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两岁的年龄差也可以成为监护人和被监护人啊
作者:千秋月默


1
Plant不存在真实意义上的雨季。按照广大市民的意愿,降雨的时段基本放在了不影响出行的夜间,黎明到来之前就会适时停止,偶尔因为控制偏差而导致的延时,一般也不会超过早间上班的高峰期。
对于总是熬夜的小孩来说,每天夜间淅淅沥沥的雨,总是会带给他一些过去的愁绪……回忆,地球,和那个幸福的四口之家。他打完一把游戏,掀开窗帘的一角看了看窗外,正巧看到了熟悉的跑车拐过街角。
阿斯兰的习惯很好,如果他回来的时间比较早,他会在泊好车之后按一下喇叭,让可能在家的真知道自己回来了;但如果他回来的时间晚了,他会用上堪比往格纳库里停放justice的细致操作,尽量不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以免打扰到真的休息。
理智告诉真,他现在应该赶紧关上灯,装出一副有在家里好好睡觉的模样,但不明的焦躁感让他犹豫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1点27分。于是他揉了揉头发,让自己看上去像刚从床上爬起来,接着踢掉拖鞋,光脚走出了房间。
走下木质的楼梯时,真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玄关的感应灯被点亮,柔软的微光照到漆黑一片的客厅里,真摸着黑走下楼梯。
“欢迎回来。”
正在换鞋的阿斯兰呆了呆,下意识地“嗯”了一声。真瞪着他:“说过很多次啦,要回答说‘我回来了’。”
“抱歉。”阿斯兰笑了笑,“我回来了。”
他把外套挂在衣钩上,换上室内的软底鞋,提着包走进客厅。“你怎么又不穿鞋?”阿斯兰皱了皱眉,折回玄关,从柜子里翻出一双软底鞋拿给真。
真装作不情愿的样子把鞋穿好,他不穿鞋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让阿斯兰不要注意到他其实是打游戏到现在。阿斯兰虽说龟毛却也是真心实意地关心他,他早就发现了,果然,按照他的预想,阿斯兰的注意力被他的故意为之吸引过去,没再多考虑他为何如此巧合地从屋里出来。
“你吃过晚饭吗?要不要帮你做?”
“没有。”阿斯兰绕开杵在客厅中间的真,把提包放到沙发一角,又走进了厨房,打开冰箱,“我自己来就好。要一起吃一点吗?”
真摸了摸因为打了一晚上游戏而饥肠辘辘的肚皮:“好啊。”
阿斯兰的厨艺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不好,他不嫌麻烦,会严格按照菜谱上的分量和时间操作;但同样的,他也不会加上自己的自由发挥和理解,做出来的东西十分中规中矩。不过这个夜晚无需考虑太多,阿斯兰只是拿了两个方便的速食包,拆掉包装放入微波炉加热,给自己的是一份意面,给真的则是米饭。
真喜欢吃米饭,尽管来了plant已经两年时间,但日裔家庭对米饭的热爱还是分毫不差地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很快就好了,阿斯兰端着盘子出来,看到真在冰箱深处掏着什么。
“啊,找到了。”小孩从一堆自己喜欢的碳酸饮料里翻出一罐啤酒,“我就记得还有几罐的。”
阿斯兰皱了皱眉:“小孩子不可以喝酒。”
真大方地把啤酒递给阿斯兰:“给你喝。”
阿斯兰呆了一瞬:“现在吗?”
“不然呢?”真把沁凉的啤酒放到阿斯兰手边,“我爸爸晚上加班回来,就会吃着妈妈做的晚餐,喝一罐啤酒。”
其实阿斯兰没有这样的偏好,但尽管他不慎敏锐,仍旧察觉出了今晚的真有些不同。他顺着小孩的意思打开了啤酒,碳酸饮料发出独有的气音,阿斯兰喝了一口,拿起叉子。
“最近的课程怎么样?”
真埋头吃饭:“还算顺利,队里也没事找我,destiny是不是都要生锈了?”
“不会。”阿斯兰安抚他,“日常的维护和保养一直在进行,等你这个学期的考试结束,假期可以归队一段时间。”
“为什么调整者的学校,放假之前也要考试呢?”真一边抱怨一边往嘴里扒饭,“这种陋习什么时候可以改改!”
他吃得太急,有点噎到:“把你的啤酒给我喝一口。”
“小孩子不可以喝酒。”阿斯兰正色道,赶在真伸手抢之前把易拉罐移开。
真不满地咕哝:“古板。而且我已经十六岁多快十七岁了,战场都上过了,为什么不可以喝酒。”
“因为plant的法律规定。”阿斯兰起身去冰箱给他找牛奶,“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碳酸饮料?”
“当然是你不在家的时候。”真坐在椅子上等着投喂,还不忘跟他顶嘴,“不满意的话,就多在家里盯着我啊。”
阿斯兰终于把牛奶翻了出来,给真倒了满满一玻璃杯:“长身体的时候不可以喝这么多碳酸饮料,会长不高。”
真低下头。
阿斯兰重新坐回椅子里开始吃面。真对阿斯兰这种可以随心切换的用餐速度非常佩服,他可以用非常军人的速度迅速解决掉一顿果腹的便当,也可以用慢条斯理的速度把一顿简餐吃出晚宴的感觉。
“你怎么了?”阿斯兰问。
真想了好一会儿,直到玻璃杯上凝结的水珠滑落到餐桌上,形成一圈水痕,才慢慢地说:“你在奥布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奥布的雨季十分讨厌?”
阿斯兰被问得饭都忘记吃了,想了好一会儿:“好像也没有。不管是plant还是哥白尼,都没有那种时间上和数量上都那么……随机的降水,我觉得很新奇。”
话虽这么说,阿斯兰心里明白,真这是被最近的降雨勾起了乡愁。
“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我在一个雨夜被困在地球上的孤岛的事?”阿斯兰问。
真抬起头飞快回答:“没有。所以发生了什么?你遇到了奇怪的生物吗?还是土著人?”
阿斯兰失笑:“那倒没有……”他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我遇到了卡嘉莉。”
“好了你别说了。”真又把头埋回盘子,风卷残云般把剩下的米饭吃完,接着拿起玻璃杯将牛奶一口气灌到肚子里。
“我吃完了。”他站起来宣布。
“坐下。”阿斯兰扶着额头,“来聊聊天吧。”
“你现在不是我的长官。”真抱怨着,但还是听话地坐了回来。
“我是你法定意义上的监护人。”阿斯兰一句话顶了回来,“你自己签过字的,记得吗?”
真忿忿地抱住胳膊。
“我会有一段时间的休假。”阿斯兰把最后的面吃完,拿起才喝了三分之一的啤酒又喝了一口,“从明天开始,我会经常呆在家里。”
真有点高兴,但又不想让自己的雀跃展现得过于明显,努力保持着臭脸:“所以呢?”
“所以,从明天开始,你一天最多只能喝一罐碳酸饮料,要把功课拿给我检查,早晨要去锻炼一下身体,还有不可以打游戏到很晚。”
真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打游戏到半夜的事被发现了,赶紧甩甩头:“不是吧,士官学校都没有你严格!”
“士官学校比这严格多了。”阿斯兰毫不留情,“我之前就想问,为什么你的射击水平会是那样?归队之后去加练。”
“露娜玛利亚的射击比我还差!”真拍着桌子顶嘴,“你还教过她呢!”
阿斯兰花了点时间才从脑海深处翻出了那段密涅瓦号上短暂指导露娜玛利亚射击的记忆:“我只是纠正她的错误做法。”
“那你也没有纠正我。”真红着眼睛瞪他,“你后来做队长了也没有纠正过我。”
这简直不讲道理。阿斯兰愈发感觉头痛:“好,是我错了,我亲自指导你,这样可以吗?”
“还要陪我练习MS对战。”
“好。”
“陪我写作业。”
“好。”
“陪我打游戏。”
“好……什么?”
“你已经答应了!”
“好吧,但不可以打太久。”
“那我来刷碗。”
“有洗碗机器人……”
“就两只盘子,洗一下都不要半分钟,大少爷。”
“……好。”
雨还在下,真把碗送到水龙头下冲洗干净,收到柜子里,心情安稳了不少。他带着一身的刺孤独行走了很久,终于又遇到一个总是被他刺伤却从未放弃过温暖他的傻子。
雨总会停,天总会晴,黎明也总会到来。

2
真有时候怀疑,阿斯兰的生物钟是不是被他焊死在了自己身上。明明前一晚两个人都是两点多才睡觉,但当真揉着脑袋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就看见阿斯兰已经拿着园艺剪刀,在楼下整理着花园。
花园的植物都是萨拉夫人多年前种的,尽管阿斯兰离开了好几年,但得益于plant有规律的降水,倒也没有枯萎,只是有些许的凌乱。刚回来住的时候,阿斯兰请了园艺公司上门,按照曾经拍下的照片里的模样修整了一番,后来阿斯兰从花园的小仓库里翻出了妈妈曾经使用的园艺工具,开始亲手打理妈妈的花园。
作为农业专家,萨拉夫人偏好不用太过精细照料也能活得很好的植物,萨拉家的花园种了很多红白蔷薇,爬满了院墙,其他植物真根本不认识,阿斯兰也说不上来,两个人拍了照片在识别网站上一个一个对照过去,才终于把花园里的植物种类搞清楚。
阿斯兰应该已经起床了有一段时间,现在已经快要修剪到门口了,他穿着已经洗得有些旧的T恤和耐磨损耐脏的工装裤,脚上是防溅水的短靴,真都不用多猜想就知道,如果这时候有年轻女性从萨拉家门口路过,少不了又要多看他几眼,甚至来搭讪他。
这可不行。真抓抓头发,冲到盥洗室随便抹了把脸刷了刷牙,冲到楼下。冲出家门前,真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不到8点,阿斯兰起得可真早。
只是洗脸刷牙这么点时间,阿斯兰就已经站在小院门口,跟时常从萨拉家门口路过的人寒暄着。年轻的女孩子好奇地打量着阿斯兰一身的打扮:“萨拉先生在修剪花园吗?您家的花真是漂亮,一定花了很多心思吧。”
“啊,是我母亲种的,我并不懂园艺。”
女孩儿笑起来:“您真谦虚……有些枝已经长出花苞了,也需要剪掉吗?”
阿斯兰疑惑地看了看她指的地方,果然看到了一个小的花苞。
“啊,不……不过有时候可能注意不到,就直接剪掉了……”
“阿斯兰!”阿斯兰吓了一跳,转头看见真卷着袖子走过来:“我饿了,我帮你打扫剩下的部分,你去做早饭。”
阿斯兰反射性地道歉:“抱歉。我以为你还要睡一会。”
他把园艺剪刀掉转过来,把剪刀柄递给真,冲女孩儿点头致意,转身离开。
“感情真好啊!”
真有点脸红,还没想好怎么反驳,女孩儿就掩着唇笑笑,离开了。真拿着剪刀胡乱咔嚓了几下,也不知道自己剪得有没有问题,潦草收了工,又把地上的碎枝清扫干净,准备回屋吃早饭。
阿斯兰已经把早饭端到了餐桌上。“又是牛奶——”真拖长了声音抱怨着,眼尖地看到了阿斯兰杯子里的咖啡。
“我要喝你那一杯。”真伸手去够阿斯兰面前的杯子,“我又不是小孩子,需要天天喝牛奶。”
阿斯兰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不,你是’几个字,但他宽容地挪开了胳膊,任由小孩把杯子抢走。
轻易得手的真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你这样会让我感觉,你在套路我。”
“没有。”阿斯兰否认得飞快,于是真更确信阿斯兰在套路他了,他想了想,去拿了只更大的杯子,把牛奶和咖啡一起倒进去,两杯液体混合出柔和的茶褐色,真把混合后的咖啡牛奶倒回原先的杯子里,分了一杯给阿斯兰。
“好苦。”真抿了一口。
“加点糖吧。”阿斯兰尝了尝,看到小孩挖了一大勺糖试图往他杯子里捅,“你加自己的就好。”
真往杯子里加了两大勺糖,才终于接受了这个味道:“你为什么会喜欢这么苦的咖啡,密涅瓦号上的咖啡可没有这么苦。”
阿斯兰把煎蛋划开,眨着眼睛看着真:“因为只有这种咖啡粉。”
真被他气了个倒仰,恶狠狠地戳爆了自己那份煎蛋。

今天的碗碟交给了洗碗机器人,真把桌子擦干净,看到阿斯兰正在换衣服。
“你要出门?”
正在换鞋的阿斯兰抬头看他,被小孩血红双眸的逼视吓了一跳:“啊,嗯,不过应该很快就可以回来。”
真丝毫不觉自己方才的口气像是在质问疑似出轨的伴侣、或者被父母抛在家里的委屈儿童,他不满地撇了撇嘴:“去哪啊?”
阿斯兰斟酌了几秒,还是决定如实地告诉他:“医院。”
没想到小孩噌地一下蹿到了他面前,伸手按住了他肩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确认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受伤后的疲惫感,微微松了口气。“只是简单的理疗,已经跟医生约好了……很快就会回来,赶得及午饭。”阿斯兰安抚他。
“你等一下。”真蹬蹬蹬地跑上楼,又抱着衣服蹬蹬蹬地跑下来,像是怕阿斯兰趁他不注意溜走了一样,在沙发边换起了衣服。“你要出门吗?不要着急,我等你。”阿斯兰把包放下。
“我跟你去医院。”真言简意赅地回答,努力用最快的速度把腿塞进裤脚里。
“你有哪里不舒服吗?”看起来阿斯兰马上就要回到沙发边上来摸他的额头,真迅速把腰带系好,两步冲到门口,把阿斯兰挤开,坐下换鞋,顺便给了他一个白眼:“是陪你去啦,笨蛋!”

阿斯兰的情况说严重并不严重,但绝对也说不上很好,还未伤愈就强行战斗的结果是让他需要长久忍受时常会侵扰他的隐痛,活动范围受到限制的关节,还有多次受伤后容易发生应力性骨折的手臂。这次的休假一定程度上也算是病假,在这段各方势力都相安无事的日子里,让第二次回归ZAFT的重要战力获得一个来之不易的休养机会。
真陪着阿斯兰来到理疗室,理疗室的人很少,因为一代调整者也不过是四五十岁的年纪,就人类当下的寿命而言,远不到需要理疗来维持身体机能的时候——尽管如此,阿斯兰和真还是成为了理疗室最年轻的人。
阿斯兰进入更衣室,换上宽松的棉布衣服,真拎着他的包跟在他身后,很快阿斯兰在护士的安排下坐进了躺椅,护士拉开他的衣襟,将电极片贴在他裸露的胸口。
衣襟下还有几道颜色黯淡的旧伤,距离大战结束已经半年时间,伤疤早已长好,只是阿斯兰实在太忙,一直没有时间去做祛除疤痕的手术。阿斯兰舒了口气,刚想闭上眼睛,就看到老老实实坐在一边的真,低着头一言不发,起劲儿地绞着自己的手指。
阿斯兰想抬手摸摸他的头,但碍于身上的电极片十分不方便,只好轻声唤了真两句,见真抬头看着自己,冲他笑了笑:“是不是很无聊?”
“……没有。”真张了张嘴,又把话咽回去,眼睛东瞟西瞟转了好几转,还是没忍住:“你怎么还能笑出来啊?对着把你弄成这样的人……”
阿斯兰缓慢地眨了眨眼,似乎在消化这句看起来在埋怨他、实则在埋怨自己的话。
“我认为……”他斟酌着开口,真不自觉地挺直了背。
“你的好记性应该多用在其他地方……比如学校的作业、这个月还剩下多少薪水、以及ZAFT的军纪。”阿斯兰少有地开起了玩笑,说完自己都有些脸红。他宽容地看着真:“我不是还好好地在这里吗?你要用这点小事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
真不服气地同他吵:“什么叫‘这点小事’啊?差点死了居然只是小事吗?”
阿斯兰艰难地在活动范围内摊了摊手:“你也说了是‘差点’,想杀死我,也没有那么容易的。”他努力逗弄真,“归队之后去加练吧。”
“加练什么的你昨天就说过了!”
“是吗?那就再加一倍。”
“可恶,你是什么冷血上司啊!”
真扭过头去,决定不跟他继续争辩。很快仪器发出滴滴的提示音,护士过来把电极片拿走,带着阿斯兰去了下一个仪器边上。
“这个会有点疼,请您忍耐一下。”护士把仪器接好,看到阿斯兰点头确认,将仪器开启。
真担忧地看着阿斯兰凝重了一些的表情:“……很痛?”
“不是。”阿斯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让声音听起来不至于带着抖,“感觉很奇怪,有些不舒服而已,不是很痛。”
真的神色更愧疚了。
“中午去餐厅吃饭吧,你想吃什么?”阿斯兰把话题扯开。
真想了想:“我去问问医生你吃什么比较好。”
阿斯兰语结,被关心了是好事但能不能不要再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了!
他十分后悔同意小孩陪他来医院。
真去问医生的动作很快:“医生说你可以多补充点蛋白质。”
“那去吃牛排吧。”阿斯兰叹口气,真嗯了一声。

吃牛排的餐厅是伊扎克很喜欢并强烈推荐的一家,伊扎克对肉类十分挑剔,能让他主动推荐的餐厅不多。即便这样,真面对着一刀切下去滋出粉红血水的牛排还是有些牙疼:“那个白毛好野蛮……”
正叉起切好的牛排准备享用的阿斯兰哽住了,一瞬间不知道是该纠正小孩对长官的错误称呼还是要澄清一下这跟野蛮没有关系。
最终他按铃叫来了服务机器人,把真的那份牛排重新送回后厨加热,慢慢地吃着自己那一份在真看来十分野蛮的三分熟牛排:“你们不是会吃生鱼片吗?”
真还是一脸牙疼:“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生鱼片没有血。”
“……”
阿斯兰叫了份冰淇淋给真:“下次去吃生鱼片吧,选个你喜欢的餐厅。”


Monday, November 28, 2022 22:02:59 PM 千秋月默 PERMALINK COM(0)
黎明
作者:千秋月默

真飞鸟躺在床上。
距离战争结束过去了十年,他已经二十六岁,还处于机师的黄金年龄,半年之前他带队前往地球执行任务,为期大约八个月,还有两个月才能够返回plant。
刚刚跟阿斯兰视频过,阿斯兰大概是在做什么要紧事,没多少闲暇理他,两个人说了没几句话就匆匆挂断了视频,真仰面把自己摔在床上,烦恼得不行。休息时间一到他就洗好了澡脱下了军装,在房间里只穿一条短裤走来走去,他是长官,也没有室友,用不着拘束自己。原本希望能够跟阿斯兰多聊几句,现在他只能在床上一个人生闷气。
时间太早了完全睡不着,真摸出手机,这个手机跟随了他十二年,外壳的红漆几乎都已经磨白了,里面的零部件也都换了全新的,这多亏了阿斯兰一次一次不厌其烦地帮他修理——怎么又想到了那个人啊!真烦恼地在床上翻来覆去,薄被都被他绞的乱七八糟。
他还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半年没有见过恋人,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让他觉得渴求。
真飞鸟自暴自弃地褪下短裤。
他想阿斯兰了,很想很想。想他的声音,想他的样子,甚至都有些想他的唠唠叨叨。明明是英俊帅气的精英,却总是追在他后面絮叨他,他觉得烦了就转身用唇舌堵住他的嘴巴,而不管多少次,阿斯兰都是一副完全意料之外的模样,被他吻得一阵脸热。
他伸手握住自己已经抬头的欲望。他们的第一次也是在地球上,他只有十六岁,阿斯兰也只有十八岁,他敬重他,爱慕他,却总是做出一副讨厌他的模样。他偷偷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在他发觉之前就匆忙转开视线,又总是忍不住为对方的一句夸奖和承认沾沾自喜。那时候的阿斯兰比他高了半个头,也比他强壮一些,真要争个上下他是争不过阿斯兰的,但是阿斯兰不知为何默许了他的行动,于是他觉得,自己得到了天上的星星。
他把星光揉碎在自己怀里。他幻想着阿斯兰就在他身边,与他耳鬓厮磨,他喜欢从后面进入阿斯兰的身体,这样他就可以轻易地从舔吻他耳后的皮肤,还可以尽情欣赏他背后那两片似乎要撑破皮肤展翼腾飞的蝴蝶骨。阿斯兰的背上有几道伤痕——最早一次同他做爱时还没有的,是他曾经犯下的错误。第一次看到那些伤的时候,伤口处的结痂已经完全脱落,新生的粉嫩皮肤跟两边的皮肤颜色稍许不同,据阿斯兰说,有时会有些痒。真怜惜地俯身轻轻吻过那些伤痕,瞬间阿斯兰的肌肉绷紧了起来,爱欲席卷了年轻人的身体,带着两个人一起浮浮沉沉。
后来那些伤痕随着时间慢慢变的浅淡,跟皮肤的颜色也越来越接近,不会再痒也不会再痛,但真还是喜欢摸那些伤——被触摸回忆的体验总是很刺激,阿斯兰有点经不住。他只比真年长两岁,在性事上却像是比他年长了十岁还多,小孩精力旺盛,总是缠着他要来要去,怎么也要不够。真用粗鲁的手法爱抚着自己,他想起他们最荒唐的一次,他把阿斯兰压在savior的驾驶座上,扯开他的腰封和纽扣,白色的军靴被随意扔在地上,阿斯兰的腿被他分在两边,架在驾驶座两边的操作台上,他在阿斯兰体内来回冲撞,阿斯兰咬紧了嘴唇不作声,生怕弄出多余的动静来被整备班发现。
“阿斯兰阿斯兰阿斯兰……”真小声呼唤着阿斯兰的名字,动作越来越快。
那是阿斯兰为数不多的几次主动求欢的经历,在真的脑海里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前因后果他已经记不清了,只隐约记得,大概是某次地面行动,他的身体先于脑子反应,去挡住暴露在枪口下的阿斯兰,被对方一通教训。那次行动没造成任何严重后果,他虽然去挡了子弹但也没受伤,对面那人是最后一个漏网之鱼,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想要击毙他们这边的指挥官,而阿斯兰的射击水平确实冠绝ZAFT全军,他先是一枪打掉了对方手里的枪,接着开第二枪打中了对方的右肩,致使对方几乎失去了战斗能力,生擒了回来。
但阿斯兰很生气。
“简直胡闹!士官学校教你的是射击还是挡枪?!”真还没从任务完成的紧迫感中松口气,就被他劈头这么一问,当即也火了。
一瞬间士官学校那个总是顶撞教官的真飞鸟回来了:“队长,我想请问您,是出于公事还是私心,对我说这句话?”他的口气甚至有些嘲讽。
阿斯兰被他问得愣了一下:“于公于私,你都不应该这样做!”他又叹了口气,打算好好跟真说明白,“你应该先设法还击,或者推开我,而不是直接挡在我前面。”真很不领情,转身想走,阿斯兰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你不应该让自己暴露在危险里。”
真甩开他的胳膊:“那你就可以暴露在危险里了?”红眼睛凶巴巴地瞪了他一会,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密涅瓦号之后真丝毫没有理他的打算,阿斯兰看着真走来走去的背影,心里有点歉疚,真之前瞪着他的双眸虽然凶,但还带着点小委屈, 他当时没有感觉,直到写好任务报告书交上去,他才猛地反应过来,真是出于恋人的立场在保护他。
“真。”好在他是密涅瓦号战斗小队的队长,真就算再不想理他也不能公然表现出来,他走到阿斯兰身边,阿斯兰正拿着电子版站在Savoir脚下的升降台上,他跨前一步,同他一起站了上去。阿斯兰按动开关,升降台把两人送到了驾驶舱前。
“抱歉,真。”阿斯兰笑了笑,感觉耳朵有些发烫,“作为恋人,你比我要强多了。”
旁边的机位空置着,阿斯兰看了一眼脚下,整备班一片忙碌,完全没人注意到上方的动静。他把电子版放下,凑近了真的脸颊,亲了亲他的眼角。真瞪大了眼睛,脸迅速红了起来。阿斯兰拾起电子版,钻进了驾驶舱,冲着真眨了眨眼。
被这笑容蛊惑,真飞鸟感觉有种勇气迅速涌上心头,他跟着翻进驾驶舱,动作灵巧得像一只花豹,他凶猛地把阿斯兰按在驾驶座上,强硬地吻了上去。
“不要以为一个吻就可以补偿我,队长。”他含糊不清地咕哝,像撒娇的猫咪。
阿斯兰展臂揽住他的腰,偏过头去,方便小孩顺着他脖子往下亲吻的动作:“你想多索取一点的话,也没关系。”
立领的军装挡住了湿漉漉的亲吻向下蔓延。阿斯兰腾出一只手来解军装的纽扣,真飞鸟趁机把他的腰带抽走,扔在了一旁。
“队长,这可是你说的。”
是驾驶舱的空间太狭窄了吗?为何他感到这么热……
阿斯兰的T恤被他推到了锁骨处,白皙的胸膛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因为羞耻的关系,阿斯兰的后面紧紧地吮吸着他的性器,甬道里又湿又热,粘腻的液体自交合处流出,甚至流到了皮质的座椅上——真觉得阿斯兰之后都没法好好面对自己的驾驶座了——狭小的空间里满是欲望的气息,外面整备班大概在作业,他好像听到了威诺在喊着什么,但仅仅一瞬间,他又只能听到自己和阿斯兰的喘息声了。
“队长,你小声叫一下也没关系的。”真挺着腰,在敏感点处来来回回地磨蹭,阿斯兰抬眼瞪他,平日里沉稳犀利的翠绿眼眸满是水雾,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他俯下身去吻那双眼睛,阿斯兰阖起眼皮,轻扬着脸任他亲吻,这副柔顺的姿态让他心里一阵激荡,但这哪里能够满足,真的唇顺着他挺直的鼻梁滑落下来,重新去咬他的唇。
阿斯兰不擅长应付欲望,就像不擅长应付真一般,他是个冷静自持的人,骄矜而自律,被火热的性爱和火热的恋人一烧,几乎连骨骼都要被烧成灰烬,这股温暖热得让他不由自主地想逃,却又被深深吸引,沉溺其中。在他走神的时候,真的唇舌已经滑到了他胸前,逗弄着浅红色的乳晕,他从来不知道男人的乳头也能带来这样的快感,一瞬间他整个人都逃避似的缩了起来,又被小孩强硬地阻止、抻开,带着他一起体验性的快乐。
“真……”他果然小声地叫了出来,他叫着年轻恋人的名字,希望他能够多少饶过自己一些:天知道他原本只想跟小孩道个歉,亲亲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在驾驶座上交欢的情况——舰桥通讯唯恐天下不乱地响了起来,阿斯兰一惊,身体几乎从座椅上弹起来,想要去按开关。
真被他突然的动作夹得一阵舒爽,又因被打断而噘了嘴,他抬手去开通讯器,被阿斯兰一把抓住手腕。
“真,你做什么!”阿斯兰低声喝止。
真一脸无辜:“舰桥通讯啊,不接吗?”
阿斯兰差点伸手捂脸。
他推了推真的腰,真听话地把性器从他后穴里退了出来,闪到一边去好让他看到仪表盘。因他们的性爱而调后的驾驶座离仪表盘有些远,阿斯兰只好离开座椅,想去关掉视频的开关。ZAFT的红色制服很长,差不多到大腿中部,真他先前已经在阿斯兰体内射过一次,随着阿斯兰起身的动作,射入的精液从还未闭合的穴口流出,顺着大腿滑落下来,真呼吸陡然粗重,还未等阿斯兰关闭摄像头,真就急迫地钳住他的腰,撩开碍事的军装下摆,扶着自己的性器,对准已经柔软下来的穴口,将阿斯兰的身体拉了过来。
自下而上的骑乘位让真的性器插入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阿斯兰的意识被这样的刺激冲刷得一阵空白,咬紧了唇才控制住自己不呻吟出声,待他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已经在巨大的刺激下泄身,精液甚至溅到了仪表盘上,他断断续续地喘着气,努力把呼吸调匀,身后小孩还在不知飨足地顶弄他的穴眼,一边还要调戏他。
“队长,不接舰桥的通讯真的没关系吗?也许有重要的事呢?”
阿斯兰想回头瞪他,但被重重地顶了几下敏感点之后,他只好放弃这个念头,用手撑住面前的仪表盘,他方才射出的精液已经滑了下去,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暧昧痕迹,通讯器还在滴滴响着,红灯一闪一闪,像一双窥伺的眼睛。羞耻感将阿斯兰的全身都烧成了淡粉色,柔韧的腰肢欲拒还迎一般跟随真的动作摆荡,真感觉喉咙渴得像着了火,痴迷地吻去他脊梁上的汗珠,同时向前重重一刺,操开阿斯兰因羞耻感而缩紧的密径,抵着他身体深处的软肉射了出来。
被精液冲刷内壁的感觉让阿斯兰再次绷紧了身体,撑在操作台上喘息不止,真放松地享受着被绵密包围吮吸的感觉,抬手抚摸他的脊背,亮晶晶的汗珠随着他呼吸起伏的动作一闪一闪,像晨曦时分的露水。
真飞鸟突然想起了,自己在书上看到过的,Athrun这个名字的含义。
——是黎明。
Monday, November 28, 2022 22:01:33 PM 千秋月默 PERMALINK COM(0)
玖尔部长出道事件
作者:千秋月默


P.L.A.N.T,国防部长办公室……外面的走廊。
执勤士兵缩在门口瑟瑟发抖,办公室的门虽然关着,但隔着厚重的门板仍然传出了似乎狂风过境一般的声音。
当然,这只是个形容,大家都知道,PLANT的天气全是人工调配,一年到头风调雨顺,连降雨量都有严格的执行标准,狂风什么的,不存在的。
“我说伊扎克,你要闹别扭到什么时候啊?”迪亚哥优哉游哉地坐在会客沙发上,手上拿着从伊扎克手里抢救出来的文件——确切点说,是一纸歌词。
虐待完桌面,正在虐待墙面的国防部长冲到他面前,劈手夺过那张无辜的纸,把它在迪亚哥鼻子前面甩得哗哗作响:“我说了!我不——会唱歌,不会!你听不懂吗!”
迪亚哥被吼得缩了缩脖子,环顾了一下四周他又放心下来:伊扎克有进步,只是捶墙捶桌子,没有砸东西。
就是说应该也不会砸他。
深谙如何在银色风暴愤怒边缘旋转跳跃闭着眼的保父大人继续劝他:“就当是任务,任务。把它想象成——”他把印着歌词的纸举到伊扎克面前,“对!想象成阿斯兰的脸!不喜欢的队长和不喜欢的任务,差不多嘛!”伊扎克愤怒地一把挥开那张破纸,伸手揪住迪亚哥的衣领:“迪亚哥你故意的是不是!现在我是队长!不,国防部长!我为什么要去想那个跑去奥布的老百姓!”
不,这不是重点好吗。
迪亚哥默默哀叹着自己的衣领。
重点是任务,任务。不是阿斯兰啊朋友!

最终伊扎克还是接下了这个匪夷所思的任务,用粉红歌姬的话来说,现在局势基本稳定了,当务之急是修补因两次大战而萎靡的经济和因经济不振而低落的民心。
所以就要唱歌吗?
——这是伊扎克的默默腹诽。
你自己去唱不就好了!
——这是伊扎克的内心咆哮。

他们一起去了真·官方指定,歌姬大人的御用录音棚。
录音师和声乐老师已经到位了,考虑到他们两人工作会比较忙,打过招呼就立马开始了歌曲学习。
给伊扎克的歌曲前奏一出,伊扎克眉毛瞬间一挑。
怎么这么吵的!
他喜欢古典音乐。
知道他属性的迪亚哥一边听一边偷着乐。叫你平时那么凶,人家配合着你的嗓门给你写了重金属摇滚,怪谁?
给迪亚哥的是首rap,对此迪亚哥表示,适应良好。

伊扎克的音乐才能如他自己所说,也就跟阿斯兰差不多。
阿斯兰的音乐才能是什么程度呢?
作为歌姬大人的未婚夫那么多年,没有学会一首歌。
被钢琴专精的好友邀请去演奏会,在台下当场睡着。

贝多芬听了都要哭了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伊扎克平时吼起人来,能隔着通讯器把整个玖尔队上下炸得耳朵发麻,进了录音棚唱歌反而没了那股气势,褪去了一切心情加成,被层层过滤掉各种杂音的青年本音唱起歌来干净又清澈。
哪里像是唱摇滚的样子哦。
伊扎克在里面皱眉毛,录音师在外面皱眉毛。
迪亚哥不怕死地对着话筒说了句:“伊扎克,我觉得你也别唱了,直接去跟拉克丝大人合唱水之证吧。”
“迪亚哥!”伊扎克怒吼。
高质量的监听把他的声音实时反馈到了他的耳机里,结果就是伊扎克第一次被自己暴怒中的嗓门吓了一大跳。
伊扎克伸手捂耳朵,只捂住了耳机。
他不得不放轻声音:“你什么意思!”
声音还是恶狠狠的。
迪亚哥没理他,心情愉悦地吹了一声口哨。

歌自然没录成。负责词曲的人听了伊扎克的表现,突然灵光一闪:“我懂了!不是国防部长的问题,是我写的歌曲不适合。”
迪亚哥刚想说你不用替伊扎克挽尊的他的音乐水平就这样,对方就深深鞠躬然后飞快跑走了。“我会重新写一首的!”
伊扎克气呼呼地出来,直奔军港。
办公室不坐了,他国防部长大人今天要去带队巡逻,看看有没有不长眼的来他眼皮底下讨打。
过了几天,等伊扎克都要忘记这个工作插曲的时候,又被迪亚哥拉到了录音棚。
新的词曲作好了。
保险起见迪亚哥先听了一下把关,不开玩笑地说,这一版的词曲,从任何方面来说,都很适合伊扎克。
伊扎克听了几遍,别别扭扭地承认了这首歌还不错,开始认真学习。军校top2的学习能力自然不必多说,哪怕他从来没有真正压倒过永远踩在他头上的那个top1,也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比肩的水平。
只用了不到一天,歌曲就已经录制完毕了,接下来的后期处理不是他们这些外行人可以帮得上忙的,更何况他们自己就是肩负着国家保卫工作重任的大忙人,这边刚一踏出录音棚,国防部那边的会议通知就发了过来,伊扎克借录音棚的化妆间整理了一下仪容,匆忙赶赴会场。
谁也没有想到,这首歌在一个月之后的发行日,会引起一场席卷了整个P.L.A.N.T的八卦大潮。

玖尔部长最近过得十分舒心:卫星外围的杂鱼们好久没出现了,拉克丝大人没再提什么乱七八糟的古怪要求,也没在国防大楼再遇到那个迷路的基拉大和,连迪亚哥都坐在电脑前面老老实实干活了。
如果迪亚哥没有时不时的偷偷瞟他一眼并露出一些奇怪的表情的话。
终于,在迪亚哥第201次偷瞟他的时候,伊扎克眉毛跳了几跳,慢慢把拳头按到膝盖上。迪亚哥第205次偷瞟他的时候,伊扎克发挥出军校top2的高超体术,双手一撑直接跃过摆满了文件的办公桌,仅仅用了零点几秒就杀到了迪亚哥的桌子前,一把拎起他的平板电脑。
迪亚哥吓了一大跳,赶紧伸手去抢,伊扎克早有准备,迅速后退到了安全距离之。“从早晨开始,你到底在看什么东西?”伊扎克英气的眉毛皱了起来,“要是被我发现你在工作时间看什么少儿不宜的图片,你今年之内都不要想休假!”
军校时期被从宿舍搜出成人杂志,连带他这个室友一起被罚跑圈的事他还耿耿于怀。
他把屏幕凑到面前,迪亚哥丝毫没有掩饰他在看的东西,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屏幕里打开着的网页并不是什么成人网站,而是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论坛。
这有什么好看的,伊扎克不信迪亚哥改邪归正了,他点了点屏幕,把页面退回到最上方,红色加粗的标题表明了这是一个大火的论坛热帖,后面被省略号隐藏的翻页数也显示了这个话题的讨论度到底有多高。
——《新一届政府成员联合发表的音乐专辑大家都听了吗?我实名吹爆玖尔部长,强烈要求玖尔队长出道!》
“哈?”
伊扎克呆住了。
不光呆住了,他还脸红了。

不,这不是重点。
单看这个标题正常得很,能让迪亚哥那个老油条行为怪异的绝对不是这么正常的东西。伊扎克往下翻了翻,接着就看到了让他脑袋冒烟的主楼内容。

《新一届政府成员联合发表的音乐专辑大家都听了吗?我实名吹爆玖尔部长,唱歌也太好听了吧!》
——0L
那么问题来了,歌词里写的那个“我们”,另一个人到底是指的谁?
总有一天在那未曾见过的高空中,
会出现我们两个的身影吧。
品品这歌词!
——1L
听了听了!玖尔部长的声音真好听,跟电视讲话完全不同的感觉,电视里给人的感觉是霸气威严,唱起歌来则是翩翩贵公子,我是冲着拉克丝大人去买的,没想到玖尔部长才是隐藏的惊喜!歌词我倒没有注意,容我再回去舔一遍……
——2L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玖尔部长那么英俊帅气年少有为(伊扎克觉得耳朵有点热),能与他比肩的肯定也是类似的人没跑了!
——3L
这首歌的名字也适合玖尔部长啊!据说玖尔部长在士官学校的时候射击成绩是第一名呢!
——4L
第一名也太苏了吧!玖尔部长简直是在向我的心射击……
——5L
所以第一名应该跟什么搭配?敌方的第一名?我方第二名?还是我方吊车尾?
——6L
引用5L:我站敌方第一名!相爱相杀最高!
——7L
引用6L:不不不这两次开战都是地球军那边,实名嫌弃好吗,从长相到技术哪里配得上我们玖尔部长了!我站我方第二名!
——8L
只有我一个人占我方吊车尾吗?第一名X吊车尾想想就萌!
……
……

伊扎克看得满头问号。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战争结束了人民这么闲的吗?他看得无趣,随手划拉两下,准备把平板还给迪亚哥,突然间,一个名字强行闯入了他的视线。

——1302L
所以玖尔部长在士官学校的时候其实是一直输给阿斯兰·萨拉的?

输,和阿斯兰,这两串词组同时出现在一句话里的时候,总是能够轻易引爆伊扎克脑子里那跟埋得很深的导火索。
老子什么时候一直输了!他站在原地,把帖子往上翻过去,仔细查找着athrun这串字母最早出现的那一层。

——1027L
那个……我的父亲是士官学校的教官,刚刚偷偷跟他确认了一下,玖尔部长实际上不是当期士官学校的top1,top1另有其人,不过射击的第一名是玖尔部长没错!
——1028L
我不信!能战胜玖尔部长的那该是什么神仙!
——1029L
引用130L:其实那个人挺有名的……说出来大家应该都了解,就是拉克丝大人的前未婚夫,阿斯兰·萨拉。
——1030L
……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楼下你来。
——1031L
……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楼下你来。
——1032L
……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楼下你来。
……
……
——1111L
作为一个知情人士,我要偷偷补充一句,伊扎克(看到这个称呼,伊扎克愤怒地抬头瞪了迪亚哥一眼)拿到射击第一名是因为考试当天阿斯兰发烧了~
——1112L
???
——1113L
完了,更苏的人出现了……
——1114L
细思恐极,1111L是谁,能知道这么内幕的东西……
——1115L
不,玖尔队长是最苏的,不接受反驳!
——1116L
我天?知道这种消息的只能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了吧,瑟瑟发抖。
——1117L
瑟瑟发抖+1,大家珍惜还能在这个帖子里聊天的时光吧,说不定啥时候就会被删了。

你们还知道害怕?
伊扎克脑壳几乎都要冒烟了。
明天就在议会上提议,加强全民军事素养,管你是谁通通丢到训练场去练上一周再说。
然而尽管心里忿忿不平,伊扎克的手指仍然很诚实地滑动着屏幕。
傲娇的心思你不要猜。

——2056L
我宣布我同意这门亲事!!!
——2057L
楼上醒醒,plant现在还是婚姻管制状态!
但我也同意这门亲事!
——2058L
说我腐眼看人基也好说我CP脑也好,我现在已经完全代入他们两个人的爱恨情仇来听这首歌了……

然而越是加速,身边这道光芒,
越想要加倍珍惜。

几乎擦身而过般地接近,
向着辉映在彼此瞳中的未来前行。

尽管无法相互理解,但只要还有明天。

背负着无言的约定
奋勇前行。

这是什么绝美爱情!我宣布他俩锁了拿阳电子炮轰了渣渣扔黑洞了!
——2059L
阳电子炮就轰个钥匙哪里还会留渣,他俩锁了,彻底的!
——2060L
[111.jpg][222.jpg]
从士官学校官网上扒来的照片,虽然萨拉队长现在已经不在plant了,但好像上面对他的功绩也非常认可,大概是随时欢迎他归国的状态?到现在都还是士官学校的门面。
——2061L
他!俩!配!一!脸!
——2062L
顺着去扒了一下士官学校的官方消息,看看这是什么
[Z.A.F.T士官学校历届毕业生排名]
萨拉队长不光是当届top1,还力压了其他年份的top们,总成绩排名第一……
以及第二是玖尔部长!他们这届到底是什么神仙阵容,这竞争压力也太大了吧!
——2063L
官方消息算啥,看我发现了什么。[网页链接]
士官学校当年的校内论坛旧帖!当年就有同期的军官妹子吃他们俩的CP!(伊扎克:???谁!)
——2064L
我的天!宝藏!居然还有图片的!当年青涩的两只太可爱了!
——2065L
你们都太年轻了,这两个都是上流社会的名人,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只要去搜搜旧新闻……
——2066L
别说了我这就去!
……
……
——2542L
天啦小少爷时期!我吸爆!
——2543L
从小就这么配!两个妈妈也都是大美人!
——2544L
小玖尔部长比小萨拉队长高呢!
——2545L
因为玖尔部长比萨拉队长大一岁啊,小时候一岁的差距很明显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盼到他们俩再同框一次了……
——2546L
想看同框+1,经过了风风雨雨的洗礼,两个人现在只会更赏心悦目了吧。
——2547L
只能先P一个凑合着看了!
[123.jpg]
我尽力了,他们这种身份,基本只能找到媒体图,好在是高清正面,非常适合P结婚照。
——2548L
好看!啊啊啊看过P的图之后更想看同框了……
——2549L
不刷论坛了,努力学习
——2550L
争取有朝一日进入政界
——2551L
然后推进婚姻改革
——2552L
让同性可以结婚
——2553L
再让他们俩做个表率
——2554L
计划通!
……
……

肉眼可见后面还有数以万计的回帖,但伊扎克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怒地把平板摔在了迪亚哥脸上。
“十年之内你都别想有一天假期了!”
迪亚哥看着摔门出去、脸已经红成了蒸熟虾子的伊扎克,也顾不上脑壳被砸得生疼,好心情地翻了几张手机里他们俩人的同框旧照,不怕死地贴了出去。

奥布。
a.m.2:46
睡梦中的阿斯兰突然被一阵恼人的电话铃声吵醒。
这是他的私人号码,知道这个号码的人少之又少,几乎只有至交好友,一瞬间他忧心起是不是他关心的哪个人遇到了什么危险,顾不上被打扰的睡眠——他已经加了30多个个小时的班了——他迅速摸起手机,按下接听。
对面传来的怒吼声成功将他吓了个激灵。
“阿斯兰kisama!!!”
阿斯兰捂着耳朵,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尽管没有开免提,银色风暴的声音仍旧响彻了安静的卧室。
“我要跟你比赛射击!不,MS也要比!还有象棋马术拆弹障碍赛……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不许逃避听到没有!”

Monday, November 28, 2022 22:00:41 PM 千秋月默 PERMALINK COM(0)
花店老板
作者:千秋月默


1
我想,我大概是爱上了对面街区的花店老板。
很偶然的一次机会,我冒昧地问过他的年龄,这个俊秀的男人原本正在打理手上的一束红玫瑰,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看着我,似乎有些不太确定我是在问他。
“您在问我吗?”他疑惑道。
他站在背光的方向,幽深的绿色眸子像是珠宝店橱窗里最名贵的绿宝石,让我不敢逼视,只好移开目光。
“嗯……如果太过冒昧的话……”
“没有。”他轻笑起来,接着思考了几秒钟,“我43岁了。”
“天啊!”我惊呼。
他看起来很年轻,身材高大挺拔,一点都没有中年男人的啤酒肚或者谢顶的问题。当然,仔细观察的话,当他微笑的时候,眼角会有几丝细微的皱纹,但因为那双美丽的眼睛过于夺目,我甚至从未注意到。
我慌忙向他道歉:“抱歉……我是说,您看起来真的非常年轻……”
他礼貌地笑了笑,继续弯下身子整理花束。
我同他攀谈起来。
“您是打算把这些花摆到更显眼的位置吗?”我走近了一些,“过两天就是情人节了,放到临街的位置会卖的更好吧?”
他的动作停顿了,店铺里原本静谧安详的空气似乎突然卷起了小的漩涡,我几乎听到,他的呼吸顿了一顿。
“啊,您的手。”玫瑰的尖刺刮过他的指肚,血珠飞快地渗了出来。我掏出手绢,走到离他更近的位置递了过去。
他毫不在意,反而拒绝了我:“不,不用麻烦。”
一束一束的红玫瑰被收到冷柜里,而不是临街的橱窗。
“抱歉。”他做完手里的工作之后低头看着我,“我需要离开几天,店铺会暂时关闭,如果您需要情人节玫瑰的话,可以在其他花店选购。”
“啊,不……”
镇定,镇定,我在心里给自己默默打气。
“我可以现在要一束吗?”我问他。
“当然可以。”他重新拿出一束玫瑰,走向柜台,“您需要其他配花或者缎带之类的吗?”他利落地完成了收银。
“是的,请帮我包好。”我努力搜寻着可以说的话题,“可以请您帮我写卡片吗?——我家里可能没有漂亮的贺卡。”
“稍等。”
他从柜台里拿出一只盒子打开,让我自己挑选。
“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吗?”我一边挑选卡片,一边问他。
顺带一提,这家花店的名字叫“Lenore”,虽说是人名,但过于女性化,应当不是他的名字。
“Athrun。”他言简意赅地回答,并拿出一支钢笔。
“就是这张,给您。”我把挑好的卡片递给他。
他随手拿了一张白纸,在上面试了试笔:“您要写什么内容?”
我托着下巴思考了起来,这个男人就这样好脾气地等着,一点都没有不耐烦。
“To Alicia。”我念道。他把笔尖轻轻在白纸上划了两下,直到它稳定地出水,接着试着写了一行漂亮的意大利体,“这样可以吗?”他问。
“很完美。”我赞美道。他这才将笔尖挪到卡片上。我调皮地对他眨眨眼:“Alicia是我的名字。”
阿斯兰点点头,用同方才如出一辙的漂亮的意大利体写下了我的名字,停下笔等待后续的内容。
“我会尽快来到你身边,希望你过一个快乐的情人节。”我飞快地念出这句话,并看着他将它端端正正地写完,“落款是,你未来的男朋友。”
这个男人实在木讷得过了头,换做是个轻浮一些的男人,恐怕已经因为书写了这个落款而跟我调笑起来,而他的神色没有丝毫不对劲。我看着他低头书写时垂落下来的灰蓝色头发和他头顶柔顺的发旋,努力控制住自己想伸手去抚弄那发尾的冲动。
很快,他直起身来,舒了一口气,将卡片递给我:“写好了。”
在我表达了满意之后,他用彩色的蜡纸将花包好,扎上缎带,最后将卡片放好。
“感谢惠顾。”他说。
2
我捧着花同他道别,在转过街角之后,快乐地抱着花奔跑起来。
这束花被我放在了家里最显眼的位置,我拍了很多照片,并把卡片上的内容也拍摄了进去,发到了社交平台。
朋友很快发了信息过来。
“你找到了新的男朋友吗?”丽莎问我。
冰冷的字母无法表达我的快乐,我约她第二天到咖啡馆见面。

“所以说,仅仅因为对方帮你写了一张指定内容的卡片,你就——”丽莎夸张地比划了一下,“把他当做你的男朋友了?”
“那也不是没有可能啊!”我辩解道,掏出手机给她看我偷偷拍下来的阿斯兰的照片,“怎么样,很帅气吧?”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看起来……快30岁了?”
我微笑着摇摇头。
“难不成超过30岁了?那你们的年龄差有点大诶。”
“他今年43岁。”
“43岁!”她把咖啡杯往桌上一顿,同玻璃桌面磕出清脆的碰撞声,“你知道自己只有18岁吗?”
我吓得缩了缩脖子,同她争辩:“可是你也说了呀,他看起来根本没有那么……”
“那么老?”她厉声训斥,“你之前同我说的什么来着?他看起来木讷又保守,你知道他第一次恋爱的时候你也许还没有出生吗?他可能比你的父亲还要年长!”
我完全不敢吭声。
她又喝了口咖啡,稍微平静下来:“听我说亲爱的,也许他是长了一副好的相貌,甚至可能人品也很不错……”
“你觉得我只是喜欢他长得帅吗?拜托,我怎么可能那么肤浅。”我努力维护着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他的手很巧,写字也很漂亮……”
看着她的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就这?’,我又有些退缩。
好像我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这种程度,帅气、端庄、木讷、写得一手好字的43岁花店老板。“好吧。”我清了清嗓子,“我决定,多去了解他一些,再决定要不要让他成为我男朋友。”
朋友看我的目光甚至带上了同情,仿佛在看一个傻子:“43岁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你就这么确信,他会喜欢上你?”
3
为什么不呢?晚上洗完澡,我站在浴室的镜子前面,观察着自己。
既不太高也不太矮,身材也很不错,若说相貌,一直以来学校里都有男孩子在追求我,想必在他人眼里应当不丑。我的家庭关系也很单纯,父母对我非常疼爱,我就读于国内一流的学校,专业是小提琴,学音乐的女生,总归是有些优雅的气质在,我不相信自己配不上他。
“我喜欢他,才是他的幸运吧……”我嘟哝着,慢慢进入梦乡。
接下来几天如他所说,花店在一年到头生意最好的情人节时期关了门,许多需要在情人节购买鲜花的年轻人来到花店,又失望而归,另寻他处。我内心窃喜,也许这是属于我跟他之间的小秘密吧,情人节闭店的事他只告诉了我一个人。当我把这个猜测同丽莎说起时,丽莎叹了口气。
“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她说。
但她同意跟我一起去近距离观察一下阿斯兰,周二下课之后,我们一起去了花店所在的街区。此时是情人节之后的第三天,我们到达的时候花店已经开始了正常营业,阿斯兰正在接待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婆,可能是因为婆婆的口齿有些不清楚,阿斯兰半躬着身子,看起来非常费力。
“雷诺亚花店。”丽莎悄声同我说,“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他妻子或者女儿的名字?”
我吓了一跳:“不是吧,他看起来就是一个中年的单身汉而已,可能都没有谈过几次恋爱。”
丽莎神秘地笑笑。阿斯兰包起一束矢车菊,双手递到婆婆手里,接着又听她说了几句什么,帮她打开门,同她道别。
“抱歉。”他转过身来带着歉意说,“请随意选购。”
“先生。”丽莎突然开口。
阿斯兰抬眼看着丽莎:“您请说。”
丽莎看着他:“‘Lenore’……是您妻子的名字吗?”
我偷偷拉丽莎的衣角。
“不,Lenore是我的母亲。”阿斯兰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神态,但同时也像瞬间被铺天盖地的海浪吞没了一般,沉入冰冷孤寂的深海。
忧郁是男人最大的杀器,尽管他比我年长了二十几岁,我的内心仍然泛起了不该有的怜爱和母性,几乎想把他抱在怀里亲吻。
丽莎买了一束小雏菊,而我选了几支蓝鸢尾,阿斯兰帮我们包花的时候,我们就这样站在他侧面看他,他手里的蓝色鸢尾像极了他本人,如果他的头发再蓝一些的话。
买完花出来,我们去了附近的餐厅。
“我承认,他长得很帅。”丽莎打断我想开口说话的意图,“但是仅仅是帅而已,我暂时还看不出他有什么其他的优点。”
“坦白说,是感觉。”我把菜单丢给丽莎让她选择,“比如刚刚他说起母亲的模样,就让我觉得,他又可怜又可爱的。”
“那你完了。”丽莎毫不留情地批评我,“当一个女人觉得一个男人帅,只能说明她对他只是欣赏,但当一个女人觉得男人可怜或者可爱,她已经爱上他了。”
对此我毫不否认。
“没错,我不是早就已经说过了吗,我可能爱上了他。”
“仅仅因为你在他店里买花的这几次照面?”
“是这样。”
丽莎一副恨不得把菜单丢到我脸上的表情。
4
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仍然愿意陪同我隔三差五去花店逛逛,买上几支花。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丽莎故作无奈,“反正不去他店里买花,我也要去其他店里买,刚好陪你去了。”
“丽莎我太爱你了!”我抱住她,我们笑成一团。
很快我不得不减少了去花店消磨时间的次数,五月来临,离考试季也越来越近。
距离上一次去花店买花已经过去了两周,花瓶里的向日葵早就干枯了,蔫蔫地垂落在那里,我算了算时间,叫住丽莎,打算同她一起去花店买新的花。
丽莎抱着书一脸不情愿:“拜托,我的课程还没有好好看完!”
“你已经很优秀了!”我搂住她的腰抱着她撒娇,“我保证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
软磨硬泡之下,丽莎还是选择了陪我,她的专业是电子相关的,我并不太了解,只知道丽莎是个努力又认真的人。
或许她学的东西真的很难,我飞快地开动脑筋,那么今天送她一束郁金香吧。
到达花店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隔着玻璃可以看到阿斯兰先生沉静的影子投在窗上,思念先于我的脚步迈入了店里。
“晚上好,阿斯兰先生。”我乖巧地同他打招呼,尽管在心里,我总是直接喊他的名字,但表面上看,他仍旧是一个年长了我二十几岁的男人,我不希望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晚上好。”他大概是在同人通电话,只轻声同我们颔首问好,接着示意我们自己挑选。他的脸上少见地挂着轻松恬淡的微笑,眉眼舒展,温柔地如同奶油巧克力糖。
我赶紧把注意力集中在鲜花上,否则一定会被发现我的脸颊已经烧得通红。
非常遗憾,同他通话的人似乎对他来说十分紧要,直到我们挑选好花朵,他才空出手来,将电话放到一边,帮我们包花。
我带着醋意问他:“阿斯兰先生在跟谁通话呀?”
“是我的好友。”阿斯兰双手将花递到我手里,轻声回答。
他微微鞠躬将我们送出店门。
5
我舒了一口气。
“还好,并不是他的妻子或者女友之类的。”我同丽莎边说边走,大约走出了两条街道的距离,天空突然落下了雨点。
谁也没想到这个季节会下雨,我的包里只有一把偏向于装饰的阳伞。顾不得那么多,我跟丽莎挤在并不大的伞下,想要穿过小巷去往最近的车站。
雨越下越大。
黑魆魆的小巷似乎看不到头,我有些害怕。
几个人影出现在了我们前方。
我跟丽莎往侧面让出通路,而对方却停在了我们面前。尽管看不起来人的面孔,但我本能地感到了一股毫不掩藏的恶意。
我一手撑着伞,一手攥紧了丽莎的手。

“哟,这样的天气,两个——小女孩,需要什么帮助吗?”
说着提供帮助的话,语气却轻浮又惹人讨厌,大雨带走了我手上的温度,我感觉到自己在发抖。
“丽莎快走!”我把丽莎向身后一推。
对面讨厌的男人抬脚就追,我猛地扑过去,拉住他的衣摆。万幸,丽莎的运动能力比我好了太多,男人被我拦住的时候,她跑出了小巷。
男人当然不可能追她到大街上,他把目光转向了我。
我把伞挡在身前,试图保护自己,却被轻易甩到一边。买来的郁金香和蔷薇,也在慌乱中掉在了地上。我贴紧了墙壁,再也没有了退路。
“你朋友的份,你可以补上。”为首的男人低下头来,他的声音在大雨里显得含糊不清,却像吐着信子的毒蛇缠上了我的脖颈,令我头皮发麻。我伸手打他的脸,被他一把抓住,接着几双手伸了过来,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我尖叫着,拼命去推身上作乱的手,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为什么刚推开一双手,就有另一双手摸过来,五月的天气还不是十分温暖,我庆幸着自己穿了长裤而不是裙装,否则恐怕早已被撕扯开来。
但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刺啦一声,我的上衣被撕破了,雨水浇在我的皮肤上,又冷又痛。
6
一双臂膀把我揽了过去,我护住胸口,直直撞进了那人的怀抱。
不知为何,这个怀抱的感觉,同方才那种像被爬虫缠住的感觉又不相同,再没有那些令人恶心的触感,我抬起头。
是阿斯兰。
他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面色凝重,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看着刚才对我动手动脚的几个男人。气氛凝固了,男人们似乎也没有想到会有人过来,又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一时也不敢有什么动作。连被他保护着的我,此时此刻都产生了一种同方才不一样的畏惧心理。
还好,他的体温透过冰冷的雨水传递到了我身上,不知不觉我已经被五月的冷雨冻得直抖,阿斯兰带着我后退了两步,把外衣脱下,披到我的肩上。
接着站到了我面前,将我同那些歹徒彻底隔开。
从阿斯兰的店铺到这条巷子,跑步过来大约需要五分钟,五分钟的时间,他那件薄薄的外衫已经被雨水浸透,但披在我身上的感觉,就像是被太阳晒过的温暖棉被,我把大了不止一号的衣服在身上裹紧,徒劳地汲取着并不存在的热量。

而阿斯兰同歹徒的对决,则是完全一面倒的压制。
明明对方有三个人,他只有一个,但他们打起来的模样,却仿佛拳击冠军在殴打中学生。最高的那个男人举拳扑上来,阿斯兰毫不在意地闪过,只一下就敲晕了他,另外两个人见状有些慌张,动作更加不成气候,被阿斯兰几下击倒,都躺在了地上。
我看着这样可以称得上是虐菜的场景,连害怕都忘了。
阿斯兰拾起被丢在一旁的伞,走到我身边,将伞撑在了我的头顶。
“抱歉,我来迟了……你还好吗?”即便刚刚摧枯拉朽地打倒了三个人,他的声音依然温柔而带有磁性,我看着他关怀的神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放声大哭。

我们回到了花店。
丽莎迎了出来,她的衣服还有些潮湿,走起来也一瘸一拐的,看到我安然无恙,她激动地抱住我。
“太好了,亲爱的,你没事!”她捧着我的脸,我不住地点头,眼泪又涌了出来。
如果她没有及时向阿斯兰求救,我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大雨仍不停歇。
好在,我们已经安全了。

时间越来越晚,阿斯兰提出送我们回家。我跟丽莎坐在他的车子后排,先把丽莎送到了家里,接着由我指路,开往我家。
车子转了一圈,被我指挥着又回到了花店门口。
阿斯兰有些疑惑:“你不回家吗?”
我拼命摇头:“我不要!我这样回家,爸爸妈妈一定会很担心我。”
“如果你不回家,爸爸妈妈不会更加担心吗?”阿斯兰柔声劝慰道。
“我可以说去丽莎家了……”我小声咕哝,“总之我不要这个样子回去。”
阿斯兰叹了口气:“我帮你联系酒店,或者送你去你朋友家?”
“不!”经历过这样可怕的夜晚,我已经不愿意见到任何陌生的男人。也许看出了我的恐惧,阿斯兰放下了电话。
“不能收留我一夜吗?”我问阿斯兰。
7
阿斯兰把我带到了他的房间,他没有客房,卧室外面就是一个小的客厅,放着看起来就几乎没有坐过几次的沙发和一些简单的陈设。我在浴室里洗了热水澡,换上他拿来的衣服,把湿透的衣服丢进洗衣机。
卧室里的床并不大,我抱着膝盖缩在床上,看着阿斯兰把窗关好。他像一个可靠的兄长,又像一个温柔的父亲,我看着他忙碌,心里有颗种子开始破土发芽。
阿斯兰走到床前,打算给我换上新的被子。
我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腹部,裹在我身上的浴巾滑落了下来。
“不要走。”我哀求他。
“我好害怕。”
阿斯兰像触电一样僵在了原地。
不过是转瞬,他把手放在我的肩头,轻柔缓慢又坚定地推开了我。
他俯身拾起滑落的浴巾,用它将我重新裹紧,走回了窗前的书桌边上,打开抽屉。
我呆呆地看着他。
他交给我一把枪。
沉重,冷肃,却又令人心安,像他不经意间透露出的一丝过往。
他将子弹上膛,教我如何用它。
“我保证,没有任何人会闯入这个房间,包括我。”他望着我的眼睛,那双绿眼睛的颜色像是夏日里遮挡着毒辣日光的参天大树,带着令人无法拒绝的安宁与温柔,和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就在外面,如果有人进来,你就对着门口的方向开枪。”
“不用怕。”

他带上门。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方才做了什么。
我蜷成一团,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我把日光灯关闭,只留了床头一盏小灯,让黑暗慢慢包裹住我。
这个房间充满了他的气息,他一个人的气息,我再怎么自视甚高,也不过是一个借宿的过路人。
但我说害怕,是真的没有欺骗他。
傍晚的遭遇令我从睡梦中惊醒。
“阿斯兰……”我本能地呼唤,甚至忘记加‘先生’这个称呼,喊得过于亲昵。
“我在。”门外传来他清醒的声音。
多么希望时间停止于今夜。
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连自己哭湿了他的枕头都没有发觉。
8
天亮了。
我的衣服昨天被撕破了,少不得要去买件新的来穿。我穿着阿斯兰的衣服,在他的陪同下,去逛了附近的商业街。他可能一夜没睡,但仍然保持着礼貌和绅士风度,我打起精神同他谈笑,他跟着我的脚步,耐心地陪我选购,像一对恋人,又像一对父女。
阿斯兰为我买了单。
用他的话说,事发在他所在的街区,他没有尽到保护女士的责任,为我买单就当做是赔礼。
离开之时,他托我为丽莎带上一束鲜花,并传达他的歉意。
我答应了他的请求,同他挥手道别。
同我无疾而终的初恋道别。
9
考试季结束之后,我又去了花店,花店已经转让给了其他人,店名也换了新的,不再是‘Lenore’。
回家之后,我把他买单的那件衣服收在了柜子里,再也没有穿过。
Monday, November 28, 2022 21:59:39 PM 千秋月默 PERMALINK COM(0)
初次
作者:千秋月默


真与阿斯兰的第一次发生在北非连绵无尽的沙漠里,当地政府军请求plant方协助他们清剿一支总是骚扰当地居民的流寇,任务下放到了驻地球总部,又被派给了密涅瓦号,最后到了阿斯兰手里。
阿斯兰是密涅瓦号的MS战斗小队队长,但考虑到其优秀的资历和战斗素养,他也同时负责着密涅瓦号地面部队的指挥,任务下放之后他迅速制订了作战计划和人员配置,由他带领真·飞鸟和黑海基地的地面特攻部队来完成这次任务。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真懊恼地抓着头发,他满心想着怎么让阿斯兰看到自己除了驾驶MS之外的能力,却不小心犯了贪功冒进的毛病,任凭通讯器里阿斯兰怎么喊都充耳不闻。阿斯兰只得带着人给他打掩护,一路突进到流寇的老巢,一轮火力覆盖下去,几挺重机枪便没了动静,真抬脚往里冲,还没迈出两步就被阿斯兰一把按在了沙子里吃了一嘴的土,接着似乎阿斯兰开枪击中了什么人,真抬起脸来,刚好看到阿斯兰的枪掉在沙地里。
应该说不愧是阿斯兰吗?第一时间按倒暴露在狙击镜中的真并凭借弹道迅速捕捉到了潜伏着的狙击手的位置,接着抬枪跟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索性破罐子破摔的狙击手刚了一波正面并成功击毙对方。无论是临场反应还是射击精度都无可挑剔,唯一遗憾的一点是,阿斯兰没有被防弹背心包裹住的右手臂被子弹擦伤,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翻卷的皮肉和隐约可见的白骨也让真一阵揪心。
捣毁这个最主要的据点后,天色已经不早,沙漠的夜晚即将到来,在黑暗中追击熟悉地形的敌人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阿斯兰略一思索,选择了最近的城镇稍作休整并整合情报,再在凌晨这个敌方最为松懈的时机进行剿灭。
得益于调整者的单兵素质和装备,这次的行动并没有配置专门的医疗人员,阿斯兰本来打算自己稍作处理,结果刚拎起医疗包,就被撅着嘴的真抢了过去。把医疗包整个抱在怀里的小孩完全没有把东西还给他的意思,想要帮他处理伤口的意愿过于明显,阿斯兰只好让步。真协助他褪下一边肩膀的衣服,把受伤的手臂露出来,伤口附近的皮肤已经一片红肿,摸上去甚至有些烫,但还好已经不再流血,真看着那道皮肉翻卷的伤一阵牙疼,拿着消毒水想倒又不敢倒。
最后还是倒了,阿斯兰身体抖了一下随即平静下来,伤处的皮肤越发烧得火红。沙漠的夜晚很是凉爽,甚至有些冷,阿斯兰暴露外在的脖子和胸口被那片红衬得像是夜空肃静的月光,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真握着阿斯兰的手,不受控制地慢慢把嘴唇贴上他的颈窝。
在把阿斯兰按倒在沙漠小镇里咯吱作响的木板床上时,真突然想到一个说法,危险果然是最能激发人荷尔蒙的东西。
他控制不住自己。阿斯兰这个人很是奇怪,当他高兴或者快乐时,也不过是寻常的一副好相貌,但当他纠结痛苦的时候,那紧皱的眉头,带着忧思的碧绿眼眸,甚至抿起的唇角都是好看的,白皙的皮肤更加为他的神态加上了一层脆弱感,即便真了解他的威名和赫赫战功也一样。他由着性子吮吸着阿斯兰的嘴唇,阿斯兰在这方面意外地笨拙,明明有个名满天下的未婚妻,吻技却没什么可说道的。他们确定恋人关系才不久,真吻他总是没够,任性地很。
很快真就不满足于接吻,他一只手仍然握着阿斯兰受伤的那条手臂,另一只手顺着之前解开的衣扣伸了进去胡乱摸索,这是他第一次摸到恋人的身体,几乎是在瞬间他就感觉到自己的下体硬了起来,年轻的冲动在血管里奔腾咆哮着,想要寻找一个出口。
阿斯兰艰难地把手从袖管里解脱出来,真的体温很高,热烫的手掌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几乎要把他一起点燃。他推了两下没推开真,反而惹得小孩在他脖子上报复性地啃了一口,于是他默默叹了口气,摸了摸小孩毛刺刺的头发。
也许是察觉到了这几乎是鼓励的信号,真更加兴奋起来,他重新含住阿斯兰的唇厮磨,无师自通地与他唇舌交缠,手下也越来越没规没矩,摸索着在阿斯兰胸口游走。相比自己,年长两岁的阿斯兰显然在身材上更加完美,宽肩窄腰,单薄却有力量感的胸腹肌,和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骨架,真顺着阿斯兰的脖子一路吮吻下去,轻轻舔了一口他的锁骨。
阿斯兰的身体因为这微小的刺激抖了一下,真握紧他的右手,又慢慢松开,接着直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陷在床铺里的他的队长。
月光洒了进来。阿斯兰受伤的右上臂已经烧得一片通红,连带着肩膀都泛着隐约的浅红色,其他地方却又白皙分明,那双总是带着忧患的绿眼睛此时此刻仍然没有一丝轻松,却又不像是痛苦。真的眼睛顺着阿斯兰的胸腹一路向下,最终被闪着银光的皮带扣终结。
真抬手解开了自己的皮带。
不知不觉中他的性器已经硬到发痛,阿斯兰脸色一变,似乎是要喝止他的胡闹,还没开口,真便一脚把裤子蹬在了一边,压上来同他接吻。
不过几次而已,小孩的吻技已经有了质的飞跃,阿斯兰努力躲避着真的唇舌侵袭,却被真强硬地扳过脸来。小孩一只手扳住他的头,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摸索着去解阿斯兰的皮带。
咔哒一声,锁扣开了。带着灼热温度的少年手掌不由分说地挤进阿斯兰两腿中间,丝毫没有什么技巧地隔着布料揉捏阿斯兰刚刚抬头的性器。
疼痛,夜晚,和年轻的恋人。阿斯兰自认为有足够好的自制力,终究也在荷尔蒙的驱使下败下阵来。真硬挺的性器胡乱在他股间冲撞,松开他的嘴唇去舔吻他耳朵的双唇间是粗重的喘息和低声呻吟,搅得他心猿意马,不由伸出手去学着真的样子爱抚起真来。
真没有想到阿斯兰会有这样的举动,震惊之余更是慌乱地扯下底裤,粗大的性器弹了出来,真抓着阿斯兰的手握住自己撸动,阿斯兰的耳垂羞得通红,可也没拒绝他。
“队长…嗯…”阿斯兰的动作过于温和,像是怕弄疼了他,对于血气方刚的少年人来说这种刺激显然不够,真伏在阿斯兰耳边啃咬,“阿斯兰…重一点…”像是教学一般,他用力爱抚着阿斯兰的性器,阿斯兰的身体猛地一动,手下失了分寸,但这对渴求性爱的年轻人才是刚好,真随着阿斯兰的动作挺动腰身,没几下便在阿斯兰手里射了出来,粘稠的精液打在阿斯兰腹部,慢慢顺着股沟流了下去。
与真相比,阿斯兰受到的刺激显然不够,空气中弥散开的性爱气息是最好的导火索,离开了真的爱抚,他的性器居然也没有就此软垂下去。正当阿斯兰打算让这个意乱情迷的荒唐夜晚就此结束时,真的手指悄悄绕到了他的身后,试探地按压着股间隐秘的穴口。
“真!够了!”他半撑起身子低声喝止。右臂的伤口一阵疼痛,阿斯兰皱了皱眉,把重量更多地放到左边。
这副吃痛的神态更加勾起了真的情欲,仅仅草草发泄过一次的下体脉搏分明,无需太久就能复苏,奔腾的热血将真的意识烧得一片混沌,他太喜欢阿斯兰了,无论是样貌还是能力,或者是他各种各样的生动神态,这是他第一次尝到恋人身体的滋味,怎么可以连那副身体都还没真正进入过就结束。
真更为强硬地压住阿斯兰的身躯,顾及着隔壁休整的部下,阿斯兰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手臂负伤又使得他反抗能力受到限制,最重要的,当真带着没有满足的委屈神色看着他的时候,他就算能够只靠一只手臂把真痛揍一顿,也没有了继续坚持的力气。
与清冷的,拒人千里的外表不同,阿斯兰的体内柔软而顺从,手指刚一入侵便被内壁热情地绞紧吸吮,真以精液作为润滑,在阿斯兰体内深入开拓,阿斯兰的脸已经红得逼近了他负伤的右臂,在月光下泛着瑰丽的色泽。一根手指很快就被沾染得透湿,阿斯兰的喘息也逐渐粗重起来,性器也越发硬挺,真将第二根手指探入,穴口在些微的不适应之后,仍然驯服地包容了他。
两根手指能做的事比一根手指来得太多,真旋转着手指将内壁一寸一寸摸索过去,观察着阿斯兰的反应。阿斯兰面对情欲时意外地纯情,除了低声叫他的名字外竟一个字都说不出,真觉得有趣,更加放肆地欺负他。
漫长的前戏中,阿斯兰的后穴被开拓到足以容纳三根手指的程度,而真的性器也早已怒胀到疼痛,他抽出在阿斯兰敏感点上作乱的手指——阿斯兰的敏感点生得很浅,就算是手指都能轻易玩弄——将龟头抵上穴口。
刚刚从敏感点被肆意玩弄的快感中解脱出来的阿斯兰,幽深的绿色眼眸还未对上焦,就被新一波的巨大刺激重新夺去了呼吸。
真硬挺了许久的性器破开肠壁,长驱直入到了他身体深处。阿斯兰咬紧牙齿,硬生生地将呻吟咽了回去,只低低地“嗯”了一声。瞬间绷紧的身体让肠道的软肉挤压过来,穴口更是箍紧了真的性器,这种感觉太过舒爽,真强忍住射精冲动,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阿斯兰,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感到眼前的人终于是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恋人:双腿打开,浑身赤裸,泛着情欲的粉色、正容纳着他强横入侵的身体,是plant万众敬仰的王子殿下和战争英雄,没有人知道他这副模样,也没人知道那双绿眼睛被欲望侵蚀时是怎样的勾魂夺魄,那副天生的好嗓子是如何发出嗯嗯啊啊的呻吟,更加没人知道,他们的王子和英雄,不是同那个粉红歌姬,而是在沙漠里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向自己年轻的部下,敞开了自己的身体和灵魂。
真钳住阿斯兰的腰抽插起来。阿斯兰显然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脸上是少有的慌乱神色,可只消真用力冲撞上几下,那副神色便转变成了紧皱眉头咬紧嘴唇的忍耐,身下的木板床咯吱作响,沉沦性爱中的两人谁也听不见,真俯下身去与阿斯兰接吻,额角的汗滴落下去,像眼泪一般打在阿斯兰脸上。阿斯兰费力地抬手摸摸真的脸颊——不是在哭,真腾出手来抓住阿斯兰冰凉的手指,将他的手臂环上自己的背,连那手臂上的伤都顾不得了。
性器毫无章法地碾过敏感点,阿斯兰终于忍耐不住,“真…慢点…”他低声喘息,好不容易听到他呻吟的真怎么可能放过他,为了榨出他更多声音,真变本加厉地在敏感点处来回冲撞,阿斯兰的眉头皱得更深,神态又是欢愉又是痛苦,“真…嗯啊…轻一点……”
“队长,队长…阿斯兰…阿斯兰”真啃咬着阿斯兰的脖颈,在他耳边迭声呼唤,“我好舒服…阿斯兰…”真没忘记阿斯兰的感受,“阿斯兰…你舒服吗…跟我做爱,舒服吗…”阿斯兰被问得满脸通红,小孩没轻没重的抽插其实是有些疼的,可不管阿斯兰舒不舒服,他的身体都诚实地屈从于性爱的欢愉,内壁紧紧纠缠着真的性器,随着真的抽插泛起粘腻的水声,甚至分泌出更多滑液方便真大开大合的动作。
“嗯…”阿斯兰实在没法开口说自己是不是舒服,只好用一声嗯来代替,得到了肯定的小孩越发高兴,“任务。”阿斯兰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努力警告真:“不可以射在里面……”。真一阵不高兴,扁扁嘴用力抽插了几下,阿斯兰几乎产生了肚皮都要被小孩给捅破的错觉,真这才抽出性器,射在了阿斯兰胸腹之间。随即小孩握住阿斯兰在方才性爱中一直被冷落的性器,帮他射了出来。
“队长……”短时间内发泄了两次的真这才觉得累了,但得到恋人身体的快乐一时之间无法平静,阿斯兰摸出电子钟看了一眼,“睡吧,行动开始时我叫你。”
也许是在阿斯兰身边的关系,鼻端的味道是他得到阿斯兰的证据,身体靠着的是他温暖的身躯,被熟悉的手掌摸了摸发顶的真,慢慢有了困意。他翻身搂住阿斯兰的腰,凑过去轻轻啄了啄阿斯兰的耳廓,贴着他的颈子沉沉睡去。

此刻,距离凌晨开始的任务时间,还有一小时四十五分钟。
Monday, November 28, 2022 21:58:50 PM 千秋月默 PERMALINK COM(0)
冰释
作者:千秋月默


真·飞鸟,在一小时前激烈的战斗中被击落的ZAFT ACE,此刻正和一同被击落的密涅瓦号上的同僚一起,迫降在荒凉清冷的月面上。大概是停战的信号已经下达,冰冷的宇宙中亮起一朵朵的烟花——是返航的信号。
身后的命运和脉冲已经失去动力,密涅瓦号也发出了弃船的信号,他感到身边的女孩拉紧了他的手臂,他也用力回握住她的手,隔着驾驶服和头盔,徒劳地汲取着来自他人的温暖。
一架鲜红色的高达慢慢在他面前降落下来,驾驶员非常小心,甚至没有激起多余的尘土,在他的操纵下,巨大的钢铁机器低下身来,将手掌伸在了两人的面前。

可以回家了。
这是真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
可他还能回到哪里呢?他踌躇着,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接受这份温柔的善意。明明被他击坠过,方才还在与他厮杀,被他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甚至被他骂作叛徒。
为什么他还可以毫不介意地关心自己,真几乎能听到那个人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比如叫他扣好风纪扣,不要冲得太前,调整MS时不要粗心大意漏掉细节……

身边的女孩心里可没有这些七七八八的东西,她确认过来人是他们那个又爱又恨的前队长时就已经放松了警惕,见他来接更是毫无芥蒂地踏上了那台红色MS的手掌,拉着原地放空的真一起。
真还没有做好准备便被拉走了,驾驶员见他们站上来之后便操纵着MS抬起手臂,他也没法再后悔。正当真以为他们要坐着露天的MS返回不知道哪艘战舰的时候,驾驶舱门开了。
距离已经近到驾驶服自带的通讯设备发挥作用,或许他们早就可以沟通也说不定,但这个时候,他才终于听到了来自那个人的声音。

“露娜玛利亚,真?”
世家公子的良好教养使阿斯兰习惯性地把女士称呼在先,他打开舱门之后就看到两个少年少女以彼此支撑的姿态贴近着,似乎有些戒备,于是他将身体探出驾驶舱,向着少年少女伸出了手臂,像曾经对待拉克丝,卡嘉莉,基拉那样。
露娜玛利亚在看到那双伸出的手臂时终于忍不住了,真感到她的手用力握紧了一瞬,接着她松开了手,向着驾驶舱的方向纵身一跃。阿斯兰稳稳接住了她,又向着真伸出手来。
真蹬了一下脚下的justice,月球的低重力环境使他轻松到达了驾驶舱前,眼看着就要飘过头,阿斯兰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向身边一带。
结果他也用力过头,真直接撞进了他怀里,两个人的头盔磕在了一起,真还在发懵,就感觉有人抱住了他。

是露娜,长久的压力终于放松下来,对战争的恐惧,曾经的怨恨和爱恋,还有先前得知妹妹还活着的巨大惊喜一同涌上,她一手抱住真,一手抱住阿斯兰,泣不成声。
眼泪这种东西真的会传染。阿斯兰还没来得及安抚露娜,就看到真眉毛一皱嘴巴一扁,接着咬住嘴唇,从头盔看进去只能看到巴掌大小的脸,可就这巴掌大的一小块,也被滚滚而下的眼泪糊得可怜兮兮。这下他更加不知所措,只好拍拍真的后背,哪想到小孩哭得更加肆无忌惮了,阿斯兰彻底没了主意,只好一边警戒着周围状况一边等着两个小孩哭完。

毕竟都是正规军人,露娜和真也只哭了一小会,刚激战过的区域还有隐藏的危险,阿斯兰关上舱门坐回驾驶位,驾驶舱的空间装下三个人十分拥挤,露娜和真只能一边一个的跟阿斯兰挤在一起,隔绝了冰冷的宇宙之后,狭小的空间反倒带来了十足的安全感和暖意。真红着眼眶尽量把自己缩在阿斯兰右侧,仍避免不了身体上的接触,三个人倒是很像挤在一起取暖的小动物,阿斯兰小心地避开左手边露娜玛利亚的头盔,打开通讯呼叫了永恒号舰桥。
他瞥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母舰位置,言简意赅地说:“Justice返航。”
一秒钟的停顿之后,美玲的声音传来:“确认,Justice请返航。”
露娜玛利亚听到美玲的声音有点激动:“美玲!”
“姐姐?”美玲大概也是没有想到姐姐的声音会出现在Justice的通讯频道里。
眼见着姐妹俩隔着电波相对无话,阿斯兰开口打破了沉默:“美玲,露娜玛利亚现在跟我在一起,还有真,你……能到格纳库来一趟吗?”
“啊,好。”长时间的相处,使得美玲终于能在面对自己崇敬又喜欢的人时从容起来。

接近永恒号时阿斯兰明显感觉旁边的真紧张起来,他操纵着justice滑进跑道,不远处的freedom早已恢复成铁灰色安放在泊位上,整备班很快完成了操作,顺利收回了justice。隔离密封罩放了下来,阿斯兰打开舱门飘出驾驶舱,看到美玲已经等在了那里。
露娜玛利亚和真也跟着飘出驾驶舱,与真不同的是,露娜玛利亚第一眼看到美玲,就焦急地冲着她飞了过去,美玲的反应也是一样,姐妹俩紧紧抱在一起,看那抽动的肩膀就知道两人肯定又哭了,真环顾四周,除了抱在一起的露娜和美玲姐妹,他也只认识阿斯兰一个人,他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到阿斯兰身边等待,美玲看到他过来愣了一下,接着又扑到他身上继续哭。
真很愧疚,他击落那套golf时美玲也在里面,他被恨意蒙了眼,丝毫没有考虑过美玲的安危,后来雷不住安慰他,美玲是帮助阿斯兰逃跑的叛徒,他试着这样想过,但每每看到露娜玛利亚带着担忧和痛苦的神色,他又实在无法这样说服自己。真一边抬起手来笨拙地拍着美玲的肩膀一边不住重复着道歉的话,美玲摇摇头。
“不是真的错。”她抬起脸来,哭花的脸看起来可怜又有点可爱,蓝眼睛里满是坚定,“是战争啊,为什么人与人之间不能达成和解,一定要通过战争来解决问题呢?”
露娜沉默着。plant在这次战争中损失了两颗宝贵的卫星,大约有三十多万人直接死亡,其中不乏密涅瓦号上同僚的家人,这样的痛苦她感同身受。她原本对这种痛一无所知,在美玲被击坠后才如梦初醒,战争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她也慢慢看得清楚,人们任由恨意驱使,制造着更大的恨,和更多带来恨意的结果。长此以往,没有尽头。她看着阿斯兰,早在一次战争前失去母亲的他,是因为早已看清这一切,才会离开祖国,寻求一条结束战争的路吗?

在他们三人叙旧的时候,阿斯兰通过格纳库的通讯机联系了舰桥,拉克丝对他带来昔日的同僚毫无意见,基拉更是大方表示让他去陪伴他们,舰桥上有他跟拉克丝在就够了。阿斯兰放下心来切断通讯,带着姐妹俩和真前往战舰生活区。
停战事宜还需各方慢慢商定,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结果,他们已经连续不断地战斗了十多个小时,就算是调整者的身体素质都感到了极大的负担,现在当务之急是给身体补充一下营养和适当的休息。

阿斯兰爱操心的性格还是让他无法坐等结果,他领了足够的餐包交给了真然后把他们带到休息区,一方面给三个人聊天的空间,一方面去舰桥了解一下这次的战况。
他出门之后,露娜玛利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扑上去把美玲从头到脚摸了一遍。
真自然是不好意思看的,他把目光转向了别处,但他也很关心这个结果,毕竟击落美玲的人是他。
露娜一边摸一边抱怨着:“真是的,真你下手也太重了,美玲还在上面居然也要打。”美玲被她摸得有点脸红,露娜直勾勾的眼光扫在她身上,仿佛要透过这层军装看看她身上有没有留下什么伤口之类。“有没有受伤啊?当时一定很害怕吧?”她问美玲。
美玲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身边坐好,摇头道:“没有,我只呛了些水,完全没有受伤哦。”
“诶?”露娜惊讶了一下,她作为驾驶员也是在战斗中负伤过的,不得已在医务室躺了两天,外加包了十天半月的绷带,“那种爆炸居然毫发无损吗?太好了!”
美玲稍微有些赧然:“我……是阿斯兰保护了我,他伤得比较重。”
真在一边竖起了耳朵。

“坠机的时候,阿斯兰解开安全带,把我按在了驾驶座上。”她回忆着失去意识之前的情形,“然后他趴在我身上,背向着外面……”她不由有些脸红,不仅仅是这样,为了最大化的减少伤害,阿斯兰把她的头按在了自己怀里,像护雏的鸟一样,把幼崽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什么?!”露娜差点跳起来,但接着她又坐了回去,“然后呢?”
“然后……”
然后golf发生了爆炸,坚固的驾驶舱在爆炸中被撕裂扭曲,她缩在驾驶座和阿斯兰的怀抱之间,动都不敢动,几乎要怕得哭出来。海水涌了过来,冰冷地包围住她的身躯,在她不自觉的战栗中,一个小型供氧面罩贴上了她的脸颊。她睁眼,海水的刺激让她眼珠像针扎一般疼痛,但是也还能够适应,她用力在一片漆黑的海水中分辨着眼前的景象,却只看到了若有若无的一片衣摆。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约只有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氧气面罩中的储量告罄,她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就是在充斥着消毒水气味和医疗器械嗡鸣声的医务室了,她如获新生般地打量着周围环境,通过旁边医务人员的说明这才得知,他们被救援了。

大天使号,阿斯兰心心念念的,有他至交好友的那艘不沉之船。
阿斯兰?美玲想到了一起坠海的人,急忙下床要去找他,她是ZAFT的士兵,在敌对势力的船上当然会害怕,医务官问明情况,轻笑一声,带她到了隔壁房间。
阿斯兰静静地躺在一片洁白的床铺里,了无生气,他的脸色甚至比雪白的墙壁和床单还要白上几分,供氧面罩下的薄唇毫无血色,头上,手臂上都缠着厚厚的绷带。
“……多处组织挫伤,两处贯穿伤,轻度脑震荡,开放性颅脑损伤,两处骨裂,左侧胫骨、桡骨骨折。”美玲把病历卡上的内容复述出来,她第一眼看到这张病历卡时也是眼前一懵,对比只呛了水的自己,这张纸上血淋淋的一字一句,都是阿斯兰为了保护她所付出的代价。
真和露娜玛利亚沉默了,露娜玛利亚原本还有的那一丁点埋怨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担忧和感激。“那……队长、阿斯兰他……现在已经康复了吗?”露娜问美玲。
美玲摇摇头又点点头:“正常来说的话现在应该差不多康复了,但上次在奥布……”说到这里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真,“阿斯兰带伤出战,使得伤情加重,所以现在还没怎么好全。”
“什么?”真坐不住了,奥布那场战斗打碎了他的飘飘然,他原本觉得自己已经是首屈一指的机师,早就超越了阿斯兰的存在,当时被阿斯兰拦住之后他尚且能够安慰自己,是因为对自由和阿斯兰的突然出现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没想到阿斯兰竟然还是带着伤的。
美玲似乎很奇怪真的反应:“阿斯兰当时才刚刚能坐起来没多久,去格纳库的时候还是我扶他过去的。但是不管怎么说,直接在天上就晕倒在驾驶舱里也太让人担心了。”她小声抱怨着,“真的把大家吓到了呀。”
真回想着当时的情形,密涅瓦号打出撤退讯号之后他就跟雷一起返航了,通讯里阿斯兰似乎还想跟他说点什么,但突然没了声音,真以为他是不想再跟自己废话了,心里还有些庆幸,反正不管他说什么自己也懒得听,结果居然是因为……
“在驾驶舱里晕倒?”真撇撇嘴,“他也太……”
美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开心:“什么呀,是很严重的伤好不好?”她伸手比划了一下大致的范围,“血顺着脸留下来,领口都被浸透了,最后又被勒令卧床了好多天。”
“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就是还有些低血压和低血糖,只要偶尔去检查一下,出战前适量补充些针剂就没什么问题。”她补充道。

三个人又沉默下来,美玲把餐包分给姐姐和真,自己先打开了饮料包,大家沉默地吃着东西,一时无话。
阿斯兰从舰桥回来就看到这样一幅景象,三个人围在一起安安静静地吃东西,诡异的沉默环绕在周围,很是奇怪,他原本以为许久不见他们会有说不完的话的。
“你们……”他开口,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那眼神过于复杂,看得他有些惴惴。
“队长,关于美玲的事,我要向您道谢。”露娜一本正经地直起身,向他微微鞠躬。
“啊,不……”阿斯兰苦笑了一下,他还是不擅长应付这种性格爽朗的女孩子,“是我要向你道歉才对。”
他又转向美玲,目光温和:“这么久以来真的太麻烦你了。”
美玲嘟哝着摇头,这都道过多少次歉了,阿斯兰真是的。
真双手绞在一起,他仔细观察着阿斯兰的面色,看起来是要比在密涅瓦号上要白一些,几乎能看到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无重力空间活动起来没什么限制,不好观察他行动上受到的影响,不过既然能开高达,还能把自己击落,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吧……
“真?”阿斯兰见真一直盯着自己猛看,有点疑惑。
“没事!”真别过脸去。
阿斯兰笑了笑作为安抚,“停战流程还要走一段时间,你们可以先在待在永恒号上,等伊扎克过来,你们再跟他去伏尔泰号。”
他顿了一顿:“永恒号是ZAFT的船。”
真突然反应过来,美玲身上,穿的依旧是ZAFT的绿衣制服。
这么说,阿斯兰没有背叛ZAFT,只是不认同议长,所以才离开的吗?
他想问,还很想问问阿斯兰的伤情,但是又拉不下脸,只能臭着脸不再去看阿斯兰。

战时警报等级已经降低,现在很多人可以轮流休息一下,美玲也已经到了休息时间,终于能够从岗位上退下来,去补充一下睡眠。永恒号作为自由和正义的专属母舰,人员配置并不是很多,房间还有空着的,露娜表示要跟美玲一起休息,阿斯兰就带走了真,用自己的识别ID打开了一个空宿舍的门。
“伊扎克那边还要时间,你先在这里休息吧。”说着他转身要走。
“等一下!”阿斯兰看着真,真一脸纠结,欲言又止,刚才一时冲动叫住了阿斯兰,但不知道如何开口,好在阿斯兰现在没有事情要忙,心里也没有在密涅瓦号上的那些包袱,可以敞开心扉跟真聊上一聊。
“有话想跟我说?”阿斯兰看着真。小孩一双宝石一般的红眼睛转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对上他的视线。
“是!”

永恒号的宿舍跟ZAFT其他战舰一样是标准的双人间,空间有限,基本刚够行走。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距离一下子近了不少。
“身上的伤……还好吗?”
阿斯兰没想到小孩的第一句话是这个,甚至半晌都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看着真探究中带着愧疚的眼神这才明白,他温和地笑笑:“放心吧,已经没事了。”
小孩扁扁嘴巴:“美玲说你不管什么时候都只会说没关系,没事,不要紧。”真的声音小了下去,“你的信誉真的很差,我才不相信你。”
阿斯兰哭笑不得,美玲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刚刚去给医生检查过,真的没事。”
看到真脸上明晃晃地写着‘真没事了谁会去看医生’这句话,阿斯兰觉得自己突然有些头痛。
那神色中的别扭关心带着真挚的味道,这也是他不忍看到真任由他人蒙蔽,做一个毫无感情的战争机器的原因,这样单纯又真挚的少年,就算要投身战场,也该是为了自己所选择的道路和信仰,而不是只被当做杀人的工具,去满足政客的一己之私。
“好吧。”他也放松下来,跟真开了个半真半假的小玩笑,“托你的福,我安心休息了一段时间。”
真的表情更加纠结了,没等阿斯兰再开口,真就又追问道:“那现在还痛吗?”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
“已经不痛了。”
小孩继续追问:“那就是说,当时很痛?”
阿斯兰几乎要扶额,他以前为什么没发现真有着如此旺盛的探究欲望。真此时也不太好受,这句话他问出来的时候没过脑子,甚至只是习惯性地呛声而已,问完立刻就后悔了。
还好阿斯兰比较迟钝,没有听出他的那一点点叛逆。阿斯兰斟酌着词句,说不痛肯定是骗人的,但是小孩已经这么愧疚了,如果说痛的话,他不是要更加过意不去。
“啊……还好。”他又补充道,“没有很痛。”
“……哦。”
真别过脸去,但目光还是忍不住地在阿斯兰身上瞟来瞟去,似乎想透过衣服看到底下是不是有未愈的伤痕。
“你在看什么?”阿斯兰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装,就是永恒号上的统一配给,有些随意了,但也是整洁的。
“没什么。”
他当然不知道,此时此刻,阿斯兰身上的两处贯穿伤才刚刚愈合好,新生的皮肤和原本的皮肤一比,肉色两判,还没有完全融为一体。那两处贯穿伤一处在腹部,一处在肩膀,钢筋铁板从背后扎穿了他的身体,差一点点就会波及到被他护在身下的美玲。
阿斯兰看着真:“不要在意,这不是你的错。”
“就算因为我的关系,让你差点就死了,也不是我的错吗?”真争辩道。
“可能你有1%的责任,但根本的原因并不在你。”
“作为队长,是我让你误会在先,你生气也好,怨恨也好,都是情有可原。”真呆呆地看着阿斯兰,“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虽然你平时执行得很不好,但那一次姑且说还可以吧。”眼看真就要跳起来,阿斯兰飞快地补了一句,“在这一点上,你比我要合格。”
真蔫了下去。
“你不恨我吗?”他垂头丧气地问,“你还过来接我,我可是差点让你死掉的人诶。”
“我跟基拉也有过这样的过往。”阿斯兰慢慢地说,“但是我们现在还在一起,并肩作战,为结束战争而努力。”
他看着真的眼睛。
“恨谈不上。如果你愿意跟我们一起,用自己的双手去结束战争,我怎么可能去责怪你。但如果你要一意孤行,不明白自己的内心就盲目听从着战争的命令,我只好再次成为你的敌人。”

最后,阿斯兰拍拍真的肩膀,在密涅瓦号的时候,他原本早就可以用这种方式给真鼓励和承认,但他没有,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他很后悔没有早些跟真剖明心衷,真是个单纯的孩子,跟他一样在战争中失去了最重要的家人,甚至跟他一样因为一时的怨怒而投身军中,他最终找到了自己需要为之奋斗的目标,他希望真也可以找到。
“我的母亲,死于CE70年的血染情人节。你记得吗?密涅瓦号降落地球之前,我们去粉碎的Junius 7。”真点了点头,阿斯兰继续说道,“那是我母亲的埋骨之地。”
真瞪大了眼睛。
“那之后我就加入了军队,希望可以保护plant,不再让类似的事件重演。”阿斯兰顿了顿,“但是后来有个人问我,因为被杀所以杀人,又因为杀了人而被杀,真的能够得到和平吗?”
他想起那个真违反军纪也要保护的金发的强化人女孩。真低着头不言不语,双手紧紧绞在一起。
阿斯兰伸出手去握住真的手:“你是爱着奥布的吧,除了恨意,难道真的没有其他的感情吗?”
真回想着。
蔚蓝的大海,干净的沙滩和神殿,咸湿又清新的海风,和父母家人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是啊。
他确信,他爱着这个国家。
他有过恨,但那不是对奥布的,而是对这无情的战争,和当时没有能够保护家人,保护祖国的自己。

真突然泣不成声。
他居然对自己的祖国犯下那样的过错,如果不是阿斯兰突然出现阻止,也许他会犯下让自己更加后悔的错误。

他用力回握住阿斯兰的手,所有的误会和前嫌,此时此刻,涣然冰释。



Monday, November 28, 2022 21:53:25 PM 千秋月默 PERMALINK COM(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