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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
作者:clairekang

第十章-中

早上醒来接待了ORB办公室的人,大概商谈了些技术增援必要性方面的问题。送走对方后ASURAN开始发呆,想起今天也是要复查的日子,打电话叫了军部的车去医院——他不想麻烦LEAR,却又不原给YZAK联系,对方已经很忙了。

接待他的医生是位有名的胸外科专家,看见对方时愣了一下想这位病人的复查不是归在出诊一拦中的么?当然之后还是微笑着接待了ASURAN,并温柔的说,您不用亲自过来,下次我会过去的。

ASURAN很想知道自己的病情进展,他希望自己快点好起来不用那么给别人添麻烦;等结果时ASURAN一瞬间想自己果然还是应该死了的,那样能帮到PLANT却又不用麻烦DEARKA他们,现在连LEAR都被叫了几次,实在是不好意思。

当然说穿了他就还是气自己的身体,虽然这是自找的。




医生看了看背后安静躺着的ASURAN,自己不认识他却都觉得难受。那么一个人来了,被折腾那么久再一个人回去么?还真有些孤苦伶仃的感觉。

医生照例做了记录,回头微笑着说ZALA先生检查做好了,腿上纱布不用在包起来了,恭喜您。之后他看见床上人幸福的点点头对他道谢,并问这会影响自己走路么?

“不会的,”医生慢慢走到床边说:“但脚上的伤还没好完,您可千万别现在走路。”

ASURAN自己撑了起来,缓慢却熟练的“爬”到了轮椅上;他自己也不指望能现在就走路,腿没力气,他也不想再摔了。

ASURAN一走医生急忙拨通了内科的电话,原因很简单,脚没事了但心脏那边的治疗停了那么久,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第二天复查通知通过ORB办公室直接寄到了DEARKA邮箱里,里面强烈建议ZALA先生减少心理刺激和任何运动。

“能坐着就别站着,能躺着自然最好,当然人是不能气到的……”DEARKA一边向KIRA打着小报告,一边偏头说:“这个病简直富贵。”

结果那天下午KIRA趁着午休对ASURAN进行了长达一小时的训话,大抵是要呆着别乱走,心里有东西一定要说之类的——总之再次接受淤血治疗以前不准干事情。

也好,ASURAN想。

傍晚时ASURAN依旧为对方叫了外买,自己却将就着昨天剩的粥吃了点软软的菜叶便算了。今天整天他都在看书,YZAK写的书已经看完了,现在是看着一位史学家为自己父亲作的传记,里面很多东西自己是不知道的。

十一点时YZAK还没回来,ASURAN开始担心了,眼睛还是看着书的耳朵却早竖了起来,等着那一声电梯响。等到十一点半他终于放下了书,摸出手机想给对方发条短信,又想自己这么闹他是不是会搅到他?或者这样是不是太罗嗦了?对方又不需要自己担心。

对啊,我担心他做什么?自己这样还能有力气担心别人么?

他又放下手机,去浴室放好水准备洗澡睡觉。坐在盆中却没心思集中在书上,只是想着怎么缺了点东西?结果自己泡了不到半个小时变出来了,又摸回床上躺着,总还是觉得不塌实。

半睡半醒间ASURAN总念着那声电梯响,好象那便是安眠药,听到了便可以睡了。









YZAK今天在办公室待遇出奇的好,大家只是给他看看各地战争状况,大概说说伤亡人数便没了报告;下午去开会他往那儿一坐,听着外贸和税务的人吵得厉害,却没人转过来说,JULE部长您的意思呢?

于是坐到下午六点他对会议主持人说我要求早退,对方急忙说您好好休息,有事我们会通知您的——YZAK再次享受到了按时下班的乐趣。

出门看太阳还没落下去呢,想这下去那里?想着家里ASURAN在等着心里一阵舒服,随后又想对方现在估计在和那FAITH出门溜车吧,这一想便烦了,上车说今天回家。

回家坐着干嘛啊?他推开书房翻了些书看,想自己好久没看了今天该享受一下;看了会儿心里不塌实,跑到楼下仓库扯出他心爱的标本看起来;又看了会儿觉得这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上楼打开电视要看碟子。管家奇怪的问少爷您是不是在找东西?为什么跑上跑下的?

挥手让管家出去后坐到沙发上,YZAK想家里那家伙没事吧?

是不是该打个电话过去?还是直接回家算了?

又想起了LEAR,一阵别扭他将手机丢回床头柜,躺倒在床上开始发呆。

其实他挺想像DEARKA那样把ASURAN弄得舒舒服服的,但一站到对方面前他便不知道做什么,只能瞪着眼看着对方,最多再加句“去躺着!”
他帮ASURAN换过腿上的防水纱布结果弄得人家汗都出来了,又试过给ASURAN的小腿做按摩结果DEARKA问他你在学校学的东西是不是全还回去了?那天他要喂ASURAN东西,结果勺子又歪了,便烫到了ASURAN手臂,虽然ASURAN说没事,但自己却赌气没再吃饭。

复查结果DEARKA是下午给他发过来的,他没看出个什么东西,却知道情况不是很好。本来出办公室是想要回家的,却又讨厌再碰到LEAR,现在好了,居然坐到家里来了。

YZAK很佩服ASURAN,以前这念头自己是尽量压着不让他冒出来,后来和对方处久了也便慢慢明确了自己的想法。他总能看见对方笑,慢悠悠的对谁都巴心巴肝的没点保留;自己是不能做到他那样的,谁惹到自己那便等着被骂吧!

为什么经历一切之后还能那么笑着对身边拿国旗的孩子微笑呢?为什么还能那么温柔老实的对待身边的人?YZAK记得自己回来那天问他你还能和PETER LORENCE握手?ASURAN说人家和你握手你就握回去啊,他在那位置上说那话也是正常的。

为什么那种温柔不会被任何东西扭曲到呢?还那么一丝不变的尽心做着每件事,似乎以前便是空白般。

YZAK觉得ASURAN的善良是那么单纯,而经历一切依旧保持着这善良的他是需要勇气的;仍能一如既往的做着可能再次被抹黑的事,依然微笑着对待着可能倒戈的人,还那么牵挂着两次将他定为叛徒的故乡,被污蔑了却从没对着朋友说过一句重话,带着失落回家却总对着自己说,你没事么?

他从不迁怒其他人,他甚至从不迁怒这个世界;只是那么接受了再付出,平静的相信着某种信仰般继续着自己的生活方式,似乎这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YZAK知道自己是做不到的。

不过自己却有些小小的私心,他总想有一天,ASURAN委屈了之后能跟他说说话,或者对他吼吼都没关系——他不喜欢看对方就那么闷在房间将东西哽下去之后出来问,今天你要吃什么?





突然想现在对方似乎会对那什么LEAR说话,难道还真对着那小子诉苦?

凭什么不是我?明明我先认识ASURAN的!







YZAK直到睡着前都在想那个死小子出去和ASURAN都说了什么?还那么半蹲下来靠那么近说话,ASURAN也不介意?







只是YZAK没去想为什么他要那么讨厌人家LEAR,就因为对方对ASURAN好么?那他为什么又不讨厌DEARKA呢?







早上上班时YZAK往宿舍拨了电话,本想问ASURAN怎样了,电话却没人接。

还真是天天出去啊!敢情这两人关系还挺好。

刚好DEARKA来电话问ASURAN怎么样了?YZAK恨恨的说有那个谁陪他,我懒得管。









晚上又打了个电话回家,依旧没人接;YZAK是真生气了,那样的身体玩那么晚是找死么?还有和那家伙一起哪来那么多玩儿的?这都十点了。其实YZAK知道对方比自己更会照顾ASURAN,也很放心ASURAN不会出什么事,但心情不好和那没关系。

你出去玩了那我也刚好省心,于是YZAK晚上又是回家住的,管家可惜的说您看您,回来先通知一声,夫人怕还能腾点时间回来呢。







其实ASURAN根本没和LEAR出去,他只是老实的自己坐车去了医院,拆纱布换药的时候低血糖然后休克在了医院,等到醒过来能坐起来时已经是半夜了。

医生只是说您营养缺乏还很严重呢,平时躺低点儿,别做猛的动作;ASURAN问我的脚伤还没好么?医生说那是截肢,没那么快好的。

回家一看YZAK还没回来,意料之中的结果却还是吃了一惊;他还没想到对方是在和他赌气这一层,只是担心那么干下去是不是会鞠躬尽瘁直接死办公室里?随后想到对方那天听着自己说话连头都没抬一下,怕是真忙了——以前再怎么也会抬头吼两句,还会休息五分钟陪自己把垃圾拿到楼下去。

YZAK最近火气很大,不知道出兵的事怎么样了。

他有点讨厌军政那些人,总是跑YZAK面前说大人您看这个要不要签,或者说,您去说说吧,我们怕分量不够。他也不喜欢第一新闻台,非要YZAK在每天早上和下午做两次公共讲话,说要安抚民心。归根到底ASURAN就是不喜欢现在的议长,弄得不是打仗时期军部还那么忙,又非要裁员30%,以前爸爸再忙星期六还能回家呢。

第二天LEAR又过来了,说明天我便休假结束了,你要去哪里趁今天吧。ASURAN说那我去ORB办公室吧,于是两人去了ORB办公室,之后去了医院。LEAR看着医生为ASURAN换纱布,脚趾确实少了三根,硬生生的被从根部截掉了,看着让人难受死了。

ASURAN自己也看的难受,毕竟那脚趾自生下来便跟了自己,突然扔了怎么都舍不得。回家时LEAR突然问他,当时你送情报时想没想过自己先跑了?当然这也是找话题,LEAR不先开口ASURAN是不会说话的。

“怕打到PLANT,想先把东西传出去再说后面。”ASURAN笑笑,其实别人问他那段时间怎么怎么了他还觉得正常,但自己晚上那么蜷在被子里一回忆,那感觉就不一样了。

“不怕传回来的消息别人不敢信么?”

“YZAK知道的。”

LEAR哈哈的笑了出来,说你怎么知道?

ASURAN一愣,认真托着下巴想了想……

对啊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好说:“这么觉得吧。”

“你和部长很熟?”

ASURAN想,这个,我们算不算熟呢?又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说:“认识很久了。”

LEAR没再说话。

ASURAN又想了想说:“如果我先跑了那你们舰队怎么办?都打到了。”

“那自己生命不重要么?”LEAR纠正着,觉得那种时候人是绝对先顾自己的。

ASURAN笑着点点头说:“我也想活的,但有个先后,得让YZAK先知道。”

LEAR笑了,他察觉到了什么。

“不想让部长死吧?”

ASURAN没吭声,靠着椅背盯着自己的手。夕阳印着他的脸,ASURAN头发被印成紫色,散乱得吹到一边;他盯着手发了会儿呆之后,静静的笑了,眨眨眼睛身体微微往后缩了缩,随后抬头,看见LEAR正侧头看着他。

ASURAN脸又开始红,被夕阳一衬气色好了很多,他埋着头斜眼看向对方问:“怎么了?”

LEAR知道自己是提前出局了。他笑出声来,之后说没有,看你没声音,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呢,你开车看路吧。”ASURAN莫名其妙的看着对方说。

到了宿舍楼下LEAR将ASURAN扶出来,之后说:“明天开始上班了,那就要在FAITH队才能见到你了,养好再来。”

ASURAN急忙点头:“谢谢你了,一直很麻烦你呢,如果我能帮得到你的地方请一定要告诉我。”

“养好自己先吧!”LEAR苦笑着看着眼前瘦弱的少年,想都这样了还想帮我?看对方向他挥手说您开车小心,突然有点不舍得。

LEAR是真觉得ASURAN很惹人爱。这么几天过来陪他刚开始是纯粹的有好感兼自己无聊,几天下来却真觉得对方很吸引人——只是感情方面怎么那么呆?那么天天跟着YZAK JULE后面转,也不想想自己为什么那么巴巴的围着他转么?

LEAR突然有点不服气。

“ASURAN,我走了。”他蹲下来看着对方,ASURAN急忙说,你不要那么蹲着,站起来好不好?

他慢慢张卡手臂将ASURAN抱住,轻声说:“好好照顾自己。”

怀中的人“恩”了一声,他慢慢松开手臂,见ASURAN依旧那么带点羞涩的笑着对他点点头,然后又叮嘱开车小心,还有手臂小心。

他上了车,从反光镜中向对方笑笑,ASURAN也对他挥挥手。




LEAR突然想,近水楼台果然是先得月啊!









YZAK今天下班脾气已经相当不好了,面前只有SHIHO他也没人能对着发作;心里挥不去的厌烦他只好扯着嗓子对司机说回宿舍!

那小子敢再不回家我饶不了他!

结果人家ASURAN乖乖的回家了,还在家门口给他上演了荡气回肠的分别戏。YZAK远远看着那两人抱在一起,分开之后还粘着不走,“哼”了一声抢先一步下车进了公寓楼。

抱什么抱?!在军官宿舍门口!这还有没有规矩!






YZAK JULE最大的弱点……或者说是特点罢,便是不懂得某种感情——那心里再别扭,脑子里再牵挂,嘴里再唠叨,胸口再憋闷……他也不知道那是为什么!

回家看见门把上的塑料袋,不用看也知道那是ASURAN为他准备的早餐;他一呆,一把扯了下来开门进屋,将袋子放到厨房里。厨房里堆着两个外买袋,袋中东西早被ASURAN包好放进了冰箱,YZAK皱皱眉头把文件甩在茶几上,自己往沙发上一坐。

随后听到门外电梯的声音,知道ASURAN回来了。




ASURAN一开电梯看见门把上的袋子不见了,心一紧想莫非YZAK回来了?他推着操纵杆来到对方门口刚要敲门,抬手之间又停住了。

现在是不是不该闹他比较好?




YZAK听着电梯门关上了,之后外面竟没了声音,觉得奇怪走到门口“哐”的一下将门打开。门口正抬手准备敲门的ASURAN吓了一跳,看YZAK果然回来了,一下子笑开了。

“你多久回来的?”ASURAN笑着问:“那么早就能回来了?”

YZAK看对方笑得那么高兴,想说的话便被卡了起来;他盯着ASURAN看了几秒,突然觉得好失落。

就那么抱抱,也能笑成这样?

他转身一句话不说回了房间。ASURAN好不容易看到YZAK人了心情好得很,也没在意对方的冷淡,跟着他进了屋。

“你进来做什么?”YZAK问。

ASURAN笑着刚要开口,对上对方那一脸厌恶的表情笑容瞬间有点僵住;他急忙调整了下自己的面部表情说:“你两天没回来了,忙么?”

“不关你事。”

ASURAN想莫非这是对方新的口头禅?怎么这几天都听他说这句话。他隐约感觉到YZAK脾气不好,想大概是忙了,仔细看了看对方见脸色也好精神也好,算是放心了。

“我不搅你了,回来就好。”他笑笑又问:“晚上你吃什么?”

YZAK没答他,背对着他声音都没有。

ASURAN真挺失落的,咬咬嘴唇低下了头,慢慢的退出了房间。他不知道YZAK怎么了,猜大概是工作累了在发脾气,却又隐约觉得不像。
出来之后他想,对方那样反应自己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果真是因为累到了,那便该多休息。

不去吵他吧。

只是他还是为对方叫了东西,轻轻敲门将东西放到对方厨房之后退了出来。YZAK坐在客厅里看东西,头都没往这边转一下——他知道ASURAN进来了,却不愿开口说话。

他听到ASURAN将塑料袋轻轻放到厨房,知道那是为他叫的饭;房间里挺安静的,YZAK想对方要是开口的话自己也就跟着他说吧。

但ASURAN没开口,他怕吵到YZAK,连转弯都小心得很,怕碰到东西弄出声音。

YZAK较劲不愿往那边望,只听着轮椅静静的滚走出厨房,门“咯”的一声响了,然后对方慢慢将门合拢关上。

他伸腿恨恨蹬了一下茶几,重重的出了口气。

心情更坏了,YZAK抄着手坐在沙发上东倒西歪的动了很久,最后一赌气便不愿意吃那饭——你进来一声不吭又出去了……怎么连话都没一句?以前不都说话么!

YZAK一生气,打开电视看了会儿,觉得看不进去,干脆拿起文件开始批。







ASURAN再进来已经是11点的事了,他是来把餐盒拿去丢掉的——YZAK一向懒,总是留着个盒子半天不扔,最后总搞的房间里味道大得很,后来ASURAN便总会帮他收拾。

进来时YZAK依旧不愿意抬头,听着对方绕到厨房,然后没了声音。

ASURAN看饭还那么放着,该哪样就哪样动都没动过,气不打一处来——再怎么闹别扭饭总得吃啊。

“YZAK你干嘛不吃饭?”ASURAN又绕了出来,不满的问到。

YZAK想对方终于说话了,相模相样的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要说什么,居然又将头埋了回去。这一回神让YZAK觉得冷,他站起来,绕过ASURAN走到咖啡机前,热起了咖啡。

ASURAN就这么被对方绕了过去,抬头看他头都没埋一下,猜他可能心情是大大的不好——但吃饭是原则问题,这个不能妥协。

“YZAK你吃点吧。”ASURAN其实心痛大于生气,他不知道今天YZAK为什么反常的那么厉害,以为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YZAK仍不说话——或者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ASURAN叹了口气,想说我还不能吃呢你有这福气该多吃点,想想没说,只是又来到厨房,慢慢撑起自己一些将饭盒拉过来,去掉外面的袋子和包装,想要热一热给YZAK吃。

他还是有点委屈,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就不理他了。ASURAN微微咬着嘴唇,吃力的将盒子刨到面前,一手端着一手将盒子上的卡子取下来。

YZAK这才开始斜眼瞟他,一边瞟一边还有点心虚,怕对方看过来。他见AUSRAN一脸寞落的为他把饭盒中的鱼用盘子盛好,斜着盒子将里面的汁倒出来淋在鱼上面,然后打开微波炉将鱼放了进去。

YZAK有点难受,想自己是不是做过火了?

他看着ASURAN搭着脑袋对着炉子呆了两秒,然后退后面一点将袋子揉成一团,往厨房外移过来,似乎是要将那袋子扔进垃圾桶。

ASURAN一抬头刚好看见YZAK一脸平静的在望他,眨眨眼睛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YZAK却觉得心被恨恨的楸了一下。

ASURAN那张脸看起来好委屈,还有点不解又有点担心,混在一起那么向着他,他一呆,手中刚要端起的咖啡壶被自己一碰,滑了下来。

“YZAK小心!”ASURAN是看着YZAK呆呆的瞪着自己,然后伸手碰落了咖啡壶,那可是滚水,被烫到怎么办!

YZAK一呆想我要小心什么?随后手上一阵近乎冰凉的疼痛——他知道糟了,自己将整壶咖啡倒在了自己手上。

同时,他听到对面巨大的一声响,抬头望去见ASURAN整个人跌倒在了轮椅外面。

YZAK本能的抬腿冲过去,手上那点痛已经彻底被忽略了,他跪上前抓住ASURAN的肩膀又吼了道:“你在干什么!”

“你烫到没有?”

ASURAN只是摔了出来,他一见那咖啡要倒出来了,突然忘记了自己不能走路的事实,只是想要冲过去将YZAK推开;这个自然是不现实的,他身体离开轮椅的一瞬间,脚一软,整个人翻了下来。脚上的伤没有碰到,ASURAN只是手肘着地有点痛,尤其是洗澡跌到的那边。

YZAK将他扳正对着自己,还没开口又被对方打岔了。

“擦药啊!”

说完面前的人开始要撑起来,似乎是急着要给他拿药。YZAK张张嘴还不知道要说什么,ASURAN往后转身扶住椅子扶手想要爬回轮椅上去。手上用劲中腰却被另外一双手环住了……

YZAK将他一提放到了轮椅上。ASURAN急忙扯过他的手看看,拇指和食指外加虎口被烫到了,似乎不是很严重,只是红红的。ASURAN小心的放下他的手,推着轮椅走道YZAK卧室,翻出抽屉里的药膏回来说:“把手伸出来。”

YZAK听话的伸出了手。

ASURAN看了看,想怕是要起泡了;他打开药膏扣了一小块,轻轻的为YZAK涂了上去。ASURAN一下一下的涂着,头刚好抵住YZAK的肩膀,YZAK埋头看不到他的脸,只感觉手上凉凉的。涂完之后ASURAN又扯开防水胶布给对方贴上,看了看,将他手慢慢放了开来。

他抬头看了看YZAK,皱着眉头说:“你怎么不小心些?”

随后叹了口气,将药膏放回桌子上,之后慢慢移动轮椅从微波炉中取出热好的鱼放在客厅茶几上:“明天早上还要涂,你吃点东西吧,我不吵你了。”

YZAK看着ASURAN的背影,看对方走到门口,开门出去时又回头看看。

“YZAK最近怎么了?”




那天YZAK老实的将鱼都吃完了,将盘子丢进水槽后电话响了,里面的DEARKA一看YZAK那脸,想了想问,你在气什么?

YZAK没吭声。

“又和ASURAN吵架了?”DEARKA叹了口气扣扣脑袋。

YZAK还是没说话,脸却更臭了,眉毛拧成一堆眼睛看着一边,气鼓鼓的。

DEARKA看那表情突然笑了,之后说:“人家ASURAN对你挺好的,你别老气别人,又吼他了?”

YZAK想了想自己确实又吼了的,点点头。

DEARKA一脸无奈,看YZAK那脸知道他是在后悔了,也不好说什么;两人静了一会儿,DERAKA想了想说:“YZAK,你别老吼他,人心都是肉长的,有极限的。”

“我知道!”YZAK嘟哝着。

“你吼他他要伤心的,现在又这样子……好了不说这个了。”DEARKA知趣的住了口。

随便谈了谈DEARKA见YZAK没心情说话,只好挂了电话。





为什么自己总要对着他吼呢?明明知道ASURAN不喜欢自己吼他的。

为什么要对着他发脾气呢?YZAK看了看水槽中的盘子,想自己便是没回来ASURAN也是为自己叫了吃的,也一定有在门把上挂早餐。

YZAK想了想决定过去看看。他来到ASURAN那边,里面黑黑的,对方似乎已经睡了。YZAK推开卧室门看AUSRAN果然睡着了,轮椅在一旁放着。

不知道DEARKA要是知道自己把这家伙一人丢在家里两天,会不会又骂自己呢?他走过去,看了看床上的ASURAN,似乎是睡得不怎么安稳,额头上有些汗,眼睛也紧紧闭着一点也不放松。他想起DEARKA给他说,ASURAN晚上睡觉似乎不好,不知道是伤疼还是精神不稳定,这看来是真的了。

他抬手为对方擦去汗,手接触到他额头,ASURAN轻轻喃喃了些什么;YZAK没听清楚,却真能看到对方睫毛下润润的,像是哭了般。

他慢慢摸了摸ASURAN的脸,又抚了抚头发,不知道对方正在做怎样的梦。

出去时他真的开始后悔了,想自己为什么不多陪陪他,让他这么孤零零的呆着,黑黑的那么大间房子,便是白天有人陪,晚上这么坐着也会寂寞吧。







早上所有FAITH集合开会,YZAK在中间看见了LEAR,LEAR也刚好对上了他。散会后LEAR主动上前问:“他还好么?”

这话是挺暧昧的,听得YZAK很不舒服。当然LEAR也是有意的,昨天他回家时想那两人都是呆子,这种事靠自己领悟的话不知得到猴年马月去了。

“你不是天天陪着他么?问我做什么!”YZAK顶了回去。

LEAR一愣说我没啊,就昨天而已。

这下YZAK也愣了,定了一会儿问:“他一个人?”

“我怎么知道?”LEAR好笑的说,明明你们住一起的。

“哦,”LEAR蹲了蹲想起什么般又说:“他之前似乎是去医院吧,只是他不要我陪。”

YZAK转身走了,早知道他一个人自己回什么家!那LEAR也是,要陪就好好陪啊,一天陪一天不陪这个不好掌握啊。

那天YZAK没啥心情上班,看着手表等收工;晚上八点从行政出来刚好遇见妈妈,妈妈一见他就问你手怎么了?

“我烫到了些,”YZAK随便答道:“妈妈你去哪里?”

“我去医院,开药。”EZALIA拿起儿子手看看。

YZAK一听医院一抖,问:“怎么了?”

EZALIA伸手拍拍儿子的头说:“不要担心,拿美容药!刚好吃完了,是处方药所以要去医院。”

结果YZAK陪着妈妈去了医院,中间EZALIA问他ASURAN好些么?他不知道怎么答,干脆说,我去楼下要他的病历。

去就遇见那天为ASURAN检查的胸外科医生,对方说ZALA先生淤血的问题要快点,那天在医院休克睡了一天,快让身子好些好继续治疗。

“睡了一整天?”YZAK这才知道为什么自己打回去家里就是没人接电话……为什么他不说呢?

医生笑了笑说:“不用担心,淤血不会影响什么,只是断开治疗效果不好会延长时间的,所以要尽快;还有最好别让他动,怕心脏负荷不了。”

YZAK云里雾里的出来了,对妈妈说我回宿舍了周末再回家吧;EZALIA正和医生说的高兴,点头说好你将ASURAN的衣服带过来好有换的。

医生微笑着对部长点点头对EZALIA说,儿子这么英俊,怕是羡慕死很多人了。

YZAK站住等对方说完话正要走,想到了什么突然问医生,休克是怎么引起的?

EZALIA一愣急忙问,ASURAN休克了?YZAK点点头。旁边医生说,休克是身子虚吧,注意营养啊,谁休克了?

YZAK没回答,边出门边说了句谢谢人就不在了。EZALIA却简单解释说ASURAN,恩,就是ZALA议长的儿子身体伤到了。






回家路上接到电话,说评议会决定不出兵。YZAK说好我知道,放下电话想了想又打给SHIHO说,我有没有假拿?

“队长您要拿就拿啊,有谁敢给您定假啊?”SHIHO奇怪的说,虽然他的队长大人从来没拿过假,连周末都在加班。

“你觉得我能拿多久?”YZAK不知道假该怎么给自己发。

SHIHO想了想说:“一个星期?”

“好,给我拿一个星期。”


Thursday, November 03, 2022 14:56:41 PM clairekang PERMALINK COM(0)
然后
作者:clairekang

第十章-上

ASURAN对DEARKA说我要回家换衣服,结果DEARKA说没关系,你这身病号服小裙子看起来不错啊!

这下ASURAN更要闹着回家了。

YZAK突然发现ASURAN比以前坐得久了,问:“你今天坐了多久了?”这下ASURAN自己也发觉了,说对呢,今天坐了很久了呢。

EZALIA换过DEARKA自己要来推ASURAN,一边推一边问,怎么之前连坐都不可以么?ASURAN怕伯母担心说没那回事,YZAK却同时开口说有人刚开始连躺着都要死的样子,于是YZAK被ASURAN瞪了一眼——当然YZAK现在心情好,便是被瞪了也没吵闹,只是反瞪了回去。

到餐厅之后大人们找了个小包间让ASURAN躺到了沙发上,DEARKA说你就老实在那边看着我们吃吧,随后给ASURAN点了份南瓜粥又说你吃这个就好了。NICOL的妈妈来了,带来了还只有三岁的小女儿。女孩挺活泼,只是刚好被安排坐在了YZAK身边,她抬头看了看身旁的大哥哥,YZAK埋头一瞪问,你看什么。

于是小女孩急忙埋下头,委屈的向妈妈身边靠靠,不敢再看YZAK。

这都被旁边的ASURAN看见了,“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菜还没开始上,女孩问妈妈我可以下桌子玩么?ARMATIF太太说可以,但不能出房间哦。

于是女孩理所当然的走到了ASURAN身边。这次她不敢那么直瞪着对方怕再糟白眼,只是溜着从ASURAN的沙发面前晃过去,乘机瞟一眼,然后又晃回来,再瞟一眼……ASURAN便看着眼前的小东西飘过去,飘过来,最后笑了出来。

“你在做什么?”ASURAN问。

女孩终于成功的引起了对方的注意,急忙扭头看了过来——这位哥哥对着她笑呢,似乎很喜欢她……

“我在跑。”女孩认真的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ASURAN看着绿头发的少女依稀间觉得惆怅,慢慢抬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发说:“你好漂亮。”

女孩随即想这个哥哥比刚刚的那个好太多了!

“NICOLE ARMATIF。”女孩凑了过来,趴在沙发边上有点羞涩的答着,看了看ASURAN又问:“哥哥累了么?为什么在这里睡觉?”

ASURAN一听想这个该怎么回答?想了想说:“这样躺着舒服啊。”

DEARKA就坐在沙发前面,听到这答案差点喷了茶;YZAK看到DEARKA的古怪表情也向这边看了过来,看对方笑得那样温柔,还伸手摸摸那孩子的脸,没来由的一激灵。

“恩?”NICOLE一听开始认真思考起来,想了想自己也开始往沙发上爬,爬上来之后跪着,靠着ASURAN的肚子那块儿的空缺,感觉了一下,之后说:“是比椅子软。”

ASURAN笑出了声音,眼前的女孩那么小大人般闭着眼,神情严肃像摸像样的点了点头,那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舒服么?”ASURAN忍住笑问她。

女孩继续点点头,回头过来对上ASURAN的眼睛,笑了。YZAK在那边斜看着ASURAN半蜷着身子宠溺的看着怀中缩着的女孩,微微抿嘴笑了。

EZALIA正在和ARMATIF夫人寒暄着,隐约看见自己儿子在傻笑,顺着他目光往那边一看,急忙笑着扯扯ARMATIF夫人。

“NICOLE你怎么去那里了?哥哥身体不好你不能那么压着啊!”ARMATIF夫人站起来,一边说一边过来要将女儿抱下来。ASURAN急忙摇头意思是没有关系。NICOLE回头问:“哥哥身体不好?”

“没有,你继续靠着吧。”ASURAN揉揉小姑娘的头发说:“大哥哥以前和你哥哥是朋友呢。”

女孩眼睛一亮问:“哥哥认识我哥哥?我自己都不认识!”

“你几岁?”ASURAN慢慢移动自己身体给NICOLE留出多一点地方。

“要4岁了。哥哥和NICOLE长得像吧!妈妈说哥哥和NICOLE长得像,爸爸也说NICOLE和哥哥长得像。”女孩认真的重复着,一边抬手摸摸ASURAN的头发,她还没亲手摸过蓝头发。

“像。”ASURAN点点头。

之后ASURAN慢慢的回答着NICOLE的问题,比如哥哥喜欢干什么?看什么动画片,还有是不是讨厌吃花椰菜。ASURAN其实一个答案都不知道——他从没看NICOLE看过动画片,似乎也没听对方说自己讨厌吃什么花椰菜,只好大概说,可能吧,恩,对的。

桌子上一堆人却都不说话了,ASURAN那么笑着他们可笑不出来——看着那样的ASURAN谁还笑得出来?最后ARMATIF夫人过去说NICOLE,哥哥累了,别吵到哥哥。

南瓜粥上来时,DEARKA要过去喂却被YZAK拦了下来,皱着眉头说我去。ASURAN躺着耐心的告诉他,你勺子要这么拿,然后舀少一点,恩,对,谢谢了……勺子不要斜啊!

一碗南瓜粥ASURAN竟没能吃完,ARMATIF夫人看得难受悄悄问EZALIA说那孩子是怎么了?EZALIA摇头说被饿的,胃不好了。

天下妈妈的心都是一样的,况且ARMATIF夫人也认识ASURAN,还知道自己儿子和他很要好;回头看看身旁的YZAK也是黑眼圈吊着,看着孩子们一个个被折磨成这样,难过的低下了头。

“希望不要再有什么事。”她轻轻对EZALIA说。

EZALIA点点头。






晚上EZALIA想让ASURAN回自己家住,ASURAN却说自己没带衣服不方便;ASURAN要回宿舍YZAK便说自己也跟他回去,DEARKA一听不放心YZAK那种魔鬼般的照顾方式也说那妈妈,我明天再回家好了,今天把ASURAN先安顿好,那轮椅能不能过卧室门我们都不知道。

NICOLE好奇的看着DEARKA将ASURAN抱到轮椅上坐着,又问这个坐着舒服么?ASURAN说那你也坐上来吧。DEARKA于是小心的将NICOLE抱上轮椅坐在ASURAN双腿上,避开息盖边上的枪伤。NICOLE得意的咯咯笑着,最后回家时轻轻在ASURAN脸上吻了吻说下个月自己的生日PARTY哥哥一定要来啊!

“哥哥叫什么?”

“ASURAN。”ASURAN侧身让DEARKA将女孩抱下来。

“要来啊!”NICOLE被妈妈抱了起来,探出身子认真的提醒着。

“一定去,小淑女。”ASURAN对他笑笑,突然看见身边憋着没笑出来的YZAK,奇怪的问:“你那是什么表情?”

“你缺女人缺成这样啊!”YZAK等ARMATIF一家一走“哈”的笑了出来,旁边DEARKA也笑着说ASURAN你还真是不一般的喜欢孩子。





晚上回家DEARKA试了试轮椅够窄,能通过家中所有的门;ASURAN坐在上面说我就坐一个月,你不用那么在意啊。之后DEARKA将洗澡水放了满满一盆,说要让ASURAN好好泡泡。

“要我帮你洗么?”DEARKA一边将ASURAN推进浴室一边笑着问。

ASURAN抬头恨他一眼说我自己可以,于是DEARKA将他扶上浴池边缘让他坐好,之后出去将门带上了。他靠在门口确定听到对方慢慢缩下水的声音后,回到了YZAK的寝室。

YZAK已经换了衣服坐到了沙发上,看见DEARKA突然说,那小子喜欢孩子?

“恩…YZAK,你知道么?“DEARKA轻轻坐到哥们儿身边,眼睛盯着天花板说:“他们夫妻俩本来已经有孩子了。”

YZAK急忙回头看向自己兄弟。

“……大家都不知道,是跟着死亡证明一起出来的,意料之外的打击啊。”DEARKA顿了顿又说:“那一栏还是LACUS小姐看见的,等了近一个月才告诉ASURAN。”

YZAK不说话了,能有孩子,那一定是夫妻两是真想要孩子了——这个没什么意外中招这说法的;现在的保护措施都很容易,没打算要孩子那便没可能怀上孩子的。

其实YZAK有点吃惊,他没想到对方已经开始打算要孩子了,看来夫妻两感情确实很稳定。

“一个月就有了?”YZAK想想对方是在“战后一个月订婚”的,这也太快了。

DEARKA笑了笑想难道人家就不能补票么“不过还是解释道:“战后一个月加那之前的两个月签条约的谈判期,一共三个月呀。”

“他什么反应?”YZAK问。

“能有什么反应,那一年他都没什么反应。”DEARKA叹了口气说:“我都觉得那两口子感情好;那次和ASURAN去斯洛伐克办事才三天,那两人晚上打手机打得我都怕被那辐射影响到……结果,算了不说了。”

ORB和斯洛伐克在当时并没有建交,所以通讯方面依旧需要卫星辐射传送——当然这在PLANT是不可能的,这里的手机信号都对大脑无害。

“他太太是怎样的人?”YZAK随口问。以前他从来没想过了解ASURAN的婚姻,一个是因为知道这事最好不要提,一个也是因为他对那家伙的私事没什么兴趣。

“假小子一个!”DEARKA笑了:“真的是一动一静!”

YZAK“啊”了一声,他不能理解那傻子的品位,怎么会喜欢个假小子?自己是没和CAGALIE怎么接触过,只是在一次大战之后收到对方的感谢信,也没怎么在意。

“YZAK,那小子现在有…恩…有什么对象么?”

YZAK想了想说:“应该没有,他忙得很。”

“有比较好啊。”DEARKA摇头说:“我去把他拖起来了,再泡要死在浴缸里的。”


DEARKA等ASURAN自己慢慢爬回浴缸边上坐好穿上了浴袍之后才进去的,他怕ASURAN不高兴。之后两人都坐在客厅里发呆,ASURAN问DEARKA说你今天在哪边睡?DEARKA说在你这边吧,YZAK明天早起,我怕被他闹着。

“DEARKA,你知道么?我发觉自己变懒了。”ASURAN被DEARKA推到了阳台上,看着天空静静的说。

“恩?怎么了?”DEARKA给他披了件外套,随意的问。

“总觉得自己以后便是ORB有事或PLANT有事,也没那么想冲啊。”ASURAN笑了,抬手大概比画了一下。

DEARKA笑了,他觉得那是好事;走到ASURAN身后他扯着对方的头发问:“之后你准备干什么?”

“先等SHINN出来,恩,其实……我想回工程协会……”ASURAN声音渐渐小了,似乎在害羞。

DEARKA哑然,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一按对方的头说:“想回去就回去嘛!你之前怎么不说?”

“一直都想的,考那个执照用了我军校所有业余时间,一直…很喜欢那个。”ASURAN顿顿摇头晃掉对方依旧扯弄着他头发的手说:“如果可以到军研就好了。”

“你执照等级是什么?“DEARKA好奇的问,他是知道对方一直都在学什么东西,便是后来一个小队了也知道他一拿假就要去考什么试,只是一直没问。

“高级工程师。“ASURAN简单的回答。

DEARKA手上一用劲,ASURAN不满的叫道:“喂!”

小子你很阴啊!什么时候考到了那种东西!DEARKA心里想着,手上便是不放,拿着对方头发搅啊搅啊——他知道ASURAN现在没力气制止他。

“那就去吧。”最后他终于停下了手中动作,低声说:“干点自己想干的。”

随后他又笑了,想那么无聊的事你还愿意干,我看军部是巴幸不得呢!

“…DEARKA,我回头想想,总觉得自己以前没干什么事的感觉。”ASURAN仰头抵了一下DEARKA的身体说。

“是么。”DEARKA弯腰突然用双臂轻轻勒了下ASURAN的脖子,算是和他开玩笑;ASURAN笑出了声音,头向右边肩膀用力夹了夹意思是自己在反抗,随后哈哈的大笑出来——他觉得有点痒。

“去吧……ORB和PLANT现在都很好啊,去干点自己想干的事。”DEARKA几乎是喃喃般说着。

“我讨厌像以前那样两边倒,”ASURAN突然打岔了下DEARKA说:“讨厌那样的自己,都在干什么啊……”




YZAK早过来了,靠在客厅沙发边听着那边两人的谈话,听了很一会儿脚碰到了茶几;DEARKA回头“诶”了一声。

“你信他!ORB一有事冲得最快闹得最凶的还是他!”YZAK抄着手笑着走了过来。ASURAN抬头说你多久过来的?

“少管!”YZAK霸道的挤开DEARKA自己站到轮椅后面,也学着兄弟开始弄起了ASURAN的头发。ASURAN已经习惯了,便那么坐着,任头发被那么扯起来又滑下去,只是在对方扯痛他时不满的“喂“ 一声,于是YZAK就会减少点手上的力气。

之后DEARKA要进屋洗澡,ASURAN和YZAK大概说了说调职的事;YZAK说应该没有问题,军研也是在紧缺中。

“你这样人家也不要你,先恢复再说!”YZAK提高声音说。

“我可以!”ASURAN也学着对方将声音抬高。

“就知道撑!”YZAK手上用了点劲扯着ASURAN的头发叫道。

ASURAN一仰头,对上了YZAK的眼睛,两人对望了一会儿他突然说:“好,我就不在你面前撑……那个,我坐累了!要回房间,你推我!”

YZAK“嘿”了一声,憋了几秒大笑了出来。ASURAN撅嘴不满的说你笑什么,说完脸还是发烫了——他也是不经思考间冒出那句话的,现在想想毕竟还是不怎么好意思。

YZAK突然弯腰将ASURAN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ASURAN吓了一跳之后便由了他,只是嘴里嘟哝着说以后你要抱之前先说一声。

“废话多!”




晚上ASURAN因为药物抵触的关系没有再吃神经镇定剂,医生说先恢复身体再说神经调节;这样一来晚上脑子里便挤满了东西东搅西冒的,他是困得发慌却又睡不着;总是以为自己在做梦了却猛得发现其实还醒着,睁开眼看看天花板却又想不起来刚刚脑子里具体都有什么。

但他确定他在厌恶着什么,似乎睡着间,自己又告诉自己想想吧,想想那些恼人的事,看自己还在不在意它……于是又想了回去,当然答案是自己还继续厌恶着的——这样一来自己便又一身冷汗的醒了过来。

最后ASURAN自嘲的想自己还是在害怕吧,那么软弱的逃避着,便是在梦中面对了,也急忙的要醒来,不愿想起那该死的一个月……或者整个过去。





身边的DEARKA也被搅得不安稳,他更多的倒是心痛,只能不停的为对方盖着被子;偶然摸摸他额头,一层汗,于是便再为他擦擦。






折腾到早上醒来时身边DEARKA已经起床去ORB驻PLANT首都卫星办公室了,YZAK自然是早走了;ASURAN摸到轮椅上推着操纵杆自己晃到厨房找了些面包吃——面包是昨晚让警卫买的,三人谁都不愿意做早饭。吃到一半门铃响了,ASURAN按开看是楼下警卫室的人,说有人来访请问您能批准他进入么?

来访的人是LEAR,进屋便问,你好些么?

“好多了,可以自己撑到轮椅上了。”ASURAN感谢的接过那一堆子水果,指了指沙发让对方坐下。昨天ASURAN便感觉到手上的力气回来了些,只是脚依旧没力气,像不是自己的般。

“我自己给自己泡茶喝,你坐着吧!”LEAR果真自己走进厨房开始翻箱倒柜找茶叶,ASURAN在厨房门口看着,偶尔开口告诉对方杯子和糖在那里。

ASURAN真的觉得LEAR和他弟弟很像,也是那么能让人不自觉就跟着他的话走了般,果断而不容拒绝,让ASURAN好不羡慕。ASURAN问他你怎么来了?LEAR说我休假一个星期呢!没事就过来看看了。

“谢谢,麻烦了。”ASURAN笑着拿过一个芒果问:“我吃了?”

“就是买给你的你自己吃啊,问我做什么?”LEAR哑然,想这人怎么这么客气。然后他见ASURAN拿刀在芒果上划了个十字,别过刀轻轻的将皮刮了下来,然后探身想要拿过对面茶几上的碟子,却又够不到,皱皱眉又往前探去。

“喂,我在这里你当我隐型么?叫我拿就可以了呀。”LEAR叹了口气拿过那碟子递给对方,ASURAN笑笑说:“麻烦了,对不起。”

“哪儿来那么多对不起?”LEAR念着,看对方将芒果切成好装在盘子里,插上牙签之后说,可以了。

之后LEAR开始大摆之前在非洲的几场战役。ASURAN说实话从来没去过非洲,完全不能想象那宽有一百公里的出海口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每天为什么都会定时下雨,听得羡慕极了。LEAR见对方高兴自然是越说越激动,拣了些好玩和希奇古怪的事说着;ASURAN斜靠在沙发上偏头听着,时不时问些问题——其实LEAR也不见得知道答案,于是两人就乱猜。

“会在皮肤里孵出来么?”ASURAN听到人被蚊子叮了便会有蚊子卵留在体内,恶心的问。

“会!所以要把那些虫子用铁钩挑出来!”LEAR比画着虫子大概的长度,在ASURAN眼前晃晃。

“恩……有熊对么?是不是不出气就没事?”ASURAN也没见过野生的熊,好奇的问。LEAR一呆说我也没见过,好象不行吧,熊不傻呢。

ASURAN想了想认真的点点头,思考了一会儿说:“以前去泰国有听人说遇见老虎就不要动,老虎会先去追那些逃跑的人,然后你就可以逃走了。”

“老虎和熊不一样吧?”LEAR纳闷的问。

“都是野生动物。”ASURAN 肯定的说。

LEAR还要说什么,DEARKA开门进来了,他是回来接ASURAN吃饭的。看见LEAR一阵大笑说你小子也在这里?走!一起吃去。

结果ASURAN又夹在他们两中间听着两边胡说,从老虎狗熊扯到了蟒蛇,之后又是毒蜘蛛,恶心得ASURAN对着面前的罗宋汤试了几次硬没勇气吃。

“我们说点别的吧。”最后ASURAN提议到:“比如小一些的动物。”

“……蜘蛛还不够小?那说蜂鸟好了。”LEAR想了想说。

“我没见过蜂鸟,你看过?”ASURAN好奇的问。

“他绝对没见过!”DEARKA打断到。

结果第二轮又开始了。那天下午DEARKA没事,于是争吵一直持续到傍晚。最后LEAR说我回去了,再不回去ASURAN怕是恶心得连晚饭都吃不下了。ASURAN苦笑着说那还不至于。

他将LEAR送到门口,DEARKA说之后我送就行了,你呆在家里吧。





“喂!”LEAR出了电梯突然对DEARKA说:“那家伙平时也那么不出声的么?”

“对,一直就那么闷着听人说话的,自己是不说的。”DEARKA笑着解释:“今天算好的了,以前根本没声音。”

走到军部大门口时LEAR突然说:“我似乎对他挺有好感的。”

DEARKA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僵硬的转头看着LEAR。反应过来之后说:“那你自己加油吧,他现在是没交往对象就是了。”说完拍拍对方肩膀,想了想补充到:“你喜欢闷葫芦?”

LEAR大笑,说不是不是,觉得他老实;想了想静下来些又说:“觉得他挺让人心疼的,那么闷呆呆的。”

“这个倒是。”DEARKA一听这形容又想笑了,说你自己加油吧,不送了。







结果那天回家DEARKA问ASURAN说,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

“问这个做什么?”ASURAN正在研究外买。想是要叫泰国菜好还是德国菜好,之后想YZAK今天要回来,还是德国菜吧。

“……CAGALIE的事,还是不能忘记么?”DEARKA走过去拿开对方手中的菜单,自己也开始研究起来,边看边说:“其实KIRA也问我了,说你再婚……”

“KIRA怎么没直接问我?”ASURAN奇怪的问。

和KIRA 说上话是下战舰前一天的事,两人抱着屏幕说了将近两个小时——-两边都哭了,说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着边际却那么自然,看得旁边DEARKA的眼睛也酸了。

DEARKA想这种事当然不能直接问你,嘴上说:“他大概忘了。”

“没有合适的。”ASURAN笑笑。

“你……有想过和男人……”DEARKA想起了LEAR,试着问到,随后为了缓和气氛又加了句:“哦,我要烤小牛肉和烟熏三文鱼。”

ASURAN拿过笔勾出DEARKA要的菜,嘴上说:“没所谓,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ASURAN对同性恋很了解,这主要是托RUSTY天天对着他唠叨的缘故;他自己觉得同性恋和异性恋没啥不同,只是自己小小年纪就有了未婚妻,自然是不能花心的。

DEARKA愣了一下想你倒说的爽快。

“就这些?我打电话了。”ASURAN拿起电话开始点菜,他为YZAK点了生牛肉酱和啤酒——YZAK一向喜欢这两样东西。

“ASURAN,”DEARKA蹲了下来看着他:“有合适的就考虑考虑吧。”

ASURAN笑了,点点头。

确实不能让他就这么单身一个人呆在PLANT,这是DEARKA和KIRA的一致看法——当然也不能硬给他找一个。说实话DEARKA挺担心的,他知道ASURAN对这些事有被动又迟钝,身边真有人喜欢他他也绝对看不出来;再加上他从来不主动和人接触,那么蹲在一堆子工具面前一坐就是一天,鬼都碰不到一个!

前途多难啊!DEARKA同时想到了LEAR,想对方怕是有段路走了——让这呆子察觉到这些事,怕是难!

那天ASURAN睡觉后DEARKA又和YZAK说起了这件事,只是YZAK一听着这事觉得烦,两人没说上几句就打住了。后来DEARKA想想对啊,自己和YZAK说这个干什么?那边一样是光棍一个天天围着工作转,说这个一点建设性都没有。最后要睡着前DEARKA说。那个LEAR似乎想追求ASURAN呢。

“啊?!”YZAK本来半梦半醒的了,听到这话居然吼了出来。

“算了算了,睡觉!”DEARKA觉得头痛,想以后再也不和这家伙说这些事了。

YZAK从小就没这方面耐心,14岁开始交往的人都是别人主动找他,且关系长的也没几个;DEARKA总说你要学会照顾别人啊,如果不能照顾也要谦让一点。如果不会谦让也要少吼一点,实在不行你也不要总逼着别人做这做那的……

“罗嗦!麻烦死了!”

于是DEARKA也懒得管了。

旁边DEARKA睡了YZAK却失眠了,想着ASURAN…然后那个FAITH…LEAR什么的……

不舒服。





半夜电话响了,先是ASURAN房间再是YZAK房间……

地球圈的反恐进入了胶合状态,ORB周边国家开始吃紧,这直接影响到了ORB国土安全。第二天早上DEARKA行李都没收回国了,ASURAN早早起来对着视屏开了三个小时的会——PLANT军部给了两个月假不代表ORB政府也给,那边上班是要继续的。

当然ASURAN只是说了个大概就挂了电话,他累了,不怎么愿意多想这些事;况且现在ORB人手很足,不差他一个。

YZAK也被叫起来了,军部开会讨论是否为同盟国出兵,会一直开到当天下午三点还没结束,外交部和财政部吵得厉害。








挂了电话继续睡的ASURAN被门铃闹了起来,他直觉上便知道这个绝对是LEAR。LEAR上来坐了坐之后问,你想出去散散心么?

“如果不麻烦的话,可以载我去墓园么?”ASURAN偏头想想问。

LEAR一愣想那哪算是散心的地方,但随即也只好说,好。

“去看谁?”开车时LEAR问。

“爸爸妈妈,很久没去了…还有几个战友和部下。”ASURAN已经能完全坐起来了,昨天晚上饭后医生过来检查说他的营养检查结果也好多了,再过两个星期可以试着走走路。之后做的心理干涉题结果ASURAN没给看,医生和DEARKA说了很久,DEARKA却也没对ASURAN说。

“自杀什么的还不能驱除可能性,神经衰弱和自我厌恶是有的,可以的话多和他说说话。”医生简单的总结道:“总之不能放着他一个人。”





LEAR不再说什么,下了车推着ASURAN来到ZALA议长夫妇的墓前,虽然知道那墓里其实是空的,但ASURAN还是将大把大把的鲜花放到了墓前。

“我母亲喜欢鲜花。”ASURAN简单解释到。

LEAR看看他,一脸寂寞的样子,虽然笑着眼睛里却深得很,静静得看不出感情。站了一会儿LEAR开口问:“那议长大人喜欢什么?”

ASURAN一愣,想想说:“喜欢白葡萄酒,可惜我不会买。”

那么呆了有会儿,ASURAN抬头说:“我可以过去看看我的战友么?”

LEAR叹了口气蹲下来望着对方说:“ASURAN,你不要那么客气啊,去哪里就说啊,好么?”

ASURAN似乎有些吃惊对方的举动,但之后却笑了,点点头说我知道怎么走。ASURAN去了NICOL的墓之后又分别去了MIGUEL,RUSTY和LUNAMARIA的墓。

两人最后来到了HEINE的墓碑面前。LEAR先开口说:“老第,看谁来了!”

ASURAN一下子笑了,慢慢抬头问:“LEAR和HEINE小时候闹别扭么?”

“厉害着呢!他一直和我对着干!不服输的家伙,看我当了FAITH自己也要当,就这样一个人。”

ASURAN笑着,等对方说完之后开口道:“HEINE很好,总能让人打起精神来,大家都很喜欢他。”

“是么?“LEAR点点头:“其实,我妈妈便是喜欢这个儿子,HEINE走之后她也病逝了……我们父母是离了婚的。”

ASURAN一下抬头看向对方,眉头瞬间皱在了一起。LEAR一看想怎么你表情那么痛苦啊?伸手在ASURAN头上一敲说:“别那么愁眉苦脸的,会被HEINE说哦。”

ASURAN于是想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弄他的脑袋?

他慢慢放松了面部表情,想了想说:“HEINE,你记得SHINN么?那个IMPLUSE的机师……保佑我将他赎出来吧。”

“那个是谁?”LEAR问:“就是你打官司的那个人?”

“恩,是个很好的孩子。”








回家的路上LEAR看见ASURAN摸出手机开始发短信,打开收音机里面说国防部长今天新闻外交会时昏倒了,LEAR“哦”了一声推推还在发短信的ASURAN说,JULE部长昏倒了呢。

“啊?!”ASURAN急忙放下手机,将收音机声音调大了点,报道只是说部长大人操劳过度昏倒了没有大碍。那之后ASURAN便开始乱动,一会儿扣扣脑袋,一会儿摸出手机又放回去,最后问,那是多久的事?

“不是说中午记者招待会么?”LEAR提醒到。

“他昨天两点被叫起来的,回来之后没有一天假。”ASURAN盯着窗外说。

“哦。”

车到了宿舍楼下,LEAR将ASURAN扶到轮椅上后,蹲下来说,你上楼小心,要想出去就给我打电话我这个星期都休假。ASURAN急忙摆手说不用麻烦你呢。

“又在客气了。”LEAR站了起来,伸手敲了下对方的头;ASURAN不习惯的往后缩了缩。LEAR还要说什么,突然看见ASURAN眼睛直直的看向自己身后,整个脸表情都变了。

“YZAK!”

LEAR转身一看身后果然是部长大人,正看着这边。他站直敬了个礼,随后弯下腰来靠近ASURAN说:“我走了,你便是不给我打电话我也会过来的。”

ASURAN慌忙得点点头,然后推动遥控杆朝部长那边走去,一脸凝重。LEAR听到他尽量提高声音问那边,没事么?

却没听到回答。

LEAR微微侧头看过去,那边YZAK大步流星的往宿舍走去,旁边ASURAN急忙转过轮椅跟着他过去了。

LEAR皱皱眉想怎么他也不推一下?





“YZAK,你没事么?”ASURAN还好和YZAK上了同一轮电梯,在电梯里问。

“不关你事。”YZAK简单的回答到,电梯门一开抬脚走了出去,随后将自己房间门“磅”的一下关上了。

ASURAN愣在过道上,想他怎么又生气了?莫非出兵有问题?

晚上ASURAN过来轻轻敲了敲门,发觉里面没声音,推开进去看见YZAK在看资料。他走过去问,你晚上要吃什么?

YZAK头一抬说随便。

ASURAN看看他面前一堆子的文件,心痛的说:“你就不要看了。”

“不关你事!”

ASURAN知道对方生气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他叹了口气回了房间,之后为对方叫了大份的羊腿。当他再次来到YZAK房间时,对方依旧在看文件;他过去轻轻推推YZAK说,你先吃饭吧。







YZAK是在医院醒来之后就急着要回家的,他不放心家里的ASURAN,总觉得这样的病号一个人呆着会有危险;哪知一回家便看见DEARKA昨天说的“追求者”将ASURAN小心翼翼的扶下车,再扶上轮椅;被对方扶着的ASURAN那么笑着,似乎在说什么……他一皱眉头心里一阵失落,之后又看见LEAR蹲下来对他说了什么,再站起来时又弯下腰靠着ASURAN的脸说话,最后对方还学着自己般在他头上那么一敲……

他听到ASURAN喊他,却赌气般转头走了。转过头后他不能看见对方的表情,毕竟还是有点担心的;于是脚步便慢下来一些,让对方追上了自己。

“YZAK,你没事么?”

听到着熟悉的话他埋头看向ASURAN,对方脸上一脸担心的那么盯着;他随即想到刚刚ASURAN对着LEAR笑着说话,LEAR听到了之后裂开嘴笑了。

那么快就那么亲密了?

“不关你事!”


将门重重关上以后YZAK并没有直接进卧室换衣服,而是靠在门上听着外面。过道上好久没有声音,很一会儿后他才听到ASURAN拿出钥匙打开了门,随后是轻轻的关门声。

他又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过去?早上DEARKA走时还交代自己要多留意对方,毕竟他现在还虚得很。

斗争了一会儿他还是坐了回来,居然拿出文件看了起来。等ASURAN再进来时,他抖了抖依旧埋头看着手中的文件,只是听着对方说,你要吃什么?

YZAK抬头又对上了那张担忧的脸,随即又想起刚刚他那样笑着对LEAR说话——-变得还真快!你那么高兴的话大可继续高兴下去!不用装成那么担心的样子在我面前晃。

“随便。”

“你就不要看了。”

对方伸手推了推他,声音低低的,正是他平时一贯的声音---不知道他是不是用这种声音和那LEAR说话的?

他再次抬起头,这次ASURAN倒是没看他,只是看着他手中的文件,依旧那么皱着眉头。

YZAK不喜欢看ASURAN皱眉头。

我不看?我忙得很呢我现在不看什么时候看?不像你还可以出去乱逛……

“不管你事!”









“YZAK,你先吃饭吧。”

“你放在那里。”YZAK不愿意抬头,他知道对方现在一定又是那副臭表情,惹得他心烦。

ASURAN叹了口气说,你要吃啊。

出门前又回头说,肉你热久一点,凉了你会胃痛。







晚上ASURAN要睡觉时收到了EZALIA发来的传真,说SHINN的释放日期已经定了,是一月二十七日,时间推迟了是因为之前出兵行政机构不受理军部相关的案件办理。ASURAN发了条短信简单道了谢,回到房间却怎么都睡不着——他不希望SHINN再在那里呆哪怕多一天。一点的时候他轻轻开门,看见对面门逢中还透出光来,知道YZAK还在弄那堆鬼东西,有点担心对方到底有没有好好吃东西。他是不敢再去吵YZAK的,只好关上门睡了。

当然睡也只是说继续着那焦躁的翻身和连绵的噩梦。


早上四点ASURAN起床吃药,居然听到对面的门响了,他知道YZAK是又要出去,心一下久揪了起来——YZAK根本就没睡过,他凭直觉也能猜到。

等YZAK出去之后他来到对方厨房发现外买还那么放在桌上的。他将外买拿回房间放进冰箱,之后摸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对方。

“至少喝点牛奶,能睡就睡会儿。”





YZAK确实是没有睡觉,他刚要睡觉就接到电话说财政和外交部闹翻了,让他过去做陈述。坐在车上YZAK其实挺没头绪,他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出兵增援。要说现在出兵士气确实是好,但经费问题也确实是很大的局限。

当然他自己也受不了了,连日操劳下来YZAK最近胃总痛,昨天昏倒也是因为休息不够。

他简单问着车上军政部部长一些资金情况,却突然听到了手机响,摸起来有看吓了一跳——那家伙居然知道自己出门了!难道他没睡觉?

对啊,反正他闲嘛,白天有的是时间睡。

那天下午四点,YZAK再度昏倒,整个行政楼对此引起高度重视,所有活动全部暂停,YZAK被紧急转往了医院。

EZALIA也着急了,走到行一号政楼之后刚好碰到焦头烂额的IAN CHRIS,生气的质问对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天的晚间新闻也将部长倒下的事做为了头条,电视里军部发言人义愤填膺的说:“部长大人上任以来就没拿过一天假!头天凯旋归来第二天便照常上班,最近两天更是连一分钟的觉也没睡……”

电视面前很多民众似乎哭了,ASURAN那时刚好路过市中心,看着屏幕上的消息气得想骂人——他是刚刚从监狱回来,早上他让LEAR陪他去监狱要求探视,被拒绝了。

LEAR用眼角角观察着ASURAN的表情,看他那么焦躁的左右摇晃着头,低声问:“我们直接回家吧。”

这次更巧,LEAR的车是跟着YZAK的车停到宿舍门口的。ASURAN看见前面的车就说,那是YZAK。

下来的人果然是YZAK,脸色惨白背倒还是笔直的挺着。刚刚去医院医生生气的说阁下您要是再不注意休息,下回可没那么容易让您回去。YZAK知道理亏也不坑声,旁边EZALIA也一直叮嘱着说明天就不要上班了,回家早点睡,可以的话和ASURAN回家住几天那样吃的会比较好,要按时吃药,财政的再吵起来你就等他们吵完了再去,不要理他们……

YZAK也就是困了,迷糊间听到背后有人喊他,转头看是ASURAN一阵亲切,随后看见LEAR又一阵郁闷。LEAR依旧对他敬了一礼便走了,ASURAN却开始跟在后面唠叨,一直问他昨天的东西为什么不吃呢?为什么不早点睡呢?明天还上班么?

“你为什么总和他在一起?”YZAK在电梯里终于问了出来,虽然他大概知道答案。

“我要出门却不能开车。”ASURAN没想到对方终于说话了说的却是这个,老实的回答着,之后又开始唠叨道:“你吃东西了吗?”

“要车我这边可以派!干嘛非找他?”

“你那么忙了……回去洗澡洗热一点,对胃好些。”ASURAN完全将重点放在了YZAK的身体上,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总问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调个车过来几分钟!什么我忙了我忙了!”YZAK突然开始吼了,ASURAN想能够吼那精神还是可以的,他不想理那些小事情,只是思考着家里还有什么吃的对胃好些又能马上做好。

结果YZAK洗完澡后出来看见了桌子上的一碗软软的日本拉面,里面有昨天的羊腿肉,都撕得很细铺在上面。

那家伙哪来的精力做这个?!

不过面确实很香,YZAK别扭的吃了第一口后便不能停下来,三下两下吃完了,这才想起对方在做什么呢?

他想过去看看,走到门口却停住了。

还是算了。

为什么找那个LEAR都不愿意找他?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事……







等ASURAN悄悄打开门进去时,YZAK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面吃的干干净净的,书桌上也没有文件散乱的滩着。ASURAN满意的笑笑,停在YZAK卧室门口向里面看去。

YZAK睡得死得很,微微的鼾声,他是真累了。

ASURAN推动遥控杆来到对方床前,仔细看了看对方的睡脸。YZAK长长的睫毛搭着,张着嘴睡得像孩子;手抱着被子腿还要夹着被子,结果露了半个身体在外面。ASURAN轻轻扯出被夹住的被子给他搭上,悄悄的回了房。

把YZAK喂饱了,今天的药也都吃了,ASURAN大概看了看ORB送来的文件拣出重要的回复了之后摸到了浴室。放好洗澡水他慢慢见自己移到了池子里。

现在ASURAN最喜欢的就是泡澡,总是拿本书在里面一呆就是一个多小时,直到手指的皮肤都发皱了才起来。看的书都是从YZAK的书柜拿的,有YZAK自己写的小品和散文,也有一些传记——ASURAN这辈子怕还没这么享受过,觉得这么泡啊泡啊,人生就完整了般。

原来人是这么容易满足啊!

看YZAK的小品其实很享受,对方观点其实挺辨证的,也不是那么极端;文中大多的内容也是知识性的,没那么多大道理。ASURAN向来不喜欢爸爸书柜上那些艰深的哲学书籍,那些人走路能感悟个什么,看到哪种现象又能感慨个什么,写点东西还非要那么不清不楚的留点“遐想”或“回味”,搞得神秘兮兮的,看多了觉得累。

YZAK自己的散文集倒有些自己想法,是他的党派为他出版的。里面是些对历史人物和各地民俗的形容和感受,写得很客观也很正面,大多是将东西总结成特点而不是优点或缺点;里面对各地居民为人处世的形容相当有意思,用了很多例子和比喻,看起来不累,也很生动。

YZAK很厉害,ASURAN想着,竟觉得自豪。

书的名字很有意思,小品名叫“珠子”,散文集叫“栖息”,ASURAN不是太理解,想哪天对方不忙了问问这都有什么含义。

看看手指已经又开始皱皮了,ASURAN只好将手中书放下,努力撑起自己往池边移去。池边刚刚自己放过毛巾弄湿了些地方,ASURAN没注意到手往那一放,用劲用到一半突然一滑……

整个人翻了出来,跌倒在浴池外面。

好痛……

ASURAN头脑中空白了几秒,慢慢移动着自己的身体——平时这么摔一下其实没什么事,但今天却花了ASURAN五分钟才让自己又坐回轮椅上。ASURAN皱着眉头替自己揉揉被摔到的手肘,撅嘴想今天自己好倒霉。

到了床边上ASURAN突然想自己试试能不能走路,他抓着扶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还真用脚根那么撑着走了一步,之后“咚”的一下倒在了床上。

他挺高兴,原来能走路也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呢!连走路都让自己那么高兴,这还真方便。

他突然想起明天早上的早饭还没给YZAK拿过去,于是一挺身坐了起来——这个动作在两星期前还是高难度动作,现在却能被轻松完成了。

人恢复得真快!不知道心受伤了是不是也一样?

ASURAN笑着发了会儿呆,然后移到轮椅上转到厨房做了几个三明治包好给YZAK挂在了房门把手上——他怕自己进去万一撞到什么会弄醒他。


回房间后又那么干躺着,任脑中的念头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冒出来。其实ASURAN回头想想自己以前也没干什么事啊,为什么加在一起感觉就不对了呢?


Thursday, November 03, 2022 14:55:16 PM clairekang PERMALINK COM(0)
然后
作者:clairekang

第九章-下



当然静下来ASURAN一个人还是会想到那些令人心烦的事,越是憋着自己不要想细节就越是要去想,好象个断不开的圈。一想便烦却偏又要想到那边去,这么弄了半天ASURAN觉得难受了,想为什么自己就偏要将自己难得好点的情绪又弄下去?

总能释怀的,ASURAN对自己说。

其实那段时间的回忆给ASURAN留下的印象比他想象中还要深。早上睁开眼睛他总还是会确认几次自己是在自家战舰上,随便想个什么也总能又绕回那堆恼人的事上去;ASURAN想自己还是脆弱的,不能那么坦然的面对着那些并不遥远的过去——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并不遥远而显得清晰。他总能清晰的想起那人说,指不定我就给你了啊!然后那么眼睛眯成一条逢,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坐着腿那么一晃一晃的……

心烦意乱。

当然他也想了以后,出去之后对着媒体那些烦心的事,身体恢复的事情,心脏淤血治疗的问题,SHINN的问题,之后工作调度的问题……很多很多,都没个定数,没办法把握般等着某个未来的到来,这样很无力也很被动,ASURAN不喜欢。

自己想要把握的未来是怎么样的ASURAN现在都不知道,以前的答案他觉得空,新的答案似乎还没有——过度期,只是不知道要转变到那里,怎样转变,需要什么东西来转变,当然也没有动力和信心来转变。

交给时间吧。

结果外面果然还是出了问题,ORB那边也被困住了。来房间推ASURAN的居然是LEAR,ASURAN问他你好了么?LEAR说我单手都推得动你啊,你需要长胖些。

ASURAN还是不能长时间坐,只能斜靠在副指挥室的沙发上,临时为他垫了一堆枕头和毛毯上去;他大概看着进程图,又看了些数据,简单的指示着什么。

最后LEAR战斗结束时回来推他,看见对方靠着垫子睡找了,额头上一层汗;正想着要叫醒他还是就那么让他躺着,DEARKA也过来了,

战斗大获全胜,之后的总攻击定在后天上去7:00,几乎可以说是铁定能赢。DEARKA进来一边和LEAR搭着话一边看向那边的ASURAN。LEAR想了想说:“我可以说点不怎么公务上的话么?”

“说!和我讲这些!:DEARKA笑着拍拍对方肩膀。

“那个……你们还真是准备把人榨干挤尽吗?”说完指指那边的ASURAN。

DEARKA瞬间脸沉了下去,走过去轻轻刨了刨ASURAN被汗粘住的 几撮头发说:“我……和他一届毕业的,一直在一起,说实话我真觉得说不定哪天他就被累死了。”

LEAR点点头。

“那呆子就没为自己忙过。”DEARKA轻声说:“你相信之前的那些什么辩论么?”

“那些?恩,不知道,我不太懂政治。”LEAR想了想说:“但眼前的人是怎么样的人,大家都能看出来。真的,病房里那堆人也说他老实。”

“所以世界才真是荒谬可笑啊!”DEARKA感叹了一句,走上前轻轻将ASURAN抱起来,怀里的人醒了,看见DEARKA疲倦的笑着说你来了?

“回去吧,YZAK说要一起吃饭。”

“恩。”

“累么?”

“一些。”






那天吃了饭之后,DEARKA被后勤叫走了。YZAK坐在床边望和床上ASURAN说:“你就吃那个婴儿食品可以么?”

ASURAN点点头。

“之后我把LEAR调过去指挥你那边吧。”

“没关系,ORB兵不喜欢的。”

之后YZAK简单的给ASURAN重复着今天的总体作战过程。他今天是很得意的,仗打的很漂亮,算是为PLANT和ORB挣足了面子。ASURAN看着眼前的小工作狂越说越激动,手小幅度的比画着,声音那么阴样顿挫的描述着,看得出来他很高兴。最后ASURAN只好说好了好了,你再不睡明天会困的。

“恩?哦!这么晚了?”YZAK一看表不满足的叫了起来,随即才发现ASURAN到这时候还没睡估计是累坏了,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嘴上却别扭着不愿意说。



“我累了会告诉你的。”ASURAN突然开口了,吓得YZAK一阵冷——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哦。”YZAK答到。

“如果累了我也不会带ORB兵的,会找LEAR。”

YZAK突然觉得ASURAN脑子糊涂了,仔细看看对方又还挺好。

“我很好。”

YZAK心里一阵发毛,难道人饿久了便能读心么?

“去休息吧。”ASURAN慢慢的将手抬了起来在对方膝盖上一敲。YZAK木然的点点头站了起来,乖乖的回房间了。

YZAK有走ASURAN闭上了眼睛告诉自己,就这么做,跟着感觉走,没什么不好的;躺着之间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还真变了点,当然自己还是自己。





那之早上起来后DEARKA和LEAR陪了他半天,说是研究ORB兵部署,其实是在一起吹牛。ASURAN坐在中间,一左一右两人天南地北的扯着;后来下午总战略定了之后YZAK也跑过来了,LEAR和YZAK都是直性子也恰好都喜欢战略军事学,再加上个DEARKA又爱乱来,ASURAN在中间坐着听得笑了。

YZAK和DEARKA慢慢对上眼,心照不宣的眨了眨眼睛。那天晚上吃饭的又多了个LEAR,ASURAN斜靠在床边老实的等着DEARKA喂他“婴儿食品”,喂了一半YZAK吵着让DEARKA过来吃东西他来喂。

“YZAK不要舀那么多!”DEARKA像当妈的一样着急的提醒,ASURAN倒没觉得什么,他躺得低还没看见ZYAK用整个勺子舀起了一堆糊糊,堆得小山般高。

“罗嗦!”YZAK吼了一句不甘愿的倒了一半下去,拿着勺子直直对准ASURAN的嘴。ASURAN笑了笑说你那么直着勺子我没办法吞啊。

最后DEARKA赶开了YZAK拿过东西自己喂。YZAK在旁边甩了几下脑袋,不情愿的跑过去和LEAR继续争论那些乱七八糟的四维空间战。





LEAR和DEARKA过去完点名后,YZAK靠在床边瞪着ASURAN;ASURAN抬头问你看什么?

其实YZAK只是觉得ASURAN昨天开始似乎正常了些,便愿意留下来多看几眼,好象多确认几遍能让自己安心些。ASURAN眼睛灵动多了,脸上表情幅度也大了些,只是仍不怎么说话,也不动。

护士过来要给ASURAN擦身子,YZAK不愿意让开,想了想说我来!

“啊 ?”ASURAN和护士同时叫了出来。

“你以为我不会么?”YZAK得意的站了起来对护士说:“这里没什么事,你出去吧。”

护士点头出去了,留下一盆水和两张毛巾;ASURAN躺着想你怎么能这样就出去了呢?病人的生命安全是你应该负责的啊。

“YZAK你手不要太重。”ASURAN撅着嘴提醒到。

“闭嘴!安静!”YZAK拿起毛巾打湿了拧干,之后开始想现在要干什么。

“你把我扶起来吧。”ASURAN叹了口提醒他,其实他很愿意YZAK多留一会儿,但却没需要老天爷副赠这样的事。

“罗嗦。”YZAK低下身来将手臂绕到他颈后慢慢将他扶起来坐着,两人之间似乎都有点默契——ASURAN总觉得和YZAK这么近距离贴着让他很习惯很安心,YZAK也觉得舒服。

左手圈着对方肩膀支撑着他,右手拿起毛巾问:“要从哪里擦起?”

ASURAN靠着不愿意思考,大概说,从脖子吧。但当YZAK毛躁的将毛巾放到他脖子上时他还是有点难为情,抬头突然看见YZAK也表情也挺硬的。

ASURAN突然笑了。

“笑什么?”YZAK大声问。

“没,你擦吧!”





之后两人都没说话,YZAK生硬的擦着ASURAN的身体,不知道手上该重还是不重。房间里只有一阵阵床单摩挲的声音,偶尔的水声响起,扰乱着空气中的沉静。YZAK慢慢解开ASURAN脖子后面的绳子为他擦背,背上的冻伤基本上好了,皮有点皱,还是红红的;背后脊椎上的骨头一块块冒出来,配着肋骨好似一片芭蕉叶,中间突兀的冒着两块蝴蝶骨。

他擦着,隔着厚厚的毛巾仍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每一根骨头;他一遍遍的抚摩着,想要抚平那些不合理的褶皱;ASURAN随着这一下下有节奏的抚摩,慢慢将头搭在了YZAK胸口,靠了一会儿梦呓般开口轻喃道:“YZAK……”

YZAK收紧了手臂上的力量,手中的动作停了几秒,之后慢慢移开对方身体说,前面。

前面除了肋骨和伤疤便是那些褪了肿和淤青的皮肤,由于淤青和红肿时间太长已经和其他部分的皮肤颜色不同了,或浅或深的一块块铺开。YZAK看着,从ASURAN的锁骨开始慢慢往下轻抚着,抚过胸口,抚过小腹,最后左手圈住了对方的腰。

真的是几乎可以用双手边卡住的腰,那么细,摇摇晃晃着支撑着对方那么坐着;YZAK右手微微用劲将ASURAN往自己左手臂上按了按,意思是让他不用用劲只是这么靠着就好。

“膝盖怎么样?”YZAK擦过大腿时看见纱布依然包着,轻声问。

ASURAN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温柔安静的声音是谁发的,愣了几秒说:“没有影响,恢复比较慢而已。”

YZAK将他的小腿弯起,抬了起来,手上还是没什么重量;他擦着,看见了小腿根部的擦伤——那是上次为了那黑盒子的事弄的。

他又抬起头来仔细看过对方的身躯。

脖子上的长长的划伤是绑架时弄的,肩膀上也是;长长的划伤下有一块小小的伤疤,那是枪的擦伤,也是偷那黑盒子时弄到的。

一年间他受了那么多伤了?不知不觉间就……那么多了?

其实YZAK挺想保护ASURAN的,他知道对方很厉害但也知道对方的厉害从没将保护自己算进去;YZAK不喜欢看ASURAN受伤,似乎那伤的痛也会传到他身上来般,让他烦躁不安。

ASURAN身上最明显的两道伤疤是在胸口,一道斜斜的划过心脏,那是取子弹做手术时留下的;还有一道却是从右臂腋下一直拉到左边髋骨,像是要将身体整个分开般粉嫩的凸了出来。

那时从MINERVA出逃时留下的。

YZAK一直没问那伤是怎么留下的,今天却定定的看了很久后。放下毛巾用指间轻轻的划过那道疤。

ASURAN微微抬头不解的看了看YZAK。

“怎么弄的?”

“……从MINERVA逃走时被击落了。”ASURAN平静的答着,却将头往YZAK颈项间埋深了些。

当YZAK小心翼翼的擦完了ASURAN的身体后,两人并没有动,依旧那么扶着靠在一起。YZAK能感觉到怀中ASURAN胸口一下一下起伏着,眨眼间长长的睫毛便扫在他脸上,痒痒的。

“睡吧。”最后YZAK慢慢将ASURAN放平,对对方说。

“恩。”

当YZAK要出门时,ASURAN突然说:“YZAK,回去之后可以陪我回ORB么?”

连ASURAN都吃惊自己怎么没经过大脑这句话就出来了。

YZAK也愣了,站了一会儿看着对方……

“恩。”









第二天中午总围剿前,ASURAN简单向ORB军交代了一下作战方案,其他的都交给了前线指挥官DEARKA。来到舰桥YZAK也已经让所有部队部署好了。

ASURAN被放到了长长的躺椅上,依旧搭着厚厚的毯子。他仰视着大屏幕慢慢的思考着,现在不是他管事,他反而能轻松的看着每个军队的进度图和变化,这还是很有意思的。

所以说兴趣一有了压力和责任就变味了。

YZAK这仗连ASURAN都佩服,躺着看那变化图确实是种享受;只是到后来敌军憋急了居然望地球圈里钻,而可恶的是地球圈居然没派兵!

就ORB在那儿挡着。

ASURAN急忙叫过身边通讯员说通知ORB政府让他们赶紧向东欧发消息派兵,要不那边要出问题!

地球圈的东欧和中欧国家的回话说出兵时间定为一小时十五分之后。

“那你就等着被打吧!”YZAK厌恶的一敲桌子,恨恨的骂了出来。有兵力的国家那么慢那么被动,这简直是自找!

通讯连接到之后PLANT军政向三个战略伙伴国家发送了敌军资料和预计攻击地点,YZAK站在旁边看着军政的人一套一套的做着外交交涉,觉得PLANT简直就是在带孩子。

最后他憋不住了直接对着屏幕问,你们攻不攻?人出了PLANT了我们要回去了,你要打就打不打算了!

对方又狡辩了几句说最近战后恢复军需不够,还有情报处有出了什么问题,之后同盟国间反税问题上卡了壳合作不是很好……

“随便你!自己的事自己管!”YZAK想原来把责任当球踢到现在还在地球圈流行啊!

军政的人吓得一头大汗,想哪有这么和别国军委主席说话的?想要劝YZAK却又不敢——部长大人的脾气大家都知道,现在说话绝对只是引火上身。

YZAK张着嘴还在骂,骂到某个词时突然顿住了,之后结巴了几下闭了嘴,站了一会儿简单下了几句总结便停住了,将交涉转给了军政。

所有人都想部长大人的卡壳实在准时,再这么说下去关系都要吵僵了。





ASURAN躺着看YZAK吵架,看着间遍是不愿意搅他,觉得对方这么骂看着很有意思。当然最后他也知道再说下去那边军委主席怕是要哭了,慢慢伸出手摸上了对方捏成拳头正随着身体晃动的左手上。

ASURAN早就看到那只手在自己面前那么晃啊晃的,几次有冲动想要握上去——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总想这么做。

YZAK当然也就卡壳了,恩啊哦几下之后手慢幔松开了;之后变了变姿势握上了对方的手。

他没回头去看他,他也没侧头去看他;两人都盯着大屏幕继续注意着军队布局。

只是手也没再放开。

ASURAN想好在前面有桌子挡着,要不大家都看见的话他可不敢这么做。

谈到最后东德要求和ORB交涉,那边是ORB的盟友;ASURAN被医护扶起来一些,对着屏幕简单交涉起来。YZAK往后退了退靠到对方躺椅边上,手还是牵着的。

对方要求ORB在外围增援,ASURAN拒绝了,理由是现在地球圈大气层上空阻挡的军队只有ORB和俄罗斯,ORB不能继续分散军力。谈判进行到十七分钟时对方答应增援之后召开两国双边会开始协商贸易关税和政府扶持项目的减缩——这一直是ORB希望的,对方的政府对内经济干涉一向严重,导致ORB对东德出口一直不好。

ASURAN派出了1/4的军队前往东德领空。

YZAK看着ASURAN觉得他累了,恨着屏幕里面的人念了很久,等对方电子笔一放他转身对医护说,将少将转回病房。

ASURAN这才松开手,抬头看向了YZAK。

两人对看了一会儿,都笑了。

“我回去了,有事传通讯。”

YZAK想就算有事我也是不传的!




YZAK打了漂亮的一仗,地球圈内由于ORB军的暂时阻绕争取了些时间也让残余的敌军没了逃跑机会,之后一个月内地球圈内发生了多次战役,是降落到地球的恐怖组织和地球内的组织联合发动攻击的——当然着和PLANT没什么关系。






回航时战舰内一片欢腾——YZAK下令今天晚上全体士兵舰内休假没有任何命令,这一下子当官的不当官的混在一起,打啊闹啊唱歌的大牌的和女兵幽会的和男朋友见面……ASURAN在房间里睡了会儿隐约听见外面走廊来去的脚步声如雷,大概猜到是什么之后笑了笑。

房间里黑黑的,护士似乎也去“幽会”了,ASURAN躺着觉得轻松。

两个月。

两个月的时间自己就否定了自己以前的一切。

以前做了很多事以为能让自己满足,其实那只是让自己安心而已,似乎那么尽力做了,别人便没什么说的了——当然现在自己知道自己做的一切是那么可笑。

爸爸说,要战斗,因为自然人伤害了我们,于是ASURAN开始进攻地球;LACUS说,眼睛看见的不是事实,于是自己跟着她要去看那“看不见的事实”;KIRA说,大家一起去找吧,于是自己又跟上了KIRA;再后来GILBERT议长说,我需要你的力量,于是自己就去提供他“力量”;再后来?恩,KIRA说CAGALIE在哭,于是……

自己说过什么?

自己什么都没说过,连一点立场和原则都没有。

大概也正因为这样的摇摆不定让人不可琢磨,才哪边都不讨好吧?ASURAN笑着动动脑袋,想自己其实不必那么在乎。

ASURAN累了,他觉得自己管不了别人的事了,还是先想想自己吧——自己要再不站起来,麻烦的可是DEARKA和YZAK。

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YZAK那么别扭的为他擦洗身子,ASURAN脸竟然有点烫。






YZAK进来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过了,之前士兵们是在狂欢YZAK却还要处理后续,完了之后想ASURAN肯定睡了。

看看他就走吧。

YZAK想着走进房间,ASURAN却“恩?”的出了一声,意思是是谁?

之后他看见那头型知道是YZAK,低着声音说:“累?”

YZAK坐到床边心想你自己累不累?问我干什么。

“明天多久到?”ASURAN慢慢从被单中拿出自己的手摸上YZAK的膝盖,他喜欢这样感觉人的存在,有质感的裤子内透出些体温,很实在。

“中午两点。”

“恩,你休息吧,今天打得很漂亮。”ASURAN是在由衷的赞叹着YZAK。

YZAK笑了,说,当然!

之后两人几乎同时想到了那长长的“握手”,说实话YZAK等ASURAN走之后还很习惯了段时间才缓过来——怎么就觉得少了个东西了?

“你…”
“YZAK…”

ASURAN轻轻笑了,闭上了嘴等YZAK先说,只是又抬了抬手敲了敲YZAK的膝盖。

“明天和我回家!”YZAK简单说。

ASURAN手上又敲了敲,算是回答,之后问:“YZAK总躲着我?”

这是ASURAN好早就感觉出来的东西,没有理由但就觉得对方似乎不愿意见他般,便是见了也别扭,似乎藏着什么没说出来。

YZAK一愣。

他是有点怕见ASURAN,当然这是因为自己觉得内疚而已;他也觉得ASURAN不愿意见他,要不为什么跟病房的人都能笑对着他就那么安静了?他又觉得自己一看ASURAN那样子自己难受,还是不看得好……不看又不安心。

“我为什么躲你?!”YZAK加大声音掩饰着心虚。

“我不知道啊。”ASURAN认真的说:“可就是这么觉得。”

“没有!”

“那就好。”

那就好?那是什么意思?YZAK想了想没参透,但隐隐的觉得舒服。

“你困了?”YZAK问,算是换个话题。

“没,刚刚醒。”ASURAN手指轻轻的敲着,微微的出气声告诉YZAK对方在笑,沉默了一会儿ASURAN又开口说:“你知道TALIA GLADYS舰长么?KIRA让我去看看他孩子。”

那是KIRA和ASURAN那天半夜聊天时聊到的,说如果可以你能找找么?结果那之后两天ASURAN便出事了,这事也就这么拖了下来。

“知道GLADYS舰长,不知道他儿子,军人?”YZAK想对方的跳跃思维实在是厉害。

“才四五岁吧!”ASURAN笑了,急忙纠正到。

“GLADYS……很好的人,遗体是我亲自签的,死在紧急救护仓里。”YZAK回忆着,他带的部队离要塞最进所以战后也就由他清理要塞,想了想又说:“恩,和GILBERT DULLINDAL躺在一个救护仓中的。”

“你知道么?他们是恋人。”ASURAN低声说。

“啊?不知道。“YZAK想我当然不知道这种事。他将ASURAN的手翻过来握着,之后说:“议长是死于枪击,GLADYS舰长死于内脏出血,急救仓没能抵住爆炸压力吧。”

“你好清楚。”ASURAN被他握着。突然调皮的动了动手指扣了下YZAK的指关节,YZAK手微微用劲捏了捏,让他老实些。

“我做的清理啊!还有我家和DULLINDAL家私交不错,所以能记住。”

“以前认识?”ASURAN又腾出手指头搔了搔YZAK,YZAK这回也不捏了,伸出两根指头轻轻夹住对方的食指。

“我爸爸是他的教授吧?不知道,问我妈才知道。”

ASURAN不问了,他知道YZAK没见过爸爸,虽然听自己父亲说YZAK的父亲是有名的基因学家,但正因如此在激进派闹的凶的时候被枪杀了。爸爸只是对他说,JULE教授很有名,本来你的调配也由他做的,后来没成。

“儿子……GLADYS舰长是单身母亲呢。”ASURAN想着和EZALIA伯母很像。

“……DULLINDAL议长的儿子存活了啊,急救仓抵住了爆炸冲击,似乎给他了个大的套在外面,所以……”

ASURAN听着觉得不对,什么时候议长有了儿子?

“你说什么啊?”

“存活了,交给基因所了,我批的。”YZAK简单的重复到。

“议长没有儿子。”

“有!和他一起的。”YZAK坚持着说:“不过是改了名字,我的电脑上显示的名字和公布的名单上的名字不一样,机密设定是最高级的。”

ASURAN突然一身冷汗,他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对议长无比忠诚的人。

一个和KLUEZE队长一样是克隆人的人。








“叫什么?”ASURAN突然加大声音问,竟带了些颤抖。

YZAK奇怪的看着突然紧张起来的ASURAN,手上用了点劲捏了捏让他安静下来之后说:“我怎么记得?”

“是不是叫REY?”

“不记得啊,回去看看。”YZAK想人家儿子和你什么关系?

ASURAN大概已经猜到了。






REY还活着?




“他怎么样了?”ASURAN又问。

“大脑受伤……不记得了啊!”YZAK俯下身来贴近ASURAN看看,抬起左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觉得他很好。

“能帮我看看么?”ASURAN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抓着YZAK的手。

“回去吧。你管那么多!管你自己!”

YZAK站了起来将ASURAN的手放回被单中,走之前又说:“你快睡!不准想人家的儿子。”






应该是REY没有错,ASURAN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哭。

原来他是议长的儿子,怪不得……

如果是和KLUEUE队长一样的话,那也是活不长了呢!ASURAN想着,突然觉得这世界好不公平,随后想到自己这样也能活下来,也算老天多给了次机会。










ASURAN依旧穿着病号服,身上搭着厚厚的毯子;门外的士兵激动着朝伸降台跑去,嘴里说着谁谁谁来了之类的话。

战舰到达后士兵们最后点名时听说各个党派的领袖都来到现场“迎接英勇的战士们凯旋归来”,有的觉得荣幸有的不屑,但真等到舱门打开时却一个比一个冲得快。

ASURAN是没什么人在外面等的,YZAK要在外面发表讲话早出去了,DEARKA在ORB舰队还没过来;LEAR过来问他,你怎么不出去还呆在病房?ASURAN说我马上就下去,现在人多我等一下。

“我推你过去吧!”LEAR说。

ASURAN摇摇头:“您先去吧,有人等了吧?”

依旧那么拒人千里——他只愿意DEARKA或YZAK将他抱上轮椅。

LEAR无奈之下说好吧,之后FAITH队见,不过你恐怕是要一阵子了。

“保重。”ASURAN对他笑笑,敬了个礼。

突然又想到那些媒体,说实话ASURAN觉得他们吵。

最后DEARKA终于过来了,过来问他你就这么不愿意先出去?ASURAN笑了笑没答他。

又是慢慢的将ASURAN抱下床,ASURAN蜷在一起,突然轻喃到:“DEARKA,谢谢。”

DERAKA不动了,这么抱着他一会儿后说:“都兄弟说这些!”

将他放到轮椅上后DEARKA埋下身在ASURAN耳边说:“快好起来吧,算是不折磨我和YZAK,估计我房间里能干净点,这一回去我可是住你们那里。”

ASURAN抬头蹭蹭DEARKA的下巴笑了。






出去时各党派领袖和主要官员都在外面,和战士们握着手或谈笑着;YZAK站在讲台中间回答记者问题。ASURAN远远看着,想昨天还在床边上坐着的人怎么突然离自己那么远了?一阵惆怅之后被DEARKA推着向出口走去。

急着见亲人的士兵早冲出去了,剩下的人并不多。旁边围观的人看着一位伤兵被推出来自然不会在意,记者们却开始动了——这是职业本能,且很多记者是知道ASURAN的样子的。

门口PETER LORENCE站得离ASURAN最近,对方见一位伤兵出来自然是要上去“体现亲和力”的,对着ASURAN一瞬间竟也没认出来。

ASURAN太瘦了,虚弱的靠在椅背上,确实和那位“风度翩翩“的ZALA少爷联系不上。他自己也不吭声,微笑着和对方握了手,DEARKA突然在背后悄悄扯扯他的头发让他转头。

那边是EZALIA JULE,正在慰问医务班的人。

EZALIA也注意到了这边,她一眼就看见了DEARKA,却花了几秒时间才认出轮椅上的人,整个人站住不动了。身旁的民众们也顺着看了过来,大家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PETER LORENCE觉得奇怪也回头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大家都盯着那伤兵,想今天怎么了?

EZALIA一步一步走过来,ASURAN看着对方,本来硬生生挺直的背慢慢的放松了下去。

人的关心可以让自己变得脆弱。





EZALIA走到ASURAN面前,两人对看着没有说话。ASURAN想笑,嘴死命抿着想将嘴角向上翘,翘起来的确实眉毛的前端;漂亮的眉毛慢慢皱了起来,脸上的委屈越来越明显,最后便像个怕生又委屈的孩子般半撅着嘴,之后又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EZALIA突然蹲了下来,由下往上看着ASURAN——这哪是人样啊!那么清秀美丽的孩子怎么能弄成这样?怎么这么瘦小了?脸都尖了……

“伯母……“一开口ASURAN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梗住了竟带着哭腔,EZALIA一听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刷的一下落了下来。

怎么成这样了?好好的孩子怎么就这样了?

旁边的DEARKA将头偏向了一边,自己的父母刚过来正准备要给自己打招呼,看见JULE夫人这么蹲在地上,一愣之后朝对面ZALA派其他人看过去意思是怎么了?

ASURAN用力想抬起自己手臂拥抱伯母。左边现在是不行的,右边也没能抬那么高;他只好将下巴靠上对方的肩膀,用头轻轻摩擦着EZALIA的头。

EZALIA双手抬了起来,突然紧紧抱住瘦弱的ASURAN,哭出了声来。ZALA派的人都过来了,NICOL的爸爸首先认出了ASURAN,轻呼出了声,转头皱着眉头问ASURAN怎么了?

“关押期间没吃过东西……一个多月……那群狗娘养的!”DEARKA牵着自己母亲的手,开始小声说着,慢慢却整个咬牙吼了出来;他自己也憋不住了,本来自己就在强笑,现在JULE伯母一渲染,情绪终究还是发泄了出来。

NICOL的爸爸皱眉没再说话,也蹲了下去,轻轻握住ASURAN的手说:“回来了就好…孩子,回来了就好…”

ASURAN再也忍不住了,呜咽着哭了出来;他像孩子般可怜巴巴的抽着,眼泪一颗颗滚下来,咬着嘴唇却还是出着断断续续的抽泣声,眼睛半闭着耷拉了下来。

在场人都不敢说话,也是因为实在没人相信眼前这人能是那吹得三头六臂的ASURAN ZALA;这么看过去ASURAN就从EZALIA肩后露出双眼睛,水汪汪的占去了脸1/4的面积——这实在就还是个孩子!

什么叛徒阴谋家的,简直是乱说!






最后ASURAN花着脸对伯母说我没事,两人这才慢慢分开。YZAK早过来了,只是站在旁边没去打岔他们,看着EZALIA轻轻替他擦去眼泪;周围的群众见部长大人过来了,欢呼声震天——其中女性的尖叫相当可观,虽然YZAK在男同性恋者中也不乏支持者,但男人们的叫毕竟低沉了些,没那么大冲击力。

听到旁边的尖叫ASURAN和EZALIA慢慢抬头,看见身旁的YZAK对着妈妈说,我回来了。

“今天还是都出去吃吧,孩子们都回来了。”NICOL的爸爸笑着说。

ASURAN一听又一阵难受——孩子们都回来了,惟独自己的儿子没回来。

DEARKA慢慢扶正ASURAN,推着他往门口走去;夹道的群众们都没说话——-这边的出口真是异常安静。所有人都在打量着轮椅上的少年,那么纤细文静的坐着,旁边的孩子拿着国旗笑着向他晃晃,他便慢慢转过头去眼睛半闭着侧头笑了。

那么静静的坐着,旁边部长大人埋下身来对他说了什么,似乎很有趣,于是他便微微张开嘴笑了笑。眼珠一转,再向后靠靠,头偏了偏……

在众人的注目礼下ASURAN几乎是被簇拥着走出了大门。

Thursday, November 03, 2022 14:54:49 PM clairekang PERMALINK COM(0)
然后
作者:clairekang

第九章-上

又躺了好久,ASURAN真觉得自己是醒着的,睁开眼看了看觉得自己仍是在战舰里面,只不过换了间房间;直觉告诉他他还被关押着,但旁边银色的脑袋却又有点不合逻辑。

想到银脑袋他随后想到了某人,似乎他也有着一头银发——当然他决不可能在这里。

ASURAN动动手,发觉自己手上盖着东西;用了半分钟将头扭到可以看见自己手的位置,发现他是被握着的——被那银头发的某人。

ASURAN是真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又动动手,慢慢的要将自己的手移出来,眼睛很花他除了那头头发什么都看不清楚,依稀间怎么都觉得那是YZAK;于是ASURAN想自己最近想那家伙想太多了,有幻觉了。


YZAK本就睡的不塌实,他还在想ASURAN是怎么给他们发了消息然后被枪打,之后被那么像拖把一样拖着扯到那么远的地方;他又想那么瘦的脚是怎么站起来再跑出去给他们发消息的,脑中还同时想着他的身体怎么那么样了?那些人没对他干什么吧?他都吃了什么?被打了没有?

结果脑袋一团乱,就这么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做梦般趴着间,YZAK觉得手上的东西怎么那么不老实,老搅到他思考,于是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

抬头直接对上那边朦胧的绿宝石,也正对着他。

YZAK也觉得自己在做梦。







YZAK脑袋还是能流利思考的,想了几秒也就确定那家伙醒来了这个信息,又愣了几秒开始紧张了。自己从刚刚开始就在想要不要见他,本来是想这么再在他身边坐一下就走了的,一坐却又不愿意走了——于是就这么告诉自己再呆一下就走,在呆一下……居然睡着了。

现在该说什么?

两人继续对望着。




YZAK心里鼓了几次劲就是没说出个东西,最后自己一咬牙正要开口,那边人先说话了。


他的声音还不能带动声带,只能那么有气无力的喃喃的叹息着什么般……

“我以为你不来了。”

慢是慢,话倒还说的流利。





YZAK听到自己最不愿意听到的事实。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没用,就那么看了ASURAN一会儿,他突然站了起来。

一站起来他自己也在想这是在干什么?然后又坐了回去。





“……你,你的…”YZAK想说的是你没事么?一说又觉得这是废话,然后又卡住了。ASURAN却是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看着对方。

门突然响了,门口DEARKA靠着正望这边看;看见ASURAN眼睛半睁着心也一下楸了起来。DEARKA看看YZAK知道那小子在闷就要把自己闷爆了,说YZAK舰桥要你过去。

YZAK头也不会的往外走去,他只想要逃离那个房间,怕再不出去自己头中的某个东西在那么涨下去自己会昏倒。冲到拐弯处YZAK将自己头抵在玻璃上,死命的为自己降着温,脑中却只记得那一句话,好象回音般绕着他。

那么理所当然的说,我以为,你不来了。

那个表情——他就那么接受了这个事实?

接受这个事实所须的勇气是什么?心情有是怎样的?YZAK不知道,心中有个东西扩充着,烦躁得让他对着玻璃那么一下一下的打,似乎这样自己能好过点。





进舰桥前一瞬间,YZAK突然清楚了一个想法。

他希望ASURAN恨他,虽然他还不知道为什么。









DEARKA在某些方面是比YZAK强多了---至少人家会表达。他走到床边也那么对着床上虚弱的兄弟看了一会儿,突然单膝跪下去,那么支撑着伸出双臂将ASURAN圈了起来。

ASURAN先是愣了一愣——他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只觉得自己怎么眼前就出现YZAK了,然后DEARKA也冒了出来。艰难的思考了几秒大概猜到自己是被救了,突然觉得心里空的要命。

结果自己还活着。

DEARKA见怀里没声音,移开点身子看着ASURAN,脸对脸的过了一会儿,ASURAN懒懒的对着他抿了抿嘴。说实话DEARKA也不怎么能面对那张惨白消瘦的脸,但对方这么一笑似乎“ASURAN”的感觉又回来了般;DEARKA也对着他笑笑,问,难受么?

头几乎没怎么晃动,只是勉强的在枕头上磨了磨算是摇头,ASURAN闭了闭眼睛又抿了抿嘴,想了想张口吃力的问,我在哪里?

DEARKA没怎么听清楚,但大概也知道对方要问什么。

“在主旗舰上,睡了六个小时了,刚刚开始交战了所以YZAK过去一下。”

他伸手替ASURAN弄弄头发接着说:“围剿你在的那个旗舰之后四小时对方开始总攻击了,现在地球圈也会出兵,这仗怕是要打一段时间了。”

DEARKA转身按铃将医护叫进来为ASURAN检查,确认ASURAN没问题之后简单的问着他一些零碎的东西。他还不敢问对方你这一个月都怎么了,只是说你身上痛不痛?要不要水?点滴是不是太快了?

ASURAN自己是觉得自己还在做梦,怎么身边条件反差太大他有点不适应。看着DEARKA紧张的东拉西扯他回过神来也大概知道对方想问什么,喝了点水觉得状态好了,将DEARKA拉来坐下开始慢慢讲起来——当然说的都是大概,有些东西他不愿意去想。

DEARKA便是听大概也觉得难受,左边拳头捏起来之后右边也跟着捏了起来;ASURAN慢慢的放松些讲得细致了点,这一来DEARKA是彻底郁闷了,刚开始想打人到后来打人的力气也没了,就那么坐着,脚发软,手放了床上又放腿上,别扭极了。

ASURAN精神还是很好的,点滴给的东西都加了强度,血糖之类的东西都上来了。随着药剂和针剂的补充他觉得自己思考也连贯了点,脑子一清醒第一个想到的是人就那么容易活也那么容易死,看来生命这东西真有点便宜。

医护进来要为ASURAN擦冻伤药,DEARKA帮着护士将ASURAN扶起来,ASURAN这才发现自己坐不稳,便是用腰和臀部支撑着也觉得酸;护士轻轻的脱下他的上衣,DEARKA定眼一看一阵昏眩。

然后他说我出去一下吧,你们弄,我挡到你们了。






站在走廊上把前后对话想了一遍,最后结尾又回忆了一下那副身体,DEARKA突然抱着头蹲下去了。他看不得自己兄弟身上那些骨头,一根一根的干了般皱着,里面的东西似乎要顶出来似的,外面背上却肿的油亮光滑,是被冻到了。

抱着头装蘑菇之间他突然听到YZAK的声音,那边问他你在这里干什么?

DEARKA抬头看了看,脸上表情让YZAK心一抽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正在擦药。”DEARKA简单的说:“……我觉得情况不是很好,抓去这么久就没给过饭。”

YZAK以为自己听错了。

“啊?”

“还有,那个,我还没……那个脚的事我没说,你说吧。”

YZAK思维混乱了几秒,什么叫没吃饭?那怎么活下来的?之后听到DEARKA让自己去说那脚的事,恨了地上蘑菇一眼要往房间走。走了几步他转头问:“你怎么不进去?”

“你进去吧,我有点撑不住了。”DEARKA埋头盯着地板,想那种身体我是再也不要看了。

YZAK骂了句“可恶”摇头往重伤看护室走去,进去时正看见医护在给ASURAN擦药。他从侧面看了一会儿,又鼓起勇气往前走几步在正面看了一会儿,转身出去了。

DEARKA看着冲出来的YZAK,猜他都呆不了几分钟。两人这么对看了一会,YZAK突然也蹲了下来,学着DEARKA将自己头抱了起来。

两人这么蹲了很久,路过的士兵全都疑惑的看着自己的部长大人,以为外面出什么事了。最后DEARKA碰碰自己哥们儿说:“我过去了,你说脚的事。”

然后剩下惊愕中的YZAK走了。





YZAK又在外面站了十分钟,恨了下心走进了房间,ASURAN已经躺下了,医护站在他身边给他换着点滴。看见了YZAKASURAN觉得好熟悉,安心了一点他正了正脑袋,换了个姿势对着对方,脸上不笑也不说话,等着看对方要说什么。

YZAK看到那熟悉的平静表情,突然一阵难受。他走到床边看了看点滴瓶,之后一鼓作气的将话抖了出来。

“你的脚冻伤严重截肢了三根指头。”

一气呵成!

说完之后他却没勇气转回头来看下面的人。等了半天没反应他想莫非是打击太大?慢慢偷偷摸摸的低下了点头。

ASURAN表情变都没变,那么盯着他,似笑非笑慵懒的躺着。看见YZAK回头了,他“恩”了一声,之后便是沉默。

“你没事?”YZAK有点奇怪,再怎么这也算是残疾,他怎么那么木呆呆的?

ASURAN微微摇摇头,还是那么安静。

虽然知道这人一向没什么声音,但这么死死的眼中连点感情都没的样子还是让YZAK恼火。他靠近了一步又问:“你说话。”

ASURAN看着他,嘴动都没动一下,脸上表情超然得好象对外部刺激没有任何感觉般。现在YZAK面前好象躺了个植物人,没有任何生命力,似乎生死没什么所谓。他觉得烦,大概觉得自己是在烦对方的反应,想了想压下火气又说:“你说话 !”






ASURAN自己是没心情说话的。

在擦药的时候他便觉得心空的要命。之前还有点活着的念头,想着自己要把消息送出去,送出去那一瞬间似乎没什么牵挂了,他想就这么死了或许好。

什么准备都做好了之后却又发现自己还活着,前方似乎没东西了,自己躺着动都不能动,自然觉得这活着有什么意义?等着身体恢复然后努力坐起来,然后站起来,然后上班然后再上班?重复着昨天重复着未来?然后是不是哪天自己又遇到这样的事情,然后又活了下来?

想到出门还是要戴墨镜,想到自己走在哪里都能听到那些奇怪的评论,身边熟识的人一个个走入他的生活再一个个离开,他只是觉得累。

累得不想活了。

YZAK这么看着,火气压下去了七八回那边就眨了几下眼睛,心中的烦闷无限的膨胀……

“你不要那么要死不活的!”

终于还是爆发了。


ASURAN不应该有那种表情!那个一直安静内敛的人眼中总会有股让人不自觉便被吸过去的光晕——-现在没了。

ASURAN依旧没什么动静,眉毛都没动一下,还那么躺着,眼睛空洞的看着YZAK——其实YZAK也不知道他在看哪里,只是大概方向是对着自己的。

医护站在旁边想告诉部长大人现在病人需要安静,但那么火冒三丈的大人她却不敢开口。YZAK发火中也没管身边人的反应,对着ASURAN大声说:“你给点反应会死吗!”


ASURAN自己是连话都没怎么听——进去了又出来了,根本没去理解里面的意思。他觉得吵,有点头疼;这时主手术师进来了,看了部长一眼微微躬身说:“阁下,病人需要安静。”

YZAK被点醒后第一件事是想糟了自己又忍不住了;经过上次的教训,他其实知道自己对着那家伙发疯的原因多半是气自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家伙越不反驳他就越要对着他发出来,似乎要在发泄的同时激出对方的什么东西般。

YZAK闭眼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哼”了一声转身走出了房间。出去之后眼前没了那“无动于衷”的脸,伤心慢慢盖过了恼怒。

那些人对他做了什么?好好的人怎么那样了?




医生也来了,对ASURAN进行了简单检查之后,悄悄拉过护士让她做一下心理干涉测试。护士拿着表格血压计和肾激素测量仪问了ASURAN一些问题,之后将表格递回给了医生。

医生皱着眉头看了看,他知道现在ASURAN大概是什么状态,但心理结果确实太不好——微量元素的缺乏本就加重了心理创伤的影响,看表格病人似乎本来就比较内向,身世背景更不用说——整个测试结果显示ASURAN需要被放如自杀者高度注意的名单。(Suiside watch)

医生立即通知了ELTHMAN副总司令,对方一来他便拉着DEARKA走到走廊上将情况大概说了一遍。DEARKA越听越觉得离谱,怎么ASURAN又扯上自杀?上次在ORB做心理干涉弄的全家人心神不定的,这次又还来!

“真有那么严重?”DEARKA问。

“不乐观,对身体恢复自然也不好。”

“恩,我们会注意。”





晚上YZAK不愿意去病房,DEARKA也不敢跟YZAK说那些自杀啊什么的,只是说ASURAN现在睡了,你要想看他可以趁现在。

结果YZAK半夜摸了过去,站在ASURAN床面前看了一个多小时,心里想了些什么自己都说不清楚。睡着了的ASURAN显得尤其脆弱,消瘦的脸被长长的头发挡住了很多——头发早就过了肩,前面的刘海散落在两边,细细的绒毛般的胡须印着灯光有点透明。

没人敢问ASURAN经历了什么,除了DEARKA了解了个大概,那一个月依旧是空白。

医生走后整个房间内暗了下来,ASURAN躺着觉得自己连思考都累,想到之后自己要面对的东西他一阵心烦,突然察觉自己还是有感情的。既然还有感情那也就谈不上想死,只是也没什么精力好好活着。睡着前他想之后自己还是会活的,事情还是都会干的,大概过了这段时间便好了。

人真的只是活着,然后死去;中间那些东西算是个点缀,怎么过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



第二天ASURAN开始被推到综合病房做微量元素的调配和营养补充,同时还对肝功和肾功上做写调整。早上DEARKA过来说昨天战斗不是很乐观,之后怕都是狠的,对方是避急了,家当全部拿了出来。

大病房里都是伤兵,当然也就三十多个;现在打仗没什么伤兵了,死的特干净。转移到主战舰的伤兵都是失去了战斗能力的,多是残废了或内脏严重受伤。ASURAN进房间一看大厅般的医疗室床位几乎没空的,知道外面是真的吃紧了。他被推到最角落的机器前,护士轻声告诉他说让他等等;ASURAN没点头也没摇头,那么干坐着,觉得在哪里呆都无所谓。

房间里的人都看着他,有人问那便是ASURAN ZALA么?但也没地方确认。伤兵们精神好点的便喜欢闹,ASURAN坐在他们中间也就更加突出了——-时间在他周围都像停止了般。

他知道大家在看他,但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伤兵也真是在看他,想那个人这么瘦如果不是那个人质那肯定是被庇护的平民——战舰上庇护了一些废弃卫星的居民,但也不多,大概十几个。随军记者悄悄点头说他就是ASURAN,大家一阵嘘唏,互相用眼神传递着什么。

所有人都觉得ASURAN是那么的纤细,衣服大大的看不见身体,下身盖着厚厚的毯子也看不见腿,但胳膊还是比较触目惊心的;ASURAN的头发被护士扎了起来,打了个卷别在后面,细细的脖子似乎一碰就断了。

治疗时间并不长,三个小时之后ASURAN便被推回了特护病房。综合病房中的男兵们是同性恋的都开始议论起来,认为那“小美人”要是能每天来的话,自己身体估计能好得快一点。最后旁边受伤的随军记者好心提醒他们,人家是结了婚的,性取向正常,病房里便是一阵哄笑。不过所有人都认为说这种人叛变,还说得那么三头六臂的,却也不怎么像。

三天之后第一波总攻击开始,ASURAN在房间里躺着自然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但DEARKA每天过来大概能说点什么。ASURAN已经能半坐起来了,总那么靠着厚厚的垫子没有反应般听着DEARKA和他扯着些不相干的话题。YZAK那之后就没再来过,ASURAN也不问。那天晚上DEARKA拿来了JULE夫人传来SHINN的档案,还有一封小小的信,信是JULE亲笔写了之后扫描过来的,大概是说让ASURAN千万不要担心SHINN,然后早早随军回来。

DEARKA不敢和ASURAN说外面的事,ASURAN自己倒说他都知道那些言论了;那天晚上DEARAK郁闷到了半夜,最后将扯起来YZAK说:“那家伙什么都知道了,这个怎么办?”

YZAK迷迷糊糊间问:“什么都知道了?”

“那些演讲和辩论,被关押的时候他都看了!那堆狗娘样的!”DEARKA低声咒骂着,想不给吃饭还来心理摧残,这组织一定要灭了。

YZAK消化下信息之后心痛了,试着想想要是自己的话那会有什么感受?YZAK讨厌无力感,更讨厌别人乱说话,最讨厌失望,这三个感觉全占齐了。

两人闷着坐到四点,YZAK爬起来穿了衣服跑去分析情报——他发誓要把那组织的人一个个的找出来,然后关到牢里面一人饿三个月。

“YZAK,那样饿死了。”DEARKA无奈的听着YZAK一边咒骂一边向通讯室走,小声的说:“不过我也这么想。”






ASURAN看着手中的资料,这次好,身边有免费的解说员,他遇到不懂的词就问旁边护士,只是有些词太新,连护士也不知道。最后护士问他阁下您看这个是什么什么东西?

“我弟弟的病历。”ASURAN想了想要说关系现在就是这个了,只是不知道SHINN听到会不会生气?对方很讨厌自己肯定不愿意当自己弟弟。

现在ASURAN已经愿意做事情了,他自嘲的想人大概就是这样,下定决心要死了,身边有出现了一个个小事情小希望,让你习惯他的存在,然后你一有留恋也就觉得活着也没什么不好——人的适应力出乎意料的强。

护士坐在旁边微笑着解释着一个个单词,她非常喜欢眼前着位美丽的少年,不怎么说话却又很客气,听你说话总会用眼睛静静的看着你,总让你觉得愿意和他多说几句;这样的人也要放在自杀注意表中?

ASURAN依旧每天被推到综合病房做理疗,去了四五天了里面的伤兵却没人和他说过话;坐在角落的ASURAN头总是埋着,拒人千里的发着呆。一个星期过后第一波围剿成功,DEARKA冲进综合病房要告诉ASURAN,进来之后第一眼硬是没找着他。

伤兵们官职高点的都和DEARKA很熟,没事时DEARKA总愿意跑到餐厅或休息室里和大家摆龙门阵,没有架子说话有幽默,再加上长得不错,男兵女兵们都很喜欢他。他一到病房大家都吵着打招呼,DEARKA到处应付着之间拉过其中一位问,你们知道ASURAN ZALA在哪里么?

“那边啊!角落,那个冰美人。”ERIC指了指说。

DEARKA给了他一下说你别对别人打主意,之后朝角落走过去。ASURAN自顾自的发着呆,DEARKA走到他面前轻轻将手放到他头上摸了摸说:“今天打赢了。”

病房里的人这才第一次看见那个哑巴抬起了头,微微点了点,对着DEARKA笑了。

“我推你回去吧,已经完了吧。”DEARKA也对他笑笑,觉得对方这几天要好些了,至少有了反应。

两人一路穿过病房,DEARKA总弯下腰来在ASURAN耳边说些什么,ASURAN只是微微侧头听着,偶尔抿着嘴眨眨眼睛,或者用头抵抵蹭蹭DEARKA的下巴。

在众人瞩目下两人离开了病房,那边一出病房这边ERIC就叫了起来:“什么不准打他主意!原来ELTHMAN是要自己上啊!”

“人家ELTHMAN结婚了的!”旁边的士兵提醒到。

“在地球,天高皇帝远!”

“这样啊……那你努力竞争好了。”







那天晚上DEAKRA给ASURAN看了几份报道,是ORB的,大概是两个星期前KIRA的一次公共访问时的发言。ASURAN看着,看到最后竟整个人坐了起来。




那是KIRA的一次贸易会公众访问,DEARKA告诉ASURAN在那之前几天他才通过MILI将那声枪响的事告诉了KIRA。之后KIRA便不怎么吃饭也不怎么说话,KIRA妈妈也没什么精神来管……ASURAN看了看录象中的KIRA果真是瘦了很多,眼圈黑黑的,心痛的感觉突然涌了上来。

久违的心痛感,于是ASURAN觉得自己还是能活下去的。

感觉和思维都慢慢的在恢复,自己在接受和习惯中慢慢的又会走向明天;其实活着本没有特殊的定义,想那么多也只是自我消极,考虑远了管的宽了回过来日子还是得一天一天的过——-那就这么过吧。

一想到这里ASURAN突然觉得心里还挺轻松,看来适应果然需要时间,站起来有个过程。他将录象倒到从头,仔细的看着里面的KIRA。

公共发言到最后有记者问到ORB出兵是否和人质有关,同时提出了PLANT的舆论方的一些观点。ASURAN看着KIRA 的表情,大概能猜出KIRA的感受,心痛的坐了起来将电脑拉进了点。

KIRA没什么精神,对着记者提出的问题呆了很久没有回答。之后另外一位记者换了个方式问,ZALA先生是怎么样的人?

ASURAN头一大,想这一句两句能说完么?什么问题啊?

KIRA大概也这么想,迷茫的抬头看着记者,想了想喃喃的开口说了些什么,与其说在回答不如说是在和自己说着什么。

“……ASURAN是怎么样的人?…………很温柔,虽然罗嗦却总会帮我做作业,会说,KIRA,下次绝对不行,但之后一求他他就说,又来了……然后还是会做……”

记者们都愣了,不知道首长大人在说什么。ASURAN却看得突然眼睛红了,DEARKA急忙将电脑搬开,他知道现在什么感情波动的还是少点好。

之后ASURAN问可不可以和KIRA通话?DEARKA说到中继站才可以,不过你获救的消息早送过去了,不用担心。





YZAK这几天脾气不是很好,所有舰桥的士兵都知道现在没事千万别说话,指不定一句话被大人听到了自己怕是要被调到前方去当通讯了,那样能瞬间变炮灰。

YZAK在经过和某人长期的接触之后自己总结出了一些经验:首先自己一想那人多半心情会很好或很不好;其次是自己要是对着他吼,那多半在气自己;再次是自己就算是知道气的是自己,看见了他便还是要吼他,这个是忍不住的。

晚上DEARKA回来说ASURAN似乎好些了,愿意做事情也愿意说话了;YZAK“哼”了一声说那小子本就是那样的,之前的状况才有问题。嘴上说的轻松心里还是想明天去看看吧。说到底他还是内疚,总觉得ASURAN那么闷着是在肯定自己的过错,似乎早点救他他便没那么反常了。最后睡觉时DEARKA说YZAK你说ASURAN回去还能继续工作么?YZAK没吭声。

“我倒希望他就这么退役了最好。”DEARKA等了一会儿不见回音自己总结了一下,然后说晚安,我睡了。





第二天ASURAN在综合病房时突然听到有人喊他,他疑惑的转头看过去发现那人看着眼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那人是谁。

“你好啊,ASURAN ZALA。”

在这病房里和ASURAN打招呼的人他还是头一个,ASURAN微微侧头仔细想了想还是不记得,嘴动了动终于开了金口。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我也是FAITH,LEAR。”对方顿了顿又说:“我弟弟和你认识。”

“您弟弟?”ASURAN仔细看了看对方还是不明白:“您弟弟是?”

“HEINE。你记得这个人么?”

ASURAN突然想要坐了起来,一挣扎把房间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当然他自己这么一坐头也开始发昏,定了定神ASURAN脸上表情开始越变越痛苦,最后皱着眉毛内疚的说:“对不起,HEINE的事……当时我就在现场。”

“哦!那个,跟你没什么关系啊你不用道歉!我是在他寄来的照片里知道你的。”对方笑着摆摆手。

病房里的人都好羡慕LEAR队长可以那么幸运,居然能利用自己弟弟这个话题和那万年不说话的ASURAN搭上话——还能引起对方那么大反应!

“HEINE是很优秀的人,我……”ASURAN 不知道说什么,支吾着回答。伤兵们看着他嘴张了又合脸渐渐红了起来,一脸委屈的挤了半天没句话出来,想这人怎么那么容易害羞?

“……GAIA是么?我看了死亡报告书。”LEAR的脸上笑容褪了下去,吞了吞口水说:“没什么,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

“…GAIA的机师也死了,是被FREEDOM……”ASURAN轻轻的解释了一句,之后便不再说话。那段时间的回忆尤其痛苦,他不愿意多想。

“这样么?”对方笑了笑又问:“身体怎么样?活着的人要有精神点啊!要不HEINE看着会笑话,你信不信?”

ASURAN笑了,他觉得HEINE一直都挺爱折腾自己的,当然自己也愿意让他逗。护士过来替他理了理枕头,他便不再躺下去,靠着看其他人聊天。LEAR和HEINE性格很像,总是话题的中心,大家围着他的胡言乱语互相笑着闹着,也让这病房气氛好了些。

“你为什么不说话?”LEAR问,同时将手里的枕头甩到对面床的病号身上。

ASURAN又紧张了,急忙轻轻摇头,想了想说:“你们说,我听。”

“……我说你啊,这么闷着对身体没好处吧?”

“…我很好,谢谢关心。”ASURAN撅了撅嘴说。

“说话啊,大家一起比较热闹。”对面7号床的士兵终于看不下去了,开口也帮着LEAR烘托气氛。

这下ASURAN更紧张了,他真不知道说什么。

“……LEAR先生哪里受伤了?”最后挤出的话无比倒饭,跟没说差不多。

LEAR却认真的点点头说:“手臂断了,休息两天就可以回房间。”

沉默……

全病房现在都开始等ASURAN的下一句话,几十双眼睛直直盯着你,这压力还是很大的;ASURAN有点着急了四下望了望说:”大家继续说啊,我真的在听。”




其实LEAR是有意捉弄ASURAN,当然出发点是好的;他看着ASURAN眼睛望着一边,嘴撅了起来憋得可怜兮兮的,终于说:“恩,外面现在很热闹啊。”

这一说话题就又起来了,算是为ASURAN解了围。

ASURAN依旧安静的听着,直到身体开始出汗了才慢慢躺了回去——现在坐久了还是不行,腰没有力气血压上也有问题。

那天晚上DEARKA一进来LEAR就和他打招呼说你来找ASURAN?他睡了,似乎很累。

“为什么累?”

“他之前坐起来听我们说话!”说完朝着其他人一笑,其他人纷纷点头说对啊,还说了几句呢。

DEARKA笑了,觉得这是好事,只是说他不能坐久的,你们不要欺负他。之后他叫醒ASURAN将对方抱到轮椅上推了回去。回房间的路上DEARKA问你今天和他们说什么?

“他们硬避我说话,我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ASURAN无奈的答到:“恩,那个LEAR是我战友的哥哥。”

“哪个?叫什么名字?”

“HEINE,已经阵亡了。”ASURAN半闭上眼睛没多说。DEARKA看看他,想他要不是这个闷脾气估计病还真能好快点。





第二天YZAK结束工作之后DEARKA说他还在综合病房,你要是可以就把他推回来好了。结果YZAK一去正好看见LEAR在逗ASURAN,这边一脸灿烂的说着什么,那边ASURAN还那么闷着,大概被逗憋到了,一脸委屈却又没话说。

那是ASURAN的一贯表情,只要有什么事要和人打交道他一紧张就会出这表情。YZAK看着,心里不是滋味,觉得自己竟然还不如一个陌生人——为什么自己对着他的时候他就那么连魂都不在的样子?

他走回房间对DEARKA说还是你去推吧,我去情报那边拿东西。









DEARKA大概说了说ORB军方面的事,这次ORB虽只是象征性的出了兵,但兵力却还是很多——这也是KIRA争取的结果;ASURAN点头听着些大概数据,偶尔也会问上两句。最后DEARKA要走时ASURAN突然问,YZAK怎么样?休息得好么?

DEARKA一愣说他还好,只是脾气很大,尽用突围战。DEARKA又坐了回来说:“士兵们士气很好说我们势如破竹,其实只是YZAK脾气大了。”

“恩,他睡得好?”ASURAN笑了,想象着YZAK生气的表情,又想了想得胜时YZAK那臭屁的脸,说:“他很忙吧?没见到过他。”

“睡得好,打呼很吵!”DEARKA伸手为ASURAN理了理被子又说:“你把你自己喂胖点估计那个战术能换换。”

“啊?”

“没什么,我走了,你睡吧。”








结果第二天ORB军打前锋伤亡相当可观,前线指挥官直接阵亡了,军力损失了40%;那天下午ASURAN正在做理疗突然看见对面手术室里推出来了一位ORB士兵,说是唯一保住了命的一个,其他送来不久都死了。

那士兵奇迹般的没怎么受伤,只是震到了内脏需要调养。对方醒来之后引起了大家的热切关注——本来躺在这病房就无聊,有个自然人躺着又是其他国家部队的,9号床的看了看他问:“你还好么?”

ORB士兵一愣之后觉得别扭,他知道自己在ZAFT战舰;虽然ORB的首相夫妇也都是COORDINATOR,但民众对这种“生物”了解还是比较少的。身边突然围了一堆,他完全不知道是敌是友,愣着没敢说话。

“怎么了?撞到头了?”LEAR也好奇的问。

“我很好。”ORB士兵想了想试着说。

“哦,那就好,中埋伏了?”3床问到。

“恩,是。”



就这么一问一答之间双方都觉得对方也还是人,谈话自然和谐了很多——人果然要沟通,ASURAN看着已经能和身边病友聊天的士兵,笑了笑想结果人家比自己还能说。

DEARKA之后也过来了,亲自慰问了那位士兵之后脸色凝重的对ASURAN说明天开始前线他来带。ASURAN想了想问这里还有几个高级军官?

“死了两个,残了一个,然后你和我。”

ASURAN突然想自己代替DEARKA上前线,这想法一出来自己就开始鄙视自己——别那么积极,人家的事人家自己能做好。他点点头还是对DEARKA说你要小心。

“你去看看那士兵吧,我过去弄资料。“DEARKA站了起来,手往ASURAN肩膀上使了使力——还是那么薄。咬咬牙将ASURAN抱起来放到轮椅上,推着他走到那士兵面前;那士兵急忙对DEARKA敬了敬礼说:“谢谢长官关心。”

“你好好休息吧,恩,这位是ASURAN ZALA…”DEARKA轻轻将ASURAN往前推了一点。

士兵有呆住了,ASURAN ZALA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具像化意义,那只是个单纯的名字,从来没和人啊相貌啊联系起来。现在面前放了个人然后别人告诉你这个是ASURAN ZALA,你该怎么办?

“你好,身体好些了么?”ASURAN主动问。DEARKA在旁边“切”的轻叹一口气,意思是你那样的身体还好意思问别人。

“……是,是的!谢谢关系!身体…好…”士兵也紧张了,眼前的少年无论如何和“摄政王”联系不起来,那么小个儿,温柔的笑着,没一点架势也没一点架子。

“好好休息吧,ORB为你骄傲。”ASURAN对他笑笑,他本想和对方握手,但自己没什么力气对方又那么躺着,想想还是算了。

ASURAN出去之后病房里有人问那士兵说你没见过他?士兵摇头说没,他不露面的,皇室成员我们平时又见不到。

“那你还真是荣幸。”LEAR笑着说。








第二天ASURAN醒来时DEARKA已经出兵了,他躺在病床上看着资料,看着看着YZAK居然来了。

YZAK是过来和LEAR谈前线调动的问题,他一进来就看见了角落里的ASURAN,只是那时候对方侧躺在床上翻资料没注意到他;等他开口说话后ASURAN一愣想怎么在这里听到YZAK的声音?慢慢翻身一看对方果然在那边,和LEAR低声交谈着。

ASURAN侧着身子望着对方,看他气色好得很,想是连续胜仗让他心情好了。YZAK嘴是动着的眼睛却总想往ASURAN那边看,可惜眼珠子不能转到背后,他只能装做不经意间刨下头发,或者偏偏头这样的小动作来迅速扫描后方状况;角度不对任YZAK怎么摇头晃脑,要么桌子要么被子总能挡住他,反正就是看不见ASURAN在干什么。

ASURAN看他那么乱动动得自己眼睛都花了,想他那么浮躁干什么?之后舰突然一下晃动,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偷袭?

YZAK急忙抬头看向门口的电子板,上面却什么都没显示;还没回过神来第二下晃动非常厉害,YZAK人整个悬空起来,他皱皱眉突然想起了ASURAN,急忙转头看了过去。

ASURAN本就是躺在床边上半吊在外面的——不那样他看不见YZAK;第一下晃动他本能的想要抓住个东西稳住自己,可惜手没力气,他整个人被震到了床外;ASURAN勉强抓着床头的栏杆想让自己恢复平衡。跟着的第二次晃动力道太大,这下他是真抓不住栏杆了,整个人被甩在了半空中;被子慢慢的飘开来,ASURAN慌了要摸个什么东西来稳住自己,却突然发现背后抵住了墙壁。

回头一看YZAK正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自己抵住的是他的胸膛。

两人这么贴着,浮在半空中,ASURAN穿着小袍子般的病号服,这么一飘下摆也跟着浮了起来,腿间一阵凉让他回了点神。

他突然回头对着YZAK笑了。

“你在干什么?”YZAK还没怎么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回头就看见那家伙飘了起来,细瘦的腿在半空中晃着,让他看得难受。

“没抓的。”ASURAN简单解释到。

“回去睡好。”YZAK用自己胸膛抵着对方往床边飞去,拉着他的手将他放到床上后对面通讯来消息说到了中继站了,刚刚挂钩船体出了差错所以有震动。

YZAK回头看了看ASURAN,对方会对他笑了,这确实是进步。

“好久不见?累么?”ASURAN问。

“这个不用你管。”

“恩,有精神就好。”ASURAN笑着闭上了眼睛,像是和自己说话般。

YZAK看着慢慢合上眼睛的ASURAN,这才抿嘴笑了。对方脸色还那么差,下巴依旧尖得吓人,眼睛看起来都比平时大了很多,占住了几乎三分之一的脸的位置。YZAK推推ASURAN说:“你吃东西么?”

他的意思是你有好好吃东西么?

“恩,有喝些什么,现在还不能吃东西的。”ASURAN闭着眼睛任他那么推自己,嘴里含糊的说;每次下班之后ASURAN回家累了总会先在沙发上躺一下,YZAK回来后便会推他,说起来做饭啊。

好熟悉的感觉。


“回房间睡。”YZAK简单命令到。

ASURAN没反应,他也还没睡,只是有点懒得睁眼睛。YZAK看看,有推推他说:“喂,起来。”

ASURAN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

之后两人都没动。

DEARKA正好走进来,看那边一股阴气两人那么对视着没点动作,急忙走过去问你们怎么了?

“喊他回房间睡觉。”YZAK眼睛没离ASURAN,嘴上恨恨的说。

“啊?”DEARKA想这能让你们两那么安静么?他搔搔头说:“要回去睡就回去啊。”

“喂!”YZAK对着ASURAN再次吼了起来。

DEARKA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急忙拉住YZAK说:“你不知道他不能自己起来么?”

YZAK没听明白,回头盯着DEARKA。DEARKA也不再理他,走到床前将ASURAN抱了起来,慢慢放到旁边的轮椅上。YZAK这才看见ASURAN一脸委屈又有点不甘的将头埋在了DEARKA手臂下,晃动着双腿抬手扶住DEARKA的肩膀。

你不能动说不就好了?YZAK别扭的想,随后还是心痛了——那么久了居然连完全坐起来都不可以,也没能吃东西,人算是真的伤到了。

回房间之后DEARKA简单的和ASURAN说着ORB军的情况,YZAK靠在旁边这才有机会将对方看清楚。晚上回自己房间之后YZAK砸了一堆东西,他觉得心里难受,他不喜欢看着ASURAN只能那么躺着。

“YZAK,你砸吧,我不拦你。“DEARKA压力也大,靠在自己床边圈出一块安全地带把手一揣看着对方砸东西。

“他以前不是那样的。“YZAK砸累之后说。

DEARKA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外套从地上的垃圾中拣出来,说你不要对他老吼。

“看着急。”YZAK说。

“人都整成那样了,你还指望他能和从前一样?”最后DEARKA问。

“一个多星期了,没起色,为什么?”YZAK抬头望着DEARKA说。

“我怕他是很多事情没跟我们说,我觉得光是饿饭没那么简单。”DEARKA盯着地板说:“YZAK,你别逼着他恢复啊。”

“他不是那么脆弱的人。”YZAK无力的说。

“这跟脆弱没关系,坚强的人受伤也要痛的啊,只是不说出来而已。”

“那就不要想!”

“不要想那事也还是在那里啊,痛都是一样的,掩饰也好挺过去也好不能面对也好……”DEARKA说到后来似乎是在和自己说话了,YZAK看着他,自己也跟着坐到了他床上——自己的床上面现在全部是扯了一堆的书,没办法坐。

“等他那样?”YZAK问。

“等他,他怎么做理由都充分。”DEARKA说。

站起来也好不站起来也好,积极也好消极也好,ASURAN可以选择任何一种方式,或者说他早就应该选择一下了。

早上起来DEARKA依旧忙着整顿前线部队,ASURAN则在病房里一边输液一边帮DEARKA做调度安排;下午出兵前YZAK过来了,别扭的问ASURAN说你要不要回房间?

“诶?”ASURAN一顿,仰头看向YZAK。

YZAK别过脸又说:“回房间?”

ASURAN突然笑了,获救之后那么久YZAK从没见ASURAN那么笑过,眼中安详宁静突然回来了似的;心里暖洋洋的YZAK慢慢俯下身将手臂穿过ASURAN的后脑。

ASURAN还那么看着,YZAK觉得不自在问:“看什么?”

“看你。”ASURAN说出这话自己都吃了一惊,不知怎的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同时觉得自己有点变了。

YZAK也觉得ASURAN变了,要以前自己这么靠着他他多半会说干什么?现在居然还对着他笑?

其实ASURAN只是觉得那么折腾之后自己该放开一点,说什么不要太经过大脑而已——自己变懒了。

YZAK轻轻骂了句“可恶”之后还是掀起了ASURAN的被单,将左臂绕进了他大腿下面,腿依旧那么细,右臂搂着的脖子也那么细,仿佛不能在那上面用力般。YZAK俯着身对着ASURAN注视了几秒,两人靠的那么近,他甚至感觉的到ASURAN吐出的气息;最后他轻轻用力将对方抱了起来。

抱起来之后他却没再将ASURAN放到轮椅上,而是直接朝门外走去。ASURAN急忙问,你做什么?

病友们也奇怪的看着部长大人居然就那么抱着ASURAN ZALA那么出去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现象。

“YZAK用推的啊!”ASURAN想自己这么衣冠不整的走过走廊穿到房间的话不知会被多少人看见,急忙抬手拉了拉YZAK的领子。

“这样快。”YZAK说。

“用推不是比较……YZAK!”

“你别闹!”

ASURAN只好就这么蜷着,任YZAK将自己抱过走廊回到房间。走到床边YZAK慢慢将ASURAN放了下来,ASURAN脸已经红了,接触到床躺好立即说:“用推也可以啊。”

YZAK没理他,伸手把被子扯过来想要给ASURAN盖上,却又不知道怎么盖;大概按着DEARKA的方法给ASURAN搭上了之后说:“等一下开战之后没人通知你你就不要着急,ORB那边没事。”

“恩。”ASURAN微微点头。

“有事给舰桥来通讯。”YZAK想着那天某人不知怎么就飘起来了,觉得放他一个人要出问题。

“恩。”ASURAN想自己要是有事也是找医护吧?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笑了笑没说出来,最后只是说:“你过去吧。”

“我知道。“YZAK声音大了点,想了想DEARKA的忠告又压了下来。

YZAK出去之后ASURAN突然想,自己以后是不是都会等YZAK来呢?那些新的期待和新的小习惯其实就是人类活下去的理由吧——本来觉得一切都没了,然后又渐渐习惯了一些新的小事,便又觉得舍不得了。

重复的习惯和重复的失去,人生也就过完了。
Thursday, November 03, 2022 14:53:51 PM clairekang PERMALINK COM(0)
然后
作者:clairekang

第八章-下


ASURAN慢慢睁开了眼睛,嘴里喃喃的似乎在说着什么。西斯塔人“ 哦”了一声凑过去说,什么?

那一瞬间ASURAN突然用出全身力气撑了起来,一口咬住了对方的喉咙。

意料之中的挣扎和捶打,对方在他身上用着难以想象的力气挣扎着喊叫着,手和手肘交替着在ASURAN身上乱抓。ASURAN眼前一片黑暗,他主动的告诉自己现在就是不能松口,其他一切都没机会顾虑了。一阵又一阵的挣扎,每次ASURAN都觉得自己就会被这么甩出去,但牙齿便是不肯松开,任凭模糊的意识告诉着自己身上的痛楚大概都是在那里。

幸好淤青都褪下去了,ASURAN一瞬间想。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和勇气敢做这样的事,但他居然又觉得自己就是能成功。意识早没了,只是单纯的还觉得有那么一个点,你便不能放松,那个地方你就是要用劲。

终于身上压着的人力气开始小了,挣扎渐渐弱了下去,最后终于完全停止了动作。ASURAN自己也早没了思考的力气,眼前一片发亮的白光,最后他努力坐了起来,一下子竟没劲推开身上的人。

ASURAN,就这一次,你一定要动起来。

他艰难的从对方身下缩出来,这才发现嘴里的血味是那样的恶心。走到床下他脚一软摔倒在地上,之后却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

脚仿佛不是自己的,手开始往床边上抓,想要借力站起来。试了几次之后他终于摇晃着觉得自己能用劲了,弯着腰站了起来,伸手吃力的将对方的身体翻了过来。

血肉模糊的咽喉和狰狞的表情,ASURAN看着居然没什么感觉,只是往里面摸着钥匙和武器。摸出了很大一串钥匙之后他开始挨个试着,心想钥匙请你务必要在这堆子里面啊。

在心里的失望和恐惧变得异常明显的同时,手上的链锁“啪”也一声开了;ASURAN是真心感谢老天爷。之后他又动手打开脚铐,然后皱着眉头将对方的外套长裤和汗衫拖了下来给自己穿上——整个起码大了三个号,ASURAN只好不穿外套就那么套着那背心,然后将裤子高高的卷起来。

裤子的腰大的离谱,ASURAN穿着走了两步裤子居然自己滑下来了;他突然笑了,然后又扯出对方的皮带穿了进去。走到厕所里死命喝了些水将肚子的抗议压下去些,然后他想了想,拣起地上发霉的面包和已经干掉了的半截香肠,三两口的塞在了嘴里。

那一瞬间有点翻胃,但自己要活下去,现在需要食物。

门的钥匙他是认识的,掏出来之后轻轻打开门发现外面是条长长的通道,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蹊跷。

他慢慢关上门,光着脚小心翼翼的往左边的通道口走去,脚下有很多石头和奇怪的东西;ASURAN四处看着,看的出来着这里大概是牢房,一扇扇的门里面都没什么光,偶尔听的到人的声音,似乎是被关在里面的人在叹息着什么。

当他终于看见出口时他却笑了,出口连个门都没有,外面透过来的光亮好陌生——自己已经太久没看见自然光了。

他不敢直接出去,只是躲在门后看着外面;外面一片荒凉,是很明显的废弃卫星,或者是空间站。自己正面便有几栋工厂一样的东西,却没什么人,空气中混杂着大量的腐肉味和机油味,他想这卫星的空气净化装置怕也早就坏了。

怎么会没有人?

或者说人都在哪里?

ASURAN慢慢的站起来,想了想迈出了牢房。沿着墙壁他慢慢走向对面的工厂,靠在门上听了一会儿里面还真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推了推门,门就这么开了。

里面是意料之中的东西,却还是让ASURAN目瞪口呆。

什么时候造了这么多核弹在这里摆着了?ASURAN觉得情报局的都该下岗!整个工厂黑黑的,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ASURAN看了看,大概确定那西斯塔人说的都是真话。

现在要怎么联络YZAK?


他摇晃着在工厂中找联络设备,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台电脑。将电脑接到面前早蒙上一层灰的大操作台上,开始搜索着对外讯号的电波。他知道自己这么一往外连接这个卫星的联络系统便能捕捉到自己,只想着快啊快啊,一定要在他们怀疑之前将讯号发出去。

他一边等着眼前电脑缓慢的处理着信息,一边计算着如果有人发现自己的逃跑,那大概得用多少时间。在电脑终于连接到整个辐射网络时,他清楚的听到那头工厂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这么快?

还有人都是从那里钻出来的?

对着眼前这台依然不紧不慢的处理者登陆信息的电脑,ASURAN感叹着恐怖份子设备落后的同时,开始着急自己到底能不能将讯息传出去。脚步声渐渐进了,他低头看了看电脑线居然只有不到一米长,放弃了抱着电脑移动的想法,只好这么干等着。

电脑终于处理完了登陆,随后“哔”的一声响。

ASURAN想你为什么还要响一下?祝贺自己登陆成功么?

那边自然也听到了响声,问:“谁在那边?”

ASURAN屏着呼吸花了一点时间才明白过来对方在说什么——印度口音太重他不怎么听得懂那含含糊糊的是在讲什么。他伸出手指摸着打出军部通用讯息处的频道波段,继续等着电脑缓慢的搜索着。

一分一秒过的好漫长。ASURAN听着对方沉重的脚步一步步靠近,想今天大概就要被这电脑憋死在这里了。突然电脑又是“吡”的一响,这次ASURAN觉得这一声响无比亲切,急忙将头凑到电脑话筒面前叫了出来。

同时,那边的人听到说话声是标准的英文,知道是外人,踢开了面前的纸箱冲了过来。

ASURAN听到有人喊“在这里”,他知道那西斯塔人的尸体肯定被发现了。

只是对方也是很聪明的人,打头的那个并不急着打ASURAN,而是直接瞄准了电脑。

之后ASURAN慢慢站直,突然觉得一身轻松。

“将手举到头后。”对方是位有经验的人。

ASURAN照做了,他觉得自己似乎完成了什么东西,之后便是死也无所谓。

“你开枪吧。”他平静的说。

信息是绝对传过去了,YZAK能听的出自己声音情报确认也基本没问题,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YZAK你一定要相信这情报。




“就是他谋杀了FABUZZI大人。“其中一人开口说。

打头的人走过来,慢慢将ASURAN的手别到背后铐了起来,之后却突然将他的手臂整个往上抬,同时抬腿抵住ASURAN的后背让他不能动弹。ASURAN只觉得手臂像要被折断般,“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之后却下意识的咬住了嘴唇不愿意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把他带出去,集合所有人,准备紧急撤退。”


当自己被半拖半拉的带到一个类似广场一样的地方时,他又一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广场上密密麻麻的站着好多人,大概有几百个,ASURAN只能说他们是从地下冒出来的。

“现在全体撤离。”刚刚打头的那位似乎是总指挥,简单的吩咐到;然后他转身对着ASURAN看了几眼,又面向下面的人说:“这就是杀害FABUZZI大人的凶手,死刑稍后执行。”

ASURAN想我终于是要死了,拖了那么久。

当自己被带着走过那堆士兵时,他埋着头都能感觉到那些愤怒的视线;有人开始向他吐口水,之后开始有石头和树枝丢了过来。ASURAN想了想,突然将头抬了起来。

自己走得不是很稳,脚下的脚铐链子很短怎么迈步都总是碍事,他脸上被石头打到了几下,却不愿意将脸别别,不知道是跟自己赌气还是要维持着什么东西。最后一口痰突然吐到了自己脸上,他听到周围人的哄笑和咒骂,想原来再怎么厉害的侮辱其实也就这么回事。

只是在快要靠近穿梭机时前面拉着他的那位士兵突然加快了速度将他一扯,他本能的将脚步迈大了点,结果被脚铐一绊摔倒了。前面的人不耐烦的将他拖了拖,ASURAN手肘磨到了地上的沙子被擦出一快红印子,血沾上了沙子居然也不留。身边的人起哄声更大了,大胆点的走上来踢了他几脚,然后是不堪入耳的咒骂。

ASURAN慢慢爬起来,依旧昂着头安静的在士兵的讥讽中走向穿梭机。他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这个时候士兵起码的形象和尊严还是要维护的,这也算是给PLANT和ORB挣个面子。

上了穿梭机自己便被注射了药剂,头昏沉之间他希望YZAK能跟踪到自己的信号,要不一切都是白搭。




醒来时自己还在穿梭机上,身边的一位士兵看见了走上来说很不错啊,你睡了七天了。

他眼一黑,知道这些人是顺利的逃掉了,一下子不知道该干什么。深深的无力感让他焦躁而痛苦,就这么让核弹打过去?自己还能干些什么?

如果真打过去了,YZAK……


“不能攻打PLANT。”ASURAN突然沙哑的开口了,声音让他自己都吃了一惊。这一个月来自己再怎么样也没求饶过,现在却真是急了。

不能攻打PLANT。

现在想到PLANT他便只能想到他,他只知道他有危险了,而自己是不愿意他受一点点伤害的——他有目标有未来,有自己要做的事,他是那么热切的活着。

他不像自己。

ASURAN突然想到要是YZAK就这么死了,他肯定还有很多没做完的事,那死之前该多不甘心;ASURAN不想看见他不甘心的样子,那样捶着什么东西皱着眉毛喊“可恶”的样子,挺直的背弯了下去笔直的肩搭耸着,一副不甘却无可奈何的样子——他不应该有那种样子。

YZAK似乎最讨厌失望的感觉。


自己总希望YZAK能就那么意气风发的站着,稍稍昂起头一脸漠视趾高气扬的吼着,自信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恩?不攻击?不可能了,明天下午出击还准备让你在大厅去看实况呢。”那位士兵看来是深得那西斯塔人真传,很容易的又将ASURAN打击了一次。

“明天……”ASURAN觉得自己听错了。

ASURAN撑起来发现手上居然还有点滴,他看了看一用劲将他扯了——自己已经不可能活下去了,现在便是想尽办法也要通知YZAK,至少让对方活下去。那士兵也不管他,看他摇摇晃晃的又要倒下去,突然问他,你要不要吃东西?

ASURAN想了想说,要。

他现在是肯定没有力气站起来的。

“那你求我吧。”那士兵坐回床边说。

ASURAN又有点想放弃,他说“要”其实是本能,想着现在自己还不能死,要做点事的话便要有体力才可以。

怎么求?

ASURAN只觉得头开始大,他真的不知道怎么求,说给点东西吃么?

“你说说看啊,指不定我就给你了。”

ASURAN屈辱的感觉早都麻痹,但始终说不出个字来。这么撑了一会儿,他想了想艰难的说:“能给我点东西吃么?”

说出来了觉得也还不是那么难。





“什么?听不清楚。”

ASURAN发誓自己要能动的话绝对是要打人的。但什么东西都分主次先后,现在自己不吃东西估计也不能活了,那直接牵连到YZAK。

不管那么多了!

“请您给我一点吃的东西!”

ASURAN突然用劲说出了这句话,用着自己认为最大的声音,似乎要让这声音盖住思维让他感觉不到一些东西。

“那你跪下来求我吧。”士兵说着,从身后的橱柜里拿出了一跟法国面包。

ASURAN也不想那么多了,直接从床上半摔着翻了下来,将就这个姿势半跪着又将话重复了一遍。

他同时发现人真的很快就能适应一些东西,比如求饶比如苟且偷生。脑子由于痛苦和屈辱已经自动拒绝了任何思考,他自我暗示般的告诉自己这没什么,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士兵一吸气,将面包棍丢在地上说你也不过如此嘛。

说完就靠在了椅子边上,看着对方慢慢欠身过去将面包拣起来,掰下一小块塞进了嘴里。

一个月零七天,除了每天的针剂和那次吃的半截发霉的香肠,这是ASURAN被带走之后第一次吃到东西。

ASURAN始终能感到对方的视线,羞愧和不知所措之外只好背对着那人慢慢的机械的将面包塞入嘴里。干涩的面包没什么味道,ASURAN吃了小半块便发觉自己再吃不下了——胃已经萎缩,装不下东西。

等那士兵出去之后,那天晚上ASURAN倒在床上哭了。虽然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他却只能借这种方式发泄内心的苦闷;他不愿意回忆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但刚刚自己干的事情却那么清楚的印在脑子里,每个细节都在眼前晃着。

无聊的自尊心。


躺到第二天进来给他注射的人不是昨天那位,他很老实的等着别人给他打了针;等到人走了之后觉得冷还自己钻进厕所洗了个澡。他能感觉到船体摇晃的很厉害,看看房间结构知道自己是在战舰上,想大概是要打仗了。

YZAK你千万要将这战舰找到,要不PLANT真会出事。


现在的ASURAN已经不知道什么叫“饿”,只是躺着没任何力气。每天靠数着来打针的人计算时间,反正一天一次,现在已经是第40次了。

40天,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样子。


ASURAN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他大概计算着今天来注射的人是该来了,慢慢爬起来将最后的小半截面包扯来就着水硬吞下去。回来之后翻开抽屉找了半天只翻出一堆病号服---这里是医务室自然只有这个。换上之后觉得这么像小袍子一般的衣服不方便,但也只有将就,总不能穿个内裤到处跑。

他退到门口边翻到半空等着人进来。

希望进来的人不要太强,要不他是没力气对付的。

门开的时候他毕竟紧张了,看着对方脚一迈进来,之后一愣发现人没了……他立刻从天花板扑了下来,拿着刚刚从床头抽屉里翻出的铁盒子一砸将对方打昏。

自己的拳头现在跟棉花一样,打在墙壁上自己都不痛,别说打人了。

事情比想象的顺利,ASURAN怕有人是通过监视镜头看见这一切,急忙朝着门外跑去。

后勤通道上现在一个人都没有,ASURAN知道这是戒备状态准备交战了;他退到墙角找到一个通讯器按出舰内地图发现离自己最近的外接通讯器也要走过三个区。

正思考着路线,整个走廊的灯突然全灭了,他听到所有连接设备断电的声音——现在除了应急灯外一切能源都切断了。

这意味着什么ASURAN明白。

这是在躲追踪!

YZAK他们就在附近!

他还是相信了那条讯息么?

ASURAN笑了,想我今天偏不让你跑!

他按着地图往外接通讯器跑去,只要有一个讯号现在那边就能找到这艘船!这还不简单,随便发个东西出去就可以了---不发也可以,打开他那辐射就能别侦察到。

当他跑到小型控制室时,他听到里面的说话声,似乎只有两人在里面---后勤区通常不会有什么人的。他帖在门口听着,里面大概是说这一波躲过之后就可以攻击了。

ASURAN想自己出来得还真是时候。

他敲了敲门,然后自己抓着门边翻到了半空中。ASURAN眼睛已经花了,脚下也是飘的,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想你们快来开门啊!

对方听话的来开门了,门一打开ASURAN蜷着身子倒吊着从那人头顶和门顶之间缩了进去,转身朝着后面的人脖子上一砍,然后将就自己的腿那么伸着直接蹬向了另一位;整个动作连贯流畅一气呵成,ASURAN自己给自己打满分。

之后他直接跳到操作台上打开紧急电源随便按了个键发送了些乱七八糟的字符。

手松开时ASURAN如释重负的靠在椅子上喘气,之后摸索着又打了几个字,大概是说有核弹攻击要赶快。他不知道YZAK会不会相信这些信息,但他确定的知道战舰位置已经暴露了。

因为他听到了门外走廊上嘈杂的声音,还听到有人说,又是那小子暴露了地点……

对方大概觉得自己总捣乱吧?那为什么不杀了自己?是想最后关头用来要挟么?

他静静的站着看着那些人气急败坏的冲进来,带头的人看见他直接就往他腿上开了一枪。ASURAN终于没了任何力气,半跪了下去,另一支脚却死死撑着不愿意就这么趴下去。

之后船体开始剧烈摇晃,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领头的低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将ASURAN整个人甩了出去;ASURAN撞到了墙壁又被弹了回来,飘在半空中昏了过去。

“还不能杀他,以前我不赞成RICKY的做法不过现在确实有必要留他,这种情况下有用的。”旁边的人小声提醒到。

“把他关到冻库去,然后给我把里面外面都锁了,没我命令不准任何人接近!”

身边的士兵将ASURAN拖着往冻库走去,膝盖上的伤口血涂出一条长长的线条,延伸到走廊尽头。

ASURAN被关进了冻库,放在了最里面的墙角边上。







YZAK带兵来到之前捕捉到的卫星附近之后开始局部搜索,同时清理外围废弃卫星。时间一分一秒过着,他也慢慢耐不住性子了——有核武,也就是说这是在比机遇。

我们先搜到对方我们就赢了,对方躲过了我们饶过我们这一拨舰队就可以直接攻击;他看了看进度表,再次向所有舰队指示到:“给我仔细搜,还在附近的,跑不了!”

DEARKA亲自压着被俘虏的姑娘,一直斜着眼看着对方的表情;他想如果这女孩知道地方,那路过时脸上肌肉总该动动。

搜捕进行了了十个小时,废弃卫星中不断传出捕获各民间反抗组织和激进份子的报告,外围空间却没有任何消息。






其实YZAK的舰队已经擦过了ASURAN所在旗舰所带的舰队,当然那边全部“熄火”了没任何反应。





ASURAN的信息传出来的一刹那,REDFERN小队第一个截取到信息,花了几秒反追踪到地点却不敢往那边去,以为是陷阱。想了一会儿打报告给部长请求指示,YZAK一看也愣了,回头看看DEARKA说你觉得呢?

DEARKA也摇头说这不正常不要过去,之后REDFERN队又传来一条信息说“有核武攻击,要马上”,这则消息大了,搞得全体总司令部都沸腾起来。YZAK实在不敢就这么冒然过去,用手敲着桌面想了一会儿,说让REDFERN舰队前去确认,但不要莽撞。

之后不到三分钟前方传来消息说开战了,YZAK对望向DEARKA,意思是说那消息还是真的?怎么从自己舰队内部出来的?

“我们这边有卧底在那里么?”YZAK转头问SHIHO。

“报告,我们没有任何卧底。”SHIHO觉得这是显然的答案。

YZAK在一瞬间想到了一个答案,全身一震慢慢转回头去看向了DEARKA;那边也张大了嘴看着他。

“你不要给我说是他。”YZAK恨恨的说。

“……那我不说。”DEARKA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嘴撅着手却开始乱动不知道往那里放。

YZAK看着对方的动作,深吸一口气转头看了大屏幕一眼,突然吼到:“全体舰队向G坐标进攻。”

有时候打仗也是要凭直觉的。

YZAK认真的看着屏幕,心却开始慌了。不会真是他?怎么可能是他?他怎么在那里?

他还活着?




YZAK一拳砸在了桌面上,他知道现在不是顾私事的时候,但自己竟没办法在集中精神。

为什么那人总是让自己这么心神不宁?




交战持续了三小时零九分,YZAK便这么矛盾痛苦了三时零九分。他总不能下令说不攻击战舰吧?但要那人真在上面——不!绝不可能的。

那声枪响已经否决了一切。

但他是如此希望ASURAN能活着,如此希望以至于这便是梦他也愿意多做做,是梦他也愿意晚一分钟再醒。

“报告,对方旗舰要求对话。”SHIHO的声音让YZAK稍微冷静了一点。

“打开…等等。”YZAK想了想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心里面晃,考虑了一下捏了捏拳头说:“拒绝对话,继续攻击。”

他没有可能在上面的。

没有谈判必要。

又过了两小时四十分,他亲眼看着LILYDALE队轰爆了对方主旗舰的引擎和主炮。他挥挥手意思是开始进行俘虏。

回头过来望着DEARKA,DEARKA看了看他,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做的对。

他回拍了对方一下,然后倒坐在椅子上将脸蜷进了自己的手臂间。


为什么那边偏偏要自己在这时候想起他?


身边SHIHO的声音再次响起。

“对方主旗舰所有人员自尽,没有活口,以确认。”

他果然还是不在的。

他早就不在了。

是自己一再的耽误……

那一个月的空白,他是怎么过来的?

谁能告诉我?

“请问资料检验由哪个小队负责?”SHIHO实在不忍心打扰他,但这是必须做的事。

“我亲自去。”YZAK想想这确实是自己的事,哪个小队单独去了都没这权限。坐上穿梭机后DEARKA一直捏着他的手,好让他镇静些。

最后两人头靠着头,互相支持着。

KRUZE小队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来到对方旗舰YZAK先让爆破组的人上去确认是否有爆炸可能性,在排除之后他让所有士兵登舰开始倒资料和清理物资。YZAK看见自爆装置已经弹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没来得及用,皱皱眉头想这些人还真有种。他又想起了刚刚奇怪的信号,于是拉住身边副司令官说,去查查具体发信息的通讯器,看有没有资料在上面。

旁边士兵打开电脑记录找出那条消息的主机,YZAK看了看地图直接带着人过去了。门是DEARKA打开的,YZAK看着门口地上延伸着出去的血迹不舒服的抖了抖,进去发现除了地上的一滩血以外其他任何可疑的地方都没有。

他打开电脑看了看,里面是一些士兵轮班资料和配置申请名单之类的东西,都很符合后勤处的档案。

越想越不对。

谁会在这样的地方发出那种信息?有意暴露自己是什么目的?

他又看了看那滩血,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他沿着血迹往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想着。

血迹在走廊尽头转弯处的房间门口没了。YZAK抬手让爆破组的人过来将锁炸开。





是冻库。

结了一层冰的地板上乱糟糟的涂抹着血,由于反光的原因颜色异常鲜艳。身边的士兵开始找东西;冻库中大多是胶卷之类的东西,这些都是很有用的。

YZAK自己仍沿着血往里走,抵拢了橱架他一转弯隐约看到墙角边有一堆黑黑的东西。

他想了想往那边走去,脚边有很多箱子和药瓶,他小心的饶过,最后停在了那堆用黑布盖住的物体前。

黑布下也有凝固的血水,结成了冰和布粘住了。

他居然不敢去揭那张布。

咬咬牙他抬手慢慢的将布扯了起来,DEARKA也过来了,不解的想为什么YZAK那么在意那块布?


之后DEARKA看见了一双腿。

细得不成人样的腿,连孩子的腿也不会那么不健康---完全萎缩了的小腿,上面凝固着一堆血。

“YZAK换别人来处理。”DEARKA拉开兄弟要他离开这种地方。

YZAK却别过他的手继续往上揭着布,布很多地方被粘在了冰上一下子扯不开,YZAK却只是机械的用着劲。DEARKA没说什么,看着布底下的人下半身露了出来。

穿着病号服,大腿还不如自己的手臂粗。

然后他看见了一只手。

YZAK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DEARKA也不再推他的兄弟让他走开了。

那只手手腕很细很细,手掌向下盖着,无名指上一轮戒指。

好熟悉的戒指。

YZAK开始抖动,越抖越厉害,手上依旧牵这的布随着他的手摩挲着地板和旁边的纸箱子发出奇怪的沙沙声。

“YZAK你不要揭了。”DEAKRA声音小的几乎没人能听见。

YZAK被这么一打岔,居然开始继续手上的动作。DEARKA站在旁边,心里开始念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当布拉到胸口的时候,YZAK向前迈了一步,靴子因为在一个地方站了太久已经和冰粘上了,这么一扯一阵刺耳的声音划过半空。

他手一用劲,将整个布扯了开来。


第一眼YZAK没认出眼前的人是谁,只是看着蓝色的头发帖在脸上,但脸一看却不怎么熟悉。






ASURAN因为长期饥饿脸已经完全凹了下去,整个脸型已经变形了。YZAK看着,慢慢的蹲了下去。

光是那头发他就确定了某个答案。

但眼前的人,是怎么都和记忆中的某人连不起来的。




他伸手刨了刨那几簇粘在脸上的头发,已经粘住了不能刨下来;他又伸手摸摸对方的脸,冰冷的没有温度。

然后YZAK又不动了。

他开始看这张脸。

朝思暮想的一张脸,那么安静的闭着眼睛,脸因为冷的关系肌肉自动紧绷了起来,看着便如在笑般;嘴那么抿着,头斜斜的搭在地板上。

脖子那么细,脸上的颧骨高高的耸着,颈项间锁骨整个弹了出来。YZAK看着,顺着他的手看向指尖,然后是大腿,小腿。

膝盖上深深的枪伤,血将整个小腿染红了;小腿和大腿差不多粗,那么歪着搭在地板上,像两根芦杆,折断了般交错搁着。

他都遇到了些什么?


YZAK想到了刚刚通讯器旁的一滩血,然后那一路拉下来的血迹。

他又想到了几个小时之前的通讯,就那么几个字。

自己是再次耽误了他。

在那次之后,他其实又撑了十天……

自己却还是没将他救出来,不但如此,还自私的依靠着他的情报发动着攻击。



YZAK慢慢的将对方的头抬了起来,头发粘住了地面,他小心翼翼的将发丝都理了开来。抱起他的瞬间YZAK愣了——他是那样的轻,好象一团棉花,就这么要飘走般。

“我来了。”YZAK轻轻的说到。


怀里的人没有声音,脸靠着自己胸膛,一如既往的安静。


所有士兵都停下了手中的事,看着部长将一位骨瘦如柴的病员抱了出来。DEARKA却站在原地没动,那么愣愣的还盯着地板。

ASURAN的左手垂在半空中,细得离谱,手指僵硬的弯曲着,似乎是要抓住什么。DEARKA抬头刚好看见着干枯了般的手指,走过来将手牵起想要放到ASURAN胸口上。










“有脉搏!”DEARKA突然叫了出来:“医务班!!!”

YZAK被这么一吼头一抖,眼神却还是直直的;大脑现在没办法处理信息,什么脉搏啊医务班啊都没有意义包含在里面。

医务班的人冲了过来,DEARKA急着要将ASURAN放到单担架上;哪知YZAK便是不愿意松手,最后DEARKA带着哭腔喊到:“YZAK你放手!你还要不要他活?!”

然后硬从YZAK手中想要将ASURAN扣出来。

“我抱他过去。”YZAK缓缓的声音没有意思感情---不愿意放开ASURAN,谁也别想把他拿走。

走廊上的士兵全看着部长抱着一位病人默默的走向自己的旗舰,整个通道安静极了。没人问那个是谁,但很多人已经想到了答案---蓝色头发的ZALA小少爷,这在PLANT是众所周知的事。

YZAK抱着ASURAN,虽然轻却是那么充实,好象终于有机会将对方抓住了般,似乎那样对方便再也不会离开,再也不会叛变,再也不会从他面前消失,再也不需要他担心了。

将ASURAN送到医务室后YZAK坐在旁边牵着他的手,还是觉得好冷。

医生过来说部长大人我们要检查了,您……

“检查你们的。”YZAK简单的下了命令。

这下医生也不敢动。

最后DEARKA进来将YZAK直接推到消毒室,扯出消毒衫给他换上。整个过程中YZAK便像芭比娃娃般任DEARKA将他的衣服脱了再换上,自己只是老想往外迈着脚,头朝着门外看着。

当他再回到ASURAN身边时医生看了看部长,之后却对着DEARKA说:“情况不好,需要截肢。”

“哪里?”

“脚趾,起码三个。”

“恩。”




YZAK只是牵着那人的手,慢慢摩挲着,想要传点温度上去。然后自己被DEARKA拉开站到一边。他看着ASURAN被推上手术台。

看着医生切下了他黑色的脚趾,一根,又一根,像切葱一般。

他木然的盯回了那人的手——那么灵巧的手,现在透着乌黑色,手掌红红的,还那么弯着。

不知过了多久,ASURAN被从手术台上转了下来。YZAK轻轻揭开被单,看着对方被层层纱布包起来的脚。

“DEARKA,之后你指挥。”他轻轻交代。

“……他还活着,你该庆幸,不要多想。”DEARKA看了看YZAK,再伸手摸上床上兄弟的肩膀,捏了捏。

像张纸般薄。




安静的医务室中只剩YZAK和ASURAN。YZAK依旧摸着他的手---现在终于有了点温度,但红肿得厉害,他不知道该感谢上帝还是该诅咒自己。抬手用食指轻轻划过对方的脸颊,然后是眉毛,然后是眼睫毛,最后划过嘴。

那么真实的触感,告诉YZAK他回来了。

一个月又十天之后,他回来了。

YZAK看着,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腕,他不敢用劲,怕一捏就碎了。


这一个月他到底是被怎么对待的?在自己每天往返着军部机关之间照吃照睡的一个月里,他都过着怎么样的日子?

自己当时怎么就不多坚持一下呢?让他等了那么久?


YZAK突然想要是他醒了自己还该不该见他,或者说有没有脸见他。见的话该说什么呢?

他还会和自己说话么?

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他还能原谅吗?

该问他这一个月都发生了什么么?

他又看向对方,慢慢揭开被子摸向了他的膝盖;左边腿裹着厚厚的纱布,右边的腿膝盖狰狞的凸了出来,脚踝上小腿和脚掌连接的地方没力气的搭着,好象折断的甘蔗。

他们都把你怎么样了?

YZAK摸着他的脸,一下又一下。






趴在床边睡着前,YZAK想这大概是自己最后一次这么接触他了---他醒之后自己怕是没脸见他的。






ASURAN被押到冻库之后不久便陷入深度昏迷状态,之后再有知觉就觉得眼前亮得很,勉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盖着被子好好的躺在床上,旁边还趴着个银色的脑袋。

大概在做梦吧,最近做梦成习惯了。

记得谁说过梦是绝对自我中心的?

既然这样,就让自己先别醒,在自我一回吧?
Thursday, November 03, 2022 14:53:22 PM clairekang PERMALINK COM(0)
然后
作者:clairekang

第八章-中


早上起床时他自己摸出了昨天晚上顺手带回来的牛奶,弄完之后自己又打电话叫警卫送了份“人报”上来,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自己打开门走进了电梯——他知道对面不会再有人出来。

不会有人把当天的报纸放到他茶几上,也不会有人准备牛奶。


出电梯的一刹那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能那么自然的接受“他不在“这个事实了,小小的吃了一惊。他站在宿舍门外,风吹着,天气也还好,对面保镖走过来他摇摇手,之后竟一个人往宿舍对面的花园走去。


找了个椅子坐下来,他第一次主动的开始回忆对方——察觉到自己在“回忆”他猛然一颤……

什么时候对他要用“回忆”了呢?

他开始着急的想着对方的一切,想着他说话的样子做饭的样子,想着他的声音语调,想着他靠在自己肩上的重量,想着他微微吐气时带着的特别的味道……

他终于发现自己已经不怎么记得了。

他的味道是怎么样的?他要是说“YZAK你把骨头弄到地毯上了”,声调和语速是怎么样的?他半闭着眼用喉咙说话的声线是怎么模糊不清的?

好模糊。

好象有那么点印象却又不确定了。


YZAK开始慌了。他站了起来,脸上肌肉绷得有点紧,开始死命回想一些细节。怎么本应该是最熟悉的东西却突然让你不确定了?他的触感是怎么样的?头发摸着是怎么样的?皮肤呢?



这是出事一来YZAK第一次感觉到对方开始消失了,从自己的生活里。


YZAK跑回了家,打开自己房间扯开被单---两人一起睡过的被单,上面除了淡淡的毛料味什么都没有;他打开对方的房间到处看着,东西还是那么放着,但所有的熟悉却都带上了点陌生的味道。



他想重新加强一下这些记忆——他的味道他的声音他的小动作……突然反应过来已经不可能了,对方不在了。

只能等自己的记忆被磨掉么?没有办法了么?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它一点点褪去?


YZAK真的慌了。



他第一次感到,他不在了。

他第一次知道,他不在了,是怎么样的感觉。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人是怎么一点一点消失的。



那天上午YZAK没有去上班。他坐在ASURAN的房间里,坐了一上午。




最后他走之前,拿了ASURAN放在桌子上的一根螺丝刀,将他揣在了怀里。


前天是他的生日呢,YZAK出门时想。



他发誓自己要把那组织全部灭了。






已经过了一个月了,YZAK开始下小部分的围剿命令,对象是以前PLANT和地球圈中间地带的废弃卫星和空间站;ORB也象征性的派出了增援,由DEARKA指挥。


虽然还是做着该做的事,YZAK却总是心不在焉的,他知道原因,正因为如此他更不愿意去想。现在下班以后自己也没盼的东西了,既然这样干脆工作就这么永远不要完好了,省得自己闲下来要乱想。

一个月零七天之后的下午,YZAK在情报局开会,突然接到了SHIHO的电话说队长……您回来一下,之后却呜咽着没了下文。

YZAK隐约联想到了什么,直接赶回了总部。

DEARKA站在那里,旁边站着SHIHO,似乎又哭过了。YZAK走过去看着对面两人,DEARKA头都没抬还盯着地板;他一阵火冒上来抓起对方的领子说:“怎么了?”

DEARKA依旧没看他,指了指旁边桌子上的电脑。他甩开对方,走到电脑面前对着副官说,怎么了?

“刚刚有电波过来,从M9117卫星……”副官拿着手中的电子板说:
“只有一句话,而且干扰很大。”

YZAK伸手摸过电脑,看见上面的音频文件将他点了开来。


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了出来,那个每天都不自觉的想上好几遍的声音,那个自己一想就无力的声音,那个总是安静平稳的声音……


“…有核弹……不能让他打到PLANT…”

之后是一阵嘈杂和一声沉闷的枪响。

音频文件结束。



YZAK整个身体随着那一声枪响一抖。


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了——一个月零七天之后。






“多就的文件?”YZAK问,声音倒很平静。
“一个半小时前传到边防的七号台……”副官小声说。








那家伙整整撑了一个月。


或者说自己整整耽误了一个月。



所有人都知道那声枪响是什么意思。整个指挥部大厅没有一人说话,大家都站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看着自己的长官静静坐着,伸手又按了一下播放键。

又是短短的13秒的音频播放。

之后他又按了一次。

又按了一次。

在他再次伸出手的一瞬间,DEARKA冲过来将他的手打开了。


YZAK慢慢抬头看着自己的发小,一脸平静眼中连焦距都没有,开口安静的问:“这个是什么?”

DEARKA本来是在愤怒的顶端的,猛然间看见YZAK的表情愤怒瞬间转成了心痛;他手一下子垂了下来,眼中愤怒的光芒褪了下去,变得疲惫不堪。

没有回答。

YZAK是想等着什么答案,当然他没等到。

他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接受这件事。脑子很清楚的分析着自己是不是能够去思考某件事,答案也是显然的。YZAK慢慢站了起来,往露台走去。

DEARKA没有跟上去,而是慢慢退回到墙边,依着墙缓缓的滑坐在地板上;SHIHO这才回神了,一下子不知道该去管哪边。

所有人都知道部长在露台上,却没一人敢去请示;大家向向阳花般全对着露台的,看着玻璃门外部长就那么趴着,头枕着自己手臂完全没动。





最后DEARKA站了起来,慢慢拉开门走了出去;SHIHO回头指示着大家动了起来。




DEARKA推开门,那边的人没动静,还那么趴着。他走过去,将手搭到对方肩膀上,也没看他,只是平视着前方。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保持着这姿势站了一会儿,DEARKA伸出左手掏出手帕递了过去;递过去之后那边还是没动静,他于是将手帕塞到YZAK脸旁,就那么垫着。



两人呆了不知道多少时间,SHIHO推开门轻声说,大人,音频核对完成了,可以追踪信号了。

YZAK突然整个人挺了起来,站直之后突然又静了两秒。

DEARKA看着他,看着对方眼睛深深的望着远方,纠结在一起的眉毛慢慢放平,眼中的所有感情渐渐褪去;最后对方咬咬牙吞了口口水,昂首挺胸的转过了身来。

“好,把资料给我。”



那天傍晚YZAK向评议会做出了陈述,简单证实了资料的可靠性之后提出了出兵方案。第二天所有报纸刊登了这一重大消息,消息中并没有写出核弹和人质的问题,只是简单的说军部有可能出兵围剿。

PLANT民众意见分歧非常大,一方面大家认为每次被动的还击确实不如主动攻击有效,但同时也觉得战争带来的影响是自己所不能承受的。IAN CHRIS再次发表演说,向人民保证不到最后决不出兵破坏“来之不易”的和平。DULLINDAL派于当日下午发表演说,对军部出兵的理由感到质疑,但却支持主动行使自卫权。

第二天ZALA派发表了公开演说,内容却是支持人道主义救援和对外围卫星的安全隐患表示担忧。在JULE夫人演讲之后三个小时,DULLINDAL派发表了反对演说,大胆的表示着对人质是否生存的怀疑,并对PLANT的出兵理由不是自卫权行使感到“不能理解”。PETER LORENCE最后在答记者问时笑着说,如果绑架的人质还在,那那人质的身份就该有问题了——哪有那么就还把他留着的?

EZAILIA简直不敢相信,他怎么会发表这么激进的言论?她知道对方是在煽风点火——先只是这么提一下,之后人民们怎么说那便不干他的事了。那天晚上九点EZALIA收到了DULLINDAL派要求公众辩论的书面文件,她想了想,答应了。

EZALIA自己也怕了,她不知道应该说对方充满了个人魅力,还是是该说他在恰当的时间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他这么一点火民众中激进一些的明天大概又要闹了,没有游行至少也有罢工罢;这些激进派便是选票中心人物——-其他的民众都是老实过日子的人,便是觉得那边的言论不对也不会站出来的。

晚上十一点EZALIA给儿子打了个电话,她还是担心自己儿子硬出兵的话现在的压力会太大;打过去以后YZAK一接起来居然不愿意说话了。EZALAI问了几句见儿子就是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个东西,只好告诉他说后天有公共辩论,在那之前你先不要乱动。

YZAK不是不想和妈妈说话,只是怕妈妈问他一些事——他现在还没什么勇气去面对那件事,总觉得后悔的想给自己两巴掌。凌晨三点时音频文件中的几个杂音的声纹辨认也做出来了,所有外围卫星通讯中声纹相似度达到70%的通话都会被反追踪。SHIHO将那几句话的辨认内容递了过来,其实也就三句话:

“在这里!”

“不准动。”

“又逃……”



YZAK将文件放在了一边,挥手让所有人都出去了,自己靠着椅子开始打盹。眼睛一闭上心中出现了一个声音说想想吧,想想他吧;然后又有另外一个声音说千万不要想,千万不要……两个声音好象在彼此提醒着一般。YZAK心里烦,却总是本能的想着他那么等着,就那么等着,等了一个月……

那一个月中他都是在想些什么?有什么感受?每天醒来最先想到的最先看到的是什么?等不到救援到来的他会失望么?

失望……

YZAK最讨厌的感觉。

那一个月之间他是被怎么对待的?有被拷打么?

YZAK什么都不知道。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思考般闭着眼睛蜷了三个小时,DEARKA进来了;将他推醒之后说今天外面闹得厉害,你不要去评议会。

YZAK大概也能猜到都闹些什么,但还是伸手扯过对方手中的报纸。民众们有些是觉得ASURAN ZALA再次叛变了,那个绑架只是演戏,要不怎么也没见撕票?有些人说ZALA少爷没有叛变,说叛变的话他抢那盒子那又算哪一出?还有人说LORENCE先生说的对,逞能耍个人英雄是要不得的,他那么站了出去就该自己负责以后。


YZAK看着,觉得自己也好赞同那些说“那小子就不该站出去”的人,他也觉得怎么那傻子就偏偏要走出去?

但不走出去也就不是ASURAN了。

好矛盾。


DEARKA自己也遇到问题了——他不知道怎么跟KIRA说,MILI是昨天晚上和DEARKA通话时知道这消息的,当场就哭了;这么一来DEARKA也不敢再对其他人传达消息了——他倒不是怕伤到别人,是怕自己看见别人哭了也会忍不住。


YZAK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这一天。他几次以为那傻子死了,但哪一次的感觉都没有这次让他不敢面对;等到情报局锁定好了7个目标卫星之后,YZAK再次向评议会提出出兵。那天下午派出的侦察队在目标卫星附近的废弃工业卫星找出了重型武器的制造工厂,确认了完成的核武和MS已被转移。报告同时说由于对方撤退的太快,几乎没怎么抓到人,活口只有一个。

YZAK现在没时间烦他的事了,他知道要再不出兵,那边也已经是憋急了的了,说不定哪天就过来了。

自己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迟迟不攻过来,但也知道时间不多了---出了工厂的重型武器以那些人的状况来说是没什么地方能存放的,只能直接用掉。


他主动打电话给妈妈说妈妈你帮帮我,真的要出兵啊,我现在没办法透露给你更多的东西,但不出兵就完了,明天你会说这个吧。



第二天的辩论收视率相当高,这是ZALA派的第一次公共辩论;之前ZALA派看那边两党争的厉害,便没再加进去,只是做着各地的统计工作和向专家学者请教意见之类的事,意思是说比起吵架现在干实事才是对的。

YZAK沉默的站在电视面前,他不知道大家都在关心着些什么东西——PLANT要被打了,你们就没有人愿意听听么?转头想想这也是人的本性,关心眼前的,看不见的东西便去学鸵鸟。但YZAK毕竟得耐着性子看下去,他需要妈妈来煽动人民,再由舆论施加压力。


辩论开始很正常,围绕着货币政策和养老保险展开,之后扯到了出生率和少年犯罪,再后来又回到了政府支出和货币政策的优劣比较。ZALA派一向支持战后重建应该由国家拨款,且重点放在刺激消费,DULLINDAL派则认为提高储蓄增加投资比较重要,也就是说政府支出应该管制。YZAK看着,慢慢开始着急想妈妈你再不说就没时间了。正想着,对方将话题扯到政府军用支出上来的,YZAK心里急忙说谢谢了。

说到军用支出自然就会说到不合理出兵,EZALIA其实也一直是在等对方先开口。PETER坚决的向台下的民众保证政府如果没有适合的出兵理由冒的风险过大不适合,EZALIA却说外围卫星相当脆弱需要适当多做防范工作。慢慢的YZAK发现民众的掌声向着妈妈的要大声些了,对着PETER喝倒彩的也多了些——PETER的演说毕竟太激进,对着IAN CHRIS时对方太弱他还有底气,对着EZALIA,热情和张扬的演讲风格之后理论依据却阐述的不那么清楚了;人民是看得出来的,大家虽然好带领,却也很会见风转舵。

“提高利息增加了储蓄?没有基础设施建设哪里来的投资和贷款?”EZALIA平静的问对方。

“那就该多花国家的储蓄么?继续去打仗么?救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人的人质么?”PETER有点急了,终于扯出了YZAK最不愿意听到的东西;他拳头捏了起来,只觉得都这种时候了还是不愿意给那傻子一点清净么?

EZALIA一瞬间抬头看向了PETER,台下以为JULE夫人卡壳了,口哨声四起起哄的声音接连着响了起来;YZAK看着妈妈,也不知道她要说什么。过了一会儿EZALIA叹了口气说:“军用支出有上限的,已经精简了很多现在是需要的时候自然该拿出来。”

她并没有提到ASURAN的问题。

YZAK感激的看着妈妈,感谢她带来的片刻安宁。

这种时候就是有这么不识时务的人;PETER似乎终于抓住了对方弱点一般高声问到:“请不要回避人质问题。”

EZALIA一皱眉头不说话了,抬头看着对方,一脸无奈和痛苦。PETER哈哈冷笑了两声说:“你们不是一向反对小ZALA么?出兵什么的还是算了吧,背叛这种事你们最清楚不是么?不是一次两次了罢”

EZALIA摇摇头开口道:“出兵不光是因为人质问题,我们坚持外围卫星……”

“说不定那只是某人一手策划的逃跑计划呢?!”PETER 又开始用他那激昂的音调抬高人们的热情,台下吼声一片,不知道该说是跟着起哄还是真受到了感染、。YZAK看着电视里的妈妈,单薄的她用双腿支撑着自己,面对着几万人的嘘唏微微昂起头来,突然觉得妈妈是那么好看。

“为什么不说话?觉得耻辱么?你们ZALA派的叛徒……为什么不说话?”

“说什么?”EZALIA突然提高了声音打断了对方的无理煽动。

全场都沉了下来,大家悄悄议论道ZALA派被憋急了。

“就非要在这里扯到那些事上么?那么善良单纯的孩子你忍心将他的名字在这种复杂混乱的场合说出来么?你根本不配说出他的名字!”

全场安静了。ZALA派居然帮小ZALA说话,这估计是撞鬼了。

什么善良单纯的,人们纷纷议论着,问是不是真的啊?有人说不见得,这种地方说出来的东西都不能信的,也有人那可是从ZALA派那边说出来的,他们本没理由说他好话的,说了便该是真的。

EZALIA顿了顿,等人民的反应下去了一点之后说:“请大家都让那孩子安宁一些吧,他还是刚20岁的孩子,却经历了那么多。”

之后PETER没再提人质的事,他也察觉出JULE夫人在利用自己的激进变相的向人们传达着一些信息。那天辩论结束以后晚间新闻的民意表对出兵活动的支持率上伸了很多,JULE夫人在那之后出示了很多外围卫星的隐患问题的论据,演说本身也很人性化,算是得到了不少人心。

第二天早上,议会做出了对外围和中间地带出兵的决定,由国防部长亲自带兵,即日开始准备。

YZAK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已经是一个月又十天之后。


一个月又十天代表什么?

一条命?一份遗憾?还是一颗心?


总之都随着这一个多月的流逝被带走了。



凌晨四点四十分,派出的侦察部队回航了;YZAK亲自接待了他们,然后跟着侦察队队长来到了审讯室。

唯一的活口竟是位女孩。

YZAK看着她,心里翻腾着嘴上不知道该问什么?问他的事么?问你们那一个月都是怎么对他的?

这有什么意义?

“你们人都跑到哪里去了?”YZAK最后问了句话,自己也知道大概是白问了,这年头流行玩坚贞,面前这姑娘是死都不会说的。

果然是沉默。

YZAK不耐烦的挥手让人带他下去了,一个人坐在审讯室里开始发呆。最后外面有人说部长军工那边来人了要您最后审查各个地区的武器补给表。

YZAK一听军工全身一震。

走出去之后看见一位年轻的小伙子站着,看见他来了急忙敬礼说部长,请您……

“你们部长怎么不来?”YZAK一看怎么让小孩来了?不悦的问.

“部长?部长命令我来…”

其实来的人就是MARK,资料审核是上面的人做的,但做出来时已经半夜三点过了,以前递交和解释工作都是ASURAN的事,现在人不在了便把他这副官派过来了。MARK现在面对着传说中的国防部长大人,对方似乎脾气又不是很好,一时间吓到了。

YZAK觉得这不是在开玩笑么?怎么让个绿服过来了?问你头头是谁?

“ASURAN ZALA。”MARK紧张的答到,声音都在发抖了。




最近没人在YZAK面前提那几个字,没人敢提也没人愿意提;现在好了,被个绿服整个说了出来。旁边YZAK的副官气都憋住了,想怎么就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YZAK自己也觉得碰巧,不过被这么完全没征兆的说出来突然发现,其实要真面对了也就这么回事;他想了想突然抿嘴笑了。

那家伙带出来的孩子也如他一般老实,还都有点腼腆,一憋就要紧张……

旁边所有人看自己大人居然笑了?全傻了,想这个笑是什么意思?好冷。

“读出来听听。”YZAK简单指示到。

MARK自己也在紧张,想为什么突然大家都看着自己还一脸的惋惜,然后部长大人还对他笑?他憋着自己颤抖的声音慢慢将电子板上的东西读了出来,一边读一边斜眼瞟对方的表情。

好不容易读完了YZAK想想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向他点点头说你可以下去了。过了一会儿却没见那边人动,他抬头又说,你可以走了。

MARK一抬头把YZAK吓了一跳——那边孩子脸上表情要哭不哭的,站了半天磨蹭着不走,最后还是迈开脚步敬礼走了。


早上九点军部召开了新闻会,会上YZAK简单的透露了一些情报和具体出兵的方案;问到最后有一位记者突然举手说:“请问人质的身份…”

“无可奉告。”YZAK不等对方说完就顶了回去。但之后下来走到休息间他却将SHIHO叫了过来简单吩咐可几句。

之后后半段的新闻资料公布上便出现了ASURAN ZALA的资料,所有PLANT的公共大屏幕上都映出了这份资料,其中包括军校所有成绩表,战功记录,医务处的所有受伤记录,晋升表,和担任重大任务记录表,叛变记录,还有简单的军部个人背景资料。

整个PLANT炸开了花,人们都抬头仰望着那一堆堆数据,多数资料他们是不懂的,但每个表格最后用红圈圈出的内容还是引起了很大的骚动。

那分别是军校成绩综合排名,重大战功名称,重大受伤次数,执行的重大任务,叛变时间,和在职期间带队人名单。

在后半部分的新闻会上,当记者们为这问题犹豫着提问的方式和语气时,YZAK自己主动开口了——那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面对关于他的事。

“很多人问,ASURAN ZALA是怎么样的人。”YZAK第一句话就引起了几乎整个PLANT的注意:“对我们军部来说,他就像大家刚刚看到的资料一般,技术突出适合前线战,战争失误少但缺少一定突击性。”

YZAK眼睛缓缓扫过台下的每一人,接着说:“我们不知道他的政治背景,对于我们来说他就是一位MS驾驶员。”

军人当兵需要什么?有能力能负责能完成任务就够了!其他的什么我们军部不知道,该用他的时候就要用,不合适的地方便不会用他。

“请问部长阁下对他的人品方面…”仍有记者没明白过来军部的意思,总还想确认一下背叛逃跑之类莫须有的东西。YZAK低头俯视着那位记者。

“是一位合格的军人。”


“请问您为什么对对方做出以上描述?”
“请问您了解对方么?”
“请问您……”

YZAK看着下面记者们几乎疯狂的表情,慢慢抬手压了压,意思是让大家安静些。

“作为ZALA小队的一名队员,我自认对自己的队长有比较充分的了解。”





那天下来之后YZAK对DEARKA说那句话他这辈子不会再说第二遍。




出兵前十分钟,YZAK伸手摸了摸放在上衣口袋里的螺丝刀,居然迷茫了一下。



ASURAN,你真的不在了?



因为他总觉得今天下班之后他还能回家,然后对方还是会说……

你没事么?











ASURAN在哪里?












那天被拖进穿梭机时ASURAN本能的想自己大概是要在这里被处理掉了,心想这个时候终于要到了么?

等了一会对方却只是将他铐在椅背上便不再管他。他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里去,干坐着之间大概听着边在联系着什么,知道外围有埋伏了,心里本能的一紧。

对方走过来看了他一眼,摸出针筒来似乎是要给他注射什么;ASURAN死命反抗着,却只是将针头折断在了手臂内。那西斯塔人也不生气,又换过一根针筒,让旁边的人将他头掰住,将一些东西注射到了他后颈血管内。

ASURAN开始觉得痛,痛到后来却变迷糊了,之后再醒来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张床上,身上一丝不挂的。他想动却发现手依然是被铐在床头上,脖子上肩膀上的伤都包扎好了;他将手腕慢慢绕到自己脸前,然后向后缩着坐了起来。

房间里除了床和几张椅子就没东西了,陈旧的土墙和发霉的味道,ASURAN皱着眉头思考着自己在哪里,却突然看见了角落里的电视机。

这个也太不搭配了。

他听到门响,知道有人进来,急忙往下缩了缩重新钻进了被单里。进来的人便是那西斯塔人,抬头看他醒了也不说话,只是又摸出针管要给他注射什么。

“这个是什么?”ASURAN开口问到。

“麻药,让你没力气而已,你有力气我们比较麻烦。”

ASURAN往被单中缩着不要对方碰自己,手脚都铐着的这么做显然是白搭;脖子上又被打了一针,之后门开了,又进来了几个人,都是白人。



那几人端了凳子坐到ASURAN面前开始问东西。ASURAN现在清醒点了只觉得饿,然后身上的淤青又有点痛,根本不想听那边那些奇怪的问题:什么密码啊军工场的地址啊,间谍名单或者军研项目啊,ASURAN其实一个都不知道。

“小ZALA怎么能不知道这些呢?”其中一人问。

ASURAN想你们太抬举我了,其实我连我下个月的奖金都不知道是多少。他饿了,又有点着急现在PLANT的情况是怎么样,这么憋着对方怎么问他都不说话。

“你识趣一点。”

ASURAN还那么缩着,想我已经什么都没干了,这还不识趣么?

问话持续了三个多小时,中间ASURAN一句话也没说过,只是点头摇头的动了几下;最后对方中看起来是头头的人恨恨的说:“你不要那么嘴严。”

ASURAN心里想你们问的问题我真的一个都不知道,怎么答?

对方出去后那西斯塔人留下了,坐到床檐边看着ASURAN,直到看得ASURAN心里发毛了,他开口说:“不久之后我们便会攻击PLANT,到时候会将电视打开让你看的。”

原来那电视是要这样用的呀。

“哦,对了,给你看看今天的新闻吧,你睡了三天了错过了很多东西呢。”

ASURAN这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三天,突然想自己这么消失三天KIRA怕又是要担心了。

之后他看到了ORB和PLANT相继做出的不救援决定,看着电视突然笑了。

“你们不杀了我?”ASURAN难得的开了金口。

“因为我们太恨你了,所以一时间舍不得杀你。“西斯塔人笑笑说:“没人愿意救你啊。”

“我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ASURAN斜眼看向地板。

“但还是期待着能被救吧。”

“不救是正确的决定。”

“这是你希望的世界么?”

“本就没有什么希望的世界,它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ASURAN皱皱眉觉得对方的问话让他很不舒服。

“那你为什么否定自己父亲?为什么否定GILBERT议长?”

ASURAN不说话,他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答。以前是觉得爸爸的做法太恨,而议长的做法又太极端——现在他还真不知道答案;长大了些,也渐渐觉得什么东西都没那么好也没那么坏,如果当时照议长的方向走去,日子大概也还是这么过。


“你老实呆在这里吧,看着你的祖国会对你做出什么评价,要相信历史的公证性哦。”西斯塔人轻声说:“还有,你不会就这么光着身子逃出去吧?”

ASURAN脸一红,这一说他又想起自己是没穿衣服的。

“我劝你还是说点什么,要不你是没东西吃的。”

对方说完关门离去。


跟着门又开了,有人进来将他的手铐换成了链琐;换锁之间ASURAN想要反抗却发现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这么一动只是换来了一耳光。

那之后便再没人来,一静下来ASURAN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YZAK——这念头一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他想对方现在大概又在骂人了。之后想到了那些演讲,说实话理智上还是能接受的,但心里却总是难受了。

失去一切换来的就是这样的对待么?

虽然ASURAN不指望什么,但正常的心理还是有的;不盼着你对我好,讴歌我赞美我,但也请记住我做过的一切。


那之后过了大概一天——ASURAN不知道时间也看不见外面,在这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连厕所都没有窗户,他终于是饿得不行了。刚开始是很正常的饿,到后来为胃便还是痛了,再到后来胃周围已经没了任何感觉,只是眼睛又开始发花。


没人来过问他,好象自己已经被整个世界忘记了般。


在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的时间之后,那西斯塔人又来了;来了时候只是打开电视让他看新闻,绝口不提饭的问题。当然ASURAN看了新闻中那些对自己的让人啼笑皆非的猜测和评价之后,也没什么胃口了。

不指望你们感谢,但也不要乱说!


那天晚上ASURAN一个人躺着,突然觉得自己现在这么天天躺着活着是为什么?一意识到这想法他急忙告诉自己别去乱想,这也是对方的诡计之一。

晚上这么迷迷糊糊躺着,不知道是想到了还是梦到了CAGALIE,醒来之后特别记得活着也是战斗那句话。

躺着没事ASURAN开始想,她当时是说活着也是一种战斗方式呢?还是说活着就是在战斗?还是说活着本身就是在打仗?

总之他现在就觉得活着的每一天就是跟打仗似的,神经绷得紧紧的,身边全部是敌人。

原来活着还是包围战,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友军回来。

那之后又过了一天,ASURAN现在已经不想去厕所喝那些完全没有净化的水了,他知道自己在水肿,小腿上轻轻一按便是一个小窝。当然自己也不喜欢那水,带着沙子,还有股酸味。

当西斯塔人带着几个人进来时,眼前的人已经没有刚刚被抓获时那样的精神和气质了;ASURAN整个人陷在床里面,脸凹了进去嘴唇有些干裂,眼睛却还是那么没感情的盯着眼前的人。

之后是车轮战般的审问,ASURAN依旧不坑声,但每每要睡着时就会被推醒。十几个小时之后那些人自己撑不住了,站起来要出去时其中一个猛的冲过来想要给ASURAN一下,被旁边的西斯塔人拉住了。

所有人出去后西斯塔人拿出一快干面包问你想不想吃?

ASURAN其实已经把食物的味道都忘得差不多了,但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面包,还闻得到味道这是很诱人的。这一讯号传到大脑胃又开始滚起来,ASURAN吞吞口水知道对方是有意为难他,望着对方不说话,其实自己快撑不住了。

“你想要就说吧。”

ASURAN心里突然有点难受,不是因为吃的,而是因为对方可以这么简单就羞辱到他。看着对方的眼神,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把自己什么都看穿了般,然后故意那么一说……

沉默,是现在唯一维持自尊的方法;只是他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自尊不能当饭吃,这个道理他知道。

或者说活着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有一瞬间ASURAN想就这么放弃了,他是真想吃东西;但自尊对他来说是那么理所当然的东西,深深的埋入骨髓般,让他突然放弃他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

仍就那么闷着。

西斯塔人笑了,慢慢的将面包掰开来送到了他面前,说你张嘴我喂你吧。

这下反到好,ASURAN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不能容忍自己做这样的事的,想都不用想——他干脆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开始逼着自己往其他地方想。

“哦……”对方突然笑了:“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你在坚持给谁看呢?反正也没人知道不是么?

也对,是没人知道,ASURAN想。

自己干的一切,承受的一切从来就没人知道,甚至没人想要去了解过;身边是会有些关心但那痛苦伤心不被理解的心情却只能靠自己来担负来化解,别人是不能真正知道你的痛的。

还不是自己么?

“年轻人随性一点好。”

ASURAN知道对方是在戏弄自己,觉得屈辱他干脆要往被单里缩。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着一块面包被人这么折磨,问他,你想吃吗?想吃就说啊。




其实这已经是ASURAN被饿的第十天了,饿的感觉本不应该那么明显了,但总还是想吃东西的。

西斯塔人走了之后ASURAN突然想哭,他从没想到自己会那么简单的被人戏弄。他突然能切实的感觉到生不如死是怎样的——那一瞬间他真希望自己死掉。只是他又突然想到了SHINN,心里一阵难受。

自己怕是回不去了,那孩子怎么办?一年的辛苦努力一切的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好不甘心。

他想着这一年来自己都干了什么?打官司买房子,出任务疗伤……又有那件是真的干好了的?官司是赢了但人却还没出来,这自然不能算成功;买房子是他到现在都不愿意回忆的事情,一想起来心里便憋着痛;任务接了一个又一个但着是很被动的事情,还有疗伤……自己这不重用的身体!

一年了自己都干了些什么?离开ORB时总告诉自己要重新站起来,然后这一年间辛苦着努力着忍受着,却什么都没干成。

现在还被这么关在这鬼地方,就这么躺着,和虫子有什么不一样?人家虫子还做事呢。

KIRA怕是要担心了,DEARKA也是;好不容易见一面,本想走之前再带KIRA出去玩一次的。伯母也是要担心了,那些军工的孩子们现在谁在管?他们都那么嬉皮笑脸惯了换个教官怕是适应不了……对了,还有EZALIA伯母,肯定也是要担心了。

不想让别人担心,怕伤了别人的心。

哦,还有YZAK。

想到这人ASURAN突然笑了。他是不用让人担心的人呢,似乎抗的下一切般闷着头往前冲的人,总是能主动的让自己再站起来的一个人。我不在了他会怎么说?

不知道,不过不在对他的影响是不大的,也不能伤到他的心罢。

YZAK……

ASURAN总不愿意别人为自己担心……

但为什么总忘不了YZAK?明明知道他是不会担心自己的。

是自己舍不得他。

舍不得他的声音。

似乎和他一起,人就会明快些。

ASURAN想着,寂静黑暗的房间中记忆是那么清晰;他回想着一个又一个细节,从下飞机的第一句话,到最后他吼出“那边那个西斯塔人给我站住”,每个动作每个神态都是那么清晰。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但睡前他想到一句话,似乎是说,友情是无私的而爱情是自私的。






不知过了多久ASURAN一睁开发现面前有一位女孩正盯着他, 恍惚间想我这是在哪里?

之后他意识到自己还是那么一丝不挂的躺着的,脸瞬间红了。保持着蜷在被子里这姿势,ASURAN警惕的看着对方。那边倒很大方的递过一块香肠。

“给你。”

只是对方还没把东西递那么近,要拿的话总要起点身。ASURAN看着香肠,闻着那味道却就是不敢起来,觉得这比之前那西斯塔的举动还要折磨他。

ASURAN除了老婆之外还真没在其他姑娘面前不穿衣服这么躺着。

“那个……”ASURAN开口了,想说你能不能出去我没穿衣服,之后又想对方是怎么进来的有什么目的?话说一半有打住了。


“这么懒么?”

ASURAN坚决不要在姑娘面前露出自己的身体。

但那边有吃的。

ASURAN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像狗?

“上面叫我来的…你知道什么意思。”

ASURAN还是不敢开口,躺着打量着这姑娘;挺漂亮的黄种人,黑黑的头发一直垂到床边。对方说的话他是没明白过来,叫她来是审问么?

ASURAN突然想到了什么!之后脸又红了。

这个算不算是鞭子之后的糖果?

“……不需要……”ASURAN想蚊子般挤出了几个字。

“哦?”对方一愣:“那你是要男人?”

ASURAN在确定了对方的来意的同时,再次觉得自己应该在被绑架时就被杀了比较好。

那之后两人都没说话,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姑娘自己先开口了。

“我把东西放在这里,你自己拿吧。”


等到对方出去了,ASURAN却还是不敢动,生怕一转眼人家又回来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慢慢爬起来,伸手摸到前面的半截香肠和一块面包。

拿在手上,看了好久才慢慢将东西送入嘴里。

他吃了一口,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厌恶自己,伸手将面包甩在了地上。

在这里这么呆着还不如死。为了半截香肠自己竟弄成这样,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或者说自己都没什么期待的东西了,为什么还要去吃东西?

拼命活着图个什么?回去继续执行任务么?重复着一天又一天,然后回头却又发现自己竟说不出来自己都在忙什么么?走在街上都要小心被人认出来!或者是回ORB窝在自己以前呆的工程局?

根本就没有可以期待的明天。

还真是哪样都不好。



他放下手中的食物,自暴自弃的想就这么死了最好。

只是不知道YZAK听到自己饿死的消息会不会笑呢?当然这消息是不见得会传到他那里去的,他太忙了。

自己似乎一直都是一个人,小时候能和KIRA玩玩但那毕竟也只是少部分时间,爸爸要一个月才见得了一次,妈妈也都是很晚才回来,似乎自己总是呆在家里搞弄着那些工具和零件,儿时的记忆就那么安静。之后回到PLANT进了军校也还是一个人,周末偶尔回家——当然在血染情人节之后便不怎么回家了,家里没人,爸爸太忙了。偶尔会去看看自己的未婚妻,呆上一个下午之类的,然后回宿舍,依旧摆弄着自己的零件和工具。再大点,打仗了,自己便PLANT和ORB间两边倒,被PLANT通缉,之后又失去了爸爸。再之后,躲在ORB,隐姓埋名的,身边接触的任何人都必须有所顾忌,再之后,回了PLANT;再之后又回了ORB;再之后又回了PLANT………

自己就那么离开再离开,仿佛没牵挂般。

或者说是没人牵挂自己。

KIRA有妈妈有太太,DEARKA也有太太了,剩下的自己却又落了单。



那之后又不知过了多少天,西斯塔人进来看见地上的面包和香肠——已经发霉了,头一次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问:“你是真不想活啦?”

ASURAN自己也觉得自己快死了,意识都有点恍惚花着眼睛看不怎么清楚屋内的摆设,嘴动了动却没说什么。西斯塔人等了等看没动静又说:“还指望着你能看着我们攻打PLANT主卫星呢,好不容易才造好的核弹。”

ASURAN瞬间睁大了眼睛,不感相信般盯着眼前的人。

“真的,刚刚才接到报告的。”西斯塔人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ASURAN没动,喃喃着吐出几个字。

“你们为什么要……咳…”一阵咳嗽却再说不下去;这间小屋很阴冷,ASURAN就只有一张床单,身子早就受了寒。


“攻击PLANT?因为你们是危险的存在。”西斯塔人一脸平静的说。

ASURAN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答案。

“COORDINATOR……你们认为自己很优秀对吧…”西斯塔人慢慢伸手抬起ASURAN的脸:“这么细致的五官,发达的大脑和完美的身体,你们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是吧。”

奇怪的自卑转化成的奇怪的极端,ASURAN一边想着,一边厌恶的要将头扭开。对方自然没那么容易放手,依旧死死端住他的下巴。

“这么细的脖子,一拧就断了呢;那么脆弱的你还在挣扎什么?”

ASURAN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别开自己的头,这当然是没用的;最后他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心里却着急了。

自己依然挂记着PLANT,没什么理由,这已成为了是本能。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死了,这消息要是真的那是无论如何都要传给YZAK!

这念头出来的那么突然,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大概人总有为自己的生存不断找借口这样的习惯么?那至少也说明潜意识里人毕竟还希望活着。

活着是物种本能罢。

我要逃出去!
Thursday, November 03, 2022 14:52:51 PM clairekang PERMALINK COM(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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