白的皮肤,身体内外都软得像凝胶糖果。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阿斯兰高潮过一次,又快要昏过去,微凉的精液终于洒在他体内,生殖腔颤抖地接收它们。

迪兰达尔抽出疲软的性器,各种带着腥气的液体从一时合不上的穴口流出,他指尖沾了一把这些黏液,把它们抹到阿斯兰小腹处。



阿斯兰不让他帮忙清理,抖着腿自己进了浴室,热水冲到手指,一阵刺痛,他才发现指甲掀开了,没在意,翻出医疗箱自己上了药,用纱布裹了几圈。

他出来时,床上已经换了套崭新干燥的被褥,窗开着,海风冲散室内信息素的气味。迪兰达尔靠在床头看平板,对他招招手要他过去。他拉着阿斯兰紧挨自己坐下,状似亲密地搂住阿斯兰的腰,说:“这是奥布和大西洋联邦结盟的正式声明,零点发布的。”他观察阿斯兰的表情,悲痛和失望只出现了一瞬,但接过平板时,阿斯兰的指尖一直发颤。

“那女孩让你失望了,是吗?”

“不是她的错。”他呼吸停滞了一下,立即反驳,“奥布是一个国家,不会只由她说了算。”

迪兰达尔挑起他一缕半干的鬓发,好看清他的眼睛:“那关于她进行到一半的婚礼,你怎么看?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分开前不会承诺彼此什么吗?”

阿斯兰默然无言了一会儿,站起来,回答:“那也是出于奥布的利益考量,何况我没有资格在这方面指责她。我得回去了,议长。”

阿斯兰坚持要走,迪兰达尔劝了几句就随他了。他身上还残留着性爱的错觉,下身合不拢似的,耻骨酸麻,身体里面隐隐作痛。踏出房门时他趔趄了一下,警卫扶了他一把,他没抬头,低声道过谢就接着走自己的路。

阿斯兰用比往常更多的时间才回到宿舍,一关上门就支撑不住般瘫坐在地上。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地待了一会儿,直到大腿根和手指的颤抖都平息下来,他才艰难地挪上床。

心里乱得很,但身体上的疲惫让阿斯兰很快就睡着了。整个夜晚他都在浅眠和醒来之间挣扎,梦境光怪陆离,一段回忆趁机浮起。

那是战后他刚到奥布,第一次细致地观察奥布的海。天与水是蓝色,阳光与沙粒是金黄色,远远望去,海平线模模糊糊,水天之界并不明晰。这与PLANT很不同,PLANT的人造海洋是在天秤型卫星两端各环绕一圈的圆环,海洋边界碰上卫星的金属内壁,穿过金属是无光无声的太空。

四下无人,阿斯兰脱下鞋袜,赤脚踩在晒得滚烫的沙子上,细细的沙粒溜进他脚趾缝。他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一起一伏的浪花刚刚能冲刷脚背的地方,闭上眼睛、扬起脸,感受阳光和海水。睁开眼,一具燕子的尸体漂在不远处。几只海鸥在尸体上空盘旋飞翔,发出悲哀的鸣叫——后来阿斯兰从渔民口中得知,奥布很少有燕子,燕子不是水鸟,如果被浪打下只能淹死,而海鸥偶尔会吃燕子的尸体。

隔天早上,阿斯兰醒得不算迟,尽管没睡饱,他也不打算继续躺下去了。他对着浴室的镜子,一边梳理头发,一边回忆梦境,突然想起了什么,呆立了一秒后猛得丢开梳子,跑到床边,粗鲁地翻出药瓶,手一抖差点把瓶子摔在地上。他顾不上看自己倒出了几片药,直接就往嘴里塞。勉强和着口水干咽下去后,阿斯兰的心脏依然在狂跳,他从没忘记过在找迪兰达尔前吃药——避孕药,因为迪兰达尔从不带套——除了昨晚那一次,去之前阿斯兰满脑子都是奥布、卡嘉莉和大天使号。

“不会这么巧的。”他深呼吸几次,平复情绪。



密涅瓦号从卡奔塔利亚基地出发,沿非洲西海岸一路北上,计划前往直布罗陀基地支援。路程不算顺利,来自地球联合的攻击和阻拦时有发生,但都有惊无险。队员里,其他人都还好,唯独那个名叫真的孩子格外逆反,阿斯兰说什么他都要瞪着红眼睛顶两句嘴。

阿斯兰倒不觉得真是故意和自己作对,根据他的观察和露娜玛丽亚的说辞,真对每个长官都是这种态度。“幸亏ZAFT一向容忍有能力的人,不然真早就被赶出去了。”露娜玛丽亚抱怨道。

阿斯兰没接话,毕竟他给克鲁泽队长做下属时也没多听话,嘴上说“好”转头我行我素的事不是没干过。比起他,真也许还好对付些,阿斯兰很快发现,只要顺着真夸他两句,就能让他高高兴兴地暂时变成乖孩子。

除此之外,另一件事更值得阿斯兰担心——他有怀孕的可能。阿斯兰弄不到验孕棒,更不敢大摇大摆走进医务室要求检查,只能提心吊胆注意自己身体的变化。担心了段时间,没感觉有什么异样,他依然行动自如,能驾驶Saviour像只灵活的鸟穿梭在敌方的枪林弹雨中,也就渐渐放心了。

只是这几天他的信息素有些不对劲,总在不注意的时候泄露出来,比以往更香甜的海盐芝士味,闻得船上的Alpha和Omega都有些不好意思。阿斯兰以为自己快到发情期了,当兵的Omega由于药物和训练的影响,发情期很难稳定,他去医务室打了针抑制剂,又拿了几针备用,便不再在意这事。

“怎么样?我干得不错吧?”真跳出模拟训练舱,眼睛亮晶晶的,对阿斯兰得意地喊。年轻Alpha用袖口抹了把脖颈上的薄汗,他还不太会控制信息素,亢奋时热烈的阳光和甜橙味一个劲往外冲。

“又没赢。”美铃在一旁嘟囔。

真回嘴:“离赢就差一点了!阿斯兰,你说呢?”

阿斯兰被他的信息素冲得胸口发闷,他压下不舒服,觉得最近真确实进步很快,而且很乖,知道在战场上应该听从指挥了,值得夸奖两句。刚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胸口就泛上一阵呕意,阿斯兰掩着嘴将呕吐的欲望化成一声咳嗽,抬眼看到真期待地看着他,信息素扑面而来。

“我……我去趟洗手间。”

他丢下这句话就跑,留几个后辈在原地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了?”美铃望着他的背影,目光担忧,她注意到阿斯兰的脸色几乎是一下子就变得苍白了。

露娜半开玩笑地说:“一定是因为真太没礼貌了。”

“我干什么了?”

“哪有Alpha对Omega这么放肆?也不知道收敛一下信息素,连Beta都能闻到了。是吧,雷?”

一直没说话的雷点点头。

“那也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呀,队长好像很不舒服。”美铃说。

“可能是讨厌真吧,连带着讨厌真的信息素。”露娜说道,这回用上了全然是玩笑的语气,真却不能不往心里去,望着阿斯兰离开的方向。

阿斯兰甩上隔间门,顾不上上锁,就俯在马桶边,几下把未消化完的早餐全吐了出来。巧克力麦片和水煮蛋,经过咀嚼和几个小时的胃液分解,变成一滩难看的褐色糊状物,散发着熏人的臭气。阿斯兰按下冲水键,没忍住,又吐了几回。心脏突突地跳,嘴里一刻不停地分泌涎水,最后他吐出的只有白沫,还是不断干呕,辛苦的声音听得人揪心,制服下摆拖在地板上。

有人敲了两下隔间门,问他还好吗,听声音是哪位熟悉的技师。阿斯兰闭着眼睛缓了缓,说自己没事,抬手把门锁上了。

过了一会儿,听外面没人,阿斯兰爬起来走出隔间,在洗手池漱了口,又清洗了脸和手。他皱眉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搞不懂这是怎么了。真的信息素有种皮毛经阳光照晒的感觉,暖呼呼毛茸茸的,混着点香甜的橙子气息,总被说不像Alpha。阿斯兰一向不讨厌他的信息素,倒不如说挺喜欢的,他从没告诉过任何人,但情绪低落的时候,待在真身边能让他舒服些。然而阿斯兰确信,刚才令他排斥到呕吐,甚至本能战栗的,就是真的信息素。

食指在洗手台上轻敲,思考无果,他决定先不去想了。



隔着几米远,阿斯兰就看到了蹲在他房门口的小孩,失魂落魄的样子,别人从他身边路过,奇怪地看他几眼,他也不理,像只没人要的小狗。走进后,阿斯兰猜他一定刚洗过澡,发梢还没干透,每一缕头发都被水珠扯得服服帖帖地耷拉着,身上信息素的气味淡到几乎闻不出来,取而代之的是清爽的沐浴露味道。

“真?”

真这才发现他回来了,噌一下站起来,起身太快,眼前陡然发黑,他扶着门板站稳,还不忘瞪阿斯兰。

“怎么了?”

“你讨厌我。”真一撇嘴。

阿斯兰莫名其妙:“怎么这么说?”

“那你刚刚跑什么?我的信息素这么恶心吗?要是冒犯到你了,是我的错,可你也不能这样……”他控诉阿斯兰,越说越委屈,不知道的看了还以为阿斯兰辜负了他什么。

阿斯兰被吵得头疼,看他就差哭出来了,于心不忍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真。”他的语气重了些,打断男孩,“我不讨厌你,刚刚是我的问题,你别多想。”

“什么问题?”

阿斯兰噎住了,他哪知道是什么问题。

真见他回答不上,认定他在敷衍自己,鼻子一酸更难过了。阿斯兰怕他不依不饶,却听见他问:“你现在没事吧?”他小心翼翼地瞅着阿斯兰苍白的脸。

“没事,放心。”阿斯兰赶忙说,虽然不懂真怎么突然换了话题,但这是好事。他对真笑笑:“吃午饭了吗?你等我一下,我们一起去食堂。”

真还没来得及说话,警报催命似的扯着嗓子“哇——哇——”叫起来,伴随闪烁的红光和立即迎战的广播指示。两人脸色一变,对视一眼同时向走廊尽头跑去,一时间脚步声纷乱。

“露娜玛丽亚、雷,不要离密涅瓦太远,注意后方,别被偷袭。真,跟我去左翼迎击。”阿斯兰盯着雷达显示器上快速接近的一连片小红点,顿了一下,补充,“不要一个劲往前冲,这次敌方数量太多,冲进敌阵我也救不了你,明白吗?”

“知道了!”真的声音经过通讯器有些失真,不耐烦的情绪倒是一点不差地传递了出来。

阿斯兰又开始头疼了,但没工夫计较,Impulse和Saviour一前一后弹射起飞。机动过载和急速后退的景物让阿斯兰一阵头晕,他不敢闭眼,一边握紧操纵杆,一边想,等战斗结束他真的该去一趟医务室。



鲜红色机体在蓝天的背景下翻飞,所过之处,爆开一团团火焰,它穿梭在火焰中,优雅得像在跳芭蕾。雷注意着它,抬起光束突击枪击坠了一架伺机偷袭它的MA,耳朵里听着它的驾驶员接连喊真的名字,要真退回来。

“别管真了。”雷突然开口,“真很强,他会没事的。”

倒是你,看上去不像没事的样子,他想。今天的Saviour依然令敌人胆寒,但雷发现,它的动作比以往迟滞了些,躲避攻击的速度稍慢,以至于被炮弹擦中小腿,驾驶员也变大意了,不然哪轮得到他解决偷袭的MA。

雷的观察没错,驾驶舱里的阿斯兰一半心思不在战斗,而在忍受疼痛上。他不能在这种时候让手离开仪表盘,不然此时,他的手一定死死按着自己小腹,那里一阵接一阵地坠痛。刚开始疼痛不强烈,间隔也久,阿斯兰勉强能忍。但很快,坠痛升级,几乎连成一片不再停歇,阿斯兰浑身发冷、发颤,只有小腹又胀又热,眼前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点。他疼得想吐,只能抿着嘴尽量深呼吸,后腰和胯骨被扯得酸麻,下身不知为何潮乎乎的。

“唔……”他操纵机身试图躲开几枚炮弹,然而手臂和大腿都在颤抖,汗水刺得眼睛生疼,反应也慢了一拍,只能硬生生吃下攻击,被震得发出痛吟。

“Saviour请求归舰。”美铃高喊。

塔利亚没有迟疑立刻允许了,她也看出来阿斯兰情况不对。“让整备班准备好弹性网,医疗班去弹射器基部待命。”她简短地下令。

降落时,Saviour没调整好位置和姿势,直接冲进弹性网,滑行了半分钟才停下。技师围着它,一时不知所措,他们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看到Saviour如此狼狈。驾驶舱的门被打开,却迟迟不见机师出来,一个医疗兵爬上Saviour,冲里面喊:“萨拉队长?”他看到,在亮起的显示屏和指示灯中央,被称为队长的那人瘫软在驾驶座上,手无力地垂在身侧,腰腹痉挛,已陷入半昏迷的状态。他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却是青白的,沾着斑驳的血迹,医疗兵将他抱出驾驶舱,从他身上嗅到了浓得异常的信息素气味,和一股古怪的血腥味。

阿斯兰被放到病床上,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有人推着他在走道上奔跑,同时喊他的名字要他保持清醒,“队长”“阿斯兰”“小萨拉”,称呼乱得很。可他又冷又累,力气早被疼痛抽干,感官全在沼泽里越陷越深,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看到的是头顶上惨白的灯光。



阿斯兰抖得厉害,仿佛一片不幸没能在秋天飘落,却不知怎么留存到了冬天的绿叶。翠绿色,叶片厚实,叶脉密而清晰,可冬天实在不适合它,它在空荡荡的枝头上、在凛冽的寒风里簌簌发抖。

迪兰达尔扯开他咬在嘴里的手,想听更多他的声音。他不愿意,转而咬住嘴唇。他上身趴在办公桌上,又软又烫,像一捧温泉水,乳尖在冰凉的桌面上蹭得红肿。被迪兰达尔控制住的腿,连同身体里面却是紧绷的,脚尖点着地面,胯骨不时撞上桌子边缘,疼得他嘴角溢出闷哼。

这具身体还很年轻,甚至称得上青涩。PLANT的法律将成年年龄定为15周岁,但这只考虑了心智方面,调整者心智上普遍早熟聪慧,生理发育的规律却是无法忽视的。18岁,无论怎么看都还沾着孩子的稚气,骨骼的生长都还没定型,性对他来说太早了些。

“唔啊……”敏感点被撞上,阿斯兰呻吟一声,下意识想抓住什么,可桌面太光滑,他的手只是胡乱划动一下,打翻笔筒。

迪兰达尔终于找到了对付他的方法,一心向那个小小的凸起进攻,打着圈地研磨,或是接连用力顶撞。阿斯兰受不住地塌下腰,撑着桌面的手臂一个劲发抖,他喉咙里一声接一声,是逐渐失控的哭喘,猫似的。

迪兰达尔一手掐着他的腰,留下泛红的指痕,另一只手大力揉搓过他的脊背和腰窝,满意地看到他挣扎扭动起来,却无法逃脱。身下这具肉体称得上纤瘦,但迪兰达尔知道其中蕴藏怎样强悍的力量,力量包裹的又是一颗怎样顽强的心。

“慢……慢点……”阿斯兰忍着喘息开口,被撞得视线晃动,眼睛里水光破碎。

迪兰达尔没有满足他,反而加快了速度,阿斯兰惊喘一声,本能地想往前爬,被按着肩头拽回来。肉穴有节奏地紧缩、放松,软肉乖乖巧巧地缠上来,吮吸柱身,不断分泌出更多黏液,吐得两人身下一片湿滑。生殖腔的小口也完全为迪兰达尔打开了,里面又烫又紧致,龟头每一下探入都感到难以言喻的爽快。

——肉体的快感是能轻易获得的,不值一文,随便换个Omega都能给迪兰达尔带来同样的享受,可阿斯兰,唯有阿斯兰,这个活着的战场传奇和曾经的贵公子能使迪兰达尔达到心理上的高潮,掌控阿斯兰的快感远大于操他,后者只不过是迪兰达尔确认前者的方式。

他带着高高在上的怜爱,俯身吻阿斯兰凸起的蝴蝶骨,阿斯兰尽力仰头,一颗泪水冲出眼眶。视线清晰了些,让他足够看清办公桌后那张黑色皮革制的椅子,他见过父亲坐在那的样子,沉默而威严,问他是否完成了任务。那时他穿的依然是ZAFT的红衣制服,只是没有代表FAITH的银领章,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不齐整,衬衣被脱下丢在一边,外套却恶趣味地挂在手肘上。

阿斯兰闭上眼睛,惨白的灯光透过眼皮,在他视网膜上留下一片温暖的红。

“在想什么?”迪兰达尔掐着他的下巴。

他别过脑袋,拒绝回答,只是咬着嘴不肯再发出泣音。迪兰达尔收回手,不在意他这副态度。只不过是一点无伤大雅的小叛逆而已,他已经全然掌控了阿斯兰,从床上的感官到床下的行动,他允许阿斯兰保留一点不驯,就像允许宠物猫保留一点调皮,玩闹时稍稍被爪子抓痛是另类的乐趣。

他揽着阿斯兰的腰将他拉起来,让他转身坐在办公桌上。阿斯兰懵懵地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一边颤抖着呼吸,一边用眼角飘红的绿眼睛看他。

“你知道自己里面有多可爱吗?”他笑着说,拉过阿斯兰的手,将白皙的指尖往红肿的穴口塞。

阿斯兰脸色瞬间苍白,显然很想骂他。他手上施力试图躲开,却因为迪兰达尔一句略显严肃的“听话”突然不敢再反抗。陌生的触感让阿斯兰从内到外都在发抖,穴道早被顶弄得松软,轻轻松松将他两根手指全部吞下,软肉推挤手指,在指缝间糊满黏液。

阿斯兰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逃避似的闭着眼睛。迪兰达尔安抚般亲吻他额角,却拉着他的手腕,让手指在那进进出出,很快使阿斯兰尝到快感,喘息重又发烫。指腹擦过一个小凸起时,阿斯兰差点跳起来。

“真敏感。”他在阿斯兰耳边吐气,“手指用力些,你喜欢有点疼的,每次都会很快射出来。”

阿斯兰混乱地摇着头。

“……进来吧……”他哀哀地开口,终于睁开眼睛,眸光失神,一滴泪划过脸颊。

“进来吧……”他说,挺起腰,用颤抖的手指撑开穴口,明晃晃的邀请。

迪兰达尔终于满意了,他笑了一下,性器一下子顶得很深,撞开生殖腔湿软的小口,阿斯兰哭喘一声,被堵住唇。迪兰达尔很少同他接吻,他也从未主动求吻,唇舌纠缠是属于恋人的,他们不是。

窗开着,排气装置嗡嗡地工作,才让室内的信息素没那么浓郁。唇舌被放过,迪兰达尔来到阿斯兰侧颈轻咬,留下浅浅的刺痛和红痕。

“嗯……好痛……”

阿斯兰边呜咽,边被不断顶弄,穴口紧箍性器,粘腻的液体被从边缘挤出来,滴落在桌面上和地毯上。他双腿大张,被按着后腰,向后仰倒,手臂颤抖地撑着自己,很快在一波波快感地冲刷下陷入恍惚,眼睛半闭起来。

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阿斯兰一下子惊醒,睁大眼睛,捂住嘴不敢出声。

“议长阁下,海涅·威斯坦弗斯前来汇报。”

是阿斯兰从未听过的声音。

迪兰达尔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动作,每一下都又深又重,顶得阿斯兰头皮发麻,疼和爽烟花一样炸开。他的声音带着气喘和笑意:“让海涅看看,怎么样?你不认识他,但他知道你,在雅金·杜维,你的Justice从他身边划过,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你打坏了主监视器。”

阿斯兰死死捂着嘴,但还是有几句呻吟从指缝间露出来。他望着迪兰达尔,空出的手抓住他手臂,抓得很紧,瞪大的绿眼睛里头一回闪烁着慌乱和祈求——这是他第一次在迪兰达尔面前脱下衣服时都没有的反应。

“不行吗?海涅一直想见你。”

“不……”

“什么?我没听清。”

“别让他进来。”

迪兰达尔不做回答,敲门声又响了一次,伴随一句疑惑的“议长阁下”。很快,迪兰达尔从阿斯兰口中听到了想要的说辞。

“……求你。”

“乖孩子。”他笑道。

几分钟后,海涅平静的声音落在地板上,迪兰达尔衣冠楚楚地坐在办公桌后,仔细听着,不时询问细节。桌面上可疑的痕迹被擦去,电脑、文件和笔筒都在它们该在的地方。地毯上的痕迹不明显,也没空管。空气里的海盐味没散干净,不知道海涅注意到了没有。

阿斯兰抱着腿躲在办公桌下,被困在桌子和迪兰达尔的腿之间。他衣衫凌乱,刚把气喘匀,濡湿的额发刺进眼睛里,腿间粘腻腻的,淌出液体,身上满是红痕。他下面塞着一只钢笔,金属笔身十分冰凉,刺激得温软的甬道一缩一缩的。临到高潮被强行截断的身体过分敏感,也过分饥渴,从中感受到了一丝抚慰,但隔靴搔痒般远远不够。

阿斯兰想拔出钢笔,伸手探入甬道,穴口的软肉缠上来。他红着脸继续深入,探进一段指节终于触到了笔身,但钢笔和手指都被黏液裹满,又湿又滑,阿斯兰没抓住钢笔,反而让它滑得更深。他咬着胳膊吞下呻吟。

手指没放弃抠挖,但次次失败,阿斯兰浑身颤抖,肌肤片片泛红,动作越来越大,逐渐带上自暴自弃的意味。他听着海涅一丝不苟的汇报,半分像过去他向父亲汇报的模样。眼眶酸胀发热,泪水在此蓄积,然后砸下,这次不是生理性的了。



阿斯兰抹了一把眼角,湿漉漉的。亚瑟见他醒了,一下子站起来,喊了声“萨拉队长”,然后就不吱声了。

记忆回笼,阿斯兰撑着自己在病床上坐起来,现在还猜不到自己是怎么回事,就有些傻了。他还很虚弱,动一下就额上冒冷汗,但这副身体不适合下猛药,军医只给他挂了瓶葡萄糖。他也不说话,等亚瑟给他一锤定音。

亚瑟支支吾吾了一阵,终于豁出去般开口:“你怀孕了,9周左右,孩子现在没事,舰长让我问问你打算怎么办。”

“打掉。”

“啊?”

他回答得太快太斩钉截铁,亚瑟一时愣住了,反应过来后语气复杂地表示:“不用再想想吗?你要是想留下这个孩子,也不是没办法,你是FAITH,可以申请调到后方。”

“不,我很确定。”

“好吧,我会告诉舰长的。”犹豫一会儿,亚瑟又问,“我可以问孩子另一个父亲是谁吗,是真?”

阿斯兰惊讶地看着他,奇怪怎么猜到真身上了,真自己都还是个孩子。他否定了亚瑟的猜测,当然也没说实情。

亚瑟并不纠结这个,对他说:“那我先不打扰你休息了,详细的待会儿军医会告诉你。”他走到门前,又回过头补充:“对了,这事舰长瞒下来了,只有舰长、我和几个医疗兵知道,你放心。”



脚步声渐渐远去,远到听不见的地步。确认了四周一片寂静后,阿斯兰才允许自己放松强行挺直的腰,一下子倒回到床上。

哪里的医务室都差不多,差不多的白和差不多的消毒水气味。阿斯兰胸口还是闷闷的,有点想吐,他平躺着,望着天花板,试图用深呼吸缓解,不起作用,便放弃了。

左手抚上小腹,大约9周的胚胎,阿斯兰根据自己在这方面有限的知识,知道它的体积和重量差不多等于一颗葡萄,初步具有了人的外形,能隐约区分出躯干和四肢。但它还是远称不上是一个人,任何国家的法律都不会将未脱离母体的胎儿称为人,何况它还这么小,从母体平坦的腹部完全看不出它存在的痕迹。

阿斯兰的手施了点力,想更清晰地感受到它似的,然后,他突然感到它在自己身体里面跳了一下,小小的、温热的,像是在瘙痒。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拿开手。

这不可能,不符合生理规律,它还太小了,这只是……只是错觉。阿斯兰翻身蜷缩起来,下了结论。

小腹热热的,隐隐发痛,是一下、一下的坠痛,仿佛一只手抓着里面的器官,轻轻往下扯,不强烈,却无法忽视,是胎儿在彰显自己的存在。阿斯兰叹出一口气,蜷缩得更紧,膝盖几乎碰上下巴,他本身便像是蜷缩在母亲子宫内的胎儿。

他想起拉克丝,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空气里、阳光里飘满清甜的花香,分不出哪些来自环绕他们的大马士革玫瑰,哪些来自拉克丝。

那时他们都太年幼,刚完成分化没多久,阿斯兰的发情期还不稳定,加上被拉克丝的信息素一激,尴尬地发现自己身体里涌起一股热潮。他脸上泛红,拉克丝倒是没嘲笑他,主动说都怪她没控制好信息素,凑过来在阿斯兰腺体上轻轻咬了一口,给了他一个临时标记压制情热。

从阿斯兰后颈抬起头时,拉克丝笑着说:“我们的孩子应该是紫发吧。”

阿斯兰没跟上她的思维,又惊讶又奇怪地“啊”了一声,她解释:“因为阿斯兰是蓝发,我是粉发,混在一起就是紫发了呀。”

“基因又不是调色盘。”他小声嘀咕,情潮明明已经褪去,脸却还红着。

——这个孩子会是什么发色?像阿斯兰的蓝发?像迪兰达尔的黑发?遗传了祖母的紫发也有可能。

砰——

阿斯兰突然砸了一下床板,响声震得舷窗发颤。手背上的针头因为他的动作歪了,戳出血管,有点疼。他干脆坐起来,拔掉针头,一颗血珠渗出来,停在苍白的手背上,被他抹去。

他强行掐断自己的思维,那些柔软的、不合时宜的想法来源于激素和本能,而不是他自己。

它不是一个孩子,阿斯兰提醒自己,它是一个由他引起的失误,一个应当由他纠正的错误,也可以说——一个屈辱的标志。它是冰冷的,不该仅仅因为有他一半的血,就被戴上任何不切实际的温柔光环。何况就算是一个孩子,今天才知道存在的细胞团,阿斯兰理所当然不对它抱有感情。

他打从心底里认同自己,只是依然头晕目眩,胃部抽搐,涌上一股股呕吐欲,他第一次做滚轮训练都没这么难受过。阿斯兰闭上眼睛忍耐,终于承受不住,猛地趴在床边呕出声,胃早就被清空了,他吐到身上阵阵发冷,还是除了几口酸水,什么也吐不出来。



医务室的门唰一下滑开,门外两人看到阿斯兰的情形都是一愣,军医率先反应过来,跑到床边倒了杯温水,让阿斯兰喝了些。

阿斯兰平静下来,靠在枕头上喘气时,军医进入正题:“队长,船上没有做人流手术的条件,我建议密涅瓦下次靠岸时,你找家医院做。”

“不用等太久,我申请了补给,大概下周能到补给点,到时候全舰可以放3天假。”塔利亚补充。阿斯兰没力气说话,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军医接着说:“1周的时间差不多足够恢复到能接受手术的状态。另外,虽然队长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但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不然对身体损伤太大。别以为自己年轻就没事。”他絮絮叨叨地交待事项,阿斯兰听着听着就走神了,发现塔利亚一直站在军医身后,似乎听得挺认真。他说完立刻离开医务室,把空间留给舰长和队长两人。

少了一个人,不大的医务室顿时静得压抑,阿斯兰挪了挪自己,视线落在被子上,觉得这场景尴尬得令人难以忍受。

他知道塔利亚和迪兰达尔的关系。有一回结束,迪兰达尔去洗澡,阿斯兰翻身想睡一会儿,肩胛骨被什么冰凉的东西膈到了。他摸出那东西一看,是个银色吊坠,里面装着塔利亚的照片,看着比现在年轻。看了一会儿,他把吊坠合上在床头柜上放好,睡自己的去了。迪兰达尔出来时阿斯兰半梦半醒,眯着眼睛看他拿起吊坠,又俯下身吻了一下阿斯兰的脸颊。“干嘛突然这么黏糊糊的”,阿斯兰想着,没想出个所以然,很快沉入了梦乡。

至于塔利亚是否知道他和迪兰达尔的关系,他猜她之前多少有过猜测,如今是一定确认了。阿斯兰曾从迪兰达尔那离开,没走出多远就遇上塔利亚拿着平板来找议长。他脚步一顿,想提醒她迪兰达尔早不在房间了,然而又一想,这成什么了,最终也没说话,两人互相点个头擦肩而过。转过拐角时,他听见议长门前站岗的警卫告诉塔利亚,议长1个小时前就离开了。阿斯兰没做停留,几乎落荒而逃。

塔利亚揉着眉心,很头疼的样子。她长长叹了口气,拉过椅子坐下:“说吧,他是怎么骗你的?”

阿斯兰被她的说法弄糊涂了,反应一会儿才明白,她把他当成了被骗身骗心的可怜傻孩子。

“他没骗我。”他刚说完就看到塔利亚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赶紧补充,“这算是……投诚,评议会和ZAFT不会轻易接受一个背叛过他们的人回来,除非迪兰达尔确信他能控制我。”

一口气说完,阿斯兰有点茫然,也有点想笑。原来这么简单就能说出来,原来说出来也不过就这么回事,那些折磨阿斯兰的痛苦和挣扎,用嘴说出来,好像突然变得不值一提了——然而感受都是真实的。

“不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话说到一半,塔利亚自己也觉得这话没意思,停顿一会儿,转而说起,“反正你心里有数就好。”

又是一阵沉默,还是塔利亚先开口:“要告诉那只狐狸吗?”

“没必要。”

塔利亚点点头,突然笑了,在阿斯兰不解的眼神中,她说:“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很荒唐。我和他是因为孩子分开的,我们的基因不匹配,恐怕孕育不了一个新生命。现在你们有了孩子,然而你不打算留下它,他又什么都不知道。”说着,她垂下眼睫,笑得有些落寞。阿斯兰藏在被子里的手按着小腹,不知道该回应什么。

人们把孩子看得这么重要,他想,眼前的人因为孩子与相爱之人分开,他和拉克丝因为孩子有了婚约,似乎就连他自己也不能免俗,理智一再告诉自己要保持冷漠,感情上却做不到完全不在乎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真奇怪。

“也许他知道了也不在乎。”

“这可未必,他年轻时可能不在乎,但他现在不年轻了。”塔利亚站起来,“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我会对外说你受了伤需要修养,这段时间就待在医务室吧。”

她走后,阿斯兰很快又睡着了。他太累了,梦是一片漆黑,只流星般闪过几幅明亮的画卷,画上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他,小小一个,睡在母亲或父亲臂弯。



休息室里,真吵着要去看阿斯兰,方才跟阿斯兰闹了多少不愉快,都在“阿斯兰受伤了”这个消息下被遗忘。亚瑟一个劲说“萨拉队长刚醒还很虚弱,晚点再去”,也劝不住他。直到塔利亚从医务室回来,拍板让真别闹了,真哼了一声,只好偃旗息鼓。

“明天我们一起去看队长呗。”露娜说,美铃附和着。

雷却说自己不去,露娜怪他没有人情味,他也不反驳,反而告诉真:“他大概没心思理会你们。”

“为什么?”真问。

雷不解释,露娜吐吐舌头,小声说他是怪人。

第二天早上,真原想吃了早饭就过去,露娜考虑到伤员得多睡会儿,按着真直到过了9点,才说:“走吧。”

阿斯兰其实起得挺早,昨天睡多了。他还是浑身乏力,醒来时发现自己小腹酸胀,身下出了点血。军医表示意料之中,换个Omega像他这样折腾,孕期又是开MS又是打抑制剂,早把自己和孩子折腾没了,现在他和孩子都没什么大事,除了体质强健就是运气好。他只建议阿斯兰卧床修养,除此之外,密涅瓦号也没条件能做别的。

3个后辈眼巴巴过来时,阿斯兰正趴在窗台上,盯着外面的海发呆,不用工作的时间他无聊得很,因此很欢迎他们。3人里真和露娜都是Alpha,怀孕的Omega会本能排斥其他Alpha的信息素,这就是之前阿斯兰差点当着真的面吐出来的原因。这次也是,真一靠近,阿斯兰就难受想躲,但他尽力掩饰,忽视生理因素,他很喜欢真的信息素,有种被暖融融的什么东西触摸的感觉。

3个小孩只当阿斯兰脸色难看是因为受伤了,听阿斯兰亲口说自己伤得不重,放下心就渐渐打开了话匣子,聊着聊着,说到密涅瓦号预计下周靠岸的事。

“听说是很美的城市,我和美铃打算去城里逛逛。”露娜说。

“我也要去,那里的模型工艺品很出名,我想买几个。”

“真自己去啦,我和姐姐可不打算带你。”美铃故意表示嫌弃,在真开口前又说,“队长要不要跟我们一起,那时候伤应该好了吧?”

她希冀地瞅着阿斯兰。阿斯兰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笑着听他们聊,被问到了却回答得模棱两可:“嗯,要是伤好了的话。”

“说起伤,阿斯兰你到底伤到哪了?”真打量着阿斯兰,没看到明显的外伤或绷带。

阿斯兰还在想怎么撒谎,一旁工作的军医站起来:“好了,探视时间结束,伤员该休息了。”

小孩们发出可惜的叹气,但也只能乖乖听话,离开前真恋恋不舍地回头,告诉阿斯兰,他明天还会来的。

“真很喜欢你呢。”军医说,一边看着电脑。

阿斯兰应了一声,心情复杂地躺回去,用被子裹住自己。真的信息素淡了,阿斯兰胸口舒服了许多,但很快又觉得身边空荡荡得难受。



离开医务室后,真他们准备在休息室待一会儿再去训练,刚好雷也在,正研究地图。刚踏进休息室的门,真就奇怪的“咦”了一声:“阿斯兰的信息素是不是有檀木的味道?”

露娜回答:“没有吧,我没注意到。”

“有的,很淡,但肯定有。美铃你没闻到吗?”

美铃嘟着嘴:“我是Beta呀,不怎么能闻到信息素的。”

“但我真的闻到了,以前阿斯兰身上没这个气味的。”

“可能是因为他受伤了。”雷脸色不变,头也不抬,“原本就有檀木味,但不明显,受伤后信息素混乱,檀木味才盖过了海盐味。”

真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



预计7天的行程,密涅瓦号却为了应对敌军走了半个月。期间阿斯兰的腰粗了一圈,孩子把原本平坦的下腹撑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温温热热的。有时阿斯兰掌心覆上那处,奇怪原来胎儿长得这么快吗。

自从发现怀孕,剧烈的妊娠反应就找上了阿斯兰,之前他没觉得哪不舒服,现在浑身上下却没有一处舒服的。他几乎吃不下什么,水喝多了都胃胀想吐,差点把胆汁呕出来,靠葡萄糖补充能量。他变得嗜睡,但一个姿势保持久了就觉得腰胯酸软,经常睡两三个小时便会被难受醒,从床上爬起来,活动一会儿,受不住困倦又躺回去,这样循环一晚上。就像孩子在报复他似的。

没几天阿斯兰就瘦了,只有腰腹因为孩子粗壮了些,但衣服一盖什么也看不出,只能看到下巴变尖了,又精神不好,眼底发青。真又一次来看他,吓了一跳,拉着军医再三求证阿斯兰的伤势正逐渐好转。

靠岸前的最后一战,敌方数量太多,还用上了新型机,真他们差点没能抗住。战舰猛烈晃动,警报叫个不停,阿斯兰跑到格纳库要求出击,塔利亚说什么也不准,喊军医赶紧把伤员拉回去。幸好增援来得及时,密涅瓦号破破烂烂地靠了岸,但总归没沉。

真受了点伤,在医务室包扎时却得意洋洋的,对阿斯兰说:“你看,就算没有你指挥,我也不会输。”

阿斯兰看他这副样子就想笑,故意逗他:“对呀,看来你和这艘船都不需要我。”

真霎时语塞,他本意是想告诉阿斯兰自己不是需要他时时照看的小孩,阿斯兰这么说反倒显得伤心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气势蔫下来想解释。

阿斯兰再也忍不住笑,说道:“好了,我知道的。”被反应过来的真瞪了一眼。

定好的3天假姗姗来迟,露娜和美铃拿着城市地图研究行程,真烦躁地坐在一边,为自己被要求守舰生气。

“别生气了,我们会帮你带模型的。”露娜安慰他,“再说,不是还有雷陪你吗?”

美铃收起地图:“也不知道阿斯兰怎么打算的。姐姐,我们去问问他?”

“不用问了。”真从牙缝里挤出话,“军医说船刚靠岸他就走了,不知道去干嘛。”

美铃眨眨眼睛:“啊,我明白了。真最生气的不是自己不能下船,是阿斯兰一声不吭地走了,不留下来陪你。”

“谁稀罕!”真拔高音量。

“谁生气谁就稀罕。”露娜笑话他,“但是阿斯兰去干什么呢?走得这么急,也不跟我们说一下。”

直到密涅瓦启航的前一天晚上,阿斯兰才回来,看上去不算风尘仆仆,但比离开前更加苍白疲惫。真原本还在生气,一看他的样子顿时只剩担心。

“你还好吧?”他问,拉着阿斯兰坐到休息室沙发上。

“我没事。”阿斯兰说。真知道他的“我没事”从来不可信,只不过是一个固定说辞而已,跟游戏里的NPC似的,鼠标戳一下就做出固定反应。

真张口刚想说话,被阿斯兰塞到他手里的东西打断了。他仔细一看,是一只不大不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半瓶深蓝色的水,用于模拟海洋,在灯光下非常剔透,水面上浮着一只小帆船,做工很精细,小小的桅杆、风帆和船头船身的雕饰都清晰漂亮。真愣愣的,睁大眼睛,虹膜里映着“海水”反射的蓝光。

“你还记得这个啊。”他难得有些扭捏,没想到阿斯兰能记住他偶然说的话,心底被毛茸茸的东西搔着,痒痒的,又咕噜噜泛起一阵欣喜和甜蜜。

第二天下午,密涅瓦号漂在海面上时,阿斯兰进行了一场模拟训练,成绩不错,没完全恢复但他不打算接着休息了。傍晚他在甲板上吹风,看海平面在夕阳下一片橙红,闪着粼粼的光,身后传来塔利亚的声音。

“古时候很多靠海的民族都有相似的传说,水手不能盯着海面看,否则会被海里的怪物拖下去。”她走到阿斯兰身边,观察他的脸色“还好吗?”

阿斯兰点头。

“你可以再休息几天。”

“那就该惹人怀疑了。”

她看着他被夕阳涂抹的侧脸,憔悴却端庄,眼眸被霞光照得明亮,闪出倔强的光,于是知道自己什么也不能说了。她转头也看着海面,心想,他看上去真是个命硬的孩子。



术前检查用了大约1个小时,女医生指给他看B超图像上一团白色。

“这就是胎儿。”她说,“姿势不好,不然就能看出是男孩还是女孩了。”

她没什么情绪,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说完转头对着电脑忙碌。阿斯兰看一眼那团模糊的白,移开视线。

进行手术的医生是位男性Beta,有些年纪了,见惯了年轻人胡闹搞出事端,再战战兢兢来医院解决,对此没什么好脸色。

“阿列克斯·迪诺?”

“是。”

“没人陪你来吗?”

“没有。”阿斯兰嘴唇苍白,提前用上的前列腺素药物让生殖腔口逐渐张开,疼法很像他昏倒在Saviour驾驶舱那天感受到的。

医生叹口气,阿斯兰控制自己不去想这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换上了浅绿色的手术服,下身什么也没穿,在护士的指导下躺好,医生问:“你确定不打麻药?现在后悔的话,我立刻叫麻醉师进来。”

驾驶MS需要极其敏感的反应神经,而麻药可能会造成神经系统损伤,因此阿斯兰在清醒状态下的每一场手术都要求不打麻药。他当然会疼,倒不如说他对疼痛没什么耐受力,从小连打疫苗都怕,必须盯着针头才能安心,还因此被伊扎克笑话过,但为了更重要的事,忍一会儿疼也没什么。

他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医生劝无可劝,只能让护士给他一块干净的毛巾咬着。

卵圆钳从穴道探入,经过生殖腔口,疼痛和金属的冰冷刺激得阿斯兰抓紧了手术床旁的扶手,尽力克制颤抖。一会儿后,随着卵圆钳被取出,什么温热的东西从阿斯兰体内流出来,他猜那是羊水,坠痛霎时加重。阿斯兰闷哼一声,下意识仰头,被灯光晃得闭上了眼睛。

手术室很安静,除了护士小声聊天,就只有机器发出有规律的滴滴声。又是冰冷的金属物件探了进来,在生殖腔内壁触碰,夹住胎盘向下牵扯。医生的动作很轻,阿斯兰却疼得顿时冒了冷汗,他咬紧嘴里的布料,恶心欲呕,胸膛难以控制地挺起,发出细弱的鼻音。

他又冷又没什么力气,恍惚间想起自己第一次躺在迪兰达尔床上也是这样发抖的。忍了不知多久,沾着血和羊水的碎块从穴口被扯出来,阿斯兰呼吸粗重,身体里面下坠且紧缩的疼痛愈演愈烈,抓着扶手的手暴起青筋。

“要是胎儿能被宫缩挤出来,就不用再用钳子了。”医生取出金属物件,查看阿斯兰下身。等了一会儿,还是又用上了卵圆钳。

胎儿会被夹碎再取出。阿斯兰疼得下意识想夹紧腿,但双腿早被固定,动弹不得。小腹冰冷抽搐,温软的肉块流出的感受十分清晰,像是自己内脏的一部分流出去了,让人心慌。阿斯兰突然后悔没用麻药,至少他可以毫无知觉地完成这个过程。他偏头把眼泪蹭进头发里,不确定泪水是疼出来的,还是怎么回事。

他几乎不出声音,反而看得护士心疼,其中一位替他擦擦额上的汗:“快结束了,回去后好好休息,会没事的。你的Alpha怎么这么不负责,就让你一个人来?”

真的结束时,阿斯兰苍白得像张纸,浑身抖得不成样子。医生一边检查胎盘和胎儿,一边让他多躺一会儿再起来。

“去旁边的房间观察1小时。”医生说,压低声音,“另外,你的名字真的是阿列克斯·迪诺吗?”

阿斯兰看了他一眼,没回答,他也没再问。

走出医院后,阿斯兰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会儿,直到炽热的阳光晒暖他的肌肤。他看着街上的铺面,货品琳琅满目、色彩斑斓,人潮拥挤,阿斯兰走在其中,觉得就像露娜玛丽亚说的,这确实是座美丽的城市。



真觉得阿斯兰最近不太对劲,现在想想,大约1个月前他就不对劲了,信息素总是很奇怪,忽浓忽淡的,檀木的香气时有时无。放完假回来,阿斯兰的状态明显更差,精神不好,发呆的时间比往常多了;身体也不太好,真前几天看他从医务室拿走了一盒药,追上去一问,是治疗感冒发烧这类小毛病的,这对调整者来说可不寻常。

这天晚饭时间又没在食堂看见阿斯兰,真匆匆扒拉几口,直奔阿斯兰的房间。

“阿斯兰,你还好吗?”他敲了几下门,喊道。

一时无人回应,一会儿后真才听见阿斯兰略带沙哑的嗓音,说自己没事。

真撇撇嘴,直接打开房门,幸好阿斯兰没上锁:“我进来了。”

阿斯兰喊了他一声,是不想让他进去的意思,真不理他。一打开门,海风铺面而来,带着清新的咸味,阿斯兰的信息素混在其中,并不明显。真看见阿斯兰从床上爬起来,衣服和被褥还算整齐,但面色惨白,额角流下冷汗。

真跨到床边,想碰阿斯兰又怕弄疼他,手举在空气中,只觉得心里皱巴巴的,连带着皱起了脸。阿斯兰叹口气,让他坐下。

“你怎么了?我带你去医务室?”真坐在床沿,盯着阿斯兰的脸,“不准说自己没事。”

阿斯兰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了,最后无奈地说:“我真的没事,吃过药了,忍过这一阵就好。”

真显然不信,阿斯兰想岔开话题:“你找我?”

“因为你没去吃饭。你是不是伤没好全?”

眼看着话题绕不出去了,阿斯兰很是头疼,他不想告诉真真相,而撒谎又一向不在他能力范围以内。他拒绝去医务室,又说不出合理的原因,真急得团团转。

“真。”阿斯兰拉住他的手,“真的不用担心我。你帮我倒杯水吧。”

真乖乖照做。喝了几口热水,阿斯兰确实缓过劲来,脸色看上去没那么糟糕了。真怕风吹得太冷,关上了窗,然后才意识到阿斯兰开着窗的原因,他的信息素不要钱似的往外溢,很快充斥了整个房间,但其中没几分情欲的味道,反而泛着令人揪心的冷意,仿佛是缩成一团发抖的动物。

“还是把窗打开吧。”阿斯兰说,无力地靠着枕头。

“要是吹感冒了怎么办?”真说,没听他的,回到他身边,小心地摸摸他的手,像小狗用鼻子蹭蹭,“你真的不去医务室?”

“嗯。”阿斯兰又拉住他,真的信息素暖暖的,在这种时候格外让他着迷,“别说这个了,聊点别的。”

真想想,说:“也没什么好聊的呀,我们一直待在一块儿。”

“那就别说话,在这待一会儿,行吗?”话一出口阿斯兰就想把舌头吞回去,这太不像自己了,太柔软太软弱——太不合适。他明知道真对他抱有的感情,也不能骗自己说他对真毫无感觉,但正因此才格外不合适。

他想放开真的手,但这时真已经攥紧了他。

无论哪种情况,Omega的信息素都对Alpha有本能的吸引,真在海盐芝士味里泡久了,即使感受到的是它颤抖的痛苦和寒冷,但随着它渐渐平静,阳光和香橙的气味还是控制不住浓烈起来,真呼吸加重。

“阿斯兰,我能抱你吗——就是单纯地抱一下?”在阿斯兰这么难受时,真为自己的心思愧疚,但肌肤的渴望还是烧得他太阳穴发胀,忍不住开口。

“真,回去吧,去打针抑制剂。”阿斯兰沉默一会儿,冷酷地抽出手。

委屈突然爆发,像心里下着一场大雨,把一切浇透,真在雨里想:可是是你先招惹我的,是你先拉着我的手让我在这待一会儿,也是你先说相信我派给我任务,你怎么能反悔不要我了?

真眼眶泛红,压着哭腔:“但我喜欢你。”

“你现在说的,我可以全部当成荷尔蒙上头的胡言乱语。”阿斯兰的声音依然很冷静,比窗外的海风更冷。

真突然抱上来,将阿斯兰压在床铺间,声音悲愤:“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这么真心,你却不相信我?”

阿斯兰措不及防被压倒,听到他说了什么,心脏也酸酸涨涨的,他迟疑地摸摸真的脑袋,声音放软了些:“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没你想得那么好。”

“你平常管天管地,现在还管我怎么想的?”真咬牙切齿。

阿斯兰噎了一下不知该怎么接话,甚至有点哭笑不得,然而看真这副样子还是心疼。“真。”他闭上眼睛,感受阳光和橙子气味的熨帖,“后面你会发现,我做错过很多事。”

真受不了他这副自我贬低的样子,也许是真的荷尔蒙上头了,也许是阿斯兰不推开他的举动鼓励了他,他堵住阿斯兰的唇,牙齿磕碰得生疼。阿斯兰瞪大眼睛,惊讶得身体僵硬。真的信息素瞬间变得炙热,阿斯兰被包裹其中,觉得自己像一尾跳到海岸上,在大太阳底下挣扎的鱼,猛烈的阳光烤着他,他快死了,也快化了。

真不会接吻,胡乱舔了阿斯兰一嘴口水,却舔得阿斯兰心底又痒又空,小腹涌上一阵温热。就这一次,他合上眼睑,想,就当给自己放个假,他太累了,太需要真的信息素。因此在真泪眼汪汪地退开后,他摸着真的脸颊,说:“就这一次。”然后拉下他。



阿斯兰靠在床头,真趴在他身上,像只找奶吃的小狗一样在他颈边嗅着,气息吹得他痒痒的。

阿斯兰没忍住笑了出来:“知道该怎么做吗?”

“知道。”真说得挺没底气的。

于是阿斯兰将他推开一点,手按上他下身,那里已经又烫又硬了,隔着制服粗糙厚实的布料也能感受到灼热的温度。随着他的动作,真倒抽一口凉气,脸上瞬间飘红。

阿斯兰灵巧地抽走他的腰带,扯下裤子,掏出性器。16岁的孩子,还处在发育阶段,性器倒是初具规模了,沉甸甸地躺在掌心。阿斯兰手指微凉,握着柱身上下套弄,掌心一层薄茧摩擦柱身,很快让马眼吐出水来,真伏在他肩头喘气。

“阿斯兰……”他喊着他的名字,黏糊糊的,不住亲吻他耳后和侧颈,遇上被衣领遮住的部分,就叼着布料不满地哼哼。阿斯兰用空着的手解开扣子,方便他动作,顺便在他头发上落下一吻。

阳光和海水味道的信息素在小小一张床上粘连出丝,混浊地填补每一寸空气。陌生的快感和气味搅得真头昏脑胀,呼出的气息都滚烫,只想往凉丝丝的阿斯兰身上凑。他忍不住将身下的人压得更紧,害怕他逃走似的,双臂死死箍着阿斯兰的腰,很快又不满足,撕扯起外套和腰带。

“真。”阿斯兰语带不满。真察觉到了,不敢再动,但看阿斯兰的眼神委屈巴巴的。阿斯兰拉过他同他接吻,舌头从他牙齿间探进去,舔弄他舌尖。真僵硬得忘了呼吸更忘了回应,瞪大眼睛看阿斯兰颤动的睫毛。阿斯兰退开,笑吟吟地说:“接吻时要闭上眼睛。别不动,也别憋死自己。”

他牵起真的手,带他解开自己的腰带、剥开外套。“可以摸摸我。”他说,声音低低的,让真想起童话里利用歌声引诱水手的人鱼。

他们又开始接吻,真笨拙而急切地纠缠阿斯兰的舌头,阿斯兰温柔地回应他、吮吸他。他鼻尖全是阿斯兰的气息,手掌在阿斯兰的引导下伸入衬衣下摆,在胸前、腹部和侧腰来回抚摸,尤其是腹部,那处极为敏感,几下抚摸就让阿斯兰腰肢颤抖、身体发烫,身下无人触碰,性器却半硬起来,穴口滴出水,将外裤沾湿了一小块。

真的呼吸变粗重,忍不住耸动腰,在阿斯兰手里模仿性交的动作,马眼淌出的液体蹭在阿斯兰手上和腹部。他快到高潮了。

是真把阿斯兰压在身下,也是阿斯兰把真抱在怀里,控制了真的全部感官,除去处理快感的那部分,真满脑子只有对阿斯兰振臂高呼的“好喜欢你”。

“阿斯兰……阿斯兰……”他一声声唤阿斯兰,难耐地在他身上蹭着,只觉得阿斯兰的怀抱和信息素是海洋,自己溺毙在里面也无所谓。脑子里的弦越绷越紧,终于彻底绷断,真一个挺身,下身和头脑里都喷出一片花白,精液撒在阿斯兰腹部,衬着皮肤的红,分外漂亮。

舷窗外,最后一缕晚霞也消失在海平线下,涂抹天与水的紫红色转变为宁静的深蓝。今夜晴朗无云,月光明亮而清澈,透过舷窗笼罩床上的两人。阿斯兰哄孩子般轻拍真的肩背,眸光掩藏在额发落下的阴影中。他身上很难受,疼痛早被情欲取代,习惯了性爱的穴口主动软下来,含着一汪水,一张一翕的,吮着腿间粗糙的布料,却迟迟得不到照顾。

真缓过一阵,爬起来,跪在阿斯兰腿间。“我……我真的……可以吗?”他脸色涨红,支支吾吾的。阿斯兰觉得又可爱又好笑,刚刚还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临到关键时刻却害羞了。他躺好,拽过枕头垫在自己腰下,膝盖碰碰真,催促:“快一点。”

得到准许的真不再顾虑,立刻拉着阿斯兰又吻了一次,吻到两人都气喘吁吁的,再扒下阿斯兰的裤子。内裤湿透了,穴口一圈软肉因充血涨成粉红色,触到冰凉的空气时猛然一缩。真扶着阿斯兰的腿,好奇似的观察那处,看得阿斯兰找回了丢掉不知多久的羞耻心。

“真。”

又是一声责怪,但软绵绵的,真一点也不怕。他指尖在穴口打转,沾满了黏液,才探进去。手指立刻被湿热的肉咬住,阿斯兰懒洋洋地哼了一声。

真在浅处抠挖,指甲搔刮软肉,痛和爽都很细微,勾起身体里面更多的欲望。“再往里一点……”阿斯兰抬起腰。真依言深入,又加了一根手指,两指在肉穴内进出、旋转,或撑开内壁,搅出咕咕叽叽的声音,黏液一个劲往外滴。阿斯兰半眯着眼睛,前面彻底硬起来。

“阿斯兰。”他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情欲外还有一分虔诚。他抽出手,掌心覆上穴口,施了点力揉按。

“唔!”酥麻感猝然炸开,阿斯兰不受控制地挺腰,爽得大腿僵直、腿根发颤。

他喜欢这个,真想着,为此高兴,手上动作不停。接连的揉按带来浪潮般连绵的快感,阿斯兰反手抓住床单,胸腹绯红一片,腰臀晃着,不知是想躲还是想迎合。他很快软了喉咙,发出一声声绵软的呻吟,信息素越发温暖浓郁。他在迪兰达尔面前总不愿意出声,对着真却放松了许多。

阿斯兰身下泛滥,黏滑的液体沾了真满手,整个人都泛着粉色,像只汁水充盈的水蜜桃。真身下硬得发疼,想不管不顾直接深入,按着阿斯兰的脑袋把他干进床单里,只会哑着嗓子求他慢点。

但他没有这样做,因为他同时更想亲吻阿斯兰,俯下身从玲珑的脚踝吻到平坦的小腹,再获准吻上唇;他想用温温热热的手、唇舌和肌肤让阿斯兰舒服,想用最温柔的抚摸和亲吻让阿斯兰软了身子发出喟叹,那双绿眼睛会蒙着水光和笑意看他,那双他思念的双臂会拥抱他。

真在心里为阿斯兰搭建了神坛,他是伏在神坛下却满心亵渎欲念的信徒。

满腔热情化成撒娇似的啄吻,真边吻边在阿斯兰身上嗅着,阿斯兰摸着他的头发,恍恍惚惚地问:“怎么了?”

“在找檀木的味道。”

“什么?”

“之前有的,怎么现在闻不到了?”

真没注意到阿斯兰抚摸他头发的手突然僵硬。

他推开真。

男孩茫然地看着他,担心惹他生气了,却见阿斯兰拉着他的衣领,催他快进来。

“你有套吗?”真咽下一口口水。

“没有,直接来吧。”阿斯兰喘着气,又补充,“帮我把床头抽屉里的东西拿出来。”

真乖乖去打开抽屉,只看到纸笔和一个玻璃瓶,他把瓶子递给阿斯兰:“这是什么?”

“避孕药。”

“欸?!”真一脸惊讶,“吃药对身体不好吧?”

他想从阿斯兰手里抢过药瓶,但他的近身格斗一向逊色于阿斯兰,眼睁睁看着他挡住自己,往嘴里倒了片药,嚼碎了吞下。

“来吧。”阿斯兰把药瓶扔在一边,鬓发凌乱地贴在脸侧,看上去很急躁。

真心里不是滋味,本能感觉阿斯兰状态不对,但说不出来。他安抚似的亲亲阿斯兰,抬起他的腿,却犹豫着没有进入。阿斯兰又催了一次,他才扶着性器慢慢深入。

进入的过程很顺利,穴道已被开发完全,柔软而紧致,一寸寸吞吃柱身,穴口的肉环可爱地一缩一缩,里面的软肉推挤龟头,将热乎乎的液体抹上去。真忍住射精的欲望,浅浅抽插。

阿斯兰张着嘴喘息,手抚在小腹。里面被撑开的感觉很熟悉也很令他安心,但远远不够,温吞的操干甚至算不上餐前甜点。他渴望被更粗暴对待,被扯着头发,一下比一下顶得更深,让他爽得四肢抽搐,快要失去神志,泪水和涎水糊自己一脸;他会在疼痛中达到高潮,前后一起喷水,小腹被精液灌满、撑起,满身狼藉地瘫软着。

“真。”于是阿斯兰搂住真的肩背,拉下他,在他耳边喘着,“快一点……你可以弄疼我——啊!”

话音刚落,阿斯兰发出一声惊叫,是真再也忍不住,猛然深入。

初尝性事的年轻Alpha不知道什么叫技巧,只知道循着本能索取。他抬起阿斯兰的臀部,每一下都浅浅退开又大力顶入,顶得阿斯兰视线摇晃、呻吟破碎,大腿内侧摩擦得泛红。汗水从真身上滴落到阿斯兰身上,阿斯兰向后仰着脑袋,险些撞上床头。他紧紧抱着真,身体里面绞着,又被强行撞开,小腹和穴道的软肉一起抽搐。

腰部悬空的感觉不好受,阿斯兰很快感到腰胯酸软,下意识挣扎起来,却被真桎梏得更紧。真无师自通地抽出一只手,在阿斯兰胸前揉捏,乳尖充血挺立,阿斯兰发出了更多呻吟。

粗暴的动作令阿斯兰沉迷,他从中品出别样的快感,直到真撞上深处生殖腔的小口。

“哈——”疼痛使阿斯兰喊出声,指甲在真背上留下红痕。

真很快猜到那处异样的触感是什么地方,他缓下动作问阿斯兰可以吗。阿斯兰眨眨眼驱散泪水,额头抵着真的肩膀,闷闷地回答:“进来吧。”

真又亲了亲他,开始向那进攻,很快撑开小口,把龟头嵌了进去。更加紧致火热的触感让真快要失控。

可阿斯兰在他身下抖得厉害,脸上身上的潮红不知何时褪去了,只余苍白。他闭着眼睛,小口抽气,勾人的娇吟变成忍痛的闷哼。

真皱着眉想退出来,阿斯兰先一步阻止了他。

“别。”他抱紧真,“继续。”

“可是你很疼。”

阿斯兰睁开眼睛看他,月光下,他的眼眸里满是潋滟的水光。他说:“我没事,继续吧。”

他怎么会没事?生殖腔刚被触碰就疼得要死,阵阵紧缩,简直像被攥在手里捏紧了,连带着腰腹一整片都酸痛发胀,浑身冰冷。他知道这是流产落下的损伤,而他正在做的荒唐事只会让伤害扩大,出于健康考虑,他应该立刻停下。

但他不想。

真犹豫着没再动。阿斯兰用胳膊撑起自己,按着真的后脑同他接吻,并主动收缩甬道、摆动腰,身体里的软肉缠缠绵绵地舔舐真,大腿内侧贴着真蹭动。他比真有经验得多,知道怎样施展粘腻的手段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真头皮发麻,快窒息时才被放开,他看见阿斯兰倒回床上,几缕濡湿的头发贴在嘴角,他胸膛起伏,眼神朦胧,手指摸上两人身下的相连处。

“真……”红润的嘴唇吐出他的名字,带着隐约的、哀求般的泣音。

理智终于断线,真按着阿斯兰小腹,大开大合地操干,几乎听不见阿斯兰骤然放大的呻吟。甬道剧烈收缩,软肉贴着性器痉挛,生殖腔像个小肉袋被顶成各种形状。阿斯兰无法承受似的拱起腰,更方便了真的动作,每一下进出都带出粘稠的汁水。

阿斯兰只在最开始几下发出了声音,之后他咬着嘴唇,咬得血肉模糊也不在乎。他反手死死抓着枕头,眼前阵阵发黑,干脆闭上了眼睛。疼痛大过快感,倒不如说,阿斯兰已经感受不到快感了,只有疼痛在他体内肆虐,很像他躺在手术台上的感觉,身体里面又冷又坠着疼,什么温暖的东西流出去,让他心发慌。

但他期待真在他体内释放,浓稠的精液充盈生殖腔,再被他全部排出,像是完成一场冲洗。

疼痛让阿斯兰在真身下颤抖着流着冷汗,前端半软下来,泪水顺着眼角流进鬓发,再寻不见。

真终于抵着生殖腔射出来,大股微凉的精液冲击肉壁,阿斯兰浑身脱力,疼得快昏过去。

疲软的性器被拔出,穴口半张着吐出白浆,其中混着一缕红色,散发出腥气。真看着那缕红,回过神。他喘着粗气,以为自己弄伤了阿斯兰,再看他的模样,皱皱鼻子,又愧疚又心疼。

“阿斯兰……”

阿斯兰甩甩脑袋,撑着自己坐起来,胳膊一软差点摔回去,被真一把拉住,揽在怀里。男孩的胸膛还很单薄,阿斯兰靠着,却感到安心。他手按着自己小腹,挤出更多黏液,想休息一会儿再去清理,真却将手指探进穴口。

“真?”阿斯兰没力气躲了。

“你还没有射过。”说着他垂下脑袋,认认真真在穴道内抠挖,好像让阿斯兰高潮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敏感的身体很快尝到乐趣,前端又翘起来,阿斯兰喉咙里发出黏糊的声音,双腿不受控制地蹭着床单。真被他勾得也起了反应,性器顶着他后腰。他压下欲念,不打算再进入阿斯兰了,怕他伤得更重。

指尖蹭过一处凸起,阿斯兰闷哼一声,抓住真的手。真知道就是那了,稍稍用力在那处揉按。软肉激动起来,吐出更多液体,真趁机又加入一根手指,三指在阿斯兰体内进出,操得他腰腿发颤、嗓音喑哑。真一个劲亲吻阿斯兰,另一只手摸上他前面,学着他的动作撸动,很快就听见阿斯兰哑着嗓子让他慢点。

前后同时高潮,阿斯兰挺着身子,小腹痉挛,马眼和穴口都喷出水,随后他彻底软了下来,瘫在真怀里,只知道半睁着失神的眼睛喘气。

真搂着他躺下,拉过毯子给两人盖上。片刻后,阿斯兰回过神,翻身背对着真,将自己蜷缩起来。

“阿斯兰,你怎么了?”身后传来真的声音。

“……我没事。”

“骗人。”他悉悉索索地抱上来,滚烫的身体和信息素包裹了阿斯兰全身,暖得阿斯兰鼻尖发酸。

“我真的没事。”真的手不经意间搭在阿斯兰小腹上,阿斯兰将手盖上他手背,“现在没事了。”

“你不想告诉我就算了。”真反手握住阿斯兰的手,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以后说也可以。”

安静了一会儿,他又问:“那现在我们是在一起了吗?”

“……睡吧。”

“喂!”

“睡吧,真,我很累了。”阿斯兰不再说话,他听到真气得磨牙。不知道真究竟怎么想的,反正他一直搂着他,直到第二天清晨两人醒来。

当天下午密涅瓦号就到达了直布罗陀基地,迎接的人中意外有迪兰达尔议长和拉克丝小姐——顶着拉克丝脸的米娅,她亲密地挽起阿斯兰的胳膊,活泼娇俏得像个热恋期女孩。阿斯兰看到真盯着他和米娅,眼睛通红,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哀痛。他鼻尖全是米娅为了伪装拉克丝而伪造的玫瑰香气,突然觉得米娅和真都很可怜。

“我给你们放几天假怎么样?阿斯兰,你应该好好陪陪你的未婚妻了。”迪兰达尔故作体贴地说,“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些事务要和我的FAITH商量。”

夜晚,米娅被独自打发回酒店,阿斯兰如往常一般在迪兰达尔面前一件件脱下衣服,手颤抖着,胸中头一回荒凉到他想发笑,又恶心得想吐。

迪兰达尔抚摸他的肌肤,在小腹多停留了一会儿,抽插的动作前所未有的温柔,控制着没太深入,因此阿斯兰不怎么疼,他甚至用温热的手掌护着阿斯兰小腹。这一系列举动更让阿斯兰想笑了,于是他用胳膊遮住眼睛,真的笑出了声。迪兰达尔扯开他的胳膊,看到他眼里满是泪,眼睛却弯弯的。

“我在想,”阿斯兰说,“你真是个混蛋。”


END
2024-05-06

Wednesday, May 15, 2024 22:29:20 PM 阁楼里的星空球 PERMALINK COM(0)
在那之后
作者:阁楼里的星空球


依照阿斯兰的遗书,他的后事由伊扎克和迪亚哥照管。

在律师办公室里,美铃把一个20英寸的行李箱交给他们。她看上去很憔悴,眼眸无神,眼角有干涸的泪痕,整张脸都很苍白,但还是涂了口红,想让自己看上去气色好些。伊扎克还没消化完这个消息,愣愣的。迪亚哥接过行李箱,不知道说什么,想说谢谢又觉得不合适。谢什么呢?谢美铃把阿斯兰的遗物和遗书带回来?这对美铃来说反而生疏伤人了。

“今后你打算怎么办?”迪亚哥问。

“回去工作。”美铃回答,很快很顺畅,好像是不假思索的,说完她强打起来些精神。人已经不在了,她不能沉湎于悲伤,她还有工作要做,过去是他们两人的工作,现在是她一个人的工作,也许之后她会需要一个新搭档。

迪亚哥点点头,带着伊扎克离开了。回去的路上伊扎克才回过神,等交通信号灯的间隙,迪亚哥听见他把牙咬得嘎吱响,从牙缝里挤出一声模糊的咒骂。迪亚哥没去想这是在骂谁,他累了,脑袋里最粗的那根神经突突直跳。

回到宿舍后,他们打开行李箱查看,东西很少,一台电脑、纸笔、几件衣服,以及一张装在塑封袋里的照片。那是一切开始前阿斯兰同母亲的合照,照片被撕碎过,背面用胶带粘合起来,照片上的阿斯兰不超过12岁,带着副快快乐乐的神情看着照片外的人。

伊扎克翻了翻那几件衣服,风衣、衬衫和西裤,都是沉闷的暗色,翻到最底下却看到了一片耀目的红。他心脏莫名其妙狂跳起来,手上的动作变得小心翼翼,将盖在上面那条衬衫拿开——真的是一套红衣,旧得有些发白了,却熨烫得仔细,没有一丝褶皱,袖口内侧用白线绣着AZ两个字母。他和迪亚哥把外套抖开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小很多,阿斯兰比他们矮些,但对他来说也嫌小了。

“真不知道他从哪弄回来的这套衣服。”迪亚哥说。

阿斯兰没有遗体,据美铃说他葬身于一场爆炸,雨夜,橙红色的绚烂火光,他暗色的剪影霎时被吞没,美铃说她当时看着这一幕,张大嘴,不记得喊没喊出声。如果阿斯兰有幸留下了遗体,大概也随奔腾的河流去往海洋哪个不知名的角落了。这倒省下不少运送遗体或骨灰的麻烦,阿斯兰需要的只是一个衣冠冢而已,他们决定把行李箱里的那套红衣和一件风衣一起放进去,阿斯兰的最初和最后。

最大的问题是,阿斯兰要葬在哪儿。

迪亚哥提议葬在他母亲身边,墓园却不通过申请,理由是这里是专门为血色情人节事件遇难者修建的墓园,不方便接收其他死者,何况这里早就满员了。于是他们转而申请12月市1号卫星的公墓,很多军人牺牲后,他们的家人不约而同地将他们葬在了这,尼高尔和拉斯提也在。又被拒绝了,这次的理由是阿斯兰·萨拉不是本国公民,手续上没法通过。

不是本国公民,伊扎克讽刺地笑了一声。没必要为难工作人员,迪亚哥犹豫一上午,还是联系了家里,伊扎克没听见他具体说了什么,反正他回来后告诉他,已经解决了,他们吃完午饭再去一趟。

“你爸不是不想掺和这事吗?”伊扎克搅着盘子里的通心粉,没什么胃口。

“他说下不为例。”迪亚哥倒是吃得下去。

没有葬礼,立碑那天只有四个人出现,伊扎克、迪亚哥、美铃,和跟着美铃来的Freedom的驾驶员。看见他,伊扎克立马扭过脸。他知道基拉·大和是阿斯兰的发小,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这人没什么好脸色,那身白衣制服不是谁都能穿的,基拉·大和穿白衣的样子更是莫名让伊扎克觉得他占据了阿斯兰原本的位置,幸好现在他不穿白衣了。伊扎克到底忍了没有发作,算给阿斯兰面子,他朝基拉身后望望,问:“她不来?”

“谁?”基拉奇怪的反问。

“拉克丝·克莱因。”

基拉摇摇头,说:“她说不来了,让我带束花。”他把花束放在碑前,白色的蔷薇,伊扎克不懂花,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品种又有什么含义,他只觉得拉克丝无情,好歹是曾经有过婚约又并肩作战了许久的人。

天阴沉沉的,看着大理石碑上Athrun Zala这串字母时,伊扎克突然想到阿斯兰用过很多名字,最常用的是阿列克斯·迪诺,不太常用的有安布罗斯·兰利、亚伦·洛威尔以及伊扎克不知道的那些,他好奇过阿斯兰怎么这么执着于A打头的名字,没来得及问就再也来不及了。

最上方是姓名,姓名下是生卒年月,再下面是墓志铭,一行不起眼的小字,“他是被爱着的孩子”,这是迪亚哥决定的。

写墓志铭可难到了迪亚哥和伊扎克,他们写了很多废稿,也想过干脆别留墓志铭了,阿斯兰这个人不是能简单概括的,但终究还是不忍心。阿斯兰的遗书只交代了他死后财产如何安排、留下的工作如何解决,唯一算得上私人的就是指定伊扎克和迪亚哥为他操办后事,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了,阿斯兰个人的情感和意志很少写出来给别人看。

然而伊扎克和迪亚哥不忍心,总要给这个世界留下什么话吧,否则未免太寂寞了。

迪亚哥想了又想,写下这样一句话,说,也算让阿斯兰和父母一起了,他一定不会介意这个的。于是就这样决定了。

下雨前美铃和基拉离开了。她喊了基拉好几声,基拉才听见,走的时候背影失魂落魄的。美铃说她要尽快赶回去工作,她脸色还是不好看,眼睛里的神采却恢复了,而且比过去更明亮,抿着嘴与他们对视的样子有些倔强,有些像阿斯兰。

雨很小,蒙蒙的像一片飘落的纱,因此迪亚哥和伊扎克在墓园慢慢走着,肩膀被雨濡湿。迪亚哥动了动手指,他没有烟瘾,只在太过忙碌时或结束战斗后来一支,算是放松,现在却莫名从喉咙里升起一股痒痒的渴望,想用尼古丁浸润整个肺,甚至整个大脑。

车开出公墓停车场,从后视镜里看到公墓大门越来越远,迪亚哥突然对伊扎克说:“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END
2024-05-09

Wednesday, May 15, 2024 22:28:39 PM 阁楼里的星空球 PERMALINK COM(0)
黄昏的阿斯兰(D篇)
作者:阁楼里的星空球

1.标题的D是D视角的意思,后面还有Y、A爸视角,加起来才是完整的一篇。但等我把三个视角写完,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所以先放一篇出来。
2.本文有DA内容、D和原创角色内容。
​以下正文

——


他们还剩最后一束花、最后一个该去的地方。

伊扎克左打方向盘,驶入另一条街。

PLANT大部分时候都是好天气,高楼上的玻璃窗反射模拟阳光,一闪一闪的。一面悬挂在大厦外的巨大电子屏正在播放电影预告片,迪亚哥看了一眼,发现正好是他计划去看的那部。爱情片,关于生活在平静山脚下的男孩和女孩,片中有鸣着汽笛、驶过山谷的漫长列车,也有成片糖果色屋顶的石头房子,墙上爬满翠绿的爬山虎——画面明媚可爱得像童话。战争结束后,这样的电影格外多。

屏幕上,女主角冲下阳光灿烂、开满野花的山坡,即将与男主角相拥,一则紧急新闻突然插入,打断这美丽的一幕。播音员面无表情,说了什么迪亚哥没听清,车已经把电子屏甩在身后了,似乎是ZAFT位于南美洲的一处据点被突袭的事。

回部队后就知道了,现在他和伊扎克的通讯器都没响,说明事情不严重。再说,这样的事未免太多了,多到受害方甚至感到厌倦。创世纪向地球发出仿佛终结一切的一击,它并没有真正终结一切,只是终结了战争——顺便终结了数以千万计的人的性命。从那之后,尽管大规模的战争结束,但ZAFT位于地球的据点依然隔三岔五遭受攻击,几乎全是来自民间武装集团,而且造不成多大伤害。

迪亚哥想着,又低头看看怀里这束包着玻璃纸的蓝色鸢尾花。一大早买的花,店员贴心地往花瓣上喷洒了水雾,使它显得新鲜娇嫩些。但到现在,水雾早蒸发干净,花也有点蔫了。迪亚哥觉得可惜,更可惜的是原本他想要的是紫色鸢尾花,寓意好,但那家店只剩蓝色的了。

“就蓝色的吧。”伊扎克拍板决定,“颜色跟他头发挺像的。”

既非法定节假日,又非纪念日的工作日上午,很少有人能抽出空闲进行祭奠或缅怀活动,伊扎克和迪亚哥从一个墓园转到另一个墓园,看过了尼高尔他们又来看阿斯兰,遇到的活人不超过十个,这还不排除工作人员。

他们不是第一次来,阿斯兰下葬至今,他们已来看过他几回。而阿斯兰牺牲前,迪亚哥曾有一次陪同他看望他的母亲。

迪亚哥记得那是个同今天般和煦的日子,只是风有些大,风暖融融的,携着青草汁液的香气,他猜不久前工作人员给这片地除过草。

阿斯兰站在母亲坟前,留给迪亚哥一个沉默的背影。他没换下那身红色军装,看着却远不如往常挺拔,反而透着一股迷蒙的悲哀和惘然,像是在这样一个大晴天,只有他头上那一片小小的天空下着雨。

风很快吹乱了阿斯兰的头发,他脑袋顶上一缕碎发飘悠悠地竖起来,在风里一直晃呀晃。

“我回车上等你?”他一直不说话,于是迪亚哥提议,想给母子两人让出独处的空间。

阿斯兰转头看他,鬓发被风撩起又飘下,绿眼睛在发丝间投来令他心惊的眼神,因此即使他没说话,迪亚哥也明白了,这是请求他留下的意思。

回去的路上,迪亚哥绞尽脑汁找话题,阿斯兰尽量回应,尽管笼罩在眉宇间的阴郁怎么也散不去。说着说着,迪亚哥问,怎么不换一身衣服再来,明明是假期时间?

阿斯兰没料到会被问这个,也没细想过自己这样做的原因。他思索了片刻,说:“我不确定,我一直是这样来的,想……想让她看看。”

一向能言善道的迪亚哥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不是第一次来,但一时间两人还是找不到目标。镶嵌在草地上的石碑太过相似,都方方正正,大片大片地铺开,太阳底下静默着,风从抛光的灰色大理石表面流过——一个人的未来和故事居然就这样留在小小的石碑底下了。

“这边。”伊扎克的记忆力比迪亚哥好些,避免了他们没头苍蝇似的乱转、将刻在石碑上的名字一个个读过去的窘境。

三块墓碑并立,挨得比其他墓碑近些,看着都挺新,没多少风吹雨打的痕迹,上面只篆刻着生卒年月,没有墓志铭,姓氏是同一串字母“Zala”。

中间那个属于阿斯兰,是夏秋之交立的。季节交替时PLANT总有更多下雨安排,下一次雨,气温就变化一点。那天果然也下起了雨,雨丝连成线,冲去燥热,风一吹,冷得确实像秋天真正到来了。迪亚哥撑着伞,看见PLANT的议长兼国防委员长也躲在黑伞下,正俯下身用手指抚摸墓碑上凹陷的字母,稍稍将伞倾斜。

他看上去老了些,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中白丝变多了,身形中有股迪亚哥熟悉的迷蒙的悲哀和惘然。然而当他站起来,一切消失,他不是哪个可怜孩子的可怜父亲,他是以激进态度和铁血手腕著称的元帅和政客,山一般威严而强硬,迪亚哥几乎以为之前看到的是自己的错觉。

他的视线转到不远处的迪亚哥和伊扎克身上,对他们点点头,走过来询问他们是否适应自己的新机体,Freedom和Justice。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说:“你们的力量很重要。我们必须赢得战争胜利。”

“这算鼓励吗?”迪亚哥想,胸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愤恨,“那你怎么从不鼓励阿斯兰?”

他知道帕特里克训斥过阿斯兰迟迟未能解决Strike和大天使号,告诉他这件事时,阿斯兰和他赤身裸体地挤在同一条被子里。他们没有做爱,这次没有,阿斯兰没心情,只不过是喜欢肉体相贴的温度和触感而已。他搂着阿斯兰,看阿斯兰牵起他的手,一个一个,轻轻捏捏每一根手指的关节,像孩子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似的。

“但你最近确实挺奇怪的。”迪亚哥说,“怎么说呢,你好像对Strike有点……手软?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吗?”

阿斯兰松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想说什么,但最终一个字也没说。迪亚哥觉得气氛有点怪,后悔自己在阿斯兰找他倾诉时表现得没站在他这边。他想道个歉,但阿斯兰没给他机会,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酝酿睡意。“好歹他没推开我。”迪亚哥心想,低头亲亲阿斯兰发顶,也睡去了。

简陋的葬礼结束后,迪亚哥故意走得晚了些,也伸手抚摸墓碑上的字母,隐隐感受到一丝温度,不知是那做父亲的留下的,还是阿斯兰的余温——不可能是后者吧,因为石碑底下什么也没有,除了坚实的泥土和夹杂在土里的草籽与小石块。阿斯兰的遗体埋葬在直布罗陀基地附近的墓地,他在那也有一块小小的石碑,和众多战死的同伴一起。

肉身无法回归,但也许墓碑能牵引灵魂在不分东南西北的茫茫宇宙中找到故乡的方向,尽管这个墓碑立得太晚了。

直到这时,迪亚哥才有想哭的感觉。

迪亚哥蹲下来,把花放在阿斯兰墓前。那里已经有几束花了,有些枝叶枯黄、花朵萎靡,一看便知放了很久;有些还比较新鲜,只是花瓣边缘被太阳烤得发卷。还摆着一些零食饮料,和花一起把石碑围起来。都不是伊扎克或迪亚哥放的,也许是阿斯兰哪个他们不知道的朋友,也许是来祭奠“英雄”的陌生人。

迪亚哥拿起一罐晒得温热的汽水,心想,他不喝碳酸饮料,桃子味的也不喝,他喜欢茶和咖啡,咖啡要浓郁的,茶却要清淡的,一点奶和糖都不加。

伊扎克对萨拉议长的墓敬了个军礼。这是所有墓碑中最崭新的那个,上个月才在玖尔临时议长的授意下立起,底下只有泥土,同他身边的妻子和孩子一样。

帕特里克·萨拉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没人提起是否该为这位孤家寡人立坟,没人敢提。他的思想和事迹使他被无休止的争议缠绕,尤其是在制造了创世纪这一人类历史上闻所未闻的惨剧后。有人一股脑批判他,认为他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只知不惜一切代价杀人,哪怕对己方也毫无同情;有人认为,他的决策虽然激进,但不可忽视其为PLANT带来的好处,更不能对他长久以来为PLANT和ZAFT做出的贡献视而不见。立场不同的两方像发情的公瞪羚一样缠斗,各自拥有一大批拥趸。

那些安安稳稳坐在PLANT议会大厅里的人,谁也不愿当出头鸟,搅进这趟浑浊不堪、暗藏鳄鱼的浑水,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对此事保持了沉默,假装它不存在,当眼角余光偶然瞟到它,霎时如鲠在喉。直到玖尔议长带领一部分原激进派人士第一个提出,要在为血色情人节事件遇难者修建的墓园中为萨拉议长立坟。

“出于最基本的人道主义。”这位曾是帕特里克·萨拉左膀右臂的女政客说。

同前几次来时一样,伊扎克汇报似的对阿斯兰说了最近的新闻,关于克鲁泽队长因不明原因病重,现已退役;关于国内局势稳定下来后,PLANT决定启动大选,从前并不出名的吉尔伯特·迪兰达尔意外是个有力对手。阿斯兰活着时他这个下属当得不情不愿,找着机会总要阴阳怪气两句,如今他死了,伊扎克垂手汇报的样子却像个听话的下属了。

也同前几次来时一样,伊扎克说完,在脑子里搜刮一番,确定没有漏下的了,以“短时间内地球不会再次对我们宣战”结尾,然后退到一边,示意迪亚哥上前说他想说的。

但是,迪亚哥一向没什么要说的。

这话不准确,迪亚哥其实有话想说,但不能当着任何一个人的面说。那些话太私密了、太暧昧了,仿佛心底下生出的藤蔓,在又黑又暖又潮的角落安静而疯狂地生长,向四周爬,搔得迪亚哥整颗心连带喉咙都痒痒的。这是只能属于迪亚哥和阿斯兰两个人的,他不愿让其他任何一个人听见,就算是伊扎克也不行,听不懂也没必要——有些就连迪亚哥自己都想不明白。

不过就算是独处时,迪亚哥也从未祈祷一般对着空气想象一个阿斯兰,说出那些堵在他喉头的话。他清楚地明白阿斯兰不在这,哪也不在了,灵魂和墓碑都是活人用来自我安慰的东西,迪亚哥宁可明明白白地面对惨淡的现实——这是从阿斯兰身上学来的品质。

他们没待多久,离开墓园后,伊扎克回家陪母亲,迪亚哥笑他是妈宝,挨了个白眼。迪亚哥去赴女友的约,和她看个电影再去吃饭,不过在那之前,他也得先回家,洗澡、换衣服,有时间还能塞两口面包。早上起床时,他的胃像装满了吸饱水的棉花,又沉又胀,什么也吃不下,现在却觉得饿极了。

开车的间隙,伊扎克表情复杂地转头看了迪亚哥一眼,问:“你真的喜欢那女孩?”

“当然了。”迪亚哥奇怪地回应。不喜欢怎么会对她表白?

那女孩是文职,常驻总部大楼,迪亚哥第一次见她是战后完成升职手续那天,女孩把更新过的全套证件和一套黑色军服交给他。

“还是红色的比较帅。”迪亚哥惯性调笑,女孩回了他一个微笑,没多说什么就走开了。他站在原地,回想女孩眼睛弯弯的样子,总觉得眼熟,又想不起像谁,脱口对走出一段距离的女孩喊:“你叫什么名字?”

“奥萝拉。”女孩转身回答。

奥萝拉,黎明,很美的名字。

奥萝拉接受他的表白后,他带她和自己的一群朋友吃了顿饭,趁她去洗手间,有人对迪亚哥挤眉弄眼:“你不是喜欢丰满型的吗?”

这倒是没说错,迪亚哥确实偏爱丰满的女孩,高个子,四肢修长,肌肤是富有光泽的小麦色或古铜色,肌肉有明显的训练痕迹,最好还拥有一头柔亮的、打着卷的长发,会肆无忌惮地咧嘴大笑,张扬又明媚的女孩。

而奥萝拉几乎与迪亚哥的偏好相反,她个子不高,且瘦,肤色白皙,笑起来总是淡淡的,很温柔的样子,不笑时又有那么点严肃。

“我难道只看外表吗?”迪亚哥笑骂道,“奥萝拉很好,别在她面前乱说。”

后来他鬼使神差地买了一只口红送给奥罗拉,选了鲜艳的赤红色。奥萝拉高高兴兴地涂上,问他好看吗,他仔细看看,说,还是什么也不涂最好看。然后他们开始接吻,口红在两人唇上晕染得一塌糊涂。

热水浇了迪亚哥一头一脸,他意识到自己今天太频繁想起阿斯兰了,就算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这种频繁也不寻常。

他闭着眼睛任水冲刷,脑子里浮现的,是他和阿斯兰堪称灾难的第一次。他们躲在公共浴室最里面的隔间,用沐浴露当润滑剂,小心提防外面的动静。阿斯兰对此一窍不通,从接吻的步骤起就僵硬得像根木头,手都不知道往哪放,还是迪亚哥提醒可以抱住他。而迪亚哥一脑袋的理论知识在实践时也没派上太大用场。进入后,阿斯兰额头抵在迪亚哥肩上,疼得小口抽气。迪亚哥突然觉得心脏酸酸涨涨的,吹气似的鼓起来,填满他整个胸腔,让他说话的语调都温柔了三分。

说实话,这一次无论是阿斯兰还是迪亚哥,都是疼大过爽。但事后他们一起挤在花洒下冲洗,迪亚哥瞧着阿斯兰沾满水的脸和比往常更红润的嘴唇,胸中的雀跃难以遏制。这远不止士兵的互相安慰,迪亚哥知道,但这是否够格被称为爱情?这是他单方面的、一个人的雀跃,还是他无从得知时,阿斯兰胸中有同样的呼应?

他从没问,战火纷飞下最好别问这种事。

迪亚哥甩甩脑袋,水珠从他头发上四散飞开,而大脑跟他作对似的,也嘲笑他似的,开始播放另一个画面。

他第一次被带到Justice面前,银灰色的钢铁巨人沉睡着,但等不来真正的主人唤醒它了。萨拉议长背对迪亚哥,半个身子陷在Justice投下的阴影里,告诉他ZAFT决定将Justice交给他。

他知道按原定计划Justice属于阿斯兰,试驾过后,他也立刻知道自己惯常的战斗风格与这台MS的设计思路实在不匹配。但是有什么办法?最适合它的人已经不在了,ZAFT找不出第二个足够信任也足够有实力和战绩的人交托它,迪亚哥只能尝试改变自己。

从结果看,他做得还不错,Justice配合伊扎克驾驶的Freedom在战场上势如破竹,打了一场又一场胜仗,虽然对于整个战局而言,他们两个人、两台MS还是太微不足道了。他从萨拉议长手中接过躺在暗红色丝绒盒子里的星云奖章,想,这应该是属于阿斯兰的,属于阿斯兰的第二枚星云奖章;想,如果是阿斯兰一定会干得比他更出色,宇宙中那道MS划出的红色弧光一定更鲜明,仿佛敌阵中割开的一道血痕。他抬头看那位父亲的脸色,什么都没看出来。

当晚迪亚哥带着星云奖章,钻进Justice的驾驶舱。技师以为他要修整设备,提醒他白天已经修整好了。他笑笑,说:“没事,我待一会儿。”挥挥手飘进去,关上舱门。半启动的MS的驾驶舱有些昏暗,迪亚哥把奖章放在仪表盘上,献上祭品似的。他伸手握住操纵杆,不自觉想象阿斯兰的手握着它的样子。

阿斯兰的手比他小一圈,手指也细些,皮肤又白又薄,能看见底下青紫色的血管。但这双手并不柔弱,指腹和掌心长着薄茧,是长时间持握武器留下的。右手手背上有几道细碎的伤痕,一次战斗中手榴弹在阿斯兰身边炸开,将玻璃炸碎扎进他手里——当然还有其他更严重的伤,但只有这小伤留下了痕迹。

这双手也能在小刀战上掀翻整个军校,阿斯兰只用了不到3个月,就从一看就没打过架的小少爷,变成了能把教官摁在地上的优等生。“这也太夸张了,他的基因怎么回事?”刚和阿斯兰练完一场的拉斯提揉着肩膀抱怨。

因此迪亚哥从来不主动招惹阿斯兰,他们每次对上都是教官点名要他跟阿斯兰一组。“你最近是不是太偷懒了?去好好练练身手。”他当然从没赢过。

不过正式入伍后,迪亚哥在一次日常训练里打赢过一回,只有那一回。

阿斯兰流畅地接下他所有攻势,始终与他保持一定距离,专心致志观察他动作中有无破绽。突然,他抓住迪亚哥握刀的右手,向身侧用力一拉,顺势跨步接近,匕首直逼迪亚哥脖子。迪亚哥趔趄了一下,在这一瞬间,福至心灵般一矮身,勉强躲过匕首,迅速上前用没被控制住的那条手臂抱了阿斯兰一下,动作很快很轻,落在别人眼里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阿斯兰显然明白了,并且愣神了一秒,迪亚哥趁这个机会一把将他掀翻,他摔在垫子上时还没反应过来。

“哇,真难得。”拉斯提显得很兴奋,“伊扎克呢,怎么没在?可惜了,他没看到。”

尼高尔则一脸不可置信。

“真卑鄙。”阿斯兰躺着,半眯起眼睛,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

迪亚哥故意做出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笑得露出了八颗牙。他弯下腰要拉阿斯兰起来,阿斯兰抬手,却错过了他的手,抚摸他耳侧,收回时手指上沾着一点血。迪亚哥这才感觉到疼,他没完全躲开阿斯兰的匕首,耳朵旁被划出一道浅浅的伤,渗出了血珠。

——够了,别再想了。

迪亚哥将脸深深埋进掌心,热水把洗发露带进他眼睛里,刺痛让他睁不开眼。从未有过的阿斯兰握着Justice操纵杆的画面在眼皮上挥之不去。迪亚哥摸索着拧大水,想用刷刷的、粘稠的水声冲去纠缠他的想象。

可继而,他又不受控制地想到阿斯兰握着他的手的样子——这是有过的,不止一次两次。阿斯兰疼得厉害,或是爽得头皮发麻时,会求助般抓住他的手,用指甲在上面留下红痕。伊扎克问他怎么搞的,他随口说猫抓的。当时阿斯兰也在那,古怪地看了他和伊扎克一眼又赶紧移开视线。

阿斯兰的皮肤很敏感,用掌心的茧揉一下就泛红发烫;阿斯兰很容易被快感逼出泪水,那双绿眼睛总是含着欲坠未坠的泪,只要他再冲撞几下,就能撞碎一池湖泊;阿斯兰喜欢咬着食指关节,把呻吟咽下,只发出含混的呜咽,有时他会坏心眼地拉开阿斯兰的手,想听他叫出声;阿斯兰,阿斯兰,阿斯兰……

迪亚哥满脑子都是阿斯兰的脸,失神的、汗津津的、潮红的。一股热流涌向下身。

“混蛋。”迪亚哥骂了一句,深重地呼吸着,用颤抖的手去找阿斯兰留在他耳侧的伤痕。没找到,那伤口早已愈合,如今连一条细细的凸起或一处稍微不一样的触感也没留下。他靠着冰凉的瓷砖,手转而慢慢向下探,握住昂扬的性具,开始套弄。

迪亚哥曾经从不去想他和阿斯兰是否是爱情。他不能罔顾事实,说这个问题一分一秒也没有到达过他的脑海。相反,这个问题盘踞在他心里很久了,只是他从来都故意不去触碰它。他怕答案不如他所愿,也怕答案如他所愿,在这个兵荒马乱、也许下一秒就会丧命的年代,爱情和诺言既奢侈又危险,迪亚哥不干给自己和阿斯兰增加风险的蠢事。

快感上涌,愈发强烈,堆积在他体内,烧得他浑身发热。然而身体越热,迪亚哥就越感到胸前有个巨大的空洞,冷风呜呜地穿透他,吹得他满心荒凉。

他久久得不到释放,指缝间黏糊糊的,一半是热水一半是自己的体液。自慰不再能带给他快乐,反而机械又令人烦腻。迪亚哥加快动作,盼望着赶紧结束。

“这样吗?”

“你可以再用力一点——嘶,别这么用力。”

“啊,抱歉。”阿斯兰赶紧松开手中充血胀大的性器。很快又摸回来,试探着寻找最合适的力道,学着之前迪亚哥的动作给他疏解。

他的手在透过窗子的月光下玉一样苍白,看着也和玉一样微凉,但迪亚哥知道这只手是滚烫的,烫得他自下至上一路热血沸腾、兴奋不已。

他把阿斯兰拉进怀里,用手和唇在阿斯兰身上敏感但不关键的部位流连,留下片片飘红和水光。阿斯兰很快也兴奋起来,发出不满足的闷哼。两人的性器抵在一处,又硬又热,阿斯兰细细扭动腰臀,蹭着迪亚哥,似是催促。迪亚哥笑了一下,抽出一只手,覆在阿斯兰手上,带着他将他们的性器包在一起撸动。

战舰正在茫茫无际的海面上航行,舷窗外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蓝,唯有月亮高悬于天。他们关上了灯,昏暗中阿斯兰的蓝发几乎融进窗外的海。

原始的快感和胸中的满足冲得迪亚哥头晕目眩,他感到他和阿斯兰不仅肉体交叠,互相把汗珠抹开在彼此身上,炽热的呼吸和呻吟也在小小的床上抵死纠缠,拉出粘腻的丝线。迪亚哥就快到了,呼吸一重,偏头咬住阿斯兰侧颈,叼起一小块皮肉轻咬,快感即将突破界限爆发——阿斯兰推开他。

“怎么?”迪亚哥愣在原处,目光迷蒙。

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明,他看到阿斯兰俯下身,张口想把他的性器含进嘴里。

“喂!”他想躲,他从没让阿斯兰做过这事,觉得有些折辱人,阿斯兰一定不愿意,他没想过阿斯兰会主动为他口交,而且按着他不让他拒绝。

前端被含进温热潮湿的小口,迪亚哥差点控制不住狠狠插进去。阿斯兰努力含进更多,喉咙反射性吞咽,造成如同甬道收缩的效果,舌头胡乱舔着迪亚哥,涎水从嘴角滴下。迪亚哥情不自禁大力抚摸阿斯兰的头发,吐出难耐的叹喟。

他的反应取悦了阿斯兰,阿斯兰吮吸嘴里的东西,在他下腹处抬头,用泛红而上挑的眼尾睨了他一眼,带着亮晶晶的笑意。

迪亚哥顿时射出来。

“呼……呼……”迪亚哥喘息着,靠墙坐下来。花洒还在喷水,哗哗的听得人心烦。高潮瞬间的满足褪去,他胸中的空洞更大,几乎扩张至全身,反过来把他吞进去。

他从来不想他和阿斯兰是否是爱情,阿斯兰牺牲前不想,阿斯兰牺牲后也不想,他假装糊涂把这个问题束之高阁。但今天不由得他不想了,在这个不合时宜的、荒唐的时候,答案不请自来,指着他大肆嘲笑。

浴室外他的通讯器响了起来,听提示音是奥萝拉。

“混蛋!”咚的一声,迪亚哥将拳头砸向地面,指骨撞得生疼,不知是在骂谁。


END
2024.4.7.


Sunday, April 07, 2024 21:53:33 PM 阁楼里的星空球 PERMALINK COM(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