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 Sunrise
作者:阁楼里的星空球

(A生贺的番外)


邮件的最后两行终于问起阿斯兰的情况,措辞试图给人“随口一问”的印象,但结尾那句别扭的“尽快回复”还是暴露了心思。

意料之中。雷懒得想他怎么不直接去问阿斯兰,也懒得再夹在两人中间当传话筒,直接端着电脑转身。

阿斯兰没在床上,他半跪着从床底下拖出手提箱,头也不抬地说:“准备一下,我们明天一早就离开。”

雷点点头,立刻意识到他看不到,又回了声“好”。

这是一家位于城郊公路旁的汽车旅馆,经营者是一对中年夫妻,没有孩子。听说原本是个有孩子的,不满10岁的小女孩,有一头微卷的金发和一双明亮的蓝眼睛。几年前,一次战争的战火波及这座城市时,女孩与父母失散了,至今下落不明。

“大厅里不是有一架钢琴吗?就是那孩子的。”服务生送晚饭进来时同他们闲谈了几句,“一见钢琴就想到那孩子,心里就难过,所以老板想把钢琴送人。但老板娘说,怕孩子回来了,找不到自己的钢琴会闹脾气,就一直留着了。”

雷照例没什么表情,阿斯兰倒是有所触动。也许是被阿斯兰同情的眼神鼓励,服务生谈话兴致高涨,准备顺着话头讲下去,可惜还没开始便被雷请出了门。阿斯兰没阻止,他看出来雷已经不耐烦了,有限的共事时光多少为两人培养了点默契,他起身从衣柜深处翻出医疗箱。

换药时,为了转移自己对疼痛的注意力,阿斯兰从半掩的窗帘间望出去。日暮时分,刚下过雨,楼下停车场的灯接连亮起,照着稀稀落落的四五辆车和湿漉漉的水泥地,他们用假身份租来的那辆就在窗下。一辆越野车开着雾灯接近,地上薄薄一层积水反射着灯光,很像城市中心的霓虹灯。

阿斯兰突然想起来,他上次见到真和露娜时,露娜告诉他真正在为买一辆越野车攒钱。不知道他现在攒了多少了。

“你真的不打算去真那吗?”想起真就不得不想起雷,后者正站在阿斯兰身后为他重新包扎伤口,雪白的绷带一圈一圈缠上阿斯兰的胸部,又绕过肩膀。两人模糊的面容映在同一扇窗玻璃上,玻璃后是昏暗而空旷的原野,尽头飘着夕阳残留的一小片橙光。

阿斯兰看见雷摇头。

他从来摸不透雷的想法,比他年轻一点的少年拥有更加冷静和果决的品性,也更善于掩饰。阿斯兰猜他并不是有意要隐藏什么,只是习惯疏远任何人。算上密涅瓦时期,两人共事的时间其实不短了,但至今除了必要的工作交流,他们不会多说任何一句话,连感叹天气不错都显得多余。

或许只有真能让雷放下防备——但阿斯兰在人际关系方面的笨拙也得负一定责任。

思考片刻,阿斯兰再次开口,语气带上点劝说的意思:“你和我不一样,是可以回ZAFT的,新的监察机构也不会拒绝你。”

这不是安慰或善意哄骗,与阿斯兰明目张胆、人尽皆知的背叛不同,只要基拉、阿斯兰和雷自己闭口不谈,没有人会知道在二次战争的结尾,在弥赛亚空荡荡的指挥中心,撞入迪兰达尔体内的子弹有两枚,分别来自两把枪,一把属于阿斯兰,另一把属于雷。

两声枪响重叠成一声,两朵血花却各自绽开。阿斯兰悚然一惊,飞速调转枪口对准声音的来源,竟然是雷。

“他的子弹射偏了”,这是阿斯兰的第一反应,但他很快否定了自己毫无道理的猜测,以雷的枪法,不可能失去准头到这种地步,更何况他的神情——

阿斯兰的枪口略微向下偏移。悲恸、自责、惶恐,好像整个世界、整个历史上所有泥沼般的负面情绪都积压在少年身上,他周身萦绕着摇摇欲坠的气息,仿佛破败的大厦在飓风中战栗,下一秒便会轰然坍塌。

但其中没有悔恨。阿斯兰绝不会看错,其中绝对没有悔恨。他太熟悉那种表情了,他无数次在镜子中自己的脸上看到过悔恨,知道当它出现时,人眼睛中冰冷的怒火和炙热的锐利会怎样刺向自己。

阿斯兰盯着镜中自己的眼睛,分不清自己究竟在后悔什么,后悔与父亲持枪相对,还是后悔与父亲持枪相对时不敢开枪?直到现在他依然分不清,只是在对迪兰达尔扣下扳机的一瞬间,他在幻觉中看见子弹向父亲飞驰而去,而他的心绪开阔又平静。

“再见”,阿斯兰在心中轻轻念道。

他听见雷用沙哑的哭腔一遍遍重复“对不起”,看见他低垂着头,蜷缩着肩膀颤抖。道歉不是出于后悔,击中迪兰达尔的这枚子弹是雷凭借自己的意志射出的,他只是太痛苦了。

顾不上探究是什么使雷突然转变了想法,阿斯兰恍然间想着,如果当初他开了枪,那么他也会是这般反应——这会不会让他走上一条更顺利的道路?

和基拉离开弥赛亚前,阿斯兰走过雷身边,他靠着柱子瘫坐在地板上,静默得仿佛已经死去。阿斯兰停下脚步,问:“跟我走吗?”

雷动了动脑袋,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过长的金发还是遮挡着他的眼睛。

“阿斯兰……”迪兰达尔只能发出气音了,他停顿一会儿,攒了攒力气,才接着说,“拜托你了。”

雷终于抬起头,干涸的眼睛望向养父。格拉迪斯舰长让他枕在自己膝上,对雷微笑着点头,说:“去吧,你不是说还有未来吗?”

“雷,你可以回去的。”无论是他熟悉的ZAFT,还是好友所在的监察机构,都是比同阿斯兰一起四处流浪更好的选择,至少阿斯兰自己是这样想的。

大概是他最近提起这档事的次数太多,终于把雷念烦了,这一回雷拒绝得格外尖刻:“你为什么不去基拉·大和那?监察机构同样不会拒绝你。”

阿斯兰闭上了嘴。

ZAFT、奥布、监察机构,哪里都与阿斯兰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哪里都并非他真正的容身之处。与其将自己寄托于他人,不如远离过往一切,自己去找新的归宿。他还未找到,但总会找到的。雷的情况与他不同,不过大概也有着“寻找归宿”的目的吧。

回复了真的邮件后,两人早早睡下。半夜阿斯兰开始发烧,他猜自己迷迷糊糊间弄出了点动静,不然雷也不会打开床头灯,起身从医疗箱翻出一包冲剂。

“我们明早还走吗?”从阿斯兰手中接过空杯子时,雷这样问。

“走,不能再推迟时间了。”

隔天一早,来不及吃早饭两人便启程了,阿斯兰还没完全退烧,因此由雷开车。临行前,老板塞给他们两人份的三明治和果汁,趁没有其他旅客在场,他小声说:“我和妻子一直很感激你们,你们是为了防止世上再出现我女儿这样的悲剧而工作的。”

“你们也是。”阿斯兰同样小声回应。

汽车旅馆两层楼的长方形房子渐渐被他们抛掷身后,米色墙壁和橙粉色屋顶越来越小。几天前的黄昏,雷将车停在旅馆停车场,扶着阿斯兰下车。那时天空的颜色与屋顶的颜色极为接近,几乎融为一体,一架民用机掠过,拖在身后的白色航迹云被夕阳染上发光的橙色。旅馆门头招牌上写着“At Sunset”,雷觉得这个名字很贴切。

有一位旅客比他们早到几分钟,正站在柜台边办理入住。阿斯兰背上滚烫的疼痛蔓延开,他搭着雷的肩膀,尽量站直,感受到自己的血浸透了绷带。他很庆幸最近自己习惯穿深色的衣服,这样就算血粘上外衣也不会太显眼。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显然阿斯兰掩饰自己的功夫还不到家,老板娘惊呼一声。旅客扭头看见阿斯兰的脸色,也目露担忧。

“我哥哥的脚扭伤了。”

“要帮你们叫医生吗?”

“不用了,给我们些冰块就好。我们是被朋友推荐来的,他几周前的复活节来过这。”第二句话是暗号。

“是那个戴眼镜的红发小伙子吧,我记得他。”老板娘愣了愣,对上暗号。

谎称彼此是兄弟的习惯开始于几个月前。那又是一个黄昏,雷靠着路灯等待阿斯兰与他汇合,手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烟做道具,假装自己是个叛逆少年。

巷子拐角处堆着几个黑色垃圾袋,流出腐臭的污水。两侧房屋挨得极近,又很老旧了,墙角墙皮剥落,露出底下红褐色的砖块,窗边的白墙被油烟熏得发黄。不知从哪间屋子里传出男女互骂的声音,女人的嗓音高亢又尖锐,却在一声脆响后戛然而止,然后是呜呜的哭声。

雷没有在意,只注意着巷口,偶尔有人从那走过,在刺骨的寒风中脚步匆匆、神色麻木,都不是阿斯兰。

“喂——”有人带着熏人的酒气扑向雷。他闪身躲开,那人一头撞上路灯,发出惨叫和“嘭”的一声巨响。

醉汉捂着脑袋蹲下,片刻后气势汹汹地站起来,只是醉得太厉害,摇摇晃晃一阵才站稳,整张脸不自然地泛红。他肥大的手指指着雷,质问道:“你躲什么!”

雷不想搭理他,走到巷子另一侧,继续盯着巷口,默默计算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

醉汉并不打算放弃纠缠,他一边打着酒嗝,一边接近雷,手伸进外套内侧的口袋:“多少钱?”

雷一皱眉。

“我不干这个。”他的语气很僵硬,暗含怒意。

醉汉把沾着污渍的钱包凑到雷鼻子前晃了晃,说:“别装蒜,我有的是钱。”

雷后退一步,不再皱眉,面具般的脸上凝结着厌恶和愤怒。他盘算着把人打晕后扔到哪不容易被发现。

“不好意思,发生了什么事吗?”不等他动手,阿斯兰姗姗来迟。显然是匆忙赶来的,他有些气喘吁吁,一手梳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另一手提着公文包。

醉汉对他吹了声轻佻的口哨,于是阿斯兰也皱起眉。

“你俩一起?”

“什么?”阿斯兰一时没理解他的意思,被暧昧地上下打量一遍才反应过来,顿时一阵恶寒,眉毛皱得更深。

他拉着雷让他站到自己身后,表情冰冷:“请你离开。”

“干……干什么,不做生意了?”醉汉大着舌头说话,朝雷伸出手,立刻被阿斯兰把手拍开。

“你该不会是他男朋友吧?”

“不是。”“不是。”

两人反驳得都很快,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在听到醉汉那句“那关你什么事”后,阿斯兰顺嘴接到:“我是他哥哥,我来带他回家。”

雷瞧他一眼。

摆脱醉汉,回到藏身地后,阿斯兰打开公文包,里面是美铃整理的资料,经过几位线人转手才送到他们手上。

“你遇上麻烦了。”不是疑问句。

阿斯兰点点头,说:“我被注意到了,甩开他们花了点时间。这里不能再待了。”

他们习惯简洁直白的对话方式,去掉所有非必要的修辞和客套,很高效,适合工作,也是两人相处的舒适区。

阿斯兰打开车窗,雷又将它关上。在他用疑惑的眼神看过来时,雷解释道:“你还在发烧。”

“可以开一点,不然车里全是三明治味。”

雷没再阻止。“看在你受伤是为了掩护我的份上”,他想。

淡色的晨曦逐渐浓郁,风也沾染着晨光的温柔。阿斯兰望见原野尽头白云翻涌,云层滚上一圈灿烂的金边。宽阔而绵长的公路上只有他们一辆车,光铺展在他们眼前,好像他们驶向的并非下一个危机重重的工作,而是正在升起的半轮朝阳。


END
2023-11-24

Sunday, November 26, 2023 23:12:01 PM 阁楼里的星空球 PERMALINK COM(0)
归宿
作者:Lilyyyy1210

Summary:
一些个人感想的产物。没有归属也是有惯性的,没有归属的时间长了就会不知道该怎么有归属地生活,就会成为永远的流浪者,不管是精神上还是现实身份上。


1.

“这次回来,也不考虑留下来吗?”

这是C.E. 78年2月,阿斯兰一年一度回到PLANT时迪亚哥问的问题。

战争结束三年了,阿斯兰在战后进入了原属于克莱因派的终端机组织工作,终端机组织在战后也迎来了很大的变革,从一个完全非正式的地下组织变成半正式的情报组织,服务于新成立的compass和平机构。阿斯兰在战后持有奥布和PLANT双重国籍和合法身份,但他大部分时间都以各种各样的假身份在地球各地辗转,通过加密通道或奇怪的暗号向compass传递信息。虽然说的很官方,实际上他的上司——如果这也能说叫上司的话——无外乎是PLANT的情报部门负责人伊扎克·玖尔、奥布的情报部门负责人以及compass的理事会。

虽然工作繁忙且压力巨大,阿斯兰仍然保留了在每年二月中回到PLANT的习惯,他会和在两次战争中幸存的战友们一起去公墓给血色情人节纪念碑献花,再带一束制作精美的永生花放在雷诺雅·萨拉的墓前。伊扎克曾经问他为什么要给母亲准备永生花,阿斯兰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看着母亲的名字说:“因为不想妈妈的墓前有枯萎的花。”

迪亚哥显然get到了他话中未尽的悲伤,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伊扎克一如既往直球出击:“那你就回来PLANT工作啊可恶!你以为我们费劲帮你恢复公民身份是为了让你不用办签证就回来扫墓吗?”

也许是被伊扎克多年如一日元气十足的‘KUSO’戳中笑点,也许是年纪渐长就少了少年时的忧郁,阿斯兰竟然被他这一句逗得笑了一下,拉长声音回嘴道:“啊拉,我还以为是为了让我自己交房产税呢。”

萨拉家的旧宅在第一次战争后原本要被没收为国有,但当时PLANT政局混乱,手续还没走完就爆发了第二次战争,于是也没人顾得上过问这一茬,等到第二次战争结束后大家想起这件半途而废的事时,新掌权的拉克丝·克莱因议员把这间旧宅的保留做成了分裂的鹰派和鸽派和解的标志,还在评议会发表了一番摒弃党派成见团结一致进行战后重建的演讲。当时顺便恢复了阿斯兰的合法公民身份,于是刚刚到终端机工作的阿斯兰在收到工资之前率先收到了十二月市市政厅的房产税账单。

很好,努力工作的原因又加一条。

说到回PLANT这件事,也有不少朋友有意无意地问起过,将来想要在哪里定居生活的事。大家好像都默认人总是要在一个地方长久地生活,十年二十年,就把那里视为永远的归宿似的。

阿斯兰一开始还会认真地思考和回复,什么现在的工作更重要啦,暂时也没有成家的打算啦。后来他渐渐地想明白了,可能他就是无法在一个地方长久地生活。很小的时候PLANT还在建设,模糊的记忆里PLANT的模样和现在大不相同;后来因为绑架事件父亲将他和母亲送去哥白尼,虽然哥白尼的童年是珍贵而温柔的记忆,但中立的哥白尼包容了太多不同背景不同身份的人,各种文化背景在这里交织,丰富但无法让人产生稳定的归属感,他也从来没有觉得哥白尼才是故乡,但也许哥白尼独立和包容的精神还是对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每当他想象调整者和自然人和平相处的未来,他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哥白尼的记忆。

PLANT也算故乡吗?如果算,那也是陌生的故乡吧。从哥白尼回到PLANT不过两年,血色情人节事件突如其来地爆发,一周后他参军入伍,从此走上了一条再也无法回头的路。

有归宿的故乡,长久的稳定的十年如一日的生活,他没有经历过那样的过去,自然也无法想象那样的未来。

2.

有一次因为工作需要他去了哥白尼,到了地方之后发现任务意外地轻松,于是他获得了在哥白尼的三天假期,他先是狠狠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去了小时候和基拉常去的公园,C.E.68年告别时风中摇曳的樱花仍在安静地飘落,而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十年。

他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基拉,不务正业的大和队长以开freedom的手速秒回,速度之快令阿斯兰再度怀疑ZAFT的军纪。

“诶,阿斯兰去哥白尼了?”

“是啊,这里还是老样子呢。”

“嗯嗯~我也想去哥白尼看看呢,带着托利去找当年那棵树再合张影什么的。”

“……你不会连这种细节都记得吧?”

“什么呀,我当时超——伤心的喔?记忆深刻也很合理吧。”

“所以是哪颗树呢,超级伤心所以印象深刻的基拉·大和先生?”

“……啊啊啊你再问我可现在就要买票去月球啦?”

——所以根本就不记得吧!就算是超级调整者也不可能记住这种事吧。

第三天他想延续怀旧的路线,去了他和基拉曾经就读的预备学校。本来想在学校周围转一转,如果学校门口那家基拉最爱的游戏厅还开着的话就拍下来发给基拉,然而转过熟悉的街角,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校园,而是一片荒芜之中矗立的纪念碑。

C.E. 70年,地球联合和PLANT在哥白尼进行了最后一次和平谈判,然而一次恐怖袭击导致与会的所有联合国高级领导和理事国代表无一生还,自此PLANT和地球之间的战争再无回转的可能[1]。

阿斯兰蹲下来看纪念碑下方的文字说明。

——原来那一场恐怖袭击不仅有会场和政治人物的伤亡。他们曾经就读的学校,曾经一同走过那么多年留下那么多回忆的校园,也在恐怖袭击中化为废墟。

3.

说实话阿斯兰并不讨厌相反甚至有点喜欢在地球各地辗转的感觉。他从小在宇宙空间长大,十六岁随ZAFT降下地球作战才第一次感受到这颗母星的真实触感。

去赤道联合的时候他第一次知道有防晒霜这种产品,他在热带碧蓝的海水里开了四个小时水上摩托,虽然时速不及MS的十分之一,但在海洋上劈波斩浪的快感是如此的真实和触手可及。太真实了,以至于他当天下午就发现他的手因为既没有涂防晒霜也没有被防晒的衣物保护所以严重晒伤了。

持续不断的灼热感和痛感很新鲜,去附近的诊所看医生的时候被医生狠狠数落没常识也很新鲜。

阿斯兰不算外向健谈的人,顶多只能算社交水平合格的正常人,但工作需要也时常要和不同的人打交道。地球上有时至今日仍然保持传统裹着头巾的穆斯林妇女,她们甚至能戴着头巾潜水!第一次看到时阿斯兰叹为观止。

他也在重建的柏林遇到过在街边唱着悲伤歌曲的却打扮精致的女人,临时抱佛脚的德语只能勉强理解出她在哀叹逝去的爱人,她长得有点像雷诺雅,年纪也和记忆里的母亲相仿,所以阿斯兰多停留了一会儿。

唱歌的女人注意到他的停留问他要不要去喝酒,今天是圣尼古拉斯节[2]。阿斯兰也不知道圣尼古拉斯节是什么,但冬天的柏林喝杯酒总是不会错的。街边的小酒馆似乎是从那场浩劫里幸存的古建筑,木地板踩上去会发出年老的吱呀声,阿斯兰一开始被吓了一跳,唱歌的女人看他那样子笑着问他:“你是PLANT还是月球来的?是调整者吧。”

职业使然他的精神紧绷了起来,虽然这不是他的工作时间。

“啊,对不起,别紧张,别看我这样,我也是调整者来着。”女人喝了口酒,“很罕见吧?我从来没有去过PLANT喔,实际上连地球也没离开过,一直在这里生活。”

“所以很好奇呢,跟我说说吧,PLANT是什么样子的?”

阿斯兰开始向她描述哥白尼和PLANT,女人听得很认真,末了阿斯兰问:“您为什么不去PLANT呢?之前调整者在欧亚联邦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女人低下头苦笑了一下,“我啊……我爱人是自然人,比较传统的那种,你知道的吧,这边也还是有一些宗教意义或者观念上比较保守的家庭,我不敢告诉她我是调整者。”

“即便这样,她的家庭也不支持我们在一起,所以我有想过既然无论如何都得不到支持,不如我带她去PLANT,她是自然人中的佼佼者,我相信我们在PLANT也能立足[3]。”

“可是,我爱人她,是女性。”

——是了。因为生育和发展的需要,PLANT甚至能推出基因配对的法律,同性恋者在这里当然没有立足之地。

“在欧亚联邦,我们能够缔结法律认可的伴侣关系——这一点我很感谢,代价是我必须隐瞒自己是调整者的事实。”

“可是太痛苦了……号称调整者的国度的PLANT无法接纳我,能够接纳作为同性恋者的我的欧亚联邦却不允许我是一个调整者[4]……”

“所以战争中有一天我崩溃了,我告诉她我是一个调整者,我是为了她才留在这里忍受这一切的。我们大吵了一架,她连夜坐火车回到了柏林的家。”

“然后柏林事件发生了,我在电视上看到柏林化成一片火海。我们什么都没来得及交流,我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那之后我不知道该怎么生活,我不觉得我能移民去PLANT,我不想也不觉得我能改变我的性取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在这里生活下去,这里的人几乎全都是自然人,我接受不了是他们交的税、选出来的政客、制造出来的武器杀害了我的爱人。”

“你说,像我这样的人,哪里才是归宿呢?”

昏黄灯光下,那双含泪的眼睛让阿斯兰记了很久。

像我这样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背叛了祖国的人,像我这样到处流浪的人,像我这样已经没有精神意义上的家的人,哪里才是归宿呢?

4.

迪亚哥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阿斯兰有一点想说“这里已经没有可以说得上让我回去的地方了”,但和老友难得相聚的日子不应该说这么感伤的话,于是最后他只是耸了耸肩,语气轻快地笑道:“谁知道呢,也许哪天受不了地球的重力就回来了吧。”

伊扎克一拳锤上他的背,“你这家伙!PLANT的重力系数可是和地球一样的啊!”

阿斯兰笑着摇头,嘴上习惯性地抱怨伊扎克,心里却在想:

——真好啊,至少我还记得每年的这个时间要到这里来,要和你们见面。



[1] 很奇怪,有资料说这件事发生在68年也有资料说是70年。没搞懂哪个才是对的,为了行文就当是70年吧。
[2] Sinterklaas,可以理解为西北欧地区的圣诞节。
[3] 实际上由三大理事国出资兴建的PLANT应该是有自然人的?官设也是PLANT主要居民是调整者。
[4] 按官设欧亚联邦没有很针对调整者,我记得还有过一个欧亚联邦的出场官员是调整者,就当是民间反对或者不友好情绪比较多吧……

Notes:
石田彰先生吐槽A那个无所属的时候就很有感慨(石田先生真的好懂!!!)。不知道A在终端机的时候是不是也有类似的感受呢?之前在wb和太太讨论,说A可能从小就没有故乡的概念,感觉很合理。不过也有可能A根本不在意这种事吧xd)

Sunday, November 26, 2023 23:11:42 PM Lilyyyy1210 PERMALINK COM(0)
氤氲
作者:她长成这样一看就不是坏人


阿斯兰作为调整者的一生是迷茫的。
因为正义而成为了战士,因为正义抛弃了仇恨,因为正义与挚友兵戈相见,因为正义与喜欢之人相离,因为正义背叛了父亲与祖国,因为正义失去了一切,孤身一人。
信念能够支撑起一个人的皮囊,可是却不能使他破碎的灵魂恢复如初。
责任,感情,以及其他诸多事物,组成了一条铁链,锁住了这只伤痕累累的狼。
未及弱冠,却已成为了垂暮之年的模样。
他眼中的忧郁逐渐成了麻木,温柔逐渐变得冷漠,吐出的话语愈发尖锐,有时候连基拉这样的好脾气也接受不了。
基拉的眼中满溢怒火与失望,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天真无邪,少不更事的人了。
他给了阿斯兰一巴掌,就如同当年阿斯兰和真的那一次对峙,基拉收回了自己的手,“你变了,阿斯兰。”
“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
“不,我指的是,你变得和以前一样了。”
“那又怎么样,你很讨厌我吗?”
“是的,我十分讨厌这样的你。”
平日里十分要好的两人如今针锋相对,室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最终,还是阿斯兰抽身离开了,每一次对峙都是他率先离去,这一点始终如一。
回去的路上,他面无表情与拉克丝和卡嘉莉擦身而过,直接无视了这两个人。
卡嘉莉担忧地想叫住他,但被拉克丝拉住了。粉红的歌姬摇摇头,示意卡嘉莉现在不要去打扰他,聪慧如拉克丝怎么可能看不出阿斯兰现在的状况。
他就像一个装满了水的瓷碗,被填补上的裂口快要被再度撕裂,敏感而脆弱。
拉克丝恍然望去,她第一次真正感觉到阿斯兰要死去了。
她不知道基拉是否看出了这可悲的未来,但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
——阿斯兰,正逐渐地死去。
心,思想,灵魂……最后死去的才是皮囊。
阿斯兰不是轻易哭泣的人,却是极易被折断的脆弱之人。
溃散的瞳孔无机质地看着身边的人,最先注意到的人是真,野兽般的直觉给这位王牌的带来了很多漂亮的战绩。
其中自然也包括击落阿斯兰的这一项。
战后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多么好,比起阿斯兰,真更喜欢和基拉呆在一起,亲近他。
但他总是会不自觉地看向阿斯兰,而且总喜欢和他吵架,大事小事都有过。
某一天,阿斯兰就不再和他吵架了。真就感到了一丝不对劲,无论他怎么挑衅阿斯兰,对方都不理他。
就好像眼中完全没有他一样。
于是真就有些害怕了,他就想是不是自己哪里惹到阿斯兰导致他和自己冷战了,毕竟这种事情之前也有过。
那个时候,真轻轻地吻了一下他,阿斯兰讶异地看着他,却也没有说什么。
折起他的双腿,真缓缓进入了他,湿漉漉地舔舐着他的脸庞。
那是一个很混乱的夜晚,阿斯兰被情欲浸染的脸依旧深深印刻在真的脑海里,尽管这之后他们又恢复了平常的关系。
他是他的长官前辈以及偶像,他是他的下属战友和朋友,他们之间没有私情。
也许是这些风言风语吧,奥布的那位首相就和他分手了,真知道后嗤之以鼻,在心底可怜着阿斯兰,却也没有做些什么。
真承诺要守护露娜玛利亚,所以他和阿斯兰没有什么其他的关系,也不可能有什么多余的情感。
——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阿斯兰这么说道。
炽热的灵魂被注入重力所束缚的躯壳,沉重的声音却带来了活着的实感,是束缚亦是证明,真笑得灿烂,少有地表现出了孩子气的一面。
一束玫瑰,一个吻,一颗炽热而火红的心,去换取他的柔和与一夜的放纵,以及他对自己纵容的态度。
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渴望被爱。
“你想要这么做吗?”
阿斯兰没有接受他的吻,冷漠地推开了他的心,却准许了他的触碰,准许了交合。
真没有接受堪称施舍的情事,他对现状感到悲哀,无暇也无力去改变现在的阿斯兰。
虽然走在同一条道上,但是早已无法理解了。
这是无法否认的悲哀。
所以真离开了他的身边。
再见面的时候,只是礼貌性地点头,没有多余的交汇,没有分给对方格外的视线。
无比冷漠的态度自然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可是两位主角都一致表示没有什么。
“只是看不惯那家伙而已。”
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啊,那家伙……
真不爽地看向一旁的沙滩,拉克丝正在和孩子们玩耍。
阿斯兰一向矜傲,放不下身段陪他们玩,偶尔的玩乐也只是迫于无奈,他总是拿基拉充满请求的眼神无法。
真猛然发现,他其实看不懂阿斯兰。
明明讨厌却还是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带着悠远而寂寞的眼神看着远处的基拉他们,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你守护的东西,或许并不需要你呢。”
雷当时是这么嘲讽阿斯兰的。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躲藏起来的真,阿斯兰没有和他争辩什么,他只是默默地转过脸。
真很少看见冷静自律的雷露出如此表情,那双海蓝色的眼睛充满了不解与失望,但他没有任何动作。
“血色情人节的伤痕你忘了吗!你还要纵容这样的悲剧再一次发生在plant吗!”
他的尾音沉入瀚海,海鸥的叫声从远处传来,残阳如血,烧尽了两人之间微末的联系。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可他们只是旧时代遗留下的残骸罢了。
恐怕连活着都称不上吧。
无法从过去抽离的悲哀之人,把彼此作为一种慰藉,并无余力去真心相爱。
只不过雷比阿斯兰好一些,他至少还有爱着他的人,还有能够为之付出一切的人,能够包容他一切的归宿。
可阿斯兰什么都不剩下了。
孤身一人漂泊在外,喜怒哀乐无法随心所欲地表达出来,幸福愈发疏远他,他也愈发冷漠。
精神开始溃散了,已经无法准确清醒的思考了,可是他依旧不能够停下。
战斗依旧在持续着,从来没有停歇。
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尽管已经陷入了无边的深渊,身体还是本能地动了起来,驾驶着象征“正义”的机体,夺走了多少人的生命呢?
——他对于杀人已经没有任何芥蒂了。
本该如此,作为军人,他也不应当对敌人抱有怜悯之心。
“现在的我,像你们希望的那样,只是一个战士。”
为杀人而活着,仅此而已。
不过很多时候,真硬是拉着他休息,阿斯兰也拗不过他来,只好任他去了。
Zaft的王牌倒是闲着没事,三天两头往他这边跑,阿斯兰也没有过问缘由,毕竟他知道真嫌他啰嗦。
惫懒以至于不想多管闲事,因此真总是带他去见见地球的东西,拿着各种千奇百怪的来讨他欢喜。
“不想笑就不要笑,很难看的。”
真没有什么好气地说道,看见阿斯兰这一副假笑的样子他就起火,天天带着面具过活,难怪长成了这副愁苦模样。
“抱歉,”阿斯兰苦笑道,“我本来是希望你开心些的,毕竟……今天是你的生日。”
真伸展了一些蹲麻的身子,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还以为你只记得奥布首相的生日呢,没想到有一天你还能记得我的生日。”
真其实连自己生日都不大记得了,过去的时候,战争的阴影终日笼罩在头顶,完全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
但是阿斯兰的生日他却是记得清楚,真诚然是仰慕而喜爱着他的,只不过这份懵懵懂懂的感情还没有破土便被扼杀在了大雨之中。
等到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时,两人之间的罅隙早已无法忽略不计了。
他也不期待那人能够回应他,他们终归得屈服于现实,凭他们无法改变这个世界。
所以阿斯兰提起的时候,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简单的少年把心里所想的表露在面上,阿斯兰摸了摸他的头。
看见他嘴角的笑容,真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还是尖牙利嘴地兑挤他,“还是很令人不爽,笑得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奥布的那位首长复合了呢。”
阿斯兰的笑容淡了些,叹了一口气,“你知道的……我和她,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不要再这么说了,对她的影响不好。”
真冷哼一声,酸唧唧地说道:“你明明还是念着她,就不能多考虑考虑你自己吗?”
“我?这能影响我什么?”
“……”
看着阿斯兰脸上不似作假的疑惑与不解,真也无言以对了。
良久,才憋出一句话来:“你也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吧,不负责任的家伙。”
阿斯兰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但很快就隐藏起来了。
即便真这么说,他也早已没有余力去考虑自己的事情。
他已经为战争奉献出了一切。
燃尽了生命,烧毁了所有。
汹汹之势,不可否逆。
奥布的苍天之剑,Zaft的愤怒之瞳。
阿斯兰在这场时代的洪流中失去了一切。
仿佛有一只无形地大手握住了他的脖颈,将他压入深水之中,是想要溺杀他的吧。
梦魇也是阿斯兰身边的常客,有时候为了作战,他也会用药物麻痹自己。
可他那不知轻重的用量,也埋下了祸根。
当他的手腕上缠上绷带的时候,他默默地盯着渲染开的红色妖花,阿斯兰习惯性地将伤口藏于袖下。
即便是错误的,即便是违背本心的……
血腥而悲哀的厮杀。
也只能这样了。
“狼群有一个约定成俗的行为,那就是年轻力壮的狼能向头领挑战,抢夺首领的位置。”
“失败者大多会被赶走,成为孤狼,它们的结局大多是死在严寒饥饿之下,幸运活下来的孤狼过得也不会多好,他们失去了尊严,名誉,早已无法拼构出一个完美的自己了。”
“我不是第一个,相对的,也不是最后一个。”
窸窣的衣料摩擦声,他的声音带着来自深海的冷意,阿斯兰靠在驾驶座上,缓缓睁开眼,见到的便是那双波澜不惊的紫眸。
他们之间的距离几乎为零,阿斯兰仰着头,仿佛是在索求恋人的一个吻。他修长的颈脖上是手指勒出的红痕,展现出一种展现出一种凌虐感情,基拉眼神暗沉,指尖挑开他的衣领。
阿斯兰笑了起来,嘲讽意味十足。
基拉俯下身子,和他平视,纵使摆出这副看起来有些低微的模样,但是阿斯兰仍然能够看清他眼中的傲慢。
自以为是,本质上是一个恶劣至极的家伙。
“你没有考虑过我吧,基拉,”阿斯兰用食指抵住了他的唇,制止了他尚未出口的话语,“我是知道的,清楚地不能再清楚了。”
基拉将他的指尖吞入口中,犬牙摩挲挤压着脆弱而敏感的指腹。
他的一只手捏住阿斯兰的手腕,阻止他逃离身边,基拉微微侧过头,好让阿斯兰看清他的脸。
平心而论,基拉拉下脸来确实很唬人。
阿斯兰早就不奢求能从他口中听到些什么动人的话语,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今也就是比生死仇敌好上一些罢了。
“你满意了吧。”
冷淡的语气让基拉的动作一顿,他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在阿斯兰的食指上留下了彻骨的痕迹。
基拉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瞧着自己的杰作,他少有地展露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唾液与血液在阿斯兰的手指上交缠着,他疲惫地阖上眼,任由鲜血不断涌出。
“疯子。”
阿斯兰声音冰冷,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我很幸福呢,阿斯兰,”基拉靠在他耳边,低声笑道,“事到如今,什么都无法改变了。”
基拉的手指抚摸上他的脸颊,温柔而深情的眼神,仿佛是注视着自己深爱之人。
可是嘴里却毫不留情地吐出恶毒的诅咒:“就这样和我一起,堕落到深渊里去,不要再去想了,那是无意义的行为。”
“你,不会被任何人拯救的。”
“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被改变……”
基拉的话语渐渐消失在阿斯兰的耳边,模模糊糊的声音最终被思绪的风暴吞没,留下的残骸深埋在砂土之中,与时间一同风化。
他只是陈述着一个事实,一个阿斯兰极力去避免承认的事实。
“我也许是吧,真说的那种人。”
没有坚定的信念,软弱犹疑,纵使有着力量却什么也保护不了。
所以说,“他”出现了。
这个“基拉”带来了新的罪孽,恶魔蛊惑着他的心灵,促使着达摩克里斯之剑的坠落。
当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制服,阿斯兰清楚地看见了他眼中的不可思议。
脑海中纷杂的过往此刻汇聚在一起,构造出面前人的模样,随后轰然倒塌,碎片散落一地。
“基拉……”
阿斯兰颤抖的声音隐藏在呜咽之中,他支撑不住地跪在地上,那双明亮的紫眸此刻暗淡无光,他伸出手想去触碰他。
——回应他的则是那个“基拉”。
挂着完美得体的微笑,他将阿斯兰揽入怀中,冰冷的指尖抚上了他的头顶。
“你做的很好,阿斯兰。”
他温柔的嗓音安抚着阿斯兰,如果说他是不开心的话,绝对是骗人的。
“你终于做出选择了。”
“基拉”露出了病态的笑容,他紧紧地把阿斯兰桎梏在自己怀里,不让他有一丝机会逃开。
“和我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吧,”他亲昵地撩起一缕发丝,在海蓝色的柔软发丝上落下一个吻,“去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只有我和你,两个人。”
“嗯。”
接受了恶魔的蛊惑,阿斯兰站起身来,翠绿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基拉”轻柔地拂去他的泪痕,紧扣住住他过分纤细的手腕。
“记住我的名字,我叫煌(kira)。”
得到消息之后的真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赶过来,愣然坐在急诊室外面,心乱如麻。
“怎么会……”
他以为永远阿斯兰不会伤害基拉的。
“骗子……”
他说过永远不会离开的。
“混蛋……”
他说过要和他一起过十八岁生日的。
“为什么啊,阿斯兰!”
他终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水滴落在洁白的瓷砖上,真抽噎着,无法控制地蹲下抱住自己的膝盖。
“打伤基拉后他就离开了,至今还没有找到阿斯兰的行踪……”
拉克丝如今和卡嘉莉呆在一起。
奥布首相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失了神,来到急诊室门口呆坐着。
她最重要的两个人,再一次……
“基拉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吗?”
看着医生从急诊室里出来,拉克丝站起身走到医生面前,面色凝重地问道。
医生摇摇头,“还得看今晚上的情况如何,不过调整者身体素质好一些,存活概率大一些。”
“况且那一刀只是划到了心脏,并没有直接刺入心房,因此还有获救的可能性。”
“我们如今能做的,只有等待了。”
拉克丝双手合十,为基拉无声祷告。
基拉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周边围了一床的人,他费力地巡视着人群,想要找到那个蓝色的身影。
拉克丝似是看出来他所想,只是握住了他的手,基拉对上她的视线,明白了一切。
尽力扯出一个笑容,殊不知在他人眼中是多么难看,卡嘉莉扭过头不去看他。
“阿斯兰他,现在在哪里……?”
想要知道他为什么要对自己动手。
看着基拉充满祈求的目光,拉克丝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知道,他捅伤你之后就失去踪迹了,现在在全力搜寻中。”
“要赶快……找到阿斯兰,”基拉费力地转过头,悲哀地看着拉克丝,“不然的话,他会死的。”
明明早就察觉到了,你的心情。
但是,我却无视了它。
抱歉呐,阿斯兰,都是我的责任。
是我的任性才会让你陷入这样的境地……
“这是什么意思?!”
真还想继续追问,可是基拉却只是闭上了眼,不再开口。
虽然还有许多疑问没有宣之于口,但看着基拉这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也是一个固执的家伙,只要他不想说,没人能够逼他说出来。
于是乎,怀着沉重不安的心情,拉克丝向全世界公布了阿斯兰失踪的消息。
她自然也不会说出阿斯兰刺杀基拉的事,只是简单编了个来龙去脉就公布了这个信息,并向各界人士寻求帮助。
考虑到阿斯兰失踪的这个消息也会让某些势力蠢蠢欲动,拉克丝把真和卡嘉莉打包送回了奥布,虽然某人十分不情愿,但如今的局势也容不得他率性而为了。
PLANT这边有伊扎克和伊莎贝拉的协助,拉克丝作为议长维持着各界的平衡。
基拉则是安心在医院养伤,虽然本人强烈要求出院,可这个想法直接被拉克丝和卡嘉莉掐死在了摇篮之中。
“在伤没有好完之前,不能离开这个地方哦。”
满脸笑容的粉发歌姬还派了人来监视他!
找了几个月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完全没有任何消息,他们甚至不知道阿斯兰到底是在地球还是plant。
被他们挂念的人此刻不着片缕,被人压在床上喘息着,阴茎狠狠撞进了阿斯兰的身体,红肿的穴口无声控诉上位者的粗暴。
“煌(kira)……”
阿斯兰软乎乎的嗓音叫着他的名字,煌低下头,用牙齿啃咬着胸前的两粒红果。
煌的动作可不算是温柔,敏感的胸部受不了他的蹂躏,很快就充血立起来了。
阿斯兰黏黏糊糊地撑起身子,煌揽住他的腰部,低下头和他接吻。
把怀中人亲到晕乎乎喘不过气来,煌才念念不舍地放开了他。
随后,煌把他压在床上,让他跪趴着,屁股抬高,里面的白浊证明煌已经内射过一次了。
煌抚摸着阿斯兰的小腹,“如果说你能怀孕的话就好了,这样的话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下身耸动着,每一次都顶到了最深处,阿斯兰咬着床单,可怜兮兮地全单照收这些快感。
“喜欢我吗,阿斯兰?”
“喜欢……kira……”
阿斯兰完全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他完全被煌掌控着,偶尔眼眸中会闪过一丝清光,不过又很快被情欲吞噬。
煌将自己埋入阿斯兰的后颈,享受着他身上淡雅的气息,他咬上了脆弱的脖颈,就像野兽交合一般的做法,不让身下的配偶逃离自己的身边。
煌不安的情绪也感染了阿斯兰,他蹭了蹭煌的手指,似乎这样做能够缓解一下他的不安。
“我爱你,阿斯兰。”
除了自由,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煌和基拉的面容有八九分相似,只不过煌的面容更加清瘦,眉间比起基拉的温柔忧郁更多了几分戾气。
而那个叫做信(shinn)的黑发少年,则是比真多上了几分冷漠沉静,信喜欢安静地看书,却也无法用淡雅掩饰心中郁结之气。
信是看不惯煌的做法的,在得知煌第一次与阿斯兰交合后,他厌恶地看着煌,凉薄的嘴唇吐出的话字字诛心:“真恶心。”
“你在嫉妒吗?”煌用手托着自己的脸,笑意盈盈地说道,“真可怜呢。”
信二话不说,直接将手中的书砸向煌,对方自然也不可能仍由他这么做,灵巧地躲过了这一击,向信扑了过去。
扭打在一起的两人不相上下,犹如两头气势汹汹的公牛,缠斗着想把对方置于死地。
最终还是煌占据了上风,将信制服。
只能说是惨胜,两人挂彩得很严重,完全没有手下留情,都是拳拳到肉的。
煌摸着自己眼角的淤青,眼神阴翳。
信擦着嘴角的鲜血,挑衅地看着他。
“Kira,Shinn,发生什么事了吗?”
温润的嗓音从门外响起,两个人连忙分开,收拾好自己的仪容仪表。
阿斯兰从门外探出头,信默默地在心中比划他头发,觉得是时候该给他剪一次头发了。
他不是没有感觉到阿斯兰的异样,但是信丝毫不在意,反正对于他来说,当下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过去,什么未来。
信完全不在意。
他想的,只是如何照顾好阿斯兰。
他和煌不一样,他对于煌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嗤之以鼻。
明明知道从他口中吐出的缠绵之音,并不是给予他们的,却还是高傲而盲目地认为那是可以属于自己的。
因为说了很多个谎言,最后连自己都深信不疑了,这样不是很可笑吗?
不带狎狔意味地触碰着他白皙的皮肤,信喜欢阿斯兰清朗的嗓音。
在永眠的容器中,信咀嚼着这份回忆,以及隐藏在这份回忆之下的汹涌情感。
闭上眼,信仿佛能够感受到阿斯兰就在他的身边,尽管他们素未谋面,只是信单方面的了解他而已。
见到阿斯兰本人的时候,信并没有如煌担忧的那样,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应,因为他知道,如今的这人这是一个破破烂烂的玩偶。
尽管看起来再华美,可终究是不完整的。
这样乖巧无主的阿斯兰和信记忆中的那个强大而美丽的他相去甚远。
“你的心,到底在哪里呢……”
信也知道他坚强的皮囊下隐藏的是一颗脆弱敏感的心,触碰到的那份柔软终身难忘。
那个诚挚纯粹的少年想要保护他。
这份祈愿划过被残酷战争所染红的天空,彗星的尾端被信握在了手中。
信向远处那个给予了他生命的少年无声承诺。
从他手中接过那柄制裁之剑,高悬于额顶。
『不会忘记』
总得有人见证这一切。
最后,信和煌带着阿斯兰回到了哥白尼。
最初的交汇点,就在这里。
他们在郊外租了一个小庭院,阿斯兰算是变相地被软禁了起来,不过本人并没有意识到。
不过可能是因为换了一个新环境的缘故,阿斯兰经常会凑到他们身边。
“你也很害怕孤独吧,”煌靠在阿斯兰肩上,“但是即便这样,还是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真是,可怜呢。”
煌毫不吝啬自己的讥讽嘲弄之意,没有什么好顾忌的,所有的,一切……
从根源上就已经腐烂了。
“这个世界啊,无法回应任何人的祈愿。”
“所以啊,我背叛了它,”煌执起他的手,轻柔地在手背上落下一吻,“这个世界真的是糟透了。”
“不要忘记仇恨呐,阿斯兰。”
“憎恶这,唾弃这,可悲而又可哀的未来吧。”
“被人类贪欲所吞没,漆黑一片的静默,不会有任何希望的,无望的世界。”
“你会想要活下去吗?”
煌贴近了他的面庞,浑身的戾气豁然消散,他虚虚闭上了眼,将食指抵住了阿斯兰的唇。
“不用回答,你的答案,我早就知道了。”
就像恋人之间的呢喃,煌也许是察觉到了什么,他与阿斯兰十指相扣,享受着来之不易的静谧时光。
“作为克隆人诞生的我,不知幸福为何物。”煌的话语如潺潺溪流,在这宽敞却狭小的空间里流淌着。
“我的诞生,是为了与那个‘基拉·大和’相抗衡。”
“他们给了我基因与记忆,但是,”煌将手盖在胸膛之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这颗心不可能被骗过的,我并不对他回忆中的人有什么感觉。”
“同样的,我并不对他们有任何的归属感。”
“那人想把我们做成兵器,但可能是低估了我们的力量,我们逃出来了。”
“只有我和信,两个人幸存下来了。”
“其他人都在那场大火之中化为虚无了吧。”
“我应该告诉你那个人的名字吗?”煌轻笑一声,“不,还是算了吧,你不会相信的,我不想让你恨我。”
“况且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因为我可能,真的……”
剩下的话语在喉咙里打了一个转,最终还是被煌吞了下去。
“能够在我短暂的人生中遇见你,真的是太好了,阿斯兰。”
煌离开了,直到夜幕降临也没有回来。
阿斯兰坐在客厅里,等待着谁人的到来。
最终,是信带着满身血迹,踱了回来。
“煌死了,”信冷漠地说道,“惨不忍睹,没有留下全尸,你敢去看吗?”
阿斯兰沉默以对。
信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丢了过去。
那把手枪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阿斯兰怀里。
“比起死在他们手里,我觉得或许死在你的枪下更好,就当是为我们送葬吧。”
信低沉的声音混合着硝烟的气息,萦绕在阿斯兰身边。
阿斯兰用右手捂住嘴,细小的呜咽声在寂静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他的泪水不住地流下,但是左手岿然不动,指着信的眉间。
“开枪吧,为了你自己。”
“砰”
子弹浸入了他的额头,信的身躯轰然倒地。
他的脸上只有平和的表情,阿斯兰从上面看不出任何的负面情绪。
和他生前完全不一样。
他无比干净地死去了,没有沾染上恶心浓稠的罪恶,世间的一切都远离了他。
阿斯兰打翻了一旁的煤油灯,作古的事物哐当一声落在了地毯上。
阿斯兰笑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信会买这个古老的照明用具,这个在如今的世界里显得无用的累赘了。
“你真的是太聪明了。”
从最开始,连自己的结局都想好了。
火焰在他身后张牙舞爪,似乎是要吞没这个寂寥瘦弱却又坚挺的背影,阿斯兰蹒跚地走出大门,望向无尽的夜空。
他伸出手,想要去握住天上的繁星。
他还记得,他的故乡是哪一颗闪烁的辰星。
“母亲,父亲……”
蓝色的光如彗星般闪过。
随后鲜红那一抹如残阳,切割了两个世界。
阿斯兰释然一笑,举起了手中的枪。
信原本只给了阿斯兰一颗子弹,因为他清楚阿斯兰的本性如何。
自我毁灭,自我牺牲。
这只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自我满足的行为。
他将手中的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闭上眼感受着周围流动的夜风。
“年迈的老狼在自知不行的时候,悄然离开狼群,为自己挑选一块心仪的埋葬地。”
“狼的孤傲不允许他们死得难堪,被注视着死亡是一件痛苦而煎熬的事情,这种行为就是把它们的自尊踩在地上揉碎,也许以后又赤裸裸地捧出来当个饭后谈资。”
“连逝者都无法安宁,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只要你站上去了,就只有一个选择。”
“我不希望你变成这样,阿斯兰。”
哥白尼本身就是屹立于月球之上的,自身淡雅的清光让这个都市熠熠生辉。
年幼懵懂的阿斯兰当时并不明白母亲的这番话,可如今再一次站在哥白尼上,他理解了其中的深意。
“抱歉,母亲,我没能像你说的那样,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平淡的死去。”
他的生命短暂而火红般璀璨热烈,照亮了两次战争的夜空,可光芒消散后只余一堆残骸。
枪声在寂静的夜色之中格外响亮。
仿佛是黎明到来的前哨。
——TBC

“阿斯兰·萨拉已证实身亡。”
明明是何等简单的话语,但是真仿佛是听不懂了,他机械地转过头,问道:“什么意思?”
看着真茫然不知的眼神,露娜一阵心痛,但如今只有她能做那一个打醒他的人。
“我说,阿斯兰……队长他,已经死了。”
真踉跄了一下,他一手扶住门,又再一次地发问:“你说什么?”
“你明明是知道的,阿斯兰先生他已经死了!”
露娜也忍不住呜咽道,她何尝不是伤心,只是强撑着罢了。
“骗子……”
真的碎发上挂着水珠,那双血红色的眼眸早已不再稚气。
“我还能见他最后一面吗?”
真抬起头,眼眶微红。
“是我错了,我不该……”
基拉怅然若失,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巨大的恐慌席卷了他,等回过神来,对方已经死去了。
如果说那个时候没有杀掉他,能够早一点找到阿斯兰,是不是阿斯兰就不会死。
或者说,那个时候他能早一些发现阿斯兰的异样,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基拉……”拉克丝心疼地环住了他,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
“谁都不希望阿斯兰死去。”
“我知道的,拉克丝,但是我就是无法原谅我自己,阿斯兰……”
叹息声回荡在星河之中。
人死了,过往的账也就都作鸟雀散了。
兜兜转转,阿斯兰还是葬在了公墓之中,作为英雄。
对外公布阿斯兰的死因是:被恐怖分子俘虏,因为不愿屈服而被枪杀。
尽管有着一些质疑的声音,不过大多数人都没有怀疑,只是心里感慨这位英年早逝的贵公子。
回到plant的真,在信箱里找到了一个来自哥白尼的信封。
他没有第一时间给其他人说,而是谨慎地用胶带提取了上面的指纹,戴着手套将信封展开。
里面有一封信,一根密封好的试管,和一沓照片。
——照片上几乎都是阿斯兰,还有两个……和他们长得一样的人。
真当然不会觉得照片上的那人是自己,他们的气质相差甚远。
展开信笺,里面的内容让人心惊。
写这封信的人和他同名,他讲述了一个真从来不了解的阿斯兰。
并且,写信人还交代了一个真本身持有怀疑的事情——关于那个和基拉长的一样的克隆人。
来信者对幕后黑手的描述语焉不详,但是关于其他的倒是毫无顾忌。
拼拼凑凑也能还原出几分幕后黑手的形象,只不过越想真越心惊。
他不是没有头脑,话里话外这么多暗示,他不可能想不到幕后黑手是谁,只是不愿意去相信。
在看完这封信之后,真陷入了沉思。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于是他将信中的样本与自己的血液送去了最高医院,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告诉其他人。
得到结果的时候,他几乎是拿不稳那份纸质的报告单。
薄薄的一张纸,却有如千钧压在他心上,使他喘不过气来。
他将这份报告单小心地收捡好,放在了一个十分隐秘的位置。
随后,他找来了基拉。
他旁敲侧击地想要从基拉口中确认一些事情,基拉听到他的发问只是略微有点惊讶,但也很快给出了答案。
“我没有让卡嘉莉去那边,毕竟她如今是奥布首相了,有很多事要忙,不过可能是听到什么乱传的消息,她非得要跟到哥白尼来。”
“拉克丝?她一直和我行动的,哦对了,这次行动是她提出来的,我想她也是希望能快些找回阿斯兰吧。”
“伊扎克……老实说我还是蛮怕他的,虽然我们都是白衣,不过交集不多,听迪亚哥说他脾气暴躁,不过听说阿斯兰出事之后,他特别着急,也是第一个派人去搜索的。”
这次谈话持续了很久,真的眉头紧锁,丝毫没有轻松一点。
“没有别的事情了吧?”
基拉并没有为他的态度不满,他还是有眼力劲的,能瞧出真有心事。
“你想知道真相吗……关于阿斯兰和他们的。”
真没有明指,可基拉却很清楚地知道他是在说的什么。
基拉撇过头去,他面上的笑容明显淡了下来,“知道又如何,都已经结束了。”
“还没有结束,罪魁祸首还没有落网,如果放任下去不知道还会产生多少这样的悲剧!”
“不,都已经结束了。”基拉摇摇头,紫水晶般的双瞳凝视着真,“再追究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你和我早就无法阻止了。”
“既然如此,那这份力量又有什么用,我坚持的一切难道是错的吗!”
血玉与之相对,真不解中混杂着失望,他不明白基拉为什么能坦然地说出这种话,这样不负责任的话。
“……我不会阻止你,真,你得知道,这一切并不想你所想的那么简单。”
“就算知道,我也不会放弃。”
两人最终不欢而散。
真其实能理解基拉的选择,但是他不能够接受。
这样安定的生活曾是他梦寐以求的,可如今却发现这样的生活是如此痛苦。
看不见的约束,被剥夺的力量。
逐渐加深着他内心深处的不安。
瞒着其他人,真开始暗中调查。
真觉得,那个时候阿斯兰或许也发觉了一些不对,于是他将无限正义的钥匙也带走了。
面对上面重新启动无限正义的要求,基拉委婉地拒绝了,并表示没有钥匙一切白搭。
基拉也为真伪造了一把钥匙,交上去的只是钥匙的仿品,只能启动一部分的系统,但也足以瞒天过海。
真没有问他缘由,因为他心里清楚,基拉他也需要一个答案,只是作为最强调整者的他不愿去想而已。
“我等着你回来,然后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
基拉将机库打开,让真乘上命运。
阿隆戴特紧握在命运手中,毫不留情地收割着前来阻止的机体。
命运在几乎无损的状况下冲了出去,灿烂夺目的光翼只留下了一丝残影。
对方动作很快,命运突入大气层的时候,他的目的地——那群阴沟之鼠已经开始撤离了。
一把大火,就想要烧掉所有。
何其可笑的想法。
地上的家伙惊愕失色地望着天空,本该晴朗无比的天空如今阴云密布,在其中酝酿着暴雨。
命运的身影如同恶魔,斩舰刀的锋芒伴随着震天雷鸣,斩破了一台紧急出动的村雨。
天空似乎都染上了血色,苍蓝色逐渐消失在他们眼中,面对这样的怪物,只能逃窜,无力地屈服于现实。
——然后一个不留地,被恶魔猎杀。
敲下最后一个键,基拉就站起身来,他就这么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怅然若失地望向落地窗那方,如往常一样,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几颗灌木按部就班地呆在那里。
那里什么都没有。
基拉看不见的,那份曾经寄托了希望的未来。
要活下去的啊……
“我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自欺欺人的游戏也到此为止了。
玻璃猛然破裂,一旁潜伏着的人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劲风吓了一跳。基拉没有移动一丝,他对上了那一双璨金色的眼眸,它一如既往,等待着他的到来,期待着与他的再次重逢。
基拉凭借着自己敏锐的直觉躲过了身后的子弹,朝着那个自己无数次登上的驾驶舱,一往无前地奔跑。
没有犹豫,没有迷茫,怀着无法动摇的决心,张开了翱翔于空的自由苍蓝之翼。
利用这场降雨,真成功地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虽然被水打湿了,但上面的字依旧清晰可见。
真渴望知晓真相,可在这临门一脚的时候他却感到了恐惧。
真用力甩了一下头,想要把这些杂七杂八不坚定的想法忘却,深吸一口气,他靠在命运脚边,细细读了起来。
命运单膝下跪,为自己的主人遮挡住了这场本不应该存在于此的大雨。
顺着真发过来的坐标,强袭自由很快也降落到了这个地方。
基拉从一脸凝重的真飞鸟手中接过来,那份最上面的文件赫然签着一个他很熟悉的名字。
继续往下翻,无数个眼熟的名字浮现了出来,事到如今,基拉也不可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了。
深思熟虑后,基拉和真决定去寻求伊扎克的帮助,只有他才有能力帮助他们了。
把资料给伊扎克看了之后,对方再三询问这是不是真的,在得到无数次肯定答复后,伊扎克火冒三丈,一把摔到地上。
“Kuso!”
玖尔部长对阿斯兰的骂骂咧咧之下,悍然答应了下来。
而只有伊扎克也是不够的,他们两人铤而走险地将这份情报散布在了地球军。
至于为什么不借助奥布的力量……
一是真强烈反对,他并不放心卡嘉莉,二是基拉也不愿意把卡嘉莉和奥布卷进来,三是奥布国力不足,没有能力担下此事,而且奥布内部心思各异的人太多了,难免不会出事。
伊扎克快人一步召开见面会,而大西洋联邦死死咬住鱼钩,紧接着在伊扎克之后公布了自己找到的资料。
各方都希望现任议长拉克丝·克莱因对此做出解释,毕竟克隆人这种事情……
而且她所克隆的还是参加过第二次大战的几位机师,不免让人怀疑她是否有什么阴谋。
在拉克丝发出现场通告的前一天,基拉独自一人去找了拉克丝。
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心急如焚地等待着基拉的归来,对于真来说,他如今只是想要知晓答案。
拉克丝在发布会上坦然承认了自己所做的事情,这让真很不可思议。
在拉克丝被带走之后,伊扎克接过了这次发布会的主导权,试图挽救一下ZAFT的风评。
——三任议长都做了惊天动地的大事,象征和平的歌姬也赫然在列。
未来的教科书会怎么编纂她呢,真盘腿坐在沙发上,托腮发呆。
他其实并不讨厌拉克丝,虽说看不透她,但真应该是理解她的内心的。
她偶尔也会露出寂寥的神情,真不知道那是因为什么,但他或许隐隐约约察觉到了拉克丝并不想坐在这个议长的位置上。
但是现在说这个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拉克丝已经被捕,等待最后的宣判。
CE.83将会是最特别一年。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真将日历翻到新的一年,讽刺地笑了起来。
“看着自己死去的样子,真的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Sunday, November 19, 2023 22:07:57 PM 她长成这样一看就不是坏人 PERMALINK COM(0)
料峭
作者:她长成这样一看就不是坏人


屹立于世界中心的,高耸入云的白塔。
可谓世间蓬莱。
这里面生活的都是『哨兵』与『向导』,调整者和自然人的隔阂依旧存在。
基因调整不能决定分化的结果,所以两方的人数是完全不平衡的。
——少的可怜的向导和一大批哨兵。
“很好!十环!”
教官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之情,面前这个蓝色头发的青年沉静地放下了手中的枪,向教官行了一个军礼便退下了。
这个比赛,算是白塔的惯例了,目的是为了撮合两边的结合,毕竟哨兵得有一个合适的向导才能发挥强大的实力。
因此这个比赛限制单身狗才能参赛,而且是强制性地参赛。
不过由于向导和哨兵的比例差,有些时候白塔也会向向导们发出委托,请他们对哨兵们进行精神梳理,并不是强制要求,算是给足了他们面子。
阿斯兰坐在在休息室的长椅上,百无聊赖地抚摸着自己的精神体——一只威武而美丽的白狼。
阿斯兰·萨拉,作为PLANT议长之子,有着极高的家世以及美丽的容貌,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贵族风范,温和又平易近人,算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但是这样一个人物,至今没有自己的向导。
所以还是不少人虎视眈眈这个位置的。
“喂,发什么呆啊,该走啦!”
黑发少年不耐地敲敲门,他想到阿斯兰最近心不在焉的,因此语气也不怎么好。
阿斯兰正了正衣领,确认自己仪表整洁,摆出他一向对外的笑容,推开了门。
真飞鸟就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副邀请函,他直接一把塞给阿斯兰,也不管这邀请函会不会弄破弄皱什么的 。
“今晚上宴会的邀请函,点名要你去。”
“我知道了……你生气了?”
阿斯兰颇为新奇地打量着少年,对方露出了一丝恼怒的神情,又很快压下去,然后压着嗓音说道。
“我才不会生气!你以为你是谁啊!”
真飞鸟气势汹汹地朝他喊道,随后好像明白了自己这算是不打自招了,于是扭过头哼了一声。
“真有没有喜欢的向导呢?”
去宴会的途中,阿斯兰对身边的少年问道,真飞鸟瞥了一眼他,没有什么好气地说道:“我喜欢的人,可看不上我。”
“那就是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阿斯兰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暗语,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在他的印象中,真飞鸟可没有怎么和向导接触过。
骄人的战绩铭刻在他的胸膛,阿斯兰总是看着少年小心地擦拭着自己的勋章,他将每一块勋章都保管得好好的,也能讲清每一块勋章的来历。
真飞鸟虽然大大咧咧的,但其实是一个很细心敏锐的人,如鹰隼般的洞察力,总能将敌人一击毙命。
就是有时候会太过冲动,冲的太前以至于总是遍体鳞伤的,每当这是,阿斯兰都会狠狠训他一顿,内容无非是“为什么不保护好自己”云云。
这些话真飞鸟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但还是得打起精神,谁叫官大一级压死人呢。
“那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像你妹妹一样活泼可爱吗?”阿斯兰揶揄道,毕竟真飞鸟这妹控的属性几乎全塔都知道的。
“活泼可爱?”真飞鸟神色怪异,“或许是对了一半,但……”
“但是什么?”
“没有什么……喏,快到了,你就好好去享受一下被向导们包围的快乐吧,我就不奉陪了。”真飞鸟阴阳怪气地说道。
“一起去吧,毕竟你也是单身哨兵,塔也不会放过你这个优质哨兵的,不是吗?”
阿斯兰笑意盈盈,仿佛是看透了真飞鸟最近的烦恼事。
确实因为单身这件事情,塔方面找过他很多次,苦口婆心地劝他,他也被强迫拉着去相过几次亲。
不过对方听到他的家庭境况的时候,只要露出一丝不满之类的神情,真飞鸟就会立刻抽身走人。
家人对于真飞鸟来说很重要,他的父母已经去世了,妹妹玛由只是一个普通人,真飞鸟如今供着她念书,因此才会接很多任务。
赚来的钱一部分寄给了妹妹,另一部分自己存起来,准备攒起来给她作嫁妆。
至于自己的生活开支,塔内是有对他们S级哨兵的补助的,因此靠着丰厚的补助金,真飞鸟的生活也能过得很滋润。
“你叫我去,是想让我看看你到底是有多么吸引向导吗?”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真飞鸟还是口嫌体正直地下了车。
看着真飞鸟从怀里掏出的邀请函,阿斯兰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两人将邀请函递给了门口的守卫,对方确认身份后很快就放行了。
“我觉得会有好事发生哦。”
望向富丽堂皇的大厅,阿斯兰开口说道。
“好事?你是指待会可能有颗炸弹‘嘣’的一下把我们炸上天吗?”真飞鸟全然不信他。
他还记得某一次和阿斯兰出任务前,对方一脸笑意地说这一次可能会有好事发生,然后他们整个队被炸弹搞得灰头土脸的,虽然没有死伤,但给真飞鸟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嘣嘣嘣”的炸弹声不绝于耳,从此真飞鸟真不觉得阿斯兰预言的“好事”是真的好事。
阿斯兰自然也是想到这里,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芝士蛋糕!”
浓郁的香味吸引了真飞鸟的目光,他的精神体角雕悠然站在他的肩上,俯视着那群眼冒绿光的向导们。
“不要走远了,有什么事就叫我。”
阿斯兰嘱咐道,但是看着真飞鸟这一副兴奋的小样子,摇摇头没再多说什么,任他去了。
毕竟真飞鸟身上压力确实很大,难得放松一次,阿斯兰也不想扰了他的兴致。
他带着自己的精神体走到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里,白狼迈着高贵优雅的步伐,紧紧跟着阿斯兰。
有一些弱小的精神体稍微靠近一些,就会被白狼的眼神吓回去。
“哦呀呀,好久不见了,阿斯兰。”
“拉克丝……是你啊。”
来者正是拉克丝·克莱因,对方带着精神体孔雀走了过来,作为精神体的孔雀不像自然界的孔雀,精神体孔雀是无论雌雄都有着光鲜亮丽的羽毛。
白狼并不排斥孔雀,但也没有表现出多亲近,拉克丝并不在意他有些冷淡的态度,她笑着说道:“没有想到你会来,是听到了……那个消息吗?”
“什么意思?”阿斯兰没想到这看起来很普通的“相亲大会”还暗藏玄机。
“啊咧咧,你没有听说吗,今天可是会有一个S级向导来呢。”
阿斯兰环顾四周,虽然已经有些向导和哨兵看对眼了,可大部分的哨兵还是按兵不动,凝视着大厅,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阿斯兰恐怕也会醉心于那位向导吧,”拉克丝调笑道,“我可是会有些嫉妒的。”
拉克丝也是一位S级的向导,只不过她的心思可不止当个歌姬吉祥物安稳度日,她还是想去争上一争那个位置。
“那位S级向导,听说会分到你们那边去。”
拉克丝颔首,示意阿斯兰看向楼上,笑靥如花:“你瞧,就是他了。”
阿斯兰抬头望去,和楼上的那人对上了眼。
深邃而温和的紫眸打量着他,阿斯兰有些慌乱地别过了脸,他自然是认识这人的。
他曾经的好友,基拉·大和。
拉克丝将他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显然她也不会没有眼力地继续这个话题,“阿斯兰记得上一次我给你说的吗?”
“什么?”阿斯兰迷茫地看着她。
“匹配向导的事情,你不是很急着要吗。”
这是从父亲那边来的压力,于公于私,帕特里克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早日匹配到一个适合的向导。
“目前没有能够达到九十匹配度的向导,不过有几个八十多的,要不要考虑看看?”
阿斯兰沉默了一瞬,摇摇头,婉拒了拉克丝的好意,“不了,我还是觉得顺其自然就好。”
拉克丝抬手,孔雀便优雅地飞到了她的手臂上,稳稳当当的,“那么,祝你早日找到心仪的对象,阿斯兰。”
“承你吉言。”
目送拉克丝离去后,阿斯兰也准备去找真飞鸟了,毕竟放他一个人还是不放心。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基拉,阿斯兰如今还没有做好准备面对他。
“真,你在喝酒?”阿斯兰的语气严厉,真飞鸟转了转酒杯,有些恹恹地瞄了一眼他,就又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真飞鸟这副姿态,阿斯兰自觉发生了一些不怎么好的事情,于是他缓和了语气,耐心地说道:“真,发生了什么吗?”
“……我先回去了。”真飞鸟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看着他被水雾覆盖的红眸,阿斯兰还是心软了。
“我陪你去,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真飞鸟拉过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露出了一个颇为孩子气的笑容:“那你不要放开我,我想和你一起走完这一路。”
隐晦的爱意藏在话语之下,阿斯兰并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不可能放你一个人回去,万一你又拐到哪个旮旯里去了,找人可还是一件麻烦事。”
“你真是不会说话啊,队长。”
真飞鸟把身体的重心往他身上倾倒,浓郁的酒气熏得阿斯兰有些难受,真飞鸟也许是喝醉了。
回去的路上,真飞鸟凭借着酒劲,说了很多,有吐槽阿斯兰的,也有炫耀自己妹妹的……
很多很多,阿斯兰完全记不清。
不过他不会忘记,少年柔顺而像主人一样不规矩的发丝扫过他的后颈,接着夜色轻声在他耳边吐露心声。
“我喜欢你,阿斯兰。”
那双红瞳满溢星光,似乎能够驱散一切阴霾的赤诚与真挚,独属于少年的体温过于滚烫,似乎要将阿斯兰腐朽的皮囊燃烧殆尽。
阿斯兰也想去触碰这份光芒,可是前车之鉴让他驻足不前。
“……我们都是哨兵。”阿斯兰想要打消他这个荒谬的念头,真飞鸟应该有着更辉煌的未来。
他有强劲的实力,有不灭的热情与干劲,有一往无前的勇气与决心。他身上有着阿斯兰因为成长,早就被迫拭去的朝气与轻狂。
“那又有什么关系,哨兵之间的结合也不少。”
真飞鸟理所当然地说道,“两个人只要相爱就足够了,不是吗?”
真飞鸟的想法太过天真无邪了,阿斯兰叹息一声,“我的身份不会允许我这么做,你不该喜欢上我,这份感情是错误的产物。”
“我只想知道,你喜欢我吗,我不需要你关于什么大义的回答,我只在乎这一个问题的答案,你自己的答案。”
真飞鸟专注而固执地描摹着他的面庞,清冷的月光打在两人身上,给这场谈话披上了一层薄纱,兼具朦胧迷幻与暧昧之感。
“我,也许是喜欢你的。”
阿斯兰给出来的是意料之外的答案,随后真飞鸟感受到唇上温柔的触感。
这种感觉转瞬即逝,真飞鸟回过神,一脸惊愕地瞧着阿斯兰。
“你尾巴都要翘上天了,该收收你这副随意的德行了吧。”意料之中的,阿斯兰又开始了说教。
“你管我?”
“你说呢,狭促鬼?”
真飞鸟眯起眼睛,轻哼一声,“我就是不改,你能拿我怎么样?”
阿斯兰难得聪明一回:“那你就不要想亲近我。”
“你这是赤裸裸的威胁!”真飞鸟咬牙切齿。
“是你自己把把柄送到我手上的,这可不该怪我哦。”阿斯兰狡黠地看着他,心里暗自高兴能终于能制住真飞鸟这个家伙了。
“那我要和你一起住,不允许拒绝!”
虽然用着强势的语气,但是真飞鸟心里还是在打鼓,毕竟阿斯兰也是个蛮守旧的人,多半不可能答应的。
阿斯兰沉吟片刻,点点头答应了他。
“不过,你得好好改一下你的生活习惯了,我会监督你的,真,我还是希望你能长高一点的。”
身高是真飞鸟永远的痛,他和阿斯兰相差了整整六厘米,虽然阿斯兰安慰他,说他只有十六岁还能长,但是阿斯兰他还有基因优势啊。
















Sunday, November 19, 2023 22:07:18 PM 她长成这样一看就不是坏人 PERMALINK COM(0)
崇知
作者:她长成这样一看就不是坏人


真飞鸟虽然有些时候冲动,但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好好对他说还是会听的。
基拉则是看起来好说话,但骨子里的执拗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劝得动的。
「想要的东西就去争取啊。」——真飞鸟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尊重他的想法,不会强求。」——基拉大和温和地说道。
话虽如此,基拉却总是嘴上说着,身体却很实诚,强硬地去影响别人。
真飞鸟虽然也是强硬的,但也很好哄,只要顺着他的意思,就会得到一只得意忘形的小狗。
偏执而疯狂,这份错乱的感情被寄托在同一个人身上,形成一种诡异而又平衡的关系。
密涅瓦号的时候,真还没有扭曲地多深,对于阿斯兰扇他巴掌也不是很记仇,就是常常会闹别扭让阿斯兰来安慰他。
看起来扎人的头发却很柔顺,和他的性格一样,只要顺着他的毛撸,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是阿斯兰显然不是这样的人,于是浑身上下都是真留下的齿痕,那孩子是用这种方法表达不满以及自己别扭的喜爱。
「谁都不能从我身边夺走队长……就算是露娜也不行!」
「真……」
真没有过多的废话,他深深地吻了下去,在对方口腔中肆虐横行,要让对方浑身上下充满自己的味道。
不会放过身下这只可口的猎物,阿斯兰显然不清楚他的占有欲,浑身上下都被标记了他的味道,只能说已经习惯了他的过分亲昵了。
「阿斯兰桑……是和谁在交往吗?」
阿斯兰一愣,反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露娜指了指他的脖颈,欲言又止。
阿斯兰低头一瞧,也是明白了,他哭笑不得:「原来是这个……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只是轻微的过敏了。」
「啊……啊?」露娜有些惊讶,回想起前几天,「是那个时候?」
「很少人知道,我其实对芒果有点过敏,真他也是一片好心,我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
前几天密涅瓦停靠在了一个港口整顿,那个地方的人们还是蛮好客的,少年人总是精力旺盛,经过舰长的同意,几个人都随着当地人去玩了。
阿斯兰没有去,毕竟作为一个Faith他也还是有事情要做的,并不像他们几个红衣一样悠闲。
晚上几个人带了一大堆芒果回来,叫上密涅瓦的全部人员开了一个晚会。
这个季节的芒果已经足够甜了,而真的想法也很简单,他只是想和阿斯兰分享这份甜味。
这是在Plant吃不到的,属于地球的美味。
在Plant,吃到的甜味大多都掺有甜味剂,而这不一样,所以真才会如此执拗地希望阿斯兰能尝一尝。
也算是和自己有着相同的经历了。
对于阿斯兰不为人知的过去,真飞鸟还是耿耿于怀的,但那也没有办法。
过去已经是过去了,现在是他站在阿斯兰的身侧,不是其他人。
看着真飞鸟亮晶晶的眼眸,活像一只邀功求赏的猎犬,阿斯兰在他充满期待的目光下也没有办法拒绝。
「很美味。」
阿斯兰没有说谎,的确很好吃,是他从来没有尝过的味道。
Plant虽然也有芒果,但人工种植的显然没有自然结出的美味,这是Plant脆弱的生态环境始终无法超过的。
「如果有机会,我带你去Plant那边我最喜欢的蛋糕店。」
「我会期待的,你可不要忘了!」
那家蛋糕店……说是蛋糕店也不准确,它既没有华丽的装横,也没有高级的用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小店而已。
但是阿斯兰很喜欢,廉价的甜味却带来了早已忘记的幸福,那家店的主人很温柔,得知定制的生日蛋糕时,会特意给他写上一个祝福的卡片。
烟火气息里的真挚祝福永远比起纸醉金迷里的虚伪奉承更能让人印象深刻。
糕点的话,拉克丝有时候会做。
但阿斯兰并不喜欢那种味道,或者说他对此本能地抗拒。
「是特地从从地球运来的奶油呢,阿斯兰试一试吗?」拉克丝将盘子放在他的面前,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地球……吗。」他拿起一块放入口中,绵密而又细腻,很快就融化在口中。
「如果可以,下一次生日的时候,就让我来给阿斯兰做生日蛋糕吧。」
「啊嗯……到时候再说吧……」
阿斯兰本能地回避着她的邀请,拉克丝勉强笑笑,「是吗……」
阿斯兰最终还是没有吃到拉克丝亲手做的生日蛋糕,就如他们两个破碎的婚约一样,留在了过去的Plant。
「队长,我喜欢你。」
鬼使神差的,阿斯兰答应了下来,对方很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随后欣喜若狂地抱住了他。
他们两个没有做过越界的事情。
因为阿斯兰强烈反对,他觉得真还没有成年,不应该做这些事情。
不过,这其中可能还有阿斯兰自身的原因。
「但是,现在是战争啊,如果说哪一天我死了……」
「不要说这种话!」阿斯兰罕见地发火了。
「唔……」被狠狠训斥了一顿了。
真看到米娅的时候牙都咬碎了,看到她对阿斯兰那么亲昵,阿斯兰还不推开她……
「可恶!」
真只有无能狂怒,虽然迪兰达尔议长给他们每个人安排了一个单间,但他也明显看得出,议长是想要把那个「拉克丝」跟阿斯兰安排在一起。
想到这里,真猛地直起身子,「对了!阿斯兰现在不是我的人了吗,那……」
才反应过来的真气势汹汹地朝门口走去,但是当他一只脚踩在门框上的时候,又想到了一件事。
「如果,他现在和拉克丝在一起的话……」
真知道同性之间的恋情在Zaft并不会被支持,因为低迷的生育率迫使着调整者们寻找结合的出路,而同性之间的关系却完全违背了这个初衷。
而且,那个人还是阿斯兰·萨拉,是那个Plant的贵公子,处于风口浪尖上的人物。
就这样想着,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挪动到了阿斯兰的房门前,就这么静静地呆站在这里。
「怎么了,突然之间……」
阿斯兰没有在房间里,真这才反应过来,随即大脑直接宕机。
阿斯兰诧异地看着真,在他印象里,小孩并不是什么直率的类型,至于这种情况,他是从来没有想过的。
出于礼貌,阿斯兰打开了房门,邀请真进来,「别站在门口了,快进来。」
「啊……哦。」
阿斯兰今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虽然这么说会被嗔怪的,不过真觉得阿斯兰这个模样真的很有魅力,很令人心动。
在暖黄色的灯光下,真觉着自己似乎要融化在这个房间里了,他鬼使神差地,凑到阿斯兰的跟前,堵住了他那张一直啰嗦的嘴唇。
阿斯兰的嘴唇甜甜的,舌头惊慌失措地向内逃窜,却还是被强硬地抓了回来,被迫献上自己的柔软。
真的手不老实地攀上阿斯兰的腰肢,另外一只手则是按住了他的脖颈,加深这个吻。
等到阿斯兰被亲到缺氧,脑子的晕乎乎,真才不舍地松开
「真……!」反应过来的阿斯兰气势汹汹地瞪了他一眼,对方则是坏心眼地去解他腰带,让阿斯兰又气又恼,「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闻言,真的动作一顿,颇有挑衅意味地瞥了阿斯兰一眼,然后手向下一伸。
「唔嗯……哈啊!」阿斯兰发出了甜腻的叫声,然后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想要推开他。
真反而顺着这股劲把阿斯兰按倒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漂亮的长官。
「队长……」真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可以吗?」
「你想做就做吧……」阿斯兰的声音也软和了一些,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小孩不安,但是他不想让他失望。
「队长……队长……阿斯兰,」真几乎有些歇斯底里地呼唤着他,「我们是恋人吧?」
不知道真怎么突然问这个,阿斯兰却有些记仇地想要逗一逗他:「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吧。」
听到他这么说,真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赫然崩裂,他几乎疯狂地咬上了阿斯兰的脖子,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痕迹。
阿斯兰吃痛地摸了摸自己的侧颈,湿漉漉的感觉,他知道这孩子肯定是下死口了,有些懊恼。
早知道就不那么说了……
真才不管阿斯兰怎么想,他现在已经被嫉妒和委屈冲昏了头脑,就想要狠狠操阿斯兰一顿,让他明白自己的恋人到底是谁。
当米娅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隙,观察里面情况的时候,几乎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
阿斯兰是用一种近乎屈辱与臣服的姿态跪趴在床上,汗水浸湿了他深蓝色的发丝,象征荣耀与地位的红服松松垮垮地搭在他的身上。
Faith的徽章则是被弃置在地上,同时一旁还杂乱无章地摆放着几只靴子,米娅认得,这些都是红服的靴子。
「唔……哈啊……哈啊……」阿斯兰压抑的叫喊声,与暧昧的水声在这个此时略显有些狭小的房间里回荡着。
但是这些还不足以填满真的欲壑,他想要的是阿斯兰全心全意的爱恋,是让他的眼眸中从此只住的下他一人足以。
于是暴虐地在他身上留下了自己的烙印,疼痛的感觉才会令人印象深刻,真是这样相信着的。
阿斯兰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也依然固执地维持着自己的尊严,即便是被强迫着打开身体接受他人的侵入,也不愿意屈服。
真想去亲亲他,但是阿斯兰转过头,无声地拒绝了他的请求,阿斯兰心里也是极委屈的。
被内射的感觉很刺激,也很屈辱,特别是执拗的小孩还不让精液流出,让阿斯兰浑身上下都是他的味道。
「阿斯兰……」真呼唤着他的名字,刚开始的冲动逐渐消退了,心里满是甜蜜。
阿斯兰终于是他的了。
感觉到身体里的性器又有抬头的趋势,阿斯兰语气不稳地说道,「真……出去……」
真乖顺地将自己的性器抽了出来,阿斯兰闭上眼,用手指去按压自己的小腹。
真在他的身后看得血脉喷张,阿斯兰的后穴里不断流出白色的精液,从大腿根蜿蜒流下,打湿了床单,一张一合的穴肉是被他欺负得嫩红,这副色情的模样是真造成的。
看到这样的场景,真按捺不住自己的欲望,他将阿斯兰拖到自己怀里,狠狠地操了进去。
「唔啊!」阿斯兰慌乱地睁开双眼,湿漉漉的祖母绿此刻有些气恼地看着真,带有些哭腔地说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软绵绵的语气自然没有质问的气势,真腻歪地蹭了蹭他,委屈巴巴地说道:「你不让我亲……」
阿斯兰气绝,他真没想到小孩脸皮这么厚,但是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也只能叹口气,受着他这磨人的性子了。
阿斯兰觉得真固执,不服输,总是喜欢和人嘴上较劲,可始终还是一个好孩子。
真觉得阿斯兰像老妈子一样很爱操心又还很啰嗦,而且在感情上就是一个木头,但心里还是喜爱并仰慕着的。
「阿斯兰……阿斯兰……」
真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恋,大胆而真诚地向他示爱,而后贪得无厌地索取着他的回应。
那双璀璨夺目的红瞳此刻只属于他。
不会被任何人夺走。
阿斯兰伸出手,将真揽入怀里,眼角的泪痕为此刻的他添上几笔媚色。
「真,你啊,总像个小孩子……」
似是叹息又宛如欣慰,阿斯兰并不讨厌他这一点,但人总得要为自己不假思索的行为付出代价,阿斯兰担心真无法承受这些代价。
可真并不喜欢这些话,少年不知天高地厚,凭着年轻气盛便随心所欲。
那样闪耀而夺目的身影同样吸引着阿斯兰,而他神秘的过往同样勾起了真的好奇心。
两个孤独的灵魂就这样逐渐靠近。
米娅颤抖地跑开了,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这件事对于她的冲击属实太大了,她所喜欢的人,在她的面前和另一个人做爱。
「那样简单的理由,我怎么可能不明白。」
阿斯兰劝解着自己的内心,在这个时刻,他必须得做出抉择了。
他到底是站在那一边。
橙色的老虎,与那台蓝白色相间的机体,几乎是刺痛了阿斯兰的双眼。
「可恶……!」
面对这样的情况,阿斯兰却也空不出手来,他紧紧地跟随着自由的轨迹,看着那台机体将战场上的MS轻易地解决。
阿斯兰感到十分荒谬而又可笑。
失去了正义,结果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
他就这样漠然地践踏着战士的荣耀,将战争当作儿戏,那么轻易地……
阿斯兰已经不能无视这样的事情了,海涅驾驶的烈焰老虎则是率先于阿斯兰,向自由开火了。
自由毫不犹豫地斩下一只手,与它背后的推进器。烈焰老虎则是这样失去了移动力。
盖亚向脉冲的驾驶舱突袭,坠落地烈焰老虎挡住了这一击,然后再无回应。
「海涅!」阿斯兰不可置信地悲喊道,那个橙发的开朗青年,前些天还和自己一起去喝酒,劝解开导自己的挚友,就这么死去了……
真愣愣地瞧着破碎的机体,听着阿斯兰的喊声他才反应过来,压抑住心中的悲痛,光束步枪毫不犹豫地向盖亚射去。
怒火在胸膛中翻涌,仇恨的种子从此刻便生根发芽了,阿斯兰向自由举起了枪,「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战场上!」
自由只是回头瞥了一眼,然后就离开了混乱不堪的战场。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话语。
没过多久,两方都开始撤退了。
毕竟再打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驾驶着救世主,阿斯兰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明知道这样的行为如果被看见了会发生什么,可他还是想问个明白。
在与基拉他们不欢而散后,阿斯兰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密涅瓦号。
面对着等待他已久的真,他什么都没有说,真也没有追问什么。
自由如同附骨之疽,又出现在了战场上。
脉冲此刻勉强打起精神,防备着地球军的袭击,可是被自由砍去的右手的同时,也失去了自卫的能力。
没有了盾牌的脉冲,此时此刻在战场上仍是十分扎眼的一台机体。
阿斯兰一咬牙,压抑住心中纷扰的情感,挡在了脉冲身前,毫不犹豫地向自由开火。
明明说着讨厌战斗,却又参与进来。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基拉?
趁着这个时机,脉冲更换了装备,向着自由发射等离子鲸鱼炮。
炮装脉冲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深渊,反应十分迅速,将手中的长矛狠狠地刺入了深渊的胸口,对方颤动几下,便再无动静了。
抬眼望了一眼自由的方向,真不得不放弃追击自由,转回去守卫密涅瓦号。
「但是,卡嘉莉现在正在哭啊!」
基拉仿佛是在控诉着阿斯兰的行为,在他看来是阿斯兰辜负了卡嘉莉。
阿斯兰有一瞬地动摇,可是他很快反应过来,挡住了自由的进攻,「你说……卡嘉莉现在正在哭?」
救世主一脚踹在自由胸口,让对方硬生生地后退了几步,「回奥布去吧,基拉,我不想再一次成为你的敌人!」
「既然这样,那我就要向你开枪!」
自由一个翻滚,拔出腰间的光束军刀,向救世主冲了过去。
阿斯兰也没有愣着,一手举起盾牌,一手紧握着光束军刀,宛如骑士,向前冲锋。
交锋之下,竟然是自由落了下风。
嫣红强袭也被脉冲给缠上了,穷追不舍的脉冲似是要活生生地它啃下一块肉,自由毫不犹豫地放弃了与救世主的战斗,转而攻向脉冲。
阿斯兰深深地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转而又投入到与地球军的作战里去了。
「……!」
阿斯兰忽然注意到,救世主的能量已经快要见底了,他刚想打开通讯系统,一台红异端就视死如归地向他撞了过来。
这种自杀式袭击让救世主受了重创,通讯系统受损,后面接着的是奥布军的村雨,宛如疯狗一样穷追不舍。
阿斯兰心下一沉,想来今天断然不可能全身而退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将救世主的功率拉到最大,突出包围圈。
而后,视死如归地向他们发射了最后一炮。
强力的等离子鲸鱼炮消灭了大部分敌人,救世主的监视器也失去了光芒,就这样坠入了深海。
在失去意识之前,阿斯兰模模糊糊地想到了:这样应该能稍微减轻他的负担吧。
「阿斯兰先生!」
美玲惊慌的声音吸引了主控室的目光,美玲连忙说道,「救世主的信号逐渐在减弱!」
塔利亚舰长凝重地望着前方,她多么希望那个青年能够活着回来,可是现在的这种情况……
「接到脉冲的通讯器……」
剑装脉冲向着战舰袭去,斩舰刀轻而易举地将这些钢铁巨兽给劈成两半。
真这时歼灭了最后一艘战舰,冲天的火光灼伤了少年人的双眼,他转过身去,准备返航,却收到了舰桥通讯。
阿斯兰坠海的信息犹如当头一棒,让真整个人都有些濒临崩溃了,脉冲一个猛子扎入海中,去寻找那台鲜红色的机体。
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台几乎变成银色的机体,真终于算是放下心来,将救世主打横抱起,飞回了密涅瓦号。
真将阿斯兰从驾驶舱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在不住地发抖,看着阿斯兰昏迷不醒的模样,他再一次对自己的无力感到愤恨。
「Freedom……!」
那台属于奥布的天空之剑,自由化身的机体,在真看来是多么地可恶,妄图一而再再而三地,从他身边夺走重要之人。
休整期间,真一直守在阿斯兰的床边。
高空坠落,海水长时间的浸泡,缺氧导致的昏厥,以及高度集中精力导致的副作用。
让阿斯兰陷入了严重的危机。
夜晚的房间里,真毫无顾忌地痛哭了一场,哭声压抑而又放肆,他笑不出来。
无法像他人一样,为密涅瓦号的脱困而笑。
他再一次理解到了死亡的重量,轻飘飘地,却又沉重地压在他的心上。
如果失去了阿斯兰,他会变成什么样呢?
「是我的责任,如果那个时候,我的力量能更强大,强大到能……!」
看着陷入自责的真,露娜也拿他没辙,只能在心里暗自起到阿斯兰能快些醒来。
或许是上天都看不过了,阿斯兰即便是拖着那样残破不堪的身体,还是不久就醒了过来。
「下次的战斗,不要去了。」真凶巴巴地说着,还颇有气势地拍了一旁的床头柜。
阿斯兰笑了笑,没有说话。
真倒也是了解他的脾气,也只是磨了磨犬牙,不满地哼了一声。
「总之,病号就乖乖休息,不要胡思乱想什么,密涅瓦号的事情就交给我。」
「真,总感觉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呢。」阿斯兰抿唇一笑,有些欣慰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哼,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么让人担心……」
真站起身来,将阿斯兰按回床上,「算了,你就好好养伤吧,我先回去了。」
「真,如果可以的话……」阿斯兰有些难为情地偷瞄他一眼,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不,没什么。」
真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想着还有事情要做也就没有追问了。
关于出现在柏林的巨大机体,接到命令的密涅瓦号日夜兼程地赶往,而到了柏林,望着昔日首都的惨状,真不由地将目光投向了罪魁祸首。
脉冲在毁灭的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可真不可能让它再进一步了,因为……
「我,已经有了想要保护的人!」
所以说,绝对不会……
脉冲毫不犹豫地向着毁灭冲去,孤注一掷地将手中的光束军刀刺入毁灭的头部。
就在众人为他捏着一把冷汗时,自由加入了战场,向着脉冲与毁灭之间开炮。
就在这个时候,毁灭抓住了脉冲飞行背包的侧翼,将脉冲甩向了自由。
阿斯兰咬紧牙关地盯着战场,无能为力的感觉使他很挫败,他多么想冲上去保护真。
脉冲残破的机翼只能勉强稳住身形,勉强从毁灭与自由的对波躲开。
「……我要驾驶救世主出击,塔利亚舰长!」阿斯兰祈求地看向塔利亚,对方沉默再三,最后轻微点了点头。
「就交给你了,阿斯兰。」
战场上的脉冲不甘示弱,翻了个身又冲向前去,自由都没怎么注意他,被脉冲击中了腿部推进器。
「可恶……在这个时候!」
基拉不敢大意,他绕了个圈到了毁灭的背后,将光束军刀狠狠地刺入了机体。
很显然,这并不能撼动它巍峨的身躯,毁灭一个甩手,狠狠地打掉了自由的光束军刀。
「绝对不会让你再上前一步的,绝对不会!」脉冲手掌泛红,这是超负荷输出的现象。
「唔嗷嗷嗷嗷!」
光束军刀用力地劈砍在了毁灭的头部,将敌人首级一分为二,这样的举动无疑是激怒了对方。
对于死亡的恐惧,让毁灭愈发癫狂地胡乱攻击着四周,随后它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停下了动作。
毁灭那仅存的一只眼睛注视着脉冲,被裸露的线路围在中间的显示器,红光一闪一闪地,让人感到恐惧。
「真,躲开!」在警告的话语传达之前,救世主就义无反顾地撞开了脉冲。
然后,宛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轰然坠地。
「阿斯……兰……」真呆呆地望着他,随后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发狂地向救世主所在的位置赶去。
「还差一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就好了,求你了,脉冲!」
近乎绝望的请求并能改变什么,在即将触碰到他的时候,毁灭毫不留情地一脚踩了下去。
救世主就在他面前,化作了废铁。
溅起的血液染红了脉冲的监视器,真麻木地看着面前的不知名物体,就在昨天,他还欣慰地看着自己,夸耀自己的成长。
会包容他的任性,温柔地注视着他的成长,那是他许下的,要保护一生的人。
完全不在意脉冲那一同被碾碎的右手,真只是想要伸出手,去触碰他。
即便是不成模样的血肉,那还是他。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恸哭的声音似乎要撕裂苍天。
悲切的哭喊裹挟着无止境的愤怒,真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杀了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绝不原谅啊啊啊啊啊啊啊!」
基拉看着自己的手,他也有些恍惚,此刻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明明搭乘上了作为苍天之剑的自由,明明都已经强迫自己去做了,却依旧找不到答案。
甚至,连他都已经失去了。
阿斯兰……死了……
「是我……的责任……」
不,那个机体万一不是阿斯兰在驾驶呢?
基拉自欺欺人地想到,却又悲哀地发现这个谎言连自己都骗不过。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阿斯兰!」
基拉最终还是忍不住地哭泣着,温热的泪水犹如斥责一般轻敲在他心上。
在噙满泪水的眼眸中,映出的是名为「毁灭」的存在。
「阿斯兰——————!」
鲜红色的血液似乎是把他们仅存的理智全然吞食,在失去重要之人的刺激下,本能的疯狂似乎让其他事物都变得不重要了。
那就是SEED,希望与毁灭并行之物。
人类科技与世界的结合体。
两台机体,脉冲与自由,宛如失去了理智,被逼入绝境的孤狼,只是蛮横地去撕咬着敌人。
「「地球军——!!!」」
相异的两人,此刻却有着同样的目的。
——撕碎它!!!
——杀了它!!!
——绝不原谅!!!
两枚SEED就在此刻共鸣。
三方都是不要命的打法,毁灭是因为「死亡」失去了理智,自由与脉冲同样也是因为「死亡」失去理智。
没有了光束军刀还有身体,自由几乎是用自己的全身去与敌人抗争,脉冲也不甘示弱,疯狂地撞击着毁灭庞大的身躯。
VPS装甲摩擦而产生的热量在空中擦出火星,焦痕逐渐在三台机体上蔓延开来。
最终,自由靠蛮力撕开了驾驶舱,在史黛拉的眼中宛如恶魔一般,她哭喊着想要被拯救,可是没有谁回应。
无论怎样,杀了人就是杀了人。
基拉毫不留情地结束了她的性命,然后回过头俯瞰着这一片废墟。
这仿佛是世界的缩影,无止境的战火不住蔓延,这是他无法阻止的。
摇摇晃晃的脉冲落在了救世主身边,真此刻也没了什么争斗的兴致,他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时间的流逝。
基拉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如败者溃逃一般,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哭喊着……」
「感到绝望……」
「我不理解……」
「为什么……」
「他要离开……」
「他会死去……」
「为了追寻自由?」
「为了违抗命运?」
希望忘记悲痛欲绝的事实……
「做不到……」
「怎么可能做到……」
如果说,世界是浅显易懂的,就好了。
自由……
命运……
在这个没有正义约束的世界中。
有一件事,是绝对办不到的。
那就是……
「「『幸福』」」
————END————







Sunday, November 19, 2023 22:06:44 PM 她长成这样一看就不是坏人 PERMALINK COM(0)
Spice
作者:她长成这样一看就不是坏人


「这是什么?」
阿斯兰指着桌子上的东西问道。
「香料,你不知道吗?」
「女孩子用的香水那样的吗?」
「和那些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吧,你真的不知道吗?」真用着一种很不可思议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看得阿斯兰有些窘迫。
「队长进过厨房吗?」
「诶……没有,与这个香料有关系吗?」
阿斯兰属实不能把眼前这个包装精美的东西与厨房联系起来,以他的阅历来看,这种东西应当是放在卧室之类的贵重品。
「可以做料理的调味品,但是这是拉克丝小姐送你的一份心意,你要那么做吗?」
「拉克丝……送我的?」
阿斯兰面上的惊讶不似作假。
「香料在以前的地球很珍贵的,现在在plant也很珍贵哦,而且还是拉克丝小姐送的。」
「说起来,奥布是不是又派使臣来了。」
真有些不悦地敲了敲桌子,「你确定要大早上说这种扰人兴致的话题吗?」
阿斯兰叹了一口气,「我答应过你的,不会回奥布的。」
「这还差不多,」真听着这话,心情自然是好了许多,「多半是地球送给plant的礼物吧,拉克丝小姐分给了大家,你和我都有一份。」
「那真准备怎么处理呢?」
「还能怎么处理,总不可能真的当做普通香料用了吧,只能当做挂件用吧。」
真看看墙上的挂钟,「队长,别说这些了,赶快吃早饭吧,不然迟到了怎么办。」
「这是谁的责任啊……」
虽然这样说着,阿斯兰还是坐下来把这顿早餐给吃完了。
不过,相应的就是两人差点迟到了。
「队长,中午见了!」
「真,小心点,别摔倒了!」
阿斯兰无奈地看着他狂奔的背影,往自己的工作区域去。
因为答应了真,阿斯兰没有回到奥布,而是留在了plant这边。
「真他很悲伤,在击坠了你之后……所以拜托你了,队长!」露娜诚恳地向他鞠躬。
「留下来吧,阿斯兰先生。」
「但是……」
阿斯兰皱着眉头,他自然也很想留在plant,但是考虑到奥布……
「阿斯兰,没事的,我向你保证。」
拉克丝向他做出了保证,而且,「阿斯兰明明也很担心那孩子,为什么不率直地面对呢?」
「我……」
「既然现在两方得缩减军备,那就拜托阿斯兰去Zaft做事了,你应该很熟悉的吧。」
不等阿斯兰反对,拉克丝就强硬地定了下来。
一起再度磨合的日子,阿斯兰也觉得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想到会有一个人在家里等着他,就会不自觉地笑了。
真也成长了许多,现在的他能作为一个合格的教官来教导新兵,也不会像之前一样莽撞了。
不过还是依旧喜欢顶撞自己这一点,恐怕是无论如何都改不掉了。
嘛,反正也习惯了。
「这种事情也没有办法啊。」
不过阿斯兰也有些报复的小想法,想着真也得遇上几个刺头,也好知道自己面对他是个怎样的心情。
阿斯兰噙着微笑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其实这份工作也很简单,但也是相当重要,不过就是自己得给伊扎克写报告书这点,让阿斯兰很不爽。
不过他也不好开这个口,于是他决定让真替他跑这一趟。
果不其然,当天下午阿斯兰就得到了两人打起来的消息,阿斯兰一不小心用力过猛,笔尖就被折断了。
阿斯兰突然很后悔做出的这个决定,他认命地赶到现场,压着真去给伊扎克道歉,果不其然遭受到了伊扎克的咆哮攻击。
真也不甘示弱,立刻回怼。
阿斯兰不由地向一旁看戏的迪亚哥投去了幽怨的眼神,迪亚哥笑笑,朝他露出了手中的摄像头。
从那以后,阿斯兰就认命地亲自去送报告书了。
他真的不想同时面对这两个刺头。
「做队长,还是挺辛苦的啊。」迪亚哥拍了拍他的肩膀,颇有些同情。
阿斯兰这上班时期上司一个伊扎克,下属一个真,回家的私人时间也不清闲。
「有些时候,真想埋在工作堆里……」
「那种事情不行的吧,你家小孩肯定会闹得很厉害,到时候伊扎克掺进来不是更麻烦吗?」
迪亚哥晃晃手中的弹珠汽水,指向公园里正撒欢的小家伙,「既然养了动物就得负起责任,你得做一个合格的监护人。」
阿斯兰看向那个小家伙,它正玩的起劲,对上黑珍珠般的眼睛闪闪发光,阿斯兰也温柔地笑了。
迪亚哥若有所思,「说起来,最近你不是有个长假吗,准备上哪去?」
阿斯兰刚想开口,迪亚哥却止住了他,「我觉得你还是好好想一想,工作什么的可以交给伊扎克帮忙处理。」
「会被伊扎克骂死的吧。」
「没关系,他看见你这样子也会很高兴的,毕竟你没有什么放松的时间吧。」
阿斯兰也没有戳破他,只是低低地应了下来。
其实说起来,伊扎克比他更为忙碌才对。
不过他也不打算拒绝同僚的好意。
「好,散步时间结束了,我也得回去了。」迪亚哥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路上小心,迪亚哥。」
「你也是。」
迪亚哥挥手向他告别。
「糖果,过来。」阿斯兰呼唤着自家的狗狗,对方也很听话地放下口中的球,向阿斯兰扑了过来。
阿斯兰摸了摸它的头顶,虽然是一只黑柴,但完全不倔,相比之下真更像一只黑柴。
倔强敏感,喜欢发脾气,护食咬人……
好吧,其实后两点的对象只是阿斯兰。
护食护的是阿斯兰,咬人咬的也是阿斯兰,发起疯来也不好安抚,软的硬的看情况,严重的时候都得来。
不过好的是真和狗狗并没有打起来,不如说真打起来的话,阿斯兰就得怀疑真到底多少岁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回家吧。」阿斯兰挠挠糖果的下颚,对方舒服地哼唧,阿斯兰给它系上背带,带着糖果就往家里走。
「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
阿斯兰蹲下身子,仔细地给糖果擦爪子,这让真有些吃味,哼了一声。
「什么,真?」
真从背后抱住了阿斯兰,把脑袋埋在他的脖颈处,闷闷的说道,「我累了。」
「累了就赶快去休息吧,我待会儿过来。」
「不要,一起。」
真倔强起来真让阿斯兰没办法,只得先退而求次,「好,先起来吧,很重的啊。」
糖果见势不妙,将自己的爪子抽回,也识相地跑到自己的窝里去了。
「哼,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就不。」
真颇有些赌气意味地说道,这时的阿斯兰也终于察觉到真的情绪不对劲了,「发生什么了吗?」
「最近晚上不要出去了,很危险。」
真松开了桎梏,脸色很不好看,「……最近街上很不安全,明天开始我会带着新兵巡逻。」
「是吗……小心一点,不要受伤了,还有不要太冲动了,你得给他们作表率,好歹是一个红衣,不要像以前一样……」
真这次也没有嫌他啰嗦,倒也是乖顺地垂眸听着,阿斯兰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有些不安,太反常了……
「真,如果发生了什么,一定要跟我说。」
「知道了。」
真也没有多说什么,干脆利落地进浴室了。
阿斯兰面带忧虑地注视着紧闭着的门,这时的他不由地揣测这件事的背后。
从今晚的谈话来看,迪亚哥应该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是他却劝自己休假……
「残党……吗。」
至于是谁的残党,阿斯兰不想深入探究,因为那没有意义。
但是,自己绝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上离开。
阿斯兰不想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傀儡,尽管直面过去可能很痛苦,但他不会逃避。
「我洗完了。」
真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阿斯兰回过神,就看见真锐利的红瞳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又不好好吹头。」
「反正是短发,干的很快的吧,而且又不是现在就睡。」
「明天还有工作,不要胡闹。」阿斯兰皱着眉头,有些不悦地斥责。
「什么啊!不是你想的那样啊!」真提高了音量,有些气急败坏。
「好好,那你就先等着吧。」
阿斯兰没有什么精力和他拌嘴,他慢悠悠地洗着澡,温热的水汽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等他洗完出来,就看到正坐在自己床上,抱着被子满脸怨气的真。
「这是惩罚吗?」
「我可没这么说。」,阿斯兰无奈地坐到他身边,「你不是累了吗,还不睡吗?」
「睡不着,」真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给我讲讲你以前的经历吧。」
「怎么突然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
「我告诉你了我的过去,作为交换,你也该告诉我你的过去。」
阿斯兰笑了,「好啊,就当是讲睡前故事。」
真一扯被子,将两人盖住。
「这才有讲故事的氛围感。」
真狡黠地眨眨眼,阿斯兰心里暗自嘀咕,自己是不是被这孩子给套路了。
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呢。
不过既然答应了真,自然也不好赖账,不然对方指不定闹得更凶。
只是苦了明天又得熬夜上班了……
不知道真这孩子精力怎么这么充沛,即便是熬夜也能精神抖擞地早起。
办公室的阿斯兰就只能苦哈哈地面对桌上的文件,和咖啡相伴。
还好,今晚上讲完真就不闹腾了,估计也是想着明天既有白班也有夜班,不敢闹得太凶。
「睡吧,晚安,真。」阿斯兰替他捻好被子,也疲惫地躺了下来。
虽然很累,但还是有些失眠。
阿斯兰强迫自己入睡,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你说什么……?」
第二天刚到办公室,阿斯兰就得到了这个让人无比疼痛的消息。
「为什么现在才报上来!」
「最初,教官们是以为他们不想留在Zaft就悄悄离开了,毕竟这种事情也不算少见,可是这次太多了……」
还没等人家说完,真就阴沉着脸闯了进来。
「下次进办公室记得敲门,真。」
阿斯兰倒也不是真想训斥他,就是习惯性地随口一说,也没继续追究下去。
「又有人消失了,在我们眼皮底下……」
真压抑着怒火,咬牙切齿地说着。
「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有,能确定的失踪者最后出现的地方,都是在这条街道上。」
真拿出了一张地图,拍在了阿斯兰的桌子上。
阿斯兰眉头微蹙,瞥了一眼真,投去了一个不悦的眼神,便拿起那张地图。
只有那一个地方,由鲜红的油性笔标记着。
「先统计一下失踪人员名单,随即加强对那条街道的巡逻。」
「这恐怕不行……那个地方是同地球建立的风情街,自然人很多,而且对方对Zaft的人员特别厌恶排斥……」
听着这话,阿斯兰心里很不是滋味。
现在应该怎么办,对这种地方不能贸然行事,阿斯兰不想给拉克丝他们添麻烦,但是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无视。
不然,这简直是把plant的脸面丢尽了,如果说Zaft自己的人都保护不好,那谁能相信Zaft能保护大家呢。
「我去,」在阿斯兰迟疑不定的时候,真开口了,眼神坚定,「我不会让那家伙继续危害Zaft。」
「我和你一起去。」
「但是工作……」
「我有一个长假,所以说那我从现在开始休假,工作……就交给伊扎克了。」阿斯兰挑眉,看着真茫然无措的模样,他不由地勾起了嘴角。
「为你出气了哦。」
当然,阿斯兰自己也有一份私心。
给伊扎克写报告什么的……!
当然,远处伊扎克还不曾知晓自己突然多了这么一大堆工作。
「怎么,这件衣服。」
阿斯兰乖乖地站着,看着真一脸纠结的把两件衣服对着他比来比去,「哪件衣服好一点呢……」
「做不出决定的话,不如都买了。」
「节约一点啦!」
「但是你在这里纠结半天了……」
「……就这件了!」
真气势汹汹地把选好的衣服递给了阿斯兰,那双红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阿斯兰叹气,「好好,我知道了。」
因为没有什么休闲装,又不可能穿着Zaft的军服去,所以说阿斯兰被推着来选衣服。
真非要给他选,阿斯兰也只能半推半就地接受了他的好意。
里面的衬衫倒不用在意,阿斯兰脱下Zaft的红色外套——因为是特设职位,所以说阿斯兰依旧是穿的红衣。
况且白服更难清洗。
真给他选的是一件米白色外套,是朴素简单的样式,大小也正巧合适。
「很适合你。」
「满意了吗,还有正事要办呢。」
阿斯兰不由地提醒,看着真有些飘忽不定的眼神,笑着对他说,「之后约会的时候,我给你选一件怎么样?」
「约,约会什么的……诶那个,那条路怎么走的来着?」
看着真手足无措的慌乱模样,阿斯兰不禁失笑,转头到前台去结账。
走了一会儿,两人终于到了地方。
「总感觉,很不爽呢。」真小声说着。
「没办法,为了和平,这是必然的。」
阿斯兰打量着这条所谓新建的地球风俗街,确实有他在plant从未见过的。
「香料店?」
阿斯兰的目光定在了一家店的招牌上,「那个香料,是拉克丝送的那种吗?」
「……我们不是来逛街的吧。」
「也是。」
阿斯兰移开了视线。
真吊着的心也算落下来了,逛街这种事情他真的不擅长!
被霍克姐妹折磨过的真对逛街有了深刻的阴影。
「真。」阿斯兰短促地唤了他一声。
真打起万分精神,紧绷着身子,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血腥味。」
真舔了舔自己的犬牙,那双红瞳之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阿斯兰拉住了真的手,示意他别乱行动。
真也安静下来,死死拽着阿斯兰。
两人十分耐心地蹲守着。
等那人快转过墙角时,得到阿斯兰首肯的真自然一个瞬间冲到了嫌疑人的面前,一手压住他的脖子,一手狠狠将他的右手反制,膝盖则是重重地撞向他的后背。
巨大的冲击力甚至让嫌疑人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真锐利冰冷的眼神狠狠刺入他的每一寸肌肤,刚想开口,就听见了上膛的声音。
「相信我。」
——阿斯兰的声音。
随着几声枪响,真能明显地感觉到周围的杀意骤减,他没有回头看,只是死死地压制住人质。
阿斯兰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干的不错,真。」
「只是不错吗?」
「那……很厉害哦,真!」
对于真习惯性地嘴他,阿斯兰已经有了很强的免疫力了,也知道该怎么顺毛了。
「萨拉长官!」
对于增援的到来,阿斯兰吩咐他们将自己射击的点都处理一下。
——都是一击毙命。
面对着被压制的嫌疑人,阿斯兰则是让他们好好押送回去,至于审问什么的。
「就交给伊扎克吧。」
阿斯兰看向一旁的小巷,「一起吗?」
「……他们是Zaft的人。」
阿斯兰嗯了一声。
小巷里很混乱肮脏,走过阴暗的小路,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入口。
阿斯兰从怀里掏出枪,示意真将手中的闪光弹扔下去,果不其然里面传来几声惊呼。
阿斯兰和真迅速跳下去,果断地枪响之后,也只有失去移动能力的研究人员了。
闪光弹的效果散去,阿斯兰摘下墨镜,看着周围,沉默了。
阿斯兰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般场景,他下意识地看向真,对方双眼通红,手上的青筋暴起,粗重的呼吸声在阿斯兰听来是格外的刺耳。
「为什么……还要制造出更多的悲剧!」
真的眼角留下一滴眼泪,随后又止不住地哽咽。
阿斯兰有些无措,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凑上前去给他擦眼泪,「真,别哭了……」
「我……阿斯兰……我绝不原谅他们!」
「没有人会原谅的。」
掳掠Zaft的军人做实验,这几乎是骑在plant脸上叫嚣了。
「他们……又想挑起战争了吗。」
「战争已经结束了,真。」
阿斯兰温柔地拭去他的泪水,与那双水雾弥漫的红瞳对视着,「我向你保证,已经不会有战争发生了,不会再有失去家人的悲伤了,也不会有因为仇恨而投身Zaft的人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
真已经知晓现实的残酷了,不会因为战争的结束而缩减半分。
但是,绝对能减少很多悲剧的发生。
至少不会出现他们这样被仇恨驱使的战士了。
「一起回家吧。」
——家。
——已经不是遥不可及的梦了。
「嗯,回家吧。」
最终,地下室的三位研究人员在抢救下,有一位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之外,另外两位很快就交代了。
「以前在战争时期就在私下做实验,因为那个时候管理很混乱,所以很容易就能得到试验品。」
当然,还有些腌臜事阿斯兰没有告诉他。
他告诉真的只是其中一小批,剩下的阿斯兰并不打算告诉他。
「对了,队长。」
「什么?」
「那个时候,你开枪的时候,完全没想过留活口吧,和你平时不一样啊。」
阿斯兰没有立刻回答,他放下手中的笔,向真招了招手。
真虽不明所以,但也是乖乖地凑了过来。
阿斯兰毫不客气地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什么啊!」
「不想让你受伤——我是抱着那样的想法开枪的。」
「也就是所谓的,『保护』吧。」
真听着有些愣神,脸有些微微的烫,「那下次换我来保护你!」
「我希望没有下次了,即便是调整者和MS相比,也是格外脆弱的。所以说面对MS我能手下留情,但是下了MS我就不会的。」
无论是做为红衣训练的素养,还是以前没有救下米娅的内疚,那个时候如果自己能……
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阿斯兰,这是礼物。」
看着真递过来的东西,阿斯兰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接过来,「……为什么是粉色的?」
「别管那些,你收不收!」
「好好好,我收就行了吧。」
看着阿斯兰接过,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是香料,你不是很感兴趣吗,放在办公室里吧。」
「那作为回礼,真就收下这个吧。」
阿斯兰不知道从抽屉里掏出了什么,放在了真的手心上。
真定睛一看,「糖果?」
「嗯,糖果,尝尝?」
真剥了一颗放进嘴里,入口的一瞬间他脸色突变,随后一脸恼怒地瞪着阿斯兰。
「什……?」
还没等阿斯兰开口,真就气势汹汹地揪住他的衣领,强势地亲了上去。
唇舌交融之际,阿斯兰才明白真为什么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他拿错糖了。
不小心把留给自己的酸味,当作给真准备的甜味糖果给他了。
而真刚好就捻中了那一颗超酸的。
脑子因为缺氧有些茫然,以致于阿斯兰都没有听见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等听见开门声就已经来不及了。
「阿斯兰!你这家伙!在干什么啊!」
是伊扎克直冲云霄的咆哮啊。
阿斯兰很想就这样晕过去。
——spice END——





Sunday, November 19, 2023 22:05:56 PM 她长成这样一看就不是坏人 PERMALINK COM(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